《私宠小萌妃》 第一章:穿越被狗咬 初夏夜,华灯初上的京城,街市繁华,笙歌艳舞。 一亮普通的青蓬马车在一间灯火辉煌的院子面前停下,走下一位身长玉立的男子。 “好了,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吧!我只身进去会他就好。” “爷……还是带着奴才一起进去吧!奴才担心这样的地方不干净,您自己一个人,只怕会有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点胆量都没有的人,何成大事?好了,就这样说了。你们在外面候着。” 说完,男子便举步入内。见着他风流俊秀的身段与翩翩出尘的面容,站在门口的清秀小厮们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京城的人都知道,青玉坊,乃是城中最大最有名的小倌坊。出入这里的,有男人也有女人,只是,里头出售的货物,一律都是俊美温柔的小倌。 而两个时辰之后,夜色中,却有一个步履踉跄的少女,有些神志不清的从隔壁院子墙上爬了过来。 热!一股令人无法按捺得住的热,从心窝子里涌出来。 宋子初狠狠心,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一阵剧痛之后,神智又算是恢复了不少。 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怎么会中了这么低劣的招数呢?真是丢尽了自己作为穿越女的颜面。春药,哼,真亏她们这些人想得出来。为了毁她的名节,夺她母亲留下的嫁妆,这些人居然连最后一点节操都顾不得了。 不行,不能让她们如意。该死,这古人研究出来的春药怎么这里厉害?不行了,自己不行了,一定得赶紧找个男人泄泻火。 不然失节事小,憋死事大啊! 夜色中,她昏头昏脑的从那酒楼的后院翻墙出来,本以为下来就是街道,谁知道黑暗里没有看清,刚刚落地,还来不及拍拍摔痛的屁股,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狗吠声。 “汪汪汪!汪汪!” 哎呀妈呀,这谁家院子里居然养了这么大的狗啊?还这么凶? 眼见着几条大狗龇牙咧嘴飞快的朝自己跑过来,宋子初吓得浑身一哆嗦,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夺路而逃。 跑到一堵围墙下,四下一看,尼玛,这是一条死路! “汪汪汪!”身后的狗吠声越来越近,她慌不择路之下,最后只得一头撞开了旁边的一扇院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临门一脚的时候,身后的一条狗扑上来,一把咬住了她的裙子。只听撕拉一声,但觉身下一凉——好吧,裙子壮烈为主捐躯了。 她不敢再耽搁,连忙飞奔向前。噗通一声落入水中之后,她才惊觉过来,自己这是刚刚逃离了被狗咬,接着就掉进了大水沟! 噗!她不会游水!谁来救救她? “救命!…….”。 她不会水啊,这可怎么办?这莫不是天要玩我? 于是,就在她双手拼命划动,做出一副垂死挣扎模样时,听见了耳畔传来的一声噗嗤的笑声。 听见有人发笑,她这才转过头去,见一男子手持折扇,脚上不知道踢了什么东西,两三下就把几条狗统统给打发出去之后,只一副淡定从容看戏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怒道:“原来这里有人啊?你看见有人落水也不会救一下吗?你…….”。 “水很浅,也就刚好没到你的腰身而已。我以为你家没水洗澡,就来这里借借水,当然不好意思去打扰你。” 她惊讶的瞪大眼,先不去管这男人的毒舌。站起身时,才发觉他说的,真是事实。 水刚好没到自己的腰线,放在现代,这连儿童池的水位线都没达到。 囧! 她顿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更囧的是,随着起身的动作,自己头顶上的一颗植物啪一声落地,一看,原来是池中的一朵睡莲无辜遭殃,继而又哗啦啦落下一些泥水来。 汗,敢情自己刚才像个落汤鸡一样,在一汪浅水里扑腾了半天要死要活,这等丢人丢到姥姥家的行为,都被他看在了眼底? 第二章:丢人丢到姥姥家 看着那男的一脸优哉游哉兀自风雅,半点也没有想要过来帮忙的意思,她心下更是恼火不已。 快步走上去,顺带甩甩袖子哗啦一下溅他一身的泥水,她怒指着他的脸庞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个词吗?好,看你这么一副穷**丝的模样,就算你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么高大上的字眼,那你知不知道助人乃快乐之本?你——你还笑,你不准笑!” 男子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更是觉得来趣,刚要张嘴说什么,忽然听见一个远远的声音,他脸色一变,立即道:“好,那我就不笑了。” 说着,他居然大步走过来,将她往怀里一拢,便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间。 宋子初一脸莫名其妙,但进房之前她忽然看见檐下挂着的一个灯笼。等等,青玉坊?这——这不是京城有名的小倌馆,也就是现代所谓的鸭店吗? 啧!敢情这男的本来就是个鸭子男啊?看他这穿戴,貌似还挺高级嘛!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自己也不必客气了。虽然在现代时自己没机会真正交过男朋友,但是,正所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岛国动作片看过那么多,激情戏也演过那么多,对这档子事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瞧着这货色还算不错,生的也颇有几分明星像。要不,就他了? 这么一想,她立即凑上前去,两人在刚才的接触之中,她体内的那些热火又被勾了起来。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身,眼神迷离的问道:“你干净不?” 男子被她问的一愣,一双眼眸中旋即有些不悦与寒气凝结起来。他冷然问道:“什么?你这个女人,居然敢…….”。 “算了!既然你这么好面子,那我就不问了。看你这眼圈下的颜色,也不是纵欲过度的人。呃……那我就将就将就,就你算了……“。 她说着,便不顾自己身上脸上还沾着一些池子里带上来的泥水,伸手就把男子往床上一按,然后就势扑倒上去。 “你干什么?你……”。 “干什么?别装了,你不是青玉坊的小倌吗?姐姐我是来这里花钱买快活的,识相点,好好伺候姐姐,姐姐一定不会亏待了你,知道了不?” “你这女人,简直是——”。 男子刚要一把把她掀下地,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大声道:“搜!人一定就在附近,给我逐间逐间房的搜!” 宋子初此时在药效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再加上屋内烛火昏暗,男子看起来更是俊美的有些不像真人一般,便随手去剥他身上的衣襟。 他见她趴在自己身上两只手胡乱到处摸着,脸颊通红微有酒气,便问道:“你喝醉了?” 她点点头,刚说了两个字:“我没……“。 而后,便看见他骤然朝自己的嘴唇上吻了过来。 唔!味道还真是不错,带着丝丝迷惑的男子阳刚之气,伴随着他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脸上颈子上。 而后,房门似乎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了。来人看见一女一男用近乎香艳的姿势纠缠在一起,而那女子情动之下更是忘乎所以,连有人闯进来都不曾回过头去看一眼,便骂了一句晦气之后,转身离开了。 她舌尖残存的酒水透过刚才仓促的一吻,传递到男子的舌尖上。 他微微颦眉,看着这个动作粗暴的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待那些人关门走了之后,才低声道:“你被人下了春药?” 她点点头,有些烦躁的颤声道:“嗯,我好难受,好难受……热!……”。 男子伸手拨开她有些散乱湿润的发丝,借着室内昏暗的烛火,他看见那是一张十分清丽的脸。虽然不染铅华,却已美的叫人过目难忘。 她骑坐在他身上,姿势暧昧难言。不知道是因为那酒的缘故,还是眼前的她一身衣衫湿透之后的曲线太过于诱人,一贯对女色保持着敬而远之态度的他,此时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该死!这女人是怎么回事?看她也不像出来寻欢作乐的浪女,怎么这会儿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封了? 因为对这个朝代的男人的装束十分的不熟悉,宋子初在男人的腰间忙活了半天之后,还是不得一点章法。 最后,是男子一把扯下了她身上的衣服,用低沉的声音对她说道:“既然你说你要,那我就满足你……只是,我要跟你事先说好,今晚过后——”。 第三章:一百两银子 “哎呀你废什么话?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能不懂得这点规则?天一亮,咱们就是两不相干的陌路人。喂,你到底行不行啊你?啰嗦这么半天,也不见你来点真格的…..你……”。 “居然敢说我不行?女人,今天晚上,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曾经说过这几个字的!” 说完,他猛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迅速脱掉自己的衣衫,释出早已昂扬的炙热。 她被褪去衣衫的身体落入他的眼中,更是玲珑有致。 对于女色之道,他没有任何经验,却也凭着自己的本能,单刀直入的撞入了她的身体当中。 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极致的愉悦,在他的周身传递开来。 在他吻过她的颈间之后,终于摄住了那花一样的红唇。见她似有逃避之意,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继而却用更加霸道的方式释放着自己的炙热,舌尖更轻巧的撬开了她的贝齿,深入到那芳香馥郁的丁香小嘴当中,探寻着令他迷醉的那些美好。 醒来的时候,仿佛已经是半夜时分。宋子初有气无力的睁开眼来,却发觉这张床上还睡着另外一个人。 转头一看,她一拍脑子,想起了昨晚自己干的那件糊涂荒诞事。 哦,对了,是那个高级鸭子男。嗯,没想到这厮不但长得好看,体力还真是不错,昨晚一共来了几次来着?记不清了。 不过,妈蛋的,谁能告诉她,怎么现在她的全身就像被汽车碾压了一样,没有那一寸骨头不是痛的吱吱叫的? 听着那呼吸声好像还挺深沉的,显然是睡的很香。 猪!种猪!她有些不屑的冲他撇撇嘴,然后还伸手做了个鬼脸。 就着昏暗的烛火下了地,勉强捡起之前那身衣衫穿上,只是悲催的是,裙子因为被狗咬掉了一大截,所以没办法继续穿出去了。 想了想,她看见地上那男人的外袍,眼前一亮,便大摇大摆的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在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子,往他的枕头边一丢,她便悄悄的打开门,最后径直大摇大摆的从青玉坊的门口走了出去。 君玉宸一觉睡醒时,发觉不但枕边睡着的人不见了,就连自己的外袍,也不翼而飞了。 他咬着牙,等到自己的人进来之后,才总算从被子里爬出来,然后脸色可怕的传令下去。 “王爷,奴才等已经找遍了青玉坊附近的人家,都没有找到您所说的那位姑娘。您看,这……”。 “该死!传令下去,继续找!” “可是王爷,咱们此次是秘密进京,没有皇上的旨意,藩王本来是不能离开封地的。若真要大张旗鼓的找人的话,只怕会惊动那些不该惊动的人呢!” 听了手下人的回话,君玉宸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他想起自己早上醒来时,伸手一摸不见旁边的女子,却在枕畔发现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时,那种恨不能举剑杀人的冲动。 这个该死的女人,莫名其妙的闯入到自己的生命当中,在魅惑了他的身心,让他尝到了什么是男欢女爱的愉悦之后,却又莫名其妙的离去。临走时,还穿走了他的衣服!让他对着那条破烂的裙子瞪了半天的眼! 一百两?她留下一百两,是要买下他的使用权么? 简直是可笑!他君玉宸身为皇室贵胄,本是帝后最宠爱的幼子,而后虽然未能继承大统,但他得封的封地却是诸皇子当中最为富庶优越的。他的王宫中蓄养着无数美人姬妾,只是他生性雅洁,所以才从不亲近美色。 而今,这女人居然想用一百两买下他的第一次使用权?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君玉宸就算是翻遍整个京城,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目光投注在那个被自己带回来,里面装着那染有她处子之血的床褥的盒子上,君玉宸忽然有些异样的一笑。 他将装在袖中的银票取出来,对手下人吩咐道:“拿着这张银票,悄悄的去京城所有的钱庄暗访一遍。这是一张通票,能用这种银票的人,在京中必然有些势力,不会是普通的百姓之家。” “是,王爷英明,王爷英明,奴才真是望尘莫及。” 接过君玉宸递来的银票,那人满脸堆笑的躬身退下。待出了内室的门之后,这才近乎不可置信的对着阳光仔细的看了看这张纸。 事到如今,身为君玉宸的贴身内侍兼护卫长,茗烟还是有种不敢置信的狐疑。 那啥,自家主子昨晚上在青玉坊真的被一个女子给嫖了?还只花了一百两,就嫖到了金旭王朝最著名最妖孽也最纯情的九王爷君玉宸? 这女人真是走了狗屎运啊!自家王爷坚守了十八年的守身如玉,就这样被她给破了童子身,这运道也未免太好了一些吧? 第四章:苦肉计 茗烟想着自己早上进去时,看见自家主子捂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的情形,摇摇头,一面腹中捧笑的走了,留下君玉宸一人,坐在内室中仍对着那盒子狠狠瞪眼。 这边,赫连家大院书房门口,宋子初一脸恭敬的跪在初升的朝阳下,任由来来往往的过路下人们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却是连半个身子也不晃动一下,直直的保持着最标准的跪姿。 “哎呀子初啊,你就听舅母一句话,你舅舅真是不在书房里头。你也知道的,咱们赫连家这么多的产业,都要靠着你舅舅一个人上下打点。你先回去吧,待你舅舅回来,我一定跟他说,让他抽空去一趟你家……”。 被赫连府的大夫人,也就是穿越过来占的这位肉身女主的大舅母甑氏一番拉扯之下,宋子初还是不肯放弃,她坚持的说道:“多谢舅母的提醒,只是子初心下有愧,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来看望舅舅,从前还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让舅舅伤了心。难得今日来一次,子初这便当做是给舅舅尽孝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看你这倔脾气怎么一点都没有改呢?想当初……”。甑氏不喜这个大姑子生的独生女,不但是因为当初自己进门之后便跟婆婆和大姑子关系不好,更因为当初大姑子出嫁的时候,偏心的婆母将赫连家泰半的财产都给女儿做了嫁妆而心怀怨恨。 彼时的赫连家虽然没有现在这样的家业,但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巨族。这泰半的家财被大姑子带到了夫家,一直是善妒的甑红袖心头的一块伤疤。后来大姑子生不出儿子,又被自己派过去的丫鬟给挤兑的失了宠,在夫家受尽了委屈之后因病早死,她这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后来甑红袖便一直怂恿着丈夫和宋家划清界限,再加上她暗中和宋府如今当家的夫人,也就是当初她派过去的卧底朱晓颜联手,几次三番搬弄是非之下,也令得赫连浩然渐渐对这个外甥女灰了心。 当然,这其中真要说起来,还是她的功劳最大。要不是她把自己这个老而不死的婆母给弄得半身不遂瘫倒在床,又神志不清的话,以老婆子那等护犊子的个性,哪能容着儿子对自己唯一的亲外孙女不闻不问?只怕早就把她甑红袖剁成肉酱给大口吃了! 这些内情,穿越过来的宋子初自然并不清楚。她是因为飞机失事,所以误打误撞的落在了这个时空当中。当时最后的记忆,只是看见飞机呼啸着冲向一望无垠的海洋。 待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丫鬟婆子们都围在她的床边哭。宋子初一看,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但十分年轻,而且比从前作为演员的自己更加漂亮清丽,看屋子里的陈设和自己身上的穿戴,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嗨! 她当即就想对天吹个口哨打个响指,穿越啊!赚翻了! 见她醒来,大家还很是惊骇的吓了一跳。听说她落水没死,一脸关切的庶母朱晓颜便带着自己浩浩荡荡的一群儿女赶了过来。 当时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朱晓颜和她的这些女儿,就在宋子初心里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些皮笑肉不笑,干擦眼角却没有半点泪水的温情戏,演的也太水了些吧?幼儿园的小盆友都有这样的鉴赏能力啊! 宋子初只知道自己这正主的舅舅如今是天下第一首富,当初若不是有舅舅的支持,自己如今这便宜老爹宋石安也绝没有现在这样的风光。 正所谓是银子铺出来的功名路,宋石安以怨报德是他无耻,而自己这正主跟舅舅和母亲娘家的关系不好,却只能以苦肉计来修补了。 眼见劝不动这下定决心的宋子初,天上的日头却是越升越高了。甑红袖中年发福,生的一副腰圆膀子粗的模样,平生最怕热,捱了不久她便索性找个由头回了自己房里。 左右书房没有人,没她的吩咐,那些人也不敢放她进去,她自己要自讨苦吃,那就由着她去吧! 宋子初昨夜一夜未归,从青玉坊出来之后,她不敢回宋府,知道回去必然不讨好,于是便在街边寻了个客栈歇了两个时辰。 第五章:抱大腿 这会儿跪在院子里坚硬的青石板上面,额前的汗水一颗颗滴下来,些许窜入眼中,便是一阵刺刺的疼痛。 感觉到后背越来越热,汗水也越来越多。两个膝盖早就失去知觉了,之前围着自己指指点点的那些下人也跑光了。宋子初渐渐有些忍不住委屈,便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怎么,这会儿知道觉得委屈了?当初,你外祖母亲自上门去接你过来,说以后由咱们赫连府来抚养你的时候,你却口口声声说自己生是宋家的女儿,死也是宋家的鬼?哼!没良心的小东西,就跟你那翻脸不认人的老爹一样,都是白眼狼!” 听着身后这人的语气,不用多想,宋子初也知道了,这必然就是自己这身的舅舅,赫连家族如今的掌家人,赫连浩然。 她连忙擦拭了一下眼泪,做戏么?若说谁能在她的演技里挑出什么破绽来,那她宋子初也就白做了十几年的演员了。 当下便先给这舅父来了个楚楚可怜,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只是一样,宋子初敢哭,却不敢叫屈,只能一面哭,一面自责懊悔无比的说道:“以前都是子初傻,不懂事,被别人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竟然把天底下最亲最亲的亲人给伤成了这样……舅舅,您打我吧,骂我吧!我这次来也不求别的,就想看看您和外祖母,您若是实在嫌弃,那我……我看完外祖母之后就走。” “哼,别嘴上说的这么好。你不提你外祖母还好,一提我这里更来气。当初若不是你不懂事,把你外祖母从宋府门口给赶了回来。你外祖母何至于一气之下回到自己院子里失了足,一跤跌成了这样?如今她老人家躺在床上东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你说你,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白眼的外孙女?亏你外祖母这般的疼爱你!” 一听这番指控,宋子初更加不安起来。她可不知道这些内情,只知道如今赫连家的老太太是瘫痪的,人有些糊涂,所以也不太记着自己这个外孙女了。 因着失去了赫连家这个有力的屏障,她一个姑娘家,名下又挂着这么多的嫁妆,说是群狼环伺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啊。 “舅父!求舅父垂怜,子初真的很想见一见外祖母。舅父,子初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可这回子初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若是能见着外祖母的话,那子初真是死也瞑目了!” 说着,她便不经意的露出了手臂上那些才刚画好的伤痕。这些都是先前仓促之间,她从外面胭脂店里买来的素材描上去的。 可凭着她学了十几年化妆的功夫,凡人就算再认真的看,也瞧不出什么破绽来。那些伤痕看起来就是栩栩如生一般的,虽然早已结了痂,却也看着十分的恐怖。 赫连浩然先是听着她说什么死也瞑目这样的话皱眉头,继而看见这些伤痕之后才大吃一惊。他作为男子,自然不好抓着外甥女的手臂来瞧个仔细,可也气得是脑门子发胀。 “你手上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他们.......她们宋府的人居然敢打你?” 宋子初便索性做戏做全套,反正在她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已经观察到了,宋府上下诸人,对宋子初这个没了生母的嫡出大小姐,那还真是视作一块大肥肉,恨不得早点七手八脚把她弄死,然后利落的把她名下的嫁妆吞了才大快人心。 别的不说,这无缘无故的,一个养在深闺当中的大小姐怎么会溺水?显然,这背后大有文章。 于是她便抽泣着露出十分惊惶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四周,低声道:“没……舅父我求您不要问了,您若真的可怜子初的话,就让子初见见外祖母吧!” 赫连浩然瞪着那些早已褪色的疤痕,心下说不清到底是懊恼还是忿恨或是怜惜,或者,是几种情绪都已聚集在他的脑海当中。 当下也不多说,只挥手吩咐道:“漱玉,你领着表小姐去饮绿轩洗漱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衫,再好好装扮一下,送她去见老太太。” 说完之后,又带着怜爱的看向宋子初,这回,他的声音明显软和了下来,只道:“只顾着说话,也没问你,可吃过早饭了?” 宋子初心下一喜,知道大功告成了一半,便抽泣着摇了摇头,强忍了一下泪意,最后双手捂着脸道:“昨夜我被子岚她们几个戏弄了一番,她们把我灌醉了丢在一间柴房里,半夜里我醒过来,这才偷偷跑到了舅父这边。呜呜…….舅父!” 第六章:变变变!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赫连家的外甥女,金枝玉叶的嫡出小姐,居然被朱晓颜这等贱婢所生的儿女所欺辱?当初她不过是我赫连家的一个家奴而已!如今也敢爬到了你头上,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他宋石安这般的嫡庶不分,宠妾灭妻,难道就不怕被御史弹劾吗?” 见赫连舅舅怒发冲冠,一副摩拳擦掌势要立即就冲过去为自己讨个公道的模样,宋子初连忙道:“舅父请息怒!舅父,此事您心中有数便是了。这等事情,因着她们算准了咱们不好张扬,所以才有恃无恐的。也怪子初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否则,如何能被她们用几杯酒就灌倒了?都是子初不好,舅父您千万别为那些龌龊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见宋子初如此的乖巧懂事,语气中又带着对宋府诸人的一种由心的惊怕,赫连浩然更加明了,自己这几年以来因着对姐夫以怨报德的愤恨而连带着对外甥女不闻不问,让这可怜的孩子处境有多么的悲惨。 此时此刻,他早就把之前对宋子初的那点子不满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有满满的自责和愧疚。 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赫连家的家主,他更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一叠声的叫了人去厨房给子初安排精致的早饭,又及时派人去宋府知会一声,以防着朱晓颜那贱婢趁机拿子初的名节做文章。 泡在温热清香的浴桶当中,宋子初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她怕服侍的丫鬟看出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有问题,便索性将她们都打发了下去。而沐浴完穿上一身簇新精致的衣衫之后,她才复又走到妆台前,先将那些疤痕处理一下,才唤人进来伺候。 “表小姐,这边请。老太太这会儿应该也是吃过早饭不久,还在喝茶呢!” 宋子初被带到了一个宽敞豪华堪称是气势恢宏的院落当中,看着院子里种着的那些名贵的花树和精巧的假山鱼池,就只差在院子里圈养几只大熊猫了,她暗暗吐了吐舌头。 土豪!这排场,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也绝对称得上高大上。 “表小姐来了?可是不巧,老太太刚刚被扶着更衣去了。请表小姐坐着稍等一下,奴婢这就去知会一声。香巧,还不快给表小姐上茶?” 见宋子初一行人走进来,这院子的正屋里头便迎出来一个丫头。 看样子年纪也不轻了,只是算不上嬷嬷,二十来岁在这时代里绝对是大龄剩女,看穿戴却是绝非等闲的丫鬟。 子初眼珠子一转,便对着她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好,有劳姐姐了。” 那丫鬟便冲着她笑了笑,这一笑时眼里的内容可就温和许多了。在正屋坐下之后,稍一回头,宋子初便看见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那画上的女子,与如今的这个肉身分明就有几分相似,可又有几分不似。 老太太一生生了三个儿子,却只有宋子初她娘一个女儿。不消说,这画像上的女子,必然就是子初她娘了。 正出神间,丫鬟们七手八脚的用藤椅将老太太从后面抬了出来。宋子初连忙起身走过去,凑近前时,却暗暗用了下自己自小苦练出来的变脸功夫,将自己的面容稍作了几分改变。 “翠儿啊!翠儿你终于回来了啊!娘好想你,我的儿,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娘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呢?” 眼见着老太太本来糊涂的说不出话来,忽然间却抱住了宋子初哭的稀里哗啦。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正在此时,赫连浩然也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他分开老太太死死揽住宋子初的手,安慰道:“好了母亲,母亲,妹妹回来了,妹妹她以后会常来看您的。您放心,以后您想什么时候看妹妹,我就什么时候去接妹妹回来。” “好,好好好,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说完,又回头凝神看着宋子初。见她混沌的双眼似又有些昏昏欲睡之意时,子初便连忙道:“您累了,我陪您进去休息吧!” 老太太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直到睡着之后才无力的松开来。 子初走出寝室,正好看着神色复杂的赫连舅舅坐在榻上看着自己。见她掀开珠帘出来,他便冲她招招手,道:“子初,你过来,舅父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被赫连府气势恢宏精致华丽的马车送回宋府来的时候,宋子初很明显的气势都要高昂了几分。 “哎呀!看这是谁啊?大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昨天晚上一晚,你都去哪里了啊?” “就是,大姐,昨晚我们一转身就不见了你,后来还好一顿找呢!” 听着这些口不对心的无耻言论,宋子初在心里冷冷一笑。她淡然反问道:“哦?是么?原来妹妹们都这么关心我,我还真是十分的感动呢!” 见她反应和神色都是淡淡的,宋子岚几个也不好继续再说。只是叽叽喳喳的盘问着子初如何去了赫连府,又打听赫连府对她的态度如何。对于这些问题,子初都懒得回答,只道:“那是我母亲的娘家,我亲舅舅和亲外祖母都在那里,对我自然是好的。” 第七章:大恩成仇 说完,子初便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准备先休整一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只是才一进院门,就被两个从上房沐恩堂过来的老婆子给拦住了。 “大小姐,老太太请你过去,说你昨夜夜不归宿,去了外家也没有先行请示过。这是触犯了家法,请大小姐去沐恩堂受罚。” 宋子初闻言嘴角一阵抽搐,看着那两个面色阴沉却分明不怀好意的老婆子,她立马就想起这正主那一脸冰霜的老祖母来。 话说穿越过来之后的这几天,她有空的时候常在想这么一个问题,敢情这宋子初她爹和她奶奶是不是一直都怀疑她不是自己亲生的?要不然,怎么这母子两个都一致认同的将她往死里整? 就算是她名下的嫁妆丰厚诱人,可毕竟是大户人家啊,做出这样谋夺原配嫡女嫁妆的事情来,也就不怕世人的口水沫子把她们给淹死? 但显然,对于这宋家母子的无节操无底线,她还没有一个完整清晰的认知。因为,在被两个婆子扭送着送往上房沐恩堂时,无意之间看到了两个婆子相互之间传递的一个眼风,宋子初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在被按倒在沐恩堂正屋的地砖上面之后,验过她手臂上仍清晰存在的那点守宫砂之后,坐在上头的老太太就开始义正言辞的斥责宋子初的胆大妄为。 宋子初一颗心起初也提起了老高,还好,这颗她用几种胭脂加了另外一样固色剂调制出来的守宫砂,几乎可以以假混真,就算是沾水用力擦拭,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否则,这会儿她肯定已经死定了。 只是,听着这老太太所说的种种条条,几乎每一条都是无中生有,却又用长辈祖母的身份,将她这个做孙女的压得死死的,连分辨一句半句的权利都没有。 最最可恨的是,朱晓颜母女几个,还不停的在旁边煽风点火。宋子岚更是添油加醋的将之前子初下车之后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当中绘声绘色的复述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之后脸色更是冷的就像要滴下冰水来一般,森冷的反问道:“你说赫连家那里有你的亲舅舅和您的亲外祖母,那么,就是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这些年以来都很是亏待你咯?” 宋子初瞧着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却充满戾气的脸庞,心里大声叫着死老婆子你怎么不去死。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宋家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所谓是大恩成仇,说的就是这样冷心冷血,过河拆桥的无耻小人!就算是她名下的嫁妆她们不能动,但赫连家这些年以来对宋家的资助呢?没有赫连氏,他宋石安现在也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罢了! 按着她从前作为演员的天性,此时要她服软并不难,苦情戏假哭戏什么的,她可是手到擒来的。 但这一刻,她却不想那么做。 她想试探一下,这老太太心里对宋子初的母亲和赫连家,还有自己这个孙女,到底仇恨到了什么地步? 在她的沉默中,老太太果然气的更加厉害。见老太太颤抖到满头珠翠都哗啦啦作响,手里拿着的佛珠也掉到了地上,朱晓颜连忙伺机进言道:“老祖宗您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依媳妇看啊,这丫头肯定是受了赫连家那边的挑唆。不然,怎么敢这么大逆不道的顶撞您?” “二夫人,请你慎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怎么就顶撞老太太了?你这样心怀叵测的挑拨我们祖孙之间的关系,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么?” “你!——老祖宗,都是我不好。我教导无方,我……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不配教导大夫人留下来的嫡出大小姐,我这就回房自省去,以后,这大小姐就交给您全权调教了…….”。 “谁说你教导无方了?分明就是她自己心存鬼胎,受了赫连家的几句怂恿,就敢回来对祖母和继母无礼!” 老太太说完,便将手里的佛珠重重的扔到了一旁的案几上,大声道:“来人!大小姐言行无状,顶撞长辈,忤逆不孝!去,请家法出来,我这把老骨头,今日要替列祖列宗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孙女!” 宋子初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真是狠!这老太太,居然真能下决心把自己架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来打。这可怎么办? 想了想,掂量了一下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她决定只能智取。 第八章:急中生智 于是在几个婆子围拢过来之前,她遂大声叫道:“等一等!我——我要先去解个手!” 众人闻言都几近石化了,宋子岚几个更是忍不住大声嘲笑起来。 不过,因着在场都是女眷,对于这样的要求,老太太倒也没有拒绝。想来也是觉得一会儿若打的屎尿到处都是,也甚为恶心的缘故,便冷冷的扫了宋子初一眼,吩咐道:“你们四个,押着她去后面的净室,速去速回。” 一刻钟之后,宋子初在众人的视线中被压倒在那张长春藤椅上。所幸老太太还算留了她一点颜面,没有在院子里行刑,而是叫人在正屋里打。 见着那被剥的光溜溜的一根根藤条,宋子初心下更是忿恨不已。她知道,这玩意落在自己屁股上,肯定一下就是一个挖心的疼。只是却落不下明显的伤痕,只叫人在床上活生生的痛上十天半个月,最后还连疤痕都没有,叫她哭诉都无门。 真是黑了心肝的老婆子!你既然这么无情,也就不要怪我一会儿对你用的手段太阴毒了。 “好了,开始吧!你们两个,在旁边给她念祖宗家法,你们两个,一人轮流抽打十下!” “啪!啪!”藤条落在屁股上,真是钻心一样的疼。宋子初当下就哇哇大叫起来,挣扎间她用力推倒了两个按着自己的老婆子,并迅速扯散了自己的头发,再抹上了才刚调好的那个道具。 然后,趁着那些人再度围拢过来的时候,她抬起脸,用另外一个人的容颜,冲着众人诡异的一笑。 这下子,正屋里原本站的满满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一阵阵惊恐的呼叫声。 “是大夫人!大夫人还魂了,大夫人显灵了!” “哎呀,大夫人,奴婢不是有心的,是……”。 朱晓颜和她的几个女儿原本正在窃窃私语的偷着乐,此时见得眼前大乱,许多人都在宋子初跟前跪了下来,连忙举步而出,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夫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还魂,简直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眼前忽然出现的那张脸也吓得闭上了嘴巴。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总之,就在她颤抖着身子欲要跪下的当口,只听服侍老太太的那两个丫鬟惊呼道:“哎呀!老太太昏过去了!快来人啊,老太太昏过去了!” 一场闹剧,在老太太率先撑不住给吓昏过去之后,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宋子初恢复了自己的真容之后,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混乱的人来人往。她清晰的意识到了,在老太太刚才那惊恐心虚的眼神中,这个阴暗的大宅院里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也悄然浮出了水面。 “娘,您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那丫头?居然还叫人把她送回了自己屋子里好好养着?要我说,就该趁着老太太昏过去之后,咱们几个合起伙来,索性把她打的半死不活才好!” “就是,娘,您怎么忽然就菩萨心肠起来了?咱们把她狠揍一顿,事后还能推到老太太身上,哼!到那时,看她去跟谁算账去?” 回到自己院子之后的朱晓颜也懒得再装什么贤良了,她面色阴沉的看着几个女儿,摇头道:“你们懂什么?才刚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赫连翠枝的忽然现身,她们吓都吓死了,谁还敢继续打她?你们当年是太小了不记得她的模样,那张脸,我可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哼,我做奴做婢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死了,才坐上了这个位置。不行,我要去请高僧回来做法,把她的亡灵给赶出去!否则,这个家以后可就家无宁日了!”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跟你们母亲说。” 母女几个正说着话,忽然见宋石安从外头踱步进来。朱晓颜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听到了多少,只能连忙挤出一脸温柔的笑意出来,柔声上前道:“老爷回来了啊?可是辛苦了,来,妾身给您沏茶。” 宋子岚几个见状连忙溜之大吉,见朱晓颜今日格外的殷勤周到细致,宋石安先前想要发作的火气也在她寸寸到位的揉捏之下消了下去。 见宋石安脸色稍缓,朱晓颜这才试探着说道:“老爷,可去过老祖宗那边了?不然,妾身陪您过去看一下?”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宋石安便忍不住怒发冲冠。嘭的一下,将手里的一样东西拍在了桌子上,指着朱晓颜便道:“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大丫头,心里也惦记着她那些嫁妆。可她如今都已经许了人家了,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万一传扬出去,岂不是有辱我们宋家的门楣?到那时,你以为你拿到了那些嫁妆,就能让自己这几个女儿都嫁得心安理得?” 第九章:神秘血书 “老爷,这是怎么说的?老爷您明鉴啊,妾身做这些事情,不都是为了咱们这两个儿子的将来打算么?至于子岚她们几个姑娘家,左右都是要嫁出去的人,妾身怎么会像赫连府那糊涂老太太一样,将泰半的家产都送给不相干的白眼狼?” “啪!”宋石安狠狠一巴掌摔在朱晓颜脸上。她硬是在桌子旁转了两个圈,这才倒在了地上。 捂着高高肿起的脸,舔着嘴里沁出来的腥味,朱晓颜知道自己这回算是错大发了。白眼狼这三个字可是宋石安心里最大的忌讳,而她却一时糊涂说了出来,这不是戳中他的心中痛处么? “老爷,妾身说错了,妾身不是那个意思!老爷,请你原谅妾身一时失言。妾身今日也是被大夫人那忽然现身的一下子,给吓的脑子糊涂了啊老爷!” 见朱晓颜嘴角淌着血却还依然满脸敬畏的向自己求饶,宋石安心里那点子见不得光的卑劣自负终于得到了些许满足。 他轻慢的将桌子上的信递给朱晓颜,摆出一副十足自傲的嘴脸道:“哼!你都不知道,为了你们做的这些糊涂事,老爷我在外头顶住了多大的压力。看吧,这是赫连府向京兆尹那边递上去的书信,说是对当年赫连翠枝的死因存疑,要求开棺验尸。若不是你家老爷我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你说,你如今还能在这里穿金戴银,安享荣华富贵么?” 朱晓颜接过信,略略看了一遍,便颤声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好?不能让他们赫连府的人掺和咱们家的事情啊!再说了,大夫人当年的死因,这真若查起来,那…….”。 “哼!这些话还要你来说?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 宋石安说完这话,又道:“不过我琢磨着赫连府这回的用意只怕也没这么深,想来定是那丫头跑去了那边诉了些苦,赫连浩然这便给咱们一个警告。毕竟,真要开棺验尸的话,到时候若验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赫连浩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好了,你先起来吧,关于嫁妆的事情,你先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等过了这阵风头火势,从长再议吧!” 朱晓颜这才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此时形容甚是滑稽可笑。一边脸高高的肿起来,上头那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半边堕马髻歪了下来,哪里还有半点平时那种扬威耀武的做派? 清华院里,被丫鬟扶回来的宋子初此时正躺在榻上,半闭着眼睛,感受着那药膏清凉的味道渐渐散去,一面龇牙咧嘴,一面说道:“哇!这两个婆子下手可真重,这要真叫她们打上二十下,那我这屁股岂不是没法要了?” 清华院是宋子初的住处,里面的两个丫鬟桑葚和桂皮也是大夫人留下来的。她们的母亲本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在宋府嫁了人生了子,孩子也就成了宋府的家生子。 因此,桑葚和桂皮在宋子初眼底看来,应该还是靠得住的。 听宋子初这么一说,桑葚和桂皮便互相对视了一眼,桑葚道:“说来都是奴婢们没用,当时没替小姐您捱上这几下。” “这事怎么能怪你们?她们人多势众,你们就是再多几个出来,又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宋子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些响动。 宋子初便道:“桑葚,你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进来?怎么又没有脚步声了?” “是,奴婢这就去看看。” 桑葚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道:“小姐,这是才刚有人从外面扔进来的。奴婢出去没找到人,便把这东西拿回来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宋子初点点头,桑葚便将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牛皮纸包一层层拆开来。拆到最后,里面竟然掉下一根簪子来,连带着,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的,用鲜血匆匆写就的一张字条! 宋子初看完那上面的一行字,不由怔怔道:“这上面说我娘是怀着身孕是被毒杀的?这字条会是谁送来的?还有,这根簪子…….“。 “小姐,这簪子是从前大夫人的遗物!您看,这上面还刻着字呢!”两个小小的笔画工整的字,翠枝,落在簪子的尾部,旁边还带着赫连氏特有的徽记,毫无疑问,这的确是是大夫人的遗物。 宋子初点点头,她房里有几个箱子,有一箱装的就是这些东西。赫连府富贵显赫,因而每样东西上面都有自己特殊的徽记,徽记之上,更有各主子的名讳。 但这簪子质地不凡,顶端更有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镶嵌着,其下流苏精致细密,无一不显示着它的来历非凡。 第十章:未婚先孕 因而宋子初端详了一番之后,便颔首道:“嗯,看来,这是有心人想要来提醒一下我们,关于我娘真正的死因,这个府里,还是有人知道真相的。”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姐,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大舅爷?” 宋子初凝思片刻,将簪子收入妆台之中,摇头道:“暂时先不要惊动舅父,如今外祖母尚且行动不便,我不愿让他老人家再为母亲伤心了。作为母亲的女儿,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逐步查出事情的真相,还母亲一个公道来。” 见宋子初一脸肃然,两个丫鬟也连忙拍着胸脯附和道:“对,小姐说的是,咱们要查出大夫人死因的真相来,以慰大夫人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桑葚又有些害怕的四处瞅了瞅,道:“小姐,如今咱们府里到处都在说大夫人之前在上房附身在您身上显灵的事情,您说,大夫人这会儿是不是跟着您一块回来了啊?” 宋子初便唾了一口,一身正气的起身大声道:“就算我娘跟着我一起回来了那又怎么样?她是我亲娘,也是你们娘亲的主母,难道,她会不帮着我们去帮那些坏人么?” “对对对!小姐说的对,大夫人若真有冤情,也肯定回去找那些害她的人报仇。咱们小姐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岂会不护着小姐和咱们?” 屋子里主仆三人都在说这话,外面院子里,却有一道身影飞身闪过快步而去。 “夫人,奴婢在清华院里,就只听到这些。” 朱晓颜脸色阴沉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些天,一定要替我盯紧清华院那边的动静。若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是,夫人…….”。 见她面有索瑟之色,朱晓颜便有些不悦的瞪着眼睛,狠狠道:“干什么这么一副表情?难道连你也觉得大夫人死了这么多年,如今还能还魂不成?” “噗通!”那人吓得连忙跪下,颤声辩解道:“不,不是的。只是奴婢今日在沐恩堂看见的那张脸实在太像大夫人了。夫人您也知道的,大小姐跟大夫人长的从来都不是很像。怎么会这么凑巧,怎么会…….”。 说到后来,她已经开始忍不住牙齿打颤。再加上从清华院离开的时候,总觉得后背有一阵阴冷的凉风吹过来,她便觉得更加毛骨悚然了。 见这婆子已经不中用了,朱晓颜冷厉的眼中透过一丝狠意。 “没用的东西,给我滚下去!” 抬腿踢了婆子一脚之后,朱晓颜立即招手示意自己身边的两个婆子过来,对她们附耳几句,两个婆子立即应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嗯,干净利落点,可不要叫人抓到什么把柄。” 处置完了这个心思动摇的婆子之后,朱晓颜这才顾得上去料理几个女儿的事情。要说她平生最大的骄傲,也就是一口气生了这么几个孩子。长子和次子是不必说的,将来必定是宋府的继承人,她的荣华富贵,就是从这两个儿子身上开始的。 几个女儿也是生的各有所长,如今到了含苞待放的年龄,更是个个都如同一朵花般的,让人垂涎欲滴。 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女儿们与自己上街时那四处飘荡的娇媚眼神,朱晓颜都看在了心里。她知道,眼下的当务之急,除了夺过那个宋子初的嫁妆之外,便是要替几个女儿物色好合适的婆家。 只是,刚刚走进大女儿宋子岚的院子里,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朱晓颜心思一动,脸色都变了。推开门一看,果然,宋子岚正对着丫鬟捧着的痰盂,吐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怎么回事?小岚,你别告诉我,你这次又是吃坏了东西!” 见母亲双眸喷火,宋子岚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于是便呜呜哭着跪在地上,向朱晓颜说出了自己与盛重华几次苟合的经过来。 朱晓颜闻言简直是晴天霹雳,眼冒金星之余,更是高高的举起了一个巴掌,对着女儿的脸颊就是啪啪左右开弓各两下! “你——你简直是不要脸,混账之极!” 宋子岚被打的懵的,过了一会,泼辣的天性立即被点燃,也对着母亲嘶吼回击道:“你放屁!我不要脸,那你呢?我今年十六岁了,你当年背着大夫人勾引爹爹,怀上大哥的时候都还没有十六岁呢!” “你——你个贱货!你还敢顶撞我?看我不打死你个贱坯子!” 说着,朱晓颜便咬牙切齿的随手抄起一根鸡毛掸子,追着女儿满屋子跑了起来。被打到痛处的宋子岚嗷嗷大叫,下人们听见响动却是不敢拢边。 第十一章:母女内讧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十分肃然的道了一句:“二夫人,这后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莫非你是想让老夫人也知道这等事情么?” 打的正在兴头上的朱晓颜回过头,刚要破口大骂,一见来人那张老脸,正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陪嫁大丫鬟陈妈妈,旋即收敛了笑容,改为一脸献媚的走过来道:“哟!原来是陈妈妈,您老怎么有空来这边了?是不是老祖宗那边有什么事?” “老祖宗没什么事,大夫开了药她也喝了,现下正睡着呢!老奴只是不想后院再有什么事,所以,这便替老太太出来四处转转。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二夫人,你好自为知吧!” 说完,陈妈妈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的那句话中有话的言语,更是让朱晓颜母女都开始惊惶不已。 “娘,你说这老货刚刚在门口听到了多少?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见女儿这时候才知道害怕,朱晓颜余怒未消,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才道:“知道又能怎么样?你娘我有两个儿子护着,就等于拿着两张免死金牌,便是老不死的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倒是你这个死丫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可该怎么收场?” “娘,盛公子说了,他只要一跟宋子初退了亲,就会立即上门来娶我的。” 朱晓颜白了女儿一眼,不屑的吊起嘴,道:“娶你?娶个挺着大肚子进门的媳妇,你以为你那公婆将来能给你好脸子看?别怪我没提醒你,盛府家大业大,子嗣又多,到时候,你那些妯娌大小姑子的口水沫子,都能把你给淹死!” “娘!这事说来还不是都得怪你?若是你马上就把宋子初那死丫头给收拾了,她腾出位置来,那盛公子不就马上就能来迎娶我了吗?哼!” 被宋子岚的强词夺理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朱晓颜到底忍耐再三,最后才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件事,你就等着看好了。不出七天,我必然叫那死丫头哭着喊着去上吊!到那时,再随便赏她一个去处,就连给你那佟表哥做妾,只怕也是抬举了她呢!” 见她要走,宋子岚又道:“娘,那陈妈妈那边,可怎么处置才好?” “这一层不用你操心,你只要管着自己这张嘴就行。在盛府上门提亲之前,要是你让人看出了端倪来,到那时,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了。你是知道的,那老婆子为人心狠手辣,你要落到她手里,神仙也救不了!” 说完,朱晓颜便回来自己院子里,开始琢磨着怎么威逼利诱陈妈妈保守秘密。 这边,清华院里,心急如焚的桑葚和桂皮两人发现宋子初不见了之后,就在院子里四处找着。 “我回来了。” “小姐,您刚才去哪里了?可把奴婢们吓死了。” “没什么,我就是躺着觉得有些无聊,所以出去走了走。” 宋子初回到自己的房里,并没有告诉两人她才刚用陈嬷嬷的身份去了一趟锦荣院的事情。要说起来,她也是被宋子岚的豪放给吓了一大跳。啧啧!这才多大的年龄啊,就会上赶着勾引男人了,还怀上了身孕…….等等! 想到这里,她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那晚去青玉坊,不是也叫了一个鸭子男吗? 那啥,自己会不会也怀孕中招?不要啊,千万别…… 想到这里,宋子初又有些坐不住了。她唰的一下坐起身,在床上沉吟了片刻之后,立即又对着梳妆台将自己这张脸给描画了一番。 嗯哼!搞定!宋子岚,姐借你的这张脸用一下,哈哈哈!希望,这个消息不要走漏的太快才好呢! 沐恩堂内,打发走了带着一大堆东西前来殷勤嘘寒问暖的朱晓颜之后,躺在榻上哼哼唧唧的老太太问向身边的陈妈妈道:“素心,刚才她一直给你使眼色是怎么回事?” 被问到心坎上的陈妈妈立即道:“主子,二夫人才刚叫人给奴婢送来了这个…….”。 说着,她将手里拢着的一张房契和一张银票都拿了出来,递到老太太手里。 “哼!她朱晓颜这贱婢,这又是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每次都这样,不但给我送东西,还给你也一起送。看来,她这次惹的麻烦肯定不小!” 陈妈妈便借机凑过去,对其低声道:“老太太,奴婢收到风声,说先前二小姐带着面纱悄悄独自一个人去了外面荣安堂的药房,说是要配一副用来避孕的药。药房的人不肯配给她,她还对着人家破口大骂……后来叫药房的活计给认了出来,如今,这风声可是快要传开了。您看…….” 第十二章:谁不要脸?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死丫头,莫不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么?” 老太太气的胸口哼哧哼哧响了一会,这才又道:“还等什么?赶紧的,叫人拿了银子,去把药房那边的人嘴巴给堵上了!还有,把二丫头给我叫过来!找个稳妥的医婆子,仔细给她号一下脉!” 陈妈妈的动作素来利索,没多久的功夫,宋子岚就被老太太给押到了沐恩堂内。三下五除二,待医婆子把诊脉结果一说,老太太立时就气的两眼翻白。 “好你个死丫头!竟然做下这等不顾脸面的事情来!来人啊,把这丫头给我押进柴房里,再叫人去把她那个不要脸的老娘一起叫过来!” “老祖宗,媳妇这就过来请罪了。” 要说朱晓颜对老太太的了解,那绝对不比对宋石安来的少。毕竟这些年的婆媳相处下来,老太太的喜怒爱好,她可是早就了如指掌了。 见朱晓颜脱簪除服从院子里跪着爬到自己跟前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自己的脚跟开始求情,老太太也不管,只把下巴一扭,指着宋子岚的肚皮道:“你说说,这事可怎么办?若叫你们母女丢了咱们宋氏的脸面,莫说石安饶不饶得了你,就是我,也要先揭下你一层皮来!” “老祖宗请息怒,此事都是媳妇教导无方。不过,个中内情,请听媳妇为您道来…….”。 朱晓颜这就抓住机会,赶紧将盛大公子对宋子岚的许诺说了出来,又道:“老祖宗您是知道的,盛府历来最重子嗣,如今岚丫头怀着他们府里的血脉,这只要过门之后生下长子,那么这长房少奶奶的位置便稳如磐石。至于大丫头那颗心么,就跟她娘一样,一门心思只想着娘家人,哪里会替咱们宋府多做打算?” 老太太如今一听到已死的儿媳妇,心里便如同埋了根刺似的。先前被惊吓之后的种种余怒都被带了上来,思虑再三,冷哼了一声之后道:“那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趁着二丫头如今还不显怀,你想办法赶紧叫盛府的人跟大丫头退亲。要不然,就不要怪我做祖母的心狠手辣…….”。 “是,老祖宗,媳妇多谢老祖宗。老祖宗您放心,媳妇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的,决不让咱们宋府门楣有半点影响。” 也是这一顿折腾的有些累了,老太太临到末了了,也愣是没想起来问一句,这先前去药房配药的人,到底是不是二丫头宋子岚? 随着退下的人群走出沐恩堂的院子,看着渐渐远去的朱晓颜母女,宋子初幽深的眸中露出了深深的憎恶。 现在,她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正主和正主她娘甚至还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都是死在这几个狠毒女人的手里了。 真是丧尽天良!做婆婆做祖母的,为了一己私利,狠毒到能够置媳妇与孙子于死地。任由一个爬床的丫鬟,将明媒正娶的夫人给害得一尸两命。 最最令人齿冷的是,宋石安身为丈夫,他必然有所察觉。只是,出于跟她们一样的恶毒阴暗心理,他放任不管的看着妻子孩子死在了自己面前。 这宋府也太阴暗了!不行,她不能坐视不理,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要查出之前的真相,看来,自己就真要从这个陈妈妈的身上开始下手。 宋子初将眼珠子转了转,一个计策浮上心头。 天香楼内。 “王爷,属下已经和宫中四处的禁卫营打探过了,说这几日都没有看见皇后娘娘走出过凤仪宫。因此,属下以为,太子定然是软禁了皇后娘娘,并开始着手篡位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君玉砜竟然胆敢如此大逆不道!趁着父皇病倒还软禁了母后。不行,本王这就要闯入宫中,看看母后和父皇到底怎么样了!” “王爷不可!王爷,如今咱们本就是私自进京,若被太子的人拿下,那么到时候便是谋逆的罪名。属下以为,太子等人之所以布下这样的迷局,为的就是引咱们上钩。王爷,您要三思而后行啊!” “是啊王爷,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君玉宸见身边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都纷纷出言阻拦,便有些焦躁的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叫本王眼睁睁看着父皇和母后受苦,本王做不到!” “王爷!属下以为有一计,可逼使太子暂时放弃对皇后娘娘的软禁。毕竟,他如今只敢在暗处动手,就说明他对篡位还心存顾忌,想着最好能够名正言顺。咱们不如就……”。 听了手下幕僚的进言,君玉宸思虑再三,最后才点头道:“你这个主意倒是可行,只要他君玉砜一旦让母后在宫中露面,那本王便有办法,能够潜入宫中,摸清情况了。” 又与属下商议了一些其余的事情之后,眼见夜色渐浓,天象楼内四处都挂起了茜红色的灯笼,莺歌燕舞当中不断有男女调笑的声音传来,君玉宸最后才问道:“对了,那银票的事情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可有找到那主家是谁?” “回王爷,属下已经找到了。这银票是大正钱庄开出来的,他们找到了底单,确认是由左丞相府所提取的。” “左相府?这么说来,她是左相家的女眷?” 第十三章:忘不了她的容颜 君玉宸想起那晚的旖旎景象,喉间暗暗咽了口口水。片刻之后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将手中的折扇一挥,便道:“既然查到是左相府的人,那就好办了。眼下咱们人手有限,不宜再去盯宋石安这个梢,以免节外生枝。” “是,王爷英明。” 几个手下走出房间之后,都是各自递了一个敬佩的眼神交拢过来。作为君玉宸身边的心腹,他们可是十分清楚,自那夜君玉宸私会右相却遇上了那位神秘姑娘共度一夜春风之后,一向自视甚高的君玉宸整个人都有些变了。 旁的不说,就说那副被茗烟发现的女子画像,便开创了君玉宸沉溺美色的先河。 啧啧,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从前,他们可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 可是,就算是心里再喜欢那个姑娘,作为最受皇帝和皇后宠爱的幼子,君玉宸还是懂的自己的分寸的,不会因小失大,更不会因私废公。 “嗳,你们说,咱们殿下,是不是终于在男女之事上面开窍了?这姑娘若是左相府的小姐,那说起来,跟咱们殿下也算十分般配呢!” “是啊,有一回我还见到,殿下看着窗外一会儿脸上带笑,一会儿又显出十分不高兴的神色来。你说,这是不是天生的一物降一物?左相府那丫头,当真就这么厉害?” “好了你们别胡说了!若人真是左相府的人,只怕,这桩婚事,未必就能结成呢!” 众侍卫中最为年长的张恒瑞一出言,其余几个才忽然意识到,左相虽然在朝中一贯保持中立,但其为人却十分的老谋深算。如今这样的局势之下,若太子一党继续风头旺盛,那么左相岂会冒着得罪太子的危险,将自己女儿嫁给九王爷为妃? 就在众人走出房间之后,便有一位衣着纤薄,身段玲珑诱人的美人端着茶水在门外轻轻叩着门。 “连公子,连公子,妾身华眉,特地来给公子您送茶的。” 君玉宸闻言眉间一皱,心下暗道这女人怎么又来了。他放下手里的画卷,小心翼翼的将其卷好,走出房门之后拦住就要往里面闯的花魁华眉,冷然问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虽然包下你这个月,但是你不必来侍奉我。” “公子,华眉对公子一见钟情,真是心甘情愿想要服侍公子您的。求公子不要对华眉这么冷冰冰的,公子,让华眉给您揉揉肩膀吧!华眉还会…….”。 “你干什么?滚!赶紧给我滚出去!” 君玉宸一把护住被人袭击的胸膛,一面声色俱厉的将腻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给推到了地上。见他这般不留丝毫情面,一向被人捧的高高的花魁华眉不禁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留下“有病!”这两个字之后便忿然离去。 推窗散去女子身上留下来的浓重的脂粉味,他摇着折扇复又回到了书桌前。亲笔描画的她的画像被卷放在一旁,但其实,不需要看着画像,此时她的音容笑貌也在他的脑中不断浮现着。 君玉宸甚至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问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真像那华眉所说,自己是有病吗? 从前,即便是身边有着再多的美人围绕,其中也有许多千方百计向他献媚献殷勤的,他也始终不曾动过一分的心思。 他厌恶女人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更厌恶她们描画的如同一盘油墨一般的一张脸。 他曾以为,自己对女色,是没有任何心思的。 将来,即便是为了繁衍子嗣,娶了一个女子作为王妃,但她在自己心里,亦不过是名义上的妻子而已。自己会跟她生儿育女,让她管家,给她体面和尊贵,却不能给她那种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但没想到,这坚信了十几年的执念,却在遇上她的那一晚,被她轻巧的一手推倒。 是的,是推倒。在她一身湿淋淋的从池子里爬上来,他甚至还来不及搞清楚她的身份就发现自己被跟踪时,因为要隐匿行踪,他只有将她带入那间屋子里。然后,他就被她推倒在了床榻之上。 那一刻,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慌乱的失去了平时的章法。 后来知道,她是因为中了春药,所以才做出那般放肆大胆的举动之后,他本想就势推开她。 但她拦腰坐在他身上的身体实在是太诱惑人了,彼时,她甚至还来不及擦干湿透的长发,裙裾上面都是水渍,少女窈窕玲珑的身段惹人无限遐想垂涎。 只是在那时,他的脑中尚且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知道,自己不能随意乱来。 但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那些搜捕的人闯了进来。他就势抱住了她,然后,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什么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对于君玉宸而言,那是疯狂而迷乱的一个夜晚。 她是无意中闯入他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 他青涩,慌乱,紧张,可是,他真的很快乐。 第十四章:受邀进宫 他想要竭力给她最好的体验,为此,他甚至差点透支了自己的体力。那样迷乱的一夜,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沉沉睡去的时候,自己是拥着她一起入眠的。 可是,等他醒来之后,却只看见放在自己枕畔的那张一百两的银票! 当时,他真是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她居然把他当成了青玉坊的小倌,他君玉宸可是当今天子与皇后最为宠爱的幼子。他出身高贵,心性高洁,品性端正有德,像他这样风度翩翩的绝世美少年,怎么可能是青玉坊的小倌?这死丫头,她的一双眼睛是怎么长的? 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种种感受,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那就是,找到她,然后,把她娶到手。再然后——他不介意每天晚上身体力行,好好的“教导”她成为自己名符其实的王妃。 如今,终于得知她是左相府的女眷之后,他那颗飘忽不定带着一些焦虑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 “小丫头,居然敢在睡了我之后就跑,哼哼!你等着吧,等我料理好了手头上的事情,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的!” 从赫连府回到宋府之后没多久,就见朱晓颜派人进来传话,说是后日一早进宫赏花,皇后娘娘还要赐宴时,子初还没说什么,桑葚先开口嘲讽道:“哟!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咱们大小姐也在宫中邀请饮宴的名单中了?” 清华院的两个丫鬟,一个桑葚一个桂皮,真正是人如其名,一个酸一个辣,却是酸辣的刚刚好,也是绝配。 宋子初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以来,朱晓颜霸着宋府的管家大权,但凡出入一些体面些的高门府邸,都是以她身体虚弱不喜见客为由,将她留在清华院里坐冷板凳。 那前来传话的嬷嬷看来是受过朱晓颜的吩咐的,闻言连忙满脸堆笑道:“嘿嘿,大小姐如今这不是身子骨健旺了么?夫人说这宫中的请帖指名了凡三品以上官员的女眷都要到场,所以,还请大小姐提前做好准备,一会儿呢,夫人就带着您去挑选首饰和衣衫。” 朱晓颜会有这么好?居然主动提出带自己去买首饰和衣衫? 子初心里顿时就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她乐得看好戏,也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趁着这会儿没事,她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用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描画好了几张不同的面具。 在现代时,她的父母亲都是著名的川剧演员,父亲尤善变脸绝活。因此,女承父业,她也掌握了一手鬼神莫测的变脸绝技。 将这些面具揣好之后,吃过中饭稍事休息片刻,不多时,朱晓颜果然亲自来请她出去挑选首饰和衣衫。 上了马车一看,其余的两个女孩子都在,只缺了宋子岚一个。 “你二妹她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她也有新衣服,这就不带着她一起去了。” 本着有人买单有钱白不花的原则,宋子初在千丝坊将朱晓颜宰了个鲜血淋漓。 她也不会一口气买下十套八套的衣衫,只是在店里转了一圈之后,便果断对着那两件用料最为昂贵做工最为精细的新款下了手。 而在她有意无意的怂恿下,其余的两个女孩子,也是各自挑选了七八件衣服,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千丝坊的大门。 子初留意了一下,在掌柜的递上了结账的单据时,朱晓颜的脸上有过阵阵抽搐的疼痛。 她旋即勾起一丝冷笑,好戏这还没有开始呢,你这就心疼了吗? “好了,衣服都选好了,咱们这就去玲珑阁买些首饰。子清子梅,你们两个,都让着大小姐一些。她是你们的长姐,你们就紧着她先挑好了。” 当着千丝坊门口人来人往的当口,朱晓颜十分知机的大声对着几个女孩子吩咐道。 路过的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看,多贤德贤淑的继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朱晓颜真是多么称职的一代贤妇呢!谁知道她本质上就是绿茶婊一个? 啊不,说她是绿茶婊,貌似都侮辱了这么一个新新名词。 第十五章:将计就计 子初心里一面腹诽着,一面笑着搀上朱晓颜的手臂,亲亲热热的做出一副母慈女孝的和谐场景,更大声的回道:“还是夫人最疼我,都说夫人待我比自己亲生女儿更好。我的确是难得出来买一回衣衫首饰呢,先前桑葚还对我说,上次跟我出门逛街,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刚才在店里,我也不知道到底该选些什么款式。还是两位妹妹眼光好,常跟着夫人您出来见世面,这会儿工夫,我选了两件,她们就已经挑好了七八件了。” 身后的店小二手里正捧着各人挑好的衣衫,这千丝坊算是京城里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件制衣坊,因此对于包装也很是讲究。 众人听着子初这么一说,再一看,两个庶女身后都有七八个醒目的盒子堆叠着,而身为原配留下的嫡长女,身后却只有区区两个锦盒,这下子,看向朱晓颜的眼神顿时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第八章:贱人就该被狠狠践踏 朱晓颜这等聪明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这眼前局势的变化?一想到宋子初挑的那两件衣衫足以抵得上自己这傻啦吧唧的两个女儿买下的全部衣衫,她就恨不得一个转身,把她那两件衣服都撕个稀巴烂! 但是宋子初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扶着朱晓颜上了马车之后,就特意将自己的两件衣衫都拿了出来炫耀。 眼见她挑中了这么精致华美的衣服,宋子清和宋子梅两个哪里肯认输?于是,原本并不宽敞的马车车厢内,顿时就成了临时的服装秀场地。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这马上都要到玲珑坊了,还不快把衣服收起来?” 朱晓颜心里有事,忍着气看了半天三个女孩子之间的拌嘴。她越看越觉得头疼,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宋子初居然出落的如此水灵清丽,且伶牙俐齿,比自己这三个草包女儿那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啊! “是,母亲。” 宋子清和宋子梅两个见朱氏发怒,立即收起衣衫。就在这当口,子初却假装手一抖,袖子里已经开了瓶塞的两瓶凤仙花水,就此尽数倾洒在了这些锦盒上面。 凤仙花汁水在这里是用来制作描甲的丹寇的必备品,子初也是看准了其特性,入水难消,落物见色,这才选了它作为送给宋子清和宋子梅两人的大礼的。 不消说,这些衣服,不要说穿进宫里,就算是穿着走在大街上,那也会被人笑到无地自容的。 “啊!我的新衣服!宋子初,你有病是不是?你,你,你…….娘!这可怎么办?” 宋子清第一个反应过来,趁着她大声叫骂的时候,子初趁机将车中的帘子掀开。这下子,这原本就尖锐的叫骂声,便在人来人往的玲珑坊门口,被路人都听了去。 宋子清气的浑身发抖,还想再骂时,就听朱晓颜一声低沉断喝:“好了,不就是几件衣服吗?改天娘再给你买就是。现在在外面,你就给我规矩些吧!” “是,母亲。” 见宋子清和宋子梅两个一脸委屈悲愤的模样,宋子初心里更是一阵说不出的快意。 当然,她可没忽略过,朱晓颜被自己扶下车时,那垂下去的眸间一闪而过的阴毒狠辣。 子初一笑而过,依旧挽着朱晓颜,亲亲热热的上了玲珑坊的二楼雅间。 “宋夫人,三位小姐,你们可是难得的贵客啊!不过呢,这二楼的雅间刚好有别的客人在挑首饰,要不,小妇人再给先给你沏壶好茶来,你们几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听说二楼雅间有贵客时,朱晓颜便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哟!楚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宋府照顾你们的生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这好不容易带着咱们家大小姐来你这里挑点首饰,你居然还安排我们在楼下等人家挑完了再上去?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贵客,能让你这般的不将我们宋府放在眼底?” 朱晓颜说着,仿佛要将之前在宋子初这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到这个占据了二楼雅间的客人身上似的。眼见她衣带生风蹬蹬蹬的跑上二楼雅间去,宋子初嘴角勾上一丝淡淡的冷笑,也随着一起上去了。 门被打开时,只见里面正是一位十分美艳的姑娘,身边还有两个侍女。看来她们似乎已经挑选好了首饰,此时两个侍女手中拿着挑好的盒子,见状便道:“什么人这么鲁莽?我家姑娘可是怀着身孕的人,万万受不得惊吓。” 第十六章:阴招频出 朱晓颜便趾高气扬的冷哼了一声,抬头挺胸道:“本夫人是左相夫人,不知你家姑娘,是哪家高门大院的奶奶?既是我惊扰了你们在前,那么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你——你真是…….”。 “好了小婉,不要生事。” 那丫鬟口中被称为怀了身孕的美艳姑娘说着,便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待看见朱晓颜身边的宋子初时,却是脸色勃然一变,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道:“好了咱们挑好东西了,这就走吧!” 说完,便要夺路而逃的模样。倒是朱晓颜反应快,她立即就一把拦住对方的去路,道:“本夫人问你话呢,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所以在本夫人面前自惭形秽?” “没,没有,宋夫人,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见那女子主仆三人欲走,身后跟着的玲珑坊的老板娘也赶忙上前来,赔笑道:“那如媚姑娘好走了,对了,这账单,老身是不是还去去盛府向大公子的人结账?” 盛府?大公子?如媚姑娘? 事到此时,子初方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朱晓颜想出的居然是这招。嗯,让她亲眼看见未婚夫在外面包养的小情人怀着身孕,还大把大把的花着银子用奴使婢。 正常的女人此时肯定勃然大怒,然后接着肯定各种撒泼各种哭闹,再接下来么,各种意外在此时发生,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这年头,男人婚前在外面养几个红颜知己,甚至生几个私生子女,那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丑闻。可若是——这定了亲的未婚妻敢把夫家用来延续香火的子嗣给毒害了,那就是犯了七出之罪,到那时,不要说退亲,就是再嫁,也没人敢要了。 想明白了朱晓颜心里的那点谋算之后,子初也就有些不屑的撇撇嘴。而后,果然见得朱晓颜主动凑过来,对着自己挑唆道:“子初,你才刚听见没有?这老板娘楚夫人说她们的帐都是挂在盛大公子名下结的,那她跟盛大公子之间…….”。 说完,她便拿一双眼睛不断的往下楼的那如媚姑娘微微有些显形的腰间看去。 “夫人,那依你看,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见子初一脸焦急的果然中计,朱晓颜眼底闪过一丝快意的狡黠。她立即凑过来,一番密语之后,拉着两个女儿便簇拥着子初下了楼,尾随那如媚姑娘的马车而去。 子初掐准时间差不多了,便掀开帘子,朝一直暗暗跟随在自己马车左右的一个骑马男子打了个眼色,男子立即会意的点头,转身离去。 “快,快点!追上前面那辆马车!快!” 朱晓颜眼见着马上就要追上那女子了,不由连声督促着,正在此时,忽然打前面横刺里冲出来一匹高大的黑马,那马儿疾驰着,打着响鼻径直朝着宋府的这辆马车而来。 马车里顿时乱作一团,宋子清宋子梅两个吓得哭爹叫妈。 眼看就要撞上来的功夫,子初当机立断,推着朱晓颜和宋子清母女三人道:“不好!这马是冲着咱们这车来的,你们先下去!” 朱晓颜母女尚且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接二连三的推下了马车。接着,那马儿却忽然好像认识她们似的,在即将撞到马车的瞬间掉转过头来,然后,对着滚落到地上的母女三人就是一顿狂踩。 子初在马车里探出头去,好整以暇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出好戏。呵呵,赫连舅父果然财大气粗,这黑马一看就不是等闲马儿,端的是气势非凡,且身材骨架都十分的高大。 不消说,被这样的马儿一顿狂踩,这母女三人那惨叫连连的尖叫声,可真不带半点夸张之意了。 眼见热闹看的差不多了,子初这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待马车夫把马车停好之后,她眨巴眨巴眼睛,两眼泪汪汪一副十分心痛自责的模样,立时就朝这边飞奔过来。 “夫人!两位妹妹,你们没事吧?” 说着,她还装作无心之过的样子,一脚狠狠踩中了朱晓颜已经掉了鞋子的脚背上面。 “嗷!”你——”。眼见朱晓颜成功的昏厥过去,子初又转过头去,对着看热闹的路人请求道:“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夫人她晕过去了,还有我这两位妹妹都受了伤。你们扶她们到一旁的马车上面去,我来对付这匹发狂的野马。” 路人见她一脸真挚的神色,便有人道:“姑娘,这马好像发了疯一样,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快点扶着你家人躲到一边去,要不然…….哎哟!不好,这野马又回来了!” 第十七章:踩死你们这些贱人 在众人倒吸冷气的一片哗然中子初毅然挡在了朱晓颜和宋子清宋子梅三个人的身前。不愧是有着十几年演艺生涯的明星,此时,她自己都被自己发出的那一声悲壮的叫声给感染了。 “来吧!你这畜生,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家夫人和我两位妹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个黑色的身影从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掠而过。然后,竟然就此撇下这倒在地上的四人,撒蹄子一溜烟跑远了。 “夫人!都怪奴才来的太晚了,夫人您见怎么样?” 这时候,一直躲在旁边只求自保的马车夫终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朱晓颜被子初掐了一下人中,差点把那块小肉都给抠了下来。此时悠悠醒转,似乎还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旁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呀,这就是宋府的大小姐啊!真是貌美心善,为了救庶母和两个庶妹,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得了。真是,实在是菩萨心肠啊!” “就是,你没见那匹野马之前多么凶悍?后来竟然也被她的善良纯孝给感染了,竟然不去踩她们了!当真是好人有好报,上天有眼啊!” “就是,就是。这宋府大小姐是难得的好人,以后啊,一定会有好报的…….”。 朱晓颜竖起耳朵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她心里恨得要死,差点就想当场咆哮道:你们难道都没看见是谁把我们母女三个从马车上推下来的吗?是她,是这该死的贱丫头!不是她,老娘母女三个,哪里会落到这般遍体是伤的地步? 但可怜这些话她是有苦难言,因为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当时那匹黑马是要撞向马车的,而从马车里率先逃下来的三个人,按理说是最有可能逃脱一劫的。 最后,当朱晓颜好不容易忍着痛被人从地上扶着站起来,却看见周围人打量自己时那异样的眼光和低声的议论之后,禁不住身子一僵,差点又要闭过气去。 “哎呀夫人,那前面的马车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这是追还是不追?” 朱晓颜听得子初这么一声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把盯梢的目标给跟丢了。但是没关系,一切都在她掌握当中,已经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今日无论如何,她也要引着这丫头往那火坑里跳! “没事,子初,我想起来了,那女子坐的马车是在街上临时雇来的,有祥记商行的徽记。所以,咱们只要派人去祥记商行打听一下,也就知道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了。” “嗯,还是夫人您遇事沉着,哪像我,见到刚才那慌乱的场面,早就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对了夫人,您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药铺,给您和两位妹妹处理一下这些伤口吧!” 经子初这么一提醒,朱晓颜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一身的伤口都在剧烈的疼痛着。她虽然很想立即就带着这丫头往那挖好的陷阱里赶,但最后耐不住这满身的疼痛,唯有顺势点点头,有气无力的应道:“好,那就先去旁边的药铺包扎一下。” “娘,我身上的衣衫可都被刚才那匹野马给挂烂了,您看,这叫我可怎么见人啊?” “就是,娘,您身上的袄子后面也有个洞。这样子,可是要叫人笑话死的。” 朱晓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伤痕累累之余,就连才穿了一次的衣衫都被踩得跟个腌菜一样了。 她心里一阵剧烈的恨意涌上来,暗暗死瞪了子初一眼之后,才竭力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就叫车夫回去通知一下,让玉屏给咱们各送一套衣衫过来。总之,你大姐姐这件事关系着她的终身幸福,咱们这做亲人的,怎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伤小痛就不去过问?” 呸!我叫你继续装! 子初心里骂着,面上却感动的泪流满面的说道:“夫人,您对我真是好。以前我常误会您,我真是…….对不起您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傻孩子,我一直都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替你讨回个公道来!” 在平安堂处理了几人身上的伤口之后,又在内室换上了玉屏送来的衣衫。朱晓颜倒也不耽误,立即就领着三个女孩子火速赶往那商行提供的住址处。 谁知道到了人家门前一看,咦?怎么好像已经动起手来了?等等,那带着宋府的家丁正在大肆打砸的领头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宋子岚么? 按捺住心里砰砰乱跳的慌乱,朱晓颜勉力拨开混乱的人群,待挤进早已被打砸的一片狼藉的正屋一看,只见那怀着身孕的褚云楼花魁如媚早已倒在了地上。 第十八章:简单粗暴直接 看着如媚身下那一滩蜿蜒流出的嫣红的血水,朱晓颜心知大事不妙,她只叫了一声:“住手,子岚!” 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昏倒了过去。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子初却只是适时带着昏倒过去的朱晓颜回到了马车上,借口照顾朱晓颜为名,她又十分轻易的唆使了宋子清和宋子梅两个,一起加入到了打砸抢的行列当中。 这场闹剧,最后是在官兵们的脚步声中,宣告了结束。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便都一哄而散。只是,在远远停着的一辆马车里,却有人抿起了嘴唇,笑着摇头低声自语道:“丫头,好在你还算有些手段,也好在……那天晚上,你遇到的人,是我君玉宸。” 说完这句,君玉宸放下车帘,吩咐道:“回去,另外叫人加紧下一步行动。” 因为牵扯到两家朝廷高官的后院之事,所以,连京兆尹也被惊动了过来。 只是,原本以为可以狠狠出一口恶气的宋子岚,却万万也没有想到,怎么自己打了自己未婚夫在外面包养的风尘女子,最后却成了误伤右相弟弟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而被投进了大牢当中? 朱晓颜醒来之后,听说三个女儿都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当场便是嗷的一声,继而当胸吐出一口血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原本设计的天衣无缝的一个圈套,最后掉进坑里的人怎么却成了自己的三个女儿,宋子初这丫头却连半点事也没有?还有,自己这身子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争气了,一天里头,居然晕倒了两三次? “子初,还好你没事,你知道吗?听说你们宋府大张旗鼓的带着人打上申府的时候,我都快吓坏了。对了,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又跟朱晓颜那贱人有关?” 听舅舅赫连浩然这么一问,子初自然摇头,并不隐瞒的说道:“舅舅,实不相瞒,朱晓颜之所以要千方百计让我退婚,就是因为盛大公子和宋子岚有了首尾,宋子岚还怀孕了,所以,她们现在才这么急。”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朱晓颜和盛夫人,她们也太不要脸了!” “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所以,眼下急的是她们,咱们却不急。只要一口咬定了理在咱们这边,才能逼得那朱晓颜不顾一切。” 赫连浩然听着这话有些担忧的看着子初,道:“可是这样一来,那你岂不是会很危险?你这孩子,不然还是算了,这些事情舅父来处理就好,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叫我怎么跟你那苦命的娘交待。” “舅父,我娘她不是因为小产而死的。你看,这是昨日有人丢进我院子里的东西。” 宋子初说着,将那簪子和血书都拿给赫连浩然看。赫连浩然看完之后浑身发抖,忍了好久最后还是一拳拍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 “真是岂有此理!我早就怀疑妹妹的死因没这么简单,真是没想到,宋石安居然如此狼心狗肺!” 见赫连浩然面色激动,为怕他一时做出打草惊蛇的举动来,宋子初连忙道:“舅父先不要着急,而今咱们捏着与盛府的这门亲事,就是先不退。待到朱晓颜和宋子岚母女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想总会有机会从她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的。” 赫连浩然也是聪明人,当下脑子一转,便讶然道:“你怀疑你娘的死不是朱晓颜一人所为?” 子初冷笑启齿:“当然,难道舅父觉得,区区一个姨娘,敢毒杀娘家势力不菲的正室,若没有当家人的默认甚至首肯,她能得手?” 赫连浩然闻言亦是默然,妹妹嫁过去宋府之后,自己陪嫁过去的心腹之人便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不是溺水身亡就是触犯宋家的家法被发落变卖。 直到最后,妹妹临终之时,身边只剩下两个不经事的丫鬟。所以,事后,就算他再怎么想追查原因,却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想到这些,赫连浩然的眼神也变得森冷痛楚。他缓缓道:“宋石安,若叫我查到真是你这个白眼狼害死了我的妹妹,那么,我一定叫你血债血偿!” “舅父,咱们先不说这个。对了,朱晓颜那边,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这个女人,见钱眼开。我查过了,她拿着宋府的月钱在外面放印子钱,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京城里几间钱庄,都跟她有私底下的来往。如今听说有人出高价寻印子钱,还是短期高利的那种,她肯定受不了诱惑,哼!只要她掉进咱们设下的局里,我就有把握,让她再也爬不出来!” 第十九章:挖坑等埋人 见赫连浩然胸有成竹,子初也相信他说得出这话就必然有这样的手段。不然,如何能在这金旭王朝的商场上屹立不倒这么些年? 只是过了一会,她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舅父,我这两日问过桑葚和桂皮她们两个,说朱晓颜的家人都是些老实善良的人。怎么偏偏就她一个人长成了这样?您说,莫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教她?” 赫连浩然闻言皱起眉头,想了想之后似乎觉得这个外甥女说的话有些道理,便点头道:“对啊,朱晓颜她父母家人从前都是咱们赫连家的家奴。以她父母那样老实巴交的性格,还真是教不出这样的女儿来。就是当初你母亲出嫁的时候,我也是紧着挑了些忠心老实的丫头给她做的陪嫁。其余的几个都是忠心护主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这样?” 赫连浩然说完,便渐渐想到了当初推荐朱晓颜的妻子甑氏来。见舅父已经起了疑心,子初也就适时闭上了嘴。 她并不想挑动赫连府里鸡飞狗跳,可若不除掉这个甑氏的话,那么赫连家这个靠山她便难以长久依靠。 更何况她一个做嫂子的,这样对待姑子和外甥女,这样的行为,也实在是称得上恶毒两个字了。 赫连浩然将子初送到宋府门口时,还特地给了她一个信封。攥在你手里捏了捏,子初心下便明白了,这是一摞的银票。 “对了子初,明日我叫人派车来接你,你外祖母那日自见到你之后,整个人精神大好。我明知她老人家现在是有些糊涂了,可她满口满心的念着你娘的名字,我却无法。只能是让你多去陪陪她。” 子初满口答应下来,道:“舅父放心,这是我应该的。” 说完,子初便辞了舅父回去。待到了自己的清华院进门一看,果然,牛皮纸信封里装的都是银票,十张,每张一千两,放在这个朝代,普通百姓家,那是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积蓄的。 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拿到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攥着这个银票,坐在桌子前,宋子初想了又想,决定拿着这些钱干点什么。 遂叫了桑葚和桂皮两个进来,将屋子里的箱笼体己什么,都翻了一遍。 最后,看着那几张数目少的可怜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不由瞠目结舌。 “小姐,二夫人当家的这些年,明着没有短缺咱们院子里的用度,可是实际上,许多银子都被她吞了。只有给您穿来做体面的衣衫和首饰,才是紧着最光鲜的来用。” 听桑葚和桂皮这么一说,子初便也明白了过来。敢情这朱晓颜还真的钻到了钱眼里,一门心思压榨她这个嫡小姐的开销,自己却和儿女们挥霍无度。 想了想,遂将那些散碎银子一并拿给了桑葚和桂皮,嘱咐她们道:“这些银子你们先拿着,若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只管跟我张嘴。你们放心,从今往后,你们小姐我不会再带着你们受穷了。” 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虽然没有用过下人,可是作为一个明星,她身边也有几个助理和化妆师造型师等人。如何团结身边的人,让人心一致,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的。 回到自己的清华院中,子初接过桑葚递过来的一盏茶水,抿了一大口之后,才无限快意的吐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赞许道:“好样的,桑葚,桂皮,这回,你们两个可真是功不可没!” “小姐,您就别夸奴婢们了。奴婢们只是跑跑腿传个话而已,说来也是要多亏了二小姐心急气燥,一听是盛府大公子的事情,想也不想就带着人走了。对了小姐,二夫人那边怎么样?奴婢先前听人说她可是吐血了,该!怎么不多吐一点,索性死了算了!” “她可没这么容易死,能想得出来这样的计谋来害我,哼!这朱晓颜的脑子,比她那三个草包女儿都管用的多了!” 正说着话,忽然听得院子外头一阵喧哗。子初这才从床榻上坐起身,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回大小姐的话,不得了了,右相大人带着人冲进了咱们府里。现在正在正屋那边打砸东西呢!” 右相?就是一直在朝中跟自己这便宜老爹过不去的右相上官鸿非?哦,对了,这回的受害者申家可是他的亲弟弟,这如媚怀着的孩子也是他弟弟唯一的儿子的血脉。 啧啧,这要说起来,你家几个女儿先带着人莫名其妙冲到人家府里闹了一通,连怀着的孩子都给弄得流产了,人家带人来宋府打砸一通以作泄愤,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于是宋子初便立即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提醒那仆妇道:“哎呀!这可怎么得了?父亲呢?他怎么还不快点赶回来?对了,老祖宗那边可要先知会一下,不然一会儿老祖宗不知道怎么回事,受了惊吓咱们可担待不起。” 第二十章:无节操不要脸 “对对对,大小姐您说的对,奴婢这就去回老太太。” 眼见那仆妇一溜烟似的往沐恩堂而去了,桑葚和桂皮这才齐齐对着子初竖起两根大拇指,大声道:“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哈哈!我真想看看老太太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把嘴巴也气歪了?哈哈哈!该!” 这边宋府被右相带着人闹了鸡犬不宁,人仰马翻,那边,还是天香楼内,君玉宸看完密报之后,不由的击案而起,道:“好!太子终于扛不住压力,答应让母后出面举办赏花宴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一定要混进宫去,见到母后问问看父皇的情况。” “可是殿下,这次太子虽然答应由皇后出面召见京中女眷贵族赏花赐宴,但想必在此之前他一定已经做足了防范措施。您又不能暴露身份,这可怎么混进宫去呢?” “这个难不倒我,你们放心,本王想要办成的事情,什么时候有落空过?” 说着,君玉宸便坐下来,在榻上凝神片刻之后,便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子初起床之后没多久,就听说自己这便宜老爹宋石安和右相上官鸿非在朝堂上对干了一架。 因为皇帝抱病需要静养,故而朝堂上的事情,如今都交给了太子监国处置。但眼见着两个身居高位的左右丞相,为了这些家务事情闹上金殿,且双方还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时,最后太子一怒之下,便道:“既然左相大人认为自家千金没有过失,那便请左相大人赔右相弟弟申府一个胎儿便是。孤日理万机,不想再听见你们为了这些家务琐事,闹的金殿不宁!散朝!” 听着太子监国这么一个判决,朝臣们都是瞠目结舌。但细一想,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分寸当真是可大可小,只看左相自己怎么衡量了。 “小姐,你说咱们老爷真的会赔申府一个胎儿吗?” 宋子初对着刚刚描好的指甲吹了吹气,嘴里啧啧两声,赞道:“嗯,这凤仙花汁挑出来的颜色可真美。” 而后才挪揄道:“会,当然会,要不然,他怎么塞住天下人悠悠之口。毕竟,是他的宝贝女儿把人家传宗接代的骨血给弄没了。再怎么样,他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说到这里,子初又想起来,便皱眉问道:“对了,这上官府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怎么兄弟两竟不是同一个姓?” 桂皮便回道:“小姐您怎么忘了,这件事当时在上官大人做右相的时候,便传的满京城都是。说是上官大人与他兄弟几个从小丧父,后来便是由姑父申氏抚养长大的。申家无子,所以才将上官大人的弟弟过继了过去。当时上官大人已经官至三品,其实他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报恩的,但他毅然点头答应了此事,并且还亲自上奏朝廷,为自己姑母和姑父请封。京城的百姓们便都说,上官大人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即便是后来兄弟两不同姓了,但感情仍是十分的笃好。正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皮,咱们老爷啊,这回可是遇上难事咯!” 子初在心里对上官鸿非这个人暗暗点头,接着却勾起一丝笑容,摇头道:“那可不一定,我听着太子这意思,话里话外似乎有意维护着咱们家这位老爷。罢了,这些事情咱们先不要去管,对了,咱们府的三位小姐呢?现在还关在牢里吗?” “可不是么!春华院那边哭的要死要活的,只是老爷根本就顾不上这些。听说老爷走时还发了话,谁也不许去看三位小姐,要不然,他回来就要收拾谁!” 子初对此拍手一笑,道:“那这么说来,明日进宫的花宴我也不用去了?太好了!” 正所谓是乐极生悲,她的话刚落音没多久,就听得春华院那边的婆子进来回话道:“大小姐,夫人才刚想起来,说是明日的赏花宴一定要去,所以,还请大小姐自己先行准备好,夫人这会儿顾不上别的,大小姐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宋子初的笑容僵在嘴边,她愣了一会,才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桑葚见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凑过来问道:“小姐,您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 “当然不高兴,哼!我猜这朱晓颜肯定是想到办法了。你等着吧,说不定啊,一会儿那三个讨厌鬼就回来了。” “啊?不会吧?” “等着瞧吧!” 第二十一章:老而皮厚 事情的结局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下朝回来之后的宋石安没有回家,却径直奔向了京城最大的花楼。一直忙碌到晚饭时分时,才从花楼里带了四位花魁,连带着四位京城的妇科圣手,浩浩荡荡的用马车载着,送往申府,说是准备的赔礼。 站在申府门口时,他的发言也言简意赅,大体上便是说,我家女儿一时不小心,弄掉了你家儿子千辛万苦搞出来的一个胎儿,如今我奉上四个母体,以作赔偿。 这四个花魁都是新选出来的女子,身体健康年轻貌美,绝对抵得上那个什么如媚。至于她们的生育能力,有四位名医作证,相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最后的问题是,你儿子搞不搞得出来,搞得出来几个,那都不是我宋石安的问题,而是你儿子某方面能力的问题。 这件事情刷新了宋子初对这个便宜老爹无节操无底线的认识,晚饭后听说此事时,她嘴角无力的抽搐了一下,心道,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哇!这等赔偿方案,弄死了人家的孩子再赔人家几个表子,话说宋石安你还真是好意思啊! 而宋子岚和宋子清她们三个,也是正如子初所料,在当晚就从刑部大牢里提了出来。 远远听得春华院那边哭声震天的,显然是母女几个正在抱团作死,子初嘴角一勾,吩咐道:“熄灯,咱们今晚早点睡觉!” 这边子初和桑葚桂皮三个睡的香甜,那边,朱晓颜可就没这么舒坦了。 接着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的宋石安回来之后,朱氏刚要温言软语来个美人迷魂记,就见丈夫从袖子里摸出了几张纸。她打开一看,差点没有眼前一黑三度昏倒过去。 “老爷!怎么…….这一下子又花了这么多的银子出去?” 宋石安喷着酒气,对着她就是一顿口水飞溅道:“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个个的,都蠢的跟只猪似的!叫你毁了大丫头的婚事,你却给老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告诉你,这些欠条都是实打实为了救你这三个女儿的花销。那四个花魁赎身的银子,还有打点刑部大牢上下的开销,四万两,你可赶紧得在这一个月之内补上!” 朱晓颜捧着这几张薄薄的纸片,之前接着女儿的喜悦之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呆立了老久,直到宋石安都已经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呼的鼾声,这才重重的坐到了凳子上,嘴里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还真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次日一早,子初梳洗装扮整齐之后,就穿着那天去千丝坊买回来的茜色衣衫走出了清华院。 来到春华院,看着两眼红肿的朱晓颜那强作欢颜的样子,她心下暗乐,却故意做出一副讶然的样子,道:“哎呀夫人,昨晚三位妹妹肯定是回来的太晚了,看,你眼圈这么青,这样子进宫去,可是容易叫人觉得你不敬皇后娘娘呢!” 朱晓颜也正为怎么压住自己睡眠不足的熊猫眼而发愁,闻言便连忙又叫人拿着铜镜过来,左右瞅了又瞅,这才叹气道:“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夫人不要着急,我来替你调个粉,保准立时就能把这眼圈给盖住。” “真的?”朱晓颜少见子初的殷勤献媚,自然有些半信半疑。但见子初娴熟的用她原有的脂粉调弄了一番之后,再用粉扑一点一点压上去,咦?原来的黑眼圈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呢! 当下她就乐得一把拉住子初的手,又是高兴又是赞许的说了一大通的好话。子初也做出一副温顺可人的模样,心里却暗暗打了一个响指,道:哼哼,这就是底妆,没有定妆粉的话,这大热天的,一会儿就有你好看! 不出她的所料,朱晓颜这回还是带上了其余的三个女儿。也不知道是怕带进宫更招人发问还是别的,总之,她是十分知机的拉着子初的手,对她做出一副慈爱有加的模样,道:“以前很少带你进宫,这次啊,难得大家都一起去。你那三个妹妹总是不懂事,以后啊,你可要多照应着她们。” 子初看着朱晓颜的眼睛,乖巧的慢慢应道:“当然,自家姐妹么,我怎么能不多照应着点?” 朱晓颜听着好好的一句话,偏叫她说出了十分复杂的深意,也就愣了一会,待见到宋子岚和宋子清三个人进屋之后,这才挤出笑容,道:“好了,人都来齐了,咱们这就准备走吧!” 要说皇宫大院,身为明星的宋子初以前可没少来这些地方上戏。但眼前这正儿八经里头住着皇帝皇后娘娘们的后宫,她却也还是第一次得见。 作为皇后邀请的贵客,自然一进宫之后就直接被人领着来到了凤仪宫拜见皇后。看着一间大殿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的人,子初垂着脸暗暗吐了吐舌头。 她跪的地方离上面坐着的那位距离实在太远,因此只遥遥看见那一头的珠光宝气,不过远远看着皇后人长的还是不错,最起码比一般二流三流的女明星强充出来的架势要强。 好在行礼参拜的时间就一会,行过礼之后,就有女官站在皇后左右,各说了几句话,大意是皇后近日为了服侍病中的皇上凤体疲惫,皇上气色日日见好,又怜恤皇后照顾自己辛劳,因此才特地下旨召集京中女眷们进宫陪皇后赏赏花游乐一下。 听了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子初自然不会真的就以为这皇宫大院里头一家子和睦融洽。反倒是舅父之前知道她要进宫之后,一再对她叮嘱的一番话,说太子君玉砜有篡位之心,如今已经是路人皆知,让她开始琢磨起了这个什么赏花宴的后面,到底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 一时间见完皇后之后,夫人们自是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喝茶赏花,女孩子么,则四处随意逛逛。 要说这一同进宫的女孩子,一眼看过去也就有二三十个之多。只是宋子初两眼一抹黑,除了自己讨厌的那三个庶妹之外,她一个也不认识。或者说…….认识的也叫不出名字来。 所以,在被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衫的少女笑眯眯的拦住去路时,她只是本能的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哈哈!你们看,她一场落水之后,果然忘了我们这些人。” “就是啊,不过呢,之前她就算没落水也是眼高于顶,未见得就会把咱们放在眼底。” 听着这冷嘲热讽的话,宋子初回过味来了。遂立即回了一句:“这话怎么说的,不把你们看在眼底,难道我还要把你们踩在脚底?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们几个都该被踩踩才好,只是你们的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我这一脚下去,你们岂不是要成了瞎子?” “你!哼,宋子初,你别得意!别以为咱们不知道,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笔丰厚的嫁妆,所以才这么趾高气扬吗?你敢说,要是你没了这些嫁妆,盛府还会不会娶你这个丧妇长女过门?” 对于这个丧妇长女的说法,子初倒是有点认识。她演过许多古装戏,知道封建社会时有五不娶:逆家子不取,乱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世有恶疾不取,丧妇长女不取。 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提盛府?怎么又扯上了这个?还有,那躲在这几个傻妞后面正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人不是宋子岚么?敢情这些都是她的脑残粉,二逼闺蜜? 子初想到这里嘴角一阵抽搐,接下来再说出来的话,也就显得有些凶残了。 “呵呵,眼红我嫁妆丰厚是不是?是的话可以直说啊!不过直说也没用,这种事情,大家都明白的,拼的真金白银的实力。姐姐我有钱就算穿个街边货在身上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你们没那个资本,就算堆了十斤的黄金在头上,人家也会觉得你那金子一定是假的…….”。 “宋子初你——你简直就是大言不惭,你无耻!” “啥?我无耻?你倒是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姐姐我一口牙好的很!哪像你,一说话就漏风!” 说着,宋子初还一把拉过那女孩子,露出自己一口整整齐齐的牙口,把她给晃了个头晕脑胀。 几个女孩子围在一块造成的微妙的不和谐的景象,已经落在了园子里负责维持治安顺序的老嬷嬷的眼底。 “好了,看那边嬷嬷过来了,咱们先不跟她计较了。” “就是,婉音姐姐,你今日穿的这件衣衫可真好看,是不是千丝坊大师傅出的新样子啊?” 眼见之前那主动为难自己的绿衣少女赞美身边的一个同伴,子初立即扬眉道:“这衣衫的确不错,在哪买的?我也准备买一件送给我祖母平时穿穿。呵呵,真是适合她那个年纪。” “你——!” 眼见对方一张脸生生涨成了紫红色,子初这才做出一副忏悔万分的样子,叹息道:“唉!对不起我又说实话了,说实话怎么总是这么令人伤心啊!” 第二十二章:二逼脑残粉 “好了,婉音妹妹,咱们先不跟她计较。嬷嬷说那边已经上了宫里御厨新做出来的点心,来,咱们过去尝尝。” 宋子初便连忙选了另外一条路走,听见身后那名叫婉音的女孩子嗤笑道:“走的这么快,莫不是心虚怕了么?” “不,我是觉得,跟你们一起坐,那真是太影响胃口了。” 说完,她径直扬长而去,只把那三四个女孩子气的站在原地怔了半响。 因着宫里的宴会,不能带着桑葚和桂皮一起来,所以,直到在花园里摆着的席间坐下来好一会之后,子初才从身边人的议论声中听出来,那之前与自己拌嘴的主力名叫婉音,是右相大人上官鸿非的嫡次女。她与宋子岚素来交好,所以这会儿帮着宋子岚出面为难自己,这倒并不意外。 只是,右相上官鸿非不是昨日才派人去砸了自己宋府么?怎么这上官小姐却是完全一副不与父亲同流合污的做派,对于自己叔叔家遭受的惨重损失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于是宋子初就拐着弯跟旁边的人打听,要说她这社交能力,那也绝对是因为职业素养的原因,绝对称得上是能收能放。这不,才认识不到一会儿,这位杨姓的小姐,便已经将子初视作了自己的闺蜜,不论她问什么,只要她知道的,必然言无不尽。 听得原来上官婉音的母亲与几位弟弟弟媳一直不睦,所以连带着她所生的几个儿女也对几位叔叔婶婶心怀怨恨的缘故之后,子初便对杨小姐摇头道:“唉!这岂不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啧啧,这么一个大家子,却因为一些妇人之间的矛盾而生出了嫌隙。” “可不是么?我娘在家也时常教我,说以后成亲去了夫家之后,在外面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叫人看出来妯娌之间的不合。” “就是,你娘真是贤惠又大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素容,以后你叫我容容就好了。” 眼见着这位杨素容小姐没什么心机,人又十分和善的样子,子初便趁机真诚的赞美了她几句。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更加融洽,看的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的宋子岚和上官婉音几个好不咬牙切齿。 见闺蜜一脸怨念的模样,上官婉音便主动凑过来,低声道:“我母亲听说你昨日带着人,把申家养在外头那小娼妇打得小产之后很是高兴。她还说啊,正愁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治治申家那些人呢,可巧你就出手了。你啊,可真是深谙我的心思。所以,你放心,今日你这仇,我一定给你连本带利的捞回来!” 听着上官婉音这话,宋子岚有些无力的嘴角抽搐了一会。她跟盛重华的事情,因为实在太过于无耻,所以除了自己母亲之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两个妹妹,也是蒙在鼓里。眼见自己的举动被好友误解,她也懒得辩解了。反正,等自己过门之后再说也不迟吧! 皇室饮宴,虽不是正式的午饭,却也摆的琳琅满目,形形色色的点心水果蜜饯,看的在座诸人都是眼花缭乱。子初还好,以前在现代时她没少参加这样的社交宴会,所以对于女性的社交礼仪那是十分熟稔的。 但令她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就是在这等场合,宋子岚母女也不能安分一点。 “对不起,奴婢一时失手,要不,奴婢领着您去后面再换一身衣衫吧!” 眼见着自己身上茜红色的裙子被“不小心”的侍女洒上了一大滩酒水,子初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四周。 坐在一旁的杨姓小姐见她面色有些不虞,便主动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那边的偏殿换衣衫吧?正好我也想休息一下。” 子初看了看她,见她一脸真挚的笑容,便点头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路上,杨素容便悄声与子初说着悄悄话,问道:“听人说,你跟你庶母和几个妹妹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子初有些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既不点头也不否定的叹了口气,道:“唉!咱们都是大家子出身的人,这样的事情哪家能少的了呢?只不过碍着情面,大面上的功夫还是要过得去的。” “是的,其实每家都差不多的。” 两个少女说着,便跟着那引路的侍女远远离开了之前摆宴的水榭。子初留心看着四周的环境,但见眼前的人越来越少,这才问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我就是去换件衣衫而已,怎么要走这么远?” 那侍女这才回过头来,不慌不忙的回道:“回宋小姐的话,因为今日宫里来的女客实在太多,皇后娘娘的寝殿又不方便容你们进去更衣,所以才需要到这处偏殿来,还请小姐体谅一二。” 听她这么一说,子初便也不再坚持。杨素容也帮着劝道:“是啊,这宫里就是规矩多,我娘亲带我进来之前一再交代我,千万不要一时意气用事呢!” “好吧,那我们就跟着她去吧!” 进到一处月亮门之后,眼前似乎霍然开朗。看着精致庭院里的园林假山,子初凝神看了看门上的牌匾,念道:“曲院风荷?…….呵呵,咱们皇后娘娘可真是有雅兴。” “是啊,这里是皇后娘娘平时夏日常来消暑的一处园子。” 侍女说着,便把两人领进了一间房间里。子初打量着房内的陈设,只见屏风香塌都样样精致华美,几上摆着的琉璃玛瑙盘也纤尘不染,就连盘中的水果都是新洗净的波斯水晶葡萄,心下便咯噔一声,微微往下一沉。 “宋小姐,您看这条裙子合不合适?“ 侍女捧来一条浅紫色的长裙,子初看了一眼,质地和做工都是宫中样式,自然是不能挑出什么不是之处来的。但见她点头之后,侍女便将屏风往外一推,道:“那宋小姐就在里头更衣吧,奴婢在外面候着,有什么吩咐再随时传唤奴婢便是。” “对啊,子初,我也在外面坐着等你。” 宋子初站在屏风后,隔着缝隙里朝外面瞟了一眼,得见那侍女垂手走出去时,与杨素容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愈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果然,就在她作势褪下身上的衣衫之后,再回头一看,那原本挂在屏风上面备换的裙子,便不翼而飞了! 而原本坐在外面椅子上喝茶的杨素容,也随着那一声关门声而不见了踪影! 走到房门边,伸手一推,发现已经从外面上了锁!子初咬咬牙,暗骂了一句国骂之后,手上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的立即就来到了长窗边。 只是推开窗一看,她才傻了眼。 原来这房子竟然是临水而建,也就是说,对于不会游水的她来讲,眼下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就是呆在这房间里等待不可知的事情发生,要么,就是跳进这水池当中,一走了之。 怎么办?真是左右为难。 打量了一下两间房之间的距离,子初挽起裙子试了试看能不能从窗边爬到另外一间房的窗边。她心里寻思着这些人总不会将这里的每间房都锁上,然她的右脚才刚刚跨上窗棂,就听得撕拉一声脆响。垂头一看,顿时一脸沮丧。 原来是贴身穿着的丝绸内衣裤经不得这样的大动作拉伸,此时已经裂开来。无奈之下,只有先落下地,待将裙子整个都系到了腰间,再将寝裤挽起,两条明晃晃白生生的小腿都露出来之后,刚要再勉力一试,忽然觉得身后袭来一阵风。而后是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将自己一把拉到了一旁的一个暗格内。 “你——!” 子初瞪大眼看着这个脸上画着浓妆重彩,扮相十分妖冶的人,过了几秒钟才从那眉目里看出来,这——这不是那晚自己睡了的那个高级鸭子男么? 只见他竖起手指朝自己做着噤声的动作,而子初愣了一会之后,也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他这才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松开,并低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话我正想问你呢!你不呆在青玉坊做你的小倌,怎么又当起戏子来了?” “我…….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说着,便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听响动,似乎来的还是好几个人。有个很大的声音,进门就道:“爷,这处地方清静,你适才喝了不少酒,奴才们便服侍您在这里歇着吧!” 说完,便听见有什么重物落到了榻上,又是脱鞋子褪衣衫的声音,继而响起一阵不大的鼾声。 待服侍的人退下之后,很快,这门又被人推开了。这回,却是看了看,才道:“咦?人呢?” 那门口守着的内侍便问了一句:“两位姑姑,你们找谁?里头只有咱们爷在睡觉,并没有什么人。” 那两个侍女听得这么一说,才草草敷衍了几句,只说是找错了地方,便告退了。 子初跟他躲在这个狭窄的暗格里,手心里暗暗沁出一层的冷汗来。事已至此,她便是再懵懂,也搞清楚了这些人的阴谋。 这曲院荷风分明就是用来给男客歇息的所在,那侍女和杨素容一起将她引到了此处,便是要看她声名尽失。 第二十三章:小倌也进宫? 但最令她诧异的是,这宋子岚和上官婉音等人的胆子居然如此的大,这里是皇宫,当着皇后的面,她们也敢做些这样的手段。 也许是看着她脸上的气色太难看,君玉宸便低声道:“你跟我来。” 子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拉着,两人在暗格里行走了一阵子,越走她越觉得奇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密道?只是这青玉坊的小倌怎么就对宫里的密道这么熟悉? 待他推开暗格的小门,终于来到一处阳光明媚翠柳青青的地方之后,她跟着他一起从那不到一人高的小门中钻出来,遂问道:“你怎么到宫里来了?还有,这样的密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君玉宸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眼前的女人,眼光最后落在她露出来的两条白花花纤美柔滑的小腿上,想起那晚她的种种撩人姿态,心下渐渐燃起一把火来。 然光天化日之下,对方又是一脸无知无畏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便耸着肩膀道:“这地方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还有,你快把裙子放下来,要不然叫人看见了,可不是我的事。” 子初这才连忙拍拍手,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再一看他这身装扮,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混进戏班子之后进的宫对不对?不过这宫里住的可都是娘娘,你莫非是想…….天!我说你能不能不把目标定得这么大?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可是有命赚钱没命花啊!” 君玉宸听她此言,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咬咬牙,想一想,便顿足道:“谁说宫里只有娘娘?难道你不知道,太后娘娘身边还有两位公主如今也还没有出阁么?” 子初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君玉宸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悚:“你还想勾引公主?啧!你可真是够有野心的。” 君玉宸见她眼底露出挪揄嘲讽的笑容,脸上不禁无力的抽搐了一下。唉,这丫头,敢情在她眼底,自己就只能是一个靠出卖色相为生的小倌?他可是堂堂九皇子,圣上亲封的永王! 但眼下不是表白身份的时候,君玉宸想了想,便对她道:“先前是不是有人暗算你?那曲院风荷是今日用来招待男客暂时歇息的的地方。” “没错,都是我那好庶母和几个好妹妹。还有,那个叫什么上官婉音的小丫头。哼!” “上官婉音?你怎么又招惹上她了?”一想到这个每次见到自己都缠住不放刁蛮任性出名的姑娘,君玉宸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看他的样子,子初不由又瞪大了眼睛,狐疑道:“你认识上官婉音?莫非…….”。 见她双眸打量着自己的下身,一副十分不纯洁的猜测,君玉宸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那个…….我跟她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这下换到子初十分豪迈且包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很理解你们风尘中人的难处”的高姿态道:“有也没啥,我知道的,做你们这一行的,出来都是混口饭吃。嘿嘿,大家都不容易嘛!正所谓人艰不拆,那啥,理解理解哈!理解万岁!” 君玉宸还想要替自己辩解两句,看着她那笃定的模样却觉得自己真是十分的无力。便问道:“什么叫人间不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个成语?” “不是人间不拆,而是人艰不拆。意思就是,人活在世上本就十分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嘿嘿,怎么样?这词是不是挺到位啊?” 君玉宸心里一琢磨,顿时一阵无语。便只有挤出一点笑容来,勉力应道:“嗯,的确,是很到位。” 子初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觉两人似乎已经身处在一处花园当中,不远处还有一些搭的低低的温棚,便问道:“这是哪?莫非是宫里的花房?” “你说对了,这里的确是一处花房。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登台演戏呢!你一会儿顺着这条路,沿着湖边一直往东走,就能回到刚才摆宴的地方。记住了,可不能再叫人给算计了啊!” 见君玉宸还真是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的模样,子初便对他说道:“嗯,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都要多谢你。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宋子初。” 君玉宸一听这话,又是几条黑线爬上了俊颜。心中哀叹一声,这叫什么事啊?两人都已经有了那一层关系了,可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想了想,他不愿欺骗她,免得日后被她斥责,便隐去了自己的姓氏,道:“我叫玉九,你可以叫我…….”。 “我知道了,玉九,嗯,以后我就叫你小九吧!” 子初说完,又有点沾沾自喜的自我肯定了一下,右手清脆的打了个响指,女流氓气十足的朝着他飞了个媚眼,道:“怎么样,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够味?” “你…….”。君玉宸发觉自己在她面前,只能是保持着这么一个无奈而又无力的形象,偏此时还无法辩解,遂有些心灰的点头道:“还好,对了我还有事,你自己记得一会儿就按照我给你指的路回去啊!” “知道了,谢谢你哈!那啥,咱们后会有期!” 子初说着,一时忘情,竟然朝君玉宸做了一个挥手拜拜的动作。以前在现代时,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专业训练,能够引起粉丝哗然尖叫的。 因此,这无意中的一个挥手作别,那也是十分的招摇,足以让站在阳光底下的君玉宸再度眯起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荫深处。 “宋子初…….你这小丫头,哼哼!竟然敢叫本王小九…….好,等本王此间的事情了结之后,你就等着看吧!” 子初顺着君玉宸给指的那条路走到湖边,走着走着,却忽然发现了一只十分招人喜爱的小猫。那猫儿通身洁白,一看就尚未长成的样子,只是冲着她喵喵叫着,然后摇着尾巴就往旁边跑了。 子初登时就想起自己以前在现代时养的那只猫儿来,似乎刚抱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大小。她心里一动,便跟着那猫儿走到了一处竹园当中。 “哎呀,可算把你给抓到了。小毛线,你长的可像我以前养的那只小毛线啊!” 正抱着猫儿耳鬓厮磨之际,忽然听得远远有人哼哼唧唧的呼痛声。子初便循声看去,只见两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坐在不远处的竹屋檐下,一个人正给另外一个按着脖子,被按的那个人则是嘴里一叠声的叫着:“哎哟,可真是遭罪啊!这落枕的老毛病,真是要了我老太婆一条老命呢!” “老婆婆,您这是落枕了吗?我来看一下。” 见两个老婆婆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身上的衣着也是极为素净的样式,子初便以为她们都是宫中的老宫人。不是古诗上面都说吗?白发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这老死宫里的女人,还真是个悲情人物。 “你…….”。那原本帮着按摩的老宫女先前还有些惊疑,见另外一个朝自己投来的眼神之后,这才垂手退到了一边。 “老婆婆,您是哪边疼的厉害一些?来,把手给我。” 按着自己从前的经验,子初耐性的听着老婆婆说完了自己落枕之后的症状。然后,她便扶着这老婆婆,让她将落枕侧的一条腿慢慢抬起来,按着顺时针的方向缓缓旋转。几圈过后,又扶她在竹椅上面坐下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小姑娘你倒是很在行,我感觉比先前松快多了。“ “那你休息一会,等会再转几圈。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就一点也不痛了。“ 老婆婆听了她的话,果真又站起来再转了几圈腿。过了一会,见她一脸轻松的模样,子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回去饮宴,便抱起一旁的小猫,对两个老婆婆说道:“好了,我今日是来参加皇后娘娘的花宴的,一会儿若被人发现我出去更衣也用了这么久,那就糟糕了。两位老人家,我先走了。” 见子初行礼之后就要离去,之前那落枕的老婆婆便叫住了她,问道:“小姑娘,你说你是皇后请来参加花宴的客人,出来是为了更衣,那你身上这裙子…….”。 子初闻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那明显有着一大团水渍的裙子,遂苦笑道:“不瞒您说,我之前是在席间被一个宫女不小心洒了一些酒水在裙子上,所以才离席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弄得我不得不只能将就着穿这身衣衫回去了。” “你等等!小姑娘,你既然是进宫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那穿着这身裙子便有些不合适,容佳,你去我房里把我以前的那条裙子拿出来,给这小姑娘换上。” 子初有些瞠目结舌的赶紧摆手,连忙道:“不用了,老婆婆,我怎么能随便收您的东西?再说了,这……..”。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刚才不也替老婆子我治好了我这要命的落枕吗?呵呵,你放心好了,我老婆子拿得出手送人的东西,必然不会害你丢了面子就是。” 第二十四章:老太太很有爱 说着,那另外一个老宫女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个很精致的盒子。送到子初面前打开盒子一看,呵!好家伙!这宫里的人果然拔条汗毛都比自己的腰要粗,看这裙子,精致华美的,简直就要亮瞎了她的狗眼! “换上吧,放心,我老婆子的东西来路肯定正当。你穿着这裙子走回去,我敢保证,没人再敢欺负你。” “谢谢您,老婆婆,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这样吧,老婆婆,下次我再进宫来的时候,就给您带些您喜欢的东西。您说说看,您喜欢些什么,我肯定从外面买了最好的给您捎进来!” “呵呵呵,小姑娘倒是挺知恩图报的。好好好,你过来,我跟你说,我听说京城里有个狗儿胡同,里面做的臭豆腐可是最香不过的了。下回你若是再进宫来,可一定记得给我多捎上一些啊!” 子初闻言嘴角有些抽搐,敢情这宫里的老太太也专门喜好一些野食?臭豆腐,狗儿胡同?额滴神,话说她就说能再进宫来,可臭豆腐这玩意她可怎么给她捎啊?不说别的,光这味儿就足够叫路人三十米之外也侧目的啊! 但看着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宫女,子初又觉得自己真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不管怎么说,谁的一辈子不是一辈子呢?这老太太一辈子呆在宫里,如今到了这等岁数,也就是想吃个臭豆腐而已,难道,这点心愿她都不能替她圆满了? 想到这些,她便只能点头应下道:“好,您放心,我下次进宫来的时候,一定替您捎上您要的那个什么狗儿胡同的臭豆腐,让您吃个痛快!” “那好,咱们这就一言为定了!” 眼见老婆婆居然还像个孩子一样伸出尾指来与自己拉钩,子初心里更加是不敢将此事当做一个玩笑了。 见子初换上裙子,一脸欢喜的离开,这边,两个年纪相仿的老太太这才开始低声说话。 “主子,您说这姑娘,她怎么会无端端的就跑到了咱们这里来…….”。 挥手止住身边侍女的话,那先前还因为落枕痛的一张脸都有些变形的老太太此时忽然脸色一敛,那股子就居上位者的威严与气势便在瞬间展现了出来。 “容佳,,你去查一下,这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还有,今日皇后宴请的花宴上,到底都有什么人对她做了什么手脚?” “是,主子。对了,主子,咱们的人已经查到九爷早就回了京城,今日,更是混在了戏班子当中进了宫。看样子,他还是放心不下皇上和皇后,唉,这太子殿下也是……”。 “太子这么做,并没有错。他一没有对皇上做什么,也没有将皇后怎么样。他是国之储君,在他出生之后,他便该继承大统。是皇后,是纳兰连城这个贱人,她,总想着兴风作浪,这才误了哀家的小九啊!” 见主子说到此处双目微微涨红,容佳便叹了口气,不敢深劝,只道:“主子您也别为此太上火,依奴婢看啊,太子殿下和九爷都是极孝顺您的。否则,当日九爷如何能这般痛快的就去了封地呢?他从小养在您身边,那性情您可不是最了解不过的么?你放心,九爷他不会乱来的。” “唉,这都是他们的命啊!哀家心里知道,太子和小九都是哀家的好孙儿。原本他们兄弟之间是可以和睦相处的,都怪这纳兰连城,她就从来没死过那份心!哼!且等着看吧,这一回,她若是再敢搞什么名堂,哀家决计不能轻饶了她!” 眼见主子越说越上火,容佳连忙岔开话题,笑道:“主子您消消气,您看,刚才这小姑娘怎么样?” 后者的脸上闻言就绽开了一朵花,旋即点头道:“嗯,哀家瞧着这孩子很不错,是个心善心正的。最难得的是,跟哀家这老婆子还十分的投缘,身上没有那些大家小姐惯有的势力做派。待会儿打听到了她是哪家的小姐之后,就悄悄的弄到她的生辰八字,再跟小九的合一下。哀家觉得啊,她跟小九还真是很般配的一对呢!” “就是,奴婢也这么觉得。呵呵,主子您看今天天气可真好,又碰上这么一个小可人儿,真是令人精神爽利的很。来,奴婢扶您再到四处走走转转吧!” 子初好不容易兜兜转转,这才从之前君玉宸指的那条路线上回到了皇后设宴的席间。见她安然无恙的走过来,宋子岚和上官婉音她们几个显然有些意外。这时候,按着之前的设想,她不是该被宫里的宫正当场拿住,再揪到皇后的女官面前受罚了吗?怎么会……. 眼见着之前坐在自己身边的杨素容露出一些慌乱的表情,子初朝着她微微一笑。似什么事都能没发生一般,仍镇定的坐下来。 而她身上穿着的这条裙子,则引起了坐在比较远的地方的上官婉音和另外几位小姐的注意。 “你们看,她身上穿的,可是早就失传的紫光琥珀流霞锦?” “是啊,我听我娘说,这料子在前朝时是皇家贡品,每年只得那么几匹,能用的人都是宫中最得宠的娘娘。啧!怎么她就能穿上身了?” 对于宋子岚等人充满羡慕嫉妒恨的议论声,子初选择了回之以淡然且挑衅的一笑。只是,在对上自己身畔这位杨姑娘之后,她的笑容里就有了那么几分难以琢磨的意味深长了。 敢主动上来当笑面虎把她推进坑里的人,以前也见得多了,所以,她没打算对杨素容客气。 不一会,席间的点心和水果就被撤下去了。这回,换了一盅盅炖好的汤上来,连带着,便是切的整齐细致的冷盘。 眼见着日头越升越高,子初嘴角的微笑也就越来越淡定。朱晓颜脸上那妆,早上她调遮瑕粉的时候多挑了一点蓖麻子油掺在里头,此时想来被太阳一晒,整张脸都花的不忍直视了吧? 隐隐听得那边,坐着一些夫人的席间传来一阵笑闹声,子初更是嘴角一勾。似有些担心一般,宋子岚便起身去那边看了看,回来之后却是恶狠狠的瞪着子初,怒道:“你在我娘脸上画了些什么东西?你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洋相,宋子初,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见她说话时因为激动而口水四溅,子初连忙盖上已经掀开的炖盅的盖子,并起身回道:“二妹,这是做什么?夫人怎么了?还有,皇后娘娘好心招待我们享用这莲子猪心汤,你为何口出不逊之言?难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些人都是狗吗?” “你才是狗!哼!” 因为已经见识过子初的嘴皮子功夫,宋子岚知道自己这会儿定然是讨不到好,于是愤愤然转身就要走。 偏是子初看准了她转身时的裙裾,伸脚出来往裙边一压,就这么着,宋子岚结结实实的当众摔了个嘴啃泥。 “哎呀,二妹,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请太医?那自己这怀着身孕不可见人的丑事岂不是就要曝光了么? 宋子岚心里恨得不行,却也只有顺着子初那装模作样的搀扶从地上爬起来,当着人前,为了怕真召来太医,她还不得不强作一脸笑颜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二妹,以后可要小心点,这宫里不比自己家,有什么事,便是夫人只怕也保不住你呢!” 听着子初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宋子岚不由的后背飕飕一凉。她不敢再想,只是匆忙走回到自己的席间坐下。屁股一沾上凳子,又觉得方才蹭破皮的膝盖上面一阵疼痛。 因是赏花宴,故而吃过午饭之后,便是自由活动赏花赏景的时间。趁着这功夫,子初便难得自在的溜了出来,一个人自顾自的站在一处树荫下,看着池中的鱼儿游来游去的,好不惬意。 忽然看见眼前的池水被一个小石头激起了一片水花,子初很是吓了一跳。再回头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个玉九躲在假山的洞中,此时抛出石头来,不消说,自是为了引自己过去了。 看了看四周无人,她便也走了过去。只见玉九伸手就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到她手中,对她说道:“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帮个忙,帮我把这个东西,递到皇后娘娘跟前的紫鹃手中。” 看着手里那个不明物体,子初有些狐疑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开玩笑,眼下可是在皇宫,她宋子初作为穿越女胆子再大,可也不至于就要冒冒失失的为了一个小倌跑去做这等事情。 万一他让自己传给皇后身边侍女的是一首情诗或是一个约炮的消息呢,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当场打死再五马分尸? 第二十五章:你这敲诈? 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之后,玉九便在她面前将那纸条展开来。子初认真的看了看上面的字,是要求紫鹃帮忙将一个入狱的老乡给弄出来。又听他解释道:“紫鹃是我的一个同乡,说起来她跟我还沾点亲戚关系,所以,这样的事情我如今也只有冒险进宫来求她了。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我…….我会感激你的。” 子初睨着眼角看着他,道:“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宫中禁止私相授受。我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你拿什么感激我?嗯?” 君玉宸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个女人却能说出这样轻佻的话语来,再看她那眼神,简直是就像一层层剥了他身上的衣衫似的……他也不知道怎的,忽然就生出了几分心虚,不敢去想那晚上的事情,便只道:“我…….我,我大不了以身相许就是了!” “噗嗤!以身相许?你拉倒吧,真当本姑娘我就好你们男人这口啊!得了,咱们说点实际的吧!” “说实际的?什么?” 子初这才敛衽了脸上的笑意,对着玉九十分严肃的说道:“就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当时是被人下了药,所以神志不清了。再则,反正后来我也给了你银子,然后你又救了我一次。这一次,我帮了你的忙,咱们就算两清了,行不行?” “你说什么?两清?” 眼见男子眼底流露出浓浓的不悦之色,子初连忙解释道:“是啊,你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的。答应帮你的忙,我就一定会帮到。所以,以后就算是咱们再见面,你也装作不认识我,好不好?” 她的话听在君玉宸的耳中,简直就是一把利剑似的,瞬间刺伤了他一直怀着期待之情的心。 “不好!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下轮到子初目瞪口呆了,她有些结巴的说道:“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好就是不好!哼!我可告诉你,那天晚上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你懂不懂?居然……居然只用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我?没那么容易!” 子初倒吸一口冷气,话到此处,她便是再不上道也听出来了,自己遇上了——额,那行话该怎么说来着?叫啥来着? 然不等她开动脑子调出这个词语来,就听得耳畔传来一声尖刻的冷笑声。 “好哇,宋子初,你个没脸没皮的下作货,我说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你人影呢,原来是躲在这里,跟男人私相授受?” 上官婉音的脸忽然出现在两人跟前时,子初和君玉宸都是吓了一大跳。而幸亏假山洞里头光线晦暗,一时半会也看不清人。只是上官婉音进来之后便一把揪住宋子初,子初刚要发力挣脱她的钳制,就听她讶然道:“九哥哥,怎么是你?” 子初愤愤然的瞪了身边的君玉宸一眼,这个死小倌,还敢欺骗自己是第一次?瞧瞧,他这到底是招惹了多少女孩子?搞不好啊,连皇后身边的那个什么紫鹃,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吧! 见上官婉音识破了自己,君玉宸也是心下一紧。今日的花宴,太子安排在皇后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饶是他对后宫的环境再熟悉,可也始终找不到一个机会单独与母后相见。 此时又遇上一个脑子不拎清的上官婉音,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路数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于是连忙一把捂住上官婉音的嘴,然后对子初投来哀求的眼神,作揖道:“好初初,就当我求你了。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以后我没有不听你话的。不然,你难道真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都说一…….”。 “好了好了,你先别废话了,待我先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再说吧!” 子初说着,抖掉一身的恶寒,忽然转过脸去,朝上官婉音露出一张十分可怖的脸来。然后,再转过来,又是另外一张更加重口味的…… 眼见对方终于禁不住惊吓,软绵绵的昏倒了过去。子初这才把她丢到地上,十分不屑的瞟了一眼,道:“瞧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以为是个有种的,没想到,原来是个熊包。” 君玉宸无语而震惊的看着她又回复到之前的原本面貌,好一会才问道:“你这是什么绝技?我从来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这叫变脸。好了,你先帮我把她困在这里,不要叫人发现了。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见她要走,君玉宸忽然觉得自己一阵没来由的紧张。 子初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有些挪揄的笑道:“放心,我答应了帮你,就一定做到。只是,在此之前,你必须什么都听我的。“ 花了不小的功夫,总算把人给领着走出了假山山洞之后,眼见着周围的人都对自己这身装扮熟视无睹,君玉宸还是有些紧张的拉了一下身边子初的衣袖,颤声道:“你确定,我装扮成上官婉音的模样,当真没有什么破绽吗?“ 子初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继而有些不怀好意的往那塞了两团手帕才勉强垫高的胸部瞄了瞄,回道:“除非有人冲上来剥光你的衣服,那你就肯定露陷。否则,谁能看得出来你是个西贝货,那我宋子初立马二话不说上门去给她洗一辈子的臭脚丫。” 这话说的甚是狠毒,有效的震慑到了原本还心存狐疑的君玉宸。再加上他跟着她走了一路,除了宋子岚几个远远投过来几眼狐疑震惊的注视之外,其余的人,倒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不妥的发现,他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走近被众人簇拥着的皇后的身边,子初这才笑吟吟的拉住了假扮的上官婉音,要见到皇后不容易,但是要见到她身边近身侍奉的侍女,那还是不算太难的。 于是,在花了一百两银票之后,皇后身边的侍女紫鹃便带着一丝狐疑的神色,跟着子初和上官婉音两个,来到了一旁。 子初丢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好在这君玉宸跟紫鹃会面的时间不长,便见紫鹃匆匆点头,然后她将君玉宸带进了皇后寝宫当中,子初见事情果然成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仓促之间,她将昏过去的上官婉音剥的只剩下一身寝衣,然后将她身上的衣衫首饰尽数堆砌在了这个玉九身上。眼下,趁着众人都还在赏花之际,当务之急,她当然是要回去假山山洞那里守着,以防被人发现上官婉音的身体。 而好死不死的是,这时候了,宋子岚和杨素容等几个,居然还有心情过来挑衅。 子初眯了眯眼睛,看着大太阳底下撑着遮阳伞,一个个不胜娇羞娇弱模样的美人儿朝自己包抄过来的时候,不由的微微泛起一个冷笑。 宋子岚方才吃了一亏,心里自然是不忿。然因着此时是在宫里,所以她也不能明着怎么样,只对着子初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好的本事,才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上官小姐给笼络了。” 子初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轻笑道:“那又如何?上官姐姐可说了,以后她一定罩着我。怎么,二妹你心里不舒服?” 宋子岚有些恼羞成怒,只恶狠狠的瞪着她,最后道:“你害得我娘在众人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回去之后,我定然饶不了你。” “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就是。不过呢,我还得奉劝你一句,我要是你的话,如今就什么事都不管。毕竟…….”。说着,她便以一种阴测测的目光打量着宋子岚的小腹,害得宋子岚一阵本能的紧张,有些惊恐的看着她。 “二妹,我听说啊,这才刚成形的婴孩,死了之后也是有亡灵的。你这把人家如媚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人家母子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你呢!二妹你虽然还是云英未嫁之身,但怕就怕,将来这孩子的亡灵缠上了你,那你可就麻烦大了…….”。 听子初这么一说,宋子岚自是惊恐万状的护住自己的小腹。她脸色惨白的摇头,道:“你胡说!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哪有什么亡灵?” “二妹不信?啧啧,可那天,在祖母的院子里,我听大家都说啊,看见我母亲还魂在我身上了呢!当时二妹不是也在场吗?难道,那也是我胡说出来的?” 听子初陡然提起那件在宋府令人讳莫如深的事情,宋子岚吓得脸色更加的不好。眼见她一脸摇摇欲坠的模样,子初连忙一把扶住,并“善意”的提醒一旁的杨素容,道:“杨小姐,咦,你身上先前系着的玉佩呢?” “啊?我的玉佩?”经子初这么一说,杨素容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拿着她换穿的裙子急着要离开那间厢房的时候,好像出门之前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只是当时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她并没有回头去查看。而今想起来,自己自小随身携带的玉佩十有八九便是落到了那房间里。 这可怎么办? 本朝对女子的名节,尤其是贵族千金的名节,看的更是十分重要。这等自幼携带的随身物品若被男子拣了去,那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更何况今日的事情本是她被上官婉音要挟着去害人的,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害了自己……. “好了,素容,你先别着急,咱们再回去仔细找找……”。 终于打发走了这一茬难缠的瘟神,子初守在这假山附近,简直是度分如年。好不容易等到那边,装扮成上官婉音的人总算朝自己走过来之后,她一把拉住他,道:“快点,你进去把她的衣服脱下来。还有,若她醒来之后胡说八道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你放心,紫鹃答应我,上官婉音的事情由她来善后。” 说着,他便自顾自又钻进了山洞里。过了半响走出来,一看,却是换了另外一身装扮,仍是个女子的模样。 子初看的一怔,狐疑的问道:“你这是干嘛?难道你扮女人扮上了瘾?” 第二十六章:你有易装癖? 君玉宸心里一阵无力的抓狂,半响,他才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你才上瘾!我跟你说正事,我现在离开青玉坊了,出宫之后没地方去,要暂时在你家避一阵子!” “什么?去我家?你…….不可能!我决不答应!” 子初被此人的得寸进尺弄的心头火冒三丈,立即予以坚决拒绝。 “不答应?那好,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大声把咱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反正,你若是不帮我的话,我也出不了宫,出了宫也没地方可去…….”。 眼见着他在自己面前口若悬河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些没脸没皮的话,宋子初忽然只想把这厮暴揍一顿。 真是!人家穿越都是碰上什么王爷皇帝啊美男一大堆,再不济也能混个皇后妃子公主之类的当当,偏是她,居然一头撞上了一个出来卖的小倌! 而且,最恶劣的是,这小倌还缠上她来了个没完没了! 眼见她一脸沮丧,君玉宸却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这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有趣的紧啊! 之前听见她说要跟自己两清时那种受伤的心情,也在此时得到了抚慰。于是便索性衔着一抹淡定自得的微笑,斜斜的睨着子初。 等了好一会,才见她终于两手一抹脸,一副破财消灾似的沉痛表情问道:“你没地方可去,那我给钱你去住客栈?” “不行,客栈不安全。你知道的,像我这样长的这么美的男人,去到哪都有人想占便宜的。” “我呸!你拉倒吧你,那你不会扮成女人去住店啊?” “那就更不行,你想啊,我就算假扮成女人,那也是倾国倾城的风姿。啧啧,你这不是引人犯罪是什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子初真是要暴走了!她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家伙,过了一会,忽然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这笑容看在君玉宸的眼底,不由的让他毛骨悚然。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干什么,你放心,就你这几块肉,我还真没瞧得上要压榨你。” 子初说着,打了个响指,道:“ok!你想要去我家呆一阵子,也可以。不过呢,要进我家,先得守我家的规矩。这第一么,就是以后但凡我的吩咐,你都不能说不,我叫你向东,你不能向西。我叫你给我洗脚,你不能给我洗脸。第二么,就是你只能用丫鬟的身份留在我院子里,这做丫鬟么,自然是要签卖身契的。卖身契你总该知道吧?就是以后你就是我的奴婢,我就是你主子,你…….”。 听子初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君玉宸伺机上前,厚颜道:“奴家本来就是你的人了,咱们之间,何须再来什么卖身契啊?死鬼! “流氓,滚!” 子初叉腰怒目而视,面对着对方摆出来的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两人胶着僵持半响,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 “你当真没地方可去?” “嗯!千真万确!求你…….收留我这段时间吧!” “那是要收留你多久?” “短则一个月,慢么,最多也不超过三个月!”见事情似有转圜,君玉宸又连忙补充道:“等我那老乡从牢里放出来,我也就有地方落脚了。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不稀罕你的什么大恩大德,只要你记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到此为止就是了。” 子初说完,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君玉宸。她自是知道他没有对自己言尽其实,但是,正如她自己也有无法对人言明的心事一样。 活在世上,有时候不得不戴着面具做人,就像变脸,她只需轻轻一抬手,就能用另外一张脸孔示人。但若非真有这个必要,她其实更愿意以自己本来的面目示人。 顺利出宫,坐在马车上,子初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跟那紫鹃真的很熟?她还替咱们善后?那个上官婉音,交给她真能搞的定吗?” 君玉宸状似无辜的嘿嘿一笑,道:“当然很熟,她是我们同乡。你放心,她如今在皇后身边这么得势,就算是上官婉音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要她一口咬定是上官婉音打碎了皇后娘娘的花瓶,那她就只能自认倒霉,哪里还敢纠缠?对了,咱们这是去哪?回你家么?” “嗯,一会儿到了地方记住别乱说话,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叫小九就行了。” 又来了,又是小九……君玉宸心里一阵哆嗦,嘴角无声的叹了口气。待回到宋府进门之后一看,果然个个都对“她”这个忽然间多出来的人物,行注目观赏礼。 子初有条不絮,撒谎时简直比真话还认真。“这是我舅父临时送来的丫鬟,叫小九。她在咱们府里呆不了多久,过一两个月也就回庄子上面去了。” 因子初身边的丫鬟几乎都是从赫连府过来的,因此众人听见这话倒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回到清华院里,在见过桑葚和桂皮两人之后,子初这才坐下来,对君玉宸正色道:“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可是我凭着自己的本心,觉得你这人还不是个坏人。所以,我不会追问你不想说的东西,但是,你也不要真当我就是糊涂。总之,大家都不容易。既然这段时间要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那么……就预祝我们相处愉快吧!” 说着,她主动伸出手来,倒把君玉宸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来,与之击掌之后,子初这才指着正房旁边的一间屋子,对他说道:“你以后就住那,我这院子里房间不多,不过胜在人少。记住了,对我这两个丫鬟规矩点。” 君玉宸无可奈何的冲她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我还不至于饥渴到要对两个丫鬟做什么。” 子初选择性的当做没听见,她这日忙活了半天,进屋之后只想先休息一会,便洗手洗脸换了件舒服的衣衫,自去榻上睡了。 凤仪宫中,皇后纳兰连城却是一脸肃然。她双眉微颦,对紫鹃问道:“可把那上官婉音给吓住了?这丫头,该不会回去乱说什么吧?” 此时凤仪宫中斜阳残照,窗影横疏,轻烟袅袅的锦绣华殿内,传出皇后冷幽幽的声音。 紫鹃原本正给皇后捏着肩膀,闻言连忙低声回道:“娘娘请放心,奴婢适才已经用那个花瓶吓住了她,况且她口说无凭,如今又因为打烂了先帝爷御赐的花瓶而不得不留在宫中誊抄佛经。奴婢自会派人日夜盯着她,不许叫她乱说话的。” “嗯,叫她在宫里先待一段时间也好。这丫头,对九儿有心,本宫是早就知道的。她既然尚未定亲,那将来说不定也有这个机会。只是此事先不急,咱们,还是得先把眼前这些麻烦给解决了才好。” 皇后身边有四位大侍女,分别名为紫鹃紫书紫砂紫棋。这紫鹃乃是四人当中最得皇后宠信的,此时便趁机道:“娘娘,奴婢之前留意到,那宋府大小姐身上穿的,可是琥珀流霞锻的裙子。” 皇后纳兰连城点点头,颔首道:“嗯,本宫也留意到了。真没想到,老太婆居然青眼看中了这姑娘。这琥珀流霞锻,说起来,就连本宫也没有穿过呢!” “那娘娘,咱们要不要…….”。 “不必,先等等再看。老太婆手里握着先帝的遗诏,她纵是嘴里说着心疼九儿,其实心里还是愿意看着太子登基做皇帝的。本宫如今只把精力放在皇上身上,本宫就不信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他往日又这样的疼爱九儿,难道真就愿意看着儿子流离在外受苦?” 紫鹃等人闻言心下都是有些不以为然,她们都知道,皇帝待永王殿下与其余皇子都不同。单从他的封号,永字上面就能看得出来。 而太子殿下却是原配皇后所生,他如今守护的不过也只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和地位,偏是皇后不愿放弃废太子改立的计划,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来的一波三折。 春华院里,宋子岚正磨着朱晓颜:“娘,今日她让您当众出了这样大的一个洋相,您就这么算了吗?” 朱晓颜被缠得没法,只得放下手里的账簿,对女儿回道:“不算了,还能怎么样?你没看见她后来身上穿的那条裙子,那是太后宫里的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哼,不过就是一条裙子而已,就算是她在宫里撞见了太后,兴许,兴许太后只是看她没裙子可换,所以才随便赏她的呢!” 朱晓颜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女儿说道:“你这是胡说八道!那琥珀流霞锻是什么样的东西,太后若非是喜欢她,岂能随便拿来赏人?且不跟你说这些,娘问你,那杨姑娘身上的玉佩,后来可找着了?” 眼见母亲一脸肃然的问起此事,宋子岚心里也多少知道一些分寸,遂有些怯怯的摇头,道:“我们后来去了曲院风荷,谁知道那里头都是男客。虽然花了银子求了那边的宫女帮忙去找,最后也没找到。” 第二十七章:带回一个饭桶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倒还真是个麻烦。” 朱晓颜沉吟了一下,便果断道:“玉佩若被人捡走,最后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的话,到时候你一定要一口咬定,此事与你全无相干!知道了么?” 宋子岚点点头:“知道了,娘。”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娘这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呢!” 说完,朱晓颜又一门心思扑在了研究账簿上面。见母亲无瑕顾及自己,宋子岚这才眼含忧虑的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尚未显形的小腹,忽然间想起宋子初先前跟自己说的那些恐吓的话,连忙四下看了看,便快步走回到自己院子里不提。 这边春华院正在拨算盘,这厢,清华院里,子初睡了一觉起身之后,也开始整理手头上的银票和家当了。 君玉宸穿着一身刚换的丫鬟服进来,就看见她一脸肃然的坐在圆桌边,遂嬉皮笑脸的凑过来,道:“在干什么呢?” 子初十分“严肃”的瞪了他一眼,提醒道:“你现在是我的丫鬟,记住了,见到我要叫小姐,自称奴婢。” “是,小姐,奴……奴婢想问您,您这是在忙什么呢?” 听着君玉宸这怪模怪样走调的声音,子初又是连忙抖落一身的恶寒,看了他一眼,问道:“会写字吗?” “会,当然会!”开玩笑,堂堂金旭王朝的永王殿下居然不会写字?这不是要笑死人了么? 君玉宸说完,又回过神来,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饱含委屈的看着子初。 “那好,会写字的话,就给我在旁边坐着。那啥,这是账簿,我读一笔,你记一笔。” 君玉宸想到能够借机亲近她,便乖乖的坐了下来。子初忙着整理各种票据,一时间倒也没留意到,身边这厮是越坐挨得越近了。 “你整理这些银票和成年旧账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在京城开一间胭脂行,铺面都已经让我舅父给我找好了。现在,要清算一下可用资金,以及后续自己能用的资金到底有多少。” 见君玉宸一手字写得还不错,子初这才适时的露出了一个笑脸,拍着他的肩膀赞道:“咦,小伙子不错嘛!字写得挺顺溜的呢!“ 君玉宸被她这豪气万丈的一顿好拍,差点就没背过气去。接着又是一阵委屈外加“哀怨“的眼神,那副,,模样,好似全天下都觊觎他的美色一般。 好在,此时桑葚送了一盅炖汤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小姐,您吩咐的汤做好了。” 子初掀开盖子,一看,顿时满面喜色,点头道:“真香!“ 君玉宸便也凑过来,看着炖盅里面的红红的木瓜肉,问道:“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奇怪?” 子初当着桑葚和桂皮的面,舀起一勺木瓜肉,不由分说的送到他嘴里。 “瘦肉木瓜汤,丰胸的!要不要再来一点?” “啊呸!宋子初,你——!” 子初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他胸前平坦无敌的飞机场,转过头,换了一个勺子,道:“我这是关心你,知道你缺什么就给你补什么。” 君玉宸闻言便露出了一丝恶狠狠的表情,忽然,他端起桌子上的炖盅,一股脑的就朝子初喂了好几口。 “叫我说,你才真该多吃一点,嘿嘿,就你那点肉,还真是不够看的。” 子初听他又是提起了那晚的事情,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手里的算盘,就冲他劈头盖脑的敲了下去。 “啊!好痛!死丫头,你就不能轻点吗?这是人家的头呢!” “该!你现在是我的丫鬟,是我的奴婢,你得记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有,谁叫你给我跑的?不准跑!” 君玉宸被她追的满院子跑了十几圈,偏这家伙还十分精力旺盛,冲着站在树影下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子初频频做鬼脸,挑衅道:“你只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些我都做到了啊!来,追上了我就乖乖给你打,绝不还手!” 子初以前在现代时也是个最为活泼欢脱的性子,此时见君玉宸一身女装,整个人显得分外滑稽之余,也有种说不出的搞笑。加上又是在自己院子里,关起门来,谁也管不着她这里的事,于是便跟着一起追打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君玉宸身姿矫捷,可奈何不了子初对环境熟悉。最后被她追的无处可逃时,他居然轻轻一窜,也就顺着院子里的一颗抱碧桂树粗壮的树腰爬了上去。 子初万万没想到,这男人不但长的好脸皮厚够无赖,而且,爬起树来也这么顺溜。 眼见着他蹭蹭几下就爬到了一根树杈上面,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连忙跟上去。 可是没想到的,就在她已经爬上了树腰的一大截,离地约莫有两米多高的时候,忽然听得身下传来咔嚓一声细响。然后,是一阵凉飕飕轻飘飘的微风,顺着敞开的裙子吹了进来。 她的裙子被树上的一根树杈给挂烂了一个大口,而且,里面穿着的寝裤裤裆也给撕烂了! “怎么了?怎么停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君玉宸见她脸上表情奇怪,以为她是没力气往上爬了,连忙伸手过来拉她。 子初憋的脸红,摇摇头,看见他那一身女孩的装扮,顿时觉得胸中豪气万丈,遂抬头挺胸大声说了一句:“没事,就是裙子给挂烂了。” “噗……宋子初,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学什么人家爬树啊?哈哈哈,你可真是…….”。 见君玉宸在听说自己被树杈挂烂了裙子之后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子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想顺着树腰下去换衣服,正在此时,却听见均君玉宸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这是什么东西?喂,好痒,你快上来帮一下我!啊!” 眼见君玉宸在树上东摇西晃,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弄得子初也不由好奇的爬了上去。 “在哪里?哪有什么东西啊?” “在这里,好痒!什么鬼东西嘛!” 子初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裙子腰封处,有些迟疑的说道:“你确定,真的就在这里?” “就在这!就在这!你能不能快点,这东西到处乱跑,哎呀,快点快点!” 君玉宸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裤裆处按去。子初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再一想,算了,反正两人都已经那个啥了,现在再来装什么纯情,似乎也太晚了一些。再说了,他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丫鬟。同性么,呵呵,就当他同性好了。 遂闭上眼睛,顺着他牵引的方向,在他的裤腰处掏摸了一通,终于在右腿外侧摸到一个软软的小东西,一把掐住,道:“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然后把那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条尾指粗细的树蚂蟥。这蚂蟥被她用力之下断成了两节,另外一头还扎在肉里,只露出小截的尾部正在扭动着。 子初便道:“诺,谁叫你只顾着嘲笑我的?看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君玉宸十分嫌恶的看着这条黏在自己身上的黑黑滑滑的虫子,问道:“这是什么?怎么你院子里什么东西都有?还有,赶紧帮我把它拿下来啊!” “这叫树蚂蟥,也叫旱蛭,平时都寄居在树上或是石头下面的苔藓里。没吸血之前只有一点点大小,所以刚才它顺着你的裤脚爬进去,你也没有感觉。但吸饱血之后就变成这么大了。” 子初说着,又朝着那伤口处吐了口口水。君玉宸被她这个举动弄得哇哇大叫两声,子初瞪了他一眼:“乱叫什么?不朝它吐口水它那一半是出不来的,要不,就让它留一半在你这条腿里接着吸?” 君玉宸脸上一阵抽搐,过了一会,不得不转过头去,道:“行,只要能让它赶紧出来,你要吐口水就吐吧!” 子初见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下暗暗觉得好笑。于是又使劲吐了几口口水,待那蚂蟥从里头脱落出来之后,便用手帕捏着这条蚂蟥将其扎好,然后丢了下去。刚要下去找火来把它烧掉的时候,就听君玉宸又是一声怪叫。 “你先别下去,还有还有!” “什么?还有?不会吧?” 子初狐疑的转过身来,复又在他的腰间一顿掏摸。摸了一会,却是一无所获,便问道:“在哪呢?没发现啊!” “嗯,我刚刚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钻来钻去的呢!你等等,我再看看。这边,对,就在这边.......”。 第二十八章:蚂蟥钻进了裤裆 被君玉宸的手拉着,子初又在他的裤裆部位找了一会。忽然她感觉到一些异样,脸红起来,看着君玉宸,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哪有啊!小九,你这个坏蛋!你......你怎么这么流氓?” 君玉宸也是一脸惊惶,他坚持道:“我怎么流氓了?真的,真的我刚刚还感觉到有呢!你再摸摸,再找找......”。 子初的手被他拉着,刚要继续搜寻,却发觉他裤裆处那高高挺起的炙热越来越大,越来越.......这时候君玉宸也反应过来了,他颇为尴尬的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脸的尴尬和窘迫。 她的唇近在咫尺,初夏时节,身上的衣衫经过刚才的一番追打,已经有了薄薄的汗意。胸口处紧紧包裹着的抹胸,完好的勾勒出少女已经逐渐发育成型的美好蓓蕾,那熟悉的带着馨香的气息就在自己鼻息之间,君玉宸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晚的种种旖旎风景,心神禁不住为之一荡,遂慢慢的朝她靠拢过去....... “啊!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随着子初这一声大叫之后,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 君玉宸先是连忙捂住脸,叫道:“你打我干什么?”接着又怪叫一声,改为双手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怒道:“你这丫头,居然还敢踢我?嗷!你这是要害的我断子绝孙么?” 子初有些洋洋得意的朝他做了个鬼脸,一脸傲娇的说道:“哼!别拿本小姐的好心善意来做点心,就你那点龌龊的小心思,你以为我会看不穿?” 君玉宸咬牙切齿了一会,见其麻利的滑下树去,这才低声恨道:“死丫头,撩起人家的一把火,又转头就走。哼,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来求我宠幸你的,哼!到那时........”正说着,忽然又觉得下身传来一阵疼痛,遂只有无奈的闭上嘴,而后捂着自己受伤的小兄弟,一瘸一拐的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小姐,你刚才对她做什么了?奴婢听着那叫声怪吓人的。” 因着怕桑葚和桂皮知道君玉宸的男子身份之后会担惊受怕,子初便没有对她们说穿,只拍着手掌回道:“没什么,咱们院子里的碧桂树上有蚂蟥,小九刚才不小心被咬了。” “什么?树上有蚂蟥?小姐,咱们院子里的树上怎么会有蚂蟥呢?” 经丫鬟们这么一说,子初也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对啊,宋府在京城的宅子并不是老宅,而是七八年前新建的。按理说,她清华院的卫生搞得也算十分的干净,怎么就有了这等树蚂蟥呢? 待君玉宸回到自己房里换好了衣衫重新走回正屋的时候,就见子初正在吩咐人去厨房准备新鲜的鸡血和鸭血等物。 “准备这些干什么?难道你准备用这些血来驱邪么?” 子初丢给他一瓶药酒,外加几条干净的素帕子,道:“你就是咱们院子里最大的邪门!去,拿这个沾着药酒,按在自己伤口上。记住一会儿不要到处乱走,否则你那伤口一时半会止不了血的!” 君玉宸堪堪接住她扔来的东西,又好奇的问道:“你懂的还挺多,啧!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啊,这京城一向就很少这些东西的,怎么你院子里这么多?” 子初瞟了他一眼,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见君玉宸当着自己的面就掀起了裙子,大刺刺的准备涂抹药酒,子初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叫道:“喂!你要干嘛?” “擦药啊!不是你给我的药酒吗?还叫我不要到处乱跑。” 子初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是叫你擦药,但是没叫你当着我的面擦药!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桑葚和桂皮两人在吗?若叫她们看穿你的身份,哼!我可不管。” “放心,她们两不是被你支使去厨房拿鸡血鸭血了吗?一时半会回不来的,咱们两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 “我呸!别摆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模样,我告诉你,等你找到落脚点,赶紧给我滚蛋!” 君玉宸见她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丝毫通融的余地也没有,便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怨无比的说道:“你个死没良心的,怎么能得到了人家的身子却不想对人家负责任呢?人家都告诉你了,那是我的第一次.......”。 子初连忙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脸嫌恶的回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之所以答应收留你那是见你实在走投无路,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干点什么都好过沦落风尘。那是出于姑奶奶我善良的本性,跟什么其他的都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了,你说你是第一次我就要相信啊?无凭无据的,你们男人又没有见红这么一说,谁能证明啊?” 君玉宸闻言大受打击,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哀怨姿态来,道:“你怎么能这么薄情寡幸?人家可真是个童男子,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拿给你看看!” 子初被他吓了一大跳,当即道:“不要!谁要看你那玩意?” 见她这副模样,某人的恶趣味被激起,遂凑上前去,作出一副宽衣解带验明正身的姿态来。正纠缠打闹间,听的院子外面的门被人推开来,君玉宸倒也乖觉,连忙收敛所有的放肆举动,老老实实的拿着药酒回了自己的房。 院子里到处都被泼上了新鲜的血液,看着眼前收集过来的诸多“收获”,子初一脸凝重的冷笑道:“真是好狠的心,就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朱晓颜,看来我还是低看你的本事了。” 已经处理好伤口的君玉宸走出来外面院子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被这些新鲜的鸡血鸭血所吸引出来的蚂蟥,那数量多的简直不忍直视。一团团一条条的,都在院子的隐蔽角落中爬了出来,见了令人觉得浑身发寒作呕。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子初回头瞟了君玉宸一眼,淡然道:“自然是有心人专门给送进来的,不然,你真以为我这院子里这么招这玩意?” “是谁?难道是.......你继母?” 子初回道:“我从来没当她是我继母,当然了,她也根本就不配!” 君玉宸见子初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双眸间忽然全无畏惧怯意,但蔷薇色的嘴唇却在不住的颤抖着,心中不由的又是怜爱又是愤怒,道:“那上次......你喝醉酒的那次,也是她搞的鬼?” “不然还有谁?当然,这些事情,我那冷心冷面禽兽不如的爹爹,他必然也是知情的。否则,朱晓颜何来这样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 君玉宸闻言默然,桑葚和桂皮在壮着胆子在院子里四下翻检了一通之后,最后白着小脸过来道:“小姐,到处都是这些东西。奴婢们找了半天,也不知道都出来没有?” “差不多了,这些东西都是要有潮湿阴暗的环境才能生存的。一闻到新鲜的血味,便会立即跑出来。桑葚桂皮,我来问你们,这院子里的许多花木,都是什么时候移植进来的?还有这些花盆,这些长满苔藓的石头,都在这里摆了多久了?” “小姐,这些事情您都忘了吗?这些花木和花盘都是二夫人年前让人搬来的,说是给您装点一下院落,看着也舒心一些。还有这些石头,这些东西自搬进来之后,每天早晚都有专门的扫洒丫鬟进来浇水,之前二夫人还一再叮嘱奴婢,说万万不能缺了水,一缺水的话,这些名贵的花木都会枯死的........”。 “当然,这些东西缺了水,这蚂蟥也就没法在这里生存下去了。所以,朱晓颜为了这些还真费了不少心呢!” 桑葚和桂皮也是一脸气愤,看着那堆正在蠕动的东西,却都发愁的问道:“那小姐,现在怎么办?是把这些都弄死吗?” 子初微微沉吟一下,摇头道:“不,全部都弄死岂不是对不起朱晓颜费在这上面的一番心思了?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说,这样.......”。 听子初说完,桑葚和桂皮都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小姐,这样能行吗?奴婢......奴婢.......”。 看二人的样子,子初便知道她们是被朱晓颜欺压的怕了,不敢遵照自己的吩咐,刚要搬出主子的威严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时候,就听旁边的君玉宸十分淡定的插话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放心好了。” 这倒叫子初有些意想不到,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君玉宸一番,有些狐疑的说道:“你去?你能行吗?” 君玉宸俊颜一黑,道:“我怎么不行?你这是信不过我?” “那倒不是,嘿嘿,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倒霉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啊,这朱晓颜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一会儿你若在她那里吃了亏,可别怨我就是。” 君玉宸把个胸脯拍的咚咚作响,满口应下道:“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你就等着看好了。” 子初有些忍俊不禁的低下头来,噗嗤一声笑过之后才道:“那好,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手段了。” 第二十九章:以毒攻毒 四人遂在院子里将那些蚂蟥一顿收拾,然后挑选出一些个头和身量都差不多细小的一些成品出来,其余的再全部统统用火焚烧致死。 春华院里,朱晓颜听下人说子初来访时,很是惊诧的合上了账簿,问道:“你说大小姐带着丫鬟来给我送东西?送的什么东西?”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大小姐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着好几个盒子,夫人,要不要让她们进来啊?” 朱晓颜微一沉吟,便道:“请她们进来,还有.......”。 她如是低声吩咐一番,下面的丫鬟婆子领命而去。 子初进门,保持着恭恭敬敬的姿态,对着朱晓颜行礼之后说道:“夫人,听说几位妹妹都受了不小的惊吓,我特地送来一些燕窝,给几位妹妹压惊。” 说完,便示意君玉宸掀开盒子来,给朱晓颜过目。 朱晓颜一看,盒子里面装的真是上好的燕窝,当下心里又惊又喜,面上还装着一脸为难的推脱道:“哎呀,子初,你真是有心了。不过这东西这么名贵,难为你一个月这点月例银子,叫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夫人请放心收下吧,这些都是我外祖母送给我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送给夫人和几位妹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脱之后,朱晓颜也很爽快的就收下了东西。然后,子初接过丫鬟送上来的热茶喝了两口,忽然却皱着眉头说道:“哎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夫人,能不能借你的净室用一下?” 看在这些燕窝的份上,朱晓颜自然不好拒绝,但生性多疑的她也留了个心眼,便吩咐身边的婆子道:“你们两个,陪大小姐去净室更衣。记住了,要好好服侍大小姐,不得有误,知道了吗?” 被众人簇拥着来到净室的子初,一会说嫌马桶臭味太浓,一会嫌用来洗手的胰子不够清香,一会儿又嫌婆子递上来的手纸太粗糙,总之,她是变着法的用尽了各种公主病,将这些人折腾了个团团转。待折腾的差不多了之后,见到君玉宸悄然折返回到人群当中时,两人无声的交流了一下眼神,君玉宸朝她阴测测的一笑,子初便放下心来,知道这事算是办成了。 走出春华院后,君玉宸禁不住愤愤然的朝后面看了一眼,道:“这女人心地也太恶毒了,照我说,这样的女人,就该把她丢进蚂蟥堆里去喂虫子!” 子初微微一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得从她嘴里问出一些要紧的事情来。对了,先前的事情,我真要谢谢你。你胆子大,若是换了我那两个丫鬟,她们肯定办不成。” 君玉宸少不得又要抬头挺胸的傲娇一番,道:“那当然,我的能力,岂是你那两个丫鬟能够相提并论的?” 见他一脸得瑟,鼻孔朝天的模样,子初噗嗤一笑,倒也没有奚落他,心里却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来。恩,好像这个鸭子,虽然说是吃软饭有些可耻,但人还是个好人嘛!咳咳,看来自己也不算看走了眼。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要从这女人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什么事情这么要紧?” 子初便道:“是一些往事,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君玉宸有些受伤的嘟囔道:“什么事情是我都不能知道的?这古话说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初初,咱们.......”。 子初难得的好脾气瞬间又被他激怒,她板起脸,纠正道:“谁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拜托你,能不能认清楚现实?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是因为被人下了药,然后正好又遇上了你,后来我也给了你银子,现在我又帮你解决了无处可去的问题,玉九,你做人要守信诺!、” “我很受信诺啊!因为你的我的第一个女人,所以我肯定是要对你负责到底的!” 子初有些好笑的上下扫视一番,继而撇嘴道:“你对我负责任?哈哈哈哈,你拿什么对我负责任?” 见君玉宸仍不死心还想要解释什么,她连忙摆手道:“我今天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玉九,我跟你之间,你在宫里曾经救了我一次,你算个好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愿意担着风险来帮你。但是,关于什么男女之情,还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你最好把这些念头全部都抛掉!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是嫌我穷?所以才不愿跟着我受苦?” 见他简直冥顽不灵,子初唯有耐心的叹了口气,正色道:“不,恰恰相反,如果…….算了,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楚。就算解释了,你也未必听得懂。总之,我现在还没有想过嫁人,我只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这么说,你是不是能够听得懂?” “听得懂,可是…….我还是很奇怪。初初,你的想法跟其他的姑娘怎么都不一样?” 君玉宸一面说,一面追着她的脚步跟了上去。在他看来,这姑娘脑子里想的念头还真是奇怪极了,不但没有一般女孩子失去贞洁之后要死要活的念头,而且,最令人惊骇的是,她甚至连嫁人都不考虑?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而子初却不想跟他说关于自己过去的一些经历,更不想剖开一些早已尘封的伤疤,让自己再度陷入到痛苦的回忆当中。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她走的飞快,君玉宸也毫不含糊,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着。 “初初,你别走的这么快嘛,你听我说,我刚才听你说你根本不想嫁人,这是为什么?……”。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哎呦喂!这谁啊?走路也不看着点?!” 原来走在前面的子初来到拐角处时一头撞上了一个手里端着托盘的老婆子,将对方托盘里的汤盅撞的汁水飞溅一身一地,就连那老婆子的脸上也溅到了一些滚烫的汤水,当下就嗷嗷大叫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这是…….”。 待子初看清楚,原来是沐恩堂的一个婆子时,不由的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这下惨了,老太婆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她又撞上了她手下的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一件连一件。 她脑子转的也快,连忙就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塞到那婆子的手里,笑道:“对不住,我一时走的快了些,没看清楚前面的人。这些银子你拿去喝茶,就当我赔不是了。” 那婆子本想趁机发难,反正这大小姐在府里本来就没有地位,不过见到银子之后,脸色还是缓和了几分,遂拿过银子之后道:“原来是大小姐啊,大小姐,也不是老奴说您,这汤可是给老夫人熬了六个时辰的补身汤。这下子被您给撞翻了,一会儿回去,老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夫人交待呢!” 听着她这话口气不太好,子初再一看,洒在地上的汤的确有些人参虫草的名贵药材,便咬咬牙,再从袖子里摸出了另外一锭银子,塞到那婆子的手里,道:“这位老妈妈,真是对不住了,这事都是我不好。还请你一定在老祖宗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接过银子,那婆子满意的掂量了一下,这才收拾起地上的东西,施施然丢下一句:“既然大小姐这么会做人,那老奴我也肯定会替大小姐尽力的。” 君玉宸见这婆子走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子初道:“不就是一个婆子吗?你堂堂一个左相府的大小姐,你娘又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你干嘛要跟这些人低声下气?” 子初苦笑着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当我愿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算了,咱们还是快点回清华院去,免得再招惹上什么是非。” 君玉宸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走在前面的背影,心里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心疼。他回头看了看那婆子离去的方向,然后才快步跟了上去。 “夫人,您看这事老奴该怎么处置?” 春华院里,朱晓颜听完这婆子的回禀之后,便搁下手里的笔,扬了扬眉毛,道:“怎么处置?自然是……把这事捅到老太太面前,弄的越大越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是是是,老奴明白了。不过,就算老奴有心想把事情描的黑一些,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碗汤水的事情,老太太会不会因此而震怒,这些…….”。 “老太太自然不会因为一碗汤水的事情而震怒,不过,若是咱们再给她加上点别的,那到时候,老太太可就不会轻易饶过她了。” 朱晓颜说完,便吩咐人将那几盒燕窝送上来,交到这婆子的手里,对她嘱咐一番,这才笑着看那婆子转身出了自己的院子里。 回到清华院之后,子初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她和君玉宸两个将账簿整理了一番,又写了一封密信,让桑葚出去交给自己舅父。然后,正在此时,就听得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了,呼啦啦进来一大群十分肃然的婆子,领头的一个进门之后只对着她冷然道:“大小姐,老夫人让奴婢们们过来请您过去沐恩堂一趟。” 第三十章:恶毒老货 子初与君玉宸对视一眼,心下微微一沉,知道避无可避,便索性从一旁的箱子里抓了一把碎银子,想着一会儿贿赂一下这些人,总能多少得些方便。 但没想到的,这些婆子几乎个个都是面无表情,不但不接她的银子,反而都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般神色,仿佛面前的子初根本不是这个府里的大小姐,而只是一个连她们这些奴婢都不如的可怜人一般。 君玉宸的双手再度在袖子里悄然握紧,他发誓,一会儿若有人敢伤害子初,他……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子初也预料到了,这次进门绝对难以像上次那样轻易蒙混过关。但她也没有想到,一进门,就听得老太太中气十足饱含怒气的一声断喝:“孽障!还不快给我跪下!” 说着,身边的两个婆子,便一左一右将她死死按了下去。咚的一声,跪在冰冷的青石砖地上的膝盖旋即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子初抬起头,并无畏惧之意的看向老太太,问道:“祖母,请问子初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责罚子初?” “你还有脸问?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娘当初给我送燕窝,结果就在燕窝里头掺了毒,差点害得我一命呜呼。现在,你倒学到你娘的那套,也敢给你继母送这样的东西了?” 子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婆子送到自己面前的燕窝……不对!这不是自己送的那些,朱晓颜居然调换了自己送的燕窝,以此来诬陷自己! “不是的,祖母,这些燕窝不是我送给夫人的那些,您误会了……”。 “哼!误会?这府里多少人的眼睛都看见,你今日带着这些东西进的春华院!当年的事情我还记得,那日你娘送来的燕窝,可是我亲自看着她打开的。现在,你居然还敢跟我说是误会了?” 说着,老太太胸口起伏的更加剧烈,转过头,便吩咐道:“来人!取家法来!这丫头跟她娘一样都是心术不正,我老太婆今日要替列祖列宗好好的管教管教她!” 看着几个粗壮的婆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朝自己走过来,手里拿着的荆条简直是吓死人,子初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叫一声,刚刚挣脱了一个婆子的手,一旁的君玉宸见势不妙,便立即拉着她道:“走!” 两人一路上踢倒了几个婆子,在沐恩堂的院子里七拐八弯的兜了几圈,刚要从门口走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断喝:“都不准动!再动就别怪我手里的刀不长眼睛了!” 那些人押着两个人走进来,子初看清楚之后,彻底无奈的垂下了头。 桑葚和桂皮两个被人反手绑着,见到子初之后只哭着道:“小姐,别管奴婢们,您快走!” 子初朝她们故作轻松了笑了笑,心底却莫名的安定了下来。既然躲不过,那就让她坦然面对吧! “哼,你这丫头,上次装神弄鬼来吓唬我老太婆,我就怀疑你心术不正了。这次又被我捉到你竟然敢在继母的燕窝里动手脚,不教训教训你,你以后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都不许手下留情!” 眼见子初被人捉住按倒在长春藤条椅上面,一声不吭的忍受着细长带刺的荆条的抽打,君玉宸心里一阵激愤难忍,他一把推开掣肘着自己的两个婆子,大声道:“她没有做错什么?你们凭什么打她?” “哪里来的野丫头?来人,给我一起打!” 君玉宸心里想着忍不了干脆就动手开打时,却见子初回过头来,朝自己投过来含着感激和默然的一个笑容。他不由的楞了一下,她居然是劝自己不要为她动手,为什么?这丫头,她为什么要白白忍受这样的折磨? 于是两个人最后都被按倒了下来,在打断了两根荆条,两人都是一身鲜血淋漓的时候,老太太这才威严的道了一句:“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来人,把她们送到祠堂去悔过!还有,派人盯着她们,不许送饭送水。以后再敢胡来,我一定不会轻饶!” 被关进黑漆漆的祠堂之后,君玉宸摸索着爬到子初的身边,问道:“你还好吧?” 子初侧身躺在黑暗里,勉力朝他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放心,我死不了的。” 君玉宸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逃出去?” 子初喉间有些涩意的回道:“因为我不能丢下桑葚和桂皮不管,再说了,我在这里还有件事没办完……”。 “什么事?这么重要,能够让你连这样的折磨也受得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觉得我娘的死没这么简单,我要留在这里查出她的死因,还她一个公道。然后,我才能离开。” 君玉宸倒不是十分意外听到这番话,他从小生在皇宫,自然知道后院之争是何等血腥的。于是便追问道:“那你跟盛府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子初也不看他,平静的说道:“我跟盛府的婚事本来就要退的,如今,我只是借着不让步,来逼迫朱晓颜开口说出我想要的东西罢了。倒是今日,是我连累了你,怎样,你伤得厉不厉害?” 想到之前君玉宸几次抢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挨的那些打,子初心里也是感动的。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倒让两个人之间的信任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于是,在他伸手将自己抱进怀里的时候,子初也没有拒绝。 夜深之后,看守祠堂的下人也纷纷回去休息了。听得外面传来微微的声响,看了看怀里闭目睡的正沉的子初,君玉宸摇摇头,将她的身子轻轻放在一个蒲团上面,然后自己悄声走了出来。 月色如洗,婆娑树影之下,君玉宸立身对着两个跪在自己面前的近侍吩咐道:“你们速去找点热的吃的东西送进来,还有,找些治伤的金创药,把外面看守的人处理一下,不要惊动了任何人,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的踪迹。” “是,王爷。王爷……您这段时间真要呆在宋府吗?” 看着两个近侍脸上奇怪的表情,君玉宸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男扮女装的模样必然是既滑稽又俏丽。也是幸亏,今日在沐恩堂居然被他蒙混了过去,若不然,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妇人们发现他的真实身份,那就更加糟糕了。 而今想来他也有些后怕,只是当时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毒打,他已经无法思考自己的处境,此时只有勉力做出一脸肃然的姿态,道:“而今太子在京城的耳目众多,本王总不能日日滞留在那等烟花之地。再说了胭脂楼人来人往,也保不齐安全。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本王以为,如今的宋府,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听着他这番掩耳盗铃的话,两名侍卫也是纷纷腹中偷笑,只是不敢出声来。于是便躬了躬身,应道:“是,属下明白!” “好了,你们快点去吧!” 君玉宸说完,便举步回到之前的房间里。只是这一次才刚抱起子初,就觉得她全身发烫。他心下一惊,伸手探了探她的前额之后,便道:“初初,初初你怎么了?你发烧了?你别吓我!快醒来!” 子初挨打之后,发起高烧来。任由他怎么呼唤,她都是闭目沉沉。 不多时,两个近侍找来了君玉宸吩咐的东西,君玉宸却抱着子初,对他们厉声吩咐道:“她发烧了,快,你们快去找药来!” “这…….王爷,这深更半夜的,街上的药铺都关门了,属下也不知道,去哪能找到退烧的药啊?” 君玉宸闻言咬牙站了起来,刚一动弹,就听见子初声音微弱的抗议道:“别碰我,哎呀,好痛……”。 他听到这话,只得又重新坐了回去。静静瞧着她片刻,他才垂眸道:“我知道你身上的伤口痛…….这样,你们两个,快去打点干净的开水进来。我想起来了,发烧的病人只要用开水反复给她擦拭,她的烧就能退下来。” 待掀开她身上的衣衫就着微弱的烛火一看,君玉宸才发现她娇嫩的肌肤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痕。那些荆条几乎条条都在她身上留下了伤口,原本白皙柔滑的肌肤,此时却红肿破损的让人不忍直视。 第三十一章:蚂蟥钻进了那里! “初初,你放心,今日敢打你的这些人,将来,我都会让她们剁下自己的手,跪在你面前求你的原谅!我君玉宸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半分!” 含着泪,君玉宸给她细细的擦拭了一遍身体,上过伤药之后,这才用侍卫取来的一床被子,盖在了睡在蒲团上面的子初身上。 而就在子初睡下之后不久,春华院里,正在哼着小曲捧着花瓣水沐浴的朱晓颜却猛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声。 丫鬟们闻讯推门而入,都纷纷问道:“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咬住了我的下面,你们……你们多拿些蜡烛来,快!快点啊!” 朱晓颜惊慌失措的呼喊着,不顾身上一丝不挂的从宽大的木桶里爬了上来,刚好是溅下来的水渍滑了一下,整个人便重心向前,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朱晓颜被摔的眼冒金星,恼羞成怒的喝道:“你们来试试看,这么重的摔下去,能没事吗? 只是,待丫鬟们拿着烛火进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又听见有人大叫了一声:“啊!夫人,您屁股上……那些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是啊夫人,哎呀不得了了,夫人您身上到处都是这些东西,还在流血呢!“ 朱晓颜听到这些惊叫声,不由的浑身发冷。偏偏这些蚂蟥吸附的地方都是在她的后背,她便是转过头去也看不见具体情况,于是情急之下,想起驱蚂蟥的秘方来,厨房离她这院子很远,要跑过去拿盐的话,便是耽误了时机,于是便不顾一切的大叫道:“快!你们快朝我身上吐口水!快啊!” 丫鬟婆子们从来没听说过这等奇闻,往她身上吐口水?她们可不敢!又不是活的命长了。 朱晓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原本计划用来对付子初的这些蚂蟥,如今居然被她用在了自己身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下了手,这些蚂蟥的幼虫居然出现在了她的浴桶内!真是太可恶了! 见这些丫鬟婆子们围成一堆,却只对着自己干瞪眼,她便只有咬咬牙,道:“我命令你们朝我身上吐口水,不然的话,谁不吐的我一会就要打死谁!” 啊?还有这样的奇事?既然这样,那这些丫鬟婆子们也逼不得已了,大家面面相觑一番,为了不被朱晓颜一顿棒子给打死,便只有横下一条心。不一会,偌大的浴室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呸!呸!”声。 被吐了一头一脸一身口水浓痰的朱晓颜在看见那些纷纷滑落到地上的蚂蟥之后,心中悲愤惊怒怨毒如潮水一般翻滚着。她紧紧的蹦着一张脸,忍了半天才终于发出一声怒吼声:“今晚谁伺候的洗澡水,拉下去打死!还有,这些东西怎么跑到我浴室里来的?你们这些无用的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 众人见她发飙,都是不敢做声。但朱晓颜旋即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先前太过惊慌之下,便难免有些不冷静,但而今想想,自己最先察觉到的,是有什么东西滑进了自己的下身…….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又是一身冷汗,遂厉声道:“快!你们快拿烛火来,看看我下面,是不是还有这些东西?” “啊?夫人,这…….”。众人既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可是一想到这么恶心的东西,居然钻进了她的下面……真是想想都作呕恶心,再说了若是已经钻了进去,这可怎么弄出来才好?难不成,还要她们朝着她那个地方吐一通口水? “你们都是死的吗?没听见我的话,赶快去啊!” 正吵吵嚷嚷不可开交间,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男音,却是宋石安回来了。 他看见这一地的狼藉,便皱起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围着?” 朱晓颜此时还是一丝不挂,心里又慌又羞又怒,便对其道:“老爷你回来的正好,老爷,妾身……妾身被大丫头给暗算了,她…..她居然丢了这许多的蚂蟥在妾身的浴桶里。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宋石安皱着眉头看了看她一身可怖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又听下面的丫鬟婆子七嘴八舌的说起她的下身还有蚂蟥,登时便沉下了脸,想也不想,便道:“既然你身子不适,那我就回书房歇息了。你们好好服侍夫人,务必……要将那恶心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弄出来。” 眼见宋石安脸色一变,朱晓颜便知道事情不好。她深知自己这些年来一直能够在众多姬妾当中霸着宋石安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她这具保养的十分丰腴紧致的身体,而今被他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上赶着把他往那些贱人那边推吗? 于是她便立即跑过去,想要如往常一样对着宋石安撒娇卖痴,只是被宋石安像躲避瘟疫一般的避开了,留下一句:“在你身子没有好全之前,我就先不过来了。”然后,便施施然离去。 “老爷!老爷!” 朱晓颜追到门边,不敢赤身裸体跑出去,只得含泪恨恨的看着他的身影,过了一会,才发出一声哀嚎声:“宋子初,你这死丫头,我跟你没完!” 次日一早,子初还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只听见门嘎吱一声响,然后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来了。 “大小姐,老奴来晚了,让您受苦了。您放心,老奴已经劝得老太太消了气,一会儿想来您就能回去了。” 子初有些讶然的看着陈妈妈,忽然想起来那天舅父走的时候对自己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以后宋府那边,我也会安排自己的人进去的。”——莫非,这陈妈妈就是舅父早就笼络好的内线? 见子初不说话,陈妈妈又道:“大小姐,有些事情您不知道,总之,以后啊,这燕窝之类的吃食,您是万万不要再随便送人了。尤其是二夫人和老太太这边,您啊,千万别费这个功夫。” 子初便问道:“这是为何?难道燕窝有什么禁忌不成?” “唉!老奴也不瞒您,当初大夫人还在的时候,虽然老太太总是不喜欢这个媳妇,但她总归的明媒正娶的原配,况且老爷的仕途也要仰仗赫连家。所以老太太也没把她怎么着,只是因为大夫人没能生下儿子,所以这才有了二夫人。后来啊,大夫人跟老太太之间,就是因为一盒子燕窝,才闹得真正翻了脸,那燕窝也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总之最后被验出来,里面全部都浸过水银。这东西吃下去可是要人命的,老太太这一怒之下,才真正跟大夫人决裂了。所以后来......”。 子初自是不信,她摇头道:“你说我娘在燕窝里浸水银?这......这怎么可能?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娘的!” 见她如此激动,陈妈妈也是叹口气,附和道:“老奴也不信,可是......这是事实,若说有人陷害的话,也是大夫人对身边的奴婢一时不察。不然,这东西只在她那里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送到老太太这里,怎么就被人用水银浸泡过了?” “一定是朱晓颜,一定是她!” 陈妈妈摇摇头,道:“要说二夫人的确有这个嫌疑,可当时二夫人已经做了姨娘,平时根本就不在大夫人身边服侍。好了,大小姐,老奴也是多了一句嘴,这件事情啊,您听听就算了。老奴过来看着您还好,也就放心了。老太太此时想必已经起来了,老奴这就告退了。” “陈妈妈,求妈妈您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替我兜着些。” 陈妈妈了然的点点头,道:“您放心,老奴受了赫连家的大恩,自然是要报答的。” 送走了陈妈妈之后,一直装睡的君玉宸这才睁开眼走过来。他伸手摸了摸子初的前额,觉得烧已经退下去之后,才道:“你真相信她的话?” 子初有些怔然的看了他一眼,垂眸道:“我相信事实,所以,我一定会自己调查清楚的。” 君玉宸点点头,也不再劝她。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听见有人打开了祠堂的门,瓮声瓮气的说道:“老夫人有令,你们可以回去了。” 与君玉宸相携着回到清华院,一路上子初总觉得下人们都朝着自己的背影指指点点,她心里便升起一些不好的猜想来。 待回到院子里一看,发现只剩下桂皮一个丫鬟,看她双眼红红的,显然刚哭过的样子,子初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桑葚呢?怎么不见她?” “小姐.......呜呜,您可算回来了!桑葚她......桑葚她昨晚想去为您求情,便去了二公子那边,谁知道二公子就把她留下来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什么?你说她昨晚就被带走了?去了哪里,我现在去找她!” 见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桂皮连忙一把拉住,跪下道:“小姐,二公子住的是外院,那边的人不会让您进去的。” 第三十二章:强了她的人?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桑葚她落入虎口?不,我要去找她!” “初初,你先冷静一下。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是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来,我先扶你回去休息一下,咱们从长计议。” 子初心急如焚,她也不用多想,大概也知道桑葚昨晚必然遭遇不测了。只是恨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明知道她在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君玉宸将她带回正屋之后坐下,桂皮擦擦眼泪,也忙着去给子初打水洗漱了。 “来,先喝口茶,先静下心来,我跟你说,这件事情,理都在你这边。只要你把握的好,到时候就能趁机大做文章。” 在清华院里呆了这么一天的时间,君玉宸也看清楚了子初所处的环境。原本按照规矩,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小姐身边的丫鬟,是不能被收房的。 更何况桑葚和桂皮两人还是赫连家送来的家生子,连卖身契都不在宋府的人手上,所以只要子初闹起来,赫连府那边再配合一下,朱晓颜和宋思文都是站不住理的。 但子初想的却是这时代对女子名节的看重,桑葚被宋思文这混蛋带走了一晚上,肯定清白不保。自己若闹起来,自然是能占得一些上风,但闹过之后呢?叫桑葚怎么办?自己总不能为了赌一口气,把身边的丫鬟逼着去死吧? 想到这里,她便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待桂皮端了早饭进来之后,主仆三人食不知味的吃了一些,正等的难耐时,听见院门处嘎吱一声响,子初连忙跑出去。 来的是一个面生的老婆子,桂皮见到她,勉力叫了一声:“是马嬷嬷啊?您来有什么事?” “老奴恭喜大小姐,大小姐身边的桑葚昨夜里被二公子收了房。二公子打发老奴过来先给大小姐报个喜讯,一会儿桑葚再回来收拾东西。喜事啊,真是大喜事!” 桂皮闻言脸色一变,刚要叉腰破口大骂,却被子初按住。 “小姐,您刚才为什么不把那个婆子大骂一顿?难道您真怕了那边的人么?” 子初朝着桂皮摇摇头,沉声道:“没错,咱们是可以把这些人大骂一顿,然后再把事情闹大。可是闹大之后呢?桑葚怎么办?她以后要怎么活?” “这.......”。桂皮的小辣椒脾气,显然完全没有考量过这些。静下心来一想,也知道子初说的是事实。遂神色更加悲伤,哽咽了一会之后,转头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事就这么算了?初初,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子初看了一眼君玉宸,对他说道:“这事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但是,眼下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好了,咱们进去吧!” 回到屋里,见子初开始整理手头的银票和一些珠宝首饰,君玉宸也不多问,只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的举动。 春华院这边,双目红肿神色憔悴的朱晓颜正对镜理着妆容,听见手下的婆子来回关于桑葚的话时,这才有些得意的放下了手里的发簪,悠然道:“这个死丫头,总想跟我斗?我呸,她真是连死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夫人,奴婢才刚已经去了清华院传话,想来,大小姐那边肯定是坐不住的了。” “该!看我怎么一步步把她给弄死!小丫头,居然敢用我的手段来对付我?真是太可恶了!” 朱晓颜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她转过头,便问道:“对了,昨晚上老爷歇在哪里?” 婆子脸上有些难色,犹豫了一下,才道:“回夫人,老爷昨晚上歇在了桂姨娘那边......”。 “啪”的一声,朱晓颜说着便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说道:“桂姨娘这贱人,她居然还敢狐媚老爷?这几个月里,每每都勾得老爷往她院子里跑一两次的,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底了!去,给我把这贱人叫过来,我要好好教训一下!” “是,夫人。” 婆子不敢多话,很快就押着桂姨娘到了春华院里。朱晓颜自然不会对她客气,不但罚着这桂姨娘在大太阳地下跪了半天,还让她边跪边扇自己的耳光。 子初在自己院子里等的心急如焚,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也不见桑葚回来收拾东西,她就有些坐不住了。刚要带着人去外院那边找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往外院那边跑?” “大小姐,您还不知道啊?听说是桑葚在外院那边投井了,现在正在打捞尸首呢!” 子初脑子里哄的一声响,当下就快步跑到了外院那边。见她过来,宋思文身边的婆子和丫鬟也有些不自然,人群让开一条通道,她直直的走进去,只见井边的地上摆着一具尸体。显然是刚刚被人捞上来的,身上衣衫湿透,头发也乱蓬蓬的一团,随意洒在地上。 子初站在桑葚的尸体面前,直直的跪下,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此时此刻,她心里除了无边无际的愤怒与冰冷的仇恨之外,她甚至顾不上去想任何事情。 君玉宸见她如此难过,心里也有些恻然。但他自小身份尊贵,在他的意识里,奴婢为主子牺牲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在子初哭了一阵子之后,他便劝道:“好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人都已经死了,你也.......”。 “我不会让桑葚白白死的!我发誓,我对天发誓,一定要让宋思文这个混蛋付出代价!” 看着桑葚脖子上那些清淤的抓痕,还有两条腿上那惨不忍睹的伤痕,子初不难想象她昨晚到底遭遇了什么。看来,宋思文不但是个禽兽,还是个有虐待癖的禽兽! 是他,是他害死了桑葚! 为什么?她只是想帮自己求个情而已,最后,却因为自己,而搭上了她年轻的性命? 自己原本还想着替她着想,可是最后呢?子初此时是多么的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如果她能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过来将桑葚带走,从此以后,便是世人都觉得桑葚是个不洁的女子那又怎样?她养她,把她送到远远的地方去,也不至于让她如今魂归黄泉!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双手给自己打上一百个耳光!没错,是害死她的人是宋思文,但自己,何尝不是帮凶? 跪在地上,子初泪如泉涌。心里的悔恨与痛苦一样,深不见底。 将桑葚的尸体抬回到清华院中,子初亲手端来热水,给她仔细的擦拭过身上的每一处。然后她竭力平静的开箱,找出了一套最好的簇新的衣衫,给桑葚装殓好了。 听桂皮说完二公子对桑葚一贯以来的垂涎纠缠之后,子初便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来,吩咐道:“桂皮,你和桑葚姐妹一场,这里有三千两银票,你替我交给她家人。告诉她父母,从今往后,只要我宋子初不死,她们的生养死葬,就包在我身上。我,会替桑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的。“ 桂皮接过银票,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子初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却勉力打起精神,待听说春华院那边,朱晓颜正在拿桂姨娘出气的时候,她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对君玉宸说道:“我要出去一会,你在这里等着。” 君玉宸自然立即就道:“你去哪?我也要去!” “你别去了,我还得麻烦再给你化妆。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子初便走到妆台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在脸上一通描画之后,又去衣柜里翻出一套婆子的衣衫来。然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沐恩堂院子里的一个婆子,手里端着一个炖盅,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这边,朱晓颜在罚了桂姨娘跪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解气的看着人昏倒过去,而后才命人将其送了回来。 桂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自然是恨得不得了。但她知道自己虽然在老爷面前还算有些脸面,却是肚子不争气,这进门两三年了,也没见怀上个一男半女的,自然是无法与朱晓颜相争。 见桂姨娘回来,她身边的丫鬟便连忙服侍其躺下休息。又将子初送来的那碗汤端了上来,道:“姨娘,这是老太太命人给您送来的补身汤。您快点喝下,看老太太心里还是看重您的呢!” “老太太送来的?哎呀,老太太可真是有心了。”桂姨娘心里也不疑有他,因为她原本就是老太太的一个远房侄女,家道中落,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都等着自己拉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投奔的老太太这个远房姑母的。 当初进门的时候,就是老太太做的主,给自己儿子纳的姨娘。为这事,朱晓颜便是再看她不顺眼,可也只能拿捏一下威风,并不敢对她怎么样。 可是喝下汤水之后没多久,她就开始感觉下腹坠痛难忍。不一会,丫鬟们闻声上来掀开薄被一看,都是倒抽一口凉气道:“哎呀姨娘,不得了了,您身上到处都是血!”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的小日子.......”。桂姨娘到底也是聪明人,眼见这般情况,再想想之前在朱晓颜那里受的那些气,眼珠子一转,便立即嚎叫道:“哎呀!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你都还没有机会来到这世界上,就被那些黑了心的人给杀了呀!” 身边的丫鬟婆子见状,也明白了桂姨娘的打算。不过本来这事就不好界定,毕竟桂姨娘的小日子刚好也推迟了十来天,这要算起来,若说是小产的话,也能对的上时间,便唯有附和着她,另外有人麻利的去请了大夫进来。 子初在清华院听见消息的时候,那边已经是闹得差不多了。喝了蚂蟥虫草汤的桂姨娘疼的在床上直打滚,半真半假的一番控诉之后,请来的大夫也早就被赫连浩然给打通了。 待听说大夫也诊断说桂姨娘果真是小产之后,老太太再也坐不住了。她三下五除二的让人将朱晓颜给捆了起来,然后又叫回正在外头忙活的宋石安。 一番审问之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春华院。朱晓颜急的连忙大声申辩道:“老祖宗,老爷,这不可能啊!桂姨娘她不可能有孕,一定是她买通了大夫来陷害妾身的!妾身是冤枉的!” 第三十三章:这个仇一定要报 老太太哼了一声,板着一张脸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有什么凭据?咱们府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今日好生的威风,将桂姨娘罚跪了那么久。这孩子,定然就是叫你给害得小产的!” 宋石安昨晚在桂姨娘这里好一番温存体贴,此时见她哭的如此凄惨,也有些恻然的对朱晓颜道:“对!母亲说的很有道理,你害得桂姨娘小产没了孩子,这件事我也不能轻易饶了你!” 朱晓颜见再也躲不过,又加之昨晚一夜担惊受怕,几乎彻夜未眠,此时脑子一乱,便鬼使神差的大声道:“她是骗子!她不可能有孩子的,因为我早就给她下了断子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片震惊。尤其是老太太,更是气的连连拿金拐杖使劲往她身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好你个黑心肝的东西!我道说这府里这么多的女人,怎么就你一个人能生孩子呢?敢情你这是心狠手辣,竟然敢害我们宋家的子嗣!你这样的毒妇,我宋府容不得你!” 说完,便一叠声的叫着,要把朱晓颜拉去见官。此时外院的两位少爷也得到了风声,连忙进来跪下,一番苦苦求情之后,到底是看在两个继承人的份上,宋石安这才对老太太说道:“母亲,朱氏这回的确是过分了些,但若真要拿她去见官的话,只怕传出去对咱们宋府的名声也不太好。再说了,这府里诸多的事情,一向都是她在料理的。这一下子若换个人上来,也未见得就能马上上手不是?” 老太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喷出一口恶气之后,这次咬牙道:“我老婆子这次也是看在两个孙儿的份上,要不然,非要把你一顿给打死不可。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把她带到祠堂去,先关上几天几夜,不许叫人送饭送水,等我老婆子这口气顺了下来,再做打算。” 听见这般发落,朱晓颜的两个儿子还想开口求情,却被宋石安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得吞了回去。朱晓颜最终嚎啕大哭着,被人拖到了祠堂门口,烈日底下,她跪伏在地,哭的声嘶力竭。 子初在清华院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快意。见她依然紧紧的绷着一张脸,君玉宸有心想要化解一下凝重悲伤的气氛,便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对付朱氏这等小人,你有的是时间。” 子初看了他一眼,垂眸下来,回道:“我有时间,可是桑葚却没有这个机会看到我为她报仇了。” 君玉宸心下一震,说不出是什么情愫,他悄然握紧了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子初最终从他手掌里将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抽回去,低声道:“玉九,谢谢你对我的这些好,我都记在心里了。可是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看见了,我如今要做的,就是要为桑葚和我娘报仇。我要夺回属于赫连家的财产,我不能让它们落到朱晓颜等人的手里。” 君玉宸点点头,想起自己的那些烦心事来,遂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强求什么的。都说相逢就是缘,我想,我们之间也算是有缘吧!我尽力帮你,其实也是帮我自己。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见他说完之后微微一笑,眉目之间居然十分的灿烂阳光,子初也看的有些出神了。这个男人,除却他的身份和职业有些不堪之外,其实......人还是蛮好的,不但长的好,心底也算善良。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些了。现在,桑葚不在了,她的活计,就要分配到你这里了。不然,叫别人看着你一个丫鬟却整天什么事都不干,这不是要引人生疑么?” 君玉宸一听这话,当下就苦了一张脸,道:“啊?你要我干丫鬟的活?我.......我不会啊!” 子初睨了他一眼,拖长声音道:“不会?真的不会吗?” 君玉宸听着她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好,再一想清华院如今的情况,最后只得咬牙道:“好,那我现在开始学。那个,你到底要我干点啥?” 子初挥挥手,指着檐下那一堆换下来的衣服,对他说道:“很简单,洗衣服。” 君玉宸恨恨的看了那个木盆一眼,又看了看子初,最后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端起了木盆去了后院。 夜,宋石安坐在马车中,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得车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遂掀起车帘,问了一句旁边的随从:“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回大人,是明月楼的花魁姑娘出来了。这些人听闻她的艳名,就追着围了上来。” “一群色中饿鬼!” 宋石安说着,放下手里的车帘,过了一会,却又鬼使神差的再度掀起了车帘,不经意的往外一看,只见一抬杏色流苏的软轿,与自己擦肩而过。而轿中坐着的人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正脉脉含情的瞟着自己这个方向。 宋石安见了那双明眸,不由的心神一震。他想起来了,上次自己去明月楼的时候,仿佛也与她见过一面。只是当时时间仓促,他急着摆平申府的事情,便没有心思去观赏眼前的佳人。而此时再见,那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 神思恍惚之间,鼻息里闻见一股子悠悠动人的香味。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吩咐道:“去,将前面那位姑娘给我请过来。” 子初接到舅父那边的消息时,只看了一眼,便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而此时,被关在祠堂中的朱晓颜,却是痛苦得难以言喻的坐在地上,自下身传来的阵阵烧灼瘙痒的感觉,让她连水都喝不下一口。她脑子里反复想着那些黑黑的蚂蟥在自己体内钻来钻去,甚至刺入到自己身体内最娇嫩的一处,在那里吸血,然后睡去的情形,她就忍不住全身发毛,连一刻钟都觉得是万分的煎熬。 而子初在屋里坐了一会之后,便想起陈妈妈来。她平静的唤来桂皮,让她去一趟沐恩堂。 半个时辰之后,陈妈妈果然如约而来。 “大小姐,老奴照您的吩咐,才刚去祠堂看了一下二夫人。看她的样子.......仿佛那些蚂蟥还真是很可怕呢!” 子初闻言只是微微一个冷笑,她自是知道,那些蚂蟥就算是钻进了她的下体,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她如此难受。倒是她为了将蚂蟥赶出来,必定叫人灌了许多的盐水进去。这些盐水破坏了她体内的酸碱值,必定会造成严重的引导炎症,这可是有够她受一阵子的罪了。 这时代,妇科还没有现代这么先进的技术。这样的病,一般妇人都不好意思叫大夫来瞧,便是请大夫来瞧了,也是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向大夫细述病情的前因后果。 等拖了一段时间,再让她这几天在祠堂里好好的受些折磨,到那时,只怕是她再回过神来,也是难以恢复了。 遂淡然道:“你做的很好,不过,光这样还不够。陈妈妈,我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 陈妈妈立即正色躬身道:“是,大小姐,请大小姐吩咐。” 次日一早,清华院里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叫声。 “玉九!” 君玉宸睡的正香,忽然被人推开门,连忙翻身坐起,待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这次舒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膛,道:“你干嘛?一大早的,就来我房里这样看着人家?人家......可真是不习惯呢!” 见他一副故作发嗲的撒娇模样,子初呸了一口,然后将手里的衣衫一股脑的扔到他怀里。 “你看看你,你这是洗的什么衣服?都没法穿了!” 君玉宸垂下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而后迅速抬起来,作出一副无辜的可怜巴巴的样子,申辩道:“这怎么就不能穿了?我看这大热天的,你们两个少穿一点,多露一点出来,岂不是更凉快吗?” 子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两手叉腰怒道:“这叫少穿一点?拜托,这样的衣服穿出去,那叫惊世骇俗好不好?” 说完,她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算以她一个现代人新潮时尚的观念来说,这样胸口以及关键部位破了几个大洞的衣服,她也是没有勇气穿出去走在大街上的,更何况这是风俗保守的古代? 见她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君玉宸心下暗爽不已。但是为了避免被她直接扫地出门,他还是适时的认错道:“对不起,我真是没洗过衣服。这样吧,一会儿你多拿几件衣服给我练一下手。我练练也就熟了,熟了之后自然就不会再洗坏了......”。 “练手?还叫我多拿几件衣服?你饶了我吧,大少爷,你说你长的好模好样的,怎么就是中看不中用呢?难怪要沦落到靠出卖色相来为生......”。 听的子初的嘀咕声,君玉宸心下暗怒,却是不动声色故作没听见的问道:“你说什么?说我什么中看不中用?哎呀,我中不中用,这方面的能力,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第三十四章:子初的报复 子初有些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嘴角一撇,道:“是是是,你很中用。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管洗衣服这样的精细活了。我安排你扫地,扫地你总会吧?” “扫地?”叫他堂堂一个九皇子来为她扫地?死丫头,你可真是够能消受的! 君玉宸暗暗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之后,很快,清华院里又响起了一阵喊叫声。 “玉九,你扫地就扫地,干嘛打烂了我房里的花瓶?” “玉九,我的琉璃观音摆件......”。 “玉九,我的.......”。 最后,子初终于无可奈何的一把按住了君玉宸仍在不停挥舞着的扫帚。但见,目之所及之处,他和他的扫帚经过的地方,几乎是一地狼藉,名贵的花瓶玉器破碎一地,就连正屋里摆着的那些紫檀木家具,都必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 他这哪里的扫地啊?分明就是扫墓! “算了算了,我怕了你了。这样,你不用扫地了。我来,我来.......”。无奈的从他手里接过扫帚,但以子初在现代时的做家务水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关于扫地,最后的结果,便是两个人轮番上阵之后,偌大的屋子看起来只比以前更乱更脏了。 更离谱的是,子初因为用不惯这里的鸡毛掸子,一个不小心,就把旁边放着的整整一壶水,全部给倒在了地上,至于水壶么?不消说,肯定也是落地开花了。 “小姐,奴婢去给您端了早饭回来了......”。桂皮手里端着托盘进来一看,旋即整个人都被这可怖的场面给吓到了。 “这是怎么了......?” 见状,子初连忙上前道:“没事没事,就是刚才有一只老鼠,我拿东西去打,所以才弄得屋子有些乱了。” 桂皮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人,放下手里的托盘之后,默默的拿起了被扔在一边的扫帚,不一会,便将一间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了。 子初和君玉宸两个有些心虚的看着她的动作,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抹了一把汗。 待两人吃完早饭之后,桂皮这才过来,说道:“小姐,奴婢先前在厨房拿早饭的时候,听见很多人在议论二夫人的事情。她们都说,二夫人那里被蚂蟥钻了进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吸干血而死呢!昨天晚上,她在祠堂那里哭的可惨了!一大早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四小姐几个,都跑去老太太那里给她求情了。” “噗!.......啊哈哈哈!哦哈哈哈!.......”。眼见君玉宸笑的好不猥琐的样子,子初有些皱眉的看着他,道:“你笑的这么银蛋,仔细一会儿也有蚂蟥来咬你那里。” 君玉宸旋即想起上次有惊无险的那一回,他本能的双手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终于将脸上忍俊不禁的表情给压了下去。 “很好,桂皮,这些银子你拿去,这些天里,你也不用干别的,就拿着这些钱,在府里随便找人搭搭讪,套套近乎。记住了,这件事情,务必要闹得越大越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朱晓颜这回出的这个丑,让她再也没办法翻身。” 桂皮接过银子,又看了看才被收拾好的屋子,有些颇为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那小姐,奴婢若是不在院子里,您的生活起居怎么办呢?” 子初对上她有些狐疑的眼神,又转过头看了看明显不靠谱的君玉宸,最后叹了口气,对君玉宸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好好当我的丫鬟,要么我就再去找个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不行!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要管吃管住直到我有地方可去才行。”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学会好好干好一个做丫鬟的本份。” 子初说着,摆出一副千金贵女应有的派头来,颇为傲娇的对君玉宸说道:“我的手不是用来干这些粗活的,所以,这些天里,这些活就落到你身上了。” 君玉宸闻言,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道:“你的手不适合用来干这些粗活,那你适合干什么?” “很简单,什么也不干。” 子初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伸手再一抹,又换了另外一张脸孔。 这手绝技君玉宸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被这等精湛绝伦的技艺给震得心里一东。 然后,经过一阵若有所思的思虑之后,终于是乖乖的拿起了托盘,将两人吃剩下的早饭给端了出去。 沐恩堂里,老太太正襟危坐,一双浑浊的老眼瞟着下头跪着的三个孙女和两个孙子,僵持了好半响,才接过长孙宋思易递上来的一盏茶水,抿了半口下去之后,道:“我知道你们孝敬自己的母亲,可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她有错在先。思易,思文,你们两个将来都是要继承家业的。这大家族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守规矩。做主子的首先不能自己失了规矩,否则下面的人就会更加的无法无天。” 见老太太仍的不肯让步,长孙宋思易与宋思文对视了一眼,便上前恳求道:“老祖宗,孙儿知道母亲这回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但求着老祖宗看在孙儿孙女的份上,不管怎样,母亲有病,还是得先让大夫医治才是啊!” “是啊,老祖宗,母亲的确有错,但罪不至死。老祖宗又是最心慈的,求老祖宗开恩,且让孙儿们请个大夫进去给母亲瞧一瞧吧!” 听得两个孙儿都是这般请求,老太太沉吟了一下,大约也的确觉得是人之常情,便挥手道:“行了,你们这个要求,我准了。来人啊,去给二夫人请个大夫进来瞧一瞧。记住了,多派些人跟着,可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说完之后,又一脸肃然的对宋思易和宋思文等人叮嘱道:“如今你们的父亲在朝中位极人臣,咱们宋府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从今往后,你们更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丢了咱们宋府的脸面,知道了吗?” “是,谨遵老祖宗的教诲。” 见几个孩子都是恭恭敬敬的跪着应下,老太太这又道:“对了,以后,这后院的丫鬟,也不能再出桑葚那样的例子了。思易思文,你们两个眼看着也快要娶亲了,在此之前,我便替你们的母亲做主,给你们每人安排四个通房丫头。这几个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你们可要好好对她们。” 宋思易和宋思文知道,老太太这是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人了。但眼下,朱晓颜还在祠堂里受罚,他们除了应承老太太的条件之外,别无其他的办法,遂点头道:“是,孙儿多谢老祖宗。” 宋子岚跪在三个女孩子里头,十分不满的看着老太太重男轻女,心下很是愤怒。但她现在也不敢多话,只盼着早点嫁出去了,不用在娘家受这些闲气才好。 接到陈妈妈的回禀,子初正坐在榻上提笔看账簿,抬头便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君玉宸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怪模怪样的走进来,见陈妈妈走远之后,才问道:“她们要给朱晓颜请大夫,那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手脚?” 子初回道:“不用咱们做什么手脚,我舅父那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咱们现在只要坐着看戏就好。” “那宋思文那边呢?我总觉得,你不像是就此放过他的样子。” 子初有些凉凉的瞟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当然,他害死了桑葚,我不会这么便宜他的。” 祠堂里,朱晓颜正瘙痒的难以忍受,坐立不安时,听说自己的子女去给自己请了大夫进来,心下一喜,连忙起身道:“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儿女最管用!” 身边的丫鬟连忙扶住她,附和道:“是啊,夫人您给老爷生了这么多孩子,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老爷和老太太也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那当然!哼!那桂姨娘小贱人想趁机斗倒我?我呸,连门都没有!自己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还好意思污蔑我害得她小产?” 丫鬟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抽搐,心想人家生不出孩子来还不是因为被你害得?但这样的话没人敢说,只扶着她一步三摇的去了前面的正厅,等着大夫过来诊脉了。 “大夫,我这病……可有什么法子可以立即止住瘙痒?” 隔着一道屏风,朱晓颜也不管什么脸皮不脸皮了。要知道,就算是此刻,她坐在凳子上,下面传来的阵阵瘙痒,也让她如坐针毡一般的十分痛苦。 “夫人,放心,这是妇科上面常见的一种症状。待我给您开一剂药,您按着药方煎服三日,便可痊愈。考虑到您现在的情况,在下建议您可先用蒲昌薄荷水来止痒。” “蒲昌薄荷水?用这个就能止痒了吗?”朱晓颜一听这两样东西可以止痒,当下连忙吩咐人去准备。 不多时,送走了大夫之后,自有丫鬟跟着去拿药。朱晓颜被丫鬟扶着坐进了放满蒲昌薄荷水的木盘里,甫一坐下去,就觉得下面传来一阵透骨的凉意。 “哎呀,真是舒服。这大夫还真是挺有办法的。” 第三十五章:让你臭不可闻 终于止住了这种难以启齿的瘙痒之后,朱晓颜整个人就是一神清气爽。待丫鬟们端上煎好的汤药送上来时,她更是十分放心的接过药碗,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是夜,外院里,宋思文正抱着老太太送来的两个美貌丫鬟左拥右抱好不惬意的时候,趁着酒兴,便索性将两人都推倒在了榻上,宽衣解带欲行那颠鸾倒凤之事时,忽然门被推开了。他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大哥宋思易大步走了进来。 “大哥,这么晚了,你来有事?” 见弟弟这副模样,宋思易少不得皱了皱眉头,道:“二弟,先叫她们出去。” 宋思文对长兄有些敬畏,但此时精虫上脑,又是当着两个新欢的面,便有些下不来台来,遂仗着几分酒意,对宋思易粗着脖子说道:“她们都是老祖宗赏下来的人,我这样做也不过是顺应了老祖宗的心意,大哥,咱们母亲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我劝你,凡事都不要逆着老祖宗才好。”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二弟,我一直教导你,不要沉溺于美色。之前那桑葚的事情才刚刚过去,虽然赫连家那边没有追究你,但是不等于你……”。 “够了!大哥,我敬你比我年长两岁,所以一直对你言听计从。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也是这宋府的少主,凭什么我就要事事都按照你的心意来行事?” 说完,宋思文便索性当着他的面脱下自己的衣衫来,对那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不用怕,既然是老祖宗送来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把你们赶走。来,我的小美人,快点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少爷我陪你们好好乐呵乐呵……”。 眼见弟弟就要当着自己的面上演一出真人春宫秀,宋思易摇头皱眉之余,也在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拂袖道:“二弟,既然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那为兄我也不在这里讨你的嫌了!只是,将来你可别后悔才是。” “我呸!谁要听你的教导?若不是因为你是老大,我在这府里用得着处处低你一头?” 宋思文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然后一头扑上去,抱着两个丫鬟又亲又啃的。 “哎呀,少爷,您可真是猴急……轻点,轻点嘛!” “就是,咱们两个伺候您一个,您还怕不够么?” 不一会,便见地上丢了一地的衣衫,三人皆是赤身露体,场面好不香艳。 宋思文平时最好女色,见到个长的标致些的丫鬟,那就移不开眼睛。此时被身边的两个娇美动人的丫鬟伺候的满心舒坦,便大发淫威,不一会,就把两人都弄得娇喘连连,告饶不已。 “哎呀少爷,奴家不行了,您行行好,先让奴家歇歇吧!” “这么快就不行了?少爷我还没尽兴呢!再来,我可告诉你们,只要把我伺候好了,以后少不得你们的荣华富贵的…….”。 宋思文正弄的兴起时,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他只以为是宋思易去而复返,当下便大怒道:“没见老子正在紧要关头吗?滚…….”。 待看清楚身后的人脸孔之后,这个滚字便渐渐飘忽下去,烛火下,躺在榻上的两个丫鬟也是瞪圆了双眼。继而是几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鬼啊!有鬼啊!” “是桑葚!她回来索命了!桑葚,求求你千万别找我们,我们跟你一样,都是身不由己啊!” 眼见两个丫鬟吓得连衣服都没穿就光着身子跑了,宋思文却被那双冰凉的手按着肩膀。他此时双腿战战兢兢如筛糠一般,一张脸往后扭着,然后,啪的一下,双腿跪了下去,纳头就拜。 “桑葚啊,少爷我可是真喜欢你才占有了你的。你知道的,在大丫头那边做丫鬟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还不如跟了我,我…..我是准备好好对你的。真的,我还打算扶你做姨娘呢……求求你,看在我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咱们之间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子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对自己连连磕头的宋思文,脑子里浮现出桑葚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的凄惨场面。她手下微一用劲,便拖着尖长悠远的声音,道:“二少爷,我也知道你对我一片痴心。所以,以后只要你一门心思为我守身如玉,我就自然不会再来找你。但是,如果你再敢对其他女人也这样的话……那,我可一定要让你下来陪我了。” 宋思文一听这话,原先正在兴头上的某个部位此时萎顿了下去。再感觉到那双手的冰冷,心里一哆嗦,不由自主的便尿了出来。 但他依然无知无觉,只跪在那滩尿里,对着她磕头道:“是是是,我以后一定为你守身如玉。我心里只想着你一个,其他的女人,我一概都不瞧在眼底。” 听见外面脚步声响起,子初知道君玉宸也挡不了多久了。遂见好就收,在宋思文的眼前洒下一片无色无味的药粉之后,看见他一头栽倒在地,这才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宋府的人又是急急忙忙的去请了大夫,听说孙子病了,老太太也亲自过来看望。听着第一个大夫所下的诊断之后,老太太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一拐杖打在那大夫的背上,骂道:“你个庸医!自己学艺不精,就不要乱说话诅咒我的孙儿。我们宋家只有两位少爷,他们都是要替宋家开枝散叶的香火继承人!来人啊,把这饭桶给我赶出去,再去请几位大夫来!记住了,我要京城最好的名医!” “是,老夫人。” 在这宋府里,哪个不知道老太太的话就是圣旨?见老太太大发雷霆,下人们连气也不敢喘一口,连忙快步跑去办事了。 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另外几位名医也赶到之后,一番诊脉之下,得出的结论仍是跟之前那位一样——宋思文因为在行房时受惊过度,以后,只怕是无法再重振男风了。 “什么?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是庸医,都是庸医…….我的宝贝孙儿,我的宝贝孙儿啊!你都还没有娶亲,怎么能就此…….”。老太太气的脸色惨白之余,手里的拐杖也拿不住了。众人看着她那样子都十分担心,陈妈妈遂上前劝道:“主子,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这病指不定过些时日就能好呢?您也别太…….”。 正劝着,忽然见老太太两眼一突,身子一阵抽搐,然后整个人就往后仰倒了下去。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老太太被抬回到自己的沐恩院中。而这边,祠堂里的朱晓颜听说儿子以后将不能人事之后,也是急的不行。她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祠堂门口两个看门的护院也拦不住她。 “你们给我说清楚,二少爷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晓颜抱着宋思文哭的死去活来,又叫来昨晚服侍宋思文的那两个美婢,一番审问之后,美婢便如实道来。听说儿子是被桑葚的鬼魂给震慑了之后,朱晓颜马上就言辞厉色的训斥道:“你们休得胡言!我儿子天生贵命,她桑葚区区一个下贱婢女,能服侍主子是她天大的福分!哼,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真能有鬼!来人啊,去,把那桑葚丫头的坟给我刨了,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下贱丫头,死都死了还能翻得起什么波浪来!” “好了,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说着,宋石安举步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见到丈夫,朱晓颜连忙哭倒在地,一副痛心疾首的伤心模样,只抱着他的腿道:“老爷,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思文他……大夫说他…….”。 “我都已经听说了,这事情,也怪他自己。没事去招惹一个丫鬟干什么,还是大丫头身边的贴身侍女。这样的事情,便是张扬出去咱们脸上也不光彩。所以,你还是安分些吧,桑葚她一个婢女死不足惜,但别忘了她可是赫连家出来的人。你若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只怕赫连浩然可不会坐视不理。” 朱晓颜闻言便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一脸的冷漠,惊道:“老爷,您怎么会这么说?他赫连浩然算什么东西?老爷您如今是堂堂左相,只要您一句话,捏死他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快……”。 “真是妇人见识!哼,你懂什么?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念在思文如今需要你照顾,对于你私自跑出祠堂来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 宋石安说着,接过丫鬟递来的脉案看了看,似乎是确定这个儿子以后没希望为家族延续香火了之后,也没有什么顾惜之情,举步便要转身离去。 朱晓颜心里一慌,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泣道:“老爷这是要去哪里?思文他如今病成这样,难道老爷就不等他醒来再走吗?” “哼!你以为你家老爷我只要在家守着你们就能得高官厚禄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没工夫跟你啰嗦。” 宋石安说着,毫不留情的从朱晓颜身边走了。却不料,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带出了衣袖内拢着的一个香囊,掉在了地上。 朱晓颜一把捡起那个香囊,顿时明白了过来。她厉声哭道:“老爷!儿子都病成了这样,难道你还有心思在外面跟野女人鬼混吗?” “啪!”宋石安被她说的恼羞成怒,手上的巴掌也不留丝毫情面,一巴掌就把朱晓颜打倒在地,然后从她手里夺过那个香囊,留下一句:“朱晓颜,别忘了你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我宋石安能让你做这府里的二夫人,锦衣玉食,就能让你重新做回奴婢,贫贱至死!” 第三十六章:朱晓颜失宠了 “老爷!您不能这样对我,我给您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我服侍了您二十余年,我……”。 眼见宋石安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处,追赶出来的朱晓颜终于受不住这个刺激,一阵气血攻心之后,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水,昏死过去。 短短一天之内,宋府接二连三的请了三回大夫。却不料,这些原来都在赫连浩然和宋子初的掌控当中。 “老爷,按照您的吩咐,咱们的人在朱晓颜和宋思文的药里都做了些手脚。保证,能够让这母子两,神不知鬼不觉的越病越严重。” 赫连浩然端坐在自己的书房中,听着下面人的回禀之后,只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颔首问道:“嗯,还有一件事,表小姐吩咐了,老太太那边,一定要让她尽快好起来。还有,给她添加一些强壮脾胃的成分,务必,要让她饭量大增。” 听着这话,这办事的人倒是不明白了,便茫然的问了一句:“恕小的多嘴问一句,这宋府的老太太对咱们府和咱们表小姐,一向都是十分的刻薄啊!为什么,表小姐还要吩咐让她尽快好起来?” 赫连浩然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简短的回道:“你的确多嘴,以后不该问的话就不要问,只管照着表小姐的吩咐去做就行。” “是,老爷,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安排。” 赫连浩然说完,放下手里的笔墨,想起今日还没有给母亲请安,便缓缓走向了赫连老夫人住的院子。 来到赫连老夫人的住处之后,看着母亲因为这几日宋子初没有过来相陪,整个人的气色似乎又比前两日更差了一些,他的脸色便不好看起来。正巧甑氏端着药碗走过来,看见他便行礼道:“老爷,妾身这要给母亲喂药呢!” “嗯,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 见妻子这些日子还算安分,赫连浩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忽然一动,便开口道:“把药给我吧,我来喂母亲喝下去。” “老爷,这些小事,还是让妾身来做吧!” 甑氏笑得有些不自然,说完这话便连忙垂眸下来,专心的吹着滚烫的药汤,并舀了一勺子,准备送到婆婆的嘴里。 “娘,该吃药了。来,张嘴。” 一勺黑色的药汤,被送进了赫连老夫人的嘴里。赫连浩然看着妻子的一举一动,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哎呀!” 见药碗被丈夫不小心带落到了地上,连带着自己裙裾上面也落下了一大片,甑氏连忙起身拿丝帕擦拭着。 见妻子只顾着擦拭自己的裙裾,却丝毫不管母亲的裙子上也溅到了不少药汁,赫连浩然心里更是不悦起来,遂吩咐道:“来人,扶夫人回去更衣,这里有我就行了。” 甑氏见衣衫脏了,也没心思再喂药了,便告了一声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赫连浩然将碗底仅剩的一些药汁用一只小杯盛了起来,吩咐外面的人进来收拾之后,这才走了。 “什么,你说这药份量有些不对?到底哪里不对?你给我说清楚了!” 赫连浩然逼视着眼前的大夫,双眸中隐隐含着一股子杀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爱重的母亲,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在药里做了手脚。难怪,母亲这些年以来一直懵懵懂懂的,不但瘫痪在床,就连记忆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下的黑手! “是,老爷,小的刚才仔细看过老夫人的方子,又对照着方子煎了一剂药上来,您仔细尝尝看,这两剂药汁乍闻起来味道差不多,但咽到喉咙之后,后味回甘却截然不同。显然,是被人在几种药材的分量上面做了手脚。只是这做手脚的人实在太高明了,份量分寸都把握的刚刚好。若不是再三仔细分辨,绝难察觉出来。” “哦?那依你所见,我母亲如今所服的这剂药,若长期服用的话,都会有哪些不良作用?” 待听完那大夫将两种药对于病人不同的作用做了详细的讲解之后,赫连浩然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他也是十分精明洞察人心的人,此时静下心来一想,能接近自己母亲身边,并且有机会在她的药里做手脚的人能有哪些?不外乎那个几个而已。遂不动声色的打发走了大夫,再唤来人吩咐了一番,布置周密下去之后,便只等着那人自投罗网了。 再说这边,清华院里,子初带着桂皮两个出门去看铺面和舅父给自己找来的人选之后,便只留下君玉宸一人呆在院子里。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拍了拍手,唤来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吩咐道:“你们两个,帮我把屋子打扫干净,还有这些衣服统统都拿去洗干净。” 两名侍卫乍一听说这等吩咐,吓的脸色都变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道:“王爷,属下也不会干这个。” 君玉宸拉下脸来,怒道:“你们不会干这个,那就赶紧给我找两个会干的人来!不然,本王就罚你们三个月的俸禄!” 听说要罚俸禄,两人还是无动于衷。也难怪,他君玉宸身边的侍卫大都出身良好,说白了也是不曾将那两个银子看在眼底的。 眼见自己这招也不管用,君玉宸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了。他想了想,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冷笑,看着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淡定模样,遂道:“本王改变主意了,你们不干活,也行,那就罚你们跟本王一样,男扮女装,这段时间卧底在宋府当中.......”。 “王爷!不要啊!属下干,属下一定好好干......”。眼见主子真的发飙,竟然想出了这么恶毒的一招,两个侍卫连忙软了下来。看着两人动作娴熟的拿起扫帚抹布进到屋子里之后,君玉宸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又想起自己目前这可悲可叹的境地来,再看看身上这身无比滑稽的女装,头上摇摇晃晃的朱钗,耳朵上坠着的耳环.......心里一阵无名火起,便索性走到子初的房间里,大刺刺的和衣躺在了榻上。 外院这边,朱晓颜一直守着儿子宋思文,直到他醒过来之后,这才总算舒了一口气。但再想起自己如今的这状况,再加上丈夫身上的那个香囊,她心里就跟堵了一道墙似的,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果然,待宋思文醒来之后,那留在府里的大夫们便逐个上前来请脉。见众人都是面色凝重,朱晓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好容易等大夫都看完了,便移步出来外面花厅,众人都是纷纷摇头叹气,有个胆子大点的,则建议朱晓颜马上给宋思文进补一些壮阳的药物,然后再找几个女孩子,看看能不能刺激一下他的雄风。 朱晓颜觉得这个办法可用,遂吩咐人立即去办。谁知道一碗新鲜的鹿血喝了下去,宋思文依然躺在那里没有反应,便咬咬牙,又唤了另外两个老太太送来美貌丫鬟进来。 在外头巴巴的守了半响之后,最终却只看见两个丫鬟捂着脸哭泣着跑了出来。这下子,朱晓颜的一颗心算是彻底凉了,整个人呆在那里,半响也没回过神来。 到了夜间,她换了衣衫重新上妆,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晚归的丈夫回来,心里就更加怨恨。刚好丫鬟们端了药汁上来,她看也不看,便一口气喝下去,而后吩咐道:“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老爷这是去哪里了。” “是,夫人。” 身边的婆子领命而去,朱晓颜气呼呼的坐下来。好不容易等到宋子岚这几个女儿过来看望兄长时,她这一肚子的火气才总算找到了一个出气口,不分三七二十一,便指着三个女儿的鼻子将她们狠狠的骂了一顿。 宋子岚在三人当中年纪最大,胆子也素来最大,她早就看不惯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只把两个哥哥当主子看,她们这几个姑娘,一直就是被人忽视的地位,不但老太太如此,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从来不曾在几个女儿身上多花些时间和精力,仿佛她们生为女儿,天生就是遭人嫌弃的命一般。 此时见母亲拿自己几个做出气筒,便冷笑着:“娘您也不必把火气尽往咱们姐妹几个身上出,要说这事,您的责任可是最大的。当日的事情我知道的很清楚,若不是您怂恿着二哥去上那个什么桑葚,二哥何至于就变成了这样?若说这件事,您可是难辞其咎的.......”。 朱晓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之就觉得一肚子火压也压不下去,心烦意乱之余,再被女儿这么当面一番顶撞,当下气的扬起巴掌就扇在了宋子岚脸上。 “你个死没良心的小贱货!居然敢这么对你娘说话?你简直就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宋子岚一时不防,生生的挨了一巴掌,便十分怨毒的盯着母亲道:“我是小贱货?那你呢?自己屁股上长疮,就不要说人家脚底流脓!” “你!你个忤逆不孝的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第三十七章:比比谁更不要脸 朱晓颜说着,便顺手抄起旁边花瓶里的一根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着宋子岚追打了起来。正在此时,宋石安回来了,一见此情景,便拉下脸喝道:“干什么呢这是?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肯消停一下么?” “老爷!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呜呜,子岚这丫头把我气的发昏,老爷您回来的正好,刚好教训一下她。” 宋石安看着一脸委屈的朱晓颜,鼻孔里冷哼了。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闻见一股子异味,便伸手掩住了鼻子,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朱晓颜仍茫然不知所以的疑惑道:“哪有什么味道?怎么我就闻不到?” 宋石安便皱着眉头凑近了一些,待仔细在附近寻找了一番之后,众人都将视线放在了朱晓颜的身上。 但觉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正在朱晓颜的裙子下面飘散出来。 “你身上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味道太难闻了.......我......呕......”。 宋石安一面说着,一面捂着鼻子一脸嫌恶的快步往外面跑去。余下宋子岚几个,先是围着自己母亲身边闻了闻,最后确定这股臭味的确来源于朱晓颜下身之后,也是纷纷变了脸色,各自找借口逃去了。 这下子弄得朱晓颜也有些慌了,连儿子也顾不上了,便急急忙忙关起门来,自己脱下裙子,待身边的两个丫鬟一番查看之后,都捏起鼻子来,对她说道:“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那里很红很大臭味......额,奴婢以为,还是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才好。” “去!马上给我去请大夫来!” 朱晓颜想起丈夫临走之前那种鄙夷嫌恶的眼神,心里更是慌乱的没有了主意。在宋府这么久,她可是再明白不过了,宋石安跟本就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想当初,他因为自负和自大的心理,就连自己的结发之妻也能轻易舍弃,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区区继室?在这府里,自己若失去了他的宠爱,那么地位肯定是不保的。 于是丫鬟们连忙又奉了她的命令,将之前那大夫请了过来。朱晓颜一肚子苦水无处可诉,便抓着那大夫质问道:“你是怎么给我看病的?原本还没有这么严重,如今倒好......你说,你到底是何用意?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老大夫被她一番推搡之后,身上的衣衫都有些不整齐了。好容易等她安静下来,这才振振有词的分辨道:“夫人,敢问你这病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的?之前老夫来给您诊脉的时候,您只说是偶感不适,但如今,老夫看您这脉象,可是已经内里腐烂了!不然,这味道怎么会这么大这么浓?夫人,老夫在京城行医几十年,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许多的达官贵人家的夫人,都说老夫医术精湛。您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否则,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保住自家那块金漆牌匾!” 说着,这老大夫便做出了一副为了自己的名声义正言辞慷慨就义的模样。见他已经须发皆白,这万一动了哪里伤到哪里,只怕到时候宋府都脱不开干系。 于是朱晓颜心里更恨的毒液翻滚,她恨不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自己不是偶感不适,是被蚂蟥钻进了那里! 可是碍着规矩,旁边的嬷嬷一直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再说了,真要对着一个老男人说出自己那等难以启齿的经历来,她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打鼓的。于是见她不说话,这屋里的丫鬟嬷嬷也不说话,老大夫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遂挺起腰板,大声道:“今日的事情你们一定要给老夫一个说法!老夫自问开的药方和脉案都是对症的,你们夫人自己隐瞒了病情的经过,现在不好了又来倒打一耙,这叫老夫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继续行医?” 说完,他倒倚老卖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就不走了。 见这架势,朱晓颜心里更是憋屈的难受。她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已久,早已当做自己是正儿八经的贵妇人了,在外人面前一贯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于是她头脑一热之下,便一拍桌子,起身吼道:“你个老匹夫!居然敢在本夫人面前叫嚣?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夫人请你看病,那是抬举你!来人啊,给我把这老骗子给轰出去!以后再不准他进宋府的大门!” 见状,朱晓颜身边的嬷嬷连忙过来劝道:“夫人,这样不妥啊!依老奴看,还是.......”。 “你闭嘴!依你看,你算什么?气死我了,把他给我轰出去,轰出去!” 朱晓颜此时是真的气的有些不清醒了,她说话时脸色发青,身边的人便也不敢再劝,唯有照着她的吩咐将老大夫给赶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再去给我请几个好一点的大夫进来啊!真是气死我了,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觉得不痒了吗?怎么会忽然间又红肿了起来呢?” 见朱晓颜一副抓狂的模样,身边的人也没人敢去招惹她,都是纷纷垂首站到了一边。不多时,丫鬟便又带着两个大夫走了进来。隔着屏风再一诊脉,两人都是连连摇头,道:“敢问夫人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症状......在下还真是从来没遇到过啊!” 朱晓颜一听,脸色煞白。眼见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刚想和盘托出,却不料,正在此时,沐恩堂那边的人推门走了进来,陈妈妈十分威严的对屋里的人吩咐道:“老夫人让奴婢过来传个话,夫人身份尊贵,不是等闲人家的民妇,因此有些事情,还是不便为外人知道的好。” 这意思,便是让朱晓颜只能秘而不宣了。 朱晓颜想到自己之前受的种种窝囊气,再加上眼前的陈妈妈可没少收自己的好处,如今却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再加上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显得很莫名其妙,好像她就是个瘟疫似的,遂有些气恼的说道:“陈妈妈,老祖宗自然是想着要顾全大局,但是我这病,也是不能拖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既能保全咱们宋府的名声,又能让我尽快好起来?” 陈妈妈似早有预料一般,听见朱晓颜这般说,便立即道:“回二夫人,老奴愚钝,也不敢说有什么好主意。要说主意,也是老夫人拿的才算数。请夫人先把这两位大夫送走,一会儿老奴自会跟夫人您慢慢细说此事的。” 朱晓颜听她这么说,也只得先叫人把大夫送走。待听完陈妈妈的话之后,她却吓了一跳,颇为不相信的问道:“你说,老祖宗的意思是,这病竟然只能在自己府里慢慢调养了?那若是调养不好呢?你们这不是叫我受苦么?” 陈妈妈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凭着她在深宅内院生活了几十年的经验,她知道,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朱晓颜以后的风光都不可能再现了。遂貌似恭敬的回道:“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人的意思,是这妇科千金上面的疑难杂症,都不好叫男的大夫来看。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什么风声,岂不是要让老爷脸上蒙羞?老奴不才,但之前跟在老夫人跟前服侍,也多少学了点千金妇科之道。若夫人信得过老奴和老夫人的话,便由老奴亲自来照料夫人,如何?” 朱晓颜知道,此时陈妈妈的话便是等于老夫人的意思了。她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到底还是不敢跟老夫人对着来,遂点头颔首,作出一副委屈而又深明大义的模样,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陈妈妈了。” “呵呵,夫人客气。来人,服侍夫人躺下,给我打一盆干净的水来,我好好给夫人检查一下才是。” 不一会,春华院里便响起了一阵阵杀猪似的声音。外面的人不知所以,听着那响动却都怕的浑身发毛。屋子里的众人更是毛骨悚然,只见陈妈妈用手在朱晓颜的下面一阵掏摸之后,还果真抠出了两条黑乎乎的蚂蟥出来。 “是蚂蟥!哎呀,真的是蚂蟥!” 朱晓颜躺在那里,听着众人这些议论声,恨不能马上昏死过去。但这还没完,陈妈妈一双粗糙的老手在她那处又是一阵捣鼓,东摸摸西摸摸之后,也不知道是扯着了什么东西,总之疼的她那叫一个钻心的痛啊! “啊陈妈妈,你轻点,你轻点......好痛!好痛!” “夫人,不是老奴吓唬你,你这下面钻进去的蚂蟥已经在里面安家了,瞧,这两条都是小蚂蟥呢!若不把它们全部给掏出来,那您这病可就好不了了!” “那好!那你就只管使劲掏!哎呀妈呀,不行了,我太痛了。陈妈妈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行行好,你轻点,轻点,哎呀喂啊......”。 眼见朱晓颜在那里如同一尾待宰的活鱼一般蹦来跳去,一张脸上也布满了痛楚和焦躁,陈妈妈心里暗暗好笑。她嘴面上应着好好好,手下的功夫却是丝毫也不放松。 第三十八章:朱晓颜扬名京城了! 终于,在见到那榻上的床褥上都布满了殷红的鲜血之后,朱晓颜也痛得差不多有气无力了。她这才慢慢的将手抽出来,并对着一旁看呆了的丫鬟吩咐道:“快去打水来给我洗手。” “是,陈妈妈。” 这丫鬟打开门,屋子里一直憋着气的众人这才总算缓过一口气来。此时室内充满了刺鼻的臭味和血腥味,众人一看朱晓颜已经昏死过去了,便全部都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只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也没人上去照管。 陈妈妈回到沐恩堂之后,便将经过如实回报。老夫人听说朱氏还真是被蚂蟥附在了那里,便一阵嫌恶,吩咐道:“既然朱氏身子不洁,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让她服侍老爷了。过两天你去传我这话,就让她好生养着,老爷那边,我自会选妥当的人前去服侍。” 陈妈妈心里清楚老夫人的那点心思,不过是总盼着府里多子多孙罢了。也怪朱晓颜这回触犯到了她的底线,做手脚竟然做到了桂姨娘身上,老夫人这下子不过是借机发作而已,偏偏她这个理由还光明正大,想来,就算是老爷也会深以为然的。遂点头道:“是,老夫人考虑周全。不过,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老夫人,奴婢以为,老爷如今还在壮年,如今二少爷那边又是这样。照这么算来,咱们堂堂宋府,居然只剩下大少爷一个可以承袭香火的继承人。这子嗣方面,就未免有些单薄了一点……”。 她话未说完,老太太便点头颔首道:“嗯,你这话是正理,我这两日也在琢磨着,这府里是该添几个新人进来了。毕竟,大家子里,多子多福子孙茂盛才是开枝散叶的好事。哼!都怪这朱晓颜,她竟然敢谋害府里的这些姨娘。所以,这回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眼见老太太眼冒火星,显然是没打算就此饶过朱晓颜,陈妈妈心里暗暗发笑,应道:“是,若说二夫人以前的确算是有几分功劳,可是在这件事上面,老奴也觉得她有些过分了。” “她的这笔账,我以后慢慢跟她算,有她好过的时候呢!如今,紧要的事情,还是先替老爷选几个能生养的美貌本分女子进来,延续香火最是要紧。” 老太太计定,便连忙吩咐下去。陈妈妈得了令,遂就奉旨派人去找来京城的几大人牙子。待与他们说过府里的要求之后,人牙子们都知道这是个肥差,连忙应下,说是三日后带人进来供老夫人挑选,保证成色都是上好之选。 再说子初带着桂皮在外面铺子巡视了一圈,最终确定下来装修方案和货架的样式,画好图纸交给相关负责人之后,又是一番详细的沟通。做完这些之后,她一身疲惫的回到清华院,一看,屋子里居然处处都收拾的十分干净,衣服也统统洗了晾在后院的竹竿上。 见到她回来,君玉宸还一脸狗腿样的马上冲了一壶新茶上来,递到她手里道:“辛苦了,先喝杯茶吧!” 子初本能的往茶水里瞟了几眼,确定没有什么古怪之后,这才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错啊,孺子可教也。小九,看来你在我身边,进步还是很明显的嘛!” 打量了屋子里外一圈之后,子初丝毫也吝啬自己的赞美,竖起大拇指将君玉宸给夸奖了一番。 正说话间,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却是十分客气的对着子初行礼道:“大小姐,才刚接到宫里的旨意,说是皇后娘娘点名让您参加后日的花宴。另外,这次您和几位小姐还得了特例,可以带两名侍女一起进宫。这可是天大的恩德啊,奴婢恭喜大小姐了。” 又进宫?又要面对上官婉音这些狗皮膏药似的千金小姐?不知道这厮会不会认出自己来? 子初心里一阵发虚,给桂皮使了个眼色之后,桂皮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银锭子,塞到这婆子的手里,问道:“多谢妈妈过来传话,不过,不知道后日大小姐该做何打扮呢?这皇后娘娘设宴,可有什么由头么?另外还请了那些小姐呢?” 那婆子接了银子,攥在手里一掂量,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几分。本着受人钱财为人消灾的原则,她便将自己从前来宣旨的人口中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说宋府这几个搅家精都没有被邀请时,子初心里悬着的那口气才缓了缓。虽然上官婉音也在受邀名单当中,但她真诚的希望,这一次她不要再撞到自己手里。 君玉宸站在一边,听说子初即将要进宫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小姐,玫瑰花都摘过来了,您看这些要怎么处理?” 桂皮从外面回来之后也没有闲着,按着子初的吩咐,很快就去摘了一篮子的玫瑰花进来。子初看了看这些花的成色,细细嗅过之后,点头赞道:“嗯,这花倒是不错,不但香而且还色泽均匀,饱满温厚。就是不知道,用这个来做出来的面膜,效果会怎样?” “面膜?小姐,什么叫面膜啊?这花……奴婢以前只听说有人用花来冲茶,有人用花来入药的,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这个可以用来做面膜。” 子初对她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掌,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撸起袖子道:“那你就等着看好了,一会儿啊,我做出来之后,你第一个来试试看效果。” “啊?又是我?不要了小姐,要不还是让小九来试试您的发明吧!” 说完,桂皮脚下抹油,很快就跑掉了。 剩下后知后觉的君玉宸,待看见子初眼底那一抹玩味的笑容时,才连忙摆手道:“不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宁死不屈的!” “哦?是吗?你真要不情愿的话,我自然也不能勉强你不是?不过呢,这后天进宫的时候,那我就…….”。眼见子初拖长了声音,显然就是拿进宫之事来要挟自己,君玉宸无奈之下,唯有十分屈辱的闭上眼睛,一脸悲壮沉痛的说道:“那咱们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子初瞧着他那一脸的不情愿,只呵呵一笑,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右边脸颊,调笑道:“你放心,只要你试过这一次之后,我保证啊,你一定会爱上我做出来的东西的。” 说完,她便一阵风似的拿着这一篮子花瓣,去到檐下,又招呼桂皮去给她取其余的一些工具来。 考虑到这里的环境条件,子初只能将就着做现成的新鲜玫瑰牛奶面膜。牛奶是经过简易脱脂处理的,确保不会对皮肤造成过敏现象。 玫瑰花瓣选的是最新鲜的,洗干净之后,放入一个小碗当中,然后注入牛奶,一小勺蜂蜜,再用一个捣药的木槌将其细细捣成泥状。 终于做好这些之后,子初也累出了一身的薄汗。君玉宸原本对她这个发明颇为不以为然,见到她这么认真之后,便忍不住过来瞧了瞧。一看见那碗底粉红色的泥状物体,不由皱眉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面膜?看着也没什么不同啊!” “你先别胡乱下结论来鉴定好不好?有没有效果,得试过才知道!” 说着,她强行将君玉宸按倒在正屋的榻上。君玉宸脑子里一热,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只见她一手端着那个小碗,一手摸向自己的衣襟处……. “你要干嘛?这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虽然他也明白,两人早已有了那种实质性关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怎么也不觉得子初像是那种作风豪放的女孩子啊!但现在,她这样把自己压在榻上,欺身过来,算是怎么回事? “别乱动!老实点!” 子初说着,伸手将他的衣襟拨开一点,这个举动,弄得君玉宸又是一阵娇羞不胜的说道:“哎呀,死鬼,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咱们要不还是进房间去吧,叫人撞见多不好?…….”。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脸上一阵突如其来的凉飕飕的感觉给打断了。瞪大眼,看着子初手上麻利的将碗里的面膜一勺勺糊到他的脸上,与此同时,一阵玫瑰的幽幽清香之气,也随之沁入鼻中。 “闭上眼,在这里躺半个小时…….啊不,应该是躺一刻钟的功夫。好好放松一下,享受属于你的美好时光。” 子初说着,正要端着空了的碗离开,却不想,君玉宸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颇为有些可怜巴巴的说道:“不行,你要我好好放松下来的,话,那你得在旁边陪着我才行。” 这算什么道理?从来都只听说做面膜的时候要安静的放松休息,他倒好,瞪鼻子上眼,居然还要求自己在旁边作陪? 但眼看着他一脸糊满了面膜的样子,还挺滑稽的,子初便随之微微一笑,为了安抚这个冒险为自己充当试验品的男人,便点头道:“那好吧,我在旁边坐着陪你。你好好睡一会吧!一会儿我叫醒你。” 君玉宸见她居然答应了自己,坐在了旁边的花梨木椅子上,心下暗暗一阵窃喜。遂顺便拉住她的手,假装闭目睡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字写得不错 子初被他拉着手,本想抽出来,只是奈何他握的很紧,自己这点力气根本就不够的。便放弃了挣扎,随他去了。 不一会,君玉宸悄然转过来,看见一旁的子初居然坐在那里睡着了。漆黑如瀑的长发堆砌在身后,一张素颜上面铅华不染,只有两颊处微微有些红晕,鬓角还有些许的薄汗氤氲在雪白的肌肤之上…….他看着看着,心中不由一动,便悄然坐起身来,伸手刚要触碰到她如瓷般的肌肤时,就见她睁开了眼睛。 君玉宸有些被人看穿的尴尬,子初却丝毫不觉。她看了看他脸上的面膜粉,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道:“嗯,这面膜粉可是干的差不多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水来洗洗。” 这丫头居然想到要去打水来伺候自己?君玉宸顿时心下又是一阵窃喜,不错啊!虽然给她当个道具有些不爽,但这等待遇,还是有点甜头嘛! “来,看看你的脸。” 子初扔下手里的帕子,将铜镜递到君玉宸的手里。一看,果然,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用过这等产品保养的缘故,在橙黄的铜镜当中,君玉宸见着自己脸上的肌肤晶莹细滑,摸上去,弹性还很好呢!嫩嫩的软软的,还散发着一股子香气…… “哇!小姐,这东西这么好用,你赶紧给我也弄一点!” 桂皮从外面回来,这下子见到有效案例之后,砰然心动了。见她双眼冒光,子初这才得意的一笑,道:“谁叫你先前还怀疑你家小姐的本事来着?都跟你说了,我出品的东西,都是独家良品!嗯,好了,店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独家良品!” 子初说着,一甩手就走进里屋去。在书案上提笔写了好几遍之后,还是觉得不满意。唉,书法,这玩意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可自己在这里开的第一间店,若门面的牌匾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手下,那岂不是一个大大的遗憾? 眼见子初有些气恼的将一些写废了的纸团都扔到了废纸篓里,两手捧着腮帮子坐在那里发呆,君玉宸走过去,就着她写过的那支笔,唰唰唰,在宣纸上写下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字-----独家良品。 子初眼前一亮,连忙捧起那张纸,看完之后,这才用力拍了下桌子,竖起大拇指道:“哇!小九,你的字写得真好!真是没想到啊,似你这等沦落风尘之人,原来还身怀绝技呢!” 君玉宸嘴角一阵剧烈的抽搐,沦落风尘…….他曾几何时沦落风尘了?姑娘,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提这事? “小九,你教我写字好吗?我想学写字,就像你写出来的这样,我觉得就很好了。” 君玉宸在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心道当然好,你也不问问是谁教的我?可是这些话他都懒得说,只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眼睛看着天花道:“想跟我学写字?可以啊,不过,这学费的问题…….”。 “玉九!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念你没地方可去,冒着风险给你包吃包住,你说说,你就教我写几个字,有什么了?” 眼见她像个炸毛的小猫一样发作了,君玉宸便故作严肃的说道:“你都没听我把话说完,这学费当然可以免了。但是,正所谓是尊师重道,乃是人之根本。你要跟我学写字,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答应你。不过呢,这拜师礼,可是不能少的。” 看着他那副卖弄玄虚的高傲样,子初恨的牙根直痒痒。她也知道古人都很重视所谓的拜师礼,对老师也是十分的尊重,遂考虑一番之后,问道:“那行,拜师礼这个也是正常要求。不过,你这拜师礼是怎样的?你且说出来,我听听看。” “很简单,那就是,你拜了我为师之后呢,就不能再拜其他任何人为师。以后见了我呢,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师父,再有就是,这端茶送水扫地洗衣的活……”。 君玉宸看出子初的确想跟自己学写字,遂开始狮子大张嘴,听他一口气罗列出这么多的名头,子初瞪大眼,不等他说完,连连摆手叫停:“停停停停!你等会,我没听错吧?玉九你这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啊!开玩笑,你不干这些活,难道叫我来干?” 子初说完,便赌气道:“算了,我请不动你这尊大神,我还是老实花点银子去请人来给我写这副牌匾吧!” 君玉宸见她居然不上钩,便有些着急了,淳淳善诱道:“那怎么行?你这牌匾不是准备用来开店的吗?你想啊,你自己的店如果不能挂着你自己亲笔写的牌匾,那不是天大的一件遗憾吗?我保证,只要我用心教你,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你肯定会突飞猛进!” “真的?那一个月之后,如果我没有进步呢?” 君玉宸咬咬牙,遂道:“不可能,如果你没有进步的话,那我就……”。 “那你就怎样?”眼见他一步步掉进自己挖好的陷阱里,子初笑的那叫一个妩媚多姿啊!这笑容晃的君玉宸一阵心醉神迷,脑子也跟着有些不利索起来了。 “那我就……咳咳,我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吧,我来说,若是你没有做到一个月之内让我突飞猛进的话呢,那你就要答应我三件事!”见君玉宸脸色一变,似乎想要反悔似的,子初又连忙加了一句:“喂,你该不会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没信心早说啊,牛皮吹的太大,可是要…….”。 “答应就答应!哼!难不成我还怕你么?” 君玉宸被她言语一激,果然就脑子发热,顿时豪气万丈的应了下来。子初怕他事后不认账,还连忙提笔唰唰唰写了下来。待她拿过写好的内容拉过他的手来按手印的时候,君玉宸才后知后觉的叫道:“这是干嘛?你还怕我不认账不成?” “我就是怕你不认账,所以……咱们就来个先小人后君子。”说完,她拉着他的手用力在纸上按下去。啪的一声,一个鲜红的印子盖好,君玉宸顿时觉得心下一凉——好像自己又被这丫头给算计了。 “啊!痒死我了,快,你们快去给我请大夫进来!我痒死了,快点去给我请大夫啊!” 春华院内,朱晓颜正在榻上打滚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叫着。一旁的丫鬟婆子却站着干瞪眼不动,显然,她们都是受了沐恩堂的严令,不许出去给朱晓颜请大夫。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忘恩负义!本夫人以前是如何厚待你们的?如今本夫人遭了难,你们却这般落井下石!哼,你们真是不得好死!” 朱晓颜眼见自己叫不动这些人,心里又怒又恨,嘴上骂的正起劲时,就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哼!你这贱妇!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嚎?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宋石安带着一脸阴沉的冰霜走进来,走进塌边之后,对着朱晓颜就狠狠摔了几个耳光过去。 “老爷!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妾身到底做错什么了?您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妾身?” “你还有脸问?如今京城里头,人人都在议论说你这淫妇不守妇道!你说,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被蚂蟥钻进了那里?外面人人说的那叫一个难听,如今就连茶馆说书的都含沙射影的指着老爷我的脸皮子来羞辱我。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朱晓颜捂着脸,一听这话就惊呆了。她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想了一会就明白了过来,立时抱着宋石安的腿哭道:“老爷!是那个黑了心肝的大丫头啊!她弄了自己院子里的蚂蟥来害我,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大夫,他一定是被大丫头收买了,所以才四处抹黑咱们府的名声的!” 宋石安冷冷的一把将她推开,轻蔑的回道:“你说大丫头她害你?那好,我来问你,她院子里的蚂蟥是谁放进去的?还有,若不是你自己对着那老大夫说出真相,他怎么会四处去宣扬你的这等丑事?” 想到自己之前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那些大声的议论讥笑时,宋石安就恨不得一把掐死这带给他许多屈辱的女人。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个出身低贱的婢女罢了,以前年轻时有几分姿色,他就拿她当玩具玩玩,后来看着她肚皮争气,一连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他这才对她有了几分上心。 给她二夫人的名分,只是为了让她安安心心的给自己管好这个院子和几个孩子。可是,宋子岚未婚先孕,显然就是秉承了她的放荡作风,至于儿子?宋思文今后连传宗接代都不能,这样的废物,留着只会让自己脸上无光罢了! 再说如今,他的心早就被嘉凝那勾魂的双眸给占满了,哪里还能看得上这么一个龌龊丑陋的半老徐娘?儿子,以后他还能跟很多女人都生得出来的! 第四十章:贱人总是很命大的 于是宋石安看向朱晓颜的目光更是不善,他十分嫌恶的退后几步,同时亦在这呼吸之间嗅到了这屋子里的一股子臭气。他知道这臭味的来源是哪里,心里作呕之余,只想尽快逃离。 “你给老子听好了,过些日子,我要迎娶一位侧夫人进来。进门之后,你们便是平分秋色。你是姐姐,要好好对待嘉凝。还有,管好你那几个只知道发骚发浪的女儿。若没有本事叫大丫头答应退亲的话,那就让子岚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说完,宋石安便拂袖而去。他这般无情的一番话,将朱晓颜最后的希望也浇灭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凄厉的呼喊了一句:“老爷!您不能这样啊…….”。 遂两眼一黑,当胸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昏死了过去。 子初在清华院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她可不认为朱晓颜会这么容易被这样的打击所扳倒,要知道,对于她这样一个出身卑贱却能凭着几分姿色和一个肚子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那心智必然坚强,用句通俗无节操的话来说,那就是人至贱则无敌。 遂对着一脸欣喜,简直就是含泪欢欣的桂皮泼了一盆凉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觉得,朱晓颜没这么容易对付。不信,你等着看吧,她肯定会有后招的。” “啊?小姐,她如今都已经被您弄成这样了,还能出什么后招来?” 对于这一点,子初也不能未卜先知。老实说因为她不是这朝代的人,所以对于朱晓颜这等不择手段只求上位的女人的心理,还真是不好估算。以前做演员的时候,因为剧情需要,她曾专心修过心理学。但套用现代人的思路来推断古人,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琢磨出路数来。 只是,对于她的这个结论,君玉宸居然也表示了赞同。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嗯,我也觉得,这朱晓颜不是个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毕竟,她能够在宋府混到这个地位,也并非全靠运气。“ 这回,子初破天荒的赞了他一句:“嗯,英雄所见略同。” 而后又对桂皮叮嘱道:“总之这段时间你万事都要小心,府里的消息渠道,只要继续留心就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桂皮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又想起桑葚的悲惨结局来,遂红了眼圈道:“小姐,奴婢没事,奴婢只是很想替桑葚报仇。只要能替她报仇,奴婢就是做什么都愿意。” “你别傻,我告诉你啊,你和桑葚两个,现在就只剩下了你。你若是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那我这主子还怎么当下去?” 子初想起桑葚死时的惨状,也是十分的难受。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在将桑葚劝着回房之后,才坐回到椅子上,眼底流露出淡然的悲伤和剧烈的愤慨。 “你怎么了?又想起桑葚来了?” 君玉宸见她面色有些异样,便给她沏了一杯茶过去。 子初叹了口气,看了看门口,才低声压抑道:“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桂皮,她跟桑葚两个情同姐妹,我怕她知道之后会受不住。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气愤。宋思文这个衣冠禽兽——你不知道,原来宋府里死在他手下的丫鬟,早已不止桑葚一个。他如今虽然得到了一些报应,可是,只要这样的人一天不死,这府里,便仍会有人继续遭殃!” 君玉宸也有些面色凝重的点头道:“嗯,这宋思文的确是太过禽兽了一些。不过,你眼下这样的情形,也不能直接去出手对付他。除非…….”。 “除非什么?” 君玉宸回道:“除非想他死的人,是他的老爹。否则,我以为,如今眼下这样的情形,最起码你暂时是无法为桑葚以及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丫鬟报仇的。” 子初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来,思索了一阵之后道:“舅父那边来消息,说宋石安已经上钩了。等那个女人一进府,我好歹也算有个帮手了。不过,你说除非宋石安想他死…….这个我倒是不太相信。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他对我再怎么无情,想来也不会这样去对他儿子的。” 君玉宸却正色道:“那可不一定。依我看,宋石安这个人,就是典型的自私自负之人。我听说他这两天一直都没怎么去看过宋思文,也许,他的所谓爱子之心,也不过只是蒙骗世人的幌子罢了。” 子初听了也有些认同,但她的担心不在此处,便道:“我如今只希望府里不再有人死在他手里,还有,我还得打醒精神,来应付朱晓颜的回马枪。” “这个倒是。呵呵,对了,初初,我先前说的那句,英雄所见略同……嗳,你知道吗?这真是我听过的最贴切的一句话。” 子初白了他一眼,嘴角抽搐道:“切,谁跟你英雄所见略同?少自以为是了。” “难道你现在是要反悔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吗?嗯,这可不单是我听见的,桂皮也听着呢……”。 这边,两人正在互相磨嘴皮磨的起劲时,春华院里,也有人大模大样的带着一些滋补品,走进了朱晓颜的寝室。 朱晓颜听得响动,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长子宋思易来了。 “母亲,您快躺着。儿子来晚了,您受苦了。” 宋思易一番话,将朱晓颜原本苦苦忍下去的眼泪一下子又勾了出来。当着儿子的面,她也不再掩饰什么了,遂哭道:“儿啊,娘不苦。娘只是担心自己无用,不但帮不了你什么,反而要拖累了你啊!” “娘,看您这般受苦,儿子真是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难过。父亲他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您呢?”宋思易这般假惺惺的说着,一面抹眼泪之余,眼底却在手下闪过一抹狠绝的神色。 只是瞬间,又换上一副有些颇为不忍心的模样。装作欲言又止的神态,张了张嘴之后又闭上。 “儿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娘说?娘知道,你是最聪明的孩子,一直以来,你都最有主见。你说的对,你爹他不能这么对我,我也不能就这么失宠了。还有,他今日跟我说,他要娶一个什么狐媚子进门来。哼!到时候,若娘失宠,再让那个狐媚子生下了儿子,那么你们兄妹的这份家产和体面,都要不保了!” 宋思易本来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只是装作讶然的模样,道:“什么?您如今还病着,他就要再娶人进门?不行,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可就真的要坐冷板凳了。” “是啊,儿,娘这心里一着急啊,刚刚就吐血了。咳咳……你快给娘出出主意,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爹回心转意呢?” 朱晓颜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儿子。宋思易这才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过了好一会,似乎眼前一亮,却又马上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主意太残忍了。娘,我们还是算了吧?就算爹爹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能这样对二弟……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骨肉,是我的同胞兄弟啊!我们不能拿他的命去换我们的前程,我做不到,我真是做不到啊!” 宋思易说着,便状似十分痛苦的双手抱住了头。朱晓颜一开始也是被他这番话说的给吓了一跳,而后便追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说是要你二弟的命去换我们的前程?思易,你倒是把话清楚啊!” 宋思易被再三逼问之下,这才吞吞吐吐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便静静的观察着母亲的神色。 果然,朱晓颜起初的时候眼底的确是有些不忍之色的。但是,这份所谓的母爱,在面对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和权势的较量之下,便显得犹如冰山一般脆弱不堪一击了。 果然,待思索片刻之后,她毅然道:“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思易你这法子虽然有些冒险,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很可行的。只是,要拿文儿去换,这个我还真是下不了决心啊......”。说着,她又看向儿子,问道:“能不能想个别的法子,毕竟文儿也是我的亲生骨肉,他如今成了这样,我们.......”。 “母亲,您想过吗?二弟如今因为一个女人弄成了这样,这等丑闻,以祖母和爹爹的作风,是绝对不允许外人知道一星半点的。可就算我们将二弟继续养在府里,将来二弟难道能一直不娶亲吗?娶亲之后,人家女方不会因此事而闹将起来吗?到那时,不要说咱们宋府的名声,母亲你第一个就要被牵连。祖母和爹爹是什么样的人,您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到那时,咱们的处境,只怕会更加的艰难啊!” 朱晓颜听完这番话,也知道儿子说的是事实。不错,这几日,思文病倒之后,一贯最为疼爱的老太太听说此症无法痊愈之后,也不再打发人去看望了。这老虔婆,历来是心狠手辣,她是不会允许孙子不能人事这样的丑闻流传出去的!真到那时候,难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法子拦得住? 朱晓颜想到这些,后背上冷汗訚訚。她呆呆片刻,最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长子嚎哭道:“易儿啊!为娘的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母亲,您放心,我是您生养的儿子。将来,等我继承了家业,我保证,一定让您过上太后一般尊贵的生活。” 宋思易说着,不住安慰着母亲。转过身时,却在嘴角浮出了一抹冷厉的微笑。 第四十一章:无节操反击 次日一早,朱晓颜不到天亮时分,就来到了沐恩堂的外面候着。负责看守院门的婆子一见她,吓得连忙揉眼睛,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二夫人?您怎么穿成这样?” 朱晓颜这下很懂得收敛了,她今日一身素雅,比个体面的丫鬟还显得寒碜些。 对着个婆子,她也难得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想着好些日子没来给老祖宗请安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特地早点过来,对了妈妈,不必特地去叫起老太太,我在这里候着就是。” 婆子心里暗暗咋舌,嘴上应这话,哪敢真的耽误了?连忙进去回禀了陈妈妈,陈妈妈便道:“叫她在外头等着就是。” 说完,又掀起帘子走进了内室。老太太夜里睡眠不好,早上这会儿功夫此时睡的正是香甜的时候,陈妈妈便装作不小心,轻轻带落了花瓶里插着的一根鲜艳的野鸡翎。老太太听见这响动,便转身翻坐了起来,带着几分焦躁的问道:“谁在那里?这么早,什么事啊?” 陈妈妈便先告了个罪,道:“是二夫人来了,奴婢见她来的急,想着可能有什么事,便进来看看主子您醒了没有?” 老太太这时候一听见朱晓颜的名字就不耐烦,再加上被人吵醒的起床气,遂唾了一口,道:“我当什么要紧的人呢?让她在外头等着!哼!从前风光的时候可是没见到她这么早来我这里立规矩的,如今知道自己失势了,知道来我这里装模作样了?呸,黑了她的心肝呢!” 陈妈妈听了这话正中下怀,只是仍作势劝了一句:“是,不过夫人,奴婢见二夫人来的这般匆忙,会不会是因为二少爷那边有什么事?要不然,一会就传她进来问几句话?也好让您放心呐!” 一听陈妈妈提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老太太心口又是一阵堵。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狠声道:“也不要跟我提那个不听话的猴儿!闹到如今这个地步,真是叫我.......唉!这等事情,若万一传扬出去一点风声,我宋家的名声就全完了。” 陈妈妈便斟酌着道:“虽然几位大夫都说二少爷这症难以痊愈,但世事难料,说不定,佛祖保佑菩萨显灵,过个几年的,就让二少爷他自己好起来了呢!” “哼!过几年?这样的丑闻,莫说是过几年,就是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也怕纸包不住火!咳咳.......若不是因为是我自小看着长大搂在怀里疼爱的孙子,我真是.......”。 老太太说着,眼底渐渐流露出嫌恶之色。陈妈妈在旁边看的明白,便道:“夫人您也别担心,您疼爱儿孙的这么一片慈爱之情,奴婢想府里的公子姑娘们心里也是记着的。只是可惜了二少爷这么一表人才,唉,要不然,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该跟宁府那边定下亲事来了。” 老太太被这么一提醒,倒想起来了,遂问道:“宁府?是不是以前准备将他们家三姑娘许给思文的那个府里?” “是啊,老太太,这宁府当时跟二夫人来往密切,奴婢听说,除了没过明面上的功夫之外,其余的都已说好了!将他们家的三姑娘许给咱们二少爷,这桩婚事,倒也匹配......”。 “匹配什么啊?你也真是老糊涂了不成?如今思文弄成了这般模样,莫说是势力不菲的宁府,就是等闲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那也肯定是不能依的!” 说完,老太太便吩咐道:“算了,左右我也起来了。你去,叫人进来给我洗漱更衣。让朱晓颜在外头多站一会之后,便叫他进来回话。” “是,夫人。” 朱晓颜这边在院子里翘首企盼的站了老半天,站的真是连两腿都酸麻了,眼见太阳越升越高,这才总算是等到了人唤自己进去。 谁知道这不进去还好,一进门,老太太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将她训斥了一顿。完了歇口气,又问起跟宁府的婚事来,朱晓颜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但她也不敢瞒着老太太,便避重就轻,只说自己当初的确与宁夫人说笑过,但没有交换信物,也当不得真的。 正说这话,忽然听得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回道:“禀二夫人,宁府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先是送到您的春华院里,您不在,便送到了这里来。” 说完,那人还将一摞子的礼盒提了上来,放在老太太面前,金灿灿明晃晃的,惹得她肝火阵阵上涌。 老太太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手里的金漆拐杖,便往那礼盒上面一挑。哗啦一下子,礼盒散开来,里头装的一应名贵的滋补品等,散落了一地。 “好你个朱晓颜!你真是死性不改啊你!你还敢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你说,既然没有说定,那宁府怎么三天两头的往你这里送东西?哼哼,你真是,狗胆包天了你!” 老太太说着,手里的拐杖便如雨般落到了朱晓颜身上。朱晓颜被打的发懵,只顾着抱头窜鼠的四处躲避。 她也搞不清楚,怎么刚好这时候宁府就派人送东西过来了?自己平时跟宁夫人也没有这么好的私交啊?这可真是倒霉到了家了! 老太太耍了一通威风之后,便停下手来,喝口茶歇口气。然后喝令朱晓颜跪在那里,自己则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圆桌前,开始慢慢的享用丰盛的早饭。 说来也是奇怪,老太太自从上次病好了之后,这食欲就一日日的大增起来。陈妈妈投其所好,暗地里吩咐厨房那边的人便每日挖空心思,尽做一些重口味的饮食上来。 老太太吃的高兴,这赏银倒是一点也不吝啬,还连夸厨房的厨娘会来事,这下子,厨娘们更是皆大欢喜。 这日早上,厨房送上来的早饭里头,就有一碟子鲍汁蒸凤爪,翡翠水晶虾饺,三色酥油烧麦,以及十几样又酸又辣的小菜等。整整摆了一桌子的碟子,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 可怜朱晓颜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一早上起来洗了个脸就出门了。此时腹中空空如也,饥渴难忍。闻见那些陆续端上来的饭菜浓郁的香味之后,更是连连吞咽口水。偏老太太这时候只顾着自己吃的兴起,陈妈妈在旁边服侍着,有意无意的将每样菜色都夸了一遍,朱晓颜闻着那味,听着那哧溜哧溜的响声,更是一度想要抓狂。 哼!这些势利眼,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她们好看的!死老货! 她垂下眼眸,双手在袖子里暗暗握紧,牙间紧紧咬住,不住的诅咒着在场的所有人。 好容易眼巴巴的等着老太太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外面又有人进来,听说是桂姨娘来给自己请安之后,老太太却当着朱晓颜的面,一叠声的吩咐人将桂姨娘请进来。又是奉茶又是上点心的,好不亲热,只把个朱晓颜晾在那边,尴尬的进退不得。 桂姨娘进来之后,便送上手里带来的食盒,掀开之后道:“老祖宗,这是我早上做好的五花酒酿丸子,来,您尝尝看,味道可还过得去?” 老太太适才一口气吃了这么多的美食下去,本是想过一会再用的。但当着朱晓颜的面,她却要格外给桂姨娘面子,遂叫陈妈妈接了过来,刚要送进嘴里,又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原来是宋思文得了朱晓颜的报信,连忙赶了过来。 朱晓颜见儿子来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发酸。但她想到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有以后的几十年时日,便硬起了心肠,对宋思文说道:“还不快来见过老祖宗?老祖宗从小这么疼爱你,你病了的这些日子里,老祖宗可没少替你操心。去,给老祖宗上一杯茶漱漱口。我看桂姨娘带来的酒酿丸子闻着很香,一会儿你也向老祖宗讨一碗来吃吃,若是好的话,回头我也向桂姨娘学一学。” 宋思文这几日在自己院子里没少折腾丫鬟,可是他却惊悚的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再做男人了。便是再美的丫鬟在自己面前脱光了衣衫,他还是没办法与之颠鸾倒凤。 他的脑子里总是会不自觉的出现桑葚那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怖场面,他害怕,害怕这个死在自己手里的丫头真会回来找自己索命。 一想到这些,他那一处就异常的疲软,不管吃了多少补药下去,也不见一点起色。 每每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莫名的惊恐和发虚,接到母亲的严令之后,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是要好好的巴结住这位祖母大人,否则,以父亲那样冷酷无情的作风和性格,自己这病若是真的治不好,那么将来,他为了避讳人言,一定会将自己远远的送到一个庄子里,了此残生的。 于是宋思文便立即笑着上前来给老太太沏了一杯茶,老太太冷眼看着这个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儿,到底是有几分心软,便接过了茶盏,又指着自己面前那碗酒酿丸子,道:“不是还没有大好么?这么早过来,可是还没吃早饭?” “老祖宗怜恤孙儿,孙儿想着好些天没来给您请安了,所以才特地早点过来的。” 宋思文说着,就在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他端起那碗酒酿丸子,哧溜溜吃了大半碗下去,一边吃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嗯,味道真不错。娘,回头你也…….”。 “觉得好那就多吃点,唉!你这孩子,也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老太太说着,有些酸涩的转过头去,悄悄的拿手巾擦拭了一下眼角。熟料,就在宋思文一碗丸子都没有吃完的时候,忽然就一头栽倒了下去,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二少爷!二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思文!我的儿子,你别吓娘啊!你醒醒!…….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吃着吃着就七窍流血了?” 第四十二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朱晓颜快步上前,将宋思文的脸转过来一看,只见儿子已经面色青白,只剩下一口气了。而他此时口鼻流血的模样,也甚是吓人。 “思文!这……来人!请大夫!快!快叫人去请大夫!” 老太太也是吓得不轻,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厉声吩咐人去请大夫之后,又将狐疑冰冷的目光对准了最有嫌疑的桂姨娘。 朱晓颜一番嚎啕大哭的做戏之后,眼底挤出了一些真真假假的眼泪,便一把上前去扯住桂姨娘的头发,怒道:“桂姨娘!好你个黑了心肝的恶妇!老祖宗念你家道中落可怜你是娘家人,这才让你进门做了姨娘!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存着这样的蛇蝎心思,想要害老祖宗!你赔我儿子!我赔我儿子!” 桂姨娘被打的发懵,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酒酿丸子明明是她亲手做出来的,自己可以确定,里头一定没有毒!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对了,食盒装好之后,自己只是进入里屋在妆台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莫非,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想要嫁祸给自己? 想到这里之后,桂姨娘便连忙跪下,对老太太申辩道:“老太太请明鉴,我绝对没有丝毫敢谋害您的恶毒之心。再说了,害死了您,我能有什么好处?这一定是有人嫁祸给我的!” 老太太盯着桂姨娘,眼底流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没错,她在宋府是桂姨娘唯一的依靠,若说桂姨娘想要害死她,她能捞到什么好处? 可再一想,也不对。若说朱晓颜想要借机来铲除桂姨娘,那么她也不会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来开玩笑。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朱晓颜怎么说也是女人,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一番思量之后,老太太也有些拿不准眼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遂吩咐人将宋思文抬到偏屋去,立即叫大夫来看着。自己则是坐在了榻上,手里拿着拐杖十分威严的坐了一会之后,才道:“来人,去把桂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带过来,一一审问。还有,搜一下桂姨娘那边院子的厨房和房间,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我老太婆这一条命!” 桂姨娘一听,便知道老太太这是不信自己了。她哭着喊着想要上前来分辨,无奈被人拦住了去路。而朱晓颜挑起老太太的疑心之后,则是抹着眼泪走进了偏房。不一会,就见她泪如雨下一般的披头散发走出来,直直的朝老太太跪下,泣不成声的说道:“老祖宗,思文他…….他已经……..”。 老太太见她这副模样,也猜到了事情的结局。她心里一阵难受,这等时候了,到底是想起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的种种好来,又想到他今日就是阴差阳错的替了自己去死,心里也有些愧疚不安之情,便叫人将朱晓颜扶起来,自己抹泪摇头道:“思文这孩子我从小就觉得他最讨我喜欢,没想到,这么好的孩子却这么短命。唉,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桂姨娘听说宋思文已死,心下更是一片冰凉。她万万没想到,朱晓颜为了铲除自己,居然能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来交换。可这样的逻辑,就算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遂心下一灰,整个人就软软的昏死了过去。 待搜查审问桂姨娘院子的人经过一番周折之后,事情很快就被查清了。原来桂姨娘早就跟外面的一个男子有了私情,这男子还与她约好,待她扳倒朱晓颜得了宋家的家财之后,两人便卷了金银细软私奔。这酒酿丸子虽然是桂姨娘亲手所做,但她身边的丫鬟却供认出,到时候等老太太吃了有毒的丸子一命呜呼之后,她就按着桂姨娘的指使,诬告是朱晓颜收买了自己下的毒,因为朱晓颜最近与老太太之间关系紧张恶劣,这是府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老太太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一张老脸上如能滴出寒冰似的。她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被刑讯逼供的不成人样的桂姨娘,最后从齿缝间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人!将这黑了心肝的毒妇拉下去,给我活活打死!“ 可怜桂姨娘声嘶力竭的哭喊分辨,可在这样的证据如山面前,她的分辨除了招来老太太的反感之外,不会有任何用处了。 处理完了桂姨娘,自然,老太太也要转过头来安抚朱晓颜这才刚失去了儿子的母亲。 子初在清华院里听到这么一出好戏之后,不由的连连摇头,想了想,道:“这主意不像是朱晓颜能够想出来的招数,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她。莫非,她背后还真是有高人?“ 桂皮正抹着眼泪在替桑葚高兴,闻言便道:“哼!她背后还能有什么高人?照奴婢说啊,这种恶毒下作的事情,也就她朱晓颜才能做得出来。真是够狠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拿来做牺牲品。“ 子初看她哭的两眼红红的,便道:“你下去洗洗脸吧,晚上咱们一起烧点纸钱给桑葚,告诉她,害死她的人终于下去陪她了,让她安心转世投个好胎吧!“ “嗯,小姐,那奴婢先下去了。“ 君玉宸看着子初若有所思的表情,也道:“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主意,还真不像是出自朱晓颜的脑袋里。这背后布局的人,不但有心计更是心狠手辣,或者…….咱们可以设想一下,宋思文死后,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子初眼前一亮,转过头便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宋思易在暗中搞的鬼?对啊,他是宋府的长子,如今朱晓颜失势,宋思文又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废人。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拿弟弟的性命来交换老太婆的愧疚和怜爱,这个主意,还真是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呢!” 君玉宸见她想明白了其中诀窍,便道:“嗯,这个宋思易只怕才是真正最难对付的人,你之前不是一直怀疑说朱晓颜背后有人在指引她作恶吗?照这么看来,这个宋思易倒是有最大的嫌疑。” “嗯,你说的不错。宋府当中,人人都道这个大少爷最是谦和儒雅,品性也十分的高洁。相对比之下,宋思文却像个陪衬一样,他荒淫好色,举止轻浮,更衬托出宋思易的出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宋思易…….他要的东西,肯定不会只是继承宋府这么简单。” 君玉宸想起自己的太子长兄,一直以来,自己又何尝不是生活在他的光环阴影笼罩之下?就因为他是原配皇后所生的嫡子,便比自己尊贵了不知道多少。可自己明明就没有夺嫡之心,他却依然不肯放松对自己和母后的逼迫……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既生瑜何生亮?他与他,注定就像是宋思文和宋思易一样,是不能共存的吗? 果然,待宋石安回到府里之后,与老太太一番商议之下,母子两便决定,将宋思文的后事隆重操办,为了安抚失子的朱晓颜的悲伤,宋石安还强忍着恶心,将她亲自送回了春华院中,并温言软语安慰了好一会,承诺以后就算是新人进了门,她也是高她一头的姐姐。又说这掌家的权利他还是委托给她,让她只管安心养好自己的身子,自己以后一定会多抽时间过来陪她的。 如此,宋府上下很快便知道了,朱晓颜这下子是因祸得福,靠着儿子的死,反而地位更加牢固了。 子初听到消息之后,也穿着素衣去了一趟春华院。她倒不是想看看朱晓颜如今的模样,只是有心想去刺激一下,也想探听一番宋思易在朱晓颜心里的地位,便装模作样的在朱晓颜面前扯着嗓子干嚎了半天,又是捶胸又是摇头的说道:“夫人,你说二弟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去了呢?到底是什么人害死了他,他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朱晓颜本来就心里发虚,一颗心乱的七上八下的,既恋着眼前的荣华富贵,又暗暗为自己的心狠手辣感到有些懊悔。尤其是后来儿子临死时,一双眼睛还大大的睁着,显然死不瞑目的样子,此时听到子初这样的言语,更是头疼欲裂,几欲抓狂。 好容易耐着性子听了半天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道:“好了,大小姐,你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也累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过两日去灵堂那里说给你二弟听吧!” 子初有些冷淡的站起身来,扬眉道:“那是当然,待灵堂搭建好之后,我肯定是要去给二弟说说心底话的。不过夫人您身为他的生母,难道就没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朱晓颜心里更加忐忑难安,她硬着头皮,朗声道:“思文是我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谁害死了他,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渐渐有些发飘,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子初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退而去。 屋子里,朱晓颜自己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四处看了又看。不知为何,她心里的凉意越来越重,最后,待丫鬟们端着安神汤进来的时候,只见她已经十分惊恐的抱着被子坐在了床上,不停的喃喃道:“思文,思文,娘是逼不得已,娘真是逼不得已啊!” 第四十三章:黄蜂尾后针 赫连府中,赫连浩然这日抽出时间来,亲自服侍自己母亲吃早饭服药。刚刚放下手里的碗,母子二人低声交谈着,正在此时,妻子甄氏有些慌张的从外面进来,见到他在做这些,便有些不自在的道:“原来老爷在母亲这里,您放着吧,这些活,让妾身来做就好了。” 赫连浩然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与自己相处了二十余年的发妻,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后院之中,婆媳相处总有些龌龊争端的。这些矛盾,哪家哪户都是不可避免的。自己的母亲年轻时很有些强横霸道,在媳妇面前也是强势惯了的,妻子嫁给自己这么些年,曾经的确受过一些委屈,自己也是看在眼底的。 可是不管再怎么样,这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啊!她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 只是,赫连浩然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妻子与自己结发二十余年,两人生了三个孩子,有儿有女,要说夫妻感情,那也是有的。只是如今她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自己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处置? 以妻子的性格来说,若当面说穿,那么她肯定会拒不承认。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祸及旁人。而自己,碍着几个孩子的面,也不可能将她往死路上逼。 可自己身为儿子,若眼睁睁看着妻子谋害母亲,却不能加以制止,那么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 于是赫连浩然便索性沉默了下来,他将手里的帕子递到妻子手中,过了好一会才问道:“对了,这些天怎么不见老大媳妇过来请安?” 赫连浩然与甄氏所生的长子赫连鸿业早已娶妻,所娶的媳妇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只是甄氏此时听见丈夫问起儿媳,脸上便有些打霜似的说道:“哼,老爷你快别跟我说什么请安不请安的。人家自持身份,就连我这个婆婆都不放在眼底,更何况母亲这边早就不曾常来了。” 赫连浩然一听,便知道妻子肯定又是跟儿媳闹矛盾了。遂皱眉道:“我听说你又给恒儿房里塞了两个人进去?淑芬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在跟你置气?” 甄氏便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她也好意思在这里跟我置气?也不想想,自己进门一年多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哪个大家族不是最看重长子长孙的?她倒好,不但自己不着急,就连我这个做婆婆的一片好心,她也当做驴肝肺!” 说完之后,甄氏又有些愤愤然的说道:“想当初,我可是进门没大半年的功夫,就怀上了恒儿。就是这样,母亲她要给你塞几个姨娘进来,我也是半句托词都没有就点头收下了人的。老爷,你说,难道到了我做婆婆的时候,就连半点婆婆应有的架势都不能有了吗?” 赫连浩然看着妻子一脸的怨恨,心中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知道妻子的性情固然有些偏执,但总的来说,也是有善有恶的,做人么,总有糊涂的时候,自己作为丈夫,总不能不给她一次悔改的机会。 若抓住这个把柄将她发落了,自己虽然能对得起母亲的生养之恩,但几个孩子肯定会跟自己闹得不快。再则了,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事情,能悄悄的处理好,自然才是上策。 遂难得糊涂的附和道:“是啊,你年轻时性情温柔贤惠,说真的,娶你为妻,可算是我这辈子做的十分正确的一件事。” 甄氏难得得丈夫夸奖一回,脸上便有些羞赧之意。刚要回言时,又听丈夫道:“瞧你如今这般孝敬母亲,我心下也很是感激的很。你放心,咱们做长辈的一举一动,小辈们都看在眼底记在心底。将来,媳妇儿懂事之后,总会和你一样孝敬长辈的。” 不知为何,甑氏总觉得,丈夫对自己说这些话时,那态度便是有些暧昧不明的。她心中有鬼,便有些不敢直视丈夫的眼神。赫连浩然也不便把话说透说深,只点到即止,也想看看妻子到底作何反应了。 不过,这天晚上,赫连浩然却将媳妇儿江氏叫到了书房,公公媳妇两个人关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江氏临出门时一脸高兴的样子,见人还带着几分笑意,这情景,便不免叫甑氏的人看在了眼底,走去回禀了她。 “你是说,老爷单独叫了她去书房,两个人还很是说了一会话?可知道说了什么?” “回夫人,老爷的书房那边的规矩一向都很大,您也知道的,里头说的什么,咱们肯定是打听不到的。” 甑氏族点点头,也不再追问了。只是想起日间丈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那眼神,再加上如今丈夫又约见了媳妇儿......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她便难免有些越想越觉得狐疑了起来。 谁知道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江氏就上赶着过来给甑氏请安,又十分殷勤的侍奉甑氏,并道:“母亲这些日子连日以来在祖母跟前伺候,当真是辛苦了。昨日公公将媳妇儿叫了过去,让媳妇多点向母亲学习着,将来也能当得了这偌大的一个家的主母。母亲,不如这样吧,祖母那边,从今日起,就由媳妇儿过去伺候着。一应安排,你嘱咐了,媳妇儿便遵着您的吩咐来做。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再来提点媳妇儿,如此可好?” 甑氏享受着媳妇儿的殷勤侍奉,心下有些得意之余,也不免有些起疑。丈夫这么做是为什么?真的只是替她调教媳妇吗?可他以前从来不管后院这些事情。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怀疑上了自己?所以,才让媳妇替了自己过去服侍婆母? 想到这里,甑氏不由的脸颊发白,连笑容都僵硬在了那里。 江氏说完之后,便看着婆婆。见她半天不吭声,又道:“母亲,莫非,母亲是不放心媳妇儿去照顾祖母么?您放心,媳妇儿既然能请命,自然会拿自己的名声作保,一定好好伺候祖母的。” 甑氏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应道:“哪里?你能有这么一份心,我自然很是欣慰。不过你祖母年纪大了,照顾起来可是有些吃力的。罢了,你既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我也不好拂了你一片好心。这样,你就先去试几天。若这几天你照顾的好,我也好替你去请功不是?”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江氏,甑氏便急急忙忙叫人关上门来。并召集身边的心腹丫鬟和婆子,商议道:“你们说,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就关注起了后院这些事情了?” “夫人,奴婢才刚见少夫人走的时候,很是得意的朝咱们院子里瞟了一眼。那眼神里头好像还有些别的内容,所以,奴婢也觉得,少夫人这回,不像是这么简单要去为自己争个名声这么简单。” “是啊,夫人,老爷以前从来不管后院这些事情的。如今这么一插手,真是太叫人意外了。” 众人七嘴八舌,只将甑氏心里那点狐疑,越放越大。她渐渐坐不住了,后背开始冒出冷汗,想到自己在婆婆药里做的那些手脚,若是万一被丈夫发现,那自己这二十余年的隐忍和辛苦,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了? “不行!不能让这丫头去照顾老太太,她在老太太那里,咱们就不能在药里做手脚了。万一老太太再好了起来,那到时候老爷的怀疑就会越来越大,以他的性子,更要追查下去。不行!咱们要想个办法,怎让那丫头没办法去老太太那边侍疾才行。” 几个人听甑氏这么一吩咐,便面面相觑道:“可是夫人,这事可是老爷定下来的。咱们既不能明着阻拦,也不能.......”。 “我知道,明着肯定不能栏。可是,咱们可以暗地里做些手脚,只要,让她没办法去侍疾就行......”。 甑氏说着,一张脸上渐渐浮现出冷厉之色。她想了想,最后冷然吩咐道:“去,给我弄点药来,一会儿再去请少夫人过来我这里喝茶。到时候,咱们只消.......”。 再说赫连浩然这边,安排好了自己院子里这些琐事之后,他便踱步来到了商行。处理完了一些日常事项之后,有下属进来回禀消息,接过一看,便笑道:“我才刚要说呢,怎么这几日都没有消息传过来。她倒好,正好赶在了这个点子上。” 下属便道:“佳凝姑娘请老爷放心,说事情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进门之前,一定让宋盛两家的关系再也无法修补。” 赫连浩然点点头,道:“恩,我相信佳凝的手腕,处理这点小事,她肯定能干净利落的。不过,这个宋石安老奸巨猾,他可不好糊弄。他那边,一定要加紧派多点人手盯着。还有,打听清楚没有?这回,皇后设宴,到底所为何来?” 下属便凑近过去,将自己探听得来的消息低声密语告知了赫连浩然。得知这次皇后设宴,乃是打着为太子选妃的名号,他这才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选妃?太子不是已经有正妃了吗?莫非,这是要选侧妃?”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次受邀的千金许多都是身份高贵的。若说,选来做侧妃的话,有些未免会不太甘愿呢!” “嗯,这个时候,皇后还能有心情为太子选侧妃,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对了,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待听说妻子邀了媳妇儿过来喝茶时,赫连浩然就心下一沉,也顾不上再说什么,便匆匆往妻子院子里赶过去。 来到甄氏的住所时,正好见着媳妇江氏带着丫鬟婆子从外面进来。赫连浩然便与其打了个招呼,随后与江氏一同走进正屋。 第四十四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来到甄氏的住所时,正好见着媳妇江氏带着丫鬟婆子从外面进来。赫连浩然便与其打了个招呼,随后与江氏一同走进正屋。 甄氏早已安排好了一应事项,猛然见到丈夫与媳妇一起进来,讶然之余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仓促之间来不及另外吩咐,只得迎上前,笑道:“老爷可是很少这个点回来的,怎么今儿个难得有空?还跟媳妇一起过来了?” 赫连浩然当着媳妇的面,还是给足了妻子体面,含笑回道:“嗯,才刚在你院子里撞上,我就叫她一起进来了。今日难得清闲,就想着回来陪陪你。对了,这茶闻着好香,是准备给媳妇的?” 看着那壶“加料”的花茶,甄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笑道:“是啊,这茶是用了今年新采的玫瑰花加了红枣枸杞的,妇道人家喝了最是补血活气。只是老爷您却不太合适,要不,妾身再叫人给您另外沏一壶龙井上来?” “嗯,你看着安排就好。对了,我记着你前些日子给我绣了几块帕子,趁着没事,拿出来给我看看可好?其余人绣的,我总觉得不如你的好。” 甄氏闻言脸上很是有光,便点头道:“好,妾身这就去拿。” 说着,甄氏便转头走进了自己房里。赫连浩然看了看坐在下首的媳妇面前的茶杯,又看了看妻子面前的那个茶杯,心下一动,随手见腰间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道:“哎呀,这些人办事越来越不利落,我这玉佩怎么掉了?” 媳妇江氏连忙附身道:“老爷,媳妇帮您捡起来。” 趁这会儿功夫,赫连浩然只不动声色的将两个杯子调换了过来,接过媳妇递上来的玉佩,继续坐好。 在妻子房里坐了一会,见媳妇喝了两杯茶告退之后,赫连浩然便踱步去了后院准备洗漱更衣。沐浴出来之后,就听说妻子身体不适。下人们忙做一团,在房里奔走来去的。 他心下了然,不有的暗暗摇头皱眉,心道妻子行事也真是越来越没有方圆了。看来,自己还真是不能将后院这些杂事都统统丢到脑后才行。 走进去之后,果然见甄氏一脸苍白的坐在榻上,一手捂着肚子不停的哼哼唧唧着。见到他来,又强忍着疼痛,勉力笑道:“叫老爷看笑话了,妾身忽然觉得身上有些不爽快。要不,老爷今晚还是去沈姨娘那边歇着?” 赫连浩然有些淡然的点点头,随口道:“那你要不要紧?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进来看看?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么?” 甄氏心里明白,多半是自己挖坑埋人不成,却埋了自己。遂咬牙摇头道:“不用,妾身没什么事。老爷,您也忙了一天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那好,那我就先去书房休息了。” 说完,赫连浩然摇头从甄氏的房里走出来。才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甄氏一叠声叫道:“哎呀不行了,来人快点扶我去后面的净房.......”。 几番折腾下来,甄氏已经拉的人都快要虚脱了。她有气无力浑身发抖的依在两个婆子身上,咬牙含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把泻药放在她那个杯子里吗?” “是啊夫人,奴婢亲自放的,绝对没有错。少夫人面前的杯子里,才有巴豆粉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来了,去打听一下,少夫人回去之后有没有什么异样?” 待打发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回禀之后,甄氏这才确定,自己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么好端端的,媳妇面前的茶杯,就到了自己嘴里了?自己身边的人,自己最是清楚不过,若说这点小事都会弄错,早就不能用了。 想起丈夫的突然而至,还有几件事情的巧合,甄氏心下更加忐忑难安。就这样,这天晚上她一面担惊受怕,一面继续跑净房。只把个人拉到形销骨立,几近脱水。 到了天亮之后,终于再也挨不住了,唤了大夫进来看过之后,说是吃错了不干净的东西,开了两剂药下来,让她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忌食生辣刺激性的食物。 如此,赫连浩然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下来。他暗中吩咐母亲身边的心腹之人,嘱咐她们以后老太太的汤药都不能再过大夫人的手。一面又暗中为母亲调养身体,只希望母亲能够一日日好起来。 宋府这边,宋思文的后事,办的极尽哀荣风光。朱晓颜一是心中有愧,二来也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能白白死了,便是死,到了底下也该有些像样的排场,再加上如今她操持着整个家的中馈,便索性大张旗鼓,银子花出去如流水一般,只求将场面办的隆重好看。 待办到一半的时候,一看账目,好家伙,居然两天里头就花了近两万两出去,心下这才有些不安起来。又唤来外头帮自己处理印子钱的人一问,得知月例都正常在运转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宋石安因为儿子死了,这两日也难得早些回家来。只是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朱晓颜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些令人万分恶心的蚂蝗和那股子无法形容的臭味来。 虽说后来陈妈妈把那些蚂蟥从她体内驱了出来,那臭味也渐渐消失了,但他心里仍是感到发麻发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叫他晚上跟朱晓颜同睡一张床,就算是让他坐在她身边,他心里也多多少少感到发悚。 但更令宋石安心神不宁魂牵梦绕的,却是那个娇娇媚媚的佳凝。说起来,这些年来,所谓的美人他也见多了。自己后院里,不但养着五六个姨娘,就是外头的这些粉头花魁,他也玩过不少。 只是,难得遇上一个像佳凝这般知情识趣,又身段面容唱作俱佳的人物,他一时兴起,也就不免真真假假的投入了几分感情进去。在禀过老夫人,说自己要迎娶佳凝进门之后,对于新房他也破天荒的费了些心思。 不但吩咐管家一应设施俱用好的,就连外头院子里摆着的花木,他都难得过问了一下。还亲自提笔,为她的院子写了给牌匾,就叫佳华院。 只是,碍着自己儿子才刚过世,到底不能如期将美人娶过门,只能好生安抚着佳凝,让她安心在明月楼里等着自己。 这样的举动,看在朱晓颜的眼底,更是心中一阵剧烈的抽痛。她知道自己在宋石安心目中的位置是大不如从前了,若不是这回赔上个儿子,只怕连管家的权利都要被夺走。 为今之计,她更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好好的对付这个即将进门的新人。至于儿子么,她还有最聪明最稳重的长子宋思易,这个儿子,如今便是自己手里最重的筹码。只要掌握的好,她相信自己还是能坐稳这个位置的。 这天,宋石安下朝之后,不想回家看着到处悬挂的白色素幡,也不想看见朱晓颜那张早已褪色的老脸,后院的那些姨娘们也是看的不起劲,心里心痒难耐,便吩咐人将马车赶到了明月楼的后院门口。 也没有提前与佳凝打招呼,便走了进去,一面走,一面掂量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条宝珠项链,寻思着一会儿见到美人之后,该如何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只是才刚走到佳凝所住的院子门口,就看见有人慌慌张张的从自己身边走过。边走还一边回头,一副抱头窜鼠的样子。 宋石安心中便有些讶然,接着抬头又看见有一堆东西被人从楼上扔下来,佳凝带着自己的丫鬟站在楼上,带着怒意说道:“把你主子送来的这些东西统统都给我拿走,本姑娘说了,本姑娘已经不见客了。他若是再敢来这里骚扰本姑娘,本姑娘就告诉左相大人,让他去治你家主子这个没脸没皮的色狼!” 宋石安这时候已经听明白过来,大约是佳凝以前的什么恩客,此时又派人给她送东西过来以求一亲芳泽。他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有些醋意,遂对着那已经跑掉的下人喝了一句:“赶紧滚!若叫本相再看见你,定然饶不了你这条狗命!” “大人!您到底什么时候娶妾身过门?您都看见了,如今这些人就像蜜蜂一样,一天到晚都围着妾身。妾身如今是早已放出话来,说是下帘谢客,只等着大人您来迎娶妾身过门了。可是这些人就是不死心,这不,光是今天,妾身便已经应付了三岔人了.......”。 见佳人梨花带雨,十分委屈的模样,宋石安心疼的连忙温言安抚。又道:“才刚是谁派人送东西过来?我自派人去帮你打发了,保管他以后再也不敢前来骚扰你。” 佳凝哼了一声,尚未说话,她身边的丫鬟巧翠便快言快语的说道:“还有谁?不就是那个盛府的大公子么?哼!没脸没皮的,整日价给咱们小姐写些什么歪诗烂曲,再派人送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咱们小姐一概都不曾看在眼底,也拒绝了他好多次了,偏他还有脸,听说小姐要嫁给大人之后,还连连说着什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 “巧翠!放肆了你,当着大人的面,这些狂徒的什么话你也敢说出来?” 佳凝喝住了丫鬟之后,又挽着宋石安的手,道:“大人您日理万机,不必理会这些闲言闲语。总之佳凝我就一句话,我既亲口许诺了要与大人长相厮守,便绝计不会辜负大人您的一片心意。来,咱们进去说话吧!” 说着,两人便在丫鬟的服侍下,走进了内室。只是,宋石安心中的愤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如今到了这个年纪,身份地位名声都有了,也有闲情逸致出来寻欢问柳,但最大的忌讳,却是年龄。尤其是对着盛重华这样风华正茂的世家子弟,在佳凝这样年轻貌美的佳人面前,他的自负心也就越发的不容任何人挑衅。 佳凝看着宋石安的脸色,一番温存过后,她又问起宋石安几时能接自己过门。 宋石安被服侍的舒舒坦坦的,戒备心也放了下来,遂闭着眼睛回道:“再等等吧,我那次子才刚过世,总不能不避着点人言不是?再说了,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将来可是对你大大的不利。乖,容我再缓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食言便是。” 佳凝闻言便十分委屈的擦拭着眼角,道:“我自是相信大人您的,可是这些日子里,外头的人都说您府里的二夫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如今妾身听了这样的传言听多了,自然会担忧是不是姐姐她不能容我,所以才把日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后拖延。我知道,姐姐她为大人您生育了几个孩子,劳苦功高,妾身自是不能跟她相提并论的。可是,妾身对您的这片真心,也是真的呀.....”. 听佳凝提起朱晓颜,宋石安心里便有些不耐烦。他打断她的话语,道:“她?你且放心好了,她不过就是靠着我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上。我早已与她说过,若将来你过门之后她敢为难你半分,我都饶不了她。好了,宝贝,不要担心这些,你只管相信我的话就行。你也不想想,你男人我是谁啊?不说在宋府,就是在朝中,只要我宋某人跺一下脚,那金銮殿上也要抖三抖的。” 佳凝闻言,半真半假的依偎进他的怀里,娇声道:“嗯,老爷能这么说,佳凝自然就放心了。” 从佳凝这边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宋石安心里还惦记着盛重华跟自己抢女人的那点余怒,又想起子岚肚子里那块令人担忧的肉,遂信步走到了春华院里,守门的婆子刚要通传,就见宋石安冲自己摆了摆手,而后便悄声走了进去。 正屋里,朱晓颜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女儿宋子岚,半是哀求半是怒斥的道:“岚儿,你且听为娘的这一回,既然这盛重华人品不端,盛夫人的态度又是这样的模棱两可,你一个大姑娘家,你爹如今在朝中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将来你想找什么样的婆家找不到?为什么非要上赶着委屈自己将就他?” “娘!我都已经跟您说过了,我喜欢华郎!他对我很好,只是因为现在解除不了婚事,再加上他那个性格古怪的娘......再说了,女儿现在连他的孩子都有了,这桩婚事,便是死女儿也要求到了。不然,女儿宁愿去死!” 朱晓颜见女儿动不动又搬出要死要活这一套来要挟自己,心里也很是有气,便指着女儿脑门戳道:“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只会窝里横!你有本事在你娘我面前张狂,怎么没本事管住你那个花心的情郎?我可是听说了,如今他后院里不但养着好几个颇有姿色的通房丫头,最近还经常在城里四处的花楼闲逛,这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姑娘,可是都跟他有暗路。这样的男人,我怕你将来嫁了之后,也是管不住他的人!” 宋子岚听到这话声音便骤然提了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的厉声道:“娘!这些话你都是打哪听来的?都是些没凭没据的话,这样您也能相信?我知道他后院里养着几个通房丫头,可大户人家里,谁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是爹爹,不也有好几个姨娘吗?若不是二哥死的及时,这时候只怕那个什么佳凝早就被爹爹用八抬大轿抬进门来了!至于外面花楼的那些姑娘,那些人都是逢场作戏,华郎亲自与我说过的,都是朋友之间的来往,若别人都叫了,他不叫,你让他怎么出去应酬?哼!我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妒妇,以后啊,这样的话您就不要拿来劝我了,我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的。” “你——好你个死丫头!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能这样顶撞你老娘!你说说,我前世到底的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还你们这些数不清的儿女债!” 朱晓颜说着,便忍不住哭诉起来。偏宋子岚一点也不领情,还兀自撇着嘴冷笑道:“您就不用在我面前装了,您心里最清楚不过,这一次您若不是靠着二哥的死,哪里还能继续握着这管家的大权?所以说,您如今最好想办法让我快点嫁过去,咱们嫁得好婆家,将来也是您的一大助力。您是聪明人,这些道理不用女儿来教你。盛夫人不是一向与您交好吗?过些日子,您亲自上门拜访她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那死丫头早点退亲......”。 宋石安听着母女俩的谈话,摇头皱着眉头走了进去。朱晓颜冷不防他会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走进来,心下一惊之余,连忙迎上去,道:“老爷回来了?妾身去给你沏茶来......”. “不用,你先下去,我有几句话,想跟岚儿说。” 宋石安冷着一张脸,在女儿面前落座。看了看女儿尚未显型的肚子,问道:“你这肚子里这块肉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到现在了,盛家那边也没句准话。你若拿捏不住盛重华那小子,便索性拿掉这块肉,到那时,我自有办法,让他盛府低声下气来求你!” 宋子岚对着父亲,可不敢像对着朱晓颜一样随意撒娇使性子。她有些怯怯的回道:“爹爹,女儿知道您疼女儿,可是,女儿如今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这孩子......女儿实在不舍得拿掉。再说了,盛府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只求爹爹能开句口,让大姐姐把婚事给退了。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石安冷哼了一声,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只道:“你说的这么容易,真要这么容易的话,你娘折腾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能替你把事情摆平?再说了,如今这桩婚事关系到的可不再就是你大姐姐,赫连家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便是大丫头开了口,赫连家那边也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的。” 宋子岚闻言便有些委屈的央求道:“爹爹,您如今都已经是左相大人了,区区一个赫连家,哪里就敢跟您叫板?再说了,大姐姐她也是您的女儿,您有吩咐,难道她还敢违抗您的意思?您管教自己的女儿,他赫连家的人插什么手?大姐姐若敢跟那边通风报信,那岂不是不忠不孝之人了么?” 宋子岚只顾着把火往子初身上引,却不想,正好被宋石安揪住这个话柄,反问道:“那若是爹爹执意让你拿掉这个孩子呢?你是不是也会秉持孝义,言听计从?” “这.......爹爹......”。宋子岚被问到词穷,也不敢点头更不敢说出什么话来激怒了宋石安。见状,宋石安便知道自己这女儿算是白养了。 他素来对儿女心冷情薄,便是两个儿子,对于他来说也只是继承香火的人,至于这几个女儿么?从出生到现在,他也就没怎么正眼看过。反正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这赔钱货不听自己的话,那自己也不必念着什么父女之情。只看这姓盛的小子到底乖不乖觉,若还不乖觉的话,哼.......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在先了。 宋石安这面心里计定,也懒得跟宋子岚再费什么口舌,便径直拂袖而去。 朱晓颜心里忐忑的等在门口,好容易见到丈夫从里面走出来,却是一脸寒霜。对自己理也不理,便直接走了。 进来之后,她难免会埋怨女儿道:“你才刚跟你父亲说了什么?他怎么一脸不高兴的走了?” 宋子岚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对母亲将宋石安的话复述了一遍。听说丈夫言辞之间对盛府颇有不满一般,朱晓颜便自作聪明的猜测道:“会不会是你爹在朝中跟盛大人有什么矛盾了?这男人之间的事情,多半都是在公事上面引出来的。不然,你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主张让你拿掉孩子?” 宋子岚心里害怕,一害怕脑子就有些糊涂,遂拉着母亲的手,哀求道:“那怎么办?娘,您明天赶紧去找找盛夫人吧!女儿不想拿掉孩子啊,再说了,拿掉孩子,女儿以后还怎么进盛府的门?” 朱晓颜先前说的凶狠,对着这个女儿的时候,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安慰道:“你先别着急,这事不是还没搞清楚么?不过眼下这样的时候,娘是不方便出门拜访的。便是去了,盛夫人也未必会见娘。倒是你这边,你可以把盛重华约出来,就拿着这个孩子来要挟他,看他到底怎么说?” 宋子岚心里没底,只能犹豫道:“这样能行吗?华郎他......他可是最不喜欢女子要挟他什么的......”。 “哼!他还不喜欢咱们要挟他?那好,你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做了,就赶紧去把孩子拿掉!” 见母亲毫不通融的姿态,宋子岚脑子一乱,仓促之间只得连忙应下道:“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通知他。” 目送女儿走出自己的房门之后,朱晓颜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她在桌子前坐下,摊开面前的账簿,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勉力提起笔来。 第四十五章:恶心不死 清华院里,君玉辰站在子初的身后,握着她的手,两人状似亲密的练了半天的书法。 君玉辰起初教的还是兴致勃勃,也十分的认真严谨,无奈子初虽然也十分的向学,但功底实在太差,因此练了半天之后,不是被君玉辰批评手抖,就是说她的字体笔画拆分的实在太怪异。 对此,子初自然也无法解释,自己原来的那个时代,是极少要用到笔来作为书写工具的。对于她而言,唯有自己的名字,是她写的最熟悉最流利的汉字。 但这样的理由她甚至都无法名正言顺的说出口,因为即便是说出来,君玉辰肯定也无法理解,搞不好还会拿她当怪物来看。因此,在君玉辰再度狠狠批评她乱拆笔画并且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之后,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搁下手里的笔墨,两手叉腰,做河东狮吼状道:“好了,你别摆出这么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来了。总是说我的笨,真是气死我了,来,咱们两个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脑子更好用一些?” 君玉辰闻言只感到好笑,小丫头,居然敢在他面前叫嚣脑子好用?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为了彻底树立起自己在她面前的高大形象,他便傲然回应道:“比就比,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 子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便打了个响指,道:“好,那我来出题。我问你,张飞他娘姓什么?” 君玉辰被问得瞠目结舌,张飞?张飞这等英雄人物他自是耳熟能详的,可是张飞他娘是谁?史书上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啊? 遂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这才道:“我不不知道,你既然出了这题,那你来说说看。” “笨!” 子初说着,提起笔就在他额前划了一笔,然后振振有词的道:“张飞他娘姓吴,因为,无事(吴氏)生非(飞)!这都不懂,还好意思说我笨?哼!” 君玉辰被她这番言辞说的哑口无言,想了想,还真有这么几分道理。遂只能咽下这口气,然后,子初又道:“第二题,张飞他娘姓吴,那张飞他爹姓什么?” 这下子,君玉辰可算是开动了脑筋。他充分吸取了上一题的经验教训,想了好一会,才面露得意之色的开口道:“我知道了,姓惹,惹事生非嘛!” “你个猪!你才姓惹呢,笨!我问你,难道你不跟你爹姓?他爹肯定姓张啊!” 说完,子初又提起笔来,在君玉辰的右边脸颊上划了一笔。然后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十分挑衅的说道:“怎么样?还敢不敢说我笨了?哼!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还以为姑奶奶我是小白猫呢!” 君玉辰被划的捂着脸嗷嗷叫,待冲进房间里对着铜镜照了照之后,走出来气冲冲的说道:“不行!这两道题都是你出的,所以我才输了。现在,为了公平起见,轮到我出题了。” 子初毫不介意的冲他娇媚一笑,招手做藐视状,道:“尽管放马过来,难道本小姐还会怕你这点雕虫小技不成?” 君玉辰看着她一双明亮的双眸,知道这丫头鬼点子多,一般的点子肯定考不倒她。而且他自负名士风流,更不愿以常规的诗词来与她出题,想了又想,最后取出袖间的一块玉佩,在半空中抛了抛之后,冲子初问道:“这玉佩正面是凤凰祥的图案,反面则是盛世荣昌四个字。现在,你来猜一下,向着我手掌心的这一面,到底是正还是反?” 子初对着他的手掌若有所思的托了一下下巴,最后眼前一亮,道:“我猜到了!” “是什么?我可警告你,输了的话,我也要在你脸上画两笔的。” 子初毫不以为意的打了一个响指:“放心,我肯定不会猜错。” “那到底是什么?” “你猜!” 说完,子初便咯咯笑着跑了出去。一面跑,还一面冲他笑道:“想跟我玩这个,你还嫩着呢!哈哈哈哈!” 君玉宸被连画了几下,脸上都花了。他此时一身女装,看起来更是滑稽可笑。想着要寻机报复,却不料子初远比自己更精明。见他跑过来,就远远的躲到了院子里。 看着她笑容明媚娇俏的模样,君玉宸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从来没见过女子原来有这样的一面,想起与她初识到现在,她的妩媚热情,她的开朗活泼,她的善良直率,还有刚才她的机灵调皮......这么多的面,哪一面都让他情不自禁的感到陶醉。 看见她笑了,他也跟着心情很好,看见她为丫鬟的死而流下了伤心愤怒的眼泪,他也跟着感到心有戚戚焉。她挨打,他恨不能自己替她去挨,她讨厌的人他也跟着讨厌,甚至就连她喜欢的花儿,他走过路过的时候,也会看多一样,越看越美......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长到这么大,他从来没试过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一种感觉。一开始的时候,缠着她要回到宋府,他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要摸清宋石安的底牌,潜入他的府中,自然是个极好的办法。 但是,越到后来,他就越发的不愿离开她须臾片刻.....就连她指使自己去干那些他从来没干过的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接下来。想他堂堂的一介皇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个小丫头呼呼喝喝的指挥来指挥去,就连他身边的侍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但他都忍了,受了,并且甘之若饴......难道,自己真的爱上她了? 君玉宸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时,自己也很是吓了一跳。他本能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在屋子里惶恐不安的徘徊了几圈之后,来到檐下见到子初正挎着一个篮子,在院子里的花树间采摘已经成熟的桑果时,便猫着腰躲到了假山后面,捏着鼻子冲子初喵喵喵叫了几声。 子初听见声音,探出头来看了看。心想哪里来的野猫?而后便看见了露出了假山外面的那半幅裙裾。她心下一笑,拿起几颗桑葚,二话不说就朝君玉宸身上扔过去,一边扔一边道:“打你个馋猫!现在又不是春天,没事来这里发什么浪!” 君玉宸被她丢中了屁股,转头一看,好端端的一条裙子,现在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的红色。看起来就像血迹似的,又听子初在那边娇笑道:“哈哈哈!我可告诉你,这颜色染上去洗不掉的。你就慢慢搓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我笨!” 君玉宸被扔的抱头窜鼠,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桂皮端着一份点心推开院门进来了。看见君玉宸裙子上的颜色之后,她红了红脸,转头对子初说道:“小姐,玉九她......”。 子初一看桂皮的样子,便知道她是误会了。但她一直没告诉她君玉宸的真实身份,因此只得笑一笑,对君玉宸说道:“还不快去房里把裙子换了,仔细一会儿被人看见笑话。” “笑话?笑话我什么?” 君玉宸莫名其妙,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桂皮的被自己脸上的墨渍给吓到了,然后才跑回到屋里去了。 “小姐,奴婢才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见到二小姐带着丫鬟走了出去。看她打扮的很是漂亮,哼!搞不好又是出去外面招蜂惹蝶去了。” 子初闻言放下手里的桑葚篮子,沉思道:“宋子岚这时候跑出去了?不应该啊,她这时候出去,莫非是去找盛重华那个人渣了?” “一定是!哼,狗男女!小姐,咱们要不要通知舅老爷那边,给她们来点意外惊喜?” 子初摇摇头,等君玉宸从房里换过衣服走出来之后,却对他招招手,道:“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好啊!去哪?” 子初对他微微一笑,并不回言,只让桂皮在院子里守好家门,然后又跑到房间里仔细装扮了一番,就带着君玉宸从后院的侧门悄悄溜了出去。 宋子岚带着两个丫鬟来到茶楼,进了雅间之后,左等右等,等了老半天之后,才见到盛重华姗姗来迟。她心里压着火气,见面就劈头盖脸的问道:“你怎么来的这么迟?果真是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吗?哼,盛重华,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一会出去就把他落了!省的这般担惊受怕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谁知道,以前还总拿话敷衍她的盛重华,这回却是一改常态。对着宋子岚的怒气,他只是悠然淡定的落座,然后哗啦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人渣模样,道:“这是作甚?我这边好不容易脱开身出来见你一次,才见面,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挟人。子岚,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家闺秀,这样的脾气秉性,将来可是难为我盛府的长子长媳啊!这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你从前那些温柔可人呢,怎么一怀孕,就整个人都不同了?” “你!——盛重华,你居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真是太过分了!” 宋子岚瞬间被激怒,她性子本来就泼辣,从小又是被惯坏了,骄横成性,因此激动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面前的茶盏,就朝盛重华扔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美人计 盛重华见状,倒抽一口凉气。乖乖,那茶壶里装的可是才刚倒下去的滚烫的茶水,这若是全部淋到了身上,那他岂不是要脱一层皮? 遂马上跳了起来,夺门就想跑。偏是宋子岚手脚也快,一声大吼之后,吩咐站在门口的丫鬟道:“把他给我拦住,不能让他走了。” 丫鬟便和盛重华厮打了起来,盛重华到底是男人力气大,不一会就把丫鬟推到一边,然后蹬蹬蹬脚底生风的走了。 就在宋子岚随后追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见着一辆马车从街的那头赶过来。车里坐着的人似乎还和盛重华很熟的样子,见到他便娇娇柔柔的从车里丢下一块粉色的帕子,露出半张脸来,说了一句:“大郎,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才刚从我那里过来么?” 盛重华见那女子生的极美,眼前一亮,刚要回话,就见后面的宋子岚一把冲上来,然后作势要上车去把人揪下来,还哭喊道:“好啊,你个负心薄情的,说是忙忙忙,原来是勾搭上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婊子!盛重华,你可真是对得起我,我为你担惊受怕受尽委屈,你浑然不放在心里。约你出来你迟迟不到,原来是被这妖精勾住了魂......”. 当着一众围观者的面,宋子岚尖声又哭又闹,盛重华自然觉得脸上无光。趁两人厮打之际,子初连忙叫人把马车赶走了。 这边,宋子岚却拉着盛重华哭了个稀里哗啦。盛重华黑着一张脸,任由她哭闹撒泼,后来终于忍无可忍,丢下一句:“宋子岚,你真是疯了!你个疯婆子!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你!” 说完,便径直甩开她的手,径直拂袖而去。 “小姐,这是奴婢才刚捡到的那女的丢下来的帕子,您看,这上面还绣着名字呢!” 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宋子岚睁大双眼瞧了瞧,忽然狐疑的说道:“佳凝?这婊子......莫不就是爹爹要娶过门的那个佳凝?” 丫鬟也恍然大悟道:“对啊,奴婢也听说,那个女的就叫做什么佳凝。为了这个,老爷还给她的院子门口写了个牌匾,叫佳华院......天啊!小姐,盛公子真要勾搭上这个狐狸精的话,那老爷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 宋子岚狠狠的攥着那块丝帕,咬牙道:“我管他气不气死,哼,这个狐狸精,居然敢这么猖狂的勾三搭四,真是气死我了。走,我们先回去,跟娘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收拾她!” 宋子岚说完,便拉着丫鬟往回走。见到他们都散开之后,子初这才拉着君玉宸走出来,吐了吐舌头道:“宋子岚到底什么眼光?这样的渣男她也瞧得上。” 君玉宸也觉得盛重华为人太过轻浮,尤其是先前他看向子初时那种垂涎欲滴的眼神,他更是心中由衷的不爽,但听着她这样说话,便有意试探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子初瞟了他一眼,有意刺一刺他,便道:“我喜欢的男人,是笑起来会发光的那种男神。不但帅,还要温柔体贴,包容而且高贵......”。 君玉宸一听心里就更加不爽,因为她说这话时,压根就不看向自己。难道是心里有了什么人?遂皱着眉头冷笑不齿道:“这么说来,你是喜欢如来咯?真是罪过罪过,佛祖可不能这样玷污的。” 子初白了他一眼,不屑的回道:“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哼,我懒得跟你说。” 君玉宸也有些恼火了,硬着脖子道:“不说就不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要说吃葡萄么?我可是你的第一个。” “你.......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那件事情以后都不许再提!” “不提就不提!哼!” 两人在茶楼里闹了个不欢而散,君玉辰铁青着一张脸,兀自找了个雅间在里头坐着喝茶。等到自己的两个随身隐卫过来之后,他便劈头盖脑的问道:“你们说,什么男人笑起来会发光?难道,你们主子我还不够有魅力么?” 茗烟和玉溪见状,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宋大小姐给自己王爷受气了。两人心中暗暗称奇之余,面上还得周全的替君玉宸兜圆了,遂道:“王爷您可是说笑了,要说这世上若真有男人笑起来就能发光的话,那也肯定非王爷您莫属啊!” “就是,王爷您看您出身高贵,玉树临风,又惊才绝艳。这样的男人,岂是一般凡人可以比拟的?宋大小姐如今也就是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才敢在您面前大放厥词。等她回过神来之后,奴才觉得,她肯定会上赶着来巴结您的.......”。 “就是,就是,王爷,您消消气,来,奴才给你沏杯茶上来.......”。 被两个隐卫这么一番恭维,君玉宸心里那股子怒气也就渐渐消泯了下去。但喝过一口茶之后,他又坚定了决心,道:“不,我还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若是她是因为知道我是王爷所以才喜欢我的,那这样的感情也就跟世俗间的权色交易没什么两样了。我觉得,她宋子初不是这么浅薄的庸俗女子。所以.......”. “所以怎样?”茗烟和玉溪看着君玉宸嘴角那一抹难辨色彩的笑容,心里都是暗暗叫苦。果然,少卿之后,君玉宸便毅然起身,十分傲娇的说道:“所以,你们王爷我还得继续回宋府好好的扮演好我的丫鬟角色。至于你们两个么?——”。 他拖长声音看着两人如丧考妣的脸,扬长而去时只留下一句话:“这些天,没事多学学丫鬟们怎么做家事的。以后,清华院的一应事物,就交给你们二人全权负责了。” “不要啊!王爷,奴才们拿惯刀剑的手,拿起扫帚来可真是浑身不自在.......”。 “就是,王爷,奴才这双手一擦东西,回头就大块大块的往下掉皮......”。 茗烟和玉溪万万没想到君玉宸居然还要继续在清华院里呆下去,一想到这些天以来两人所遭受的“非人”的种种折磨,他们就恨不得直接撂挑子走人。 可是君玉宸才不管他们说什么,他一门心思想着快点追上子初,早把两个心腹给扔到了一边。 “唉!茗烟,你说,若是咱们王爷将来真的娶了这个宋大小姐进门,那咱们两,会不会就此沦落成只能干粗活的侍女?” “哼,不好说。不过看咱们王爷那副怕老婆的样子,我觉得,这宋大小姐以后过门的话,咱们多巴结她准没错。” 雅间里,茗烟和玉溪两人感慨一番生不逢时之后,便索性叫上掌柜的过来。本着有吃白不吃的精神,两人点上了一顿大鱼大肉,在这里吃饱之后才摸着肚皮悄悄的潜回了宋府。 春华院里,宋子岚哭哭啼啼的从外面推门进来,一把将朱晓颜面前的账簿统统扫到地上,接着放声大哭道:“亏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算账,我告诉你,出大事了!” 朱晓颜正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收益,心里想着正美时,猛然被女儿这么一通搅合,心下大怒之余,也就顾不得轻重了。一巴掌落在宋子岚的脸上,喝道:“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有你这么直接闯入长辈房里问话的吗?看来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你看看你,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像个什么样子?” 宋子岚本来在盛重华面前吃瘪时,心里就攒了一肚子的气和委屈。此时又挨了朱晓颜一巴掌,更是悲愤难忍,遂坐地不起,干脆撒泼道:“你也不问缘由就打我,你知不知道,爹爹要娶的那个狐狸精,又跟我的华郎勾搭上了!你说,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什么?你说那个什么佳凝,她跟盛重华搞在了一起?” 朱晓颜闻言就是一惊,接着,她便机敏的想到,或者,这正是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只要设法让这个佳凝进不了门,让老爷讨厌她憎恨她,那么,自己这位置,也就能坐得再安稳一些了。 但在宋子岚看来,她可不这么想。她来找母亲,目的就是想让盛重华的心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让他讨厌别的女人,只喜欢自己一个。但可惜,在亲情和利益面前,朱晓颜看重的永远都是后者。所以,这一次,她和朱晓颜之间,注定只能走向背道而驰了。 朱晓颜脑子转的也快,只是须臾之间,便想出了一个对策。但对着女儿哭哭啼啼的样子,她仍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唉声叹气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可是咱们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你爹爹根本就不听我的,若是无凭无据,贸然跑到他面前去说,只怕他还要以为是我妒忌佳凝,胡编乱造出来的。所以,这件事情,肯定只能你自己出面了。” “哼!我就知道您胆小怕事,也罢,既然您不敢去闹,那这件事就交给我。薛佳凝,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敢跟我宋子岚抢男人,我一定叫你死的很难看!” 说完,宋子岚便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往外走时,朱晓颜又叫住了她,低声道:“岚儿,你等等,为娘告诉你.......”。 第四十七章:臭豆腐 打发走了宋子岚之后,朱晓颜很快就来到了外院。见到长子宋思易之后,她急急忙忙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宋思易便试探着问道:“母亲,这件事情,您是怎么想的?” 朱晓颜哼了一声,想起丈夫这些日子里对自己的诸多冷淡,她就恨得牙痒痒。回道:“我怎么想?自然是不能让那个狐狸精进门!哼,现在抓住她这么好的把柄,你说咱们怎么能错过?” 宋思易便佯装犹豫的说道:“那二妹那边可怎么交代?您也知道的,她如今是什么都听不进去。若叫她知道,咱们用盛重华和佳凝的事情大做文章,到时候,她肯定会不依的。” 要说朱晓颜以前对着三个女儿,也确实是疼爱。但那时候是因为环境宽裕,后院当中,没有人能跟她相抗衡。她自然有精力去顾全几个女儿的周全,而今她连自己的荣华富贵都保障不了,哪里还有精力一门心思去顾全一个女儿? 便是可以用来维护身份的儿子,宋思文失去了利用价值,还不是照样被她拿来做了牺牲的棋子? 因而朱晓颜便有些负气的回道:“你别跟我提这个死丫头,吃里扒外,完全不受教!真说起来,若不是她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肚子里揣了这么一个孽种,如今咱们何至于处处受那盛府的挟制?依我看,这门婚事,既然盛府都不放在心上,那咱们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带着盛府一起毁了!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那个贱人得了便宜!” 宋思易心中早有此意,只是不好明说。当下连忙附和,并道:“嗯,母亲明见。我也觉得,盛府对二妹的态度太过于轻慢了。毕竟,二妹如今还怀着他们盛府的孩子了。再说了,盛重华这样风流,将来即便是二妹嫁过去了,日子也必然不好过。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妹的长远打算呢!” 母子两臭味相投计定,便决意要拿此事来大做文章了。宋思易又趁机向母亲索要了一笔银子,说是拿来做活动经费。自己需得在外面多多结交朋友,以后才能顺利接手家业。 朱晓颜如今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又听儿子对自己许诺,说将来必定加倍孝敬母亲,便毫不犹豫就点头,心里还盘算着过些日子再送些库房的东西出去,多放些印子钱,以填补这越来越大的亏空。 这边母子俩各有各的想法,都是为了自己的富贵在拿宋子岚做垫脚石。 可怜宋子岚还蒙在鼓里,甚至还幻想着母亲能想出办法来,替自己挽回这段感情。 次日,就是进宫赴宴的时间。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回子初可是警醒了。她还记得上次送自己裙子的那个老宫女,一大早就派桂皮去街上买来臭豆腐,又用几层的牛皮纸和一层干荷叶裹好,确定不会走味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装进了袖子里。 当然,对于这回难得的进宫机会,她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不,昨天晚上君玉宸回来之后,就被她拉着在屋里做了半夜的面膜。这时代没有玻璃罐,好在瓷瓶还是容易买得到的。她便提前让舅父替自己找了一些精巧的瓷瓶,用了其中的两个,装了一些自己做的面膜粉进去密封好。 她准备,在宴会的时候瞅准时机,就到皇后面前现一下宝。毕竟,不管是哪个时代,女人总是不能抗拒美丽的诱惑的。而自己的独家良品这个品牌,若是有了皇后娘娘的亲口美誉,那么将来,要打开市场便省事很多了。 装好东西在上车的时候,远远见到宋子岚也跟着朱晓颜一起走了出来。她很是意味深长的朝宋子岚的肚子看了几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二妹,看你最近好像胖了不少,瞧,这肚子长到,看起来就像怀孕了似的。” 宋子岚心里有鬼,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有些魂不守舍的道:“你少胡说,我最近不过就是吃的多了些罢了。算了,娘,我还是不去宫里了,免得被人笑话长胖。” 朱晓颜也不想让宋子岚进宫,免得她一不小心又闹出一些乱子来。再说了,她如今这肚子越来越显怀,便是子初先前不开口,她也在想着怎么让宋子岚呆在家里不出去,遂顺水推舟道:“那好,你就在家多陪陪你祖母吧!对了,这些日子里,老祖宗那边还是食欲很好吗?” “嗯,祖母这些日子总是说觉得饿得快,厨房那边的厨娘遵了爹爹的吩咐,每日多做两顿饭过来。这不,我这些天陪着祖母一起吃,这就长胖了不少了!也怪厨娘们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朱晓颜闻言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照说到了老太太这把年纪了,胃口不该这么好才是。一般来说,老人都脾胃虚弱,所以不思饮食。 而且老太太近些日子里口味也越来越重,吃的东西都是浓汤赤色,非辣即酸。厨房里有时候做上来的东西,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但眼下她也顾不上这些,还是赶紧顾好自己的事情要紧,于是胡乱点点头,便命人赶紧启程。 这一次,一切都十分的顺利。朱晓颜只带了子初一个人进宫来,到了宫门口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特例,今日进宫的夫人和姑娘们都可以带着一个丫鬟随身服侍。 于是,子初便带着扮相俏丽的君玉宸,两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风仪宫中。 见过皇后之后,看时间还早,子初便悄然瞅了个空子,借口说要去上茅房,摆脱了君玉宸之后,就将自己一直带在袖子里的一包臭豆腐,一路小跑的拿着来到了之前送裙子给自己的老太太住处。 也是凑巧,之前那两位老宫女似乎也是在等待她到来一般。见到子初从袖子里拿出来的纸包,年纪稍大一些的老太太十分高兴的接过来,当着子初的面,便开始就手抓住,当场大吃了起来。 “嗯,小姑娘,你带来的这个臭豆腐味道真好,真是狗儿胡同那边的老刘头做出来的。对了,你是怎么让这臭豆腐带进宫来,还保持这样好的温度的?” 子初见她吃相甚是有趣,一看就知道是生性直爽的人,跟自己也投缘,遂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看,这几层牛皮纸包裹的时候要对折,这样里头的汤汁就不会流出来。最外面这层荷叶干呢,就是用来保住气味不会散发出来的。其实啊,这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可香了。看您吃的这么有味道,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多带一些来。” 老宫女听她这么一说,都是呵呵笑了起来。三个人倒也不拘礼,就在竹屋前的石桌旁落座,不一会的功夫,这一大包的臭豆腐,就被几只手抓了个底朝天。 吃完之后,子初还即兴在两人面前演示了一遍自己的折纸术。她以前闲时对折纸十分的熟练,也学了不少的花样,此时一时兴起,便在两个老人面前随手折了几样东西。 一只纸鹤,两扇翅膀翩翩欲飞的样子。一只小船,用手撑开来,可以放在水面上看着它流向远方。 这过程看的两位老人都是喜笑颜开,连连夸奖她心灵手巧。 “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们折几样新的东西。今天不行了,我出来有段时间,怕被皇后娘娘发现,这就要回去了。” 子初说着,见两只牛皮纸折出来的东西都塞到了老宫女的手里。道别之后,便又赶忙从原路跑了回来。才刚走到茅房门口,就一头撞上君玉宸正在那里东张西望。 “急死我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快点,皇后娘娘已经在那边召集大家作画了。” “作画?好端端的,不是赏花么?怎么忽然间又要作画了?” 子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仓促之间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跟着君玉宸往花园里走过去。 但就在两人急匆匆的往前走时,忽然见到一个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君玉辰十分机警的停下来,一把拉住子初往旁边的柱子后一躲。 “嘘!不要说话!” 子初掰开君玉宸按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两人偷偷往外看时,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正在长廊中有些焦急的等着什么人。过了一会,果然有人朝她这边走过来。 见面之后,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小包东西,并轻声道:“这是才刚采下来的新鲜桂花树浆,把这个弄到上官婉愔的颜料里,一会儿有她好看的。” “这东西靠得住么?不会咬到别的人吧?” “放心,这树浆最吸引马蜂,但是只要不站在这旁边,马蜂就不会乱咬人。所以,一会儿记得让小姐离她远点。” “好,我知道了。” 见两人分头走散之后,君玉宸才拉着子初从柱子后闪出来。 “她们要干什么?” 凭着直觉,子初也觉得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没什么好事。 第四十八章:捅了马蜂窝 君玉宸也阴沉着一张脸,道:“那个是孟家的侍女,她身上挂着孟府的铭牌。只是不知道,这孟德娇今天又想捉弄谁?马蜂,这东西一旦蛰伤人的话,可是很危险的。不行,咱们要快点回去,免得发生什么乱子。” 子初十分惊讶的看向他,问道:“孟家的侍女?你怎么知道?莫非.......”。 她本想问,难道你还接过孟家小姐的客?孟德娇,擦,这名字取的也太牛叉了吧?姐姐我还想来个华伦天奴呢! 君玉宸黑着一张脸,不用想也知道,她接下来要问的话是什么。遂斩钉截铁的回道:“宋子初,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跟你是第一次,你不要随意诋毁我的清白!还有,那孟府的侍女身上挂着很显眼的腰牌,你自己眼神不好,不要心眼也跟着歪了好不好?” 子初有些不屑的冲他撇撇嘴,第一次?又来了。真是,男人的第一次谁能证明啊?你又没有医院开出来的处男证。 两人虽然话不投机,但还是尽快回到了凤仪宫的花园中。 凤仪宫作为皇后寝宫,花园自然占地极广,且布置精巧。单是一个花园,已经抵得过许多富贵人家一个后花园的全部了。 此时已过早晨,太阳渐渐升起来,只是尚未觉得燥热。侍女们在花园里因地制宜,在每处花景之前支起了矜贵的绸缎布帷,下面摆上桌椅茶具点心等,将诸多千金们一一隔开。 布帷一来可以遮阳,二来也可以作为屏风,如此一来,便布出了一步一景,每人眼前的景色都各有不同的妙处。 子初坐下来一看,才发觉身边许多受邀的千金小姐已经开始对着眼前的花儿开始提笔作画了。夫人们都坐在另外水榭的另外一边,围绕着皇后娘娘,正在低声笑谈着眼前的美景。 而她最担心的第一号死敌,上官婉愔,居然还就坐在她不远处的一张石桌前。见到子初之后,上官婉愔投来了十分不友善的一个眼神。接着,看向君玉宸的时候,眼底又流露出了迷茫疑惑的神色。 上官婉愔的确觉得十分的疑惑,她总是恍惚记得,自己上次在假山旁,明明看见了宋子初和一个男人在那里拉拉扯扯的。而最令她印象深刻的,那个男人,居然还是她心仪了许多年的皇子君玉宸! 可按理说,君玉宸此时的确不应该出现在京城的。上官婉愔当时是又惊又喜又疑惑,正准备要叫人的时候,就被一张十分可怖的鬼脸吓得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被抬到了皇后娘娘的偏殿中。皇后说她状似中邪,乃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不由分说,便将她送到了太庙中,说是要请国师为她驱除邪气。 上官婉愔自然竭力分辨,她将自己所见所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但她不管怎么说,皇后就是不信。而且,众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后来,上官婉愔才知道,原来自己所说的看见君玉宸的那段时间里,与她一起参加宴会的人,居然都看见了她和宋子初一起去见皇后!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上官婉愔怎么也不肯相信。但就连上官婉愔的继母,也就是她的亲姨母,后来也证实了皇后所说的话。 大家都觉得她的确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了邪,以至于脑子有些错乱了,以为自己幻想的东西就是真实的。 正所谓众口铄金,后来,上官婉愔自己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但是,在此时,她再度看见宋子初和她身后的那个侍女的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察觉到上官婉愔频频的看向自己身后,子初回过头来,示意君玉辰低头。 “你老实说,她跟你到底什么关系?你看见没,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情敌一样,恨不能捅我几刀子。” 子初黑着一张脸,君玉宸也是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他才刚已经偷偷见过自己母后了,得知父皇如今还在病中,虽然太子日夜服侍在他身边,但最起码父母的安危都还有保障。 而今他需要思考的是怎么让太子不得不答应召自己和其他的几位皇兄进京来,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又一次被上官婉愔这个麻烦精盯上了。 对于上官婉愔的那点心思,君玉宸也是心中有数的。但他却不便明说,只能勉力道:“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就是看中了我?咳咳......或者,以前我在青玉坊的时候太红太出名了吧?你知道的,这人一旦长的帅又出名的话呢,就难免.......”. “我知道啊,臭肉总是招苍蝇嘛!” 子初不咸不淡一句话把君玉宸顶的两眼翻白,臭肉?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说他这样的一个极品俊美高贵纯情的皇子是臭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玉宸眼珠子一转,立即想起一个邪恶的念头。当着众人的面,他忽然佯装没有端稳手里的托盘,然后,将一杯茶水尽数倒在了子初的裙子上。 “你干什么?” 子初大惊之下,自然是有些愤怒。君玉宸却立即抽出袖子里的丝帕来,一脸委屈的替她擦拭着裙子上的茶水,一边擦还一边不忘暧昧的抚摸着她的两腿内侧。 “死丫头,你说我是臭肉,那你就是盯着我这块臭肉的苍蝇是吗?” 子初被他的非礼行为弄得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这个该死的鸭子!长这么帅,便是化妆成了女人,离的这么近,这样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十分强势的营造出了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不行,自己不能再让他摸下去了,不然,肯定会让旁边的人看出异样来的。 子初捉住他的手,也低声回道:“你疯了!想死吗?这里可是皇宫,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就是皇帝老子也保不住你!” “疯了也是被你逼得!哼,除非你承认自己就是那只盯着我的苍蝇,否则,哼哼......咱们就一起做个同命鸳鸯好了”。 见君玉宸居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初又气又恨,她甚至有些懊悔自己不该撩起了他的怒火。正所谓是好女不吃眼前亏,眼见四面的眼神都朝自己这边飘了过来,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好好,你别乱摸了,我承认,我承认我是......那啥行了吧?” “是啥?把话说清楚点,我没听见!” 君玉宸说着,居然用了几分力气,在她两腿之间的“关键部位”捏了几下。那熟悉的质感勾起了他脑子里关于那一夜的绯色回忆,就连眼神也渐渐染上了几分旖旎和暧昧........ “好,我承认,你是臭肉我就是那只苍蝇!这回总行了吧?” 也许是激动之下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坐的离她最近的上官婉愔有些讶然的抬起头来,手里沾着颜料的画笔啪的一声落下,好端端的一张画纸便被毁了。 “去,给我重新换一张纸来!” 上官婉愔恨得直咬牙,她觉得,这个宋子初一定是自己的克星!每次见到她,她就没遇上什么好事。尤其是她身后那个眉眼间长得有些像九皇子的侍女,两人那十分亲密的样子,更让她由衷的不爽。 哼!想她高贵俊美的宸哥哥怎么会甘愿低声下气的化妆做一个婢女?这个贱丫头,搞不好也是心仪宸哥哥,但是也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所以便找了这么一个下贱的替身罢了。 想到这里,上官婉愔忽然想到,不行,自己找天一定要派人好好的打听一下这个宋子初才行。没听说她认识宸哥哥啊,难道,她是因为....... “小姐,这颜料已经调好了,才刚用掉了那些,现在已经不够了。” 上官婉愔这面还没想完,侍女已经在自己耳边提醒了。听说颜料不够,这等小事上官婉愔哪里会放在心上,遂皱着眉头不悦道:“颜料不够你不会找凤仪宫的人再拿一点?真是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侍女挨了骂也不敢再吭声,便拿着空了一半的颜料盒退下了。走出一段路之后,见到一个宫人手里拿着各色新鲜调好的颜料,便上前去讨。也是方便,那宫人便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她。 “小姐,颜料拿来了。” 上官婉愔见的人有些都已经完成了一小半,心里也开始急了起来。她家在朝中实力显赫,自然也知道皇后此次召见的真实用意。但早知自己不在这个名单当中,只是过来走给过场而已,所以她心里并没有顾虑。 而她平素一直自负才女,虽然生在将门,却文武色艺双全。在这样的场所,可是从来都不愿落在人后的。于是便提起笔来,专心致志的画起了画。 子初因为事先已经从舅父那里得知了这次进宫赴宴的真相,心里自然是不屑做什么太子侧妃的。因此,她便十分随意的拿着笔,索性画了一幅漫画牡丹图。 第四十九章:被蛰成猪头 君玉宸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风,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才皱着眉头道:“你画的这堆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别告诉我,这就是摆在你眼前的这盆花。” “自己不懂欣赏就不要怀疑我的水平,这叫印象派,懂么?” 面对质疑,子初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谎来简直是顺口溜一般,差点还把君玉宸给忽悠过去了。 而那边,上官婉愔却已经画好了一幅十分工整的芍药吐艳图。她得意洋洋的自我欣赏着,眼见四周的许多千金都画完了让侍女将画呈上去给皇后阅览,她也跟着一起起身的时候,忽然,几只蝴蝶飞到了她的画卷上面。 “看!有蝴蝶!” “是啊,好几只蝴蝶呢!咦,怎么都落在上官小姐的画卷上面?” “莫非是上官小姐画艺太好,所以连蝴蝶都被吸引过来了?” 这边,子初还在顾着跟君玉宸斗嘴皮子的时候,也被这个阵势给吸引了过来。两人先是觉得奇怪,继而是君玉宸率先反应过来,他拉着子初便道:“不好!上官婉愔的颜料里有古怪!” 子初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了。但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君玉宸居然带着她就往旁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叮嘱道:“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会儿千万不要露面,知道了吗?” “那你呢?你.......”。子初原本想问他是不是跟自己一起的时候,就见君玉宸将自己推进了一个假山山洞当中,然后,自己则是一溜烟的跑了。 “喂!玉九,玉九你个混蛋!.......”。 子初对着他的背影跳脚大骂了几句,此时,那边的喧哗声已经传了过来。原本宁静祥和的花园里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女孩子们的尖叫声简直能刺破耳膜。 听着那响动实在可怕,也知道马蜂一旦蛰到人那是会出人命的。子初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最后,她就势躲在了这个假山山洞中。 “救命!救命!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这宫里怎么会有马蜂?来人,叫侍卫进来!” 最先发现一大群马蜂在半空中盘旋的时候,一个眼尖的凤仪宫宫女就大叫了起来。而先前还得意洋洋举着自己的画作给四周的众人欣赏的上官婉愔,则莫名其妙的成了马蜂们最先攻击的对象。 在被马蜂连着蛰了两口之后,原本就娇贵的上官婉愔一声哀叫之后,就昏倒了过去。而被吸引过来的马蜂们在围着那幅画嗡嗡嗡飞一会之后,却不肯就此散去,它们在花园里四处挪动。 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尖叫声。平时形象端庄雅致的贵妇人小姐们,个个抱头窜鼠,全无一丝往日的风范,只顾着躲避马蜂的来袭,有些人甚至钻到了桌子底下,两手紧紧的抱着头和脸,到处一片哭爹叫娘的声音,整个凤仪宫乱成了一锅粥。 皇后也被一群宫人们簇拥着,在水榭里躲在了一处花丛的背后。君玉宸出来之后,先是朝自己母后这边走过来,待看见宫人们将母后引领到那丛花丛之后,急的连连大叫:“不要躲到花丛里,马蜂喜欢花香味,快,把皇后护着,全部人都趴到地上不要乱动,用衣服包着头。” 皇后听见儿子的声音,虽然又尖又细有些走样,但她依然辨得清楚,遂连忙走到了一边。 正在此时,一小戳马蜂们闻香而至,围着那群花丛飞了半天之后,这才走开。而马蜂所过之处,不断有宫人和前来参加饮宴的宾客们尖叫着被蛰倒。这马蜂的毒性很大,只要被蛰过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不是晕倒就是脸色苍白,显然十分难受的模样。 看到这些情景,皇后有些凉凉的看了一眼才刚将自己领着往花丛后面躲去的那个宫人,她猛然察觉到,这件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而花园里乱成一片的时候,朱晓颜也未能幸免于难。 原本朱晓颜作为左相夫人,也该坐在皇后的左侧上首的位置的。但今日,她见到皇后之后,就觉得有些异样。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发生在宋府的一些事情,被那个老大夫这么一宣扬,这些夫人们或多或少都耳闻了一些。不但如此,皇后也先是借口说她尚在丧期,本来不该出门的。后来便将她随意领到了一个偏远的角落里,让她与一众低等官衔的夫人们坐在一起。 朱晓颜心里感到十分的委屈,最令她咬牙切齿的,却是以往跟自己最为亲近的盛夫人。这一次,见到她过来的时候,盛夫人居然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态度来。 朱晓颜气得够呛,心里更坚定了要毁掉盛府的决心。于是,她也做出一副与盛夫人素不相识的姿态,在马蜂蛰来的时候,甚至在逃难的人群中,还悄悄推了盛夫人一把,又狠狠的踩了她几脚,然后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来,快步自己走开。 也是凑巧,盛夫人逃难之际,一时慌乱,便跑到了子初藏身的假山山洞之中。子初看见是她,不由的心中一阵冷笑,也不理会,只看着她一脸狼狈的样子,兀自坐着不动。 盛夫人才刚被朱晓颜狠狠踩了几脚,连脚背都有些肿了。慌乱间又蹭破了手肘上的皮,此时见到子初看着自己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便恶狠狠的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宋府当真是没家教,你娘不懂礼数,你也跟着她一起不懂事。见到长辈,连问个好都不会吗?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在我家华儿将来不必迎娶这样的粗野女子过门。” 子初一听这话,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没想去招惹这个恶毒妇人,没想到她却还敢到自己面前来放肆,遂冷笑道:“盛夫人,请你搞搞清楚,我娘是赫连家嫡生的千金小姐,可不是什么下贱婢女能够与她相比的。还有,你家儿子娶什么女人过门我从不关心,因为他那根烂黄瓜就是拉去配母猪我也觉得肯定生不出什么好猪仔来。不过,我倒是有句劝告要当面告诉你,你儿子没事去勾搭我父亲的新欢,这件事已经被朱晓颜知道了。你知道她的手段的,为了不让那个佳凝过门,她肯定会使劲浑身解数,到那时,哼哼,也不知道你和你儿子能不能受得了?先擦干净自己屁股上的屎再来跟我说话吧!” 这番话说的好不毒辣,只把个朱晓颜气的浑身发颤。她哪里想到堂堂宋府的大小姐能张口就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自己的儿子风流成性不假,这其中也有她的怂恿的功劳。本来嘛,儿子作为大家子弟,身边多几个女人,将来自己也能多抱几个孙子。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老公,为什么要教的他如此的纯情懂事,到时候再便宜了儿媳妇来捡现成的果子? 但被子初这么当面一番辛辣的讽刺,盛夫人还是很有些下不来台面来。她张嘴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刚要回言时听清楚了后面一句,便忍住气,道:“你这死丫头少胡说,我儿子身边的美人成群,哪里用得着和你爹那个老头去争什么女人?你再胡说八道,仔细一会儿我揭了你的皮!看看你一个姑娘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子初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好啊,有本事就来,咱们闹到皇后娘娘面前,让你儿子就此扬名。” 盛夫人到底是爱子心切,见子初又是一脸无畏的模样,心里便开始疑惑起来。莫非,自己儿子真的招惹了宋石安看中的女人?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什么样的女人他不能玩,非要去跟姓宋的老头去抢? 因着心虚,她便只能强撑着气场,仍嘴硬的回道:“你一个姑娘家哪里听来的这些粗野市井消息?我以为,你肯定是不甘心婚事被搁置一旁,所以才想着要来恐吓一下我。不过呢,我这个人心还是很善良的,只要你现在给我跪下来磕十个响头,发誓说以后过门之后会好好孝敬我,服侍丈夫拿他当天一般来看待。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容你.......”。 “哈哈哈!要我跪下来朝你磕十个响头才容我进门?我呸,盛夫人,你没事吧?你莫非是被马蜂给吓得脑子进水了?就你儿子那鸟样,老实说送给我倒马桶我都嫌他手脏,还想做我丈夫?那啥,你没镜子拜托也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好不好?真是不要脸,如你所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当娘的没脸没皮,难怪生出个禽兽不如的儿子来!” “你........宋子初,你敢骂我?” 盛夫人气的发昏,说话间就想伸手出来打人。子初眼明手快,加上她本来就胖,很轻易的避过她的一个来势之后,她反手就把盛夫人往地上一推。嘭的一声,盛夫人居然摔倒在了地上,痛的嗷嗷直叫。 第五十章:善良不是装的 “哎呀,快来人啊,宋家的大小姐居然敢殴打她的未来婆婆,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呀!快来人啊!” 听着盛夫人叫的实在聒噪,子初不由的连连摇头,正想走过去再给她来一下子的时候,君玉宸走进来了,一看这情形,盛夫人似乎躺在地上撒泼,遂问道:“她骂你了?” 子初冷笑道:“岂止是骂?她还要打我呢,被我避开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材,长这么胖还要横行,当心一会儿卡住在洞口出不去!哼!” 盛夫人被气的发蒙,不甘心被一个小丫头羞辱,爬起来之后还想再来,君玉宸一把抓住了她,拉着她走出山洞之后,也不说话,顺手在旁边摘了一朵花插到她的发髻间,并威胁道:“你叫吧,叫得再大声,这时候也没人顾得上你了。不信,你就试试看好了。” 盛夫人想不到区区一个丫鬟也敢对自己恶声恶气,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见子初和君玉宸两个说话间就要走,连忙跑上去想要拦住,却不料,几只马蜂见她一身鲜艳的衣衫,头上又插着鲜花,便飞了过来。朝着她的头皮就狠狠蛰了两口,疼的盛夫人嗷嗷直叫,又是抱着头躺在了地上,不断的打着滚。 子初看着好笑,不过她也知道这马蜂是最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此时盛夫人头上的花已经滚的掉了下来,但几只马蜂依然围着她攻击,显然是被那一身鲜艳的衣衫所吸引住了,遂开口道:“喂,你要不想再继续挨马蜂蛰的话,就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不然,这几只马蜂可是真要把你变成猪头了。” 盛夫人本来不愿相信她的话,但她两只手挥来挥去的,几只马蜂就是嗡嗡嗡的围着不肯离开,而站在不远处的君玉宸和子初却没有成为它们的目标,因为两人衣衫都十分的暗沉素雅,丝毫也不显眼。 因此,挣扎了一会之后,她迫不得已,虽然想着体面要紧,但这时候了,还是先保着性命才是硬道理,于是爬起来脱了上面那件桃红色的锦缎长缙,刚扔到一边,那几只马蜂就朝着衣衫飞了过去。 盛夫人舒了一口气,狼狈的也不说话,只捂着头,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一溜烟跑远了。 子初看的乐不可支,回过头才问道:“皇后娘娘呢?有没有事?” 君玉宸摇摇头,有些意外她会关心自己的母后,心里却是一阵格外甜蜜的味道,回道:“没事,好在避闪的快,不过这马蜂肯定是有人专门引入宫中来的。而且,据我所判断,那马蜂窝肯定还离凤仪宫不远。” “恩,看来是有人处心积虑,而且谋划了好久的。不过我看这马蜂可是有毒的,走,我们过去看看那些被蛰伤的人怎么样了。” 说完,子初和君玉宸便走进了凤仪宫中。此时侍卫们已经涌了进来,个个举着火把和烟折子在园中四散驱逐剩余的马蜂。远远看来,凤仪宫烟火滚滚,搞不清状况的人还会以为是失火走水了。 进来凤仪宫见过皇后之后,只见皇后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众位夫人当中子初没有看见朱晓颜,只见着上官婉愔被人抬着放在大厅的地上,脸上因为被蛰伤,所以肿的没法看。而且她双目紧闭,嘴唇发青,看来是中毒不轻。 太医随后赶来,子初清点了一下受伤的人,约莫有七八个之多。这还不加上在外面逃奔的盛夫人等人,由此可见,这些马蜂还真是厉害。不但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而且说不定还受过训练,一旦闻见某种香味,就会大失常性,不顾一切的朝目标发起攻击。 “启禀皇后娘娘,上官小姐被蛰伤了两处要紧的穴位,因而昏迷不醒。微臣已经给她施针试图引出体内的残毒,但可惜小姐体弱,因而......”. 听得太医如此回禀,皇后浑身一震。上官婉愔出身武将世家,她是上官将军最为疼爱的女儿,又是他的原配发妻所出。说是掌上明珠,那是丝毫也不为过的。而今这人若是在自己宫里出了意外,那叫自己如何跟上官家族交待? “因而怎样?太医,上官小姐身份高贵,她在宫中被马蜂蛰伤,若你们连这等伤情都救不了的话,本宫可没法向皇上和太后娘娘交待。到那时,只怕你们的项上人头,本宫也不能.......”。 听皇后语出威胁之意,太医们连连擦拭额前的汗珠。个个都是点头如啄米,为首的那个却道:“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这上官小姐伤的部位跟其他的伤者不同。您看,她头上受伤的这处乃是天冲穴,此穴位连通头颅与身躯四肢的血脉相通,而马蜂正好蛰到此处,这药油不敢涂抹上去,只怕用了之后上官小姐会因此留下惊风之症。可此处汤药又无法到达,当真是.......”。 听太医说的如此凶险,带着上官婉愔进宫的上官夫人噗通一声跪倒,泣不成声的说道:“皇后娘娘,求娘娘救救我家婉儿。您是知道的,她是将军的心头肉,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臣妇也不必做人了.......”。 皇后皱着眉头看着上官夫人,她勉力镇定着想了想,又见其余的几位伤者此时抹过药油之后,有些已经苏醒了过来。虽然还不能恢复从前,但最起码性命是无忧了,遂再度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这个药油,又不会伤了人的神经的么?” 太医们便一脸难色的摇头,道:“回娘娘的话,这个还真是没听说过。本来太医院配出来的医治马蜂伤的药油就十分灵验,但若说要找什么东西来代替,又没有药性的话,微臣一时半会还真........”。 “我从前听说过,说人乳可以驱除马蜂的毒性,而且又没有药油的辛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说话的人。子初没想到自己只是低声的一个提议,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眼下人命关天,她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虽然这上官婉愔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若是就这么被活活蛰死,那也是有违天道的。 “你从哪里听说的?宋大小姐,本宫可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偏方。” 见皇后对着自己发问,子初不得已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回皇后娘娘,臣女以前去外祖母家中时,偶然听一个婆子说起过。只不过这法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眼下情况危急,救人要紧,所以就说了出来,只希望能为皇后娘娘分忧。” 皇后闻言十分喜悦的点头,赞许道:“好,你能有这份心,本宫就十分欣慰了。” 太医此时也回过味来,附和道:“是,微臣也曾听说过,说人乳可解许多的毒。但不知道能不能解这马蜂之毒,皇后娘娘,既然宋小姐出此一言,微臣以为,可以一试。” “是啊,人乳最起码温和无毒也无药性,便是不能解毒,最起码不会造成什么别的伤害。” 见众人都赞同这个方案,皇后便当即吩咐道:“这个容易,来人,立即派人去传刘妃宫里的乳母过来,让她们挤出乳汁,为上官小姐解毒。” 一场风波,最后化解在半碗乳汁当中。眼见上官婉愔头上巨大的包块渐渐消了下去,子初这才吐了一口长长的气出来。 “你不是挺讨厌这个上官婉愔么?怎么会想起要救她来了?” 四下无人时,君玉宸便跟着子初走到了凤仪宫的檐下。听他如此一问,子初有些好笑的回过头来,回道:“我是不喜欢她,可我也不能因为不喜欢她,所以就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不是?再说了,我也没救她,我只是说了一个提议,救她的是皇后。你没听大家都在说吗?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视臣下之女甚为亲厚。这样的结局,不是皆大欢喜?” 君玉宸闻言沉默,他知道,宫中的人历来都喜欢奉承高位者。而自己的母后是因为身为皇后,所以才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上官婉愔的。除此之外,若上官婉愔不是在凤仪宫出事的话,只怕母后根本就不会因此而上心。这样的事情,若放在其他的千金小姐身上,若彼此之间不和,只怕很多人会恨不得上官婉愔再也醒不过来。 而子初却是因为生性善良,所以才会不计前嫌的出言建议。若不然,她大可不做声,反正上官婉愔跟她一开始就不对付。 想到这些,他心下十分的感慨。虽然不知道该对子初说什么,但在内心里,他对她的好感却又因此而增加了一层。 在宋府的这些天里,他对宋府上下的人的憎恶那是每日愈增。他甚至暗暗发誓,等自己度过目前的危机之后,一定要保护子初,不让她再受丝毫伤害。 就在两人站在檐下看着园子里一片杂乱情形时,有宫人从里面出来,对着子初行了个礼之后道:“宋大小姐,皇后娘娘请你进去说话。” 第五十一章:他被留在宫里了! 子初起先对皇后印象一直不错,因为这位皇后不但看着有气势,而且长相美而大气,气质也不错,不像一般贵妇人一样,只懂得满头珠翠,依靠珠光宝气来营造那种气场。 但当她听皇后说完对自己赞美的话,并表示要留自己和君玉宸在宫中多住几日,以示谢意的时候,心中一阵抽搐,连忙道:“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臣女对宫中礼仪并不熟悉,只怕会惹人笑话,到时候,岂不是给皇后娘娘脸上抹黑?” 皇后见她推辞,并不意外,只含笑道:“在宫中,你是本宫请来的贵客,什么人敢为难你,那就是为难本宫。再说了,如你所言,本宫也的确是一番美意,见你温柔善良大方,今日又出言救了上官小姐一命,所以,本宫的这一片心意,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才是。否则,便是对本宫这个皇后有所不满了。” 听皇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子初也只得应了下来。回头等宫女领着自己和君玉宸来到偏殿寝室之后,她才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叹气道:“唉!这下可闯大祸了,你说,万一你的身份被人发现,那我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君玉宸却似乎毫不心慌也不害怕,他气定神闲的坐下来,端起才刚沏上来的热茶,小抿了一口之后,才无比惬意的说道:“怕什么?有你这么高明的手艺在这里,有谁能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咱们就肯定会没事的。再说了,这宫里这么漂亮,难道你就不想趁机四处玩玩?你可是皇后亲自留下来的贵客呢,就是在宫里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你半个字的。” 子初白他一眼,讥笑道:“看你这样子,好像恨不得留在宫中似的。对了,你别怪我先小人后君子,那个,在宫里的这些天,你一定要答应你,不准去招惹什么嫔妃什么宫女的。否则,一旦被我发现你违规的话,小心我咔嚓一声,把你静悄悄给解决了。” 君玉宸听了这话,便笑得贼眉鼠目的凑近过来,一脸得色的问道:“听你这话,莫非你是在介意我看别的女人?” “我呸!我管你看什么女人呢!只是这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不过我还不想死,所以你就算要风流也千万别连累我。” 说话间,听得外头脚步声响。有宫人在门口轻轻叩门,并道:“宋大小姐,皇后娘娘派紫鹃姑娘过来向您请安。” 子初看向君玉宸,低声道:“你的老相好来了,我看她不是来给我请安的,一定是拉着你说悄悄话的吧?” 君玉宸气的够呛,连忙分辨道:“你别胡说,人家紫鹃今年都二十八了,我是这样的人?连自己的老乡都不放过!哼!你真是太小瞧我了。” “哈哈!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原来你们也介意女人的年龄啊?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两个老乡说话,你去吧,一会儿早点回来就是了。” 见子初其实只是逗自己玩笑的,并没有真正将紫鹃当做情敌,君玉宸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有些不安。高兴的是她性格直率,而且也并不多疑,不安的是,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只能是个花楼小倌么? “宸儿!你老实告诉母后,你跟这个宋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母后开口问起此事,君玉宸虽然早有准备,仍免不了面上一红,低声道:“我跟宋大小姐是朋友,母后,我想娶她。” “什么?宸儿你所言当真?你可是忘了么,母后自小就给你定过一门亲事,你的未婚妻,可是......”. “我不敢忘记,但母后,你不是也说了么?赵家表妹早就已经失踪多年了,这门亲事既然没有了原主,就做不得数。再说了,儿臣心仪初初,发誓一定要娶她做我的王妃,请母后成全!” 君玉宸说完,便直直的跪下,对着纳兰皇后连着磕了三个头。 见儿子露出少见的郑重其事的模样,纳兰皇后也不再说话。她沉着一张脸想了半响,才叹气道:“你先起来吧,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可容后再议。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母后,你跟宋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君玉宸早就打好草稿,心知自己和子初早已有染的事实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母后知道。否则,在女子的名节上面,子初就将背负着一个永远也洗不清的污名,遂将早就编好的谎话对着母后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母后,若不是有初初,我只怕也很难进到宫里再见你了。您今日也见了,初初她性格善良,大方贤淑,我敢保证,她以后一定是个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的。至于她的父亲宋石安,我想,只要这门亲事结成的话,他也一定会顾惜女儿,以后不会再帮着太子跟您作对了。” 对于儿子的话,纳兰皇后显然并不真正相信。但她久在宫中,况且儿子是自己生的,对于君玉宸的个性,她是十分了解的。知道他一旦认真起来,便是自己身为母亲也不能勉强他,遂勉力压下心里的诸多感受,只道:“这么说来,你是认定她了?” “是的母后,儿臣的确是十分的喜欢子初,所以,请母后爱屋及乌,也一并喜欢她吧!” 纳兰皇后再度叹了口气,沉默半响之后,道:“看来你们也是有缘,这样都能撞到一起来。只是宋石安这个人野心可不小,他一向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真能为了一个女儿就改变自己的立场?难啊,唉,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今日这件事,难得你也在场,你怎么看?” “母后,儿臣以为,这马蜂肯定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将其引进了宫里。而且,照看,老巢应该就在咱们凤仪宫不远处才对。至于值得怀疑的对象么,儿臣以为,那孟府就该好好查一查。” 纳兰皇后点点头,道:“你也留意到孟府了?很好,咱们母子两算是想到一块去了。对了,这上官家难道跟孟府有什么过节不成?我看,上官婉愔今日被蛰伤,显然不是巧合。” “恩,此事可再派人详细查一下。不过,母后要先提醒上官夫人,上官小姐身边肯定有别人的内奸,否则,何至于她今日戴的花,就刚好在天冲穴上?也是好在初初在,否则,一旦上官婉愔在凤仪宫里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可是很难跟上官将军交代的。” 见儿子张口闭口就是子初子初,纳兰皇后心里难免有些不悦。她是继后,年轻时容貌家世都是一等一的拔尖,比皇帝小了差不多十几岁,而今皇帝身体又不好,常常三病五痛的,两人之间早已无夫妻生活,感情上面也是淡淡的,若不是想着顾全家族大局,她便是侍疾也有些懒怠了。 她早已将全部的爱和希望都倾注到了儿子身上,之所以想要夺嫡,为的,不过也是自己的儿子而已。 此时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却不想他的注意力全部被一个年轻女人给夺走了。这种失落感在纳兰皇后的心里越积越大,以至于君玉宸这边才刚刚离开,她就忍不住摔了手里的茶盏。 “真是好本事,本宫辛辛苦苦生养的儿子,这么轻易就被她拐了去!哼,紫鹃,你来说说,这个宋子初到底什么地方如此出众,能勾得宸儿为了她如此坚持已见?” 见皇后发怒,紫鹃等近身侍从自然心知肚明,遂劝道:“娘娘,奴婢以为,殿下如今不过是一时新鲜,您想啊,殿下从前一直洁身自好,身边虽然美女如云,但殿下却巍然不动。而今抛却了皇子的身份,与宋小姐结成朋友。一时间把持不住心神,对她动了真心也是难免的。更何况这宋小姐长的也算国色,这孤男寡女时常同处一室,自然难免会有逾越的时候.......”。 纳兰皇后闻言心中一惊,便起身道:“你的意思是,宸儿跟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行,宸儿的性情我十分了解,若宋子初是他第一个女人的话,他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就算不能娶她做王妃,最起码侧妃也是在所难免的。而宋石安这个人如此铁血,这些年来他表面上扶持太子,其实暗地里自己也积攒了不菲的势力。他的野心,只怕不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简单。宸儿若跟他的女儿有了这种感情,我只怕,他要在这上面吃大亏啊!” 紫鹃便点头道:“恩,娘娘所言甚是。只是娘娘才刚也知道轻重缓急,所以没有对殿下说穿。而今,咱们还需要宋子初这块挡箭牌来保护殿下在宫中的安全。所以,先不去动她。待咱们这件事过了之后,到时候再设法离间了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到时候,娘娘既可避免与殿下之间的母子感情受损,又能逞心如意,如此,真是万全之策啊!” 纳兰皇后也是点头赞同,旋即吩咐道:“紫鹃,今晚你派人去偏殿看着他们。若他们真有了那种关系,那么就不能再让宸儿跟她同住一室了。” 第五十二章:大姨妈都打出来了 “是,娘娘,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交代完了这件事,纳兰皇后又想起另外一件头疼的事来。她问道:“对了,上官婉愔脸上头上的红肿可消下去了?上官将军和上官府的老夫人说明日亲自进宫来接人,要是让他们看见上官婉愔那张脸,肯定心里会不舒服的。唉!想想本宫这个皇后也真是当的够窝囊的,居然处处受制于人。就连一个大将军,本宫还得看他的脸色做人。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罢了。” 紫鹃回道:“回娘娘,太医已经用了最好的消肿的药膏抹上去了,只是上官小姐伤在了脸上和手臂上,这两处的皮肤都极为娇嫩,所以......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可怕的样子。” “什么?这样可不行,上官将军对这个女儿视若宝贝,若让他看见上官婉愔这幅模样,他肯定会在心里责怪本宫的!到那时,再想拉拢他为本宫和殿下效力,就更难了!” 紫鹃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遂道:“娘娘,奴婢一会儿再去看看。务必,设法让上官小姐在今晚消肿就是。” “恩,你去吧!对了,太子今晚可还歇在明华宫中?” “是的娘娘,宫人来报,说太子监国殿下今日处置完了朝政之后,便守着皇上服侍汤药。听说咱们凤仪宫出了乱子之后,还曾派人来过问呢!”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就没安什么好心!” 一提起太子君玉砜,纳兰皇后就一脸的憎恨。紫鹃等人知道皇后和太子之间的龌龊已久,也不便多言,唯有诺诺的退了下去,又传人进来安排皇后洗漱休息。 子初见君玉宸回来,便放下手里的几个瓶子的面膜粉,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那老乡没留你吃饭?” 君玉宸瞪了她一眼,心想我为了你在母后面前苦苦求情,你还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真是不识好人心。便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人家紫鹃姑娘有正事要处理,对了你这些面膜粉能不能用来消肿?那个,上官婉愔据说现在还肿的像猪头一样,太医们给她开了珍珠粉用来敷,没想到退下去之后,很快又肿的比之前更厉害了。她家里人明天一早就要进宫来接人,要是让他们看见这样,可是对皇后十分的不利。这不,紫鹃为了这个很是头痛呢!” 子初瞟了他一眼,问道:“你想帮她?” “嗯,反正就是顺手之劳嘛!紫鹃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你能帮她这个忙的话,她也会记着你这个人情的。” 子初想了想,便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得陪我去院子里另外找两样原材料,专门用来消肿的。” 君玉宸见她答应帮忙,很是高兴的点头,快乐的跟着子初走出了房门。 在原来用来美白保湿的面膜粉中调入了用干荷叶煮出来的水,和磨的细细的薏米粉之后,子初先在上官婉愔的手臂上做了一下实验,确定手臂消肿情况良好之后,这才让人将面膜粉涂抹到了她的脸上。 见上官婉愔终于恢复原来的面貌之后,紫鹃也是长吐了一口气。她对着子初真诚的行了个礼,道:“多谢宋小姐出手相助,老实说,若今晚不能让上官小姐消肿的话,我可是要担着很大的一个责任呢。” 子初对着她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对了,记住今晚不能给她多喝水,否则的话,明天早上起来,她的双眼肯定又会肿起来。” “是,我记下了。来人,请宋小姐去用晚饭。宋小姐,您今晚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只管叫人来知会我。“ 子初辞过紫鹃,回到自己所住的偏殿。吃完晚饭之后,因为闲着无聊,见两个小宫女在院子里踢毽子,她也走了过去,一起加入到了踢毽子的行列当中。 君玉宸从来没玩过这种女孩子的游戏,见子初见一个毽子踢的上下翻飞,十分的灵巧优美,便也有些跃跃欲试的走过来。子初将毽子踢给他,君玉宸有些笨拙的接过来,试了几次之后却是屡屡失败。子初笑的仰倒,指着他笑道:“哈哈哈!你还好意思说我笨,你看看你,十足就是一个笨猪!” 君玉宸不服气,一脚将毽子踢到了一旁的树丛里,然后气鼓鼓的对着她道:“我怎么笨猪了?真是的,难道你就什么都会玩?哼!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就赌,你要赌什么?” “赌玩陀螺!哼,别说你不敢!” 一听说玩陀螺,子初就来劲了。居然敢跟她赌这个?真是没死过,她以前可是陀螺高手! 只是两个人兴致勃勃的找宫人问了半天,奈何凤仪宫里都是女人,这种东西根本就没人玩。最后还是找了两个小太监,从他们手里拿到了两个看起来有些破损不堪的最简单的陀螺,经过一番改良之后,两个人就在院子的空地上啪啪啪的抽打了起来。 君玉宸经过几轮对战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宋子初的实力。他自负自己对这个十分在行,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出来,待子初展露了身手并且连赢了两局之后,他这才有些着急了。 而正所谓是急中生乱,君玉宸一时情急之下,啪的一声,鞭子没有瞄准陀螺,便正好抽打在了子初蹲着的腰间。 子初嗷的一声,顿时就跳了起来,然后捂着腰怒道:“云九你干嘛?不就是玩个陀螺吗?用得着这么下死手吗?” 君玉宸也吓了一跳,他连忙道歉,走过来一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初初,你出血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请太医过来给你查看伤口。” 听他这么一说,子初也有些楞了。她才刚的确觉得君玉宸的鞭子在自己腰间抽了一下,不过,这力度应该不至于出血才对。对了,自己之前一直觉得腰间有些坠痛,肚子也有点闷闷的难受。莫非.......自己是来那个了? 她支支吾吾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就要去叫人的君玉宸,勉力忍住眼前的头晕眼花,道:“别,你先别去叫人。快,咱们回房去。” 君玉宸见她脸色苍白,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很是不安的说道:“你脸色这么难看,怎么能不请太医过来瞧瞧?你别担心,你如今是皇后娘娘请来的贵客,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肯定没人敢怠慢你的。” “不是......唉,你先别说了,快,扶我回房去。” 子初才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眼前一黑,下腹有一股温暖的热流向下涌出来,遂软软的昏倒在了君玉宸的怀中。 “初初!初初!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君玉宸见子初抱起来,一手摸过她裙子的时候,忽然觉得手掌上有些异样。定睛一看,居然满手都是嫣红温热的鲜血!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住呼吸了。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鲜血?难道自己刚才那一鞭子真伤到她什么要害处了?如果是这样,那他简直是无法原谅自己。 仓促之间,来不及细想,再加上他也没有任何对女人的经验,遂立即让人去请太医,自己则是抱着子初急急忙忙飞奔一般的跑回了偏殿当中。 子初也是第一次遇上来个大姨妈还要被几个太医围观诊脉的囧态,醒来的时候,只见之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正在撸着自己的山羊胡,对君玉宸煞有介事的吩咐道:“宋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女子来月事时需要禁食寒凉之物。先前的晚饭,你们可是吃了什么不应该吃的东西?” 君玉宸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原来她裙子上的那些血居然是经血,经血......他先前还糊了满满一手,吓得两腿都发软了! 君玉宸恨不能马上就冲出去,狠狠的把自己的手洗掉一层皮! 但眼下这会儿功夫,太医和两个宫女都还在看着他,他有些脸红的回道:“晚饭?哦,我想起来了,先前御膳房派人送了一味凉拌苦瓜,因为味道好,所以她就多吃了几筷子。” “那就对了,凉瓜乃是大寒之物,切记了,以后月事期万万不能再这样胡闹了。” 太医说完,留下一副温补调理的方子,便施施然离去。紫鹃派了两个小宫女过来服侍,此时小宫女跟着太医去抓药,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君玉宸和子初两个人。 看着子初两扇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轻轻的颤抖着,君玉宸这才坐下来,叹口气,有些懊恼的说道:“好了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子初这才掀开被子呼啦一下子坐起来,有些无力的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跟你讲了不要叫太医,这下好了,我来个大姨妈,全部人都知道了!天,居然还来了两个男的太医,真是......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君玉宸对此倒是有些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宫里的太医,就是专门给女人看病的。这种事情,我看他们也是见得多了。再说了,宫里除了皇上之外,都是女人。大家都要来这个,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五十三章:干起来了! 子初无力的瞟了他一眼,又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君玉宸见她脸色不对,连忙按着她躺下,道:“你先躺下来说话吧,不然,一会儿再晕过去了,我可抱不动你了,你真的是重死了!” “滚!我身材苗条,这么点重量你都抱不动,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男人吗?” 子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遂惊道:“对了,我身上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你该不会说,就是......”. “你说对了,身为你的贴身侍女,这样的脏活累活,肯定是由我包干了的。”君玉宸一本正经道。 君玉宸说完,还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眯了眯眼睛,品评道:“不过你以后真该多吃一点,上次太仓促没看清楚,原来你胸前的小馒头还真是袖珍啊!嗯,这种尺寸其实真不能叫馒头,应该叫包子才对的,而且,还是小笼包......”。 “玉九!——你想死的话就自行了断,不然等我好起来了,一定把你杀了再扔进油锅里炸成人肉油条!” 眼见子初气急败坏的抄起旁边的一个茶盏朝自己扔过来,君玉宸连忙往旁边一闪。他吐了吐舌头,道:“难怪以前总听人说,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不能招惹的。原来是这个时间段啊,咳咳,算了算了,念你还病着,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子初气愤愤的看着他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又在柜子里取出一床被子来,铺在上面显然是准备睡了。不一会,外面的小宫女端着才刚熬好的汤药进来,君玉宸伸手接过,有些笨拙的拿着勺子舀了药汤,递到子初的面前,做出一副准备喂她吃药的样子。 子初吓了一跳,连忙自己坐起来。不料起的有些猛了,眼前又是一阵昏花。 “看你,都叫你躺着了,来,给我躺好,我再给你找个枕头来垫高一点。” 君玉宸说着,放下手里的药碗,在榻上找来一个枕头之后,将其垫到子初的身下。然后又半是强迫半是要挟的,强行将整整一碗药都端到了她面前。 子初皱着眉头,十分惊恐的往后退道:“我不要喝这个,好苦!” 天知道,以前她是最怕吃中药的。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大姨妈就要她喝这么大一碗的中药下去?还不如让她流血到死算了! “不行,太医说了,你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之前吃下去的那些凉瓜可是大寒之物,这药是温补的,你必须得喝下去!” 君玉宸说着,强行撬开她的嘴,灌了一勺药进去。子初苦的哇哇直叫,不由分说就把嘴里的药给吐了出来。君玉宸见状就有些生气了,他一把抓住她,命令道:“你别任性了,这药你必须要喝下去!不然......”。 “我就是不喝?不然怎样?” 君玉宸一气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将太医走时私下议论的话说了出来,硬着脖子道:“不然将来你可能就很难受孕,生不了孩子当不了娘!” 子初白了他一样,有些好笑又好气的回道:“我生不了孩子关你什么事?你可真是,连这等事情也要管一管,你当你是谁啊?” 君玉宸闻言只觉得一阵心痛外加莫名的惊怒,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居然说她生不了孩子也不关他的事?真是气死他了,她怎么能这么说?难道自己对她的一片心意,她还全然察觉不到吗? 见君玉宸恶狠狠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子初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该死的,原来穿越也不能解决痛经的历史遗留问题,而且,最令她抓狂的是,这鸟地方就算是皇宫,也没有卫生巾这样的东西。 君玉宸之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几条布带,就这么垫在她身下,此时正是大流量期啊,那个血流的,简直哗啦啦的往下涌。加上又是夏天,躺在床上她觉得那个闷热潮湿啊,真是没法说.....她已经浑身不爽到恨不能拿刀杀人了,这小子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朝她瞪眼?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子初任性起来,便索性躺回到床上去,然后为了避免君玉宸再来聒噪自己,拉起被子就蒙住了头,只做装死状! 哗啦一下,君玉宸大力掀开了被子。他一把将子初从被窝里拉起来,不由分说,就强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都拼命朝对方瞪着眼睛,君玉宸在子初的眼底看到自己眼中的怒火。那熟悉的温软的质感,唤醒他心底深藏的关于对她的一切记忆。那一夜里,他与她是那样的迷乱。而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深入到了他的生命里,以至于他对关于她的一切都那样的好奇而眷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她这样冷漠拒绝且不将他放在心上的态度,让他感到由衷的愤怒和不甘! 子初也被君玉宸这个动作吓呆了,她本来就浑身无力,此时被他大力的箍住,连呼吸都渐渐有些乏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被他吮吸的有些发麻的时候,他才松开她开,并且快速端起药碗,自己喝下一大口之后,再度俯身过来。 温暖苦涩的药汁,从他的唇齿间流进她的喉间。子初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有些心虚的垂下眸,然后紧紧的闭上眼睛,被迫咽下了这一大口的药汁。 如此这般,喂完她吃了这碗药之后,君玉宸才愤愤然搁下手里的空碗,随手抓过一条丝帕给她胡乱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药渍,然后,正色道:“宋子初,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并不是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忽然推门而至的紫鹃打断了。 “宋小姐,麻烦你过去看一下,上官小姐那边忽然起了一些红疹子,太医们都不敢用药,请你过去看看吧!” 啊?居然过敏了?子初闻言一阵无力的头痛,刚要说话,就被君玉宸一声霸气侧漏的话语给打断了。 “不行,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哪里还能过去照看什么上官小姐?” 君玉宸说着,便把紫鹃往门口送去。待关上门之后,他才低声道:“你们也太没眼色了,没见她如今都病成这样了吗?上官婉愔要紧,她对我而言更要紧!” 紫鹃瞠目结舌,被打发走了之后,只得悻悻然回到皇后寝宫。纳兰皇后听说儿子亲自用嘴给宋子初喂药,又不由分说把紫鹃推出来之后,便皱眉摇头道:“宸儿这孩子,显然已经被这丫头给迷住了!” “是啊,娘娘您之前没看见,奴婢听说,殿下先前抱着宋小姐的时候,那个焦急的样子,简直就是紧张的不得了。看来,宋小姐在他心目中还真是很重要啊!” 纳兰皇后怔怔的想了想,最后低声道:“他这是少年情怀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么,自然是难免轻狂的。说来也怪我,以前将他约束的那样紧,不让他接近身边的女人,如今倒好,便宜了这个宋子初。” “那娘娘,您对宋小姐,可有什么安排?” 见紫鹃问及此,纳兰皇后便冷哼了一声,道:“她想做本宫的媳妇儿,就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和这个命数了。但眼下,咱们还用得着她,所以,决不能让宸儿一时意气用事,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她说了出来。还有,她不是会易容术吗?这个绝技,咱们倒是能用得上。” 紫鹃似有所悟,便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让她......”。 “对,本宫就是这么想的。紫鹃,你去看一下那边,把宸儿叫过来,本宫有话要对他说。” 紫鹃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君玉宸带了过来。看着儿子俊美的容颜,纳兰皇后勉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对他说道:“宸儿,母后知道你喜欢宋大小姐,可是,感情的事是要你情我愿的。你这么紧张在乎她,可她喜不喜欢你,你就不想知道吗?” “母后,初初她自然也是喜欢我的。这一点,儿臣从来都不怀疑。难道,您觉得您的儿子,会得不到女孩子的喜欢么?” 纳兰皇后叹了口气,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母后不是这个意思,宋大小姐大方端庄清丽,这些母后也是看在眼底的。只是,古话都说人心隔肚皮,你如今对着她隐瞒了身份,便是在对她说谎。如此一来,你又怎么能肯定,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自然,女孩子的脸皮都薄,所以她对你说什么,都当不了真。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与常人,你们将来若是结成夫妻,那么就有许多未知的风雨在等着你们。都说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这夫妻若是不能同一条心,那么,母后便不会放心将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交给她了。母后的苦心,希望你能理解啊!” 听皇后如此一说,君玉宸也有些认同的想了想。趁此机会,纳兰皇后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五十四章:她到底喜不喜欢你? 听说要自己和紫鹃再度合起伙来对子初演一场戏的时候,君玉宸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您的意思,是要让我故意去骗初初,以我的性命来要挟她,看看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嗯,唯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如果是,母后以后自然会好好待她,将她视为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可如果她对你没有真心,那么母后就不得不阻止你们继续在一起了。” 纳兰皇后此时摆在君玉宸面前的,似乎是一个机具诱惑力的美丽陷阱。对着这样的一个陷阱,君玉宸已经很难分辨出自己母后的真实用意了。 更何况,其实在他的心底,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自与她相识之后,两人虽然曾经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但她对于自己曾经失身给他的事实,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就算是重逢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时而冷淡时而热情,看似近又似远,她会在他危难的时候顶着风险收留他,却不会允许他靠近她的身边,也不容忍他对她做出的亲密示好的举止。 她逃避他向自己投来的炙热的眼神,她甚至不愿听他的表白,她的心思他永远无法捉摸......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是喜欢却懵懂不知道,还是仅仅因为自己的身份误会,所以才选择了疏远性的忽视? 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挣扎之后,君玉宸心里的好胜心和好奇心终于占据了上风。他对纳兰皇后点头道:“好,不过儿臣有个要求,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告诉她真相。如果她不肯原谅的话,儿臣会一直求导到她肯原谅我为止的。” “好,如果她对你真心,母后自然会想方设法成全你们。” 寝室内,子初正睡得正香,忽然有人大力推门而入,咣当一声,惊的子初连忙坐起身来。 她看见紫鹃和君玉宸两个被五花大绑绑在一起,由皇后跟前的陈嬷嬷压着走进来,进门之后,陈嬷嬷挥一挥手,其余的人便尽数退了下去,只对着她冷笑道:“宋大小姐,你可真是好本事,居然敢带着一个男人混进宫里来。你说说,就这么一条罪名,已经够你宋家上上下下死上个十回八回的了。” 子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君玉宸一样,心想都是你个祸害。但眼下还是救人要紧,看这老嬷嬷的样子,她既然能压着君玉宸和紫鹃两个人到自己跟前来,就说明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毕竟,这里是皇后寝宫,若传扬出去,对皇后的名节也有莫大的损伤,这样的情形,对自己还不算是十分的恶劣。 遂沉吟道:“嬷嬷,事已至此,我想您之所以会送他们二人过来,想来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既然事情不宜张扬,不如您就当没看见过。明日一早,我就带着他出宫,以后,绝不会再让他踏进后宫半步,如此,对大家都好,您觉得呢?” 陈嬷嬷见她这么快就镇定了下来,心中暗赞道小丫头好聪明,难得这般年纪就能如此沉着。 但她仍板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对子初说道:“宋大小姐说的轻松,可事情出在凤仪宫里,老奴虽然有心想要放你们一把,不想将事情闹大,但是,这样的事情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水洗不清的罪名。所以.......宋大小姐若想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老奴以为,皇后娘娘倒有件差事,可以由宋大小姐来帮她完成。” 皇后以此来要挟自己为她办事?能是什么事? 子初本能的觉得不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么,事关重大,还是由你亲自去面见皇后娘娘比较稳妥。” 陈嬷嬷说完,便让人带着君玉宸和紫鹃押下去,又亲自领着子初来到了皇后寝宫。 寝宫中,处处摆放着冰雕出来的盆景,显得十分的清凉。纳兰皇后一身蔷薇色的便服,头上只插着一支九尾凤钗,灯火下摇曳的明珠点点荧光,只此简单的几样饰物,便已完好的衬托出她中宫皇后的高贵明艳来。 子初对着纳兰皇后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出言道:“参见皇后娘娘,不知道娘娘有什么事,是臣女可以效力的?” 纳兰皇后正眼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但见她面容清丽,一身的气质十分的出众。虽然脸上脂粉未施,气色也显得过于苍白了些,但依然无损于她的青春夺目。 与她相比,自己的美便如同那摊在宣纸上的水墨牡丹图,虽然雅致却已显得过分严谨,而子初的美,却是鲜活饱满的雨中玫瑰。不但美,而且色香味俱全,更难得的是,她心思缜密,大气沉着。 虽然面对着自己,且被自己抓着了这样的把柄,却并不显得怯场,反而能够迅速掌握住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以此来跟她谈条件。 单就这一点而言,便已足具世家女子难以具备的胸襟和手段。若是,撇开她身为宋石安女儿的这个缺陷不说,其实,她也是足以做一位王妃甚至是未来的太子妃,国母的。 “宋大小姐,本宫听下面的人说,这登徒子,就是经你的手易容进来皇宫的。对于这一点,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纳兰皇后说着,便伸手指了一下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君玉宸。她留意到,在说起君玉宸的时候,子初的眼神终于闪烁了一下。她心中暗暗一笑,看来,这个丫头,心里头也并非没有自己的儿子啊!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他是臣女带进宫来的。臣女有罪,请皇后娘娘发落。” “很好,你倒是认罪爽快。不过,他可是个男人,若让这样的事情传扬了出去,对本宫的名节那是无可挽回的污点。而你父亲却是朝中重臣,本宫不便处置你,所以,便只有拿他来开刀了。” 说完,纳兰皇后话锋一转,便吩咐道:“来人,将这登徒子和紫鹃这背主的奴婢,一起推入后院的荷花池。天亮之前,再去乱葬岗找个地方,将他们扔过去就是了。” 子初闻言心中一震,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的态度会忽然间转变,但仓促之下,眼见君玉宸被人拖出去,一面还朝自己投来哀求的眼神时,她还是心下一软。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仍立即道:“皇后娘娘,求娘娘开恩,给他们一条活路!” 纳兰皇后看着她一脸急切的模样,并不急着开口,反而是好整以暇的掀开了手中的茶盏盖子,轻轻抿了一小口之后,才悠然道:“这么说来,宋大小姐还是很在意这个人的生死的咯?” 子初咬着嘴唇,脑子里也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争斗。她的理智告诉她,也许这一切就是皇后设下的陷阱。但她却没有这个胆量,敢拿两条人命来做赌注。 是的,她可以对玉九和紫鹃的性命视若无物,这样她就不会受皇后的要挟。但玉九......即使他不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但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凭着本能也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思想堕落的人。 别的不说,就从他所写的字来看,一个能写出那么好的字的人,他的内心显然也是有些厚度和内涵的。 在她的要求下,他认真的教她写字,虽然也时常骂她笨,但在她捉弄他的时候,他却无意中流露出了对她的包容。 还有他之前看见自己流血时对自己的关心和紧张,那种情绪显然也不是假装就能装出来的。他为自己做的那些虽然有些笨拙却已经显然很努力的家务活.....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对自己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意。 她一直以来都竭力回避面对他的情感,但在内心里,难道她能说,自己就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时候么?不,她也曾心动过的。在他每次逼近自己的时候,在他无意中看向她的时候,其实,她的内心都曾涌起过阵阵浪花,只是,她一直苦苦压抑着这种感情,不愿承认罢了。 君玉宸在看见子初朝自己投来的那个眼神之后,他的心醉了,软了,酥了......他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当中。 她喜欢自己,是的,她一直没有承认过,但此时此刻,她的举动,无疑的说明了,她在乎他的生死,绝不像平时表露出来的那样,对他无所谓。 而在皇后的胁迫之下,子初别无选择,唯有回道:“是,皇后娘娘,我求您放他一条生路。您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很好,本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纳兰皇后说完,便挥手道:“来人,将这登徒子松绑。然后,请宋大小姐坐下来喝茶,本宫有话,要对宋大小姐单独来说。” 虽然料到了,皇后如此大张旗鼓,想要达到的目的必然不简单。可是,等她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子初还是惊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不,皇后娘娘,这件事,臣女办不到。” 第五十五章:被带沟里了! 尽管子初已经预想到了,能够让纳兰皇后朝自己张嘴的事情,必然非同小可,但是,待她说出她的要求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你要我为皇上易容,让另外一个替身来替代他?这不可能,我做不到。不行,这太疯狂了!” 眼见子初拒绝自己的提议,纳兰皇后少不得软硬兼施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本宫是皇后,就算现在每日都是太子守在他身边,但本宫要见皇上,他还是不能拒绝的。到时候,本宫将你带在身边,你就装成本宫的侍女,见机行事就可。” 子初摇头道:“就算我能够混进去,将皇上易容成为另外一个人,但是怎么才能将他带出来?还有,您见皇上的时候,太子就算不会守在您身边,但是,他也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偷天换日,可谓是难如登天啊!” “本宫知道很难,但是,本宫也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么?” 子初禁不住苦笑道:“您可真是看得起我。” “那是,能够将一个男人易容成这样,就算本宫也被你蒙蔽过去的。这等本事,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 子初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露巧不如藏拙,如今她是被逼上梁山,皇后既然看中了她,就算她想要拒绝,只怕也是徒劳的。作为上位者,她必然有本事逼得自己答应。 再说了,眼下玉九的性命还握在她手里。 于是想了想,最后道:“皇后娘娘,我想问您,您将皇上偷换出来之后,打算将他藏在哪里?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纳兰皇后似有些不屑的回道:“这些问题就不劳你关心了,只要你将本宫交待你的事情办好,事成之后,本宫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那可不行,如果您不能说明用意的话,我宋子初宁愿死,也不会为虎作伥的。” “放肆!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倒真给自己上脸了。皇后娘娘面前,哪里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陈嬷嬷出言呵斥自己,子初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可是,我做人做事,总也有自己的原则。” 纳兰皇后瞧着她一副毫不退让的态度,不由的有些恼怒道:“这么说来,若果是为了你的原则,你就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子初听得出她意含威胁,但她并不胆怯,回头看了一眼君玉宸之后,回道:“我自然爱惜自己的性命,可我也不能因为爱惜自己的性命,就不顾那许多人的性命。皇后,如果您不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话,为什么不能对我直言相告呢?” “好,本宫就告诉你,如今皇上病重,太子专权,意图篡位。本宫为了皇上的安危,身为妻子自然要设法将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至于将皇上接出来之后藏身于何处,这个也不必你担心。本宫早已在自己寝宫中建好了一间密室,只要你能助本宫将皇上顺利转移出来,余下的事情,本宫就能全数解决。” 子初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说太子专权,意图篡位?可太子不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储君吗?他既然没有谋害皇上,那您这样做,只怕是要对朝政不利的。” 纳兰皇后便冷笑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太子是先皇后留下的嫡子,但本宫与皇上,也生有一位皇子。本宫这里有皇上的亲笔旨意,意欲将太子之位易主。” 说完,纳兰皇后便叫人将圣旨拿出来。子初瞪着那明黄色的金帛看了半天,最后仍是摇头道:“既然皇上早有此意,那你何不等皇上康复之后,再名正言顺的昭告天下?” “你不知内情,本宫就是觉得,皇上此次之所以一病不起,就是因为太子在从中作祟!” 说到此处,纳兰皇后又道:“虽然宫中太医都诊断不出皇上中毒,但本宫与皇上多年夫妻,知道皇上素日身体都十分的健康。他不可能会因为一场风寒就一病不起的,本宫将皇上接出来之后,一定会给他好好调养。宋小姐,本宫这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你放心,本宫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子初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发个誓吧!拿你儿子来发誓,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面有不轨图谋的话,就让你们母子以后骨肉分离。” “你......!” 眼见陈嬷嬷再度要出言呵斥,这回倒是纳兰皇后先行阻止了她。她看得出来,子初虽然看似柔弱,其实却是十分有主见的女子。对于这样的人,不能用强,只能智取。 “好,本宫就依你所言,若本宫在此事上面有所隐瞒,或图谋不轨的话,就让本宫与本宫的孩子以后骨肉分离,永失天伦。” 说完之后,她又道:“如此,你可放心了?” 见皇后已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子初微一沉吟,便道:“好,我答应你,尽力一试。不过事关重大,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行。” 纳兰皇后微微一笑,道:“时间没问题,本宫身为皇后,既然留你在宫中做客,那么便是你住多久,都没人敢说什么。” 到此,事情便是已经尘埃落定。子初无奈的从皇后寝宫告退出来,才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的君玉宸猛然抱住了。 “初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谢谢你!谢谢你!” 子初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心里涌起一阵很奇异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皇后的胁迫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他。其实自己跟他也不算什么,这等事情,放在从前,也不过是一夜情罢了。 但她素来对于感情都十分的谨慎,与她演过对手戏的男明星也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对她有意的人,但她都选择性的忽视了。 刚才,为什么会在面对他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感到心痛和焦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还是因为跟他有过肌肤之亲,所以,从内心里而言,她已经不能轻易将他忘却? 想到这些,子初觉得有些头疼。又看着四下还有皇后的人,遂挣开他的拥抱,赌气道:“谁说我喜欢你来着?玉九,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作多情?我这是天性善良,跟喜不喜欢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君玉宸被她泼了这么一盆冷水,又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紫鹃随后在旁边低声道:“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这姑娘家的心思,殿下你还完全摸不着边呢!” 君玉宸便皱着眉头苦着脸问道:“那到底是怎样?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这个还用问吗?必然是喜欢啊!” 紫鹃笑着睨了他一样,转身退下。君玉宸心里一番琢磨之后,越想越美,最后满面喜色,难以自禁的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盛府内,盛夫人在皇后宫中被太医救醒之后送回来的时候,一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连带着一双眼睛也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分可怖又好笑的样子。 “哎哟!你这死贱婢,轻点,没见本夫人都疼的快要说不了话吗?” 挥手喝退了上来给自己敷脸的丫鬟之后,盛夫人又气咻咻的道:“去,把大少爷给我叫过来,本夫人有话要问他。” “是,夫人。”下人们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连忙小路小跑去将盛重华请了过来。 盛夫人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在府里的地位,可谓是稳如磐石。盛重华是长子,平素最擅长在父母面前花言巧语,但实质上却没有什么本事,是真正的绣花枕头一个。 “母亲,听说您在宫里被马蜂蛰了,儿子特地立即差人去找了这上好的紫草膏来,来,儿子给您抹上,看看是不是会舒服一点?” 盛重华说着,便将手里的紫草膏十分仔细的敷上了盛夫人的脸。见儿子这么孝顺,盛夫人一肚子的怒气也就渐渐消了下去。过了片刻之后,才半闭着眼睛,问道:“华儿,你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关于宋府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盛重华心里也正愁着怎么打发掉宋子岚这个泼妇,听母亲这么一问,遂察言观色道:“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母亲您怎么想的,儿子自然没有不从的。” “嗯,母亲知道你孝顺。不过,这宋子岚实在是太可恶了,且不说她作风放荡,未过门之前就先大了肚子这一桩。就说她那个娘,我也是实在看不上眼。哼,不过就是个婢女出身的贱人,如今得了几分脸面,也敢自以为是。都说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华儿啊,我看宋家的姑娘都是品行不端的。不如,咱们想个办法,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盛重华一听,简直是正中下怀,立即点头道:“是,儿子都听您安排。不过,这宋石安.......”。 第五十六章:捉奸在床 盛夫人听到宋石安的名字,也是冷哼了一声,旋即皱眉道:“这个我自会跟你父亲商量,只是此事关系着你的终身,自然要先探听一下你的口风,若你舍不得宋子岚肚子里那个孩子,那为娘的就是再不喜欢,也得让她过门不是?而今既然知道了你的打算,那娘也好早作安排了。” 说完,盛夫人又转过头来,有些肃然的问道:“对了,今日在宫里,我见着宋子初那丫头了。她说什么你跟那个佳凝有些瓜葛,此事还被朱晓颜知道了,你告诉母亲,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听母亲问起此事,盛重华便有些不自然的支支吾吾的一阵子。见他这副模样,盛夫人只有连连摇头,叹息道:“你呀,叫娘说你什么好?这男人在外面风流一些,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你玩归玩,也要分清楚对象啊!这佳凝可是宋石安的人,你这捡了别人的破鞋,可有什么意思啊?” “母亲,此事您有所不知。这佳凝是儿子早就看中的人,是他宋石安横插出来,夺人所爱的。” “那你也不能继续再跟她纠缠不清!这种风尘女子,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若要弄进家里来,我是头一个不答应的!你若觉得身边那几个人都不新鲜了,为娘的可以再挑几个给你。” “是是是,母亲说的是,儿子都听您的。” 盛重华说着,连连朝母亲作揖。盛夫人横了他一样,又爱又气的又拉着儿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话。 这天晚上,盛重华依旧像往常一样,约了一大帮的狐朋狗友,来到望江楼喝酒作乐。中间自然少不得召来一些风尘女子作陪,正在喧闹调笑之际,忽然听得隔壁包间里传来一阵清扬曼妙的歌声。 “去看看,是谁在隔壁这么寂寞难耐?大爷们今日心情好,正好能够慰藉一下这小美人的孤独......”。 “哈哈哈!老四,这话可是你说的,一会儿从隔壁叫来一个丑八怪,兄弟们可不会帮你招呼。” 小厮得了吩咐之后,便去隔壁包间敲门。过了一会,居然领来一个十分美貌秀丽的佳人,见到盛重华等人之后,便微微行了个礼,道:“原来是几位公子在此聚会,真是打扰了。小女子这就告辞。” 来者正是佳凝姑娘,只见她今晚的打扮十分的俏丽魅惑,一身天水绿的衣衫,配着珍珠镶嵌的镂空罩衣,头上珠翠刚刚好,一张粉面上微微有些落寞之色,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不已。 见佳凝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早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哎呀,佳凝姑娘,都说是相请不如偶遇,今晚既然遇上了,就是咱们的缘分啊!来来来,坐下来,大家一起喝喝酒,有什么不开心的心事,也好跟咱们哥几个说说。” “就是就是,来来来,坐到这边来。咱们盛大公子,这些天以来为了惦记着你,可是消瘦不少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哈哈哈!” 佳凝最后半推半就的,被人按着在盛重华身边坐下了。盛重华心里也十分的活跃,自佳凝进门之后,他的眼珠子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此时连忙殷勤的招呼人重新取了杯子过来,又给佳凝斟满酒,道:“佳凝姑娘,好些日子不见你,可是见着有些清减了呢!” 佳凝遂抚了抚脸颊,带着几分娇羞和落寞垂眸道:“是吗?盛公子真是好眼力,唉,我最近的确......算了,大好时光,咱们还是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公子最近可好?” “唉,佳凝姑娘,说实话,自从见不到你之后,我整个人整颗心,就哪哪都不好了.......”。盛重华说着,还做出一副西子捧心一般的病态来,趁机将佳凝搂进怀里,心里却在不无得意的想着:“哼哼,宋石安你个老头子,居然也敢跟我抢女人。也好,既然人都送上门来了,本少爷我不用一用,岂不是对不起这京城第一风流才子之名?” 盛重华既存了这样的心思,自然就会极尽所能的取悦佳人。杯盏交错之间,两人都喝了不少酒。佳凝喝到后来便说头晕要回去,盛重华哪里肯放过到嘴边的肥肉?自然是连忙追上去,只说要亲自将佳凝送回去。 佳凝推辞不过,便依了他。丫鬟巧翠和盛重华的书童小厮两人都被安排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到了车上,见佳凝靠在自己怀里昏昏欲睡之后,盛重华便暗地里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了西城自家的一处别院当中,欲搂着美人春宵帐暖共度巫山云雨。 丫鬟巧翠直到马车到了明月楼前面的时候,才发现前面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跟盛重华的小厮多做纠缠,冲进去楼里就去找了老鸨风娘。 听说盛重华半路将佳凝接走,老鸨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宋石安早就将赎身的银子给了她,如今人在她明月楼里,若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她肯定少不得要担责,遂立即吩咐人出去寻找,并差人前去宋府通知本尊。 “什么?你说佳凝被姓盛的小子给接走了?混账,这小子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听说此事之后,宋石安自是怒不可歇。他顾不得此时已经是三更半夜,连忙带着人套上马车出了门。 最后,过了一个多时辰,在城西的私宅中找到佳凝的时候,盛重华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宋石安命人把他叫起来,见他身上一丝不挂,下身处还有些污秽,床上床单被褥上也有些痕迹,心里更是暴露不已。 “来人,端一盘冷水过来,给我浇醒他!” 盛重华本来睡的正香,此时被兜头浇了一大盆冷水,就是醉的再厉害也醒过来了。睁开眼一看,见着宋石安一脸铁青的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有些明白过来了。 只是他搞不懂,自己明明是搂着佳凝走了进来,还没有来得及把佳人抱上床,怎么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呢?难道是自己真的喝醉了,所以才人事不省,错过大好春光了? 宋石安看着盛重华,鼻孔里喷着粗气,问道:“佳凝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盛重华被一盆冷水一浇,人是醒过来了,但脑子还有些迷糊,此时一看佳凝也不在了,遂硬着头皮想要蒙混过去,便犯浑道:“什么佳凝?宋大人你就算位高权重,也不能这么公然擅闯民宅吧?” 宋石安闻言跟是按耐不住,他上前一把揪住盛重华的衣襟,啪啪甩了几个耳光之后,便有人进来回道:“大人,不好了,佳凝姑娘投河了!这是在后院的河边找到的鞋子,巧翠说是姑娘今日穿在脚上的。” “什么?投河了?” 宋石安接过鞋子,放下盛重华就往外走。盛重华被这么几个耳光一扇,终于醒过神来,听说搞出了人命,立即就想着脚底抹油走人。谁知道宋石安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几个人将其拦住,不由分说的捆了起来,往地上一扔,只等着宋石安回来发落了。 在后院的小河边沿着河岸找了半天,直到天色全亮,始终也没有找到人。 宋石安也老实不客气,一面安排人继续找,一面叫人将盛重华押着送回了宋府,并通知盛府,说人在自己手里,让他们看着办。 盛夫人接到信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当即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老爷,这可怎么办?这宋石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居然敢扣下了华儿,您倒是快想想办法啊!怎么也要让他先把华儿放了!” 盛大人被夫人这么一通抱怨,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我自然也想让他尽快放人,但是你也知道,如今搞不好就有人命官司。若佳凝找到还好,若找不到,或是找到了尸体的话,这件事情,只怕宋石安不肯善罢甘休啊!” 盛夫人一听便呆住了,她惊讶道:“老爷,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一个风尘女子,死了还要咱们儿子填命吗?”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如今咱们是有把柄被他握在手里,依宋石安的性格,他肯定要捞到些好处,才能罢休的。”盛大人说完,不无烦恼的恨恨道:“都是你,把个儿子惯成这样,不学无术,还整天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 盛夫人一听丈夫这么一说,便捂脸哭诉道:“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古都言养不教父之过,妾身嫁给你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丝毫也不敢懈怠。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今儿子出了事,您就全部都赖上妾身,妾身可不能担这么一个罪名。老爷若真嫌妾身年老色衰,无德失贤的话,妾身这就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大家干净......”。 眼见盛夫人又开始撒泼,盛大人连连摇头,甩了袖子便走了。 盛夫人见丈夫如今对自己愈发的冷淡,心里伤心之余,又平添了几分怨恨。她脸上的肿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也不便出门,但为了儿子,还是勉力定下心来。 第五十七章:初见太子 想了想之后,便对丫鬟吩咐道:“你去一趟宋府,给宋子岚带个信,就说她爹如今把华儿扣在了宋府里,让她自己看着办!还有,若我华儿在她宋府少了一条头发,我就跟她没完!” 这天一大早,子初就化妆成紫鹃的样子,跟着纳兰皇后去了皇上的寝宫。来到门口时,正好见着太子君玉砜从里面出来,见到纳兰皇后一行人的到来,太子君玉砜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朝她行了个礼,道:“原来是母后来了,这么早,父皇还没有用早膳呢!” “那就刚好,本宫服侍皇上用早膳,太子若忙于朝政的话,便只管去忙吧!” 说完纳兰皇后便带着身边的人往里面走,太子却在她身后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儿臣听说母后昨日在凤仪宫设宴,却招来了一大批的马蜂围攻宾客。今日还好见到母后安然无恙,看来母后真是洪福齐天,不过相比之下,上官小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纳兰皇后憋着气,心里明白,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太子脱不了干系。但她苦于没有证据,只得有些僵硬的回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本宫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怕这些宵小之辈前来骚扰。便是上官小姐,昨晚也已经脱险了。一会儿上官老夫人就会进宫来接人,本宫自会亲自向她解释的。” “哦?那这么说来,上官小姐的运气也是很好的了。不过儿臣听说,上官小姐之所以能够脱险,还多亏了宋大小姐的谏言。母后不是将宋大小姐留在自己宫中么?怎么今日不带她一起过来,也好让儿臣得见一下这位才貌双全的宋家大小姐的风采?” 纳兰皇后闻言有些心虚的笑着回道:“宋大小姐一个女孩家的,本宫留她在宫中多住几日,也是觉得她才貌双全。不过听说她已经定了亲事了,这就不太方便带过来给太子殿下见了。” 太子君玉砜似有深意的笑了笑,接言道:“哦?是这样吗?儿臣听说母后此次设宴,只是为了给儿臣挑选侧妃的人选。如此说来,竟然是儿臣误会了母后的用意是吗?” 纳兰皇后回道:“也说不上误会,本宫的确有意为你物色一位侧妃。只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好明目张胆的来,否则就看不到这些千金小姐们的本色了。” “那倒也是,母后深谋远虑,儿臣委实佩服的紧。” 子初在旁边听着这名义上的母子二人在那里唇枪舌战,心里暗暗为纳兰皇后捏把汗。看这太子的模样,可不是只有一副好皮囊,拥有这样一算锐利眼神的人,心里哪会没有十足的谋算? 就在皇后与太子说完话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她也连忙垂头快步跟上。但没想到,太子君玉砜本已转身走出去了两步,虽然又折返过来,并且上前拦住子初的去路,眼神有些幽深的说道:“这位可是母后身边的紫鹃姑娘?恕儿臣眼拙,从前竟然没看出来,紫鹃姑娘生的是这么美貌。而且......还体香动人。” 听太子这么一说,而且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子初顿时心中暗暗大叫不妙。她这两天时常侍弄花儿,身上自然免不了有些香味。再加上少女天生的体香,此时又是夏季,殿中风向流转,他是很容易嗅到自己身上的香味的。 而且,若果这太子他天生嗅觉灵敏的话,那么,可能他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体香与紫鹃身上的香味不同。所以,他才会拦住自己的去路,显然是已经生疑。 纳兰皇后也是有些讶然,走过来道:“殿下这是说笑了,紫鹃在本宫身边已经服侍了多年,与殿下也是时常相见的。虽然她生得也是美貌,但若与殿下身边的美人相比的话,那可是断断无法相提并论了。” 太子君玉砜听皇后这么一说,眼底的疑虑却并未散去。但他在盯着子初细看了一番之后,忽然凑近过来,在子初的颈间嗅了嗅,然后赞道:“好香,紫鹃姑娘,早知道你这样的幽香动人,本太子一定会对你青眼有加的。” 子初被他这个动作搞得浑身不自在,眼前的人毕竟是已经掌控这个国家实权的监国太子啊,可不是她以前演戏时那些套上龙袍的假皇帝,自己若万一被他识破的话,那可不是被骂一顿就能了事的。 好在,这太子君云砜在围着子初看了半响之后,最后又道了一句:“儿臣失礼了,不过越看母后身边的紫鹃姑娘越觉得美。紫鹃姑娘,日后若得了机会,本太子一定向母后讨你过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子初虽然已经模仿过紫鹃的声音,但此时仍有些免不了的紧张。遂低头装作羞涩的说道:“殿下真是会说笑,奴婢可不敢担殿下您这样的一句夸奖。” “没什么,本太子也是实话实说。” 说完这句之后,太子殿下终于带着他的人离去。眼见四下无人时,子初才拍着胸膛长吐了一口气,道:“真是吓死我了,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没有告诉我?” 纳兰皇后也有些尴尬之色,压低声音道:“是,本宫才刚忘记告诉你了,太子他天生嗅觉灵敏,对于任何气味,他都十分的警觉。” 子初想起来,他之前走近自己身边时,身上居然是没有任何香味的。对于一个出身贵胄的权贵而言,不用熏香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是异类。于是她继而大胆推测道:“那么,他是有洁癖的?” “对,本宫之前听他身边的人抱怨过,说凡是他用过的东西,都要擦拭的干干净净。所有的家具都不许别人再用,至于衣衫,一般都是只穿三次。三次之后,便丢弃了。” 原来是个有王子病严重洁癖的人,而且,据自己分析来看,此人还十分的自恋,那种眼神,放在现代,绝对是做偶像派明星的料。好像天底下的女人看见他都要眩晕,不然就是瞎子似的,真是.,原来古人也有自恋狂.....子初心里一阵无力的抽搐。 继而想到更现实的问题,遂摸着头抚额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能不提前告诉我?我跟您说,这东西一旦洒在殿里,以太子那等灵敏的嗅觉,他是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那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子初无奈的叹口气,知道此时的紫宸殿中几乎都是太子的耳目,遂道:“算了,咱们回去再做打算。” 一行人从紫宸殿回来之后,君玉宸早已伸长脖子在凤仪宫中等着。见到子初和自己母后都是一脸凝重的回来,知道事情不太顺利,连忙问道:“怎么样?事情是不是不太顺利?” “是啊,本宫忘了,太子他嗅觉过人,只这一条,就不太适合用之前的法子了。” “那怎么办?不能用的话,咱们......”。 子初打断他的话,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从太子身上下手了。” 纳兰皇后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问道:“你说从太子身上下手?这是什么意思?” 子初来不及多做解释,只能匆忙将自己的计划对着皇后等人解说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叫人布置。 “这法子好倒是好,不过,你就能吃的定,只要你约他,他就会来赴约?” 见纳兰皇后还是有些疑惑,子初便点头道:“我能肯定,只要他来赴约,我就有办法让他中计。” “我不同意!你不能亲自上阵,要不,还是让紫鹃自己去吧?” 君玉宸一听子初竟然想要单独约太子见面,立即摇头高声表示反对。但他的反对意见,很快就被两个女人都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好吧,就照宋小姐所说的去布置。紫莺,你派人去给太子送信。” 接到子初送来的密信,太子君玉砜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虽然身边的近侍提醒道:“殿下,这紫鹃可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她约您出去单独会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君玉砜一脸的不以为然:“一个宫女而已,如今皇后在宫中已经失势,父皇又病了这么久。只要本太子登上皇位,试问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想在本太子胯下承欢?她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良禽择木而栖。不过,说起来本太子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紫鹃,怎么从前就没留意过呢?” 近侍不敢多言,只得在心里吐槽道,您一向眼高于顶,若不是偶然机会,哪会留意到一个小小宫女? 但太子君玉砜想起子初身上的那阵幽幽的香味时,还是禁不住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无人知道,他虽然最不喜欢女人用香料,也从来不用香料,但对于一些气味清新,而且香味诱人自然的味道,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喜欢。 子初在约好的九洲清宴池旁等了许久之后,才见到太子一身浅杏色的华服,缓慢的向自己走过来。 行礼之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站在离太子约莫有一尺多远的地方,对他说道:“殿下,奴婢有一些私己的话,想单独跟您说。” 第五十八章:见鬼了 太子君玉砜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越看越觉得人如其香,真的令人心仪。他心情不错,遂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进去里面坐下说。” 这一处水池旁边种有一溜的树木,旁边设有宽大的石凳,此时正是夏季,一阵凉风吹来,很是令人惬意,也让子初身上的香味更加清晰的传入到了君玉砜的鼻息当中。 见他作势要过来搂自己,子初心下暗笑。她半推半就的滚进他的怀里,并双手勾上太子的脖子,媚眼如丝的说道:“殿下,奴婢......”。 “本太子知道,你一定是在心里心仪了本太子许久对不对?以前见着你,你都不敢抬头。这才让本太子居然错失了你这么久,过来,让本太子闻一下,你身上的这股香味,真是令人......喜欢的紧......”. 太子君玉砜一个低头,就势抚摸上子初的颈间。她心里一阵发紧,心里算盘着时间,强作镇定的跟他周旋着。最后,在太子用手指掀开了她的衣襟之后,她便就势将衣襟往下一掀褪,然后,娇声道:“殿下——”。 太子君玉砜原本十分惬意的享受着美人的温香软玉,忽然,他瞪大双眼,看见了一幕非常恐怖的情景。 只见子初白皙的肩膀露出来之后,两手向外张开,露出两边腋下一大片的黑色腋毛。那毛色十分的茂盛浓密,连带着还能看见附近肌肤都有一种微微的黄色,显然,是大汗腺经常分泌汗水的缘故。 “殿下,奴婢心里早就心仪您许久了,今日难得您能正眼看一下奴婢,奴婢愿意......”。 子初捏着嗓子,摆出一副不要命的嗲声嗲气,就在她欲要贴近君玉砜的怀里时,他像是见鬼一般的直直跳起,然后一把捂住鼻子,厉声道:“你走开!不要过来!” 子初被他推到在地上,摔的屁股阵阵生疼。一副委屈娇羞的模样,两眼含泪道:“殿下,您怎么了?奴婢是不是做错什么人?奴婢以为你就是喜欢奴婢这副样子了.......”. 太子君玉砜十分嫌恶的往后退,不经意垂眸间,又发现自己衣服的下摆上居然一大片的红迹,一摸,一手的温热,这.......这是......继而是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这是什么鬼东西?你这贱婢,你居然......”。 眼见太子君玉砜此时忽然变脸,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朵鲜花变成一坨屎一样,子初心下暗暗好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更加惶恐委屈的模样,张开两手朝他扑将过去,大有一副就地按倒,然后成就好事的姿态。 “殿下,殿下!…….”。 太子君玉砜见她逼近过来,而自己带来的几个身手不错的隐卫却迟迟未能赶来,心下不免焦急……难道,自己这是中了皇后的美人计了?不对啊,就算皇后要对自己用美人计,但好歹也该派个正儿八经的美人过来好不好? 这紫鹃看着光鲜,脱了衣服一看却是委实不堪,自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腋下还长毛呢,妈呀,实在是太可怕太恶心了……这,这,这……自己若跟这样的女人有了瓜葛,那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一个? 太子君玉砜匆忙之间来不及闪避,又见着自己即将被泰山压顶,退无可退之下,索性往旁边一滚,想要先离开此处再说。说时迟那时快,子初也没有留意到自己到底抓住了什么,只是就手捞住了一根东西,然后,听得哗啦一声,咝!好家伙,她一手就把太子君玉宸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太子君玉砜长大这么大,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眼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时不防被一个侍女扒了裤头,下身赤条条的,这传出去可不是天大的笑话一桩? 他心里一慌,说话时更是心浮气躁,少不得又羞又恼又怒的喝了一声:“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你不要过来!” 子初侧眼看着他那小样觉得甚是滑稽,哈哈……难道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母老虎吗?怎么君玉砜看见她就像看见夜叉似的慌不择路? 正要再吓他一吓,只听噗通一声,太子君玉砜一个侧翻身没有留意,就势滚进了池子里,跟着是一阵巨大的晶莹的水花荡起。 子初伸长脖子一看,好家伙,这太子长的璀璨如玉,身量却认真不轻。 瞧,这一池子的荷花荷叶都被他忽然落水激的晃荡了好久,吓得锦鲤们四散奔逃。 “殿下!太子殿下!奴才等护驾来此,请殿下恕罪!” 见太子带来的侍卫终于摆脱了皇后派来的人的纠缠赶了过来,子初便立即再把身上的衣服拉低一点,一面顿地哭泣道:“殿下,殿下,您怎么好好的就失足掉进水里去了呢?奴婢知道您喜欢奴婢,但您若是因为喜欢奴婢而丢了自己的性命的话,那奴婢可也没法活下去了…….”。 几个侍卫一听这话,再看看现场的情景,太子殿下君玉砜还光着两片白花花的屁股在池子里扑腾,自是明白了过来。敢情是自己主子一时情动,所以按捺不住,想着就在池边的石凳上把人给办了。 但仓促之间有些不防备,这才急吼吼的脱掉了裤子,居然自己掉进了池子里……咳咳! 虽说这紫鹃只是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女,但既然成了被殿下看中的女人,不管这事成了还是没成,总之自己等人是不能盯着她看了。否则, 一会儿殿下从池子里上来之后,还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挖了? 想到这里,几个侍卫纷纷转过去,对子初说道:“紫鹃姑娘,烦请你先穿好衣服,奴才等要跳下水去救殿下上来,你…….”。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紫鹃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池子里那个人是谁?唉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君玉砜才刚被捞上来,披上一个侍卫随手脱下一件衣衫,堪堪裹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春光外泄,就听见纳兰皇后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本想当即把紫鹃发罚去做苦役,但纳兰皇后抢先一步,颇含深意的说道:“太子殿下,原来你是看中了本宫身边的紫鹃啊?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索性大方一点,将她赐给她做侧妃,这样,你们以后也不必避着本宫在这里偷偷摸摸了。咳咳,虽然说民间俗语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但您贵为太子监国,便是今后的天下,这样私下与母后身边的侍女相会,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太子君玉砜才刚缓过一口气来,立即硬着脖子道:“谁说本太子是私下与她相会的?明明是她…..”。说到这里,他却有些说不下去。这话到底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是因为害怕被她强暴,所以才掉进了荷花池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什么?本宫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本宫乐与太子也是母子,做母亲的哪有不替儿子着想的?这个顺水人情,本宫就自己替太子做主了。紫鹃啊,你回头收拾一下,这就跟随在太子身边伺候吧!” 太子君玉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纳兰皇后是要在他身边安插亲信。他连忙道:“不必了,本太子并不喜欢紫鹃,只是…….只是一时贪新鲜,所以…….”。 “哦?本宫明白了,太子仁孝,为了给陛下侍疾,所以已经许多日不曾回过东宫了。原本这年轻人火气旺也是人之常情,都怪本宫,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一桩事……”. 可怜太子君玉砜被憋的一张俊脸通红,双手紧紧握着,勉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皇后身后站着的那人。他暗暗咬牙切齿,明知道这是皇后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可恨自己还不能说出来。 为了不让皇后把紫鹃这等货色强行塞给自己,最后,他只得道:“是,儿臣也是惦记着太子妃。左右这两天父皇的病情也稳定了,儿臣一会儿就回东宫去。今天晚上,就拜托母后服侍父皇了。“ 纳兰皇后见子初的计划果然成功,居然硬生生把个一直死守着紫宸殿的太子给逼回了东宫。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便有施展的余地和机会了。遂装作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看向紫鹃道:“哎呀,不是本宫这个主子不疼你,本宫也想替你谋个高枝来着。可惜啊,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情深意重,他可是不会轻易纳侧妃的呢…….“。 说着,纳兰皇后又转过头看向太子,一副诚恳的模样,道:“那要不,太子就将紫鹃一并带回东宫,便是做个姬妾,本宫也不会怪你的…….”。 太子君玉砜被皇后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道:“多谢母后美意,只是儿臣对紫鹃姑娘的确只是一时兴起,无谓毁了她的前程。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儿臣,儿臣这就回东宫了…….”。 回到皇后的凤仪宫,子初才刚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就听房门被人推开,吓得她连忙拿起旁边的衣服遮掩在胸前。 “你干嘛?进来也不敲一下门?” 君玉宸则是瞠目结舌,他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看花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你居然…….居然在自己腋下弄了这么多的腋毛出来,难怪,君玉砜被你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回东宫去了……哈哈哈!哈哈,你真是笑死我了。” 第五十九章: 不怕恶心的你就来! 眼见他在自己面前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钗环也跟着一并抖动起来,这模样真是滑稽又搞笑。 子初白了他一眼,索性大大咧咧的把手抬起来,对着铜镜将自己费了好大功夫黏上去的黑毛一块块撕下来。一面撕还一面问道:“你说话小心点,人家可是堂堂太子,你直呼其名,仔细被人听见拉去打板子。” 君玉宸笑完了,便走过来替她卸妆。两人距离很近,她身上的体香也随着呼吸传入到他的鼻息当中。忽然,他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那你既然知道他是太子,为何不干脆跟了他算了?还有,他刚刚有没有摸你什么地方?你们…….”。 “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我赏了他一屁股的女儿红。怎么样,你要不要也试试?” 一听子初原来是用这样的法子把君玉砜赶回去了,君玉宸彻底无语。他是知道她的性格机灵古怪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但子初接着说的一句话,立即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为之一振。 “太子算什么东西?真是的,不过就是一根烂黄瓜而已。这种种马一样的男人,搁以前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龌龊。不过这回是为了救你,本姑娘我就算牺牲了一回。喂,玉九,现在是你欠我一条命,以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再惹是生非了知不知道?” 君玉宸讶然的张着嘴,好一会才点头如鸡啄米一般道:“是是是,我欠你一条命,初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完,他便作势过来要抱子初。子初连忙抬起腋下尚未卸完的毛发,对着他媚笑道:“不怕恶心的,你就来。” 熟料君玉宸却毫不在意的一把上前抱住,并低声呢喃道:“我不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知道,你就是我的初初。” 子初被他抱住,有些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见挣不脱,也索性不费劲了,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相互拥抱着。过了好一会,君玉宸才哑声道:“初初,以后我们……”。 “以后?玉九,老实说我也不能肯定我们以后会怎么样。不过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所以这回才甘愿冒险救你。但是你要记住,就算咱们真有以后,你也要记得,千万不要骗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死的很难看。” 听着子初这么一番意涵威胁的话,君玉宸心里有些心虚的颤抖了一下。就在他正犹豫着是不是干脆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子初的时候,忽然听得门外有人来敲门。 来人又是紫鹃,不过这回她没有直接闯进来,而是在门口有些焦灼的说道:“宋大小姐,娘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太子殿下又回来了!” “知道了,回来就回来,怕他作甚?” 子初有些慵懒的将剩余的毛发一块卸下来,弄完之后又抬起手,对着不太清晰的铜镜左照右照,并对君玉宸说道:“你过来帮我瞧瞧,这里的毛是不是都拔干净了?” 君玉宸也果真凑过去,只见之前贴假毛发的地方此时有些微微的红肿,便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娇嫩的肌肤,道:“倒是弄干净了,可惜,却有点红肿。要不,我拿紫玉膏来给你敷一下?” 紫鹃在门口听得两人似乎对自己的话语毫不在意,这才提高了声调,道:“宋大小姐,皇后娘娘请你过去商议对策呢!你…….”。 “我知道了,你先别叫,让皇后娘娘稍等一下。毕竟,我身上不爽快的话,脑子动起来也就难免有些慢了。” 子初在房里慢吞吞的换完了衣衫,然后才拉着君玉宸一起来到了纳兰皇后的寝宫。见两人并间而来,纳兰皇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易擦觉的嫉妒之色。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宋眼前的宋子初如花娇艳,又有些寻常女子难以企及的智慧和聪明灵敏。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宋家的女儿,倒也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只是,可惜她的出身是谁也无法选择的…… “宋大小姐,本宫原本以为太子今晚会在东宫歇息一晚的,没想到,他戒备心极高。之前虽然被你吓得逃出了紫宸殿,但方才听探子来报,说是他甫一回东宫,只是与太子妃见过之后,便决定夫妻二人一起进宫来。这一出实在令本宫措手不及,不知道,宋大小姐还有什么妙计?” 子初一直暗中留意着纳兰皇后的细微表情,她注意到,当纳兰皇后说道太子妃这三个字的时候,放置在锦缎椅套上带着璀璨宝石和甲套的纤纤玉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下。看来,这太子妃……可是甚为令纳兰皇后感到忌惮的一个人。 于是,她便微微垂首,微笑着回道:“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女的计策可保万无一失。就算太子殿下去而复返,今晚,总能成事便是。” 纳兰皇后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是十分有把握,却又似有些轻敌的姿态,遂忍不住提醒道:“宋大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太子妃张氏与太子虽然夫妻感情不甚和睦,但终究两人利益一体。此女出身豪勋世家,琴棋书画都是师承名师。自幼聪敏过人,并且心思细腻如发。本宫此前与她也曾有过多次照面,每一次,她都能有办法全身而退。可以说,她的聪敏,不在宋大小姐你之下。” 果然,就算是身为人中凤凰的纳兰皇后,心里也有忌惮的女子。而且,这个太子妃张氏,还是她名义上的儿媳妇。 想来,纳兰皇后没有说出来的事,便是之前婆媳之间曾经明争暗斗过无数次吧? 不过,依纳兰皇后为人的特点和手段来说,能够令她都感到忌惮的人物,说明这太子妃张氏,也的确不简单了。 但对着纳兰皇后的焦虑,子初还是十分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了自己此时的角色,在她面前娓娓分析道:“娘娘,其实臣女以为,太子殿下若真是做大事之人的话,便不会选择在这等时候带太子妃进宫。或者,就算他带着太子妃进宫一趟的话,也只是敷衍一下走个过场。毕竟,这公公和儿媳妇,依着礼法是不能同处一室的。太子仁孝,愿意天天在皇上面前服侍,那是美誉。但太子妃却是女流之辈,她若跟着太子一起进宫的话,到那时,这风言风语就少不了会平地生波。到那时,局面可就掌握在了娘娘您的手里。您只需要兵不刃血的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臣女以为,太子夫妇就会因此而起嫌隙,臣女愚钝,这些事情就连臣女都能预料得到,更何况是太子本人?他如今日夜守着皇上,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储君之位不会再横生枝节。所以,皇后娘娘如今您只需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就好…….”。 纳兰皇后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的确有些道理。但她仍止不住担心道:“可是,如此一来,那咱们岂不是就没办法去紫宸殿那里动手了?都说夜长梦多,唉,本宫如今真是…….”。 “紫宸殿那边,一切照旧。娘娘放心,臣女早前就预料到了此局面,所以,绝不会横生其他枝节的。” 虽然子初已经如此保证,但纳兰皇后依然追问道:“可是,若太子回来的话,那咱们的人还怎么动手?你不知道,本宫如今恨不得马上将皇上转移出来。” “太子回来,咱们才更好动手。” 子初说着,上前与皇后悄声附耳了几句。这几句话,将纳兰皇后惊的瞪大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会意过来,竖起大拇指对她道:“不是本宫夸你,就你这头脑,太子妃张氏可没法跟你比。呵呵……看来本宫这次还真是选对人了。” “娘娘过奖了,臣女不敢当。” 子初说到这里,便起身告辞。纳兰皇后知道她身上有些不爽快,倒也不拦着,只吩咐人好生伺候着。待子初和君玉宸退下之后,这才有些后怕的说道:“这丫头,心思真是太机敏了!不行,这样的人,本宫不能让她留在宸儿的身边。瞧着如今宸儿对她就已经是千依百顺了,若再让她魅惑一阵子,只怕本宫亲自养大的孩子,看她看的比本宫还要紧了!” 紫鹃等人闻言也不敢劝,皆因个个都知道,纳兰皇后在外头素有贤名,其骨子里却是最善妒不过的。就说这后宫里,因为她的妒忌而横死的嫔妃宫女都不在少数,不过,这醋都吃到了儿媳妇身上,便有些太那个啥了些。 果然,事情真如子初所料。太子君玉砜匆匆回到东宫之后,与太子妃商议了一番,夫妻两人还真是连夜赶进宫来。 纳兰皇后在紫宸殿见着太子和太子妃,三人面和心不合的在皇帝跟前待了一段时间,太子妃张氏便跟着纳兰皇后回到了凤仪宫。 子初在自己房间里听说太子妃来到凤仪宫之后,便借故要见紫鹃时,不由的噗嗤一笑。君玉宸见她一脸欢乐的样子,凑上前去问道:“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太子妃找紫鹃,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吃醋妒忌?” 第六十章:婆媳都不简单 子初哼了一声,回道:“才不会呢,若张氏真如皇后所言,出身豪门巨族又十分聪敏的话,她便不会将这等事情摆在男女之情的层面上来看待。对于她而言,大局与利益,远远高于所谓的男欢女爱。不然你当人人都跟皇后似的,不但把个丈夫看的死死的,就连太子的位置,她都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么?”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君玉宸听子初这么说她,还是很有些不高兴的。但他也不好表露出来,只是是有些不认同的问道:“你这么说皇后,你跟她又不熟,对她能够了解几分?” “是,我的对她不熟,可是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可以分析的。就这两天跟皇后的接触当中,我已经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妒忌心和占有欲都很强的女人。可以说,只要是她身边的人,对她有利的,就是她的私人财产。对她没有利用价值的,她就会想办法将其消灭。至于消灭不了的人么,大约……也就只有这位太子妃张氏和太子殿下了。” 君玉宸心里仍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可是,他静下心来一想,好像,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从小到大,母后对自己的约束就十分的严格。旁的不说,就说他身边服侍的人,旁的皇子王爷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有了许多姬妾或是美人。 而他呢,却只有母后派来的那些心腹。一想到这些人都是奉了母后的命令前来看着自己的时候,便是长的再美的女子,他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也是因为如此,在遇见她之前,他在男女之事上面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而且,自己母后与太子之间的龌龊由来已久,太子君玉砜是元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比自己年长九岁。彼时,太子三岁册封时,母后还只是新进后宫的一位得宠的昭仪而已。 宫人都说,父皇在得了母后之后,就爱若明珠一般的宠爱。而元后的失宠,也与母后的得宠,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后,母后一步步往上攀登,从昭仪做到了妃位,再到贵妃,最后,元后在生育和静公主时难产而死,三年之后,父皇册封母后为继后。自己终于也成了嫡生的皇子。 换个角度来说,自己母后如今的位置,正是太子的生母用性命腾出来的,这么一想,他对母后心里的那种怨恨,也就可以理解了。 凤仪宫寝殿中,纳兰皇后与太子妃张氏正相对而坐。婆媳两先是闲话了一些家常,最后谈论道皇帝的病情时,纳兰皇后不无伤感的掖了掖眼角,低头道:“你这孩子就是仁孝,听太子这么一说,也就连夜赶进宫来了。不过我这凤仪宫的偏殿始终是委屈了你,要不,我让宫人把锦华宫收拾一下,你明日就带着人过去那边住着?” 太子妃张氏一听这话,便立即起身道:“不必劳烦母后了,儿臣也是进宫来探视一下父皇,今晚太迟出宫不便,明日见过父皇之后,还是要回东宫的。” “哦,原来是这样。”纳兰皇后一听这话,心里就大定了起来。既然太子妃张氏没有意思要在宫中长住,那么她也就不必担心自己接下来要行的事情了。但令她吃惊的是,对于紫鹃的事情,太子君玉砜似乎并未对太子妃言明,因为,在紫鹃上来斟茶的时候,太子妃张氏依旧目不斜视,直到她退下之后,都没有发问。 说来也怪,这天晚上,太子君玉砜和太子妃张氏,以及纳兰皇后三个人一起探视过皇帝之后,三更时分,紫宸殿那边的宫人就紧急来报,说皇帝不知怎的,忽然发起了高热,兼且全身都长出红疹,整个人昏迷不醒,情况十分的危急。 纳兰皇后在凤仪宫得信大吃一惊,连忙披衣起身。走到门口时,才听说太子君玉砜和太子妃张氏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这下子,后宫当中最显赫的三位主子都病倒了,太医们忙的团团转,大半夜的闹的人声鼎沸,就连太后所住的紫竹苑都被惊动了。 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容佳扶着太后站在庭院当中。只听太后有些迟疑的说道:“这纳兰连城又是在搞什么东西?大半夜的,后宫闹成这样,可打听清楚了,皇上那边可好么?” 容佳回道:“是,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据说是紫宸殿那边来人报说皇上忽然出了一身的疹子,可巧先前太子和太子妃夫妇才去过紫宸殿,便也一并染上了。此时外头这般灯火通明,必然是皇后紧急开了宫门传了太医进来给几位主子问诊吧!”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出疹子?又是这么巧,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也一并染上了?” 太后说完,又问道:“那皇后呢?她不是跟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看的皇上吗?怎么就她一个人没事?” 容佳回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主子您稍安勿躁,一会儿等太医们请完脉,也就清楚了。” “嗯,哀家以前还容着纳兰连城在宫里坐着这个皇后之位,就是因为见她对皇上还有几分真情。可若是叫哀家查到,她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不择手段,连皇上的安危她都可以拿来做手段的话,那就不要怪哀家容不下她了!” 太后说完,又想起子初和君玉宸来,她对子初的印象十分的好,既喜欢她的简单直爽,也喜欢她的善良大方。 至于君玉宸,总归是自己的孙子。便是孙子的母亲她再怎么不喜欢,但对孙子总是血浓于水的。 遂摇头道:“说起来宸儿这孩子也是糊涂,竟然跟着他娘一起胡闹。哼,还女扮男装在后宫里大摇大摆的出入。要哀家这个老婆子来说啊,他这么欺骗人家宋小姐,到时候等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只怕会难以接受。到那时,只等着他去哭去吧!” 容佳知道太后心里心疼孙子,只是嘴上说话比较硬而已。遂笑道:“是啊,不过看的出来,殿下心里对宋小姐还是十分的喜欢的。要奴婢说,这是个好事。主子您难得跟宋小姐投缘,殿下又是您最疼爱的玄孙。这一对璧人端的是男才女貌,简直就是金玉良缘啊!主子,若真能戳和这一对的话,那皇后那边的一些算盘,也就自然而然会落空了。” 太后早有耳目在纳兰皇后身边,只是她轻易不肯动用罢了。此时也点头道:“嗯,这一层哀家也是想过了。宸儿的王妃,一定要是个心地善良不恋权势的好姑娘。这宋大小姐出身不错,虽然说她爹是势利了些,但人无完人,她自己就已经十分的出色。这样的身世,也配得上宸儿的王妃之位。就这么定了,这桩婚事,哀家是一定要想方设法也给他们撮合了。” “是,主子您眼光甚好,看人那是从来没错过的。如此,奴婢就恭贺主子,早日得报曾孙了。” 被容佳这么一番恭维,太后也禁不住喜笑颜开。顿了顿,却想起太子大婚到现在一直还没有子嗣的事情,于是皱眉道:“你说到这里,哀家倒想起来了,改日等太子和太子妃都好起来了,一定要叫他们夫妇过来好好说说话。这一国储君,迟迟没有子嗣,可是历来的大忌。” “是,好了,主子,您看外面的天色都快五更时分了。奴婢得报,说紫宸殿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了。想来,是皇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主子您也趁早阖一下眼。明天一早,奴婢就陪您过去紫宸殿瞧瞧……”. “哼!谁说哀家要去瞧他了?哀家不去!” 太后说完,像个孩子一样的任性赌气进了屋。容佳在后面看的连连摇头,心道,这太后和皇上之间的母子心结,总也要有个能开解的时机。或者,九皇子殿下的婚事,就是这个最好的契机? 紫宸殿中,灯火通明。纳兰皇后守在已经退烧下去的皇帝身边,言辞历色的逼问太医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给本宫解释一下,怎么好端端的,同时之间皇上和太子还有太子妃都染上了风疹?” 众太医被皇后端着架子这么一番逼问,都是有些招架不住。过了一会,见实在瞒不住了,为首的院正才硬着头皮上前道:“启禀皇后娘娘,此次风疹乃是从宫外传进来的。也就是说,许是太子殿下回了一趟东宫,不小心沾染上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所致……”。 要说这些人也算是生了一张巧嘴了,明知道自己说的是护胡话,但还是能硬着头皮说的有板有眼的。反正他们才是太医,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搬出自己比太医还在行的姿态来指责他们。 “什么?竟然是从宫外传进来的?这可如何是好?那你们还不干赶紧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此症在宫中传播开来!” “是是是,娘娘稍安勿躁。微臣们已经确诊,这风疹之症虽然看似凶险,但实则并无大碍。只要不让患者吹风见光,过得十天八天,加上汤药精心调养,也就能自然而愈了。” 纳兰皇后便点头颔首道:“嗯,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赶紧配药。对了,这些天里就由本宫守在皇上身边。你们几个,赶紧将床上的幔帐全部放下来,关紧殿门,没听见太医说吗?皇上的病不能见风也不能见光!” 第六十一章:痒痒痒! 听得皇后一声令下,内侍们自是连忙去准备。看着一众愁眉不展的太医,纳兰皇后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紫宸殿偏殿当中,太子君玉砜正在焦躁的伸手抓着自己身上瘙痒的地方。他原本生的极为俊美,乃是本朝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再加上其天生贵胄,又是皇族出身,一言一行都十分的风雅有仪。但此时他的形容举止却绝对算不上优雅,不但如此,甚至还可以说是十分的粗鄙。 内侍们见太子不听太医的嘱咐,擅自抓挠身上的皮肤,都是急的团团转。但又不能强行阻止,只能围在旁边,苦苦哀求道:“殿下,殿下小心,太医们再三嘱咐过,说您这伤口不能见风也不能见光,更不能擅自抓挠。不然,不然将来是会留下疤痕的呀!” “见鬼!本太子乃是天命所归,怎么会被这区区的风疹所困扰?” 君玉砜越抓越觉得那种瘙痒难以言喻,似乎所抓过的地方,每一寸皮肤上面都长出了蛆虫一般,不停的蠕动着,啃噬着他的皮肉骨血……这种感觉让他恨不能掀翻桌子咆哮一番。但嘴里说着话,双手却还在不停的挠着……. “殿下,太子妃娘娘驾到!” 内侍说着,将太子妃张氏引进了殿中。太子君玉砜转过身来,以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妻子。只见她脸上蒙着轻纱,就连双手也绑着一层轻薄的纱布。其举止依旧端庄稳重如往昔,仿佛,这样难以忍受的煎熬,放在她身上,不过是尔尔而已。 “臣妾参见殿下!殿下,请千万不要伸手去抓挠。殿下应该知道,心字头上一把刀,是为忍。殿下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无谓在这个时候因为一点皮肉上的痛苦而功奎一贯。”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本太子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太子说完,很不客气的对太子妃说道:“说到这件事,本太子还没有向你问罪呢!本太子回到东宫,只见了你一人。而今就被太医诊断患上了风疹,你说,这到底是不是你传染给本太子的?” 见君玉砜开始跟自己磨牙,太子妃也不跟他计较,只淡然回道:“臣妾与太子奶是夫妻一体,正所谓夫贵妻荣,妻贵夫荣。殿下怎么会以为,臣妾不想太子殿下好呢?” 太子被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弄得有火无处发,就像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面一般,之后只得恨恨的咬牙道:“算你识相,张幼仪,本太子成婚时曾许诺给你的东西,绝不会反悔。但是,你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妄想来影响本太子的任何决定。” “是,臣妾知道了,殿下,没什么事的话,臣妾这就告辞了。” 从紫宸殿偏殿出来,外面已经是蒙蒙亮的晨曦时分。站在晨霭当中,立于金碧辉煌的屋檐之下,看着那插入云霄的飞檐奇兽,太子妃张氏忽然高高的仰起了头。她努力的将眼底的泪水一点点的吞回去,然后,再将脸仰得高一点,更高一点…… 这边,就在子初紧锣密鼓的协助着纳兰皇后,暗地里将皇上转移出来的时候,宫外的宋府,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过。 接到盛夫人派人送来的口信,出去与之会面了一次之后,宋子岚是哭着回到春华院的。 她一进门,就将正屋里头摆着的多宝架轰的一声推倒连。然后,用发颤的手指指着自己的母亲,咬牙切齿的怒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你怎么能这样?为了自己争宠夺势,你连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都可以不管不顾!” 朱晓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仍被女儿这副架势弄得有些心虚。她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只是虚张声势的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之后,回道:“你放肆!有你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的吗?什么事情,你回来就哭哭啼啼的,还跑到我这里来撒气?” “什么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哼!算我瞎了眼,投胎到了你肚子里!你说你怎么能恶毒成这样?你这样害我的华郎,我绝不放过你!” 宋子岚实在是气的狠了,她先前被盛夫人一番夹枪带棒的教训和威胁之后,此时已经是气的失去了理智。一想到盛夫人说的话,说自己若不能将盛重华好好的给她送回去的话,那么就算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真是她的孙子,她也绝对会不认账。到那时,她宋子岚一个未曾出嫁的大姑娘,挺着个大肚子出去,看看到底是会丢谁的脸? 想到这里,宋子岚似一头发狂的母兽一般,红着双眼扑上来,一把揪住自己的母亲的头发,一面控诉道:“快,赶紧给我把华郎给放了!若不然,我就…….我就拖着你一起去死!” 朱晓颜当着一众仆妇丫鬟的面,被自己女儿厮打辱骂着,面上既下不了台,心里更是恼怒万分,偏她平时力气虽然不小,但奈何宋子岚此时已经是如同疯妇一般,毫无理智可言。她挣扎了几下,就见一把把的头发被揪下来丢到地上,又甩不开女儿的手,只有厉声骂道:“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开!” 仆妇们一听这话,这才赶忙围拢过去。熟料此时宋子岚忽然将自己的肚子往外面一挺,大声道:“谁敢上来?你们若冲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要问问自己但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仆妇丫鬟们听了这句,又是惊的连忙后退。对啊,人家可是亲母女,就算平时吵吵闹闹甚至动动手,但总归是没有隔夜仇。可自己就不一样了,这宋子岚肚子里有野种,那是春华院个个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正如她所说的,谁要不怕死的上前去了,到时候她一有个什么闪失,朱晓颜肯定是会拿下人开刀的。到那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见众人都只是围着自己打转转,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肯靠过来将宋子岚的手掰开。朱晓颜心里那个气啊,她也是个生性泼辣的人,此时被女儿弄得这么下不来台,便索性撕破了脸皮,与女儿在圆桌周边厮打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醒目,走去向三小姐和四小姐报了信,得知母亲和姐姐打起来之后,姐妹两便连忙赶过来。正在劝架之际,忽然听得一声暴吼:“都给我住手!” 原来是宋石安来了,朱晓颜趁机挣脱女儿的手,披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对丈夫哭诉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您看,岚丫头如今可真是疯魔了她,居然敢厮打自己的母亲…….”。 宋石安一脸嫌恶的看了看妻女,鼻孔里冷哼一声之后坐下来,盯着宋子岚道:“你还有脸在这里跟你娘闹?我实话告诉你,你那小情郎这回可没这么容易能逃得过去!” 宋子岚被父亲这么一激,又是情绪十分冲动的上前来,噗通一声跪下之后朝父亲磕了几个头,然后一把揪住父亲的衣袍角,哀求道:“爹爹,求你行行好,华郎他也是一时糊涂,绝不是他有意勾引那个佳凝的。一定是佳凝,是佳凝故意勾引的他!爹爹,你快点放了华郎,女儿求求您了!” “哼!你给老子住口!不要再维护你那什么华郎了,我告诉你,佳凝倒是个贞烈的。她被盛重华这禽兽羞辱之后,自知对不起我,如今已经投河自尽了!” “什么?” 一听说佳凝已经自尽,宋子岚就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完了,这回闹出了人命,真如爹爹所言,华郎这回是逃不了了。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呢?是自己的母亲,是生养自己长大的母亲朱晓颜! “哈哈哈!母亲,你真是好狠的心,好高明的手段。难怪,当年的大夫人,她不是你的对手。也是,这样恶毒的心思,这天下间的女人,谁能是你的对手呢?” 宋子岚说完,也不管脸上还淌着泪水,就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宋子清叫了一声姐姐之后连忙追上去,见状,朱晓颜也有些心虚的回了一句:“又关我什么事?真是的。” 宋石安见女儿都离开之后,只铁青着一张脸,对朱晓颜说道:“不要叫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否则的话,我肯定饶不了你!” “老爷!妾身冤枉啊,二丫头她就是胡说八道的,妾身这些天忙着处理家里的事情,哪有精力去过问这些?再说了,妾身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唆使盛重华这小子去做什么呀!” 这话说的宋石安半信半疑,但说到家事的时候,他还是眼前一亮,问道:“你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最近府里的银子可宽裕?我这边需要几万两银票,你这两日给我准备好送过来。” 朱晓颜一听,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一开口就是几万两,她辛辛苦苦把算盘给拨烂了,好不容易才得个万儿八千的进项......但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得赔笑道:“老爷,是这样的,咱们府里的情况您也知道的,这才刚补上去之前的亏空,贸然间又要拿几万两银子出来,只怕是有些困难啊......”。 第六十二章:被逼上贪婪之路 谁知道宋石安听了这话并不为所动,只冷然道:“我让你管家,起的什么作用你心里应该清楚。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能从一个婢女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我能扶你上来,就能让你下去!” 说完,宋石安转身拂袖而去。朱晓颜又气又恨,顿了顿足,最后还是叫人去请了长子宋思易过来。母子两人一番商议之后,宋思易提议,将库房里一些珍贵的物品统统偷运出府,然后抵押给当铺那边换来银票。再由钱庄放贷给外面的人,得来的印子钱以用来周转。 朱晓颜这边计定下来之后,便立即着手去安排。她如今是被逼上了梁山,再也顾不得从前的那些顾虑了。反正事已至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至于偷偷变卖原配夫人的嫁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若是被人发现她会怎么样,她还真顾不上去考虑了。 但她不考虑,不代表宋思易也不会去考虑。在宋思易看来,自己父亲是天底下一等一狠心的男人,若母亲被牵扯其中,到时候他一定不会伸手搭救的。于是,他便多了一个心眼,让人暗中留意由母亲这边放出去的印子钱到底都流去了什么地方。待查出眉目来之后,再做决定。 再说赫连府这边,赫连浩然听完母亲身边的下人的回禀之后,放下手里的笔墨,沉吟道:“嗯,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去账房每人领二十两银子的赏钱。记住了,以后老夫人要进嘴的东西,等闲人都不能接触。” “是,老爷,奴婢记下了。” 见下人退了出去,赫连浩然才重新拿起蘸满墨汁的紫毫。片刻之后,又有人进来回话,说宋府那边最近加大了动作,几乎将之前赫连府作为陪嫁送过去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抵押换钱。赫连浩然便冷笑道:“好你个朱晓颜,竟然真敢动我妹妹的嫁妆。这回,我要让你悔不当初!” “老爷,那这钱,咱们还放不放给大通钱庄呢?” “放!为什么不放?老爷我有的是钱,等朱晓颜这贱人把咱们府里的嫁妆都送到当铺之后,找个时间,我要让天下人都瞧瞧,这宋府已经败落到了何等境地!宋石安,你既然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宋府里,宋子岚好不容易打听到关押盛重华的地方,费了不少银子,才总算买通了看守的家丁,让她进去见盛重华一面。 只是没想到,见到她来,盛重华却只是将头偏向了一片,嘴里冷笑一声,道:“我早该知道的,这就是你们父女设下的一个陷阱。说吧,你爹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子岚伤心的上前,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哭泣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人家为了来见你,就差没跟爹娘反目了。你偏还说这样的话,呜呜.......孩子,你他好狠心,他如今连我们母子的死活都不顾了!” 说着,她还一面握起拳头去敲打自己的下腹。见状,盛重华只得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作甚?好端端的,不要拿孩子来泄气。” “我就是恨你这死鬼的薄情。你还不知道呢,那佳凝据说是跳河死了,尸体被人捞上来的时候,整个脸泡的跟面盆似的。呜呜.......如今闹出了人命,你说我爹他能轻易放过你么?” “什么?佳凝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盛重华乍一听说此事,也是大吃了一惊。待听完宋子岚的话之后,他才面色灰白的怔怔道:“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天地良心,岚儿,你听我说,我真没跟那女人有什么瓜葛。我......我就是才进房间,然后就觉得酒劲上来了。再然后,醒来的时候你爹就带着人冲进了我的院子里,那时候我还躺在床上,我.......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件事情是个阴谋,是你爹他有意要陷害我!”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之后,是宋子岚掩面哭泣道:“你还敢跟我说你什么都没做?都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若不动了色心,人家怎么会有机会陷害你?你......我这里还背负着未婚先孕的罪名,替你提心吊胆的怀着这个孩子,你倒好,背着我出去寻欢作乐,如今还有脸来跟我叫冤?” 盛重华被她扇了一巴掌,心里也是有些火气的。但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他不对,况且如今他人在宋府,生死都要仰仗着这个女人,于是唯有忍下一口气,碘颜求情道:“是是是,是我不对,岚儿,你尽管打我,打醒我就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咱们的孩子......你打我吧!我绝不恨你!” 宋子岚的性子,也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此时被盛重华几句好话一通告饶,旋即就松动了下来。再加上想到腹中的孩子,还有自己如今这尴尬进退两难的处境。就连自己的母亲为了利益都可以将生女儿抛在一边不管不顾,那么她的幸福,不靠这个男人还能靠谁? 遂擦干了泪眼,对盛重华道:“都说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如今我也是你的人了,再加上这孩子,咱们就是荣辱一体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救你离开这里的。” “啊?你还要想办法啊?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是宋府的二小姐,只要你放了我,难道你爹还会要了你的命不成?” 盛重华皱着眉头看着四周龌龊污秽的环境,再看看自己双手被绳索勒出来的深深的印记,最后怂恿道:“我倒有一个好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宋子岚止住抽泣,问道:“什么办法?” 盛重华朝她邪魅的一笑,示意她附耳过来........ “什么?你说要我来给你做人质?不行不行,我爹娘他们都不会信的!” 听完盛重华的所谓建议,宋子岚马上摇头。见状,盛重华又道:“那你就去给我找个人过来,再给我准备一把刀。反正为今之计若是我不能从这里逃出去的话,你和孩子也会要做孤儿寡母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宋子岚见他说的冷利,遂低头沉吟道:“其实我觉得我爹他也肯定不会要你的性命的,顶多就是让你受点皮肉之苦罢了。华郎,咱们的婚事还要看我爹娘的意思,要不,你就先忍一忍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 “哼,咱们的婚事,你先别跟我提这个。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娘看见我被你爹给打了,回头她还能同意这门婚事?你是女人,将来总是要侍奉公婆的。在你心里,到底是婆家要紧,还是夫家要紧,这一点你可得自己掂量清楚了!” 被盛重华这么一说,宋子岚不由的又生出了动摇之心。是啊,她是女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母亲在面临自己利益抉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那么,自己的幸福难道不该靠自己争取吗? 宋子岚接着又想到之前盛夫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犹豫道:“那......要不我把我三妹叫过来,你挟持她。如此一来,我爹娘自然会信的。” 盛重华闻言立即点头,道:“好,就这么说了。未免夜长梦多,你赶紧去!” 宋石安从外面回来,听说盛重华已经挟持着宋子清杀到了二出院门的时候,不由得勃然大怒,质问道:“谁给了他刀子?还有,子清没事跑去那里做什么?” 下人们见他发怒,都是不敢作声。宋石安抢步走到二门处的时候,才看见盛重华身后站着宋子岚,两个人一边高声喝退家丁,一边仓皇的往外逃走。至于宋子清,则被盛重华手里拿着的刀子架在脖子上,一面哭哭啼啼的流着眼泪,一面向朱晓颜求救道:“娘,救我!救救我啊!” “子清!” 朱晓颜也是惊的花容失色,看着眼前乱纷纷的局面,她又急又气又慌,最后还是见到宋石安之后,这才连忙跑过来,说道:“老爷,您说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他居然挟持了子清,还说我们若是不放了他的话,他就要拿子清来开刀!这可怎么办啊?” 宋石安一脸铁青,看着盛重华,逼视道:“你这混蛋,居然还敢挟持我女儿,真是死不悔改!我跟你说,你现在放下手里的刀跪地求饶,老夫就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否则,哼哼......你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盛重华却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只依旧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子,仰着脖子硬声道:“你少在这里跟我玩这些虚的,哼,就凭你,想要取我的性命,只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第六十三章:混蛋盛重华 说完,他索性一狠心,把刀子又往里头勒了一些。顿时,宋子清的脖子上就流下一条血痕来。宋子岚见状,悄悄的拉了一下盛重华的衣袖,提醒道:“华郎,你不是答应我,不会伤害我妹妹的吗?” “你住口!哼,你懂什么?你爹他这是存心要拿我做文章。这老东西,我今天若是走不掉的话,指不定他还会拿着我来怎么要挟我爹呢!天子脚下,朝廷命官,他也敢私自扣押我,这分明就是目无王法了!” 宋子岚还想再劝,奈何盛重华已经急红了眼,根本就不听她的什么话,只顾着拿着刀子四处挥舞,这一招也的确逼退了不少人,但宋子清脖子上的伤口也越来越严重。眼见女儿受伤,朱晓颜急的两眼通红,噗通一声朝宋石安跪下,乞求道:“老爷,求您发发慈悲,先救下清儿再说吧!” 宋石安与身后的随从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动声色的点头道:“好吧,盛重华,你先放开子清,我这就让人放你走!” “呸!你先滚到一边去,等我出了这个门,我自然会把她放开的。” 宋石安见状,只得无奈的点头道:“好,那你先把手里的刀拿开些吧!你看看,清儿不过就是个女子,她的力气又没有你大,你现在都把她弄得受伤了,这伤势若是再严重下去,那始终还是你的责任呢!” “对啊,华郎,我求求你,放开我妹妹吧!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的亲妹妹啊!” 盛重华见四周的下人都渐渐退下,这才将手里的刀子拿开,并顺势看了一眼宋子清的伤势。 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原本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几个身手敏捷的下人猛的扑上去,不多时功夫,就将盛重华制服在地上,夺下他手里的刀子,接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暴揍。 宋子清得救之后,连忙躲到母亲的怀里。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宋子岚的眼神,简直就恨不得能生生把她给活剐了似的。 宋子岚自己心里心虚,也不敢争辩。看着盛重华挨打的样子,却是十分不忍心的哭求道:“爹爹,求您放过他吧,他也是一时糊涂,这件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呀!” “哼!你的帐,我回头再跟你算。先给我把这小子狠狠揍一顿再说!敢在老子的地盘上耍横,我看你小子定是嫌命长了!” 得了宋石安这么一句吩咐,下人们跟是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正打的兴起时,忽然听得门口传来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好家伙......原来是盛大人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一场闹剧,最后在盛大人和宋石安两人的一番私下密谈之后,总算是降下了帷幕。至于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一层无人知晓。只是盛重华最终被自己老子带着回去了,脸上身上有些挂彩,但神色却甚是傲娇不已的模样。 春华院里,宋子岚跪在院子当中,顶着烈日被晒的七荤八素,到底也不敢吭声。 让人查看过了宋子清的伤势包扎好了之后,朱晓颜这才有空走出来,站在宋子岚面前,冷声道:“你就先跪着吧,你父亲什么时候叫你起来了,你就起来。否则,你就给我跪到死为止!” “娘!求您原谅我这一回,我也是没办法。若是真不帮着他的话,那他以后肯定会在心里记恨我的!娘,他之前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伤害妹妹的,不然我不会把妹妹带过去的......”. “啪!”朱晓颜一巴掌打的宋子岚扑倒在地,自己手掌也跟着阵阵发疼。她恶狠狠的盯着女儿,自齿缝里送出一句话:“不要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竟然连自己亲妹妹都可以陷害,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宋子岚捂着被打痛的脸颊,心里恨意翻滚如潮。她恨不能冲母亲把自己心里的怨恨大声的说出来,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把我作为垫脚石,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来这里质问我? 但想归想,她还是把自己的怨念给压了下去。垂眸咬牙半天,最后含泪怯怯的说道:“是,我不敢替自己分辨,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呜呜!我如今活到这个地步,也不用做人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呢!”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一旁的石凳上撞过去。一旁的仆妇丫鬟们心里都是透亮的,见状连忙一把拦住。朱晓颜回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女儿一样,最后恨恨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去了里屋。 紫宸殿中,太子君玉砜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走到了皇帝的病床前,听完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诊断之后,皱着眉头道:“本太子已经知道父皇是出疹了,但是不过是一点疹子而已,怎么你们这些人这么半天都没有想出对策来?” 太医们连连举起衣袖擦拭额前的汗水,战战兢兢的回道:“启禀太子殿下,陛下此症本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适逢夏日,天气炎热,偏又见不得风见不得光,所以这般一来,便令到疱疹有些难以愈合了。就是您和太子妃娘娘身上的疹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 “都是些废物,饭桶!滚,统统给本太子滚下去!” 喝退了一帮太医之后,君玉砜才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头问向自己的随侍道:“这件事本太子总觉得有些奇怪,对了,那个什么叫紫鹃的侍女,这两日可有什么动静?” 随侍连忙回道:“回太子殿下,奴才等打听到皇后娘娘只是将紫鹃姑娘留在凤仪宫里面壁思过,不许她随意走动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之处。” “这就奇怪了,这皇后,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太子君玉砜说完,有些烦恼的摇摇头,皱着眉宇凝思了片刻之后,忽然一阵清风从门缝里吹来,他便觉得身上的痒处更加的难以忍耐了。 “该死的!这丫头,千万别叫本太子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否则,本太子发誓,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便转过头道:“咱们回去东宫,留一些得力的人在这里看着。不行了,这紫宸殿好像有股子什么邪气似的,本太子一来到这里就觉得浑身痒的厉害。” 见太子将身上的皮肤挠了哗哗作响,随侍们听得心里一阵阵发毛之余,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您玉体妗贵,既然陛下如今也不宜见人见光,那殿下自然还是回东宫调养几日最为合宜。” 傍晚时分,一行人簇拥着太子君玉砜和太子妃张氏夫妻两,匆匆从顺贞门而出,将躺在紫宸殿的皇帝交给了纳兰皇后照顾。如此一来,可算是真正如了纳兰皇后的心意了。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做到了之前对您的承诺,将皇上偷偷转运到了您宫里。臣女想明日一早就出宫,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凤仪宫里,纳兰皇后将已经偷换出来的皇帝安顿在自己寝宫之后,这才走出来大殿面见子初。 听了子初这么一句话,她似乎有些讶然的说道:“哦?你说你要出宫?不是本宫驳你的面子,这件事能够成功,你的确居功甚伟。不过,眼下宫里的局势你也知道的,太子虽然暂时回到东宫,但他为人素来疑心最重,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回来。到那时,本宫身边没有你,本宫可是无法兜圆的。” 说到这里,她又换了一种语气,十分诚恳的请求道:“都说是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宋大小姐,如今咱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不希望本宫在这件事上面露陷的对不对?” 子初盯着纳兰皇后的眼睛,她知道,她在这件事上面对自己有所隐瞒。甚至有可能,从一开始的时候,一切就在她的算计当中。 但正如她所言,事到如今,她跟纳兰皇后已经是利益的共同体,如果太子君玉砜发现纳兰皇后偷换了皇帝,躺在紫宸殿中的那个皇帝只是个年老的老太监易容而成,那么,不用想,她必然要受到牵连。 见子初开始心思有些活动,纳兰皇后又趁机道:“这样吧,宋大小姐,本宫知道,要你替本宫担着这么大的一份风险,本宫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你看这样好不好?若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本宫能尽力的话,本宫也会竭尽全力替你办好了。” 子初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既然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她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了推辞的借口。但至于说到要纳兰皇后替自己办事,她可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去要挟人家堂堂的皇后听自己的差遣,遂推脱道:“娘娘实在是太客气了,既然娘娘这么说,臣女遵命便是。不过说到臣女心理有什么为难事,臣女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呢,多谢皇后娘娘美意了。” 第六十四章:交换的条件 见子初拒绝了自己的交换条件,纳兰皇后心里暗暗咬牙。这个丫头,看来比自己预想的要难对付一些,但她并不肯放弃,只是微笑着一脸诚恳的说道:“本宫拿宋大小姐当自己人,可是宋大小姐心里对本宫却看来有些防备呢!也是,都说是人心隔肚皮,宋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希望凡事都能靠自己的能力来办好的。也是本宫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宋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哪里会有需要本宫效力的地方呢?” 子初心里一个咯噔,她自然听得出来,纳兰皇后这分明就是觉得自己不识抬举。对于她这样的上位者而言,如今自己是有把柄被她握在手里,所以她才敢驱使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但自己办好这件事出宫之后,她还能拿什么来继续控制自己呢?自然,她也希望自己有求于她,否则,她那猜忌的心思,就很难停止……. 在这样的情况下,子初只能假作沉思的想了想,最后慢吞吞的说道:“既然娘娘这么说,臣女仔细想了想,眼下倒真有一件事,想求皇后娘娘开恩……”。 “哦?什么事?宋大小姐但说无妨。” 听子初说完自己的提议之后,纳兰皇后立即点头道:“这个自然,本朝最重礼法规矩,这原配发妻留给子女的嫁妆,便是继室也不得私自染指一寸。更何况世人都知道,你母亲生前留给你的嫁妆,那可是非同寻常的一笔巨额财富。怎么,听你的意思,你那继母朱晓颜竟然胆敢有这样不轨的心思?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当着纳兰皇后的面,子初不敢一五一十的说尽,只能含糊的带过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其实这些也是臣女孤身一人,因为心里无依无靠,所以才胡乱猜测出来的。当然,臣女心理也希望继母不会这样对我,但一直以来,府里都有人私下传言,说我母亲当年死因实在是太奇怪太诡异了,所以,臣女只要一想起母亲的死,心里就无法释怀…….臣女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也就是希望皇后娘娘能用您母仪天下的身份,来正一正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的歪心思。如果皇后娘娘能答应臣女这个请求的话,臣女感恩不尽!” 说完,子初还十分郑重的给纳兰皇后跪下行了个大礼,看在纳兰皇后的眼底,这才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子初走后,紫鹃一面轻轻给纳兰皇后敲着肩膀,一面低声道:“娘娘,您真要插手管这宋府的家事?” 纳兰皇后一撇嘴,半阖上眼眸,一张绝美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有些寂寞清冷的叹息道:“当然,本宫身为皇后,既然已经应了下来,怎可出尔反尔?再说了,如今咱们这件事,还得靠着这丫头一双巧手给兜圆了呢!不管怎么说,本宫都要管上一管了。” 紫鹃点头附和了一声,赞道:“娘娘高才,不然这宋大小姐还真是不好拿捏的很。” 纳兰皇后也是跟着点头,继而又皱起眉头道:“不过这丫头心思太深沉了,有时候就连本宫也有些摸不透,总觉得她还藏着些什么,不肯句句实言。就拿太子君玉砜出疹子这件事来说吧,本宫身为皇后,看着君玉砜长大的,可是也不知道他原来对一些东西有这样过敏的症状。这丫头却是厉害,只不过跟他见了一面,就能想得出来这样的计谋。而且最令人不得不服的是,就是君玉砜这样性格多疑的人,居然也不疑心是有人做了手脚。” “是啊,宋大小姐既聪明又厉害,这件事情,真叫她做的天衣无缝。不过说起来,还是娘娘您足智多谋,就是宋大小姐在在厉害,在您面前,不过也是您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纳兰皇后闻言有些得意的一笑,嘴上说道:“那是自然,你们也不想想,她如今才多大的人?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把宸儿给迷的团团转的。哼,如今也是本宫还用得着她,不然,哪里容得她这般张狂?” 子初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就一直托着腮帮子坐在烛火下发呆。刚好君玉宸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这副灯下美人图,心里一阵春情荡漾,便放轻了脚步,刚要伸手过来在背后悄悄蒙上她的眼睛,子初就平板板的来了一句:“去厨房叫人给我端点宵夜上来,尼玛的,既然走不了,总要趁着好吃好喝的时候,在这凤仪宫里把皇后好好敲诈几顿。” 君玉宸闻言心中一阵抽搐,无力的想道,姑娘你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大小姐,说话要不要这么粗俗?还有,尼玛是个什么词……但是凭着自己对她的理解,他也能联想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遂问道:“那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去叫人给你送过来。” 子初有些心不在焉的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好一会才随口回了一句:“哦,随便来几样清淡精致的夏日小菜,另外再来个**!” “噗…….宋子初,你——”。 君玉宸原本正端着茶盏喝茶,听到这句话,激动之下便把嘴里的茶水都朝她喷了过来。 “你干嘛喷我一脸的茶?要死了你!” 子初跳起来老高,一面骂君玉宸一面作势要打他。君玉宸笑得直发颤,指着子初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啊!过了一会子初也明白自己刚才是说错话了,遂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哼了一句:“你别想歪了,我就是想吃鸡而已!” “是是是,我可没想歪,哈哈,初初你现在脸这么红,看着真可爱啊!” 见他还想调戏自己,子初连忙把他往外面推:“快走!去给我叫人端宵夜过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叫人,给你来只鲜嫩肥美的鸡……哈哈哈哈!哈哈!” 门被子初咣当一声用力关上,听着君玉宸在外面发出的鬼哭狼嚎的笑声,子初又恨又气。过了一会跺跺脚,心想以后再也不要理这人了,这才带着一腔莫名的情绪,回到了榻上一屁股翻身躺到了里面去。 就在这天晚上,半夜时分,君玉宸在看着子初睡熟之后,这才悄悄摸了出来。他换好自己男人的衣衫之后,这才在纳兰皇后的引导下,在密室中见到了自己的父皇。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您觉得怎么样?” 皇帝有些吃力的睁开眼,他看见自己最为喜欢的小儿子,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而后又看了看四周,渐渐明白过来。自己此刻竟然不在紫宸殿,那么…… “皇上,您别多心,臣妾只是看您在紫宸殿养了这些天,病势一天比一天重。所以,才想要将您转移到臣妾这里来。臣妾想亲自照顾您,不然,真是心中难安啊!”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且纳兰皇后一直深受宠爱,听她这么一说,再加上爱子也在自己跟前含泪跪着,皇帝心里便暖柔了下来,遂开口道:“朕也没什么大碍,倒是你,看你连日消瘦了不少,可是为朕太过忧心了…….。” 要说这纳兰皇后消瘦自然是显得消瘦了些,她如今这样的处境,性命都捏在太子手里,能不忧心么?不过听了这话,她还是心里一暖,两行眼泪也就跟着簌簌而下了。这边夫妻两说了一会体己话,回过头才看见儿子君玉宸还站在一旁。皇帝便朝他招招手,低声道:“宸儿你是怎么进宫来的?过来让父皇看看,瞧着你好像又长高了些…….”。 纳兰皇后便借机告退下去,说是去给皇帝端自己之前熬好的汤进来。父子两在密室中推心置腹府的交谈了一番,皇帝看着已经长成大人的幼子,不无怜爱的叹息道:“父皇知道,这些年以来你太子长兄总是防备你们这些兄弟,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封地,逢年过节才能进京来见父皇母后一面,心里自然是惦记的,这也是生在天家的无奈和悲凉,说来说去,世事总难得十全十美,父皇只希望你心里不要怨恨父皇,更不要怨恨你太子兄长才是。“ 君玉宸冰雪聪明的人,哪会听不出父皇的言外之意?说到底,太子乃是元后所生的嫡长子,于众兄弟当中,他的身份地位从来都不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的。就算自己是老幺,母后又是深得宠爱的继后,可是嫡长子的分量,依然是不可动摇。 遂顺着皇帝的话道:“是,父皇您放心,儿臣此次之所以会冒大不韪私自进京,也是全因担心父皇的身体。眼下既然得见父皇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心调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儿臣过几日就悄悄的回了封地,只求父皇和母后好生保重身体就是。“ 听得君玉宸这么一句话,皇帝心里吊着的一颗心这才又放了下来。他倒不是担心这个儿子有什么不轨的心思,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但他担心的是纳兰皇后的心思。多年的夫妻,枕边人的手段他哪能不洞悉? 只是多年的夫妻之情,再加上纳兰皇后虽然一直有些谋算,却也没有对太子做什么,所以他才不得不权衡利弊之下,一直努力的维持着此中的平衡。此时见儿子这般一说,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随手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放到君玉宸手中,道:“宸儿,父皇知道你委屈了。这个东西,你收好,若真有用得上的时候,就拿出来。父皇虽然不能许你江山,却能拍着自己的良心说,父皇希望你这一生尊荣富贵,无忧无虑……咳咳!咳咳!“ 第六十五章:父子之情 说道这里,皇帝的脸色忽然一变,胸口跟着就大幅起伏了起来。君玉宸连忙伸手给他拍抚着胸膛,正在此时,纳兰皇后端着汤进来,见到这情景,慌的连手里的汤都端不住了,跪在皇帝的跟前,就珠泪滚滚。 君玉宸手里掂量着皇帝老子给自己的那块玉佩,从密室里悄悄回到跟子初一起休息的那间寝殿时,见得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隐隐的发白。他心里心事很重,自然也睡不着,就索性和衣躺在榻上,看着窗外即将破晓的天色发呆。 正思绪起伏之际,忽然听见睡的正香的子初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梦话,接着骂道:“死玉九,若是再叫我知道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话,我肯定一刀剁了你,小吉吉割掉,拿去喂猪!“ 君玉宸猛然受了这么一句惊吓,不由的全身一阵暴寒。天啊,小吉吉割掉,拿去喂猪……要不要这么狠啊丫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再说太子君玉砜和太子妃张氏回到东宫之后,两夫妻便是路归路桥归桥,太子妃张氏自回自己的寝殿里呆着,静心调养身体,闲时理一下东宫是中馈,轻易也就不会去打扰太子君玉砜半刻。 对于这等景象,东宫中人也是习以为常。众人都道太子妃张氏虽然生的貌美且贤良,但却不知何故,就是不受太子的宠爱。但东宫里面上虽蓄养了不少美貌多才多艺的姬妾,只是太子君玉砜从来不曾召幸,顶多也就是得空了叫来弹个曲子跳个舞,真要说起来,在女色上面,太子君玉砜还真跟君玉宸有得一拼,都是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太子君玉砜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仍是心情十分抑郁。近身的侍女们见他回来,又是夏日,自是连忙去准备香汤给他沐浴洗漱更衣不提。偏是君玉砜一朝被蛇咬,见到侍女朝自己走过来,本能的就双手护住关键部位,深怕一个不留神,再被哪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给扒了裤头。 侍女们见状都是莫名其妙,心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但也不敢多问,好在太子随即就吩咐她们退出去,自己一个人泡在温热的浴池里,嗅着阵阵药香,擦拭着身上的汗渍。 也不知为什么,他一闭上眼,就禁不住回想起跟紫鹃在池边的那一幕幕。这宫女,本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害得他颜面尽失而且还得了这等难以启齿的怪病,他本该派人将其暗暗给处理了才是。就算现在不能动手,来日只要他登基做了皇帝,总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将其杀之以泄愤。 但奇怪的是,经过了这两日的冷静思考,他却觉得自己心里的怒气正在一点点的消退下去。甚至,此时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他竟然还有一丝丝的甜蜜旖旎…… “呸!死丫头,本太子就让你先再张狂几日,哼,等来日本太子登基做了皇帝,总有法子能够制得你跪地求饶的!” 说完,君玉砜连忙拿过一旁池边上篮子里的湿帕子,捂了捂自己有些莫名发热的脸颊。只是低头不经意间一瞧时,却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下身那家伙不知不觉的却抬起了高昂的头颅…… “呸呸呸!本太子什么时候这么饥不择食了?不过就是一个长得一般般的宫女而已,年纪也比本太子大了不少,还有再加上那两块吓死人的腋毛……..恶…….来人啊!本太子今晚要听曲,去,传令下去,叫妙音阁那边准备着!” 听太子这么一句吩咐,下面的人自是连忙去安排。太子妃张氏听说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道:“咱们的皇后娘娘如今手段真是越来越好了,就这么着,弄个一把年纪的老宫女,还能把殿下的心给勾走了一大半。” 又吩咐下去,道:“去,传令给妙音阁的姬人们,让她们好生侍奉着殿下,若谁能拔得头筹得了殿下的欢心,本太子妃就赏她一个名分,格外抬举她。” 张氏身边的人自是心腹之人,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是轻易不露喜怒在颜面上的。不过这般贤良的行为,虽然叫外人听了是好,未免也太过给自己堵心,遂试探着问道:“娘娘,您就不怕这么一个先例出来之后,以后这些姬妾们个个都存着这么一份不安分的心思?到那时,只怕不好弹压呢!” 太子妃张氏闻言只是嗤嗤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些人再能折腾,始终也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们都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了,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想想,这世上真有体面的人,何须别人格外来抬举?真是靠着别人的抬举上位的人,这位置可能坐的长久吗?本太子妃这么做,也不过是要给皇后回之一点颜色罢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都是一脸的敬服。心道这出身世家的权贵之女果然与众不同,这么小的年纪,这么慎密的思路,却是连许多一把年纪的人都难及其万分之一。 宋府,春华院中,这两日,宋子岚日日都是一大早就来给母亲和妹妹请安赔罪。她心里恨归恨,到底知道这件事自己做的太伤人,于是不管母亲和妹妹甚至春华院里的下人拿什么眼神看待她,她都一概忍下不提。 这日一大早,见她又是十分殷勤的过来请安。看守院门的老嬷嬷就假作无意的提了一句:“二小姐,恕老奴多一句嘴,您这几日天天来见夫人,可夫人心情不好,您想要夫人宽恕您那就自然是难上加难不是?要老奴说啊,这母女两本来就没有隔夜仇的,夫人之所以天天不给您好脸色,那也不是真怪上了您,只是老爷这些日子,对夫人也实在是太冷淡了些…….”。 宋子岚心里也是一筹莫展,她眼见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纸包不住火的地步。而盛府那边如今跟自己府里闹成这样,想想未来婆母那张阴森森的脸,她就心里直打颤。所以,这等时候,她是万万不能再跟自己母亲闹翻了,真要到了那一步,她也就没有活路只能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听这老嬷嬷这么一说,她倒觉得有几分道理。再加上她如今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于是便就势往她手里塞了一锭银锭子,低声道:“嬷嬷是跟在母亲身边多年的老人了,您见多识广,在府里也经过许多的风浪。不如您行行好,教我个法子,好让母亲和妹妹原谅我这回的糊涂。真要能这样的话,我日后自然少不得会多谢嬷嬷的。” 那婆子接过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心里不屑,面上却做出一副十分满意的笑容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要说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不知道小姐您敢不敢试?” 宋子岚暗暗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心中暗道如今自己都被逼到了这步田地,只要能扭转局势,还有什么法子是她不敢试的?说到底,母亲看轻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又不能替她争来荣华富贵。可自己若不替自己打算的话,那自己日后便是死路一条了。 “嬷嬷尽管说来,只要法子可行,子岚没有不依您的。” 婆子听她这么一说,便只管微微一笑。她神秘的附耳过来,将宋子岚拉到无人处,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谓的“秘方”道了出来。 宋子岚尽管有些心理准备,此时仍不免觉得有些荒谬。这法子……真的能行吗? 见她面露狐疑之色,婆子便故意有些不悦的说道:“老奴这也是一心一意替夫人和二小姐您两位主子着想,毕竟老奴在春华院里十几年,夫人待老奴也是不薄。如今眼见着夫人落到这步田地,说句良心话,老奴这心里也是十分着急啊!可老奴一个看院门的下人,平时见到夫人就是连说句话的份都没有,这才把这么好的法子告诉了二小姐您。二小姐您是聪明人,您想想,若是您能替夫人把老爷的心再度给拢了回来。到那时,夫人难道不会替二小姐您好好打算打算?再怎么说,也是亲母女,您将来嫁得好了,对夫人也是个大大的助力不是?” 宋子岚便道:“嗯,嬷嬷言之有理。不过这法子到底可行还是不可行,我还得找人试试才知道呢!” 婆子便立即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老奴跟您说的这法子,可是密不外传的。您若是不信,只管先找几个人试试,不行您回头就来刮老奴的耳巴子,老奴绝不敢说半个字。” 见这婆子说的虽然头头是道,但事关重大,宋子岚还是没有鲁莽到立即就去沐恩堂那边小试牛刀的地步。她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先是让厨房做了一盆毛血旺上来,然后背着人时再偷偷把婆子给自己的那包药粉洒了一点进去,又叫了几个自己身边能吃辣喜欢吃辣的丫鬟婆子过来,见她们个个都吃的十分欢喜惬意,这才把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一大半下来。 第六十六章:神奇的毛血旺 要说这婆子说的神乎其神的药粉,貌似也真有几分作用。自那几个丫鬟婆子吃了那盆毛血旺之后,便精神抖擞,做起事情来也格外的殷勤。到了晚饭时分,更主动跑到宋子岚面前恳求道:“二小姐,先前中午那盆毛血旺味道可真是太好了,奴婢们厚着脸皮想来求求您,能不能让厨房再做一份过来?那菜钱奴婢们几个凑份子出了就是!” 宋子岚闻言心中一喜,暗道这婆子倒真没有诳我。不过既然这药粉这么管用,她可不能再继续浪费在这些下人身上了,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倒真是会享受,也不想想如今府里什么情况。厨房那边光是做老祖宗的饭菜就忙活不过来了,今日中午那份原本也算是老祖宗赏给我的,我吃不下这么辣,就便宜了你们。好了,都下去做事吧,春兰春玉,陪我去一趟沐恩堂给老祖宗请个安。” 宋子岚从厨房出来,带着这么一份加了料的毛血旺,兴冲冲的赶到沐恩堂。老太太原本对这么一个生性放荡的孙女颇为有些瞧不上眼,不过看着她送来的毛血旺却是十分诱人的样子,再加上她这段时间胃口越来越重,几乎到了每日都要换新菜式的地步,于是便勉强吃了几口这份新菜。 宋子岚在旁边吊着一颗心,不时殷勤的给老太太递着茶水,见她吃的越来越欢,这才含笑道:“老祖宗,这是孙女新学的一门秘技,说是老人家吃了血旺能旺盛气血,您觉得味道可还过得去?若喜欢的话,孙女日后天天给您做一道来。” 老太太嘴里吃的十分的欢快,心里大呼过瘾爽,嘴上却依然不肯领情,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有心了,不过这么热的天气,天天吃这个也是上火。罢了,你的心思我心领了就是,以后没事啊,还是好好在房里绣绣花看看书什么的,养出一幅好性情,比孝敬我老婆子什么都重要。” “是,老祖宗的话孙女记住了,孙女告退。” 宋子岚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正恼火呢,谁知道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沐恩堂那边就来人传话,说老太太念叨起了她昨日做的那盆毛血旺,让二小姐再做一份送过去,并且还留着二小姐在沐恩堂一起用饭。 宋子岚心里自然是又惊又喜,她没想到,这婆子给自己的秘方竟然还真的这么管用。在宋府里,只要讨好了老太太,就能讨好宋石安这个当家人,这个道理不管谁都明白。只是老太太不容易讨好,却让她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 不出两日的时间,整个宋府上下都知道了,老太太如今格外看重二小姐,祖孙两日日都坐在一处吃饭谈笑。要说这样的体面,整个宋府可没两个人能有。 连带着宋石安每日回府之后前去向母亲请安的时候,也遇上了女儿好几回。见宋子岚刻意讨好母亲,又能投其所好费尽心思,又见母亲精神格外的健旺,宋石安这个出名的大孝子自然也少不得夸奖女儿几句。 这风声传到朱晓颜的耳朵里时,她自然留了些心眼,心里暗暗思付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懂得讨好那个老太婆了?不过若宋子岚真能讨好老太婆和宋石安的话,对自己可以说是十分的有利。于是,一番权衡之后,朱晓颜自己设法劝服了还在闹脾气的宋子清,并叫人请了宋子岚过来,向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子岚之前性情虽然刁蛮任性浮躁,到底吃了这些亏,经了这些暗礁之后,知道权衡轻重利弊了。她心里揣着明白,却半句实话也不肯跟母亲讲,只道自己一心为母亲分忧,又听说祖母如今喜欢吃辣的口味又特别的重,所以才跟人学了这道新菜,想着能讨好祖母的话,便能替母亲拉拢父亲,自己这片苦心,不求母亲能够原谅自己之前的糊涂,只求母亲能够在这府里过的好一些罢了。 一番话把个朱晓颜说的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了几个转,过了好一会,她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叹息道:“我的儿,你若早能懂事一点,咱们母女两何至于闹成如今这样?” 宋子岚心里冷笑不已,眼眸却立即垂下,一副十分懊悔的模样,道:“是,女儿如今知错了,求母亲原谅女儿这回吧!女儿以后是真的不会再让母亲不悦了!” “好好好,我的儿,都说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娘这些日子也的确是太心烦了些,你是知道的,你爹他……”。 因着宋子岚歪打正着的这么一出,宋石安原本对朱晓颜十分冷淡的心思倒又有了几分活跃。主要是他时常在沐恩堂陪母亲吃饭,也吃了几次宋子岚做的毛血旺和水煮牛肉,吃着吃着,也就觉得那味道十分的带人的。 再加上这几日以来他精神大好,在朝堂上也是诸事顺畅,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就有几分归功到女儿宋子岚的身上。不管怎么说,朱晓颜都是宋子岚的娘,如此一来,便算是爱屋及乌,来到春华院虽然不会像从前那样时时留宿,但正所谓见面三分情,这一来二去的,整个宋府上下便知道了,二夫人重新复宠,兼之连二小姐都十分得脸了。 赫连府的书房中,听完探子的密报之后,赫连浩然只是微微冷笑,道:“好,我就是要整个宋府都掉进这个陷阱里来,宋石安,你以为你眼下春风得意马蹄疾,事事都顺风顺水?我就送你一个情面,让你临死之前,也能再张狂一回。” 见状,身边的管事便趁机上前道:“老爷,表小姐日前交代的事情,小的们都给办妥了。那店子虽然盘的大了些,但里头的设施和间隔,小的们也是第一次见。就是搞不懂表小姐到底要用来做什么?嘿嘿,也怪小的们孤陋寡闻,长到这么大,居然还没见过这样的排场。” 赫连浩然听身边的人说起子初这么个宝贝外甥女,便有些得意的一笑,道:“这些你们都不要多问,也不许多打听。总之我就一句话,凡事只要表小姐交代下来,你们就要一五一十的替她给办好。若是敢偷奸耍滑,欺负表小姐年纪轻不懂事的话,叫我知道了,你们该知道厉害的。” 赫连浩然在京城的商场上纵横驰骋多年,可谓是手段十分了得。这几个人都是在他身边做了几十年的老人,哪个不晓得其中的分寸?当下连忙躬身称是,待出了书房的门之后,各自也不敢互相多做交谈,只分头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是赫连浩然这头才刚刚舒心了一阵子,不多时,后院那边又有人来报,说是老夫人念叨着外孙女,要让他立即去请子初过来这边陪自己说话。 这下子,可把个赫连浩然给愁坏了。本想照直说吧,子初被皇后请进了宫,都好些天了也没回来。自己都正在为这事忐忑呢,但又怕母亲爱外孙女心切,忍不住要顶着大太阳进宫去。 但不说吧,母亲那头又没法交代。 正为难时,幸得长子媳妇过来请安回事。听了公爹的为难之语之后,她便利落的说道:“父亲大人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照媳妇说啊,这老祖宗可不是就是上天送给父亲的一张好牌么?老祖宗与太后算是旧日相识,父亲既然担心子初妹妹在皇后宫里的情况,何不干脆让老祖宗进宫去见见太后她老人家?都说是皇室最重尊卑上下。太后她贵为皇上的母后,又是皇后的婆母,只要她开口,您还担心皇后娘娘继续扣着子初妹妹不放人?” “这个主意不错,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就照你说的这么办!” 赫连浩然闻言果然正中下怀,他一面安排人送母亲进宫去见太后,一面又对着媳妇问道:“对了,你母亲这几日的病情怎么样?我听说,都是你在她跟前侍奉汤药?” 见公爹问起这个,赫连府的少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便垂眸笑道:“是,媳妇正要跟父亲大人回禀此事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大概是嫌儿媳笨手笨脚,所以,连日以来,虽然每每到了药熬好之后,儿媳便立即赶过来侍奉母亲吃药。但母亲却总有诸多借口,不是说药汤太烫了,就是说味道不对。所以…….”。 “所以,这些天以来,她一口药也没有喝下去,所以病情才一直反反复复,没有半点起色对不对?” 赫连浩然心下了然,他将甑氏身边得力的人全部抽调开。又暗中封锁了甑氏朝娘家传递消息的通道,如此一来,妻子便只能困守在赫连府中。因为忌惮儿媳妇有样学样,也在自己的药里下点什么东西,她这些天是一口药都不敢进口,唯恐一时不慎,就被媳妇给害了去。 要说对于甑氏的这些心思,赫连浩然原本是十分无奈而又心痛的。但此时听完儿媳妇的回禀,他心里还是怒意大过于往日的温情。 第六十七章:不做死就不会死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想自己自娶她过门以来,就是身边的姨娘和通房丫头都是她安排的,这个家里,虽然母亲有时候会对妻子有些看不惯,但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把她当做正经主母来看待?她一句话,难道还有谁敢不尊不成? 但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却是妻子对着自己的老母亲暗下黑手。想到这里,赫连浩然决定,除非妻子悔悟过来,主动向自己请罪。自己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还有几个孩子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回。否则——她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也就不要怪自己绝情了! 这边,赫连浩然对着妻子的所作所为暗暗咬牙切齿却苦于情面不好挑白。那头,甑红袖也在自己屋子里稀溜溜的吸着鼻涕,用了好几条丝帕之后,这才用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来人,去,给我悄悄去药房抓副药方过来。你们两个悠着点,到后面小厨房用红泥小炉子给煎好了。不然,本夫人这病,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了!” 闻言,甑红袖身边的人都是苦着一张脸,道:“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几日,咱们府里出了几桩偷盗的案子。老爷十分的震怒,所以连带着各房各院的人进进出出,带着什么东西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奴婢之前也不是没试过给您偷偷抓药,但还没走到门口,见着那架势,就赶紧偷偷的把药给丢了.......”。 甑红袖闻言又气又急,连连咳嗽了几声,才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管怎么样,她端来的药,我是一口都不敢喝的......谁知道里头放了什么呢,指不定,她也早就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算了!” 甑氏身边的人闻言也有人忍不住在心里暗暗不屑吐槽,心道你这是害人终害己,活该! 只是想归想,面上依然十分恭敬的说道:“其实奴婢看着少夫人那模样,也未必就有这样的胆子。夫人您想啊,您是她相公的母亲,大少爷从来都是十分的孝顺,少夫人但凡还顾忌着跟大少爷之间的夫妻情分,就不可能生出这样忤逆的心思来啊!” 话未说完,甑红袖就啪的一声,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摔上了她的脸。 “都给我出去!出去!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脑袋里长些什么东西,滚,不要叫本夫人在看见你!” 甑红袖果然被这番话激怒,她心里又羞又愧又恼恨,一时间心浮气躁,连带着喝下去的清水都觉得味道格外的苦了。 一会儿到了傍晚,大夫过来请脉的时候,便觉得她的脉象又沉重了几分。听大夫吞吞吐吐的一说,甑红袖的心里就更多了几分狐疑。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儿媳妇给害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伤风感冒,也弄了这么些天去没有丝毫进展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甑红袖心里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不安。连带着什么东西到了她嘴里,她都觉得是有毒的。不但吩咐身边的人所有东西都要用银针试毒,就连晚间儿子回来之后前来向自己请安的时候,她都忍不住道:“我的儿啊,为娘的含辛茹苦的将你抚养长大,却不想,如今看不到你儿孙成群,就要离你而去了......”。 赫连浩然的长子赫连清云性格也是十分的孝顺,听甑氏这么一说,又见母亲脸色晃白,气色看起来十分的虚弱,他自是担心不已,便安慰道:“母亲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样吧,儿子明日就先推了外面的公事,一心一意在母亲床前侍奉。不管怎么样,母亲您的健康,才是最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呀!” 见儿子孝顺,甑红袖心里也是十分安慰的。但她旋即摇头道:“不不不,你父亲已经指了你媳妇过来,若是我这边再劳动你,你父亲知道了岂不是要怪我无病呻吟?就是你媳妇,心里也指不定会怎么编排我这个做婆婆的呢!” 赫连清云闻言便皱眉道:“母亲您想得太多了,父亲一向最是尊重您,再说了儿子过来服侍您乃是天经地义的孝道人伦,父亲知道了又岂会心中不悦?就是芝华那边,她是贤德懂事的好女子,也只会一心一意孝敬母亲,哪里敢编排您什么?” 甑红袖这下子逞心如意了,想着只要是儿子在自己身边,吸附能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做什么手脚。这个主意一定,她便假意推脱了一阵子,然后便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并道:“既然你一片孝心,为娘的也不好推脱。不过你要跟你媳妇商量好,千万不要让她心里对娘有什么意见就算了。” “放心吧娘,您如今在病中,真是不宜操心这些事情的。” 赫连清云这面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母亲,怀着一身的疲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下时,妻子便端上了温热的新茶上来,又十分体贴的说道:“相公回来了?可是累了,妾身这就叫人给你放水准备沐浴。” 赫连清云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对着妻子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见婆母果然疑心上自己,少夫人只得在心里连连冷笑。并随口应道:“这有什么为难的?相公,咱们做人子女的,孝敬长辈是咱们的本份。你只管去,为妻我一定尽力支持你,不叫你增添丝毫烦忧就是。” 见妻子一如既往的贤德大方,赫连清云心里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又想起母亲一直以来对妻子的一些微词,他心下一叹,暗道这等婆媳纠纷,就连自己竟然也不能幸免。不过自己妻子好在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总是懂得进退如仪的,不至于让自己难做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赫连清云果然带着妻子一早就来到了甑红袖的院子里。见到儿子媳妇连狙而来,甑红袖心里得意之余又有些酸楚。这大半日的,她不是支使媳妇给自己捏脚就是敲背,不是让她去做一些看不见的脏活,就是叫她去处理一些恶心龌龊事。至于儿子么,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看着瞧着,如此,她的心才渐渐舒坦了一些。 许是心理作用的缘故,这一日下来,甑红袖居然觉得精神好了不少。当然,儿子端来的汤药,她是敢喝的。不但喝,连带着胃口都好了不少。晚饭时呼哧呼哧的吃了一大碗的燕窝粥,还用了不少的小菜下去。 见母亲这样的情态,赫连清云心里就不免有些狐疑了。要说自己服侍人的本事,想来是绝对没有妻子这么温柔体贴的。可为什么自己只是伺候了母亲一天,她就能好了这么多,妻子一连在母亲身前服侍了这么些天,却让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了呢? 赫连清云想到这里,不由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仍在不停的忙忙碌碌的妻子身上。 再说赫连老夫人这边,听儿子说完外孙女早在几天之前就奉召入宫,并一直没有回来之后,她登时就急了起来。 “糊涂!浩然啊,不是娘说你,你怎么年纪越大越糊涂了?快,还不叫人去准备?皇后那人我十分的清楚,她可不是什么善茬。我这外孙女这么小又单纯,莫不要遭了皇后的毒手才好!” 眼见母亲动了怒,急都不行,赫连浩然连忙道:“母亲您稍安勿躁,儿子这几日都有打听宫里的情况。据说皇后只是对子初十分的礼遇,将她留在自己寝宫里多住几日,并没有什么别的传言传出来!” “哼!我不跟你说这些,你让开,我自有办法让皇后马上放人就是。”说完,赫连老太太霸气侧漏的推开儿子,又一叠声的唤人进来给自己梳妆打扮,换上那件三品诰命的朝服之后,也顾不得准备其他的,就立即催人赶着马车进宫去了。 见着赫连老太太过来求见自己,太后也是十分的意外。她诧异道:“这老太婆,怎么这时候想起来找哀家了?哀家还当她真生哀家的气了,这几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呢!” 容佳自是知道自己主子跟赫连老太太之间交情匪浅,也是因着有这么一层缘故在里头吧,太后第一次见到子初的时候,就觉得她十分的面熟面善。如今听说赫连老太太进宫来,自是清楚,她必然是为了自己的外孙女而来。 果然,在得了宣召之后,赫连老太太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见到太后行过大礼之后,赫连老太太也不含糊,立即就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让太后马上下旨,请皇后娘娘让自己将子初马上带回去。 太后本想卖老姐妹这么一个面子,奈何这回涉及到的人可是自己的孙子和未来的孙媳妇,她有意想逗一逗赫连老太太,便挪揄道:“你叫我这边下旨,可我却是听说,这回皇后召众位千金们进宫来,可是为几位皇子挑选王妃呢!难道,你就不想让你的外孙女也成为皇家的媳妇么?” 第六十八章:太后出山 赫连老太太是什么人物,她当年就是深悔因为想通过宋思安这么一条门路来攀附功名,这才搭上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此时到了外孙女这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子初受一点委屈了。遂立即就摇头朗声道:“太后您这是说笑了,我心里那点心思难道您还能不知道?都说是天家富贵无匹,可我因着自己女儿的下场,如今就只能一心一意护着这个外孙女不让她受什么灾难了。再说了,都说是丧妇长女不娶,等闲民间还都是如此呢,更何况是太子殿下,堂堂储君。我家子初虽然聪慧,却是连当侧妃的格也不够的,还请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与她相识多年,对她的心性也是十分了解。当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知道赫连府如今对皇室可没有什么好想头,可怜了自己的小孙儿君玉宸,那小子现在对子初可是一门心思的迷恋。 但当着赫连老太太的面,她还是先应下道:“你这话倒是太过于自怜了些,要我来说啊,子初出身大家,又是嫡长女,莫说是给太子做侧妃,就是在剩余的几位王爷皇子当中挑一个出来做正经王妃,那也是配得过的。” 赫连老太太并不把太后的这话当真,皆因她也知道,太后深居宫中,多年以来已经不问世事。历年来不管是太子娶妃还是旁的什么皇子王爷娶亲,她作为长辈都不曾轻易插手,所以只笑着应道:“那是太后您抬爱了,这孩子还小,以前因为母亲早逝,又吃了不少苦。这回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抬举,留她在宫里住了这些时日,我已经是觉得十分长脸了。但又怕她在宫里闯了什么祸出来,所以这才想着将她早点带回去。” 太后心里也正想着找个机会打探一下纳兰皇后到底留着子初在宫里做什么,遂点头应道:“好好好,咱们都是做长辈的人,你心疼孙儿孙女的心思,跟哀家的不是一样的么?你既然这么心急,那哀家就陪你去一趟凤仪宫,让你亲眼瞧瞧,你的宝贝孙女在凤仪宫里住的可好,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赫连老太太连连点头,一叠声道:“太后言重,民妇也不敢有这个意思。” 太后亲热的挽过赫连老太太的手,一面往自己寝殿里走,一面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姐妹之间,你还跟我这般见外?可是真不把我当姐妹看了。” “哪里,太后您如今身份高贵,我可不敢轻易跟您称姐道妹......”。 这两个上了年纪的闺中密友说着说着,便掀开珠帘走进了太后所住的宫室的寝殿。待过了一会儿,太后重新换过一身庄严肃穆华丽的命妇服,头上戴着太后才能佩戴的十二转明珠凤钗走出来之后,其周身的雍容华贵,高雅端庄,将整个慈宁宫的大殿照的都为之一亮。 听说久不见自己一面的太后忽然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凤仪宫,纳兰皇后自是吓了一跳。她连忙叫人锁好密室的入口,并匆匆忙忙打扮了一下之后,就亲自带着人到了宫门口迎接太后的大驾光临。 “儿媳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 见纳兰皇后在众人面前还是十分恭敬的跪下了,太后脸上觉得有光,鼻孔里也就哼了一声,将手伸到纳兰皇后面前,有些散漫的说道:“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礼。” 纳兰皇后心里忐忑,也不知道太后此来是为何。不过下一刻,当她起身之后,看清楚站在太后身后的那个老太太之后,心里的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赫连老太太见纳兰皇后留意到了自己,也是连忙出来行礼道:“民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金安。” “咳咳,皇后啊,这赫连老夫人可是哀家相知多年的闺中密友。说起来她也算是你的长辈,哀家看呢,这礼节也就免了吧!” 纳兰皇后在太后面前那是大气也不敢出,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母后说的极是。赫连老夫人难得进宫来一次,这回到了凤仪宫,媳妇一定好好招待一下。” 听皇后这么一说,太后也认真不客气,带着赫连老太太就径直走进了凤仪宫的大殿。到了大殿之后,她自是在上首主位落座,赫连老夫人本想站在一旁,谁知道却硬是被太后拉着拽着,给按到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皇后,赫连老夫人是宋大小姐的外祖母,她今日来呢,也是想让哀家帮忙朝你张个嘴。你知道的,宋夫人去世的早,宋大小姐这外孙女如今就是她的心头肉。这祖孙之情实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 纳兰皇后有些讶然的张了张嘴,她本能的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为什么太后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带着赫连老夫人来朝自己要人?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 但是......也不对啊!以太后的性情和为人,她要是知道自己将皇上调了个包的话,此时早就气势汹汹的带着人直接来朝自己问罪了。如此说来,真是赫连老夫人想见外孙女,所以才求上了太后? 纳兰皇后到底心思转的快,她很快就满脸堆笑道:“这满京城里谁人不知道,宋夫人是赫连老夫人最最宠爱的小女儿?当年本宫虽然年轻,可也听说过宋夫人出嫁时那十里红妆的盛大场面。说句实话,本宫这回留下宋大小姐,也是见她生的聪慧又清秀。这样的佳人没法令人不喜欢,所以,这才留着她在凤仪宫里多住了几日。都说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像宋大小姐这样的可人儿,想也猜得出宋夫人当年是何等的风华绝代了。说来也巧,昨日里,宋大小姐才跟本宫闲聊时无意中说起过一些往事,她说,宋夫人撒手时留下的那些嫁妆,如今她一个闺中女儿家都不好打理。所以,想请本宫出面下一道旨,好约束一下下面的人,以免令九泉之下的母亲感到遗憾......”。 陡然听到纳兰皇后说起此事,赫连老夫人心里便是一惊。这些年来她虽然不问世事,但宋府那边的情况如何,她总是多少知道几分的。如今朱晓颜这贱婢做了继室,她女儿陪嫁过去的财产就都握在了她手里。 虽说名义上她只是暂时打理,待到宋子初这个原配嫡长女出嫁的时候,属于她娘的嫁妆始终是要被她带走的。但谁晓得,这朱晓颜有没有背后贪利中饱私囊? 而今外孙女竟然求到了皇后面前,听皇后的口气,似乎还真想管上一管。如此一来,是不是真就有机会为女儿出的一口恶气了? 思及此,赫连老夫人便立即识趣的躬身回道:“怎敢劳烦皇后娘娘出面去过问这些等闲小事?都是子初不懂事,但她也的确是一心想着要孝敬母亲。所以,还请皇后娘娘原谅她年轻没见过世面,这事也就说说就过去吧!” “那怎么行?都说皇上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本宫身为皇后,说出去的话又怎么可以轻易收回? 纳兰皇后说完这句,又朝太后颔首道:“母后,这件事您怎么看?宋大小姐在本宫面前提起,说原本宋夫人留下的嫁妆数目十分的客观。可这些年以来,下面的人都欺她年轻不晓事,每年报上来的收益都是十分的寒薄。她觉得心中愧对母亲,本宫念她一片孝心,这也破格允了她,准备择日再下旨监管此事。您看.......”。 太后也是十分聪明的人,此时听纳兰皇后这么一说,又见赫连老夫人一脸的期盼欣喜激动之色,便知道皇后这招棋下对了。无奈何之下,她便点头颔首道:“既如此,倒是有劳皇后你费心了。不过此事乃是宋大人的家事,皇后便是有这份心,也要寻个恰当的机会,如此才好不叫人闲话。” “正是,母后教诲的是正理。本来这等事情的确是臣子的家事,本宫纵然是皇后也不好插手过问。所以,本宫这才跟宋大小姐商量了之后,让她在本宫身边多住些日子。这一来么,也是震慑一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叫他们不敢轻易再打什么主意。二来么.......”。 “二来什么?皇后有什么话,只管说来。” 纳兰皇后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看赫连老夫人,假意试探的说道:“本宫见宋大小姐冰雪聪明,又十分的乖巧孝顺,便有些自叹自己膝下并无女儿,所以,想择机收宋大小姐做个干女儿,不知道母后和赫连老夫人有什么看法?” 太后闻言就是心下一沉,她禁不住冷笑道,果然,纳兰连城你就是不死心,不将你娘家的那些女子弄进宫来,独揽大权你就觉得不自在。 但她之前见过子初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而在皇后面前,她也不屑于让她看透自己的想法。遂忍了又忍,假作不在意的说道:“哦?哀家倒是第一次听说皇后如此抬举一个人,想来,这宋大小姐的确是有过人之处了。” 第六十九章:皇后的阴谋 见太后不置可否的态度,纳兰皇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转而看向赫连老夫人,赫连老夫人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桩桩事情给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想了想,便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若真有心想收子初为义女,那是她天大的福气。不过民妇就是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得皇后您如此抬爱?” 纳兰皇后见事情进展的出奇的顺利,心下得意之余,便把之前的小心翼翼一点点的解除了。当下只笑着道:“赫连老夫人您真是客气了,实不相瞒,本宫这些天以来跟子初日日相见,每每都被她的聪敏玲珑给逗的十分开心。只可惜本宫没个亲生女儿,心里便早就将她当自己女儿一般来看待了。” 太后冷眼看的明白,皇后想要认子初做义女,便是要断了她嫁给君玉宸的机会。可对于她这个祖母来说,君玉宸既是最小的玄孙,又是她最最疼爱的一个。难得子初这孩子跟她投缘,两个孩子又如此相爱,她怎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在其中捣鬼? 只是太后就是太后,她心里既惊又怒时,面上偏还是一点都不显半分。待见得皇后松懈下来之后,便抿了一小口茶水,伺机淡然的吩咐了一句:“此事哀家也觉得甚好,不过眼下皇上还在病中,太子殿下也见身体有些不适。这样的喜事,只怕要先搁一搁,待这阵子过去之后,再找个好日子好好操办一下,皇后你觉得呢?” 纳兰皇后有些意想不到,自己所谋划的事情一件件的都会如此的顺利。或者,是上天也在冥冥之中帮着自己吧,遂立即附和道:“是,母后言之有理,媳妇也是这么以为的。” 一会儿,宫女端了新鲜的时令水果上来之后,三人便在大殿中坐着闲聊了一会。纳兰皇后十分知机,见赫连老夫人不再继续提要将子初接回去的话,便暗中吩咐人去请子初出来,又让人去叮嘱君玉宸,太后还没走之前,他万万不可露面。 君玉宸听说太后来到凤仪宫时,心中也是十分的激动很期盼。他虽然知道自己母亲和太后这婆媳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在父皇册封母后为皇后之后,太后便不再过问后宫诸事,反而是穿上了粗布衣服,躲在了紫竹院那边吃斋念佛,为儿子祈福颂祷。但太后这个祖母对他可是十分的慈爱,便是再不待见母后,始终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没有公然为难母后半分。 如此祖母近在咫尺,他却不能出去相见。被困在屋子里,君玉宸也忍不住有些焦躁和灰心的想到,这或者就是生在天家的儿女的悲哀吧!亲人之间也要互相堤防,便是再亲的人,有时候为了利益,也会反目成仇。唉,也不知子初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会怎么样?还有,自己欺骗了她这么久,这么多次,她到头来会怎么跟自己算账呢? 正想的头乱如麻的时候,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一看子初回来,君玉宸立即有些狗腿的端上一盏热茶,满脸带笑的问道:“回来了?那老夫人是你外祖母?看着可真是有气势。” 子初看了君玉宸,默然接过他手里的茶水,却随即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君玉宸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便问道:“怎么了?可是见到太后娘娘,心里感到有些后怕?” 子初摇摇头,道:“我并没有见到太后,只见到了我外祖母。唉,其实看着外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我操心,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到没有别的什么心事。” 君玉宸便道:“太后这么快就走了?你只见到你外祖母?” 他心里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让太后见见子初,或者会对她产生喜爱之情也未可知。毕竟子初是这么善良美好的女子,皇祖母最是疼爱自己,她一定会成全自己的姻缘的。到时候,便是有人想要阻止,也始终有太后这么一个坚强的后盾在那里。 但没想到两人缘悭一面,太后来了凤仪宫,却是没见子初就走了。不过眼下这样的时候,他也是不好出面,遂安慰道:“长辈们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你外祖母为了看你能够赶来宫中,也真是她有心了。日后,咱们一起好好孝顺她老人家就是。” 子初点点头,而后又想起什么来,遂皱着眉头,问道:“咱们?玉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玉宸便索性厚着脸皮道:“当然是咱们啊!你如今已经成了我的人,当然,我也成了你的人。日后,咱们肯定是要一起孝顺彼此的长辈的嘛!” 子初白了他一样,嘴上不以为然的说道:“哼,你想的倒美,谁要跟你一起孝顺你家长辈?” 君玉宸见她话虽如此说,只是眼底的神色却是有些偷笑,便道:“就算我想得美吧!反正我心底就是这么想的,我也会这么做的。” 子初嗤然一笑,转过身去便不再理会他。但待垂眸下来的时候,嘴角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渐渐的开始充满了温情和互相依赖? 凤仪宫中,纳兰皇后在四下无人时,冷着一张脸道:“这样不行,太后这老虔婆如今都没有征兆的跑到了本宫这里来,显见她已经有些起疑了。都说夜长梦多,宸儿回到宫里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公开,否则一开被人发现,他就会处于不利的下风了。” 紫鹃闻言颔首道:“是,娘娘所言有理,奴婢也以为,王爷回京这件事,一定要今早让世人知道。只是,要想过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件事合情合理,又不至于被太子殿下设法阻止呢?“ 纳兰皇后也知道,儿子回京这件事,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于太子君玉砜。毕竟他作为储君,在这等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其他的几个兄弟回来宫中跟自己争夺皇位。 而且,就算撇开这一层不说,本朝自太宗皇帝开国以来,就立下规矩,凡是年满十四岁的皇子,都要离开宫中去到封地生活,非年节时分,不得擅自进京。这个规矩天下人都知道,如今掐指一算,刚好又是非年非节的时候,这个借口,该怎么编造,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有了!如今皇上病着,只要本宫这边再一病,本宫总是宸儿的母后。到时候,让他以孝道为名进京侍疾,却是再也合情合理不过的理由了。就这么办!” 听纳兰皇后这么一说,紫鹃虽然也觉得主意不错,只是忍不住担忧道:“可是娘娘,您这好端端的,若是忽然间病倒,岂不是惹太子殿下的怀疑?您也知道,如今宫中太医里,许多都是太子的心腹耳目。到那时.......”。 纳兰皇后截断紫鹃的话,毅然仰头道:“没有什么到那时,本宫这次是豁出去了。只要能设法让宸儿回京的消息公开,本宫什么样的牺牲都愿意做!” 东宫里,锦绣辉煌,明珠熠熠生辉。 一室旖旎当中,几位美人正娇媚无比的围绕在太子君玉砜的身边。她们个个都生的十分标致,脸上脂粉素雅,却也难掩其国色天香的姿容。 “殿下,妾身新练了一曲掌上舞,想要请您品评一下。” “好,准了,来人,奏乐。” 太子君玉砜穿着一身玉色锦衣,被美人环伺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淡然。他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玉杯,里头盛满琥珀色的酒水。一双眼瞳漆黑澄净,看着人的时候,却无端的让人瞧着有几分冷。 不多时,舞姬便换好了衣衫,随着奏乐的响起,扭动着纤细如水蛇一般的腰肢,踏上了高高的荷花形的玉石舞台。舞姬一举一动之间极近研美妩媚,只是她扭的腰肢都快断掉了,太子君玉砜眼底的神色却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左边的几个姬妾见状,便攀过去,对太子吐气如兰的说道:“殿下既然不太喜欢这舞,那妾身给您剥个葡萄吧!这是波斯今年新贡的品种,您尝尝看味道可还好?” 君玉砜面无表情的看了姬妾柔白的手指上的葡萄果肉,不知怎的,他却忽然又想起了紫鹃身上的那种混合着水果和花香的幽幽香味...... 而旁边的姬妾见状,也不甘让人专美的递上了几颗圆润丰满的樱桃,娇滴滴的说道:“殿下,这是才采下来的樱桃,可是咱们东宫的果园里自己产的呢!您看着颜色,可不是艳的就像胭脂膏一样么?味道想来肯定很好。” 胭脂膏?不如说更像是血吧?对,这红咚咚的颜色,就跟她留在自己袍子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下去!都给本太子滚下去!” 君玉砜挥手打飞了姬妾手里的水果,忽然间打断了正在跳舞的舞姬的动作,更吓坏了一众坐在屏风后伴奏的乐师。见他忽然变脸,众人都是又惊又怕,不多时,便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一人独自坐在烛火下。 第七十章: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殿下,这些人都不懂服侍,要不奴才再去给您找几个可心的来......”。 “不必了,本太子想一个人静一下。你们先出去。” 挥退了四下的随从,第一次,君玉砜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在一种焦躁莫名的情绪当中,他却渐渐明白了,自己是被紫鹃那丫头身上的那股奇特的香味给迷惑了。 “死丫头,等着!本太子有的是时间,来教训你给本太子留下的耻辱!” 说完,君玉砜又想起正事来,他转头问道:“紫宸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皇上今日还好吗?” 都说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赫连府中,甑氏因着心中有鬼,所以在儿子连着在自己身边服侍了两天身体见好之后,便果断猜测着,自己之前之所以迟迟不能病愈,定是儿媳妇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她越是这般想,就越是忌讳着媳妇的一切。尤其是想到媳妇送上来的汤药,更是心里发毛。 偏是儿子又是男子,不能搁下家里的诸多大事,只围着她一个妇道人家打转。眼见儿子再自己跟前待了两天,终于要回去处理生意之后,甑氏忍不住涨红了眼圈,拉着儿子赫连清云的手道:“儿啊你在娘跟前这两天,娘就跟吃了人参似的精神健旺。偏是你不能天天都在此,不然的话,娘还真是舍不得让你走呢!” 赫连清云拍着母亲的后背,正温言安慰时,就见赫连浩然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他脸色有些不虞,看着妻儿只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养儿子就是为了让他天天在你跟前服侍你?再说了,不是还有媳妇吗?都说是夫妻一体,媳妇便也跟儿子一样,有什么彼此好分的?” 见丈夫一脸阴沉的走进来,甑氏这才诺诺的收了口。赫连清云敏感的觉得父母之间似乎有些不睦,但身为儿子,他依然体面的兜圆道:“是啊母亲,媳妇跟儿子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都是盼着您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儿子这两天耽误了正事,难怪父亲大人会心生不悦。如此,儿子便迟些再来看望您,您多保重了。” 赫连清云说完,便仪礼告退了出去。赫连浩然只看了妻子一眼,交代了一下身边的丫鬟婆子好生服侍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夫人,奴婢见老爷今天的脸色有些不好,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看看老爷来之前可有发生过什么事?” 甑氏正心中忐忑,听婆子这么一提议,便点头道:“好,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老爷跟前搬弄十分。” 谁知道,这一打听之下,甑氏就连手里的药碗也拿不住了。 “你说什么?少夫人一大早去书房求见了老爷。老爷出来之后,脸色就十分的不好?” “是啊,夫人,奴婢好不容易在书房那边拿了些银子,打听来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奴婢也觉得奇怪呢,老爷这些年以来对您一直敬重有加,从来没有当众下您面子的时候。今日这般,当着大爷的面就这么冷淡您,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挑唆了。” 甑氏闻言恨的咬牙切齿,当下就把手里的碗狠狠的砸下去,怒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狐狸精!竟然敢到老爷面前搬弄是非,好,你既然自己不想过安生日子,我就成全你!” 甑氏说完,便叫人将媳妇叫来。进来之后也不多说别的,只哎哟哎哟的叫自己这里疼那里痛,让媳妇亲自给自己捶腰敲腿,又假意说自己一身都是虚汗,叫媳妇打水来替自己擦拭身子。 总之,就是各种折腾,将个媳妇指挥的团团转,嘴里说的好听,却是不停的嫌弃媳妇手劲太大,或是力度不到位,或是送上来的茶水太凉太烫,或是嫌扇子扇到自己面前风太大,冻得自己都快要伤风了....... 要说这媳妇招氏也是心里明白,婆母这是在自己身上发泄怨气,但她依然十分的配合甑氏的作死。不管她叫自己做什么,她都概不拒绝,且还满面笑容。 后来,甑氏身边的人见少夫人将自己的活计都包揽了,且大夫人也十分享受折腾儿媳妇的时候,众人便十分识趣的告退了下来。反正人家是亲婆媳,只要招氏一天没有被休,那么她就说这个府里的主子。自己这些奴婢看着这样的场面,却是十分的不好,还不如悄悄的下去,给彼此留个全面比较妥当。 也是凑巧,刚好上房那边有人今日得了赏钱,就拿着点心酒菜等过来找她们赌钱。 这些人平时都难得白日里有闲,又这么人齐的。不多时,在旁人的怂恿下,就公然在后院里开起了台子,打牌九的打牌九,玩筛子的玩筛子,总之,便是一个不亦乐乎。 这边,折腾的整整一天之后,甑氏这才勉强消停了。眼见太阳日落西山,儿子跟丈夫马上就要回来,她这才十分体恤的对媳妇招氏说道:“你也辛苦一天了,这就早点回去歇着吧!我这里有人服侍呢,你快回去歇着就好。” “母亲,媳妇不累的。您之前不是还说腿肚子有些抽筋吗?媳妇这就给您揉一揉。” 说着,招氏也不管三七二十几,就跪坐在了地上,开始给甑氏按摩小腿。甑氏眼瞅着时候不早,不想被丈夫和儿子看到自己折磨媳妇的这么一幅场景,几度想要从榻上下地来,奈何媳妇年轻力气大,只一只手就将她按在了榻上动弹不得。 “母亲,儿子回来看您了!” 赫连清云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的时候,甑氏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她才刚甩掉招氏的手,又见招氏扑将上来,遂心里一口气上来,不管轻重的将招氏往旁边一推。 “嘭!”赫连清云进来的时候,正好见着这么一幕。他骇然的睁大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母亲将自己妻子推到了地上,而妻子随后脸色惨白的倒在一旁。 偌大的屋子里,一个丫鬟婆子都不见,看着母亲的气色似乎十分的好,一脸红润之余,连带着推倒妻子的时候将一旁多宝架上的几样东西都给带了下来。 “这是在干什么?清云,你媳妇躺在地上,你还不快将她扶起来请大夫?” 被赫连浩然这么一提醒,赫连清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将招氏从地上抱起来,又急又气的吼了一声:“这院子里的人呢?都哪去了?” “来了来了,大爷.......”。 听得主子这么一声暴喝,那些原本躲在后院偷懒耍滑的下人们也连忙缩手缩脚的跑了回来。但见着这些人脸上都红扑扑的,有几个嘴边还有刚啃过的油光,赫连清云也明白了一些过来,冷笑道:“你们好端端的,不在夫人和少夫人面前服侍,这是要造反了吗?” 事情的发展,出乎甑氏的预料。她没有想到,自己这表面上看来老实乖巧的媳妇,居然这么厉害。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儿子派人请来大夫之后,这一诊脉,大夫居然说媳妇是怀孕了!因为操劳过度,又不曾好好休息的缘故,这才晕倒过去的。 “恭喜赫连老爷,恭喜赫连夫人,恭喜大爷,少夫人这是有喜了,这段时间可要好好休息啊!千万不能再操劳了,否则,只怕是胎气会有不顺啊!” 听大夫这么一说,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各异。赫连浩然是吃了一惊,早知道媳妇怀孕了,那就不该让她掺合进来。要不然,自己这做祖父的,岂不是对不起未曾出世的孙子? 而初为人父的赫连清云则是十分的喜悦,他身为长子,自有为家族延续香火的责任。而今妻子有孕了,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最最百口莫辩的,五味陈杂的,却是马上就要当祖母的甑氏。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丈夫和儿子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媳妇的身上,心里的妒火就怎么也按捺不下去。 君玉砜在东宫修养了两天,自然也惦记着紫宸殿的事情。听说他进宫之后,纳兰皇后便吩咐人将他请过来说话。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太子来了,快,赐座!” 纳兰皇后见太子君玉砜一脸忐忑而来,坐下之后又不时的左顾右盼,便索性叫了紫鹃出来,道:“本宫请太子过来,一是想看看太子殿下的红疹是否好了些,二来么,也是让紫鹃这丫头当着本宫的面给你请个罪。你知道的,紫鹃是本宫带进宫来的陪嫁丫鬟,这些年来本宫也是骄纵了些,所以才让她大胆妄为,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看在我这个母后的面子上,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太子君玉砜心里最是担心此时再见紫鹃,见到她从珠帘后走出来时,他险些吓得连凳子都坐不稳了。见状,纳兰皇后便令紫鹃跪下向太子请罪。 “殿下,奴婢之前不是有心冒犯您的,只是......殿下风姿伟岸,奴婢仰慕已久,所以才.......”。 第七十一章:苦肉计 见紫鹃抬头,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眸看向自己,太子君玉砜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紫鹃......似乎跟自己上次看见的那个,有些什么不同的地方?但到底哪里不同,他偏又说不上来。只能是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才淡然道:“算了,你既然是母后身边的人,本太子也不好处罚你。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多谢太子殿下宽恕,奴婢感恩不尽。” 紫鹃说着,便行了个礼准备退下。在她转身之后,太子君玉砜才想起来,对了,这个紫鹃身上没有那股子香味。此时她转身离开了,也只有一股常见的香囊你散发出来的香味,而不是那股子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味道...... “等等!你先站住!” 听太子出言喝住自己,紫鹃连忙回转身来。纳兰皇后见状,又给紫鹃使了一个眼神。紫鹃便作势要扑进太子的怀里,吓得他连忙往旁边一躲,然后抓住紫鹃的手腕,问道:“你身上的味道不对,你真是紫鹃吗?” 紫鹃便道:“太子殿下说什么,奴婢不懂,奴婢就是紫鹃啊,难道这宫里,还有两个紫鹃不成?” “太子,有何不妥吗?” 纳兰皇后说着,也凑上前来。见太子眼神发直的盯着自己的侍女,不有失笑道:“本宫都说太子殿下对紫鹃有些意思了,既如此,太子也不必担心其他的,本宫还是将她赐给你,你看如何?” “不不不,多谢母后一片心意,只是儿臣并非像母后所想的那样对紫鹃有什么情义,而是觉得.....罢了,都怪儿臣一时孟浪,儿臣这就给母后赔礼道歉。” 太子说着,就给纳兰皇后作揖。正好侍女端着刚换的热茶上来,他就势接过,递到纳兰皇后手中,道:“请母后见谅,儿臣给您赔礼了。” “好说,自家人,何必这么客套?” 纳兰皇后接过茶,喝了两口之后复又放下。堪堪问了问太子妃张氏的情况,忽然,就见她脸色发白,一头栽倒在地。 “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紫鹃等人见状,连忙将纳兰皇后从地上扶起来。太子君玉砜也有些讶然的看了看,他虽然拿捏不准纳兰皇后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直觉告诉他,这肯定是一个局! 果然,等太医等人匆忙赶来之后,一诊脉,就下了结论——纳兰皇后竟然是中毒了!而且那毒,就混在那杯茶水里,若不是纳兰皇后饮的少,只怕已经要了她的命! 事关重大,听说此事之后,太后也立即赶来了凤仪宫。见纳兰皇后昏迷在榻上人事不省,太子君玉砜跪在床边,虽倔强的昂着头,却也挡不住一脸灰白之色。 “来了,传哀家的旨意,皇后忽然病倒,着定亲王立即进宫侍疾,不得有误!” 见太后宣召君玉宸回宫,太子君玉砜立即阻止道:“皇祖母,这个时候,您怎么能宣召九弟回来?” “为何不可?你个糊涂孩子,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你!” 太后说完,有些愤愤的看了一眼太子君玉砜。叹口气,最后摇头吩咐道:“来人,将太子带回紫宸殿去。这些日子里,若太子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再来凤仪宫了。” “皇祖母,孙儿真的没有......”。 “哀家知道你没有,可是外人不知道!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除非皇后醒过来,否则你以为你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得住吗?” 太后一番话,将君玉砜说的无言以对。他深恨纳兰皇后居然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得出来。但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便猜测到,纳兰皇后之所以这般紧急的召君玉宸回京,必然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跟他共谋。 回到紫宸殿之后,太子君玉砜依然一脸的愤愤然,他在榻上坐了良久,最后吩咐道:“不行,本太子不能坐以待毙。皇后这个毒妇,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否则,不会这般急着要把君玉宸这小子给叫回来。” “是啊殿下,奴才也觉得,皇后能用苦肉计,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太子点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她以为只要将君玉宸召回京城就能得偿所愿了吗?真是妇人之见!来人,你们迅速安排下去,本太子要调集最好的高手,沿途埋伏在君玉宸进京的路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无法回到京城!“ “是,太子殿下!” 这边君玉砜摩拳擦掌,欲要手足相残将君玉宸歼灭在进京的路上,却不知道,真正的君玉宸其实早就已经在自己眼皮底下晃荡了。而那个躺在紫宸殿龙床上的人,也不是自己的父皇,而是一个被精心易容的老太监。 再说这边,宋府,因为宋子岚投其所爱的取悦了老太太,所以这些日子,她的生活明显好转了许多。连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在府里都跟着与有荣焉。 但对于宋子岚来说,这一切并不是她的目的。她之所以取悦老太太和父亲母亲,为的还是自己要顺利的嫁入盛府,更何况如今她肚子月份见长,这样的情势是再也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为了这个,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牺牲亲人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但对于朱晓颜来说,最近丈夫总算是时常来到她的春华院了。就算是来了只是吃饭,但终究是见面的机会多了许多。人说见面三分情,朱晓颜更善于将这三分情做到十分。再加上宋石安这个人虽然喜新厌旧,但朱晓颜可是十分清楚他的喜好,两人久不在一起,如今天天见面,倒无端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如此一来二去,吃了几天饭之后,这天晚上,宋石安喝了几杯酒,就借口有些头晕,睡在了春华院里。 重新复宠之后,朱晓颜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整个人都喜笑颜开的,连带着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见母亲这般,宋子岚便趁机又凑过来游说母亲为自己的婚事出力。见女儿如今也能助自己固宠了,朱晓颜便斟酌道:“我的儿,为娘的哪有不心疼你的?只是这桩婚事,如今还得看盛府那边的态度。这样吧,为娘的明日就去一趟那边,且为你试探一下盛夫人的口风。再看看你那心上人对这件事到底持什么态度,你看这样好不好?” 宋子岚点点头,感激的说道:“嗯,那就劳烦母亲受累了。” “傻孩子,咱们母女之间说这些客套话作甚?” 朱晓颜说着,将女儿拢进怀里。只是她并不知道,虽然眼前的宋子岚看起来更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心里,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她的心早就已经冷了,对于所谓的亲情,她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反而是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憎恶感,憎恶宋府的所有人,也憎恶自己的父母和祖母。她发誓,自己要尽快离开这里,以后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被人摆布! 朱晓颜嘴上话说的漂亮,只是心里却不这么想。待送走女儿之后,她转头就去找了儿子宋思易商量对策。宋思易老谋深算,他当下就对朱晓颜建议道:“母亲,儿子以为,妹妹跟盛府的这门亲事,如今已成了鸡肋。您想,以咱们现在跟盛府的关系,盛府必然是不会赞同迎娶子岚进门的。更何况他们最重钱财,若嫁过去的不是子初而是子岚,他们就会在这嫁妆上头动脑筋。到时候,咱们更是要添一层烦恼。与其这样,还不如暗地里将此事搅和了,到时候再推到盛府这边,这样,妹妹也怪不着咱们。” 朱晓颜也觉得儿子说的有理,遂点头道:“你这话有道理,我也是觉得盛夫人一直以来都盛气凌人。跟这样的人结亲家,我日后可少不得添堵了。不过,你妹妹的肚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这件事始终是个隐患。若不及早解决,我只怕她会玉石俱焚呢!” 宋思易继承了宋石安的冷血无情,莫说是对这个妹妹,当日不就是他亲自断送了宋思文的一条性命么? “母亲,儿子问您,您会为了妹妹威胁您说要玉石俱焚,就会牺牲一切来成全她的心意么?” 朱晓颜被儿子这么一问,有些怯怯的垂下了头。过了一会,终于斩钉截铁的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就算再怎么疼爱子岚,她也始终是别人家的人。倒是思安你如今成了娘唯一的儿子,娘的下半辈子,可就全指望你了啊!” “您放心,儿子将来出人头地之后,一定孝敬母亲您。” 在宋思易的一番安慰之下,朱晓颜最后从善如流的听从了儿子的建议。她命人准备了看似十分丰厚的礼品,然后带着这些东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盛府。 盛夫人听说朱晓颜来访,心里恼恨她当日在凤仪宫时对自己的无礼,再加上之前心爱的儿子又被宋石安叫人给暴打了一顿,她心里更是愤恨难消,故而虽然看见那一大堆的礼品,脸上依然绷的紧紧的,说了不到几句话,便装模作样的借故想要走开。 朱晓颜也没抱着想要挽回的态度,见盛夫人借故走开了,她也不出言挽留,反而是大刺刺的坐在花厅里,不断的指使着盛府的丫鬟给自己拿这个做那个。一会又说茶太热了,一会又说屋子里太闷了,一会儿又说送上来的水果太难吃了......总之把几个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得罪了一遍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跑到盛夫人这边来告状了。 “你说什么?朱晓颜居然厚着脸皮在花厅你一直使唤你们?还吃完了咱们摆上去的水果,才说难吃?” 第七十二章:被群殴 “是啊,夫人,您不知道,这宋夫人态度十分的恶劣。不但指使奴婢们给她做这做那,就连对奴婢们说话的态度也是十分的轻慢。先前小燕不过是跑腿慢了一些,她就连声骂她太傻,还指桑骂槐的说什么长这么好一副皮囊,脑子却生的跟猪一样笨!您说说,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跑到咱们府里来,却公然说些这样的话,这岂不是摆明了就不把您放在眼底吗?” “就是啊,夫人,呜呜呜,她还指着奴婢的脸说奴婢长得让她恶心,您说,她这不是故意要下夫人您的面子吗?呜呜.......”。 “好了!都不许哭了!一个贱婢出身的女人而已,跑到咱们府里来,你们居然还给她下了面子?真是岂有此理!“ 盛夫人这边说完,就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赶到了花厅。进门时一看,哟呵,好家伙,这女人居然就这么躺在花厅的榻上睡了下去。还命了两个丫鬟,一下下的给她敲着小腿,摆出一副无比惬意的模样,似乎混不把自己当做客人而是主人了。 “咳咳,宋夫人真是好雅兴,去到哪都能睡得着。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尤其是女人,有了这么一个本事,难怪你能从一个丫鬟爬到这个位置上来。” 听见盛夫人冷嘲热讽拿自己是丫鬟出身的事来说事,朱晓颜心里自然是按耐不住的火气。本想就此起身,索性撕破脸皮与她吵个痛快,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是啊,这毕竟是在盛府,自己只带了两个人,而她却有阖府的下人给她帮忙,正要吵起来,自己肯定吃亏不是? 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念头,朱晓颜眼眸一转,便来了个当做听不见。翻个身,拿个屁股对着盛夫人之后,又嘴里嘟囔道:“唉!这盛府里蚊子真多,嗡嗡嗡的,让人睡觉也不能得个清静!真是讨厌死了!” “你——!”见她居然将自己骂做讨厌的蚊虫,盛夫人这时候到底忍不住了。她本想叫身边的丫鬟给她泼一盆冷水上去,但旋即又想到,都说来者是客,若泼了她一身冷水,到时候传扬出去,便是自己有失待客之道了。 不过,她的目光在扫过放在墙角的一个冰雕的时候,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来。 叫丫鬟给自己取了几块冰块,用一个瓷碗端着之后,盛夫人便悄声凑近了朱晓颜身后。她本想将这些冰块利落的一把倒进她的脖子里,这样一来,便是她走出去,也不会叫人看见什么痕迹。但就在她马上就要将手里的冰块倒下去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 只听“噗!”的一声,接着是一阵恶臭袭来。盛夫人一贯养尊处优,何曾当面受过这等耻辱?再加上那臭味实在难闻,她被熏的眼前一花,身子便跟着往旁边侧了一下。 “夫人!夫人!”见盛夫人被朱晓颜释放的一个臭屁给熏到,盛府的下人连忙围拢过去。盛夫人一张老脸被熏的通红,双眼冒着愤怒的火光,恨不能直接叫人把朱晓颜给拖出去了事。 朱晓颜这时候才假作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又伸伸懒腰道:“哟,这是做什么?盛夫人,你没事的话给我行这么大礼做什么?虽然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可你跟我都是同辈,给我行这么大礼,叫我怎么受得起?” 盛夫人被气的发抖,一把推开朱晓颜假惺惺的手,恼羞成怒的说道:“给我走开!谁说我要给你行礼来着?” 被盛夫人这么一推,朱晓颜也早有防备,顺势就往地上一趟,然后捂着头叫道:“哎呀!盛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好端端的给你送东西上门来拜访,你一是不接待我,二是把我往地上推,哎呀,这就是你们盛府的待客之道吗?你去叫人来评评理,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盛夫人见她躺在地上耍赖,心里更是恼火不已。她自然是不相信自己刚才那一推真的把朱晓颜给伤到了,只当她是拿腔作势跟自己过不去,一怒之下,便下令身边的丫鬟婆子几个人将朱晓颜给拖着送出了院门。 偏是朱晓颜被众人推搡着还不肯安宁,一直张着嘴哇哇大叫,对盛夫人破口大骂之余,搅的整个盛府都是鸡飞狗跳。至于她带来的两个丫鬟,则是一早就得了她的吩咐,一路上不断的跟盛府的丫鬟婆子拌嘴,时不时的掐人家一把,踢人家一脚,终于激的盛府的下人都生了众怒,到了外院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振臂一呼,叫道:“姐妹们,反正夫人都不待见她们了,咱们干脆揍她们一顿!” “对!揍她们几个,太可恨了!把我的手掐成了这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盛府众下人的附和,于是趁着混乱,大家便一拥而上,将朱晓颜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给揍了个鼻青脸肿。总算是朱晓颜还有些身份,这些下人也顾忌着宋府的地位,殴打她的时候避开了脸面,没有直接挂彩。 但相对之下,她腰间和腿上,还有一些隐秘部位,挨的打那就真是不少了。 至于那两个跟他一起去的丫鬟,那就相当的精彩了。不但鼻青脸肿,头上的发钗和首饰都被人扯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也七零八落的,看上去就像被人先奸后打了一番似的,十分的狼狈不堪。 朱晓颜带着两个丫鬟仓惶逃到门口,刚好遇上出来散步的盛重华。盛重华见到她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宋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朱晓颜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虽然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想要的,但为了做戏做全套,她依然扯着嗓子哭闹道:“你别再这里假惺惺了,我好心好意为了你和岚儿的婚事带着东西上门来求你,谁知道你母亲进门就把我撂到一边,还叫了这些下人来欺辱我!盛重华,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若不喜欢我家女儿,你大可以直接上门来退亲,这般变着法子的折辱人,却是所为何来?” 盛重华被朱晓颜当着众人的面喷了一脸的口水沫子,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转念一想,宋子岚对自己的确是情深意重,又怀着自己的孩子,如今她母亲上门来,还被这般对待,自己做人总要留一两分余地。 于是他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扣税之后,才道:“宋夫人请息怒,若家母真有这般待您,我在这里先给您赔不是了。你放心,我对岚儿的心意是坚定的,我也一定会设法劝服家母,让她接受岚儿的!” 朱晓颜从鼻孔里冷哼了一下,挤出一句话道:“哼!你最好说到做到!今日这件事,且没完呢!” 说完,朱晓颜便带着丫鬟从大门口径直扬长而去了。说来也是凑巧,她这才刚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上几位结伴而来的夫人。见到朱晓颜这般模样,都是被吓了一跳,立即围上来问长问短。 原来这些人都是朱晓颜早就安排好的,她在众人面前哭诉了一番盛夫人对自己的无礼,又拉开衣袖,露出自己被盛府下人殴打掐咬之后的伤痕,哭的那叫好不煽情。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原来盛夫人居然这么无礼。” “就是,再怎么说来者都是客,怎么能纵容下人这样对待客人呢?” “走,咱们还是回去吧!她的什么宴客,以后咱们都不敢来了。” 盛夫人在府里听到下人回报的时候,惊的是又气又怒。跟严重的是,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不胫而走,不到半天的时间,不但传的街知巷闻,就连自己丈夫回来之后,也是大发脾气。 “你个无知蠢妇!你知不知道如今咱们有把柄被宋府握着,你这般对待宋夫人,你这是要上赶着把老子往绝路上逼啊!” 盛大人说着,忍不住怒火,迎面掴了盛夫人一巴掌。盛夫人被他打的发蒙,刚要哭诉时,又见儿子也从外面沉着一张脸进来。 “母亲,今日的事情,您也做得太过分了些。毕竟咱们跟宋府如今还有姻亲的关系,再说了,岚儿上次为了救我,可是连自己娘家人都得罪了。” 眼见着丈夫和儿子都朝自己发火,盛夫人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索性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哭道:“你们都只会怪我,却不知道那朱晓颜是如何的欺负人。哼,你们都以为她带着东西是想来求和,我看啊,她带来的十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拿来遮人耳目罢了!” 盛重华闻言,有些将信将疑。盛大人便吩咐道:“来人,去将宋夫人带来的礼物都拿过来,看看到底是些什么。” 待礼物摊开之后,众人围上去一看,都是瞠目结舌。只见十来个锦盒,里头装的都是上好的绸缎和人参燕窝等物,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第七十三章:透心凉 最尴尬的要数盛夫人,她本来以为朱晓颜心怀叵测,既然有心激怒自己,便不会带着什么好东西过来。再说了,她身边也没几个钱,以前跟自己来往的时候,也没见她送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因为这个,她一直不太赞同儿子改娶宋子岚,且不说嫁妆,这新娘子过门之后,若只靠自己府里的那份月例,只怕就连素日的开销都十分的有限,更不用提孝敬自己这个婆婆了。 但没想到的,这回朱晓颜却是鸟枪换大炮,不但出手豪爽大方,就连行事套路都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看着这些礼品,盛大人的脸上神色阴晴莫定。他是男子,考虑的问题自然不像妻子那般小心眼。若这些东西都是宋石安授意妻子送过来的话,那么妻子今日这般得罪了朱晓颜,这回自己又少不得要亲自上去宋府跟人赔礼道歉一番了。 见丈夫和儿子都阴沉沉的看着自己,盛夫人连忙开口解释道:“你们听我说,我真是因为她朱晓颜太过分了。你们不知道,她先前对我有多无礼......”。 “你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盛大人发话之后,便不耐烦的甩了衣袖走了出去。盛重华也是一脸失望的看了看自己母亲,最后留下一句话,却叫盛夫人一下子心凉了个透。 “母亲,我知道您不喜欢岚儿,是觉得她拿不出宋子初那么丰厚的嫁妆。可是您今日都看见了,人家宋夫人带着这么多的东西上门来跟你谈这门亲事,您还把人这样往死里得罪。您这是要看着岚儿死在您面前才甘心吗?” “重华!你听娘说,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盛夫人追到门口,见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当中,不由恨得直咬牙。 “朱晓颜,宋子岚,你们母女两这样对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哼,咱们走着瞧好了!” 朱晓颜回到宋府之后,宋子岚自然是闻讯而来。见到母亲这般的落魄,宋子岚也是猜到了事情有些不顺,遂试探着问道:“母亲,盛夫人怎么说?” 朱晓颜便拉着女儿一顿哭诉,将自己在盛府的遭遇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听说盛夫人居然如此不给自己母亲面子,宋子岚真是心急如焚,待朱晓颜说完之后,才恨恨的说道:“这盛夫人真是太可恨了,不过母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做,岂不是要摆明了跟咱们翻脸吗?” “可不是这么说么?我的儿,你如今也亲眼瞧见了,你这未来婆母可是不好惹的人物。娘受的这些委屈就不算什么了,娘只是担心你,你说你将来嫁过去之后,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宋子岚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越想越觉得发冷。事到如今,她真是深悔自己当初的孟浪和轻浮,若是自己当初能够稳重一点,矜持一点的话,何至于弄到这步田地? 但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最重要的是,若盛夫人这般态度,盛重华又没个男人的作品的话,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紫宸殿中,子初化妆成紫鹃的样子,端着汤水过来拜见皇上。这几天里,因为纳兰皇后病倒,太子君玉砜也收敛了许多。所以,连带着她进进出出紫宸殿,也比以前要容易了许多。 这次,她刚刚检视过假皇帝的妆容之后,确定没什么破绽,这才放下手里的汤药,刚要走出大殿门口,又撞上前来探视皇帝的太子君玉砜。 君玉砜见是她,先是楞了一下。本能的,他就往旁边一躲,一副敬鬼神而远之的模样。 见他这样,子初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有意想要戏耍他一下,遂满脸堆笑带着几分刻意的妩媚凑上来,对着君玉砜行了个千娇百媚的礼,嗲声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吉祥。” “嗯,孤要进去看父皇,你们可以退下了。” 子初也不想跟他纠缠,立即乖觉的退到一边。谁知道君玉砜越过她之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他心中一动,狐疑的转过身来。 “你到底是谁?不对,你不是紫鹃,紫鹃身上没有你这股香味。” 被太子君玉砜握住了手腕,子初扬扬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之前误以为殿下对奴婢有意,所以才做出了那样惹人笑话的事情。后来皇后娘娘要将奴婢赐给殿下,殿下却又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现在,殿下又来说奴婢不是紫鹃,敢问殿下,您是不是事情太多忙的有些糊涂了,奴婢虽然出身卑贱,可到底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近身侍女。殿下如此戏耍奴婢,难道就不怕被人误会是对娘娘存心不敬么?” “你——!”被她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君玉砜也有些恼羞成怒。他狠狠的盯着子初,看了半天,才有些无可奈何的放下了她的手腕。 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子初冲着君玉砜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想起自己捉弄他的种种情景,她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什么?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跟我说,没有截住君玉宸?这怎么可能?” 紫宸殿偏殿中,太子君玉砜怒火汹涌的质问着前来回话的下属。见太子发怒,回话的人自是带了十二分的小心,硬着头皮道:“回殿下,属下等确实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在进京的必经之路上。但最后截住的只有定王身边的一些亲随,至于定下殿下本人的行踪,则是一无所知。” “废物!都是废物!滚,下去,本太子不想看见你们!” 太子君玉砜说完,恨恨的坐下来。抚着眉头沉思了一会之后,忽然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截住的居然只有君玉宸身边的人,他自己却不在。这么说来,他或者是已经进京了?” 想了想,又禁不住摇头道:“不,这不可能,不可能。若君玉宸早就进京的话,不可能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嘴里话虽然如此说,但心里的疑虑却丝毫也没有减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吩咐道:“来人,给本太子布置下去,严查一下京城各处的客栈和酒楼。若有可疑人员,立即押回来审讯!” 上官府后花园中,上官婉音正坐在树荫下拿着扇子观赏着池子里的锦鲤。她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玉碗,正一下一下随意的抛洒着手里的鱼食,脸上有些百无聊赖的表情。 “小姐!小姐!奴婢听说皇后娘娘病倒,太后已经下旨,召定王殿下回京了!” 上官万音闻言立即起身,手里的鱼食早就被丢到了一旁。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宸哥哥要进京了,他真的要回来了吗?我区找爹爹!” 说完,上官婉音就一溜烟的跑了。她径直来到父亲住所的上院,推开门之后就道:“父亲,宸哥哥要回宫了,这件事您怎么不告诉我?” 已经年过五十的上官老将军,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不由皱着眉头摇头道:“婉儿,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没见你母亲也在这里,正在跟爹爹说话吗?” 上官婉音这才有些惺惺的看了一眼站在父亲身边的继母,也就是她的姨妈,罗氏。 上官婉音的母亲去世的早,这位小罗氏夫人,也就是她母亲的妹妹,只是不是一母所生,而是妾室所出的庶出小姐罢了。 对自己这位继母,上官婉音一向不怎么瞧在眼底。一是因为她的嫡女的身份,二来么,也自然是因为上官老将军对这原配所留下的唯一的女儿十分的宠爱。那程度,真正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而小罗氏这个继母在上官婉音面前,那也是一直都没法抬起头来说话的。此时见她拿着一双眼睛有些冷淡的瞟着自己,她便识趣的说道:“将军,妾身先下去给您沏茶上来,您跟小姐慢慢坐着说话。” 待小罗氏退下之后,上官老将军才抚着发白的胡须,对女儿说道:“谁告诉你定王要回京的事情?这消息还不确切,你可千万不要到处去嚷嚷。” 上官婉音有些任性的抱住了父亲的脖子,撒娇道:“爹爹!您快告诉我,宸哥哥回京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您快告诉我嘛!” 对着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上官老将军也是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宫中的确有这样的传言,太后也的确下了这样的旨意。但是为父要告诫你,这回就算是定王回到京城,你也不能私自去见他!” “为什么?爹爹,您明知道我就是喜欢宸哥哥,您为什么要拦着我们见面?再说了,您以前不是也很喜欢宸哥哥,经常夸他聪明又有学识,为人还十分高洁吗?” 上官老将军回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太子羽翼渐丰,他的势力已经不容任何人挑衅。而皇后却野心勃勃,不肯放弃夺嫡的阴谋。定王君玉宸人品出众,才华横溢,又是皇上和太后最喜欢的皇子。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定王回到京城,你若是在跟他公然来往,这不是摆明了要跟太子为敌吗?” 第七十四章:太子妃张氏 上官婉音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又怎样?爹爹,您是大将军,手握兵权,就连太子都极力想要拉拢您,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跟您翻脸不成?” 上官老将军对女儿的年幼单纯感到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才喃喃道:“你这是孩子气的说法。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器重咱们上官家,不一定代表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仍然会器重咱们上官家......”。 “那爹爹,您不如干脆支持定王好不好?好不好嘛!” 上官婉音这话一出,吓得上官老将军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道:“这话你可千万别乱说,回头叫人听见了,那可是要不得的大罪。” 上官婉音却一脸无畏,她定然道:“爹爹,我这话不是胡说的,我是说真的。女儿喜欢宸哥哥,希望他能做太子,将来登基做皇上,到时候,咱们上官家就是国戚,到那时,您还要担心什么?”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谁做太子,关系着国之根本,这可不是你能开玩笑的事情。” 上官婉音在父亲面前磨了半天,最后见实在磨不出什么东西来,这才嘟着一张嘴满脸不高兴的走了。 “将军,看婉儿这样子,可是您刚才又跟她说什么她不喜欢的话了?” 见小罗氏端着茶水进来,被怒气冲冲往外走的女儿给白了一眼,上官老将军有些不安的摇头道:“婉儿不懂事,你也知道的,小孩子的话不必跟她当真。” “是,妾身只把婉儿当亲生女儿看待,只是想起姐姐临终前的托付,看见她不高兴就会心里不安。不过将军,若婉儿执意要嫁给定王殿下,这门亲事妾身觉得倒也般配。毕竟定王殿下年轻英伟,又是皇后娘娘所生,与婉儿也算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您说呢?” 见妻子也这么说,上官老将军便苦笑道:“这些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太子羽翼已丰,他的储君之位最大的威胁就是定王。在这个时候,咱们搅和进去皇室夺嫡当中,你说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罗氏便道:“可婉儿自小主意就大,她既然喜欢定王,若咱们不同意,那她岂不是要闹起来?” “那也不能由着她!事关我们上官家的生死,这件事容不得她胡来!” 上官老将军说完,便命妻子去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叫来议事。看来,他是要赶在定王君玉宸回京之前,将许多事情给先行处理了。 小罗氏从这边出来,回到自己房里。定定的思索了半天,才叫来心腹丫鬟,将自己才刚写好的一封密信交给她,嘱咐道:“你去,将这样东西交给太子妃张娘娘,告诉她.......”。 东宫,太子妃张氏收到小罗氏的密信,看完之后便冷笑道:“本宫倒没看出来,这上官家家风还真是开放。上官婉音这丫头从前看着倒老实,如今大了些,也知道弄些这种事情了。” 张氏身边的人便道:“娘娘,您是担心上官老将军会因为女儿的缘故,暗暗投向定王那一边?” 张氏点点头,道:“世人都知道,上官老将军重女轻男。几个儿子个个能征善战,却都不被他看在眼底。偏是这个女儿,不但骄纵而且还十分的任性,他却是言听计从,几乎是要把这丫头给捧上了天。所以,若上官婉音真有这个心思,咱们不得不防着。” “那主子您打算怎么办?上官家手握重兵,若上官老将军真向定王投诚的话,那......”。 “哼,放心,本宫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说完,张氏便吩咐道:“去派人通知殿下,就说定完回京之后,一定要将他留在宫中,不许他私下见任何人。至于上官家这边,自有本宫来收拾就是。” “是,娘娘。” 凤仪宫中,君玉宸正跪在纳兰皇后的床前,苦苦哀求道:“母后,儿子不要您用这样的方式来保全儿子的性命。您为了儿子,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您说,这叫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纳兰皇后睁开眼,有些吃力的说道:“傻孩子,母后就你一个儿子,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那您也不能这样伤害您自己啊!” “没什么的,放心,母后用药自有分寸,不会真正伤了自己的。” 话虽如此,但纳兰皇后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看在君玉宸的眼底,便觉得一阵阵的心疼。 “主子,奴婢有件事不明白,您之前不是一直支持太子殿下继承大统的么?怎么这一回,您明知道是皇后在其中搞鬼,还是下旨将定王殿下召回宫呢?您就不怕,皇后趁机从中做些什么手脚么?” 紫竹院中,太后一身粗布素服,正坐在树荫下的蒲团上喝着茶,听容佳这么一问,她便抿起一丝笑意,道:“哀家如今也还是支持太子殿下登基的,只是哀家有件事还吃不准,所以,顺了皇后的心意,将定王回宫的消息公开也好。毕竟,有些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总不能当真的。” “您是说,皇上这回生病的病因?” 太后对容佳的猜测不置可否,只沉吟了片刻,才道:“当然,哀家想宸儿这孩子了,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能够尽早将他的婚事定下来,哀家心里的大事,也就去了一件了。” 容佳这才笑着打趣道:“哦,奴婢明白了,原来主子您是想早点抱曾孙了。呵呵,不过宋家大小姐的确是可人儿,主子您撮合了这一对,那就真正的郎才女貌,功德无量了。” 太后淡然一笑,道:“子初这孩子哀家瞧着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这回皇后留她和宸儿两人在宫中,却是打的什么主意?还有,皇后的性子咱们都知道,既不打算撮合宸儿和子初,却又对子初十分的礼遇,这其中必然有些古怪了。” 容佳也点头颔首道:“的确,这件事有些奇怪。要不,奴婢再让咱们的人好好打听一下?” “不必,皇后的为人哀家十分了解。她若有心不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就算咱们的人再用心去打听,只怕也没什么结果。总之,等宸儿回宫的消息公开之后,哀家就先把这桩婚事促成了。如此,杀皇后一个措手不及,到那时,她就是再有阴谋,也派不上用场了。” 凤仪宫里,子初从紫宸殿回来,才刚卸下紫鹃的妆容,就见君玉宸从外面走回来。 见他脸上有些颓废伤心之色,她瞧得好奇,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太阳从外头走回来,可是中暑了?” “没有,我才刚去看了皇后娘娘。见她病的不轻,所以有些难过。” 子初听了这话有些不解,问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跟皇后有多熟似的。我劝你别乱用心思,人家是皇后,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攀附得上的。” “你想哪去了?皇后她其实就是......”。 君玉宸本想索性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皇后跟自己的关系都说出来,正在此时,却听见外面有人高声道:“宋子初,你给我出来!” 子初听得那声音很是熟悉,侧耳一想,居然是上官婉愔! 君玉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支支吾吾的看着子初,有些怯怯的说道:“不得了,这丫头又来了,那个啥,你先帮我应付一下,我就不出去了哈!” 说完,君玉宸居然抱头窜鼠的跑到了屏风后面躲了起来,见状,子初只能冲他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接着自己打开门,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来,两手叉腰道:“哪只狗在外面乱吠?吵死人了!” 上官婉愔见子初走出来,那是一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立即就冲过来,怒道:“你敢骂人?你——你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子初睨了她一眼,心道才刚给马蜂蛰过,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遂笑盈盈的回道:“谁说我骂人了?我分明是骂狗!上官小姐你又不是狗,何必这么急着承认呢?” 闻言,几个站在一旁的宫女不由的轻声笑出声。上官婉愔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当下便道:“你敢在皇后娘娘的宫里放肆,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等会,谁说我在皇后娘娘的宫里放肆了?我只带了一个丫鬟,顶多也只能算是放一双而已。” 上官婉愔在嘴皮子上斗不过子初,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哼,我先不跟你扯这些,你来说说看,你到底给皇后娘娘吃了什么药?为什么她刚才跟我说,如今就拿你当女儿一般来看待?“ 上官婉音心里暗恋君玉宸已久,早就把纳兰皇后当做了未来婆母来对待。所以上一次,纳兰皇后跟她说君玉宸没有回宫,她也就相信是自己看错了。 但今日这般兴冲冲的赶进宫中,却被纳兰皇后当着众人的面大大的夸奖了一番宋子初的懂事乖巧,她心里的警铃就大作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横刀夺爱 对于君玉宸的婚事,纳兰皇后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权,因此,她这才转头就跑来找子初质问。 子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岂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揣摩的?再说了,什么拿我当女儿一般来看待,这话我全然不懂什么意思。” “你别在我面前装傻!” 上官婉音说着,上前就来拉住了子初的手臂。子初也不跟她纠缠,只道:“你既然知道皇后娘娘如今把我当女儿看,那还对我这么无礼,若是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那可是对她的大不敬了。” “你!——宋子初,你跟我过来!” 上官婉音将子初拽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狠狠的瞪了她半天,最后才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也是个丝毫不输于自己的美人。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不满,想了半天,才道:“我可是听说了,你早就跟盛府的大公子定了亲,说起来盛府跟你们也算门当户对。怎么样,婚事定在什么时候呀?到时候,我可会让爹爹给你们准备一份厚礼相贺的。” 子初看着上官婉音,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顽劣的念头。当下便道:“原来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我跟盛府的婚事啊,我妹妹子岚喜欢盛大公子,她一直想让我退亲。我也答应了她的请求,如今只是等寻个合适的时机,到时候子岚就能嫁入盛府了。” “什么?这不可能!我跟子岚是好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 上官婉音闻言果然十分惊讶,她想得明白。若宋子初跟盛府的婚事告吹,那么以她宋府嫡长女的身份,是可以嫁给君玉宸作为王妃的。 再加上如今纳兰皇后这么喜欢她,若宸哥哥回宫之后,又在凤仪宫看见她的话,如此一来,那么情况可是对自己大大的不利了。 不行!自己不能让宋子岚嫁给盛大公子,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让宋子初将跟盛府的婚事解除! 想到这里,上官婉音便冷哼了一声,道:“你别乱说,子岚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你那几个妹妹,可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你的亲妹妹。” 说完,她转身便往外走。上官婉音心里决定了,出宫之后,她便要立即奔去宋府找子岚问个明白! 看着上官婉音离去的背影,子初朝她挥了挥手。呵呵,她可不介意再给宋子岚和她娘再制造一点额外的麻烦,就算自己身在宫中,可就这个上官婉音的战斗力而言,已经足够这母女两焦头烂额的了。 果然,上官婉音出宫之后,便直接来到宋府找宋子岚问话。宋子岚这边还不知所以,见她怒气冲冲的走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赔着笑上前问道:“婉儿,你怎么来了?不是听说你今日进宫去看皇后娘娘了吗?娘娘怎么样,可是见好了些?” “你别跟我提皇后娘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盛府大公子好上了!?” 被上官婉音这么一番质问,宋子岚便有些心里发虚的低下头来。想了一会,她才点头低声道:“是,我和华郎两情相悦。不过这件事情因为还没有等到华郎跟宋子初解除婚约,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并不是有心隐瞒的.......”。 “还没有解除婚约?那敢情好!我告诉你,宋子岚,我不准你再插足到盛重华和宋子初之间,除非你愿意做妾,否则你要再想着让他们解除婚约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宋子岚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道:“为什么?婉儿你怎么帮着宋子初说话?咱们才是好姐妹呢!” “我不是帮着宋子初,我是帮着我自己!” 上官婉音顿了顿,到底没有将自己的顾虑如实说出来。她只是威胁道:“子岚,你是知道我脾气的,除非以后都不想跟我们这些人来往了,否则,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见她这么说,宋子岚心里也有气了。她便回道:“咱们姐妹一场,照说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推脱。可是就这件事来说,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子岚,难道你就恨你姐姐恨到了这个份上?” 宋子岚不敢将自己怀孕的事实说出来,对着上官婉音的咄咄逼人,最后她只能点头道:“是,你就当我就是因为恨她好了。我没有她那丰厚的嫁妆,可是我却能抢走她的男人。这样,我也算略胜一筹了。” “你胜什么呀!你个没脑子的猪头!哼,我不跟你说,反正我就一句话,你要搅和了盛重华跟宋子初的婚事,我就跟你没完!” 上官婉音见自己居然搞不定宋子岚,恼羞成怒之下,便摔了丫鬟递上来的一盏茶,拂袖而去。 “二小姐,您说上官小姐怎么会忽然跑来问您这样的话?” 宋子岚听见身边的丫鬟发问,不由烦恼的皱眉道:“你问我,我哪知道?这上官婉愔素来霸道,她如今要找我的麻烦,还真是晦气的很!真是的,上次的马蜂怎么不干脆把她蛰死算了,最恨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了。” 说完,她又很快想起来了,方才,上官婉音可是从宫里回来的。宋子初也在宫中,这么说来,这些话很有可能是宋子初告诉她的? 想到这里,宋子岚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她立即来到了春华院,向朱晓颜问道:“娘,您实话告诉我,大夫人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朱晓颜正捧着账册在算账,听见女儿这么一问,连忙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这才拉着女儿道:“你小点声,这事在咱们府里可是不许被人提起的。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忽然间问起了这个?” 宋子岚便将上官婉音前来威胁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完女儿的分析,朱晓颜有些拿捏不准的道:“你是说,宋子初这丫头可能早就知道你跟盛重华的事情了?她之所以一直不肯退亲,就是要将咱们逼到无路可走?” “对,娘,不然您想想,她为什么非要坚持不肯退亲?这事很有问题啊!” 朱晓颜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起来,她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丫头的心思未免也太狠了些。不过你不用怕,若你爹爹知道她有心要查当年的事情的话,到时候,不需要咱们出手,你爹他就会灭了这丫头的。” 对于朱晓颜的话,宋子岚有些不信的问道:“你说爹会出手对付她?这可能吗?” “这你就不用管,总之你回去,这件事有娘来安排。” 朱晓颜打发走了女儿之后,又忙着叫人将儿子宋思易请过来。母子两关在屋子里好一顿密谋,直到天色将黑的时分,宋思易这才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离开。 “爹爹!您快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把那讨厌的宋子初给从凤仪宫里赶出来!您倒是快点给我想想办法呀!” 上官府中,上官老将军放下手里的兵书,对着前来胡搅蛮缠的女儿无可奈何的说道:“人家宋大小姐又怎么碍着你的事了?我可是记得,上次你被马蜂蛰了,可还是人家给你用药消肿的呢!” 上官婉音气呼呼的对父亲道:“我才不用她黄鼠狼給鸡拜年!她这就是没安好心!为了讨好皇后娘娘,她自然肯费力卖弄自己了。要不然,皇后娘娘如今能这么看重她?” “唉!婉儿,你看你这脾气。你要知道自己也是出生将门的千金小姐,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她最喜欢的就是女子要柔顺乖巧,温和娴淑。你这样的性子,真想让皇后娘娘看重你的话,就该学着改变一下。不然,将来可怎么跟皇后相处?” 上官婉愔听了这话,倒觉得还有些在理。遂撅着嘴巴回了一句:“哎呀爹爹,您以前不是说最喜欢女儿这样直爽的性子吗?再说了,女儿从小就这样,您以前还夸过女儿,说这么多儿女当中,只有我性子最像母亲呢!” 听女儿提起原配发妻,上官老将军禁不住泪水盈眶。他与原配感情极好,可谓是相敬如宾。原配一共为他生育了三子一女,上官婉愔就是原配所生的最后一个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女儿。 要说起来,这个女儿的个性的确很像年轻时的发妻,天真娇憨,直率甜美。想到这些,上官老将军的心里就更加的思绪起伏难平。 “唉,你这孩子,不是爹爹嫌你这性子不好,只是爹爹得告诉你,你若找个寻常的富贵人家,做个正房夫人,爹爹自然能护得你一世周全。可你若嫁入了皇室,又是嫁给定王殿下的话,那只怕将来日子不会太过称心如意的。” “我不管,爹爹,我就是要嫁给宸哥哥!若是嫁不了他,那我就谁都不嫁!” 说完,上官婉愔便转头跑回了自己院子。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上官老将军只得摇头叹息。过了一会,终究忍不下心来,遂吩咐道:“来人,去将几位公子请来,就说我有事要商议。” 第七十六章: 你还是男人吗? “夫人,奴婢听说,小姐从将军书房里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老夫人那边。看来,小姐肯定是去老夫人那里去搬救兵了。” 小罗氏听了身边丫鬟的回报,遂冷笑:“哼!堂堂上官将军府,外头说来名头如何的响亮,其实内里却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说说,哪家的豪门大户的小姐,会开口主动提起自己的婚事?在自己父亲面前没规矩也就算了,还要跑到祖母面前去丢脸。若传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 “可是夫人,老夫人是最疼爱小姐的。奴婢以为,只要小姐能够说动老夫人,到时候,只怕是将军也奈何不得她了。” 小罗氏也深以为然,点头之后,便道:“这个本夫人自有办法,来人,去传个口信给太子妃娘娘,就跟她说,让她这般......”。 上官婉音从父亲这边出来之后,果然来到祖母的房里哭诉。这上官老夫人也姓罗,这大罗氏和小罗氏,便都是她的娘家侄女。但大罗氏是原配所生,历来就最受她的宠爱。当年的婚事,也是她一力主张的。 至于小罗氏么,在上官老夫人面前是一贯说不起什么话的。大罗氏去世之后,之所以会抬了小罗氏做继室,不过是因为她也姓罗,好歹算是上官婉音的亲姨母罢了。 听了孙女儿的哭诉和央求,上官老夫人果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被上官婉音说动了。只得应下道:“好好好,我的宝贝儿,祖母这边知道了。你若真喜欢定王殿下的话,祖母一定设法替你如愿就是。” “谢谢祖母,婉儿就知道,祖母最疼婉儿的了。” 上官婉音得了这么一句准话,知道上官老夫人的手段,便破涕为笑,腻在祖母怀里好一阵子撒娇。待送走她之后,上官老夫人才吩咐道:“去把将军给我请来,这件事情,我得好好跟他商量一下才是。” “是,老夫人。” 这边仆妇刚要下去请上官将军过来,就见珠帘被人掀起,有人朗声道:“给母亲大人请安!母亲不必派人过去了,儿子这就已经来到了。” “呵呵,刚要差人去请你,你倒好,自己送上来了。” 母子二人见面之后,好一番寒暄。上官将军是有名的孝子,加上他也是十分的疼爱女儿,最后便应下道:“是,才刚跟婉儿的几个兄长商量了一下,他们也是觉得,定王殿下人品才华都十分的出众,听说性情也是一等一的温和。这样的人,若能与咱们婉儿结成良缘,倒也不失为美事一件。只是儿子不想卷入到皇后的夺嫡之争当中,所以,如何令太子殿下不至于为了此事而猜忌咱们,这便是当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情了。” 上官老夫人也点头道:“嗯,除此之外,老身还得进宫探探皇后的口风如何。若她心里对定王的婚事没什么想法的话,这件事咱们才好图之。毕竟,这婉儿嫁了什么样的人,以后都要跟公婆一起相处。若皇后不喜欢咱们婉儿,那我看就不必让婉儿受这个委屈了。” “母亲说的极是,都依母亲您的意思。” 这边母子二人商议定了下来,第二天,上官将军和上官老夫人就兵分两路。上官将军前去紫宸殿求见太子君玉砜,上官老夫人则来到凤仪宫,拜见纳兰皇后。 听得纳兰皇后派人来传话,说允许自己先行出宫去的时候,子初很是吃了一惊。 但令她更吃惊的却是,紫鹃明白无误的告诉她,她可以出宫,皇后答应她的旨意也已经拟好,盖好凤印。但与她一起来的玉九,却要留在宫里,简单的说,这是纳兰皇后不放心她,要将玉九留下来作为人质了。 “什么?你们要将玉九留下来?不,这不行。他的真实身份咱们都清楚,若留在宫中,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可不是玩笑的。” 紫鹃见她倒也真关心君玉宸,便叹口气道:“宋大小姐你放心,这里是凤仪宫,如今皇后娘娘主管后宫,只要玉九还在凤仪宫中,皇后娘娘自然会保他平安无事的。便是有事,娘娘也有信心能够周全下来。莫非,你这是不放心皇后娘娘的承诺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罢了,这件事,我还要跟玉九商量一下,请紫鹃姑娘先回去吧!” 听说子初十分担心自己的处境,君玉宸心里既是愧疚又是感动。他亲自给她沏了一盏茉莉花茶上来,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道:“你放心出宫吧,我在这里一定会老实安分的,我发誓,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绝不会给你惹来一丝一毫的麻烦的。” “我不是怕你给我惹麻烦......算了,你这头猪,我若是怕您给我惹麻烦的话,我早就把你直接丢在这里不管了,何至于这样,弄出这么多的棘手事来。你如今自己在宫里,又不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凶险。偏偏还好意思到我面前来说这样的话,你还是男人吗?” 君玉宸被最后一句话一激,便立即道:”我是不是男人,难道你还不知道?” 子初气急,语结。 “我........”。 最后,索性扭开脸,不理他了。 见状,君玉宸少不得又拉下脸来,拉着子初的手,柔声道:“我知道,初初,有些话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可是我心里,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算了,等你能够平安无事的从这凤仪宫里走出来,有什么话咱们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子初便开始收拾东西。她仔细看了看皇后给自己的那张懿旨,最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入囊中。想了想,又道:“我还要去求见一下皇后,让她另外给我一个东西。” “哦?宋大小姐,你是想再让本宫给你写个牌匾,以后方便你做胭脂水粉的生意?” 纳兰皇后听了子初的请求,眼底的笑意是有些不屑一顾的。她出身豪门,虽然不是什么巨富的人家,但闺中训诫,却是让她从小就看不起出身商贾的人。 如今听了子初这样的请求,更觉得她身上的市侩之气浓重,难以登堂入室。想堂堂一个左相府的千金小姐,却还想着要靠制卖胭脂水粉等物件来求财,这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了。 子初自然看懂了纳兰皇后眼底的神色,不过她还是不卑不亢的说道:“是的,臣女自小就喜欢研弄这些胭脂水粉膏。之前皇后娘娘也见过了,臣女的焕颜膏,将上官小姐和几位夫人脸上身上的马蜂蛰肿处给消了肿。臣女觉得这些东西世间女子们都爱用,所以想借皇后娘娘的金口,让臣女的这点小东西能够跟着沾些贵气。” 纳兰皇后看着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不过她也清楚子初如今的利用价值,临到最后,她还是点头道:“好,那本宫就赏你一副牌匾便是。” 拿到纳兰皇后亲笔所提的独家良品这四个字,看着上面金铮铮的凤印落下时,子初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出凤仪宫皇后寝殿的门口之后,她不由含笑回头看了一眼。 她自然知道纳兰皇后对自己的不屑,不过,前世在现代时她红极一时,依靠着颇具实力的演技和美貌人前风光,但背后依然有许多无可奈何的委屈辛酸之时。 彼时她也能想过弃艺从商,只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个念头才被她不得不搁置了。 如今却是不一样,她有赫连府这样有钱有势的外家,又有左相府千金这样的名头,再加上如今手里还拿捏着当今皇后亲笔所写的一副金字牌匾,若她还畏首畏尾,不能大展拳脚的话,那岂不是对不住上天赐自己穿越一场的好运气? 与君玉宸依依惜别之后,子初在次日一早就离宫回到了宋府。当然,她并不知道,就在昨日,上官老夫人已经就君玉宸和上官婉音的婚事,前来求见了纳兰皇后。而纳兰皇后听闻上官家竟然有这样的打算,为着长远考虑,她也应承了下来。 再说子初,出宫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在街上绕了一圈,最后来到赫连府的门口,亲自进去将皇后所赐给自己的懿旨托付给了舅父赫连浩然,然后这才转道回府。 宋子岚听说子初回宫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清华院中。见她带着人上门来,子初也不觉得奇怪,只对着桂皮吩咐道:“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也不许放进来。” 桂皮这些日子独自守着清华院,难免有些战战兢兢,难以安枕。好在子初这次是奉了皇后的旨意进宫,再加上之前有着桑葚的前车之鉴,这一回,宋府的人倒是没人敢上门来找什么不自在。 遂应下道:“是,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着门口,管她什么猫啊狗啊的,都不会放进来半只。” “宋子初,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要怎么样,你才肯跟华郎解除婚约?” 第七十七章:兄弟隔墙 见宋子岚开门见山显然是耐性已经耗尽,子初也不兜圈子了,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想要你替我打听到一件事的真相,以此作为条件,我解除跟盛重华的婚约,你来替我娘报仇。” 宋子岚闻言不由的大吃一惊,道:“什么?你说要我拿这个做交换?这可不行。这件事情我全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给你打听?” “很简单,你不知道,可你娘肯定知道内情。只要你设法从你娘那里问道真相,只要我查明之后,你就可以马上嫁给盛重华。” 宋子岚又是摇头苦笑道:“我娘?你不是不知道她的为人的,在她心里,儿子和荣华富贵远远比我们这些女儿重要的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觉得她会为了顾忌我的婚事而说出来?” “那就是你的本事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你不要再慢慢等下去了,你能等,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等。不管怎么样,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受人非议,或是名不正言不顺吧?” 子初这句话,犹如一把有力的尖刃,深深的刺入了宋子岚的心中。她惨白着脸色想了半天,最后才沉重的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我当然信守诺言,我还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对盛重华这种马男有半点兴趣,管叫我天打五雷轰。” “你.......!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宋子岚气的跺脚而去,子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朱晓颜,我要让你尝尝被自己亲生女儿出卖的滋味是什么。还有,宋老太太,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出来你曾经谋害过自己的媳妇。否则,就算你年纪大了,我也不会让你安度晚年。 因着有了纳兰皇后亲笔赐下的那块牌匾,子初便将自己之前的计划提前了。回到宋府的这几天,她每天都早出晚归,忙着看休闲馆的布置装潢,还有自己研制的那一系列产品的开发和生产。也是应证了那句古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赫连府强而有力的资金支持下,再加上赫连浩然亲自挑选出来的精明能干的掌柜和其下的一帮人马的奋斗,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子初原定要用三个月才能完成雏形的仙踪苑,也就初具了规模。 子初又忙着加紧训练待客的服务员,赫连浩然替她招罗了一批年轻秀丽的女孩子,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许她们以高薪,并按着子初的要求,请了专门的礼仪嬷嬷来教导她们如何待客接物。 而子初也很懂得打铁趁热,她出宫之后便命人放出消息,将纳兰皇后赐自己牌匾的事情在街头巷尾大肆宣扬又将她的焕颜膏吹的如何如何的神乎其神,不但可以令人美貌常驻,还能消肿去瘀,就连被马蜂蜇了之后,都可以用来消肿去痕。百姓们听说就连纳兰皇后都对她的护肤膏赞赏有加,便都不敢质疑,只等着这独家良品一开张,就跑过去一睹为快了。 但子初却并不急着要将自己的休闲美容馆开张,在收到赫连浩然派人传来的密信,说京城中许多贵妇名流都开始转着弯向赫连府的人打听如何才能买到这焕颜膏的时候,她只是淡然一笑,对赫连浩然的人回道:“你回去禀告老爷,就说这做女人生意,不能急于求成。前期这造势工程,是铺的越大越好。最好,能弄个什么事情,让京城甚至是周边的人,人人都知道这东西。然后,到了开张那一天,再来写别出心裁的手段。如此一来,这独家良品的名声才能真正打响。只要名声出去了,再加上产品质量过关,又有皇后的这块金漆招牌。到时候,他老人家就只管坐着等收银子便是了。” 赫连浩然听到下人回话,倒也觉得新奇。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外甥女说的还很有几分道理。遂摇头道:“这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鬼点子。不过你们就按着她的吩咐去做,不要怕花银子,总之,我要的是下面所有的人对表小姐的话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一点你们都要牢记就是。” “是,老爷。” 如此这般,子初回到宋府不过三五日的时间,这独家良品的品牌也就在京城被炒成了热门话题。甚至就连宋府内院当中,不少下人们都听说了,大小姐要开胭脂坊,而且还是声势浩大的那种。就连皇后娘娘都赐了字来褒奖,可以说是风头一时无两。 凤仪宫中,纳兰皇后将一切布置周全之后,这病也就渐渐的好了起来。她安排人将君玉宸从宫中送出去,又让他公然从城外回到了京城。然后,又将已经身体渐渐痊愈的皇帝送回了紫宸殿,将那个假皇帝换了出来。 这一切,纳兰皇后做的可谓是天衣无缝。可她知道,若没有子初最开始将太子君玉砜给蒙骗了过去,那么自己的计谋就算是再完美,也很难得以实现。 太子君玉砜听说君玉宸回宫的消息时,已经太晚。他恨得咬牙切齿,一面训斥手下的人办事不利,一面开始暗暗怀疑,到底纳兰皇后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君玉宸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宫中的? 都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太子君玉砜正为此事感到心烦意乱的时候,紫竹院里,太后却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听说孙子终于可以回来跟自己公开见面,又听说儿子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的时候,她对纳兰皇后的怨恨似乎也消除了那么一些。 最起码,她能够肯定,皇帝的病跟纳兰皇后没有什么干系。至于是不是跟太子有关系,那她也会暗中去调查的。 君玉宸在母亲的安排下,走了一圈过场。终于恢复身份的他,回到紫宸殿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十分不愿意见到的太子君玉砜。 “九皇弟回来了,为兄可是与你久违了。你看你在父皇母后面前多得宠,听说你回来的消息,父皇的病也不治而愈了。看来,这宫里离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离了你九皇弟啊!” 君玉宸此时已经知道太子派人截杀自己的事情,虽然他并未受伤,但身边的亲信侍卫却因此而死伤了几个。此时,他也知道了子初当时的感受。尽管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生在皇家,兄弟手足之间的感情不比常人来的温暖。但这般血腥的厮杀,也还是第一次面对。 虽然眼前的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但君玉砜这样的行为,也将他心里那点残存的亲情给破坏殆尽,遂含着一丝冷笑道:“太子兄长言重了,太子如今代父皇监国,家国天下事都肩负一身。臣弟回宫只不过为了在父皇母后面前尽孝而已,若说这宫里谁最重要,自然是太子兄长您莫属了。” “呵呵,九皇弟客气。对了,九皇弟这一路进京,路上可还太平?” 君玉宸见他居然主动问起此事,自然没有给好脸色,便冷声道:“托太子兄长的福,臣弟虽然不幸遇到有人刺杀,幸而臣弟早有防备在先。不过即便是如此,臣弟身边还是有几个亲信侍卫死伤。臣弟在此想恳求太子兄长,彻查此事,还臣弟一个公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九皇弟你放心,兄长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兄弟两人面和心不合的寒暄了片刻,然后君玉宸辞别了太子,便转去了紫宸殿中,拜见那位躺在纱帐之中的假皇帝。 太子君玉砜因为君玉宸顺利回宫,心情自然十分恶劣。正在思索着如何对付纳兰皇后和君玉宸时,又得到太子妃张氏派人送来的密信,遂怒道:“好你个上官元吉!本太子说呢,昨日假惺惺的跑过来跟本太子表忠心,回头却想将女儿嫁给君玉宸,这算盘打的果然精绝!这是打量本太子不敢动你么?” 太子身边的幕僚便进言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说此事她自有主张,您看是不是将此事交给娘娘处理,您这边好腾出精力来,全力对付皇后和定王?” 太子君玉砜沉吟了一下,觉得幕僚所言有些道理,遂点头道:“好,你给太子妃回个信,就说此事本太子全权交给她处理,但她若办不好,回头本太子可是要她好看的。” “殿下您放心,娘娘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过失手的时候?” 太子君玉砜见自己身边的人对张氏都是十分的敬佩,也不知为何,心里就蓦然生出了一些不耐烦的情绪。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再加上他跟张氏之间早有约定,遂也只能勉强按捺下去,转过头道:“走,咱们去见一下父皇。” 宋子岚在见过子初之后,一个人闭门思索了良久,最后理了理思路,带着丫鬟来到了春华院。 春华院中,朱晓颜最近因为宋石安时常来吃饭,所以气色好了许多。见到女儿过来,她便喜笑颜开的说道:“我的儿,过来的正好,娘让人做了栗子糕,你且尝尝看,味道还好么?” 第七十八章:狼狈为奸 宋子岚心不在焉的夹起一块,刚要放进嘴里,就觉得一阵恶心呕吐袭来。她连忙放下筷子,快步奔进净室当中,吐了个昏天黑地。 朱晓颜看着女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吩咐道:“去,给二小姐准备一碗酸梅汤来提提神。” 喝了一口酸梅汤之后,宋子岚这才问道:“娘,您年轻的时候可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女儿都没怎么听您说过。” 朱晓颜看了女儿一样,道:“你这孩子,怎么忽然间想起问这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年轻的时候可是个丫鬟,不像你,一生下来就是千金小姐,这些往事娘如今都不想提,你也别问了。” 宋子岚见母亲似乎对自己有所提防,心下恼怒之余,也不便强问。便立即道:“没什么,女儿就是闲来无事,所以才想着找您聊聊天。对了,才刚看见您在做账,最近咱们府里的银钱收入是不是很好啊?” “哪有,咱们府的收支情况你还能不知道?左右不过是靠着你父亲那份俸禄,养着咱们偌大一家人,不亏空也就算了,哪有什么盈余的?” 宋子岚心里对这话自然不信,她眼珠子一转,便起身道:“娘,我新近晒了一些莲子心,这时候用来沏茶最是清热败火不过了。我去给你沏点来尝尝?” 朱晓颜本不想应承,但想着自己还要指望女儿的厨艺来挽留宋石安的心,便点头道:“好,你有心了。” 宋子岚走到檐下,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沸开的净水,在沏茶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加了一些东西进去。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到内室来,继续坐着与母亲闲话家常。 朱晓颜喝了一盏茶之后,便觉得肚子有些疼痛。她急忙道:“哎呀,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待朱晓颜带着丫鬟去了净室之后,宋子岚这才悄悄翻开她合拢的账册。不过是草草浏览了几页之后,她便毅然合上册子,冷笑道:“娘,您这样对我,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女儿的狠心了。” 这日下午,子初约了赫连浩然在赫连府中议事。赫连浩然对外甥女竖起一个大拇指,赞道:“子初,你能设法让皇后娘娘给咱们下这么一道懿旨,你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子初心里苦笑,心想皇后自然不会白白给我们这道旨意的。但个中内情她也不方便告诉舅父,遂道:“是啊,皇后娘娘仁慈,这次因为我用焕颜膏帮上官小姐消了脸上的肿,皇后娘娘便格外赏了咱们这么一个体面。对了舅父,那朱晓颜送出来的东西,是不是都差不多了?” 赫连浩然点点头,道:“嗯,差不多了,如今还差一些零碎的古董玩件,不过大体上原先的嫁妆单子都齐了,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咱们就将这件事扬出去,管教她和宋石安还有那个老婆子无地自容。” “嗯,舅父您说的是。对了,听说大表嫂有喜了,恭喜您,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赫连浩然闻言哈哈一笑,十分开心的点头道:“是啊,一会儿你若是不忙着走的话,也去见见你大表嫂。她这是第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大喜事一件。” “会的,舅父,我还特地给小侄子准备了一些东西,一会儿去见过外祖母之后,我就去大表嫂那边。” 说到这里,子初又仿佛忽然想起来一般,问了一句:“对了舅父,怎么不见舅母?听说她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好了?” 赫连浩然听外甥女问起妻子,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他回道:“嗯,你舅母有些伤风了,加上这段时间太过操劳的缘故,所以请了几个大夫,也没见什么起色。” 子初便假意道:“那我一会儿就去探视一下舅母......”。 “不,不必了,你舅母她要静养。你只管去将你外祖母和大表嫂就好,免得过了病气给你,反而不美。” 子初听这话,便明白了赫连浩然心里对甄氏已经十分的不满。看来,只要宋子岚那边能够挖出朱晓颜的真话,那么自己母亲的死是否与甄氏有关,便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东宫,太子妃张氏折起太子君玉砜派人给自己送来的密信之后,皱着眉头道:“看来这回皇后和定王都是有备而来。上官元吉居然想将女儿嫁给定王,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便不得不要改一改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 “你去传我的口信,请京中几位贵女千金前来东宫后花园赏花,然后再给殿下递个信,让他无论如何,明天下午一定要回来一次。” “是,娘娘。” 上官婉愔接到太子妃张氏派人送来的请帖时,很是犹豫了一阵子。她想了想,最后拿着信前去祖母的院子里,向罗老夫人讨教主意。 只是她这边前脚一走,后脚小罗氏就知道了风声。她深恨丈夫和婆母心里从来不把自己当这将军府的女主人来看,对于这嫡姐留下的继女,跟是恨之入骨,遂沉吟了一下,冷笑道:“这丫头如今倒是乖觉了,知道自己拿不定主意还要去跟老太太那里讨个示下。不过这事可是太子妃娘娘亲自交代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娘娘如愿以偿的。” 小罗氏身边的人便道:“那主子您要怎么办?如果老夫人给小姐支招,让她不要前去赴宴,到时候,咱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哼!她不去?她说不去就能不去了吗?你赶紧去一趟东宫那边,让太子妃娘娘这般.......”。 上官老夫人罗氏接过孙女递来的请帖,也是吃了一惊。毕竟如今眼下这样的时候,太子妃张氏忽然说要设宴,令人有些把握不住她的真实意图。 “祖母,您说,这花宴孙女到底去还是不去啊?这太子妃忽然间说要请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老夫人道:“祖母也有些搞不清楚太子妃娘娘的意思,不过这事你先别急,这样,一会儿等你父亲回来,祖母再跟他商议一下,然后再派人通知你就是。” “那您的意思是,孙女儿先把这事给应下来?” “应,自然是要应下来的。太子妃娘娘是未来国母,她出面做东,咱们若随随便便找个理由不去,这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到了晚间,上官元吉回府之后,听说此事,便对上官老夫人道:“母亲,此事儿子已经听说了。说是太子妃亲自向太后请的旨意,邀请京中十几位贵女,前去东宫后花园赏花。另外,太子妃娘娘还请了太后和刚刚回宫的定王殿下。照这么看来,应该是太后想为定王选择一位王妃,所以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飞奔进来的上官婉愔喜悦的声音给淹没了。 “真的?爹爹,您说太子妃请我们过去,只是为了给宸哥哥选妃?我去,我一定要去!” 上官元吉看着一脸渴慕的女儿,有些皱眉的说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人通传一声?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有,为父需得告诉你一声,这一次的花宴只是太后和太子妃主持,这也就说明,可能皇后娘娘并不知情。所以,你不要将希望全部放在这上面,毕竟,皇后娘娘才是定王殿下的生母,定王的婚事,肯定要听从皇后娘娘的意思的。” “那我不管,爹爹,您不是说皇后已经答应了您的提亲了吗?这一次太后请了这么多小姐们一起过去,我若是不去,万一宸哥哥被别的狐狸精给勾走了怎么办呢?” 说完,上官婉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她毛躁的背影,上官元吉和上官老夫人都是相顾无言。 上官婉愔素来就是最大胆妄为不过的一个人,她从上官老夫人这边出来之后,一路上想了又想,为了稳重起见,便立即叫人约见了另外几位受邀的千金小姐。 听了上官婉愔的警告之后,这些人自然不敢跟她争,便都一口答应,到时候一定不会抢她的风头。 “小姐,您先前让奴婢派人送信到宋府,这宋大小姐据说是不在府里,宋二小姐说身体不适,不便前来见您。您看......”。 “什么?宋子初居然这么大架子,还敢不来?还有这宋子岚,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寡廉鲜耻的小贱人,居然还好意思跟我托词说不舒服?我呸!” 上官婉愔说完,便怒气冲冲的去了宋府。来到宋子岚的院子里,她也不多话,只直接道:“都说人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的情况,东宫的宴会,自然是不能去的。不但如此,我还要你替我办件事,不要让你大姐去东宫赴宴。” 宋子岚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嗤笑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凭什么?” “凭什么?不凭什么,就凭我知道你跟盛重华的那点丑事。宋子岚,你若敢不听我的吩咐,我就让人把这事传扬出去,让你没法做人。” “你!你敢?!” 第七十九章:试探 上官婉愔可毫不示弱,她上前几步,一脸无谓的仰头道:“我为什么不敢?你要不然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不能让宋子初嫁给盛重华。不然,你就算威胁我,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上官婉愔撇了撇嘴,本不想理会的,转念一想,宋子岚不足为患,但宋子初可是自己的劲敌。这两人又是姐妹,能够拉拢宋子岚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来帮自己一起对付她,也不失为一个上好的选择,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咱们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两人接着就坐下来,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都说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如今这两人都十分的痛恨子初,各有各的顾忌,但共同的目的,都是希望子初狼狈落魄。最后上官婉愔便咬牙道:“好,既然咱们都希望她过的不好,那就干脆让她既嫁不成盛重华,又嫁不了定王殿下。最好,找个十分讨厌她的人,,让她做人小妾!” 宋子岚点点头,转念又道:“可是她舅父可是赫连浩然,赫连府有钱,她跟盛府又有婚约,怎么样才能让她只能嫁做小妾呢?还有,她如今可是有皇后娘娘撑腰,你也听说了吧?皇后娘娘亲自给她提了字,咱们若是给她使绊子,这个人就一定要让皇后娘娘也鞭长莫及才行了。” 上官婉愔点头道:“对,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什么人才能让皇后娘娘都顾忌呢?除非......对了!我想起来了!” 上官婉愔一声大叫,把宋子岚吓了一跳。接着就见上官婉愔两眼放光,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想起个现成的人,只要宋子初跟他沾上了边际,到时候,不管是谁,都拦不住她宋子初给人做小妾的下场!” “什么人?这么有来头,你倒是说来听听。” 上官婉愔白了宋子岚一眼,道:“这个先不能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我听说盛重华不是跟太子殿下很熟吗?你让他跟太子殿下说一下,就说太后有意撮合定王与宋子初的婚事,定王殿下对宋子初也有些意思。接下来的事情,咱们便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宋子岚闻言瞪大眼,她这才明白过来上官婉愔的用意,遂倒抽了一口冷气,讶然道:“你的意思,是要让宋子初嫁给太子殿下?不,这不行,太子殿下将来可是天子,若让她宋子初得了宠,可不会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上官婉愔心里早有打算,只是不便对宋子岚说明而已。当下便冷哼了一声,道:“你觉得她宋子初就一定会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你也不想想,当今的太子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物?在她底下做妾妃,她宋子初能得个好?” 太子妃张氏的名声,在京中贵女圈子里那是铁腕人物。宋子岚从前也听说过,据说东宫的后院里,除了太子妃之外,其余的姬妾都不过是摆设而已。由此说来,张氏的手段认真了得。这么一想,她也觉得这个主意有些可行了,遂点头道:“好,这件事我设法去通知华郎,一定办到就是。不过,若是让太子妃娘娘知道咱们两有掺合此事的话,到时候她会不会怪罪咱们?”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也不想想,我爹爹是什么样的人物?她张氏就是再厉害,难道还能找我的不自在?她如今还不是皇后呢,将来,做不做得成皇后,也还是未知。” 宋子岚没有上官婉愔这样的底气,不过知道她后台颇硬,遂道:“那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出了什么事,你都得担着。” 当下两人商议完毕,便各自分头行事。 再说君玉宸这边,回到宫里,他见过父皇母后之后,便忙着去见自己的祖母太后。太后看见孙儿有些消瘦的模样,显然这些日子在宫里君玉宸也是心事重重,心里自然是十分心疼。 祖孙两说了一会闲话之后,她就回归正题,道:“宸儿啊,你是哀家最小的孙儿,如今眼见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跟你差不多大的兄弟们,有些早已妻妾成群。此次回宫,哀家想帮你找个合适的姑娘,早些将你的亲事定下来,你说如何?” 君玉宸心里正琢磨着怎么跟太后开这个口,让她撮合自己和子初的婚事,闻言便立即道:“皇祖母最是疼爱孙儿的,您的美意,孙儿自然不会推脱。只是不知道,皇祖母您心里可有什么适合的人选?” 太后见君玉宸还在自己面前卖关子装傻,便也不点破,遂笑道:“嗯,是有这么一个人,哀家觉得与你十分登对,不过也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君玉宸便试探着问道:“哦?不知道皇祖母您说的是谁?说出来看看,孙儿可有印象?” 太后有心逗弄他,便故意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哀家听说,你母后似乎对上官家的小姐十分何意,想你跟婉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你觉得她怎么样?” “啊?上官婉愔?皇祖母,那丫头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孙儿可受不了她那刁蛮任性劲。再说了,您最是疼爱孙儿不过的长辈,您给孙儿选的人选,肯定眼光会比母后选的更好。” 太后被君玉宸这番话哄的十分开心,她跟纳兰皇后之间的婆媳矛盾,皇室当中的人都是知道已久。而君玉宸这回则是恰好利用了其中的漏子,故意将她抬得高高的,将纳兰皇后放到了一边。如此一来,太后岂能不为他着想? 太后笑着睨了孙子一样,唾了一口骂道:“你这猴儿,也不必在我老婆子面前讨好我,你哪里知道,我给你选的人,就定是你喜欢的那个?” 君玉宸便趁机粘着太后,一面给她捏着肩膀,一面道:“皇祖母,关于此事,其实孙儿心里有个人选,想先听听您的意思。这件事,我还没有跟母后提起呢!就等着您看的意下如何,然后再做决定了。” 太后心里明白,面上装着糊涂,道:“哦?你心里有人了?说来听听,看看到底是谁家千金小姐,能得哀家的孙儿这般的看重?” 君玉宸这时候还是动了些脑筋的,他转念一想,道:“皇祖母,孙儿想先问问您,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您希望孙儿的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后便知道,君玉宸这回是开始引导自己将目光往宋子初身上去了。遂笑道:“哀家老婆子喜欢什么样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就行了,毕竟这夫妻过日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又不是太子,没必要拿着那么多的规矩往自己身上套。哀家最大的愿望,也就是看见你们能过的舒坦自在。你们过的好,就是对哀家最大的孝敬了。” 君玉宸自然是知道,太后没有像自己母后那么强的功利心,便道:“是,皇祖母最是疼爱孙儿的。孙儿也就实话跟您说了,孙儿此次回京,机缘凑巧听人说起宋府的大小姐宋子初,又想起从前也有过一面之缘,觉得她甚为合意,所以......”。 “所以你是看上了她?” 君玉宸颇为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一张俊脸不知不觉就红了一片,低声道:“不过孙儿也知道自己涉世不深,看人的眼光也就未必像皇祖母您这么准。要不,您选个时间,亲自帮孙儿帮帮眼把把关?” 太后心里乐的跟什么似的,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只犹豫道:“这事哀家倒是乐意帮你看看人,不过,你母后那边可怎么交代?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生的儿子,这门婚事她若是不同意,那哀家也不能拿着婆婆的架子,强逼着她点头吧?” 君玉宸见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您只管放心,母后那边,孙儿自会想办法说服她。再说了,您可是孙儿的亲祖母,您的意见,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那都要格外尊重的。只要您说好,难道谁还敢说不好?” “那好,哀家就帮你这个忙,看看你的眼光如何。若真像你说的这般,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哀家也就会设法撮合你们的。” 太后这边说完,心里美滋滋的。君玉宸想起纳兰皇后的嘱咐,加上他自己也不愿让子初现在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又央求着太后单独召见子初,不要让她看见上官婉音等其他世家小姐们。 太后想了想,也满口答应了下来。 待君玉宸走后,容佳才凑过来,主仆两人相视而笑,道:“好了,这回这事,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但容佳旋即也提醒道:“主子,奴婢可是听说,这宋府跟盛府从前是有婚约的。这婚约如今还没有正式取消,所以,这事到了皇后那里,肯定是个拿来说事的把柄啊!” “嗯,这一层哀家也想到了,不过哀家早有对策,你就等着瞧好了。” 君玉宸从紫竹院出来,一路上都在想着太后所说的话。他很是担心母后会因为看重上官府的兵权而逼迫自己迎娶上官婉愔。想了又想,忽然转过身,对茗烟说道:“你说,要怎么样才能令上官婉愔讨厌我,见到我就退避三舍?” 第八十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茗烟闻言楞了一下,心想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要知道,从前的君玉宸可是最看重自己的形象。 在京城的贵女圈子中,他不但俊美华贵,又才华横溢,兼且还十分的洁身自好,性情温和不说,加上他出身高贵,又是被帝后和太后等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人物,曾几何时会想到要自毁形象来令一个女子见到自己就逃避? 但茗烟对于此中内情还算了解的十分透彻,当下就明白了过来。他脑瓜子一转,凑近来低声道:“王爷,您是不是怕您的未来王妃看见上官小姐这样狂热的追求您,会不高兴?” 君玉宸闻言脸上有些下不来,他不以为然的在茗烟头顶上敲了两下,道:“你小子不会说话就别乱说,瞧你家主子我是那种怕老婆的男人吗?” 茗烟苦着脸捂着被敲痛的地方,心里狠狠的吐槽道,是!你就是怕老婆!哼,别不承认了。 “王爷恕罪,都怪奴才一时失言了。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是觉得啊,您看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呢?更何况您还是贵为王爷,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最疼爱的皇子。虽然宋大小姐是很好,不过她也不能不让您身边有别的美妾不是?奴才这也是一心为您着想啊,您想,若不在婚前就让她明白您的魅力,那婚后她岂不是要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将您管得死死的?” 君玉宸一想,也有点道理。但他很快就想起来,子初说起太子时那么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对于她评论太子君玉砜不过是一根烂黄瓜时,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明白了。她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女子,世俗的很多东西,都无法约束她。对于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相处越久,对她的感情越深,他就越发的觉得自己无力把控。因为只要她不愿意的事情,她会用不惜一切的代价来抗争。不难想象,若叫她看见自己和别的女子眉来眼去的话,她会不会一脚把自己踹了,然后走的远远的? 想到这里,君玉宸不得不咽了口口水。他有些艰难的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家未来的王妃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总之,现在是要你帮本王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让上官婉音对本王死了这条心?” 茗烟心里暗自偷笑,面上装着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好一会才一拍大腿,猛然道:“有了!王爷,奴才给您出个主意,明日见了上官小姐之后,您就这样......”。 君玉宸听了茗烟的话,半信半疑的说道:“你这主意能行吗?若不行的话.......”。 茗烟见他一副又想讨好老婆又怕自毁形象的犹豫模样,便伺机狠狠的给他来了一剂猛药,道:“若不行的话,您这老婆指不定就会变成别人的老婆了。王爷,人可是您自己喜欢的,若为心爱的人做这么一点小小的牺牲您都不愿意的话,您说您还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很爱她吗?” “对!茗烟,本王发现你跟随本王这么多年,就这句话说的最有道理!有出息哈!事成之后,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茗烟被君玉宸一巴掌拍的半天透不过气来,回过神,见君玉宸已经自顾得意的扬长而去时,不由的撇撇嘴,不屑道:“得了,王爷,奴才我算是明白了,以后凡事只要跟王妃沾边的,奴才们便只要听王妃的命令就好。说到底,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您的心头肉啊!” 次日一早,上官婉音便打扮的十分明艳照人,在自己继母小罗氏的带领下,带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丫鬟仆妇,来到了东宫。 见过太子妃张氏之后,她这才知道,原来太后临时改了主意,并未邀请宋府的两位小姐过来,她心里的这口气也就松了下去。心道,太后果然还是顾忌宋子初已经定亲的事实,这么说来,自己的机会可就又大了许多了。 因为太后尚未到场,所以君玉宸自然也没有到。众位贵女们便陪着太子妃张氏在花园里喝茶赏花,张氏又特地安排了东宫是一些舞姬出来献舞,一时间只闻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花园中花团锦簇,再加上众女眷们身上的胭脂水粉之香清远悠扬,更令得人如花娇,花影衬人,令人十分的惬意。 作为上官婉音一伙的死党,杨素容这回也在受邀的名单当中。说起来她本也是已经定亲的人,只是不久前,与她定亲的那陈府的公子忽然被一个丫鬟迷得云里雾里,不但为了这个丫鬟跟自己家里父母闹着要退亲,还为此带着丫鬟离家出走。 这事情之前令得杨府十分生气,杨素容的父母自然不肯让女儿吃这等亏,便派人过去知会了杨府,说若这丫鬟不能及早处理的话,这门亲事也就作罢了。 谁知道这后来丫鬟在外面怀了身孕,那户人家的父母也就没了办法,加上又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总不能不让这长孙出世,便只得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先将儿子和那丫鬟接回了府里,再做打算。 对此杨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陈府也知道自己理亏,几番央求杨府无门之后,本想忍痛叫那丫鬟打了胎儿再说,谁知道,就在此时,忽然传出杨素容身上的玉佩被另外一个世家公子所亮了出来。 这公子还在酒醉时吹嘘,说这玉佩是杨素容与他投缘的时候送给他的定情之物。 如此一来,情势便陡然间掉了个个,陈府当即以杨素容不守妇道为由,理直气壮的将这门婚事给退了。不但如此,还将那怀孕的丫鬟抬做了贵妾,只待她生下儿子,就正式迎娶过门。 这件事情传出来之后,杨素容不但饱受非议,杨府还连带着赔了一大笔的定亲礼金,以后杨素容就连婚事都成了难题,她为此难过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差点就没找根绳子上吊自尽。 但她又不能说出其中的缘由,都是上官婉音和宋子岚让自己前去诬陷宋子初的个中隐情,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咽下这苦果了。 这一次,杨素容收到请帖之后,意外之余,还以为是上官婉音在有意给自己补偿。她本想见到上官婉音之后跟她求求情,让她想办法再给自己物色一门好亲事。 谁知道她这里算盘打的好,待见到杨素容之后,上官婉音却照常十分随意的吩咐道:“我才刚叫怜儿去给我摘花了,你去看看,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杨素容形容有些焉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一双黑眼圈显得特别的明显。不过她本来生的娇小清秀,一身薄荷绿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倒显得十分的清爽。再加上又是夏日,前来赴宴的小姐夫人们都是姹紫嫣红锦绣金线满眼的,如此一来,倒在众人之中显得格外出挑了。 杨素容的父亲是礼部副史,熬了许多年,也没能得个正职。在京城贵人圈子中,也就算个不上不下的品级。上官婉音素来有些看不起杨素容,见她今日对自己的吩咐居然有些不上心,只是低低的答应了一声之后,便道:“你这么无精打采的作甚?哦,我知道了,你定然是因为陈府的公子为了一个丫鬟不惜跟你退亲的事情,现在还心里不能释怀吧?” 原本杨府跟陈府的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众人都是略有耳闻。只是这般被上官婉音当众点破出来,杨素容的难堪便又增加了几分,遂带着哭音道:“上官婉音,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呜呜呜.......”。 说完,杨素容转头就跑了。见她杨风摆柳的走路姿势,上官婉音又十分不屑的追加了一句:“哼!打量自己是什么多有头脸的千金小姐呢!谁不知道,太后娘娘也就是心慈,否则这样的场合,怎么会请她?一个被退亲的人,也好意思做梦想做定王妃?” 太子妃张氏站正好走到此处,将她这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她似笑非笑的朝坐在一旁只做听不见的小罗氏瞟了一眼。两人迅速的对视了一下,小罗氏暗中给太子妃张氏做了一个旁人都看不懂的手势。 君玉宸陪着太后姗姗来迟时,东宫花园的赏花宴已经到了快要开席的时候。听得太后与定王一起来到,众人连忙起身迎接。太子妃张氏最早得知太后驾临的消息,她笑着扶太后走进花园的时候,众人已经齐齐在两旁夹道相迎了。 “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定王殿下!” “都起来吧,也没有什么旁人,哀家我老婆子带着自己是孙儿过来看看太子妃这个孙媳妇,你们就随意些,千万不要太拘束才好。” 说完,太后便由着太子妃张氏扶着,坐到了上首的主位上。至于今日的主角定王君玉宸么,他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中心。 见到他出现,不但众贵女们的眼眸就再也移不开了,就连陪着女儿一起来的夫人们也是连连暗自点头,心道定王果然好风采。若自己的女儿能嫁得这样的俊秀华贵夫婿,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一件? 第八十一章:狼多肉少好怕怕 上官婉音自说服了父亲和祖母同意这门婚事之后,便早已将君玉宸当成了自己的未婚夫。此时看见四周的女子都看着他一脸爱慕的神色,心里不由恨的发急,一面咬牙切齿发誓道:哼!你们这些破落户,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若今日有谁敢跟我来抢宸哥哥,我一定让你后悔莫及! 再说这边,小罗氏得了太子妃张氏的吩咐,便已经开始筹划着怎么让上官婉音在太后面前出丑。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让这个讨厌的继女如愿以偿的嫁给定王做王妃的。 她借口更衣,走出了水榭之后,径直来到一旁的锦绣林中。刚要进去亭子里坐下休息一会,也好细细想个可行的法子时,就听见亭子里有人低声哭泣道:“这个上官婉音,实在是太可恨了!哼,以往她就最喜欢欺负女儿,上次,若不是因为她叫我去引宋大小姐去那偏殿里,女儿身上的玉佩何至于能让别的男子给捡了去?偏她如今还能装个没事人一样,娘,女儿心里好恨,她不是想嫁给定王吗?这回您一定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小罗氏闻声从树后探出头去,一看,亭子里坐的正是之前遭了上官婉音奚落的杨素容和她母亲杨招夫人。小罗氏跟招夫人以前也算熟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两人都是庶女,又都做了继室填房,算起来,也算是惺惺相惜吧! 所以对于招夫人的性情,小罗氏可以说是十分了解。对于杨府的情况,她也知道个大概。 隔着一大丛茂盛的花树,小罗氏可以看见母女两此时正坐在亭子里,看样子,是杨素容在对母亲诉苦了。 听了女儿话,招夫人也跟着抹泪,她红了眼圈道:“好了容儿,娘也知道这上官婉音实在是可恨。可是谁叫她父亲是大将军呢!好孩子你听娘一句劝,如今这等时候,没人敢去招惹她上官家的人,便是太子妃娘娘,也要对着上官婉音格外客气几分呢!你就忍一忍,回头咱们找个机会,等她上官府落魄了,再出今日这口恶气也不迟的。” “娘!您说的道理女儿都明白,可是女儿就是不甘心,您说,她上官婉音凭什么这么好命?以前她就看不起女儿,当着下人的面,也总喜欢嘲笑女儿小家子气,说咱们杨府不是什么正经贵族人家,不过是靠着祖荫才得的官衔。您说,难道女儿天生就是给她做丫鬟使唤的命吗?若是女儿就该这么命苦的话,女儿真是不想活了!“ “我的儿!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招夫人安抚着女儿,想了想,才低声道:“不过娘心里也实在讨厌这上官婉音,不如这样,一会儿咱们看情况,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害得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到时候,太后和定王也肯定会嘲笑她的。这样一来,也算给你先出口气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杨素容知道自己母亲虽然出身不高,可心机深沉,在这上面,自己可算绝对赶不上她一半的谋略的。当下就点头,道:“好!娘,您怎么说,女儿就怎么做,都听您的就算。” “嗯,那咱们现在先回去,你理一下妆容,先去见过太后娘娘和定王殿下再说。对了,娘亲听说定王殿下是有名的美男子,为人又十分的高洁有才。若有机会的话,你就想办法多接近一下他。说不定.......”。 杨素容闻言不由的涨红了脸,一脸娇羞的低头道:“娘!看您在说什么话?人家定王殿下是什么身份的男子,就连上官婉音都不一定能攀得上他呢!更何况咱们这样的出身.......”。 “你这傻孩子!咱们这样的出身也是官宦人家,你想啊,太后既然能派人给咱们送请帖,就说明她以前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你不是恨上官婉音吗?照娘亲说啊,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喜欢的男人抢过来,然后站到她面前,让她看着你们恩爱。你说呢,娘这报复的法子,是不是比你那些想法要强多了?” 这话听得小罗氏心里暗暗点头,可不是这么说么?想当年,她就是十分的讨厌嫡女出身的长姐,所以在她出嫁之后,她不惜代价的爬上了姐夫的床。再然后,终于成功的把姐姐给气死了,如此这般,她才取代了嫡姐,做了这上官府的女主人。 被招夫人这么一番引导之后,杨素容显然也有些动心了。她低头垂眸思虑了一阵,最后抬起头时,两眼亮晶晶的点头道:“是,娘说的很有道理。上官婉音那么伤害我,我一定要让她感到生不如死,不如此的话,怎能消了我心头之恨?” “那好,你想明白了的话,咱们就先回去吧!来,擦擦眼泪,不要叫人看出什么异样来。太后喜欢你性格温婉,你就多做些乖巧的样子来。” 母女两说着,便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待招夫人和杨素容走远之后,小罗氏这才从树后闪出身来,她嘴角浮上一缕笑容,道:“嗯,看来这现成的棋子,不用还真是浪费了。我说呢,招夫人你平时跟我这么走得来,原来咱们两还真是一样的性子。你放心,这回,说不定我还真能助你和你女儿一臂之力。呵呵,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小罗氏这边不动声色的回到人群当中,此时太子妃张氏已经叫人摆上了精致的点心。花丛后又有乐姬在抚琴伴奏,丽阳下,凉风习习,花树下铺了好几张素绸,小丫鬟们正在摇落花瓣,碎碎娇红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点缀在雪白的素绸上甚为悦目。 君玉宸被簇拥在一群女人当中,心里的感觉十分的怪异。他偶尔抬头转眸时,自然能够看见四周朝自己投射过来的那种充满渴慕的目光。可是,原本该是十分享受的时刻,他却只觉得有种头皮发麻的不适之感。想了想,最后才想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那就是狼多肉少,还是及早抽身为妙。 这边,上官婉音仗着自己的出身,便占据了离君玉宸最近的一张长桌。在她无形而强有力的压制下,众人虽然心里都跃跃欲试,却不敢公然触了她的霉头。 于是,从头到尾,就只见她一个人殷勤的向太后和君玉宸递着各种各样的茶点,还不时嗲声嗲气的朝君玉宸说道:“宸哥哥,你许久不回京了,也不叫人传个信给我,跟我说说你封地的风土人情也好啊!真是,都让人以为你已经忘了咱们儿时的回忆了呢!” 君玉宸不敢看她的眼神,浑身抖落了几层鸡皮疙瘩之后,这才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回道:“呵呵,上官小姐真是会说笑。本王守着祖制,自然是不能常回京城的。再说了,兖州乃是远离京城繁华的幽静之地,上官小姐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只怕对这等地方的风土人情未必感兴趣,所以,这信也没什么好传的”。 太后听君玉宸这话,自然是明白孙儿的用意。无非是十分婉转的告诉上官婉音,他的封地远离京城,她这样的娇娇女未必能受得了那份远嫁的辛苦。不如趁早转移目的,免得大家难看。 上官婉音听着这话却觉得满心的不是滋味,她的直觉告诉她,如今的君玉宸跟从前的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但她看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从前跟他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他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或者,是因为彼此已经长大,当着众人的面,他放不下面子,所以才故意对自己表现的有些冷淡?又或者,是自己这一年多以来性子太过刁蛮任性,他回到京城也听人说起了,所以对自己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她便呵呵一笑,一副十分温婉可人的模样,用丝巾掩着嘴做小女儿状道:“宸哥哥说的是,京城的确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爹爹也早跟我说了,说女儿家最重要的还是要离别父母,有自己的家庭,相夫教子,服侍公婆孝顺长辈。所以,京城既然是我迟早都要离开的地方,我也不能总念着父母,拿着自己娇贵小姐的架子,不会懂事不是?” 这话说的真是太过直白和大胆,听得一旁的众位夫人和小姐们心里都是一阵不屑。不过众人也不说破,只当做没听见而已。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温温柔柔的女声,带着几分怯意起身道:“上官姐姐这话似乎从前也跟容儿说过,不过那时候你说的跟今日有些不同。你说,不管将来你嫁到了什么样的人家,都有娘家父兄为你撑腰,若夫家敢不遵从你的意思来过日子的话,你绝不会让他们有安生日子过的。” 上官婉音万万也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当做玩意一般使来唤去的杨素容,居然敢当众嘲讽自己口不对心。但杨素容此言一出,一旁的何家小姐也立即附和道:“是啊,婉儿,这话我好像也听过。不过如今这么看来,你是懂事许多了。呵呵,娘亲你说是不是?” 第八十二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马上改! “你!你们......”。上官婉音被这几句话激的果然立马站起身,但旋即,她又看到了太后和君玉宸等人朝自己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心中一惊,连忙又坐下来,勉强挤出一些笑容,为自己分辨道:“素容和英子你们两个真是会说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想给太后娘娘说个玩笑,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对不对?” 杨素容自然不指望通过这么一句话就将上官婉音给击倒,不过她这句话的确引起了君玉宸和太后等众人对她的关注。君玉宸看见杨素容,心中真是着实一喜。他立即想到了,既然杨素容跟上官婉音不合,那么自己只要表现出对杨素容格外的亲和,如此一来,上官婉音的注意力肯定就不会放到自己身上了。 对!这招祸水东引,还真是来得及时啊! 想到这里,君玉宸立即对杨素容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的笑容,十分温柔的对她说道:“这位是素容妹妹?本王记得你以前可是有两颗小虎牙的,如今长大了,倒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呢!” 太后对孙子的那点心思早就看了个透,闻言也乐得凑趣道:“是啊,哀家也记得你以前那两颗小虎牙十分的趣致。不过你如今的样子更好,既温婉可人又娇俏明艳。说起来,杨夫人你可是真会养女儿啊!把个女儿养的这么水灵灵的,就连哀家看了都忍不住心疼呢!” 招夫人闻言受宠若惊,连忙战战兢兢的起身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和定王殿下谬赞,只是小女实在担不起,不过素容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和善,有时候便是受了别人的欺负,也不敢多言半句。” 太后也对之前陈府退亲的事情略有耳闻,当然,她更是对当日上官婉音唆使杨素容前去诳子初的细节知道的一清二楚,心下冷笑一下,当下便意有所指的问道:“哦?夫人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难处,要哀家为你主持公道?你放心,哀家也一直将素容当做自己亲孙女一般看待,若真有人欺负她,哀家也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上官婉音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她哪里敢让杨素容母女当众说出自己之前授意的那些事来?连忙起身状似亲热的拉过杨素容,硬是拖着拽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桌子上坐下。 又亲自给她斟茶递水果,笑盈盈的对着众人说道:“我跟素容妹妹一直都是最好的闺中密友,所以她先前才敢跟我开那样的玩笑。这要换了是旁人,指不定我就恼了呢!不过素容妹妹却是不同,妹妹,你心里若真有什么苦处的话,我第一个要替你讨还个公道回来的。来,你且先跟我说说,到底是谁给了你气受?难不成,你还是为了陈府的那个无情无义之辈伤心伤怀么?” 杨素容被她拉过来坐下,两人面上看似亲热,其实上官婉音暗地里却用了死力,将杨素容的一只手腕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里。杨素容知道自己不能明着跟她来干,不过也好,她这位置可是离太后和定王最近。都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前定王当众对自己来了那么迷人的一个微笑,如今自己坐到了他面前,难道还愁没有机会将他从上官婉音手里给抢过来? 遂也回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并用尽全力,在上官婉音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皮笑肉不笑的道:“姐姐请放心,那些无情无义之辈,岂能让我真正伤心?都说是上天有眼,我相信,很多事情,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姐姐,你说呢?” 上官婉音被她掐的脸色抽搐,需得用尽了全力,才能勉强忍住。可她又不敢叫人看出端倪来,于是这笑容看起来也就更加的奇怪诡异,咬牙切齿的回道:“是,妹妹如今果然出息了,如此,姐姐我也就放心了。” 这两人的动作,一般人看着只是觉得有些虚假。但坐在上面的君玉宸可是看得明白,杨素容和上官婉音之间的确很有嫌隙! 他瞅准机会,对着杨素容又笑道:“素容妹妹坐进近一些之后,本王更觉得你的美又细致了几分。对了,记得妹妹小时候喜欢吃这腌制的酸梅枣泥糕,不知道如今口味可有变化?” “多谢殿下还记得臣女小时候的喜好,说来不怕大家笑话,我这人就这性子。喜欢个什么东西,就是一心一意的喜欢,所以,如今自然也还是十分的喜欢的。” 君玉宸看着杨素容那一副扭捏到家的娇美笑容心里直发抖,有了对比之后,如今他更是觉得,这世界上能对自己笑得坦荡无私的,除了子初之外,或者也不会有别的女子了。 “既然如此,那这碟酸梅枣泥膏,我就借花献佛了,希望妹妹能够喜欢。” 杨素容见茗烟端着碟子走过来,连忙起身还礼道:“多谢殿下,殿下真是......心细如发,臣女心中十分感动。” 君玉宸看见上官婉音的脸色铁青发白,心里暗暗一阵爽,也投桃报李的回道:“刚才皇祖母都说了,不是外人,何须如此见外?” 眼见两人眉来眼去,聊的好不火热,自己忽然间就成了局外人一般,上官婉音恨得只想掀翻桌子走人。但好在,此时一阵清风吹来,众人皆是嗅见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于是,便将眼光转移到了那香味的来源之处。 太后见多识广,率先笑问太子妃张氏道:“这是做什么?难道刚才丫鬟们摇下来的那些花瓣是用来吃的?” 太子妃张氏似早已在等着这句话了,连忙起身道:“正是,这花香气清幽,据说夏日里用来泡水喝也是美容养颜益气的,所以,孙媳就特地让人研究了几道菜式,只等着皇祖母和诸位宾客们一会好好品尝了。” 太子妃张氏说完,便有两个小太监上来,合力捧着一个八仙莲花大口汤碗,下面是青花缠枝菱口扁托,揭开宝珠形芍药纹碗盖,竟是时鲜花卉做的花瓣汤。 众人都是觉得眼前一亮,定神看时,只见里头盛着的汤色莹白的仿若琼汁玉露,粉红娇嫩的花瓣浮于其中,中间点缀着明红的枸杞、玉白浑圆的莲子、透明无色的银耳,衬着锦绣斑斓的莲花汤碗,简直美的令人目不暇接。 就这么一盏汤,其他的先不说,光说这份心思这份美,就已经让人觉得心下叹服了。 而后,东宫的小宫女又上前来,给每人都盛了一小碗,花香混着热气甜甜的沁入心脾,众宾客们只觉得如此花宴格外新奇,纷纷赞道:“太子妃娘娘好心思好想法,这么新奇的做法,难为您是怎么想的出来?这么好看的一碗汤,看着倒是叫人不舍得吃了。” 张氏被众人恭维的十分开心,便回道:“客气了,不过是一碗汤而已。都是些小玩意,不值一提的。” 说完之后,底下又陆续端上来许多花食,或汤或煮,或煎或炸,不多时,众人面前摆着的六尺长的梨花雕漆桌已堆的密密麻麻、琳琅满目。 而后,小太监们又捧来一个斗彩蝶纹花卉盘,里面堆叠着满满一盘面片,炸得焦黄酥脆,叫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太后仔细比看着其形状,转过身对太子妃问道:“我的儿,这里头可是是用裹了面粉炸的花瓣?” “是用干草水调了面糊,伴着鲜花椒蕊,然后过油炸酥的花片。大家放心,虽然是炸出来的,但因着调料里已经加了清火的东西,所以并不会让人上火。” 说完,张氏又指着前面的甜汤,对众人解释道:“那个是什锦八宝蜜汤,用有八种新鲜花卉,里头还有莲子、红枣、桂圆等物。这汤喝了最是滋补容颜,不过定王殿下面前那碗有些不同,里头放了鱼翅和海扇贝,十分鲜甜的。” 君玉宸闻言与太后相视而笑,赞许道:“多谢太子妃嫂嫂费心,臣弟今天算长见识了。” “哪里,皇弟真是太客气了,你难得回京一次,喜欢就好,都是些小儿女的玩意,不登大雅之堂的。” 太后饮了几盏花酒十分尽兴,笑道:“如此美景盛事,怎能没有丝竹之音?赶紧把管乐坊的人传上来,大家且听且饮。” 君玉宸见状,便把手里的摇扇一笑,对众人说道:“以前就听闻素容妹妹琴艺绝伦,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不知今日能否沾光欣赏一曲?清风灵乐配在一起,一定是有如仙境了。” 君玉宸这边越是把杨素容说的天上地下无双,上官婉音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但其余的众位女子则心中各有自己的打算,人人皆知,上官府一直以来都是崇武轻文,上官婉音虽是女孩家,自小的教养却甚少有琴棋书画这些闺中女儿都必学的几样。而上官婉音也知道,自己在琴艺上面是万万不能当众献丑的,于是只得勉强忍住了心里的激愤,顺便还朝坐在一旁的继母小罗氏投去了忿恨的一个眼神。 第八十三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小罗氏无辜受了上官婉音这么恨恨的一瞥,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心下无奈之余,更不由将素日以来积压的新仇旧恨统统都掀了起来。 要知道,作为继母,她平素是万万不能对着这个继女说教的,更不用说指责上官婉音刁蛮任性,不守闺中女训了。因为不管是婆母还是丈夫,都会不约而同的偏向继女,认为她心胸狭窄,不能宽待原配所留下来的血脉。 小罗氏暗暗将手里的丝巾扯了一阵子,最后在看见丫鬟们抬了焦尾琴出来时,上官婉音愤而离席时,便朝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女使了个会意的眼神。 这边君玉宸看见上官婉音果然被自己气的走掉了,心下更觉得这一招对她管用。而杨素容被他当众点了名,连忙敛衽起身时,看了一圈众贵女和夫人,那诸多表情尽收眼底,有看好戏的,也有担心展光的,更有许多微含不屑的。 只有招夫人暗中朝自己女儿做了一个淡定的手势,因为杨素容练琴已经有十几年。若说旁的她或者不敢跟其他的贵女相争,但这一项,却是真正是十拿九稳,绝对会艳压群芳。 杨素容心下微微一笑,遂颔首道:“王爷谬赞了,不过今日难得大家都这么好兴致,小女就献丑一回,只弹一曲罢。” 说完,她接过丫鬟递来的九凤鸣天紫檀云筝,越众而出在中间坐下。左手按在琴弦之上,“铮”的一声,右手玉甲在琴弦上勾出一道优美弧线,琴音宛若晶石般锐利,一瞬间破开空气。仿佛走在一悬钢丝之上,越弹越高、越来越细,让人忍不住为之心弦紧绷。 “…………声掠清风惊百鸟,琴鸣幽古水微澜。筝乐有情飘然去,余音袅袅醉神仙…………”。 琴音悠扬,丽阳下,清风卷起碎碎花叶纷飞满天,和煦阳光含着香甜铺天洒下,那琴音逐渐舒缓下来,又愈来愈低,好似女子在花树下低声细语。再加上杨素容垂首弹琴的姿势十分的优雅,那神情,便如同一绝代佳人正坐在花丛中独自遥思感叹一般,令人观之心旷神怡。 众人正听得如痴如醉、心波荡漾时,只听杨素容的纤纤玉手陡然一放,顿时窃窃嘈嘈,好似一把珠玉落入金盘。 一曲弹毕,周围仍是琴声萦绕不绝。 众人还在出神之际,君玉宸已经率先含笑抚掌赞道:“如此清音雅致的琴声,真是精湛绝妙,本王真不知该如何盛赞,想来只有如聆仙乐四个字,才可勉强比拟。今日听过素容妹妹的琴音,才知道从前都是白听了。” 杨素容含羞带怯的瞥了他一眼,起身敛衽行礼道:“殿下过誉了,小女愧不敢当。” 君玉宸见众女脸上都有十分浓重的妒忌之色,便想着再给添一把火,遂含笑转头对太后说道:“皇祖母,素容妹妹的琴艺这么好,您是不是该赏她点什么来作为褒奖?” 太后看着孙子狡黠的眼神,又看了看已经空了的上官婉音的席位,含笑点头应允道:“好好好,都依你就是。来人,将哀家带来的那柄羊脂玉如意赏给杨家小姐,不错,琴音的确十分的悠扬,清雅绝伦啊!” 太后这回赏下来的羊脂玉如意,就更让众女心里都犯了嘀咕。本朝自开国以来,但凡宫中选秀,中选的秀女就能得一柄玉如意。这也就是预示着,她已经跨进了后宫的大门,所等待的就算一个正式的份位罢了。 这回,太后和太子妃在东宫设宴,邀请众女前来赏花。说是赏花,但谁不明白其真实的用意?先前若说是内定了上官婉音也就罢了,毕竟她出身高贵,家世摆在那里,即便是不服大家也不能那她怎么样。但若说最后这样的好事居然落在了杨素容头上,那众人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服不情愿了。 杨素容得了太后赏赐的玉如意之后,脸上的表情更是娇羞如花。小罗氏看着眼前这些众生百态,正在喟叹时,只见她之前派过去的丫鬟去而复返了。 丫鬟俯下身,在她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之后,小罗氏眼前陡然一亮。 “真的?这丫头,居然连这么下作的法子都能想出来,真是......呸!太丢人了。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她的计划。不然,一会儿还不得叫人指着咱们上官家的门楣,骂咱们家的女儿一点教养都没有么?” 小罗氏低声说完,便借口更衣,再度离席。她走出来之后,这才跟身边的两个丫鬟细细商议了一番,得知上官婉音居然打算用落水湿身这样无耻的计划来迫使太后和君玉宸娶自己的时候,她脑子一转,便想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小罗氏立即派人将自己的计划知会了太子妃张氏,毕竟这里是东宫,自己又早已被她拉拢。这样的事情,若有张氏这个女主人的配合的话,自然是要轻快许多的。 太子妃张氏听了这件事之后,也是不由的愕然。她有些好笑的摇头,道:“啧啧!不怪小罗氏素来对上官婉音颇有微词,这样的千金小姐,真是.......说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那主子,您一会儿真要让殿下去救她吗?上官婉音这么难缠,将来若是嫁进了东宫,少说也是个侧妃。如此一来,她岂不是要闹的阖府不宁?” 太子妃张氏一脸不屑的冷笑,道:“就凭她这个草包,她也有这个本事?哼哼,本宫给她上官府的体面,才会劝殿下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可是你也知道殿下的性格的,这样的女人,他岂能看在眼底?到时候,进了咱们东宫,就是有去无回的一条死路。本宫倒要看看,她上官婉音能不能熬到殿下登基的那一天呢!” “是是是,娘娘高见,奴婢失言了。” 太子妃张氏说完,便转头吩咐道:“一会儿你亲自去请殿下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与他商议,让他到远莺轩水榭这边.......”。 花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太子妃张氏作为东主,满面笑容的留众人在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后院中小息片刻,并笑道:“今日难得皇祖母出宫一趟,本宫身为孙媳,自是应当好生孝敬着。皇祖母又喜爱热闹,因此这才留着你们诸位,算是给本宫个面子,一会儿午休之后本宫还安排了另外一些节目。总归是人多好凑趣,诸位夫人小姐们,可千万不要当着皇祖母的面推了本宫的这个情面啊!” 听太子妃张氏这么一说了,诸人哪里还敢说要走的话?当下都连忙起身,举杯向太后和定王等人齐声恭贺道:“既如此,臣妇等就只管赖在东宫里等吃等喝了。多谢娘娘美意,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哈哈,哀家老婆子见得你们这些这么年轻的花儿一般的姑娘们,心里就是高兴,这半天的时间啊,过的还真是飞快呢。来,先喝了这杯酒,一会儿咱们就只管等着看太子妃还有些什么巧心思了。” 太后说完,众人都附和着陪笑,一旁又有乐坊精心准备的歌舞节目助兴,筵席上觥筹交错、莺声燕语,一派欢声笑语的热闹气氛。 终于散席时,君玉宸扶着太后往太子妃早已安排好的住处走去。一路上,见得四下无人时,太后这才拉着孙子的手,低声道:“哀家瞧着婉儿那丫头后来一直沉着个脸,却没有半点动作。照说,这可有些不对她的性子啊!” 君玉宸也附和着点点头,沉思道:“是啊!这丫头是有点不对劲,不过也许是因为您在场,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 太后乐哈哈的敲了君玉宸一个爆栗子,笑骂道:“好你个小猴儿,你这是变着法在骂你皇祖母这个老太婆太凶了是吧?” 君玉宸捂着头,一脸委屈诚恳的说道:“哪儿啊!皇祖母,您可真是冤枉孙儿了,孙儿的意思是,上官婉音她再怎么刁蛮任性,可您才是这个天底下最高贵慈祥的女人啊,她再怎么着,始终也要顾忌您的威严不是?您也不想想,在您面前,咱们这些孙儿孙女的,哪个敢莽撞任性的?” 太后横了他一眼,接着又问道:“可是哀家瞧着这些千金里头,撇开上官婉音不说,也有不少十分出众的。你就真不再考虑一下其他人了么?” 君玉宸连忙正色道:“不用了,皇祖母,孙儿觉得宋家大小姐就十分的好了。古话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足矣,这做人总不能太贪心不是?再说了,孙儿的志向就是一生富贵无忧,琴瑟和弦,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到老,不必什么权倾天下,也不必众生仰视,这样的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太后闻言有些感触的点点头,沉思间涨红了眼圈,她想起一些往事,脚步便放缓了许多。过了好一会,才有些惆怅的说道:“你这孩子,不怪哀家这么疼爱你。这么多孙儿当中,也只有你的性子跟你皇祖父最相近了。不过,你皇祖父他当年可是......”。 第八十四章:英雄救美?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迎面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丫鬟,见得君玉宸就噗通一声跪下,泣道:“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定王殿下,殿下,我家小姐说她有要事请您过去远莺轩那边商议。若您不去的话,她就......”。 “她就怎样?” 太后听着这丫鬟的话,心里登时老大的不悦。暗道,这上官家的女儿养得也的确太骄纵了些。慢说她上官婉音只是个臣子之女,就算是自己皇族的公主郡主,也不能这样动不动就拿话威胁人啊!这姑娘,真是不适合做自己的孙媳妇! 丫鬟被太后沉着脸这么一问,也有些心虚,连忙磕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小姐她先前就是喝多了几杯酒,然后就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流泪。奴婢们劝也没用,便只有过来请殿下过去好歹看一看了。” 君玉宸心里也老大不愿意,他刚想找借口不去,却见太后猛然出手止住了他的话,并对着那丫鬟吩咐道:“行了,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样,等定王殿下将哀家送到之后,这就打发他过去看一下你们家小姐,这样总行了吧?” “是是是,多谢太后娘娘大恩大德,多谢定王殿下,奴婢这就先回去告诉小姐。” 丫鬟说着,磕头之后便喜滋滋的走了。待她走远之后,容佳才从身后出来,扶着太后的另一边手肘,道:“主子,您这是......”。 “哼!这上官丫头打的主意,哀家心里十有**也猜到了。不过她这法子太下作,哀家可不能让自己的孙儿担着这样的污名,迎娶一个这样轻浮的女子做王妃。” 君玉宸便讶然问道:“皇祖母,您这话的意思是?” 太后不欲让君玉宸了解其中的龌龊内幕,便挥手道:“这事你不必去管了,听哀家一句话,若你真想迎娶宋大小姐为妻的话,一会儿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潇湘馆里,哪里也不必去。” 君玉宸中正下怀,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孙儿知道了。皇祖母,孙儿还是先扶您回去歇着,这里日头大,仔细晒到您.......”。 “小姐小姐,奴婢已经禀告了太后和定王殿下。太后娘娘亲自说了,说一会儿就让定王殿下过来看您。” 远莺轩中,上官婉音听得丫鬟这么一句回禀,当下就喜的眉飞舞色。狠狠的将手里的一朵花抛到了水池当中,傲然道:“哼!本小姐知道,宸哥哥肯定是有难言之苦的。否则,像杨素容这等货色,怎么会被他瞧在眼底?你们等着看好了,不过一会儿只要他来了,我就绝对让他再也没办法去看别的女人。” 丫鬟们都知道自己这位小姐的刁蛮任性,那是全天下都无敌手的。当下只得附和着她的言语,心里也是对这个大胆至极的计划感到捏把冷汗。 于是,正午的大日头底下,上官婉音便带着四个贴身丫鬟坐在这远莺轩的水榭当中伴着一阵阵的蝉鸣声等候着君玉宸的到来。这远莺轩虽然地处幽静,亭子里也有树荫瓦片遮阴。但奈何时是酷暑,又是正午时分,等的时间久了些,便难免有些恹恹的犯了午困。 上官婉音还好一些,她坐在美人靠上,身下垫着柔软阴凉的蒲团坐垫,两旁还有丫鬟轮流给她打扇子扇风。几个丫鬟可就苦了,不但汗流浃背,还要时时留心看着主子的脸色。眼见着太阳越来越浓,要等的那个人却半点影子也不见,上官婉音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了。 “你,赶紧再去给本小姐传一次话!真不知道这太后是怎么想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霸着孙子不放。宸哥哥肯定是被她绊住了,不然早就来看我了。” 之前奉命前去传话的丫鬟闻言暗自无语,心道人家定王殿下也许是根本就不想来吧?但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遂只得应承道:“是,奴婢这就再去一趟。小姐,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屋子里等着,这外头暑气大,若中了暑的话,奴婢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啪!”的一声脆响,这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挨了上官婉音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你这贱婢!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知道了,你们这些人,就想着偷懒耍滑,恨不得本小姐在这里中暑不是?你们......”。 上官婉音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那高高举着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她接着自言自语道:“对啊!中暑,这么好的理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然后她转过身,又是凶神恶煞的对着这丫鬟命令道:“还不快去,就告诉定王说,本小姐因为等他所以快要中暑了。让他赶紧过来,否则,哼哼......本小姐若中暑的话,看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是是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丫鬟挨了打,含着眼泪掉头走了出来。只是刚走出水榭,就被人从后面一掌给劈倒在了地上。 “含香,你去替本宫告诉上官婉仪一声,就说定王约她在兰亭相见。然后,你再将太子殿下也请到兰亭......”。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远莺轩中,苦等许久的上官婉音终于等到了君玉宸的消息。虽然前来传话的人并不是自己派去的奴婢,但她依然深信不疑。点头立即起身跟着前去兰亭水榭。 潇湘馆中,太后正坐着与君玉宸在对弈。听得容佳的回报,不由的放下手里的白子,皱着眉头不悦道:“真是没想到,就连素日看来稳重的太子妃张氏居然也想掺合此事。她还叫人把上官婉音叫到了兰亭?那不是等于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上官家的女儿言行无状,轻浮放荡么?这,这叫哀家说什么好?唉,难道好端端的女儿家,只要进了咱们皇家的大门,从此以后就要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势力之辈?” 见太后一脸不悦,君玉宸连忙递上茶水过去,安慰道:“皇祖母,其实太子妃嫂嫂也许只是想帮着太子兄长稳固朝中势力罢了。毕竟,上官将军掌控着本朝三分之一的兵权,谁能娶了他的女儿,那就是等于得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支持啊!这对于太子兄长来说,可是天大的一件好事。” “哼!你不必昧着良心帮太子说好话!你以为哀家真老了,看不出来这几年太子的转变?说来说去,妻贤夫祸少,若没有太子妃张氏的多方撺掇,也许你太子兄长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也未可知!” 君玉宸闻言不敢再劝,毕竟不管怎么说,太子也是祖母十分疼爱的长孙。在天底下任何一个长辈的眼底,自己的儿孙必然都是极好的。若不好,也只能是娶进来的媳妇孙媳不好。所以,太子妃张氏如今非要背定了这个黑锅,谁也帮不上她什么。 太后想了想,便对容佳吩咐道:“你依旧照着哀家之前的计划去行事,记住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全太子和上官府的颜面。哀家不能让太子牵扯其中,更不能让上官府对皇室寒了心!”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依着您的吩咐行事。” 君玉宸见太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才知道自己之前那些顾虑都是多余的。遂展颜笑道:“皇祖母,您别生气。您想啊,这太子妃嫂嫂就算是孙猴子,她也飞不出您如来大佛的手掌心不是?来来来,孙儿再给您沏壶新茶过来,你消消气,咱们还是接着下棋好了。” 太后笑着将手边的棋盘一推,索性道:“算了,下了这么一会儿,哀家也见有些困了。你也回去歇一歇吧,等会醒来,风波也就平息了。” 这边,上官婉音兴冲冲的来到了约定的兰亭。只见此处地势颇高,周围风景十分优美,一路穿花拂柳,站在亭中时,简直就能一目览尽整个东宫后花园的风景。 “哇,这地方可真美,说起来,我来了东宫几次,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兰亭才是最美的地妙处呢!” 上官婉音正在感慨万千时,忽然瞟见远处阳光下有人摇着扇子缓缓走来。因太阳浓烈的缘故,他的半张脸被折扇遮住了。只是从衣着和身量上来判断,她便知道,来人必是君玉宸无疑。 上官婉音心里一阵狂喜,眼见那人越走越近,正要娇滴滴的开口唤人时,忽然听得四周也有几声女子的歌声伴着悠扬的琴声传来。 “谁在那里唱歌?真是讨厌死了!你们两个,还不快替本小姐把她赶走?” 吩咐完了这件事之后,上官婉音刚要扑上去迎接君玉宸,忽然又被丫鬟推了一下。 “小姐,您看那边,好像是杨小姐也出来了。咦,还有那边,那似乎是孙府的小姐......这些人是怎么了?好像都知道了小姐您在这里跟定王殿下见面一般,这是要跟小姐您过不去么?” 上官婉音气的一张俏脸都变形了,要知道,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要她怎么样跟自己的心上人倾述衷肠? 第八十五章:女追男,一脸灰 不过上官婉音就是上官婉音,她见状知道是不能将所有人都赶走的。而这些人跑来的目的,也十分的简单明了。 敢跟她抢男人?真是,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上官婉音便索性把心一横,亮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吩咐道:“你们两个,一会儿等定王殿下走过来之后,就大声呼救命。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本小姐因为等殿下过来在太阳下站得太久,所以中暑掉进了水池里。到时候,宸哥哥肯定会跳下水来救我的,只要他救我,那我这王妃之位,就再也没人抢得走了.......”。 “是,小姐,不过小姐您不是会枭水吗?这样会不会被人看出来破绽?” 上官婉音再度被激的差点昏倒,她怒道:”你不说话没人会说你是哑巴!是,本小姐是会枭水,可本小姐不是中暑了吗?难道就不许中暑之后就不会枭水了?“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 杨素容和她母亲招夫人也躲在一处树影中,留意着上官婉音的一举一动。 招夫人是在午睡之前忽然接到有人在窗外扔进来的密信,才知道上官婉音约会君玉宸的事情的。 她二话不说,立即就拉着女儿装扮整齐了,然后选了一处得天独厚的位置,一直静观其变。 见君玉宸的身影出现,杨素容也跟着眼前一亮。她手里的丝巾握的紧紧的,对母亲说道:“娘亲,定王殿下真的来见她了。您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招夫人不愧是勾引男人方面的高手,她当即就判断情况道:“先别急,我的儿,娘觉得啊,这回定王殿下之所以来见上官婉音,应该还是上官婉音自己积极要求的。不然,怎么她都在这里等了半天,定王殿下才这么不紧不慢的过来的?” 杨素容点点头,可是又接着不甘心的说道:“可是娘亲,不管怎么样,定王殿下来了就是来了啊!一会儿若是上官婉音再想些什么办法,那咱们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嗯,也是。这上官丫头出名的胆大妄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娘跟你说,跟这样的人打对手战,最要紧的一条,就是要比她更不要脸!” “娘,这话怎么......”。杨素容听了此话不由的一阵无语。不过接着一阵清风吹来,刚好将上官婉音跟自己丫鬟说的那几句话都传到了她耳中。 这下子,母女两不由的齐齐变色。招夫人率先吐了一口吐沫,鄙夷道:“我呸!太不要脸了,上官婉音,你连这样的招数也使得出来,你说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干脆进去窑子里当姐儿算了!” “娘,咱们可怎么办?一会儿她真要装着掉进水池里的话,定王殿下肯定会下水去救她的。到时候,这就成了铁板上订钉的事情,定王就没咱们的份了!” 眼见女儿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招夫人连忙安抚道:“别急别急,我的乖女儿。娘亲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她不要脸,咱们就要比她更不要脸。这样,你现在也跑过去。抢在她前面掉下水池里。娘亲再趁机拉住她,让她没法装中暑.......”。 杨素容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一把抱着招夫人的脖子,笑道:“娘,您可真聪明!” “那当然,不然你娘我怎么能挤得那个女人死在了前面,让你做了嫡女的?” 这边母女两为想到了这么一出妙计而洋洋自得不已时,却压根就忘了,杨素容从小就不会水! 水榭里,上官婉音见君玉宸的身影越走越近,不由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一,二,三,四.......就在她数着君玉宸的步子,准备一跃而进跳进水池里的当口,忽然,旁边掠过来一道十分清新的身影。她嘴里一面叫着:“哎呀,这里风景可真美。” 然后,顺势将上官婉音往旁边一推。接着是噗通一声水响,水花四溅时,跟着就是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唤:“救命!救命!我不会水!谁来救救我啊.....救......”。 上官婉音尚且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要探出头去看时,招夫人连忙冲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肢,大声道:“哎呀!谁去救救我的女儿啊!素容她不会水的,如今这可怎么是好?上官小姐,你身份金贵,可千万不要往里头跳啊!” “你......你们!” 上官婉音被招夫人死死的抱着,连挣脱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她愣了一会,眼见君玉宸的身影跳进水里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敢情自己精心设计好的美人计,最后是为她们做了嫁衣! 可随机,那些原本就围绕在四周的人也闻讯围拢了过来。众人都看见一男一女的身影在水池里追逐着,最后,是那个男人将落水的杨素容给抱着走上了岸。 “哎呀,那不是定王殿下吗?是定王殿下救了杨素容呢!” “就是,不过殿下这般好心,但如此行事却有违规矩。看来,杨素容这个王妃,他是不想娶也得娶了。否则,叫人家可怎么活下去?” “就是,照我说啊,倒是便宜了杨素容。想她是什么出身的人啊,定王殿下英俊高贵,配她可是绰绰有余了.......”。 上官婉音见着两人**的上岸之后,总算挣脱了招夫人的双手。她抢步上前,指着杨素容的手指颤抖着说道:“你......你......你......你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宸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乱哄哄的,这成何体统?” 见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太子妃张氏这才扶着侍女的手,打着遮阳伞缓缓的走到了水榭之中。她刚要开口再说时,忽然看见了那男子的脸,不由的为之色变道:“你......你是谁?” 众人听太子妃这么一说,也就将之前还遮遮掩掩的眼神投向了处在包围圈中心的一男一女。 待看清楚那男人的脸孔之后,她们也跟着一起倒抽了一口凉气。 “启禀太子妃娘娘,奴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内侍小全子。因见到这位小姐落水,这才跳下了水池中将其救起来。” 太子妃张氏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自己不是明明请了太子君玉砜过来了吗?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这么个小太监?还有,这落水的人,怎么不是上官婉音,而是杨素容? 见到此等情景,不单是太子妃张氏有些发蒙,其实就连旁边围观的人也跟着一头雾水。最震惊不过的,还数之前筹措满怀的招夫人。她见到自己女儿浑身湿透的被一个小太监给搂在怀里之后,不由的呼天抢地的来了一句大叫:“哎呀!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容儿,我的宝贝女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然后,招夫人就势往前一倒,也跟着恰到好处的昏了过去。 “好了,先把人给抬回去,请大夫过来救治。” 太子妃张氏心里诧异,面上还是丝毫不露的将一团乱糟糟的现场给收拾好了。待转过身,人群都散开去时,才拉下脸,自齿间迸出一句话道:“叫人去看看太子殿下现在到底在哪?还有,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上官婉音怎么就忽然变成了杨素容了?” 被太子妃这么一番质问,她身边的几个侍女都跟着冷汗浃背了起来。其中有个素来亲近的,大着胆子进言道:“娘娘,奴婢以为,事情成了这样,反倒还轻便了一些。左右今日出丑的是杨素容,若是换了上官婉音在咱们东宫出了这等丑闻,那咱们可就没这么容易善了了。” 太子妃张氏仍沉着一张脸,道:“这个本宫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不过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否则,不可能刚好这么凑巧的。” 张氏确实聪明,她想了想,便有些明白了过来。首先,知道自己计划内容的,除了小罗氏之外不做其他人选。而小罗氏跟招夫人素来亲厚,这一点自己从前也留意到了。莫非,她是瞒着自己私下透露了消息给招夫人,让她带着女儿来搅合了自己的算盘? 想到此,张氏的脸色便带上了几分冷厉。她吩咐道:“去,派人将小罗氏给本宫叫过来。另外,去查一下潇湘馆那边,本宫知道,太后身边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指使得动的。除非太后亲自吩咐,否则......这小太监的出现,也就未免太过巧合了些罢!” “是,娘娘。” “小姐,您先别生气了。依奴婢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您没看见么,先前太子妃娘娘的那脸色那么难看。若您这时候再跑去找定王殿下,叫她知道了,岂不是会以为咱们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潇湘馆门外,上官婉音一脸气愤的虎虎生风的走过来。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那是一个连劝带拦的,就差没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两条腿不让她前进了。 “你们给本小姐闭嘴!反了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到底是谁的奴婢?主子的话,难道还有你们非议的余地?” 第八十六章:跟我老太婆玩?你还嫩着点! 上官婉音说着,毫不理会丫鬟们的苦劝。谁知道到了潇湘馆门口,却被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请留步,太子殿下正在里面拜见太后娘娘,吩咐下来,任何人等,都不能擅自闯入!否则格杀勿论!” 上官婉音被太子的亲信侍卫给拦住之后,倒也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放肆。只是她心里烧着一把火,那种被人戏耍之后的羞辱感和愤怒感,却是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哼!君玉宸,你居然敢拿太子和太后作为借口来躲避我?好啊你,你给我等着,今日我不当着你的面问个清楚明白,我就不是上官婉音了!” 说完,她愤而离去。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竹林长廊深处之后,太后这才探出头来,朝窗外看了一眼,叹息摇头道:“这丫头,性子倒是率真,只是太过任性了,哀家的孙儿可消受不起啊!” 容佳递过一盏新茶过来,笑着劝道:“是,主子心疼定王殿下,那真是诸位皇孙当中的头一份。不过奴婢瞧今日太子妃的举动,可是有些担心。若太子妃想让太子殿下纳了上官小姐为侧妃的话,那.......”。 “哼!她倒是有这个胆子,当着哀家的面,也敢做这样的手脚。今日这件事,幸得你处理的巧妙。否则传出去,真是要丢死人了。皇后也罢,太子妃也罢,都是些笑里藏刀的玩意。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当哀家是老了糊涂了,不管事了。却不想想,哀家当年玩宫斗的时候,她们可还没出世呢!” 容佳闻言便笑道:“是啊,不过她们想在主子面前玩这些手段,只怕还嫩着些呢!奴婢听说啊,当时太子妃娘娘赶到的时候,一看是您身边的小太监,那脸色都变了。呵呵,想来,如今太子妃娘娘正在找太子殿下追问事情的经过呢!” 太后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点头偷笑道:“嗯,也是哀家早有防备,提前让人把太子殿下给灌醉了。哈哈,太子妃是怎么也想不到,她满世界找的人,其实就在哀家隔壁呼呼大睡。对了,定王可睡下了,这兄弟两见面,有没有说什么?” 容佳见太后最是关注这个问题,也就避重就轻,含糊道:“回主子的话,当时太子殿下都快要喝醉了,定王殿下才过去。兄弟两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奴婢看得出来,定王殿下对太子还是十分关心的。扶他躺下的时候,也不忘叫人去熬醒酒汤。这就说明,兄弟骨肉始终是骨肉,不是旁的什么东西可以离间的。” 太后点点头,眼含忧虑的说道:“哀家知道你这是专门拣了好话来跟哀家说,不过哀家还真是打心里希望,太子能够跟宸儿这孩子好好相处。毕竟纳兰连城再不好,她始终也是宸儿的母后。这些年来,若不是看在孙儿的面上,哀家哪里能忍得了她这样的行为?” 主仆两说着说着,也都觉得有些乏了。此时东宫的后花园终于安静下来,太后便合上眼,和衣在榻上睡了过去。 隔壁,君玉宸却正托着腮帮子,对着茗烟心有余悸的说道:“本王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唉,你说这些女人怎么这么烦?一个个的,打量我的眼神就跟快饿死的狼看见肉一样。幸亏皇祖母足智多谋,否则今日本王可不是要狼入虎口了么?唉!好几天没看见我的初初了,我现在真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那股也比不上她的一条头发!” 茗烟闻言有些不屑的回道:“王爷您这话奴才可就听不懂了,这自古以来都说男人是要妻妾成群才显得富贵幸福的。可怎么到了您这里,凡是爱慕您的女人,都成了大尾巴狼了?这样可有些不对头啊!” “我不对你个头!” 君玉宸趁机又在他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个爆栗子,疼的茗烟连忙伸手捂住,大声道:“王爷!您不能这样子!奴才这可是一心为了您好,您若是再这样欺负奴才的话,奴才就......哼哼......”。 君玉宸一脸不以为然的瞪着他,有些好笑的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问道:“你就怎么样?难道,你心里还能憋着坏,想着怎么对付你家主子我么?” 茗烟自是不敢再继续顶撞他,但转身出去的时候,却来了一句:“王爷,您说,若是叫您的未来王妃知道,您那时候可不是第一次去青楼,而是青楼的老常客的话,您说,这情况会不会比今日更严重呢?” 君玉宸闻言暴起,立即喝道:“茗烟!你作死!你敢跟她说的话,本王就派人阉了你小子.......”。 “那好,王爷,您就记住了,要奴才帮你保守您以前的那些秘密的话,以后,可得对奴才好一点。不然,奴才可保不准,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把这些话说给宋大小姐听了。” 君玉宸不由的拍案而起,怒道:“你这是要要挟你主子么?” 茗烟可不买他的帐,又回了一句:“那也是被您给逼得!” “你.......”。 看着被人重重带上的门,君玉宸好一阵子的无语。想想以前自己干的那些囧事,他倒真有几分惧意上来。不行,这么丢人的事情,那是万万不能让初初知道的。否则,她还不要笑掉了大牙再把自己给鄙视到三千里之外? 这边东宫的后花园里闹的好不精彩,这边,宋府当中,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初带着桂皮刚要走出院门,见宋子岚又自动送上门来,遂瞟了她的肚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好狗不挡道!” 宋子岚也不多话,只径直拉着她往屋里走,并吩咐身后的丫鬟道:“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进了自己的屋子坐下,子初十分淡然的说道:“说吧,你想来干嘛?我可要先提醒你一句,我的时间十分宝贵,所以请你千万不要浪费。否则,后果你该知道的。” 宋子岚恶狠狠地盯着她,子初也毫不示弱的回敬着她的眼神。两人这般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之后,宋子岚才啪的一下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扔到子初面前的桌子上,道:“你不是想要我帮你查你娘的死因吗?这是我从老太太房里找到的,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跟你娘的死有关?” 听到她这么一说,子初便有些认真的看了那东西一眼。但她对宋子岚的防备心素来都很强,遂以眼神示意道:“哦?既然是老东西房里出来的,你就自己打开来给我看看。若东西是真的,我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宋子岚好像并不是要诳她一般,便缓缓的将纸包打开来。并道:“原来你性子倒是直爽,我说呢,这府里的人个个都知道老家伙不是个好鸟,可得却个个都奉承她就像奉承太后似的。真是,这句话我爱听,咱们算是脾气相投了一回。” 子初便回讽道:“你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我就不信了,当着你们的面,难道你娘不是这么叫她的么?这府里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差咱们几个呢!” “是,老东西的确可恨!哼,若不是因为我如今没法子,我可不愿天天去给她煮东西做厨娘!” 宋子岚一想到如今自己天天都要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热的一身汗如雨下,只为了给老东西和那个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女儿来看待的父亲做菜来取悦他们的时候,她心里的恨意就怎么也止不住。 这些人,明明知道她如今怀着身孕,最是闻不得油烟味也受不住热的时候,却个个都当做了不知情,除了在她端上菜的时候夸奖几句之外,对于跟盛府的婚事,真是提也不提。若不是他们这样的无情,自己又怎么会被逼着走到了这一步? 子初见那纸包打开之后,里头就放着两枚有些陈旧的玉印,遂拿过来,问道:“这是什么?这上面的字......等等!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宋子岚哼了一下,回道:“在老东西的箱子里找到的,看见上面有你娘的名字,我就顺手拿过来了。对了,这东西你看看就好,大不了拓个印子,回头我还得找机会换回去呢!若不然,老东西肯定就要生疑了。” 子初拿着这两枚玉印,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她知道,这里通用的个人印章,就是这种玉印。特别是对于生活在大宅内院当中的女人来说,一般情况下,不方便抛头露面的时候,便让身边的人拿着自己的印章出去,也就代表了自己的授权这个意思。 可是,就自己观察看来,这老东西跟赫连氏之间的婆媳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恶劣。宋老东西就算是对着自己这个亲孙女,都能下得了手让人痛打自己,可想而知,她对媳妇能有半分好脸色? 甚至可以说,宋子初生母的死因,十有**跟她婆婆脱不了干系。但为什么,她的玉印却被留在了老东西的手里?还有,这玉印怎么有两枚? 第八十七章:情敌相见 看着这两枚玉印,子初陷入了一种沉思当中。直到宋子岚开口催促时,她才连忙将玉印收入自己的袖子里,并立即起身道:“好,这回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这样,我先把这东西交给我舅父看看,让他想想有什么相关的线索。然后回来之后,我会立即将东西原样送回给你的。” “你怎么这样?这东西我拿出来花了不少的功夫,你这样拿走了,若万一被发现的话,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子初听她这么一说,便索性给她支招道:“你先别急,你想啊,老东西都这么大年纪了,她脑子没那么好使的。再说了,如今你的手艺她可是赞不绝口。在这个时候,就算你从她箱子里再拿点什么别的东西,我敢说,她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这倒也是,嘿嘿,这就叫歪打正着。不过,我给了你这个东西,你有什么好处给我吗?” 面对宋子岚渴望的眼神,子初知道,自己是肯定要给她一点甜头吃吃了。遂打了个响指,道:“当然有你的好处,你放心,在你怀孕满三个月之前,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我就会让人去盛府退亲。” “真的?你没有说假话骗我?”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跟你娘是一路货吗?真是。” 子初说完,也不跟她继续纠缠,拿着这两枚玉印,就匆匆忙忙来到了赫连府。 看见这两枚玉印,赫连浩然显然也十分的震惊。 他反复观看着其中的一枚,抚摸了半天,才叹息道:“这枚玉印,是当年你娘出嫁之前,我亲手为她雕刻的。你看,这下面的云纹中还另外有两个小小的福字。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子初闻言凑过去,一看,果然是这样。这两个福字雕刻的十分精妙,若不是刻字的人用心良苦,显然是很难做到这么绝妙的。 赫连浩然抚摸着玉印许久,最后将其收起来,对子初说道:“子初,这件事舅父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你当年实在是太小了。你母亲自从嫁入宋府之后,就屡次被人暗害。先是无缘无故的病了大半年,府里的事情一概都由那个老太婆来管。后来又怀了你,身子更是不好。这两枚玉印是代表了她身份的标识,有了这个,就可以开库房动用她的嫁妆甚至是买卖田地铺面的。后来她去世之后,我也曾派人在她房里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如今才知道居然早就落到了老家伙的手里。看来,这宋府的人都没有好东西,这个仇,我必须要帮你娘报!” “嗯,舅父,如今朱晓颜已经掉进了咱们的陷阱里,下一步,就等着看什么时候有合适的机会,再把宋石安跟她还有那个老东西,一起给抖到世人的面前,让他们的丑恶嘴脸,暴露在人前。让世人看看,这宋府是如何的欺负一个弱女子的!” 子初在赫连府呆的时间不久,她心里记挂着另外一些事情。再加上甑氏那边也不断的派人来催,看舅父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也是后院闹的不安生。子初便趁机告辞了出来,走到大街上,她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鼻孔里却忽然觉得有些发酸。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对了,咱们去对面的酒楼去坐一会吧,歇歇脚,顺便也可以吃点东西。” 这间酒楼的招牌看着挺大,规模也不小,一眼看过去,就见三层的琉璃瓦楼,高耸在一溜两层的小楼房当中,显得甚是打眼。 桂皮如今少有机会能够走出宋府的,当下便喜的眉开眼笑,主仆二人来到二楼的雅间,刚要叫店小二开间包房来坐下时,就见一个看似二掌柜的中年男子,以及两个店小二愁眉苦脸的走过来,朝她们直作揖道:“哎呀真是对不住,这位小姐,小店刚刚被一位贵客包下来了,如今是不能再应客。要不,二位请到对面的滋味楼去用餐如何?” 子初第一次来外头上酒楼,就被老板和小二一起拒绝了,当下心里便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十分的不快。 “嗳,掌柜的,你说说看,你们今日来的贵客到底是谁?这么要紧的来头,连咱们送上门来的生意都能不做了。” 被桂皮这么一质问,掌柜的更是额头直冒汗,似乎这人的来头还真是十分难缠一般,一面支支吾吾的打着千,一面哀求着子初和桂皮两人离去。 “算了,桂皮,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有银子还怕没人做咱们的生意么?走,咱们去对面去!” 子初不愿为这些小事坏了兴致,遂拖着桂皮转身就要走。忽然,听得里头传来一声嘲讽的冷笑声,却是一个女子娇滴滴带着几分刁蛮的味道,喝道:“有意思了,今日你不跟本小姐一般见识,可偏偏本小姐就喜欢跟你一般见识。来人,去,到对面去把那边也给包下来。再传令给这条街的所有掌柜的,今日若谁敢做她的生意,以后就不必在京城混了!” 这话说的好不叫人火大,再加上这声音又带着几分熟稔。子初便索性停下脚步,缓缓拾级而上,推开那包间的大门,打开来一看时,四目相对,都是愣住了。 只见上官婉音坐在里头,手里正拿着一只酒杯,看她的样子,还有面前摆着的那些空了的酒壶,子初就明白了过来,这厮敢情是喝高了。 “宋子初?你......你怎么来了?”、 听这上官婉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结了,子初也不想跟她多说,只道了一句:“这里可不是你的上官府,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说完,她刚要走,就听上官婉音又趁着酒劲拍了一下桌子。 “你给我站住!哼,本小姐没叫你走,你就敢走?你......你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子初被她的丫鬟拦住了去路,有些好笑的回过身来:“上官小姐,有句话我要当面奉劝你。你知道吗?我母亲的奶奶活了一百多岁,依然身体健康。许多人都向她讨要长寿的秘诀,你猜她说了什么?” 上官婉音眼圈红红的,一张小脸更是红的跟猴儿屁股似的。她也不知道子初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遂挥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别转移话题,你母亲的奶奶关我什么事?我不想听这个!” “不,跟你可有关系了。因为,这句话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 这下子,上官婉音就有些讶然了。她有些期期艾艾的大着舌头问道:“这倒有稀奇了,你母亲的奶奶能说什么话给我听?来,你过来给我好好说说,若说的不好,我....我可饶不了你。” “很简单,她老人家说了,她活了一百多岁,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所以,这话对你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子初转身就要离去。身后的上官婉音似被气急了一般连忙亲自扑过来,一把拦住她的去路,两手叉腰怒道:“你敢说我多管闲事?宋子初,你别以为你上次救了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哼,你现在惹怒了我,不给我赔礼道歉,我就不会让你离开!” 子初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一脸刁蛮的骄纵模样,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上官婉音,真是自己活了两辈子之后,见过的最是自我任情的一个人。 或者,从本质上来说,她还不算坏。她只是被人宠坏了,从小到大,没有自己要不到的东西。所以,长大之后,她便理所当然的以为,世界是围绕着自己来转的。 于是子初便朝她笑了笑,转念一屁股坐下,并自来熟的拽过一个没用过的空杯,对上官婉音的丫鬟吩咐道:“没见你家主子邀请我喝酒吗?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人进来上几个菜啊!” “啊,哦,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还真别说,子初这么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倒跟上官婉音平时的做派十分的相似。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当下就被忽悠住了,也不敢说二话,转身就退出了包间,还叫来小儿进来点菜。 上官婉音看来是真喝醉了,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握着一只空了的酒杯,朝子初晃晃杯底,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宋子初,你要是肯我陪我喝个痛快,我......我以后就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我说真的,不......不骗你的.......”. 子初朝她投去好笑兼且不信任的一个眼神,对店小二指着菜单上最贵的几道菜,吩咐道:“就来这几个,芦荟烧双翅、清蒸覆子鱼、玫瑰河豚唇,再者夏日酷暑,另外再冰一壶陈年玉露竹叶青上来。哦,对了你们这里最有名的招牌菜是什么?另外一样来一份。” 店小二听完这一长串的点菜,连忙擦拭一把额前的汗珠,暗道这位小姐还真是生猛,竟然连上官婉音这样的泼辣户都得让着她三分。看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第八十八章:你骂谁呢? 子初点完了菜,这才拿起桌子上剩下的一壶酒,给上官婉音倒满了大半之后,慢悠悠的回道:“不敢当你最好的朋友,只求你以后能不拿我当吕洞宾就行了。” 上官婉音听了这话尚且还没有回过神来,桂皮先是噗嗤一声乐了。见子初主仆二人这副情态,上官婉音便捂着脑袋想了想。最后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不由的气急败坏道:“你骂谁是狗呢?宋子初,你信不信......”。 “你别威胁我了,我什么都不信。上官婉音,我知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你帮着宋子岚一起来捉弄我,你还差点害得我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出了大丑。可惜啊,你这么苦心积虑的算计我,最后都被我逃过了。因为你,我还被皇后娘娘十分的赞赏。她说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所以,虽然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但是,要骂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话,我觉得我还是一点都没有说错的。” “你!你简直是岂有此理!来人啊,把她给我轰出去!我不要让她继续坐在这里喝酒了!” 子初见几个丫鬟破门而入,倒也并不显得有丝毫惊慌。她只是定定的将搁在胸口暗袋中的一样东西拍了拍,对那几个丫鬟说道:“都说是主命难违,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的。可是怎么办呢?我这里装着的可是皇后娘娘亲笔题写的东西。你们说,若是万一被你们推搡时弄坏了哪里,到时候,你们可赔哦不赔得起这么一样宝贝?” 几个丫鬟果然成功的被她的话给震慑住,跟在上官婉音身边这么多年,她们怎么会不了解所谓的御赐的概念是什么?既然她怀里揣着皇后亲笔题写的东西,那自己可不想再去触这个霉头了。 眼见自己的丫鬟们依次退下,上官婉音不由气得大拍桌子,怒道:“你们都给我回来,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反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生气,容易老得快啊?瞧瞧你,明明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看起来却跟我那继母似的。哎呀,上官小姐,我真是打心眼里同情你。” 被子初这么一激上官婉音又有些失态的扯着头发暴躁道:“宋子初,你再嘴贱的话,信不信我揍你?” “信!我当然信。不过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动手,我一定不会让你占到丝毫便宜?” “你.......哼!算了,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说到这里,上官婉音忽然俯身下来,哗啦一下子,将之前喝下去的酒全部都给吐了出来。一屋子顿时都是酒味和说不出的气味,子初皱皱眉头,正好此时店小二和丫鬟端着酒菜进来了。见状,上官婉音的丫鬟连忙过去将主子扶起来。 收拾好了一屋子的狼藉之后,眼见上官婉音是喝的差不多了。子初便吩咐她的丫鬟将她送回去。谁知道这人才刚送到门口,她又满血复活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上官婉音这一翻身,就朝子初扑过来,并且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嘤嘤哭泣道:“宸哥哥,宸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啊?你为什么看那个什么杨素容,却不肯多看我一眼?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子初胸口被她大力敲了几拳,差点连刚刚吃进嘴里的菜都被敲了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之后,连连摆手道:“喂喂喂!上官婉音你别借酒装疯哈!我告诉你,我是宋子初,我可不是你那什么无情无义的心上人!” 还什么宸哥哥?我还情哥哥呢!恶心,鸡皮疙瘩都要被她抖落一地了。 子初冒了个寒颤,连忙作势要起身。算了,还是换个地方吧,跟一个醉猫,有什么好扯的? 谁知道喝醉酒的上官婉音却根本不这样想,她虽然醉的厉害,但跟喝醉酒的人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人只要一喝多,很多平时根本就不敢做,也不会说的真话,此时就十分顺溜的说出来了。 上官婉音显然也属于酒后吐真言的那类人,她听了子初的话,立即摇头道:“不!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宸哥哥,你不知道,他是这天底下最俊美最高贵的男子。我从小就喜欢他,我想着要做他的王妃想了好多好多年了。你,你宋子初是没见过他的风采,否则,我敢肯定,你也会像今天那些女人一样,恨不能将他占为己有的......真的,我的宸哥哥,他好俊好俊的......我,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 “啧!听这话我都牙疼。上官婉音,对于你的勇气和直率我表示欣赏。不过拜托你不要拿我的衣袖当丝巾来擦,还有,我跟你一样都是女人,不过我对于你那什么所谓的天底下最俊美最高贵的宸哥哥,可是一个大子的兴趣都没有。” 似乎被子初的话给激怒了一般,上官婉音立即卷着舌头,结结巴巴的叉腰怒道:“你......你识货!哼,你是没见过我的宸哥哥,所以才敢说这样的话。不信咱们打个赌,你若见了他本人,还不动心的话,我......我就信你真的不喜欢他!” “我没这个兴趣陪你玩,好了,我要走了,你放手。” “不行,你还没见过我的宸哥哥,你要见了他之后,我才让你走!” 说完,两人纠缠之间,也不知道是谁先掐痛了谁。总之,听得一声尖锐的呼痛声之后,子初就怒道了一句:“上官婉音,你的口水把我的胸襟都给打湿了!” “叫什么叫?宋子初,打湿了就打湿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明日派人赔你十件!” 子初见她这般,彻底笑了。哈哈,以前还觉得这姑娘就是公主病作死,现在才知道,她是不作死就要死的料! 于是,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壶酒,对着上官婉愔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啊!你干嘛?你......你敢拿酒浇我?你疯了你!” 子初浇完一壶酒,把空了的酒壶径直往旁边一丢,大刺刺的坐下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上官将军的女儿,是千金小姐,我也是左相府的小姐。咱们身份相差无几,你是人,我也是人。你敢拦着我又骂又损,我怎么就不敢用酒来浇醒你?难道你妈没教你,人都是自取其辱,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么?” 上官婉愔长到这么大,曾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就气的哇哇叫,不由分说的冲上去,两人便打成了一团。 要说这回子初还是占了一点酒醉的便宜了,上官婉愔从小虽然练过功夫,但此时她已经喝的差不多。拳脚施展起来自然显得迟钝许多,而子初虽然不是练家子,但胜在眼明手快,动作灵敏。 如此这般交手下来,两人都各有胜负。只听得乒乒乓乓稀里哗啦一阵响动之后,丫鬟们推开门一看,只见两人都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上官婉愔看似略胜一筹,骑在子初的腰间,一手扯着她的头发。而子初则是揪着她的胸襟,两人互相狠狠瞪眼。上官婉愔道:“放手!” “不放!要放你先放!“ “做梦!哼!” 丫鬟们见状,都是相顾无言。见上官婉愔的丫鬟刚要走过来助阵,桂皮连忙抄起一个空了的酒壶,往桌子上用力一拍,无比彪悍的说道:“谁敢上前来帮忙,先问问我手里的酒壶答不答应再说!” 子初闻言笑得浑身发抖,哈哈几声之后,一把将上官婉愔从自己身上掀开,对着桂皮竖起大拇指道:“厉害!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哈哈,孺子可教也!” 桂皮十分默契的回她一个笑容,毫不谦虚的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主子是谁!” “你们两个好了!不准在我面前洋洋得意了!” 上官婉愔被自己的丫鬟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头发在厮打的过程中被弄乱了,之前又被子初兜头浇了一壶酒下去,此时的形容未免显得十分狼狈不堪。但她依然中气十足的吼了这么一句,然后冲子初说道:“你也别得意,哼哼,自己的未婚夫都被妹妹给抢走了,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嘚瑟什么?说起来,咱们两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谁也不比谁强!” 子初便笑着不以为意的说道:“谁说我跟你半斤八两?你是自己喜欢人家,人家却不喜欢你。我呢,我看不上盛重华那根烂黄瓜,既然宋子岚喜欢捡破烂,我这个做姐姐的何不就成全了她。反正是破烂,她不收放着也是污染空气不是么?” 上官婉愔虽然大胆妄为,但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般惊悚的言语。不但她,就连她身边几个见多识广的丫鬟们也俱是被子初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安静片刻之后,上官婉愔陡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烂黄瓜,哈哈,宋子初,你这话倒是实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跟我一样都是性情中人?哈哈,你这性子我喜欢!” 第八十九章: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说完,上官婉愔还走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子初的肩膀。一副十分豪迈的样子,说道:“来来来,真是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咱们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那就好好喝一顿。” 子初看着她一脸潮红的模样,皱眉拂开她的手,道:“你还喝?” “喝,为什么不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那啥,宋子初,我今日难得心情好,你就陪我好好喝一壶吧!” 子初本不想搭理她,但看着店小二陆续送进来的一些美食佳肴的份上,再加上这几壶酒闻着也挺香,便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好,我吃菜你喝酒。还有,记住了千万不要跟我动手动脚。” “好,一言为定!” 子初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因为一时被人引诱所答应陪她喝酒这件事,因为上官婉愔的酒品实在是太恶劣了。瞧,她现在这样,打着酒嗝,还要对着大吹特吹那什么定王殿下如何的英伟俊秀,如何的高贵迷人,如何的冷艳清高......天,若世上真有这样完美的男人,那叫人家拍韩剧的导演情何以堪? 还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居然会对杨素容这样的绿茶婊感兴趣?这男人莫非是基友,因为要躲避上官婉愔的追求,所以胡乱找个目标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嗯,很有道理!不过,这可是在古代了,这什么狗屁王爷这么搞,这是要上演狗血脑残韩剧的节奏么? 虽然不想给她泼冷水,但子初实在是受不了上官婉愔在说起这个男人时,那副垂涎欲滴的花痴样,遂不冷不热的说道:“你等会儿,你说的这什么定王殿下这么好,对你也一往情深,你说,他怎么会因为你们两年不见,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很有问题么?” “对啊!你说的对极了!我也觉得很有问题,可是......我去找他,他也不见我,你帮我分析一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问题,所以避着我不见呢?” 子初觉得这上官婉愔虽然嚣张跋扈,但总算性格还是爽快的那种。有心引导她认识到真相,遂淳淳善诱道:“那你就要告诉我,他这么好的条件,又得天独厚,为什么这些年身边都一直没有女人?那啥,就算没到娶妻的年纪,可是如今的男人不都是流行婚前先找几个丫鬟暖暖床吗?” 上官婉愔闻言便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宸哥哥可是皇上和皇后最宠爱的小皇子。他在皇子当中排行最小,就连太后也摆明了就是偏袒着他。皇后娘娘对这个儿子十分看重,他身边服侍的人除了小太监之外,是绝对不允许有年轻侍女出现的。再加上宸哥哥自己也十分的洁身自好,所以......”. “等等!你说,他身边服侍的人,只有小太监?那这些小太监们,是不是都个个年轻美貌,而且还十分的温柔可人呢?” 上官婉音依旧是一头雾水,她想了想,一手托着腮帮子,一面点头道:“那当然,能够在他身边服侍的小太监,自然是要样样都出众拔尖的。我记得,他身边最得宠的那个,叫做什么茗烟的,那小子生的细皮嫩肉,看起来就比一般的小姑娘还要漂亮。他整天跟在宸哥哥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的。不过,这个跟他移情别恋,有什么关系呢?他总不能喜欢太监吧?” “你总算说到点子上来了!” 子初说着,兴奋的朝天打了一个响指,咕咚一声,喝了一口酒水下去之后,才冲目瞪口呆仿佛领悟到什么惊悚事实的上官婉音喷着口水道:“你怎么不想想?这短袖之风又不是本朝才有的事情。你以为纳兰皇后不给儿子派侍女,却独单单给他选了这么些漂亮的小太监,这不是用心险恶是什么?照我对纳兰皇后的了解来说啊,她是那种绝对不会轻易便宜别的女人的那种人。所以,她会轻易答应你们家的要求,就是因为她早有打算,知道自己儿子以后不会再喜欢女人!嘿嘿,这招,就叫挂羊头卖狗肉,坑了你,你还没法诉苦!” “什么?纳兰皇后竟然有这样的打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一直不给自己儿子定亲,又不给他选侍女,原来就是安的这个心思啊?” 上官婉音似乎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但她转念一想,又摇头道:“哎呀,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你想啊,纳兰皇后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不能传宗接代,那......”。 “哎呀你傻,谁说那定王喜欢男人之后就不能传宗接代了?他只是不喜欢女人而已,但并不是说,他没有生儿育女的能力!” 子初冲着上官婉音,又是狠狠的一瓢冷水当头浇下。被她这么一说,上官婉音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哭了出来。 “呜呜!我讨厌死这个纳兰皇后了!你说说,她怎么能这么坏?宸哥哥这么好的人,她居然给自己儿子找了一堆的太监来乱搞?太可恨了,我要回去告诉爹爹,要他帮我讨回一个公道来!” 子初见上官婉音说着说着,就要往外面跑,连忙一把将其按住,劝道:“你让你爹爹去找纳兰皇后的麻烦?我的天,你该不会是想坑你爹吧?” 上官婉音打开她的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才专门坑你爹!” “对!我承认,我就是专门坑我爹,谁叫他没把我当女儿看呢!可你爹就不一样了,你说说,你爹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让他为了这种事情,跑去跟纳兰皇后脚板?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爹去了,纳兰皇后难道就没自己的说辞?到时候,你看会是谁比较吃亏?” “那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活活的给忍了这等憋屈,眼看着那个杨素容在我面前得意洋洋?” “杨素容?你说的这个,是不是上次在宫里专门陷害我的那个丫头?” 上官婉音这回倒是老实,点点头,还很实在的说道:“对,上次就是你妹妹跟我说,让我给你想个辙,最好叫你以后都没法做人才好。” 子初白了她一眼,鄙夷道:“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你没有自己的脑子的吗?” “好不,这件事就当我不对,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吗?你这么有脑子,就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怎样让宸哥哥重新对我回心转意?你要真能想得出这个的话,我就算服你!” 子初扬扬眉毛,道:“你说的话我怎么知道算不算数?还有,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从来都是只有两情相悦,不能强求的。我才刚跟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没明白过来?”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就是喜欢宸哥哥,我就是喜欢他嘛!” 上官婉音说着,居然还伸手过来冲子初撒娇。子初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自己找机会开溜,她便指着对门的一间店铺,对她说道:“哎呀,你看,那门口有个大胖子,那肚皮好大好圆啊!” 上官婉音果然是小孩子习性,当下也探出头去,看了一会之后拍着巴掌笑道:“对啊!好大的肚皮,喂,咱们找个什么东西,弹一下他的肚皮你说会不会听见响?” 子初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反正眼前这位大小姐,是京城无人敢惹的女霸王。自己能在旁边得看个免费的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上官婉音说干就干,立即叫丫鬟取来自己的弹弓,然后对着那胖子的肚皮,狠狠的就是一下子。 只听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之后,两人偷偷趴在窗户边,看着那胖子嗷嗷大叫几声,接着就开始四处寻找那个偷袭自己的人,并恶狠狠的说道:“是谁?哪个小王八蛋,敢偷袭老子?有种的你给老子站出来,别鬼鬼祟祟的,不像个男人!” “本小姐本来就不是男人,打你就打你了,你待如何?” 上官婉音趁着酒兴,当即就从窗边探出头来。说完,她还不忘冲那胖子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一副你奈我何的痞子模样。 子初看着那胖子衣着不凡,且立即就挥手示意身边的家丁朝这边包抄过来。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便拉着上官婉音道:“好了,那人要过来找咱们的麻烦,还是快点走吧!” 上官婉音偏一副继续目中无人的姿态,甩开她的手,得意洋洋的说道:“怕什么?你给我好好坐着看好了,他一会儿怎么上来的,我保管让他怎么灰溜溜的下去!” 子初无奈的摇摇头,听见下面的楼板咚咚作响,知道自己一个人跑是不可能的了,遂只得硬着头皮坐下,不一会,果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吵闹声。 不过这胖子最终还是没能杀进包间来,因为上官婉音身边的丫鬟朝他亮出了上官府的招牌之后,那一伙人便偃旗息鼓垂头丧气的走了。 “怎么样?看,在这京城里,就没人敢跟我上官婉音作对的!” 第九十章:夫妻互拆 “是是是,你牛逼,你厉害,这样总行了吧?” 吃饱喝足,这免费的热闹也看够了。子初正准备撤退的时候,偏偏上官婉音这时候脑子好使了起来。她问道:“对了,宋子初,我问你件事情,你必须要如实的告诉我。” “什么事?你大小姐问完了,我这里还有事呢!赶紧说吧!” 上官婉音便说起了她身边那个长相酷似君玉宸的丫鬟来,子初对这件事本来就心中发虚,见她追问玉九的身份,自然是绝对不敢承认,只道:“你说玉九跟定王长得很相似?呵呵,这绝不可能,她就是我外祖母家送给我的一个丫鬟。你也不想想,你那俊美无双高贵无匹的定王殿下,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去做了别人家的丫鬟?再说了,这人总有长得相似的,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些吧?” 上官婉音本来也不信,听了这话便道:“嗯,你说的也是。不过那人的五官跟宸哥哥真是很相似啊!这可真是奇怪了......”。 子初不愿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便趁机道:“好了,今日感谢你的酒菜款待,那啥,我这就先告辞了哈!” 上官婉音回道:“走吧走吧,宋子初,只要你不会跟我抢宸哥哥,以后,我就会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来看待的。” 子初抖了抖一身的恶寒,问道:“最好的朋友?就像杨素容那样的?” “你别跟我提她!哼,你等着看吧,敢背叛我的人,我是不会让她有好下场的。居然还敢跟我强男人?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 趁着上官婉音又开始发牢骚的时候,子初赶紧拉着桂皮脚底抹油开溜了。下了楼之后,桂皮这才对她说道:“小姐,奴婢也觉得这玉九的来历有些奇怪。您也不必骗奴婢了,奴婢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咱们府里送来的丫鬟对不对?” 子初冲桂皮呵呵一笑,连忙作势要她噤声,并道:“好了,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玉九的确不是咱们府里送来的人,但他总是个好人嘛!” “那小姐,您说她会不会跟定王殿下有什么关系呢?” 子初闻言有些好笑的回道:“定王?哈哈哈,你觉得可能吗?” 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若玉九的真实身份真是堂堂九皇子定王殿下的话,那么他怎么会跑到青玉坊那样的地方为了一百两银子卖身?还有,请问哪个皇子会屈尊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给她洗衣服打扫卫生还要给她打洗脚水? 子初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坚决的抹去了这些荒唐的念头。定定神,她叫了车夫将马车赶去自己即将要开业的店门口。在店里忙活了半天,又亲自教习了一番聘请来的店员如何调弄护肤品之后,直到天黑时分,才拖着一身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宋府当中。 再说东宫这边,太子妃张氏气急败坏的找到了太子君玉砜之后,却发现他已经躺在太后所住的潇湘馆里喝了个烂醉如泥。 “殿下,臣妾过来扶您回去休息。” 谢过太后之后,张氏命人将太子君玉砜抬回到自己房里。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太子口中模糊的说道:“紫鹃,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不要!不要伤害本太子!来人,救命啊!” 说着,他还顺势抬起腿就是一脚,将站在一旁的太子妃张氏给绊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侍女们连忙将张氏扶起,张氏一张玉颜上满是气愤与屈辱。起身之后,立即命人道:“来人!殿下喝多了,去给他取一盆冰水来!让殿下醒醒酒!” “娘娘,这......”。 侍女们知道轻重,一时间只站着不动。张氏便回过身来,指着那两个不动的侍女,冷然道:“好,很好,既然本宫指使不动你们,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拖下去,给本宫杖毙!” “娘娘!求娘娘开恩,奴婢这就去!求娘娘开恩啊!” 不管这两个侍女如何苦苦哀求,张氏始终是不为所动。见状,自有精绝的侍女连忙去取了冰水过来,张氏亲手接过,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将整盆冰水朝君玉砜的头顶上浇了下去。 “谁?谁干的好事?” 太子君玉砜此时就是醉成了一只猪,到底也被浇醒了过来了。他连忙胡乱擦试着脸上头上的冷水,待看清楚那拿着瓢的人正是太子妃张氏的时候,不由的火冒三丈道:“张紫婷!你别以为本太子不敢废了你!” “殿下还知道自己是太子么?很好,若殿下真还记得自己是太子的话,那么今日之事,殿下作何解释?” 太子君玉砜居然被她这句话问的有些无语,他想了想,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不以为然的说道:“本太子已经告诉你了,本太子对那个什么上官婉音没兴趣!这样的女人,就算送到本太子面前,本太子也懒得多看她一眼。还叫本太子娶她做侧妃,真是......”。 “哦?殿下对能够帮您成就大业的上官婉音没兴趣,却对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别有用心的紫鹃有兴趣,是这样么?” 太子君玉砜见张氏一脸的嘲讽,又想起那日紫鹃跟自己的那些场面来。他恼羞成怒,一掌落在桌子上,怒道:“你少在这里跟本太子东拉西扯!什么叫本太子对紫鹃有兴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身为女人,你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拢不住,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做这个太子妃?” 这话正正刺痛了张氏的心,她冷冷一挥手,让四周的人尽数退下,并仰起头,道:“殿下若是认为臣妾没有这个脸面做这个太子妃的话,臣妾也不敢逞强。只求殿下痛快点给臣妾一纸休书,如此,臣妾便收拾包袱离开东宫,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强求殿下前来相见一面的!” 张氏这话说的决绝,却令太子君玉砜更加狂躁。他恨恨的瞪着她看了半天,最后才从齿间逼出一句话道:“好!张紫婷,你厉害!你就打量着本太子不会废了你,所以,你就敢在这里冲本太子张牙舞爪!” 说完,君玉砜便拂袖而去。走到门口,被风一吹,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想想这窝囊的事情却无法跟人诉说,君玉砜不由的一拳打在朱红色的圆柱上,怒道:“张紫婷!你这讨厌的死女人!总有一天,哼.......”。 他这一拳打出去的时候不觉的,待击中圆柱之后,却痛的一张脸都有些变形了。饶是忍着不想在人前丢丑,到底还是有些吃不住痛,呲牙咧嘴的甩着拳头,满面怒色的走远了。 凝华殿中,服侍张氏的乳娘闻讯赶来。见张氏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发呆,便低声劝道:“娘娘,殿下乃是人中真龙,有时候难免会性情顽劣些。娘娘您是他的结发之妻,夫妻之间,总是要互相体谅的才是。” “本宫倒是体谅他,可他呢?明明安排好了让他去见那上官婉音,他倒好,不但不去,而且还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最后找到他的时候,还是在太后所住的潇湘馆那边!你说说看,太后经了此事,会怎么看本宫这个孙媳妇?还有,今天这件事闹成这样,杨府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君玉砜可有替我分担过半分?” “娘娘您息怒,您也知道的,殿下对于女色上面,历来时分的苛刻。再说了,那上官婉音也的确太刁蛮了些。既然殿下不喜欢她,那就说明殿下心中还是有您的。您何不.......”。 张氏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乳娘的劝告,她冷然道:“他心里有我?他若心里真的有我的话,就不至于新婚之夜也把我一个人丢在洞房里,他若真把我当做自己的结发之妻的话,就不至于这么长时间,连我凝华殿的门开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乳娘被张氏这番含愤的话给弄得语塞,她自然也知道,太子君玉砜对自己主子不过是有着表面的夫妻情分而已。可照说,自己主子出身名门,又是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这门婚事还是皇上亲自赐婚,当时曾经轰动一时传为佳话的,为何太子就是对自己主子提不起兴趣? 作为下人,即便是十分亲厚的乳娘,她到底也不敢继续在说这个话题。只得善意的提醒道:“主子,如今太后娘娘和定王殿下都回宫去了,这些小姐夫人们也都走的走,散的散。只有那杨府的母女,至今还躺在咱们后院那边,奴婢听那招夫人说,若主子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她便......”。 “她便怎样?区区一个贱妇,也敢跟本太子妃叫板?” 张氏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想着自己这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但在太后面前丢了以往苦心树立起来的美好形象,还让前来赴宴的众人心里都偷笑不已。如今这杨氏母女居然还敢缠着自己要交代?好,那自己就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九十一章: 得意洋洋 “什么?你说,太子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将女儿送给那小太监为妻?这,这怎么可以?不行,这可万万不行啊!” 招夫人听闻太子妃张氏派来的婆子的传话之后,不由惊的面无人色。她抱着女儿杨素容,颤抖了半天之后,才噗通一声跪倒,泣道:“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啊!若真是要我女儿与那太监结成夫妻,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张氏派去的婆子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对于这等总想着一门心思攀高枝,却不知道自己配不配的上的姑娘家,自然也没什么好感。当下就冷哼了一声,道:“哟!招夫人您这话是怎么说的?那太监虽然只是个太监,算不得一个完整的男人,但您可别忘了,他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这么一来,便是跟太后娘娘沾上了干系。您说说,您的女儿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是被人抱也抱了,摸也摸了,看也看了。您不肯把她嫁给太监的话,这才是真正要断了她的活路吧?或者,您看不起太后娘娘这么个主子,所以才不愿把女儿嫁过去?” 这么大顶帽子兜头扣下来,饶是招夫人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她连忙求饶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女儿她好歹也是官家小姐,这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是给太子妃娘娘添麻烦了。求您行行好,看看能不能另外想个办法,如论如何,且将这件事压下去再说吧!” 说着,招夫人便十分乖觉的将手上的一个金锞子塞到了这婆子的手里。婆子接过金锞子,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才算浓了两分。遂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太子妃娘娘面前替你们再求一下情。看看娘娘有什么后话,再来传给你们吧!” 招夫人听了这话,又是千恩万谢,这才送走了这婆子。关起门之后,杨素容便从床上爬起来,趴到母亲怀里,放声大哭道:“母亲,怎么会这样?呜呜......女儿真是没法活了,女儿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招夫人心里也是又悲又怒,但她见多识广,脸皮又素来最厚,在后院争斗当中早已历练出一身刀枪不入的铜墙铁皮,知道在利益面前,所谓的面子是最不值钱的,正所谓解铃还许系铃人。如今,唯一的办法,还是得从太子妃张氏那里下手。 当下拍着女儿的后背,只是安慰道:“我的儿,你且先不要忙着难过。如今这事只要被捂住了,太子妃娘娘肯帮咱们遮掩的话,就不会传出去。如此一来,便还有转机。你先把身体养好,听娘一句劝,人活在世上总有艰难时,再说了,你这回不是引起了定王殿下对你的注意吗?他这样的金龟婿,可万万不能放过!实在不行,便是做定王殿下的侧妃,总也是风光无限的不是么?” 杨素容这才擦拭了眼泪,重新燃起希望,对母亲说道:“侧妃?您是说,让我给定王殿下做侧妃?” 招夫人以为女儿是不肯做小,便连忙安慰道:“哎呀,我的儿,你想想啊,定王殿下可是亲王,又是皇上和皇后最宠爱的皇子。你今日也亲眼见了,他人品风流,才华横溢。这样的男子,便是给他做侧妃,也好过做许多寻常男子的正妻啊!” 杨素容有些羞涩的垂眸,扭捏了半天,才低声道:“娘,我不是不愿意做定王殿下的侧妃,我就是怕......您说若是上官婉愔做了正妃的话,那她还能容得了我吗?” 招夫人点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你也不用怕。你想啊,只要咱们能设法,让这上官婉愔做不了定王的王妃,不就成了么?” 杨素容咬牙沉思了一会,道:“对,照今日是情势来看,定王殿下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只要不是上官婉愔做正妃,女儿觉得,其他人都不足为虑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再好好合计一下。对了,娘忽然想起来了,先头有人丢了一个纸团进来,告诉娘说定王殿下约了上官婉音见面。这给咱们送纸团的人,你说会是谁?” 杨素容便皱着眉头埋怨道:“您就别说了,那送纸团的人肯定是存心不良。不然,咱们这么兴冲冲的去了,怎么最后遇上的是一个小太监,而不是定王殿下?” 招夫人便摇头道:“不,不对,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可记得,当时若不是娘拉住了上官婉音,那后来落水被救的人,就成了她了。照这么说来,这个给咱们送纸团的人,应该是跟上官婉音的确有些过节的。她应该是不想让上官婉音如意,所以才给咱们递了消息,就是算准咱们一定会去截糊。而且,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太子妃娘娘赶到之后,见到那太监的脸孔之后,也十分的惊讶。照这么想来,这件事,或者太子妃是早就知道的,只是她也没有料到,为什么后来定王殿下变成了一个小太监,而上官婉音就成了你?” 杨素容的脑子没有母亲那么好使,她等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才道:“娘,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既跟太子妃娘娘有关,还有其他的幕后操纵者?” “嗯,应该是这样。哼哼,反正他们皇家都是面和心不和。对啊,太子妃肯定不愿意让上官婉音嫁给定王殿下啊!她上官家手握兵权,若上官婉音嫁给了定王,那岂不是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招夫人说着,便用力狠狠拍了一下的额头,道:“真是该死,这一层这么重要的利害关系,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说完,她转头对女儿道:“我的儿,你先躺着休息。为娘这就去见太子妃娘娘,说不定,咱们这回要翻盘,就全看太子妃了!” 杨素容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她晕晕乎乎的点点头,对母亲说道:“好,那就辛苦母亲了。” 招夫人便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来到凝华殿门口时,恭恭敬敬的朝传话的婆子道:“请代为通传一声,就说小妇人这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太子妃娘娘面禀。” 那婆子接了她的银子,倒也立即就道:“等着吧!” 凝华殿中,太子妃张氏正坐在榻上,半闭着眼眸养神。听闻招夫人前来见自己时,她嘴角微一冷笑,道:“哦?她倒是聪明,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好了,叫她进来说话吧!” 从凝华殿出来时,招夫人满面得色。她含笑朝张氏身边的婆子和丫鬟们打了一声招呼,再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待告诉杨素容事情的进展之后,喜的杨素容一把从床上跃起来,搂住其脖子道:“真的?您说,太子妃娘娘会帮咱们?这......这真是太好了!” “嗯,太子妃亲口答应娘的,料想肯定不会有假。好了,咱们现在就收拾收拾,先回去再说。” 招夫人安排完这边的回到杨府之后,便照着太子妃张氏的吩咐,假意带着一些礼品,来到了上官府中,求见小罗氏。 小罗氏见她春风满面,心下有些惊讶。正要开口问时,就见招夫人神秘兮兮的让她将身边的下人屏退,并凑过来,问道:“那个给我送纸团的人,是你吧?我的亲姐姐,你这回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小罗氏心下一惊,待要矢口否认的时候,就见招夫人又道:“你不必担心,咱们姐妹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彼此的?我知道,你这是一门心思为了我好,否则,谁会给我递这样的消息呢?” 小罗氏想了想,还是装作不懂的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什么给你递纸团,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嗨!你还嘴硬,算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个,我就告诉你,这回我去了一趟东宫,得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太子妃娘娘答应帮我向太后和皇上举荐我家容儿为定王殿下的侧妃。你说,这等消息,是不是天大的喜事一件?” 小罗氏闻言的确吃了一惊,她自是明白,太子妃不愿让上官婉音嫁给定王。但她为什么要凭白无故的帮杨家牵这个线?都说是无利不起早,特别是像太子妃张氏这样的人,若没有图谋,她会免费效劳? 但她也是极聪明的人,很快就转过弯来了。太子妃张氏,这是要用杨府来牵制上官府呢!也是,照今日的情况来看,定王殿下对杨素容似乎有些好感,若杨素容能够得到定王的欢心,那么对于上官婉愔来说,自然是多了一层阻力。杨府虽然不是什么实力雄厚的人家,可越是这样的人家,嫁给定王也就越能让太后放心。不然,怎么解释今日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杨素容格外厚爱? 第九十二章:夜半惊魂 届时,便是纳兰皇后支持定王迎娶上官婉愔,太子妃也可以支持杨素容做侧妃。说不定,老谋深算的太后,都会在此事上面选择支持太子妃。如此一来,这杨素容嫁给定王,竟然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小罗氏便立即满脸堆笑,拉着招夫人的手,亲亲热热的道:“这样的话,我就在这里先恭喜妹妹了。素容做了定王殿下的侧妃,必定深受宠爱,到时候,妹妹你可就后福无穷了。” 两人在上官府说笑一阵子之后,招夫人也不敢久留,到底害怕上官婉愔跑出来给自己一顿难堪。而小罗氏心里也有些忐忑,揣摩着自己私下送信给招夫人的举动是不是已经被太子妃张氏给识破了,遂连忙出了门,来到东宫凝华殿求见之后,果然被太子妃张氏拒之门外。 要说起来,这小罗氏跟太子妃张氏还是亲戚。按照辈分来论,她是张氏的表姨母,算是在五服之内。所以,张氏跟她素来有来往,只是,两人的关系当着人前却并不亲热。甚至有几次,太子妃张氏还当着人前表示自己跟小罗氏并不熟,也不知道她出自自己母族的那一个旁支。此事被许多在场的贵妇人引以为笑柄,说来算是人尽熟知的一段往事了。 当然,这些表面文章,主要还是做给上官府的人看的。张氏心机深沉,总是会将许多事情提前安排好。她知道小罗氏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也知道自己作为未来国母,可以给与她什么。 暗地里,为了拉拢太子妃张氏这个靠山,小罗氏可是没少出卖自己的丈夫,将许多自己探知的消息,都悄悄传递给了太子妃张氏。而张氏投桃报李,自然也允诺了她不少的好处。 这其中的一条,就是答应她,待自己成为皇后之后,一定为小罗氏请得一纸诰命的封号,且封号品级还要比作为上官夫人的原配罗氏更高。 为了这个能够令自己扬眉吐气的封号,小罗氏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这不,这么大热的天气,她都已经来了这么大半天了,太子妃张氏却硬是不叫人将她请进去说话,只将她晾在屋檐下,任由热浪滚滚包围着,将小罗氏一张画的十分明艳的脸给熏花成了一张油彩重墨的面具。 饶是如此,小罗氏仍是不敢发半点气。她心知张氏如此待她,肯定是怀疑她私下透风给招夫人了。待等了半日,张氏总算派人来将她叫进去时,她才连忙跪下,恭敬道:“娘娘,我知道错了。我因惦记着自己和那丫头之间的一点小过节,所以没有遵从娘娘的吩咐。还请您发落。” 太子妃张氏一双妙目盯着她看了半日,放下手里的茶盏,这才悠悠的说道:“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可是听不明白了。” 小罗氏心知不好,连忙放下体面,不惜哀求道:“娘娘,都是我一时糊涂,您千万别跟我计较。我保证,肯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不,不不不,我绝对不敢再违背您的意思了。” “嗯,那我问你,你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小罗氏又是一愣,暗暗擦拭了一把额前的冷汗之后,想了想,这才回过神来。“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您放心。” 太子妃张氏这才嫣然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好,那你就先给本宫办件事。记住了,这件事,你可万万不能再办砸了.......”。 宋府沐恩堂中,宋子岚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将子初从舅父那边拿过来的两枚玉印,重新放回了之前的匣子里。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这到手的两枚玉印跟之前的有什么不同,再加上宋府老太太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没有亦步亦趋的盯着她的举动,遂顺利的得了手。 但她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两枚玉印,后来引起了诸多的风波,甚至搅的整个宋府都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宋府老太太这边,白日里多数时候都是坐在榻上摸骨牌的。以前宋子岚甚少有机会陪在她身边,如今得了脸,便能在沐恩堂进出自如。偏是这日,老太太才刚吃过早饭,才刚和了两手牌,就听得外面有人进来回话,传进来一问,说是郊外几处庄子里出了些事情,一些佃户卷了今年的收成没有交租子跑了,还将管着庄子的几个管事给打伤了。如今,是要请主家报官,代为通缉这几个没了王法的佃户。 宋府老太太一听此事,当下火爆脾气就生出来了。放下手里的骨牌,也不说什么,便吩咐道:“去!把玉印拿出来,请人写了状纸,马上去缉拿这些个没主子的狗奴才!” “是,老太太。” 丫鬟们见状,自是连忙回去寝室里开箱拿那两枚大夫人留下的玉印。因为,这些庄子如今都还是挂在大夫人的名下,是她带过来的嫁妆。这按着本朝律法,若要报官的话,非要出示这主家的玉印,才能作数的。 谁知道,这两枚看似跟之前没有丝毫区别的玉印,拿出来盖上白纸之后,那丫鬟便讶然的道了一声:“哎呀!这玉印可是怎么了?这都用了这么些年,怎么忽然间里头就能好像渗出了血丝似的呢!真是古怪的很.......”。 听那丫鬟这么一说,宋老太太便将一双老眼一瞪,怒道:“瞎说什么呢?来人啊,把这丫头拉出去,先打上二十下嘴巴再说。” “老太太,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 可怜这丫鬟,连呼救的话都尚且没有说完,就被人连拉带拽的,给拖到了院子里。 宋子岚见状,眼珠子一转,便凑过来将那玉印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状似安慰的说道:“老祖宗,恕孙女眼拙,这丫头的确是满嘴胡说了。孙女看着这玉印十分的好啊,上好的羊脂白玉,这里头的血丝肯定是才刚盖印的时候不小心染上去的。您看,这质地这颜色......”。 宋子岚这么说着,那玉印自然送到了宋老太太跟前。宋老太太本来一脸怒容,但仍止不住顺带的瞅了那两样东西一眼。谁知道就是这么一看,她忽然间就像离了魂似的,整个人为之一颤,接着是不可置信的颤声道:“你快把这东西给我拿开!拿开!” 宋子岚还不知所以,也跟着定神看了看。然后她就发现,这两枚玉印果然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手脚了。只见原本通透晶莹的玉身,此时不断的渗出嫣红的血丝来。而且,那血丝还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滴落到人手上,皮肤上的时候,便是一阵冰冷的冷意。那感觉,仿佛......仿佛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借助这玉印,向世人控诉着什么无法诉说的冤情一样! “啪!”的一声,宋子岚这回也被吓到了。她顺手将这玉印往地下一扔,然后就捂住双眼,尖声道:“娘啊!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吓人?有鬼啊!有鬼啊!” 随着宋子岚这么一说,旁边的人也跟着一阵毛骨悚然。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大夫人死的有些奇怪,而前不久,子初在沐恩堂的院子里被人按住来打的时候,忽然露出的那张属于大夫人的脸孔的情景,也被一并带起来。这两个场景被联想到一起时,那种惊恐的感觉,就犹如惊涛巨浪一般的超人扑面打来了。 “是大夫人!大夫人的鬼魂回来了!天啊,快跑!”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叫了这么一声,不一会,这些人便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混乱当中,便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法了,大家都各顾各的逃走。 许多脚从那两枚玉印的旁边走过时,也不甚沾染了一些血丝。这些人便慌的脸规矩都顾不上了,脱下鞋子,光脚就没命的朝外面跑。 而最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玉印里头透出来的血丝越来越多,越来越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沐恩堂的正厅里便充斥着浓浓的一股血腥味。见状,原本还强撑着不肯松口的老太太终于两眼一翻,又是顺利的昏厥了过去。 只是,这回,老太太可就没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她这段时间以来饮食上面口味颇重,加上刚才受了大惊吓,等大夫们赶到的时候,这一把脉,便纷纷摇头道:“晚了些时候,老太太这回只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那怎么办?你们一定要就救救我的母亲!” 大夫们知道宋府的老爷素来孝顺,便沉吟道:“宋大人,老太太这是急火攻心,又受了莫大的惊吓,再加上她老人家本来就年事已高了。如今这是头颅里血脉阻塞,便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回天了。还请宋大人见谅,在下等只能合计着先开一剂药方试试,若不能的话,也是无可奈何了。” 宋石安听大夫们这么说,便知道事情希望渺茫。说起来,他虽然为人冷酷无情,但也因为自小没有父爱的缘故。母亲单身守寡,年纪轻轻的将他甚为艰难的拉扯大,对于母亲,他倒是真情实意的敬爱的。 第九十三章:心中有鬼 经了这么一番打击之后,宋石安整个人也一蹶不振。从来到沐恩堂开始,就一直守在母亲的床榻前。这天晚上,也是和衣躺在榻上阖了一下眼,谁知道,到了后半夜,忽然被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给惊醒过来。睁开眼一看,顿时也是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原本已经被下人大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砖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这些血仿佛新鲜从人体内流出来一样,带着一股新鲜腥甜的味道,在夜半时分的寂静中,无声的渲染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可怖气氛。 见状,饶是见多识广的宋石安,此时也不由吓得翻身掠起。他唤了几个胆大的丫鬟进来,沉着脸对她们吩咐道:“你们赶快将地面上的脏东西收拾一下,还有,天亮之后,就派人去请几位高僧过来做法。另外,这院子不能再让老太太住了,必须要赶紧收拾出一处更大更敞亮的地方来,这些事情都要快,还有,就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你们该知道,你们老爷我的手段的。” 下人见宋石安一脸阴沉的样子,都知道事态颇为严重。幸而沐恩堂这边的下人都是宋府的老人,也知道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的。当下就连忙收拾了屋里的残局,并麻利的将屋里屋外的灯都点了起来。 清华院中,子初一早上起来,就听到了一些关于沐恩堂的风言风语。桂皮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星子,骂道:“呸!活该这老太太如今成了这样。小姐您说,她这不是心理有鬼是什么?” 子初也觉得心里莫名的愤慨,但她知道,赫连大夫人的死,绝不是宋老太太一个人造的孽。没有宋石安和朱晓颜这两个狗男女,她又何至于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虽然说从情感上来讲,赫连大夫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但如今自己已经穿越成了宋子初,却是别无选择的要承认她是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再加上赫连浩然和赫连老夫人对她真如亲人一般的疼爱怜惜,尤其是赫连浩然这个舅父,对于她这个外甥女,更是给予了无条件的支持和信任,人心都是肉长的,就冲这一点,她也一定要将赫连大夫人视作自己的亲人了。 遂冷笑道:“且等着看吧,这件事还没到头呢!老家伙本来就已经差不多日落西山了,她的死活不足为惜,我还想留着她多活一段时间呢!这么轻易让她去死,岂不是便宜了这等狼心狗肺的人?倒是那两个人,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逃过了惩罚。” “嗯!小姐你说的是,对了,先前二小姐派人来通知奴婢,说有要事找您商量。您说,您一会儿是去还是不去?” 子初便道:“哦?她派人来通知咱们?那敢情好,指不定是好事。走,咱们一起过去。” 待见到宋子岚之后,果然,才一见面,她就急切的说道:“你给我的那两枚玉印里头到底放了什么鬼东西?真是要吓死人了,你不知道,当时整个沐恩堂那么多的人,都被吓得鸡飞狗跳的。就连我,也是差点回不过神来呢!” 子初悠悠的在亭子里坐下,拿着手里的团扇一下下的扇着风,睨着宋子岚道:“他们是做贼心虚,所下才被吓得魂不附体,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 “你少胡说八道!你娘去世的时候我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谁知道她是栽在了谁手中?不过,看老家伙这样子,倒是十有**跟她脱不开干系。” 宋子岚说着,似是试探着问道:“其实你心里也肯定知道,在这宋府里,最坏的也就是这个老不死的对不对?我琢磨着,等老不死这么一蹬腿,你的大仇也就报得差不多了吧?” 子初打量着她的小腹,似笑非笑的说道:“看不出来,你心里还惦记着你娘呢!这么想方设法为她开脱,怎么,这是打定主意要做个孝顺女儿了?” 宋子岚闻言便有些赌气的说道:“你少在那里添油加醋的乱说!我不过就是问了这么一句,你不想答,大可以不回便是。对了,如今我的任务可是完成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 子初说着,便起身道:“两日之后,我就会派人过去盛府退亲。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得替我办件事.....”。 “什么?你还叫我给你办什么事?宋子初,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你再给我出难题,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别人,老不死的病成这样,都是你捣的鬼?” “你去!你尽管去!我倒是要看看,你宋子岚有没有这个本事,有没有这个勇气!” 宋子岚瞪着眼睛跟她恶狠狠的对持半天,最后才偃旗息鼓的说道:“哼!算了,念在咱们始终都是姓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一回。说吧,还有什么事?” 子初遂展颜一笑,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的拿捏住了宋子岚,便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放心,这件事,你听完之后一定会很高兴去办的。你想啊,你这马上就要成亲,可是嫁妆的事情......”。 宋子岚一听跟自己的嫁妆有关,当下也顾不得生气了。她连忙咽着口水厚着脸皮凑过来,讨好道:“大姐,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啊!你放心,咱们可是亲姐妹。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可毕竟爹总都是一个人嘛!这俗话说打虎不离亲兄弟,以后咱们各自成了亲,都嫁到了婆家,这姐妹之间的来往,总是少不了的对不对?我能嫁得好一些,大姐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子初听她一口气迅速的罗列了一大堆日后的丰厚美好前景,不由的对朱晓颜这厚颜无耻的基因竖起大拇指。瞧着母女两,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呢,果然是亲生的呀! 她有心戏耍宋子岚一道,便点头假意附和的说道:“以前总觉得你一张嘴就往外喷粪水,这回倒觉得总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了。你放心,我舅父赫连府那么大的产业,又统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如今我舅父对我就像对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在嫁妆方面,我可犯不上跟你斗气。” 说着,她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来,朝宋子岚眼前一晃。“这是一万两期票,三个月之后就能在几间钱庄通兑。我算算你成亲的日子,最快也要等一个多月之后,所以,这银票就当我送给你的嫁妆,你带到婆家那边去,也能手头松动一点不是?” 都说是爹亲娘亲不如银子亲,这话用到宋子岚身上,那可真是太贴切不过了。说来也不怪她,主要是盛夫人那老虔婆太爱财,宋子岚心里琢磨着,自己身边若能多几个钱傍身,到时候嫁过去,也就免了被婆婆总是看轻。如此一想,便眼前一亮,迅速将银票收过去折好放入袖中,觍颜笑道:“多谢大姐,大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不管有什么事,我总会跟你一条心的。” 子初并不以为她会将这话当真,但为了配合做戏,她仍点头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这样,你这些天呢,帮我.......”。 宋子岚这边,与子初分手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不过片刻功夫,正揣摩着自己手里的那张银票美滋滋的各种幻想时,就听见丫鬟来报说:“小姐,小姐,老爷唤你过去。说是如今老太太昏迷不醒,她以前最是喜欢吃你做的毛血旺,让你马上做一份送过去,说不定老太太闻见这香味,也就醒过来了也不一定呢!” 宋子岚便冷笑一声,仰首道:“好呀,我这就去给她做毛血旺。” 说完之后,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冷。到了如今,宋子岚总算清楚了,在她老爹的心里,这个宋府当中,除了儿子是用来继承香火的人之外,他唯一在乎的,便只有这个心底狠辣的老不死。 呵呵,想想以前自己多么傻,居然还真把他当亲爹来看待。还梦想着以后能好好孝敬他,如今......真是什么想法都死心了。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这样自私自利的爹娘,又生在这样的家庭当中,对于所谓的亲情,宋子岚已经感到绝望。 她甚至觉得,便是一直被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宋子初,其实也没有父母来的可恶。最起码,她还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在自己艰难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给自己悄悄送上这么一张银票,好过自己的亲生母亲,明知道盛夫人爱财如命,自己也有方法能够敛财,却宁愿将这些钱财留着给丈夫和儿子挥霍,半点也不为自己的日后着想。 说来也是奇怪,自宋子岚挥汗如雨的在闷热的厨房当中忙活了半天之后,端着那份才刚做好的新鲜香辣的毛血旺来到宋老太太榻前时,原本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宋老太太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这个举动令得守在她身边的丫鬟婆子立即连声叫道:“哎呀,老祖宗动了一下!老爷,老祖宗动了呢!” 第九十四章:别有洞天的毛血旺 正在外屋里伤神伤心的宋石安闻言连忙快步跑进来,见状之后,便对宋子岚道:“嗯,看来你祖母还真是喜欢吃你做的毛血旺,这样,你们几个把她扶着坐起来,先试着喂几口给她老人家吃吃。若好的话,一会儿再喂一点下去。” 听了宋石安的吩咐,老太太身边一个经验比较老道的婆子便进言道:“老爷这主意倒是很妙,只是,老太太如今昏迷不醒,这时候又是大热天的,二小姐做的毛血旺虽然味道是好,但奈何这么辣,奴婢怕老太太吃下去之后,会上火不适啊!” 宋子岚打量着父亲的神色,适时上前道:“爹爹,女儿可不这么认为。都说病中的人食欲最重要,尤其是老人,吃得下去才能有精力好起来、听闻祖母这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下半点东西,女儿这心里可真是心急如焚啊!您看,这毛血旺祖母既然爱吃,那......”。 宋石安审时度势,便打断两人争执的话,果断道:“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先喂老祖宗吃一点下去,一会儿等大夫来了之后,再问问清楚不就得了?” “是,爹爹高明,咱们京城的人个个都知道,爹爹是最孝顺的儿子。以后女儿也会跟爹爹学些的。” 被女儿这么一番虚情假意的话一夸奖,宋石安还真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他亲眼监视着众人喂了几口毛血旺给母亲吃下之后,笑着对宋子岚赞许道:“嗯,岚儿你如今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早能如此,爹爹以前也会对你更加亲厚些的。” 宋子岚连忙道:“以前都是女儿不懂事,多亏有父母亲的教导,还有祖母每日的淳淳善诱,如今看着祖母病重,女儿真是只恨自己不能替之啊!” 见宋子岚如此懂事孝顺,宋石安似乎十分满意一般,颔首说了一句:“昨晚我也没休息好,一会儿你去告诉你母亲一声,就说我一会儿过去她那里歇着。对了,你再去厨房给我做份你上次做的那个水煮肉片吧,闻着这股子香味,我也觉得有些饿了。” 宋子岚心下冷笑,暗想你们两个人,都将我当做使唤的丫鬟一般看待,有谁体谅我一个怀着身孕的人,还要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做菜的那种辛苦? 但她依然表面乖顺的点头道:“好,女儿这就去准备。爹爹,您可要早点过来。” 说话间,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响。珠帘被掀起时,众人转身一看,只见朱晓颜一脸含悲带泪的走进来,哽咽道:“老爷,妾身这边忙完了手头上的一些急事,便赶着过来看望母亲。您也累了,这里就交给妾身吧!” 宋石安见母亲吃了些东西之后,又复睡了下去,便朝她摆摆手,顺势拉着她的手道:“不必了,母亲这里要静养,咱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了,那边请来的高僧可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朱晓颜便正色道:“请老爷放心,沐恩堂那边妾身都亲自看过了,高僧们要在那里做法三天,妾身便派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来守着那座院子,包保这段时间什么人都不能进去。” “嗯,你安排的很好,走吧,咱们先回去。一会儿再来看望母亲。” 眼见着父母亲相携走远,宋子岚恭顺的行礼送别之后,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不无怨毒的盯着她们的背影,恶狠狠的心道,哼哼,你们不顾我的死活,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你们两个,随我去厨房。一个给我打扇子,另外一个人给我端茶。” 憋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怨气,宋子岚指着老太太身边的两个丫鬟,如是吩咐道。 再说子初这边,从花园里回来之后,子初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一面侧耳倾听着不远处沐恩堂那里传来的高僧做法的声音,一面不紧不慢的捣鼓着手里的小石磨。 “小姐,您先歇歇喝口水吧,瞧,您这都快要出汗了。” 子初接过桂皮递来的插穗,抿了一口之后,却不停手,而是继续磨着手里的石磨,并不时抓起旁边篮子里的一些物料,细心均匀的洒进去,再用心搅拌均匀。 “桂皮,去把咱们之前从玫瑰花花瓣上收集下来的露水取来。” 桂皮依言而去,见子初将这一瓶珍贵的露水倒进那些被磨碎的粉末当中,这才忍不住问道:“您这是准备做一样新的面膜吗?看您这么辛苦,还不如告诉奴婢怎么做,奴婢多用些心也就是了。” 子初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前的汗珠,一张脸庞在晨光的丽阳下显得格外的娇艳动人。只见她微微一笑,嫣红的樱唇说道:“这些东西以前我也没有怎么捣鼓过,自然是要自己先试一试。叫你在旁边看着,就是要你记住这些步骤。到时候,等咱们的店子正式开张之后,你就替我过去管着那些人。我呀,委任你做店长,就是总管事。你以后手底下可以管着几十号上百号人,怎么样,这个职位是不是够吸引人的?” 桂皮初时听着还眼前一亮,继而又皱着眉头撇嘴道:“小姐你这是要打发我去外面管事?不,我才不干呢,我就想跟着小姐您,在您身边做丫鬟也强过做什么管事。” “你这是说笑了。” 子初将手下已经研磨好的粉末和着露水调匀之后,先细细的辨别了一番色泽和质地,最后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过头来,对桂皮说道:“你又不是生来就是我的丫鬟,你也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将来也要嫁人生子。你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丫鬟,我固然欢喜。可是你有没有为你的父母家人想过?你将来嫁人有了孩子之后,你难道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对别人介绍说,你是我的丫鬟?” 桂皮有些讶然而迷茫的瞪大了双眼,她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得不说,子初的话让她有些触动。但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来说,她还是立即想起了自己的本份,道:“可是小姐,奴婢本来就是您的丫鬟啊!丫鬟跟着小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便是我的父母家人,他们也要我一定好好伺候好主子呢!” “那是因为你们没得选择,若有得选择的话,难道你不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跟我一样,平起平坐,咱们以姐妹相称,走出去不必我尊你卑,你不用再对任何人口称奴婢,这样的人生,难道你真不想吗?” 面对着子初给自己描绘出来的一副诱人的蓝图,坦白说,桂皮的心思的确有些动摇了。她想了半天,才如实低声道:”小姐,您说的这些事情,奴婢可从来没想过。” “以前没想过,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的想一想。” 子初说着,端起石桌上的东西,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道:“还不快过来给我帮忙?咱们花想容的未来店长。” 桂皮又喜又不习惯的红着一张脸,有些扭捏的说道:“小姐奴婢求您别胡说了,您要做什么,奴婢配合就是了行不行?别一口一个店长店长的,这叫人听了多奇怪啊!” 子初眼见自己一早上的忙活有了收成,再加上听着一旁沐恩堂那边传来的声响心中暗爽,遂哈哈一笑,道:“跟本小姐在一起,以后还有得你惊喜的时候呢!” 主仆两人在屋子里笑闹了半天,子初亲自试验过手工面膜之后,对功效竖起大拇指,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并洋洋自得的说道:“看来这古代的空气就是好,瞧,纯绿色有机无污染,连相同的材质做出来的东西效果都格外好。” 桂皮盯着她那白白嫩嫩晶莹剔透的皮肤看了半天,艳羡的说道:“小姐,您这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看上去这么好?奴婢也想试试!” “好,你躺下,来,我来给你服务一次。” 说完,子初便给桂皮敷了一脸的面膜粉。她暗自在心里盘算着,这时代的空气质量好,所以女人们的皮肤还算不错。但最大的需求,应该还是美白补水。嗯,祛斑的也要顺带主推一下,当然,自己的产品目前还不能大量面世,所以,必须要走高大上的路线,只能先供给一部分身份地位优渥的女人。 让她们来带动整个品牌路线的销量,也借着皇后的名气来打响品牌。接下来,再做全国范围内的连锁经营。照正常速度来判断,自己应该可以在一两年之内成为这个朝代数一数二的富婆。到那时,咩哈哈....... 子初心里想的正美滋滋的时候,忽然听得院子外头有人敲门。见桂皮还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她便道:“你躺着吧,我去开门。” 谁知道,这一开门,就看见了玉九那张用大红的胭脂和雪白的鹅蛋粉,涂抹的有些分外滑稽的脸。 玉九见着她之后,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的,先闪身进来,接着把门板闩死,这才道:“好险,刚才我差点混不进来了!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门口守门的婆子那么啰嗦?差点没搜我的身。” 第九十五章:剁掉,拿去喂猪 子初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他那平坦的胸部,嗤笑道:“那当然,就你这胸前平坦无邸的光景,任是哪个婆子看着都觉得奇怪。” 君玉宸便苦着脸道:“就算是这样,那也犯不着冲上来要摸我的胸吧?好在我今天有所准备,用两锭银子把这两个可恶的婆子给蒙混过去了。” “哈哈!你小子,脑子倒变得好使了。说,皇后怎么会同意把你放出来了?她就不怕,我在外面再胡说八道什么了?” 君玉宸连忙呵呵一笑,兜圆场道:“其实我觉得皇后也不是什么坏人,她可能还是觉得大家不熟,所以才扣着我观察你几天。如今你肯定是表现不错,再加上我的马屁功夫也到位,所以,她老人家就大发慈悲的把我给放了。” 子初闻言便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帮皇后说话,难道是想泡她?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你给谁戴绿帽子都没问题,可是你若是给皇帝戴绿帽子,那你就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君玉宸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自然的说道:“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那个胆子,再说了,我有了你,还有什么别的奢望么?” 子初见他说话间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连忙往旁边一躲,悠悠道:“这话你可千万别乱说,我跟你可不熟。对了,你这回回来宋府,我可不能留你长住了。你也瞧见了,如今情势不同往日,老东西病了,如今府里天天喊打喊杀的。你身份特殊,万一被人发现你是男人的话,那你可就真正走不了了。” 这话简直正中君玉宸的下怀,他本来还在揣摩着,到底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让子初自然而然的安排自己去外面住。如今听她主动提出来,便心花怒放的说道:“哦?那样也好,我自己在外面找个小院子住下来,咱们想见面的时候,我设法让人通知你就是了。对了,你说老东西病了,这是怎么回事?” 子初不欲对他说这些龌龊黑暗的内幕,便一语带过的说道:“她这是做贼心虚,算了,不提她,免得影响心情。对了,你这回怎么想到要在外面租院子住了?难道,皇后送你出宫的时候,还给了你银子?” 见子初说到此处,又开始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扫视着自己。君玉宸头皮一麻,连忙举着双手发誓道:“皇后是送了我一些银子,但我对天发誓,我可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一面说着这话,一面却禁不住心里有些发虚。暗道,不知道杨素容那件事算不算有点沾边?毕竟,自己跟另外的女人眉来眼去的,就算不是喜欢人家,那也是的确有些犯规了。 这要是让她知道了,那估计非要拿把菜刀来斩自己才对。对了,她之前说过什么来着?若叫她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乱来,她就要拿把刀把他的小吉吉割掉,拿去喂猪.......喂猪....... 君玉宸心里正发虚的时候,忽然,好死不死的,天上忽然晴天来了个霹雳。一声闷响之后,哗啦啦的,居然就势下起了一阵豆大的阵雨。 子初看着眼前被淋的如同落汤鸡一般的男人,只见他的双手还高高的举在半空中,遂耻笑道:“都说天有眼,玉九,你说这雷怎么就没把你给劈中呢?你这一发誓,马上就电闪雷鸣的,你叫我可怎么相信你的誓言?” 君玉宸可是被吓得不轻,他双手举在半空中,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愣了好一会,才连忙举着袖子擦拭了一下脸颊,十分诚恳的说道:“初初,这不过是巧合罢了,巧合,巧合.......真的,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再发一次的。” 子初见他又欲伸手,那一张脸上的油彩早已花的没法看了,连忙止住道:“打住打住打住!停停停,我怕了你了,你千万不要再发誓了。人家说男人海誓山盟都是骗人钱财的,你这海誓山盟,可是要人命的啊!那啥,你瞧见没,那天上的云还挺厚的,说不定啊,你这再来一次,咱们两就都要被劈焦了。” 君玉宸讪讪的闭上嘴,见到檐下那几个簸箕礼晾晒着的东西,便自告奋勇的说道:“你要晒这些啊!来,让我来帮你!” 子初见他的背影飞快的从自己跟前跑过去,心里的感触也一时难以平复。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干嘛总能轻易的闯入她紧闭的心房当中,但是,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她也并不抗拒似的。 这事可真是说不出的奇怪啊,难道,自己还能跟他有什么结果不成? 她走到君玉宸身边,见他笨手笨脚的替自己翻检着那些花苞,好一会才道:“你放过我这些花干吧,再翻它们都成废物没法用了。咱们去书房,你先前洗个脸,你难得来一次,我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上一堂课。” 君玉宸便喜笑颜开的抬起头来,道:“好呀!我来教你写字,你放心,我这回肯定能让你进步神速。” 两人就在静谧的书房中,难得安静的练了几页的字。君玉宸教的认真,子初这个学生学的也认真。 两人都是容颜俊秀的人,子初一张素颜,铅华不染却美的晶莹如玉。 君玉宸一身女子的装束,脸上的脂粉却已经洗干净。眉眼之间的英俊之气难以遮挡,偶尔握着子初的手落笔的时候,两人间或会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子初垂眸不语,君玉宸却恋恋不舍得看着她的眉角眼梢。他知道,这个女人,早已深深的铭刻在了自己的心里,便是离开她片刻,自己也会如坐针毡,难以自拔。 约定好两人以后联系的方式之后,子初倒也毫不含糊,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塞到君玉宸的手里,嘱咐道:“去租个好点的院子住吧,还有,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不会做饭,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请个会做饭的老妈子回来帮你处理一些家务。然后呢,自己就在家写写字画点画什么的,我舅父开了几间字画店,我帮你说个情,让他帮你代售吧!” 君玉宸无语的看着她递到自己手里的银票,嘴角一阵抽搐,真是恨不能当场噼里啪啦刮自己几个大嘴巴。真是,没事去青玉坊那等地方干啥呀?被她误会成了出来卖的小倌不说,这将来说开了之后,以她这稀奇古怪的思想,不定还会把自己误会成什么样呢。 但他也不敢对子初说明真相,因为纳兰皇后再三嘱咐过,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对她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一想到她给自己安排的生活和工作,租个蹩脚的小院子,请个面容粗陋形容粗鄙的老婆子,每日价关在书房里写字画画,然后,以售卖字画为生....... 君玉宸不敢再接着往下想,连忙打了个寒寒颤,及时制止了自己的联想,顺势把她的银票往外一推,道:“你别这样,我哪能要你的钱?” 子初却没有及时了解他的想法,以为他是嫌钱少,便索性展开来,大声道:“你别啰嗦了,我告诉你,这回给你的可不是一百两。瞧瞧清楚,姐我给你拨了两千两的现银票。拿着这笔钱,你都够去外面买一个院子了!” 君玉宸哭笑不得,努力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关于那一百两银票的故事,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他才道:“谈钱伤感情,初初,你知道的,我喜欢的可是你这个人.......”。 子初连忙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粗暴直接的打断他抒情的语调,道:“得得得,拜托你就别在我面前酸唧唧的了。什么谈钱伤感情,我也告诉你,这话是正解应该是谈感情伤钱。所以咱们还是谈钱好了,这还干脆利落一些,大家心理压力都没这么大。” 君玉宸便十分无奈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张银票,嘴角抽搐了半响,才有些无力的说道:“那你给我这钱,是打算.......包养我了?” “噗!.......我去你的,玉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思想龌龊下流?姐姐我就是好心想引你做个好人,你偏偏非要把自己往沟里带干嘛?你看看清楚,姑奶奶我要男人,什么样的不是排长队排到城门口去候选?包养你,你可真瞧得起你自己!就你这身材板,还有你那点功夫.......啧!” 听她这么一说,君玉宸自然十分不服气,他硬着脖子为自己某方面的能力辩解道:“什么叫我那点功夫?我可是能够一夜七次的!哼!一夜七次郎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指的就是咱这样的男人!” 子初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恶毒的嘲讽道:“是,我知道你一夜七次啊!不过呢,我想你也该知道的,人家大夫都说了,尿频尿急尿不尽,这些都是肾亏引起的病,人家七老八十一个晚上还只解手两三次呢!你这都一夜七次了,还不赶紧去找大夫治啊?” 第九十六章:尿频尿急尿不尽,这些都是病! 说完,见君玉宸整个人都石化的样子,她心中一阵暗爽,并趁机又道:“所以姐姐我慷慨大方,捐给你这笔银子,就是想着治病救人的高尚情操。你不要用这么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的,施恩不图报这是为人的基本节操。” 节操?她还好意思跟自己说什么节操?这死丫头,她还知道什么是节操吗?有这么恶毒诋毁自己丈夫的女人吗? 君玉宸此时此刻,心中真是犹如万马奔腾一般。他很想一狠心一跺脚,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个清清楚楚,但........最后,他只能委委屈屈的接过了银票,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将其塞入自己的暗袋中,接着朝子初拱拱手,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难得你这么为我打算,我就.......听你的安排就是。” “嗯,这才是好孩子。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出府去找地方住吧!记住,别住的太差了,钱不够的话再来找我要。” 子初说完这番话,很有一份前所未有的属于富婆才有的荣耀感和自豪感。呵呵,难怪以前总说那么多的富婆都喜欢包养小白脸,原来这滋味还真是不错啊!爽啊! 君玉宸拿着这张烫手烫心的银票懵懵懂懂的从宋府走出来,几个贴身的随从连忙凑过来,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茗烟便追问道:“爷,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咱们的未来王妃又给您出难题了?” 君玉宸见他一脸坏笑的憋着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遂伸手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前额,怒道:“见爷心情不好您还这么高兴?茗烟,信不信爷以后天天指派你给王妃倒夜香?” “别别别,爷您别生气,奴才也是一时嘴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跟奴才一般见识。” “哼,爷现在没心情跟你说笑。对了,可有打听到那个上官婉音回去之后有什么反应?她是不是进宫去求见母后,让她取消给我的赐婚旨意了?” 听他满怀希望这么一问,茗烟等人都是十分同情的摇摇头。茗烟还大着胆子道:“那啥,爷,您听了奴才跟您说的这个消息可千万要撑住。事情的发展跟您预期的可有很大的不一样,这上官婉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奴才打听到她自从回到上官府之后就大醉了一场。然后满院子叫着跑着,说若是不能嫁给您的话,她就宁愿现在去死。这样子可把上官将军和上官老夫人吓得半死,这不,奴才才刚听说呢,上官将军为此事已经亲自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了。您也知道的,咱们娘娘一向都希望您能找个身价雄厚的王妃,所以........”。 “所以,本王必须要马上制止上官元吉这个爱女心切的父亲!来人啊,给本王备马,还有,茗烟你现在去帮本王办几件事........”。 茗烟等人竖着耳朵听完君玉宸的吩咐之后,都是相顾无言的说不出话来。什么?自家主子居然叫去给他在京城里租个院子来住?没听错什么吧?放着美轮美奂的定王府不住,居然为了应付宋家大小姐的检查,跑去租院子来住? 还有,要去请两个又老又丑的婆子回来烧火煮饭?天,这个消息一旦传回定王府,那些原本打扮的美貌如花翘首期待的丫鬟侍女们岂不是要眼前一黑,就地昏倒? 王爷,您为了娶个老婆,还真是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呀?连这种直降身份,奴颜媚态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君玉宸这边安排完了子初的吩咐之后,便连忙坐着马车往宫里赶。走到半路时,一琢磨,又改变了主意,对侍卫吩咐道:“不对!先不去宫里,若当着上官将军的面跟母后意见不一致,那母后肯定会更加恼火。来,你们几个去打听一下,替本王将京城最负盛名的几个小倌给叫来。本王要在紫金明月楼开花宴,你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消息传的人尽皆知才好。” “王爷您这是打算把上官小姐给吓跑?” 君玉宸冲自己的侍卫眨巴眨巴眼睛,纠正道:“不,本王可不用吓上官婉音,那丫头脑子烧坏了,跟她说什么都不起作用的。可上官将军脑子没坏,你说说看,这世上有哪个做父亲的会眼睁睁的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侍卫们闻言似恍然大悟,当即就有人大声的拍马屁道:“王爷真是高招!这主意太好了,不过,您就不怕,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找您算账吗?” 君玉宸一脸的不以为然,摇头道:“母后总想着摆布我的婚事,她这样做,其实我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说完,君玉宸便有些惆怅的往身后的垫子上一躺,睁着眼睛看了半天车顶上悬挂着的桃红色的如意结流苏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母后,儿臣并不想按着您的理想来安排自己的人生。儿子心里有心爱的人了,儿子不要做什么太子,更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帝。” 马车一路疾驰,其华丽雅致的车身和一行人的做派,没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君玉宸正在车子里闭目养神,想着一会儿可怎么对付那闻讯赶来的上官婉音时,只听得猛然一声马儿的嘶鸣声,接着,就是车身一阵剧烈的抖动,整个人都跟着往前滚了滚。 “什么人这么不长眼?没瞧见这是定王殿下的马车么?叫你让道你也当看不见,信不信拉你去见官?” 君玉宸身边的奴才,毕竟是主贵奴豪惯了。见到有人抢道,这话说的也十分的不客气。 君玉宸在马车里听得自己的侍卫这么一说,便皱起眉头往外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把他吓得差点给尿了。 外面的马车,居然是赫连浩然的徽记。而且,就在自己探出头的时候,赫连浩然还正好与自己对视了一眼。这下怎么办?那人可是子初的亲舅舅呢!若让她知道了,那自己岂不是........ 君玉宸连忙缩回脖子来,并立即对自己的侍卫呵斥道:“说的什么话呢?又不是公差出游,在外面咱们本来就该懂些礼貌的。请这位老爷先行,咱们先退到一边去吧!” 听君玉宸这么一吩咐,侍卫们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连忙把马车往旁边一赶,看样子,居然是十分礼遇的让赫连浩然先行擦肩而过了! 赫连浩然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对方既然一开始就声称是定王殿下,那么他堂堂的一介皇子,又是亲王,岂会在大街上给自己让道? 但待他再看了看这辆华丽的马车之后,便打消了心里之前的顾虑,对着君玉宸的车窗还拱手说了一句:“多谢定王殿下,殿下谦和温厚,真是本朝百姓之福啊!” 君玉宸躲在窗帘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得扭着嗓子,十分别扭的回道:“呵呵,赫连老爷真是太客气了,没什么的,这些都是应该的.......”。 赫连浩然听他居然能够准确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又是吃了一惊。连忙叫停自己的车夫,并问道:“哦?原来定王殿下认得草民?那可就真是草民三生有幸了。” 君玉宸此时恨不能直接朝自己抽上几个大嘴巴,真是,嘴贱话多干啥?万一要是露陷了,回头可怎么跟自己的舅父大人还有王妃解释啊? 遂含含糊糊的一语带过,并立即吩咐人快马扬鞭的往前走了。赫连浩然心里觉得这定王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便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可怪了,定王殿下难得回京一次,照说我以前跟他也没打过照面,怎么他就认得出我的马车呢?” 听见赫连浩然的问话,坐在前面赶车的车夫便笑着接言道:“嗨,老爷,如今您的声名,在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定王殿下虽然很少回京,但不表示他对京城的情况就一无所知吧?” 赫连浩然闻言点点头,正要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的时候,忽然又若有所思的说道:“定王殿下远在封地,却对京城的情况如此熟悉,莫非......这次他回京的目的,并不简单?” “老爷,您说的这些问题奴才就听不懂了,对了老爷您还去不去花想容那边?表小姐说了,她一会晚点就到。” “去,谁说老爷我不去了?你们赶紧的,不要让表小姐等太久。还有,替我打听一下,看看定王殿下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赶去什么地方?” “好叻!老爷,您就坐好了,奴才这可要加一下速度了。您放心,只要您吩咐这么一句,不出片刻功夫,奴才保证您能收到关于定王殿下的最新消息。” 这车夫的话倒是很灵验,就在赫连浩然来到花想容坐下才刚喝了一口茶的功夫,马上就有人过来向他回话了。 “什么?你们说,堂堂定王殿下,居然在咱们紫金明月楼大开花宴?这......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定王为人素来不近女色,十分的洁身自好吗?” 第九十七章:都不是好东西 “是啊老爷,这事还的确有些奇怪。不过咱们的人是亲眼看见定王抱着那两个小倌进去包间里的,所以,这事肯定不会有假。再说了,紫金明月楼可是咱们的地方,据进去送茶端菜的小二出来也说了,定王对那几个小倌一直眉来眼去的,还说什么,等自己回封地的时候,会酌情带上一两个回王府。您说,这定王殿下不是断袖是什么?” 闻言,赫连浩然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个皇子,从前都听说其人高洁如玉。如今倒好,生生成了一个断袖君子。” 正说话间,正好子初从外面走进来。见舅父在和身边的人交谈,便笑着问道:“舅父今天来的好早,对了,您先前在说什么?我隐约听着好像是什么君子,能得舅父您这样的评价,那这人可不是一般人了。” 赫连浩然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连忙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问道:“我看这里什么都布置好了呀,你还有什么吩咐的,我一会儿去叫管事过来给你回话。” 子初也笑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见宽而高的店堂中,光线十分的明亮。重重帷幕透着金线特有光辉,由数尺高房梁铺天盖地垂下,窗前挂的簇新绡纱垂帘随风飘起,浅粉莹白好似九天仙女的流苏飘带。 清风一阵阵掠过时,檀香木制成的窗扇、悬楣、护堪都开始散发出幽香,香意如墨滴入水缓缓晕开,兜头兜脑的袭来让人几欲沉醉。 便含笑道:“的确是没什么要添置的了,多谢舅父想的这么周到,许多东西我也是随口一说,您给我派来的两个管事便立即心领神会了。说起来,花想容能够开张的话,都是全托舅父您的福气,子初在这里替母亲谢谢您了。 听子初说起早逝的妹妹,赫连浩然的眼圈不由的涨红了些。他转过脸,有些哽咽的说道:“而今母亲总时常把你当做妹妹,就是因为你们母女两长的还真是十分的相似。可舅父不妨实话对你说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如今的音容笑貌,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有些淡忘了。唯有时常看见你,才能想的起来以前她对我顽皮说笑时的模样.......”。 子初闻言便斟了一盏茶,递到赫连浩然的手中,默然垂眸道:“舅父不必伤怀,逝者已矣,我们对她最好的怀念,就是好好的活着。您说是不是?” “是,你说的很对。舅父如今真是欣慰,你能出落的这么大方聪慧。对了,听说宋府那老妖婆被吓得病倒了,你可有过去看看她?” 子初闻言先是有些不解,继而便回过神来,敢情舅父这是嫌宋府不够乱呢!遂含笑抿唇道:“嗯,一会儿回去之后,我就特地带几样东西过去看她。” “好,带上这些。我记得,当年你母亲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按着你外祖母的意思,就给她送了这几样东西。你如今再把这些旧物带到她面前,我保准老妖婆见了绝对是能惊的再昏一次。” 赫连浩然说着,便把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锦盒打开。子初侧目一看,只见绛红色宫缎精致的裹在外头,上面刺绣着海棠富贵的繁琐花样,那盒子本身也是华贵难得,只一眼,便能瞧得出,这出手的主家必然是身家富贵,视金银为无物。 子初上前掀开那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棵白白胖胖的雪参,未必真的是千年,但已有小儿臂粗细,连参须也是纤长饱满的----自然是雪参中的极品了。 这颗雪参被她握在手里是圆润微凉的触觉,掂量了几下,最后含笑道:“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想来,那老妖婆从前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宝贝吧!” “嗯,说起来你母亲这门婚事,都是我犯的错。当初我一心想着结个能够跻身仕途的妹夫,以带携咱们赫连府更上一层楼。谁知道竟然错看了白眼狼,以至于妹妹年纪轻轻的就死于非命。这笔账,我发誓要跟赫连府算个清楚不可!” 子初在心里替宋子初的生母默哀了一下,有些伤感的说道:“此事不能怪您,只怪宋府的母子太过恶毒。都说是升米养恩,斗米养仇,他宋府受了赫连家这样的恩惠,却恩将仇报。这母子两迟早要遭报应,如今咱们便只要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一时间甥舅两都说有些喟叹无言,赫连浩然在花想容坐了一会之后,想着自己还有事要忙,便起身离去。子初临走之前拜托他去物色几个离京城较近的农庄,并说要适合种花养草的那种地势开阔又有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赫连浩然虽然不知道她要拿来作甚,但也依言点头应下了。 这边,凤仪宫中,纳兰皇后正端坐在凤座前,不远处帘幕之后,坐着形容拘谨的上官元吉将军。纳兰皇后好整以暇,手里拿着一柄绣工精湛绝伦的团扇,却并不怎么摇动。紫鹃在皇后身后看着她右手微微蜷起,便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又要发怒的征兆了。 上官元吉坐在珠帘前,虽然他是个军人,但也久于官场,看着纳兰皇后的脸色和说话的声音做派,也大抵知道,她这是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不悦了。 但事关最疼爱的女儿的终身大事,上官元吉还是咬紧了牙关,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请恕末将斗胆,小女虽然性情顽劣大胆些,但对定王殿下却是一片真情。所以那日定王殿下在东宫后花园里这般公然与杨素容眉来眼去的,她回来便是哭闹不止。末将以为,皇后娘娘身为定王殿下的母后,对殿下的婚事就有着当仁不让的定夺权。所以,还请娘娘下一道旨意,定王殿下成亲三年之内,都不能纳娶别的侧妃姬妾之类的。若三年之后.......”。 纳兰皇后勉力压着心里一阵阵上涌的火气,终于轻慢的打断了上官元吉的话,问道:“若三年之后,是不是只有你女儿一无所出的情况下,定王殿下才能再娶侧妃姬妾进门?” 上官元吉微微垂脸,声音有些低滞的说了一句:“恳请皇后娘娘体谅末将的一片爱女之心。再说了,小女自小习武,身体底子素来都很好,想来,在生育之事上面,定然不会叫皇后娘娘您感到失望的才是.......”。 纳兰皇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心道这人还没有娶进门呢,就开始挟制我这个做婆母的了。刚要开口回讽几句时,忽然见自己身边的紫卉快步进来,一脸焦急的模样,还连连对着自己打眼色。 纳兰皇后见状,便知道是有紧急的事情。再加上她一转念之后,也觉得不便对上官元吉翻脸,遂皮笑肉不笑的对着他道:“嗯,上官将军所言甚是。只是本宫这里忽然有些急事,还请上官将军体谅一二。” 上官元吉闻言便立即起身,俯身行礼道:“是,那末将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本宫稍后再仔细考虑一下,派人给将军回话就是。” 待上官元吉这边刚一转身离开,纳兰皇后就沉下脸,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莫非是太子那边又有什么变数么?” 紫卉擦了擦额前的汗珠,连忙跪下,道:“不是,娘娘,请娘娘容奴婢细细说来,恳请娘娘不要发怒才是。” “好吧,你说吧!” “是这样的,奴婢接到消息,说是定王殿下从宋府出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想着要去紫金明月楼摆花宴会,并且,还召了几位京城最负盛名的小倌前来陪酒......”。 “什么?宸儿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是要气死本宫么?” 纳兰皇后说着,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盅,几滴琥珀色的残液震出到了手背上,而后又皱着眉头厌恶的擦拭道:“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宋子初!哼,她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够煽动本宫亲生的儿子跟本宫作对!这丫头,当真是可恶至极!” “那娘娘,咱们如今可怎么办?这上官将军还没走呢,若叫他听见的话,那上官小姐岂不是又要闹腾一番?” 纳兰皇后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高高的仰起头,回道:“她闹?她有什么资格来闹?便是上官元吉那里,叫他知道也没什么。哼哼,本宫就是看不惯他们父女两,打量本宫好像非要娶他上官家的女儿似的,一口一个条件,什么不准娶侧妃不准纳姬妾,真是不知量力!也不想想,本宫的儿子可是皇子,又是嫡出,她上官府不过是臣下而已,居然敢跟本宫叫板?真是能给自己长脸了!” 说完,纳兰皇后便就势半躺到美人身长椅上,纤长的睫毛微震,阖了一会美目之后,才勉力睁开来道:“宸儿这孩子就是想激得本宫派人过去求他是吧?好,很好,都说是儿大不由娘,既如此,那就由得他去胡闹!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他能够拗得过本宫,还是本宫这个母后能够拗得过他!” 第九十八章:难搞的皇后婆婆 紫鹃等人闻言皆是无语,唯有紫卉跟着叹道:“娘娘也不要为此动气,奴婢以为,殿下自小都是极为孝顺的,只是在这件事上面,他有了一些自己的主见罢了,都说是初入情场的人难免痴心些,娘娘不必灰心,想来殿下心里也是明白,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罢了。” 纳兰皇后嘴角泛出一丝苦笑,闭目养神间,有清风从烟霞色的窗纱下透进来,凉丝丝的沁人,层层垂坠的莹线绡纱无声的盈动起来。她睁开眼望着窗外飘落的花瓣,淡声说道:“本宫也是这几年才渐渐想明白,再深的宠爱,对皇上而言,都比不上他的家国天下来的重要。十几年的夫妻恩爱又怎样?他还不是照样将太子护的密不透风?这后宫里的女子增减一二,怎么比得上一宗税银的丢失,一座城池的存亡?若是嫔妃们诸事都等着皇上来处置,只怕皇上不累死也烦死,所以,本宫唯有事事自己操心,才能安生度日这些年。” 说罢,纳兰皇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无限心事在胸间汹涌翻动,却合上眼帘不再说话。 上官元吉这面匆匆出宫,心里的一口气还没完全下来呢,才走到自己府门口,就见得一个杏黄色的身影从里头快步奔出来。他吃了一惊,连忙喝道:“你给我站住!这是要去哪里?还拿着一把刀,你这是要找人比试吗?” 来人正是上官婉音,只见她一脸泪痕,手中长剑紧握,见着父亲迎面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便抬头忿然道:“爹爹!君玉宸他在紫金明月楼喝花酒,您说,女儿这能不去吗?” “什么?你说定王殿下在紫金明月楼喝花酒?这......这怎么可能?” 在上官元吉这个准岳父的心里,君玉宸一直是洁身自好的翩翩君子,也因着这个原因,所以他即便是再不情愿,也愿意舍下身段去求皇后赐婚。但如今听说君玉宸也风流放荡的时候,他心里的怒意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遂沉下一张脸,一把扣住女儿的手腕道:“那你也不许去!你怎么不想想,你凭什么去找他理论?你是他什么人?好端端的上官府的千金小姐,连婆家都没有说定呢,你就不要再去给你爹我脸上抹黑叫人笑话咱们了!” 上官婉音瞪大眼,声音更大的回道:“爹爹您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理论?您知道的,女儿这辈子发誓要嫁给宸哥哥做他的王妃,他如今敢找小倌去喝花酒,我不管着他,难道就任由他这么放荡下去?” 上官元吉见自己府门口人来人往的,不少人听见响动都停下脚步来,捂嘴暗笑。他心里十分的恼怒,深恨自己从前太过于宠着这个女儿,以至于如今让她养成了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性子,遂二话不说,强行将上官婉音往门里一带,吩咐道:“关门!传令下去,若小姐私自出了这个府的话,老爷我就要打死那一班值班的人!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听清楚了吗?” “是,将军!” 此令一出,上官府上下皆知道了,上官将军这是动了真格的,这等时候,便是再也不能顺着小姐胡闹,否则,便是不送了一条命,这一顿军棍打下来,那小命也要交代了一大半了。 “爹爹!您不能这样子!爹爹,女儿要去找宸哥哥,爹爹!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上官婉音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练家子的婆子架着,一左一右的被送回了自己所住的昭音阁。一路上她恼羞成怒,不断的叫骂着踢打着,几个婆子都无一幸免的中了招。这些人都深知上官婉音的刁蛮任性,但奈何她最受宠爱,遂只有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和恨意,待将人推回到了屋子里锁好铜锁,其中一个为首的婆子才瞅着四下无人,狠狠的呸了一口,骂道:“瞧瞧这都是什么破落户?把我一双手给掐成这样,哼,菩萨保佑,让她将来嫁个整天打骂她的丈夫,最好,还来个凶神恶煞的主母,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千金小姐的!简直就是没有一点家教!” “就是,桃姐,你看我这双手,给这姑奶奶可不是抓烂了几块皮吗?要说咱们上官府什么都好,就是出了这么一个恶小姐,若不是想着我那儿子媳妇如今还要靠着府里过活,我这把年纪的人了,真是不想再受着等鸟气!” “就是啊!这姑奶奶实在是太可恨了,咱们且等着看吧,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不信了,她能一辈子都这么嚣张到底......”。 这几个婆子愤愤然的说着,一面走出了这个院子。待她们走掉了之后,原本躲在院门口的一颗大树背后摇着扇子的小罗氏这才闪身出来,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吩咐道:“春红,你去给我把这几个人的名字都记下来,打听一下她们的儿子女儿都在咱们府里做什么。然后,咱们再进去会会小姐,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做继母的不闻不问,那也说不过去呀!” 叫春红的丫鬟连忙应声下来,飞快的跟了那几个婆子而去。而后,剩余的三个人,则陪着小罗氏,慢慢悠悠的走近了昭音阁的院子中。隔着一扇门板,小罗氏声情并茂的来了一番假惺惺的安慰。谁知道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招来了上官婉音正在气头上的一番怒骂。 “滚!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如今是打量着我爹把我关起来了,你心里很是高兴是吧?黄鼠狼给鸡拜年,谁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呀!” “哎哟!我的小姐,这话怎么说的,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说我是黄鼠狼也就算了,哪有千金小姐自己称自己是鸡的呀?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话咱们上官府没有一点规矩家教了吗?这要是让皇后娘娘听见了,更会觉得小姐你不堪做定王的正妃,粗野没有教养啊......”. 上官婉音气的肺都要炸了,苦于没法从锁住的屋子里走出来,便只能隔着门板对小罗氏继续叫骂。两人正对持到精彩处时,上官老夫人闻讯赶来了。听着上官婉音那粗野到不堪入耳的骂声时,她也沉下了一张老脸,并扬声道:“好了好了,都给我住口!像什么话,堂堂上官府的夫人小姐,却这般的言行无状。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老太婆已经死了这才由得你们胡闹呢!” 小罗氏素来知道婆母偏袒这唯一的孙女,当下也不指望她能说句公道话,只冷然留下了一句:“母亲大人说的极是,不过若要说道小姐的教养,妾身可自问担不上半点的干系。想从前小姐还小的时候,妾身因着提议给她请几个教养嬷嬷,却被您和老爷责骂说妾身用心不正。自那以后,妾身就不敢再过问小姐的日常起居了,唯恐再被夫君和婆母误会,所以,小姐今日成了这般的女子,该是谁的责任,便是谁的责任,总之,妾身是担不上这些事情的。” 说完,小罗氏朝上官老夫人施了一礼之后,便转身告退。她这个举动,更令得原本就心火旺盛的上官老夫人眼前一黑,若不是旁边的人眼明手快,只怕已经就势昏倒过去了。 “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张嘴,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咱们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小姐,您也知道的,小姐的个性一直都强。如今两父女这么一公然反目,小姐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一提到孙女的个性,上官老夫人便觉得头疼的更加厉害。她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这才不得不承认道:“唉!其实现在想想,当初她说的建议也是正道理。毕竟婉儿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这女孩子长大之后总要嫁入。婆家哪会像咱们这样疼爱着她?如今这规矩礼数一点也没有学到,脾气倒是大的不行。动不动连长辈都敢顶撞,这样的事情若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只怕对婉儿嫁给定王这门婚事,又是个大大的不利。” “那主子,咱们就先设法把这件事给瞒住吧!毕竟总是发生在咱们府里后院的事情,咱们的人不说,想来皇后娘娘也未必就能打听得到。” 上官老夫人对此并不全信,因为当时父女两可是在府门口闹开了的。但为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便点头道:“嗯,你传令下去,让知情的人都不得议论传扬。违者我要重罚,好了,叫人把锁打开,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上官婉音见到祖母之后,自然一头栽进祖母的怀里,好一番哭闹。上官老夫人见孙女哭的两眼红肿的跟桃子似的,也是十分的心疼不已。但心疼归心疼,劝了一会之后,她还是叹息道:“婉儿呀,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胡闹了。你知道吗,就凭你今日顶撞父亲这样的举动,传出去那就是大不敬不孝的行为,女孩家家的,总要懂得温柔内敛,贤惠明理。以前都怪祖母和你父亲太宠着你了,从今日你,你就好好的给祖母呆在院子里,祖母这边给你指派两个教导嬷嬷,你便将从前没有学过的那些规矩礼数,再好好的重头学起吧!” 第九十九章:刁蛮小姐学规矩 “什么?祖母,您怎么也这么说?婉儿的性子,您以前不是最喜欢的吗?就连爹爹也说,这么多孩子当中,只有婉儿的性子最像母亲。敢作敢当,生性直率天真......怎么如今你们一个个的,都看婉儿不顺眼了?” 上官老夫人听孙女提起已经过世的侄女,也说心下一阵闷烦。她闭了闭眼,过一会顺过气来之后,才道:“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你娘那是刚柔有度。她对着丈夫私底下自然能够娇憨天真,可是当着人前,却是端庄大方娴熟,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挑不出她的半点瑕疵来。都说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如今也长大了,要跟着你娘一样,从今往后,不管是祖母还是你父亲,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纵着你了。” 上官老夫人说罢,又对身边的两个婆子吩咐道:“你们两个,一会儿就回去收拾一下,从今日起,由你们教导小姐学规矩。若学的不好,我便惟你们是问。” “啊?主子,这.......”跟在上官老夫人身边的人,哪能不清楚上官婉音这姑奶奶的个性?听得这么忽如其来的一个命令,两人皆是触不及防的来个手足无措。让她们来教导上官婉音?这差事绝对是能够让人有去无回的啊!况且还有后面那么一句,若教不好,便惟她们是问....... 上官老夫人见自己身边的两个婆子这般神态,也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但事关最疼爱的孙女,她这个做主子的便顾不上疼惜奴婢了。板着一张脸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情愿?”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主子您也知道,小姐如今的性情可是十分的直率,奴婢们都怕,若万一小姐不配合的话,那奴婢们可是不敢对小姐进行惩罚的.......”。 上官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一句:“罢了,你们说的也是实情。这样吧,就准许你们在小姐乖张不听话的时候,罚她不准吃饭。这样,你们可满意了?” “是.......主子。” 闻言,两个婆子能都是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苦笑。呵呵,不准吃饭?对这位刁蛮的小姐来说,不准吃饭那是丝毫也伤不了她的皮毛的。反倒是她们,若真敢把小姐饿的出什么事,那么这条老命估计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过,能够在上官老夫人身边站稳脚跟的婆子,那也是人精里的人精。接到这么一个苦差事,两人先是由心抵触,最后眼见是抵触不成了,这才转变了思路,对着上官老夫人齐齐拍着胸脯表忠心道:“请主子放心好了,奴婢一定会好好教导小姐,绝不会让主子失望的。” “嗯,你们能如此忠心,甚好。这样,我也不会让你们白效力,从今日起,你们的月例银子我另外再加十两。只要这件差事办好了,总少不得你们一份功劳的。” 两婆子当即跪下谢恩,两人私底下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却是在无言之中达成了一个默契的认识。 再说小罗氏这边,听说上官老夫人指派了两个婆子给上官婉音之后,便冷着一张脸唾了一口,骂道:“老东西这是糊涂虫蒙了心了,自家孙女是什么样的货色难道她会不清楚?这等时候了,派两个婆子过去给那位姑奶奶教导规矩,啧啧!只怕那两个婆子都是有去无回了!” “是啊,夫人,奴婢听说啊,当时那两人的脸色都跟吃了苦瓜似的,皱成了一朵黄花。不过夫人,奴婢以为,这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个个都是精怪,您信不信,这两个也是表面上恭顺,其实骨子里必然早有对策的?” 小罗氏闻言眼前一亮,旋即转过身来,道:“你是说,这两人不会老老实实的教导上官婉音那野丫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教导嬷嬷......嘿嘿嘿,咱们上官府派来人她上官婉音自是不怕的,可是,若是别人派来的人呢?那她还敢不乖乖听命吗?” 小罗氏说道这里,不由兴奋的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并颤声道:“来人,去准备一下,我这就去见太子妃娘娘。呵呵,若叫娘娘知道我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好的计策,她肯定会更加倚重我的......”。 小罗氏说干就干,不顾大热天的又是正午时分,当下就坐着马车悄悄从后门来到了东宫。待好不容易见到太子妃张氏之后,她得意洋洋的将自己的计策一说,就连太子妃张氏也颇为有些刮目相看的说道:“你这主意倒是真不错,本宫觉得十分可行。呵呵,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皇后出手去对付上官家,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 得了太子妃这么一番夸奖,小罗氏更是嘚瑟的笑着道:“是啊,娘娘,这样一来,咱们就不必做什么,只等着她们两个内讧起来。到时候,娘娘您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太子妃张氏含笑颔首,伸手掠了掠垂到跟前的金钗流苏,很是赞许的朝小罗氏道:“嗯,姑母这回可算是为本宫出谋出力了。你放心,本宫绝不会辜负你的这番心思的。” “哪里,娘娘您真是太客气了,能够为娘娘出力,那是妾身的荣幸。” 从东宫凝华殿出来,小罗氏整个人就是神清气爽。她笑睨着一旁被太阳晒的恹恹的花草,不无骄傲的抬起了胸。想着不久之后上官婉音就要被自己制服的再也不能骄纵任性,她心里的那份喜悦感,简直就是无法言说了。 “你们两个,去给招夫人传了话,就说定王殿下因为被皇后娘娘逼婚,所以正在紫金明月楼借酒消愁。让她派女儿过去劝慰一下定王殿下,我想,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被太子妃张氏点拨了一下之后,小罗氏越发的肆意起来。既然就连太子妃也支持自己暗中向招夫人通风报信,那么,自己接下来也就不必束手束脚了。呵呵,这可真是一举几得的没事,她几乎都要等不及看着上官婉音听说杨素容前去与定王幽会之后的暴跳如雷了。想必,这场面必定好看过看戏。呵呵呵.......姐姐啊姐姐,你说你活着的时候那么风光得意,在我面前几乎从来不正眼看我一下,那么如今,你若在天有灵的话,看着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变成了这样,不知道你心里有何感想? 怀着翻滚的一腔毒液,小罗氏得意洋洋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到了上官府闭门休息。而这边,招夫人得到她派来的人报的消息之后,也是毫不含糊,马上就推开了女儿的门,对正在榻上午休的杨素容道:“我的儿,你且不要睡了快起来,快,你们几个手脚麻利些,给小姐好好打扮一下,送小姐去紫金明月楼见定王殿下。” 杨素容被母亲叫醒之后,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揉着眼睛问道:“娘,这是作甚?大中午的,为何要女儿去紫金明月楼?” “你就别问了,先起来打扮,一会儿在路上,为娘的会详细告诉你来龙去脉的。” 说完,招夫人就把杨素容从榻上扶了起来。待杨素容回过神得知是去见君玉宸之后,立即就来了精神,双眼发亮的说道:“这么说来,定王殿下是真的不愿意娶上官婉音为王妃?” “那还有假的,你这傻孩子,我告诉你啊,这消息可是罗夫人派人来通知我的。据说上官婉音听说定王在明月楼喝花酒之后闹的要死要活的,你现在过去,就要以温柔贤淑解语花的姿态出现,让定王殿下和皇后娘娘都看清楚,那上官婉音就是个草包,不论是才貌性情,那都是无法与你相提并论的。” “嗯,娘,我知道了。您放心,一会儿见了殿下之后,女儿一定会劝慰殿下让他对女儿更加喜欢的。” 母女两说到兴致高昂处,都是眼冒金星的幻想着以后的事情。尤其是杨素容,她一想起君玉宸那张俊美的脸颊,以及风度翩翩的举止时,一颗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若是,能够让她顺利嫁给他为妻的话,便是做个侧妃,那也是此生足矣啊! 君玉宸在紫金明月楼的二楼左拥右抱的招呼着几个长相俊俏的小倌喝了半天的花酒,正闹得胡天黑地的时候,却见茗烟苦着一张脸走了上来。 “王爷,您这回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奴才跟您说,宫里的皇后娘娘听说此事之后,只是满脸怒容,却没有派人过来寻您。至于上官府那边,上官小姐被上官将军关了禁闭,也是没办法过来跟您闹腾了。” “什么?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尤其是母后,她怎么能看着本王这么忧愁,却放任不管?” 君玉宸几杯浊酒下肚,此时也颇为有些酒壮熊人胆的模样。闻言便一脚踢翻了面前摆着的一张小几,并皱着眉头道:“看来这戏也没必要再做了,你们几个,拿了银子,赶紧滚吧!” 第一百章:原来女人都是母老虎 这几个小倌都是第一次见到君玉宸这样的恩客,见他不但风流倜傥,而且还出身高贵,性情又是十分的温柔,心里都幻想着能够被他看中,哪怕是进了王府做个下人伶人,那也好过在花楼里被人调戏玩弄许多。 此时闻听他要赶自己走,连忙都跪下来求情道:“王爷,求您怜悯奴家,奴家们也是为生活所迫,如今见得王爷,只求能在王爷府中做个下人,便是为王爷您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的......”。 “是啊王爷,奴家们心中仰慕王爷的风采,还请王爷施恩,就收下奴家吧!” 君玉宸被几个小倌缠得头晕脑胀,正要索性下令让侍卫们把这些人轰走的时候,忽然见茗烟去而复返,这回却是带回来一个更加意料不到的消息——那就是,杨素容来了! “啊?她来干什么?不是,茗烟,本王不是叫你把消息传回去给母后和上官府那边吗?怎么正主一个都没招来,却惹来了这么个瘟神?” 茗烟也是急的直跳脚,他也顾不得此时自己是不是被迫背黑锅了,只着急的说道:“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说吧,杨小姐这说话间就已经到楼下了。咱们的人肯定拦不住这母女两,您倒是拿个主意,这些人可怎么打发才好?” 君玉宸使劲摇了摇头,待头脑清醒一些之后,立即指着一个跪在自己脚边求爱抚的小倌道:“你,快过来给本王捏脚,还有你,那个,平时最拿手什么绝活?赶紧使出来给本王瞧瞧.......”。 得了他这么一句话,几个小倌们都是喜笑颜开。待杨素容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冲破重重障碍来到楼上时,只见——君玉宸已经喝的两颊绯红,双眼迷离的瞧着几个小倌,不时还颇为放荡的说一句:“你们几个,今天谁服侍的本王舒坦,一会儿到了晚上,本王就召你们侍寝......”。 “王爷!” 杨素容讶然的走上前,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心中最为高洁英俊的定王殿下,原来竟是这样的光景么?他,他,他,怎么可以喜欢男人? 怎么办?自己这是继续硬着头皮去靠近他呢,还是干脆掉头就走? 终于,在虚荣心和自己的感受做了一番剧烈的争斗之后,杨素容终于狠下心来,她对着君玉宸施了一礼,并道:“素容见过王爷,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要不要素容为您开解开解?” 说着,杨素容还十分麻利的凑近了君玉宸。并且趁着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依附在君玉宸身边的一个小倌给挤到了一边去,自己顺利的占领了最有利的地形,还顺势拿起了君玉宸的酒杯,斟满酒之后,款款送到他唇边,十分娇媚的说道:“王爷,您要是觉得寂寞孤独的话,就由小女来陪你就好。这些下人,还是让他们都退下去吧!” 君玉宸瞪大眼,心想自己是不是搞错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小姐吗?可是,可是自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青楼的花魁姑娘呢?还有,千金小姐不是都很矜持的吗?怎么看这杨素荣给自己斟酒朝自己媚笑的时候,那姿势是这么的娴熟和自然? 他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刚要开口说拒绝的时候,就听旁边的一个小倌再也无法忍受别人从自己的碗里抢肉吃,霍然起身朝着杨素容一推,便道:“你是哪个青楼里过来的姑娘?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咱们几个在你前面来的你懂不懂?要想讨得王爷的欢心,你就得排到后面去!等咱们走了,才能轮到你!” “就是,大家都说同行,你说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同行之谊?再这样的话,咱们几个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杨素容见几个小倌居然将自己视作了烟花女子,当下气的可是七窍冒烟。要知道她平时最是喜欢在外面装着温柔委屈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但实际上,背着人的时候,性情却是一等一的尖酸刻薄且泼辣。 当下就要反唇相讥,欲要将这几个卑贱的小倌骂的找不到北。但看到君玉宸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又连忙改变了主意,转为一脸委屈的朝他说道:“王爷,您看他们怎么能这么侮辱人?呜呜,素容可是大家闺秀,他们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敢狗眼看人低。王爷,您可千万要为素容做主啊!” 杨素容说着,一面还十分委屈的揉着自己被撞痛的胳膊。那表情,看起来真是梨花带雨一般,我见犹怜。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小倌便连忙去看君玉宸的脸色。毕竟,在这里他就算老大,他的态态度决定了一切。 但见君玉宸只是脸上抽搐了一下,对于杨素容自称的大家闺秀这么一个身份,他还真是......感到十分的无语且凌乱。 看君玉宸并没有为杨素容说话维护她的意思,几个小倌们久在风月场,当下便明白过来了,这定王根本就不把这女的当一回事! 其中一个遂立即冷笑着说道:“哎哟,这是哪里来的什么大家闺秀?也不照照镜子瞧瞧,大家闺秀有这么主动热情的往男人身上靠的吗?大家闺秀还能抛媚眼抛的比咱们还熟练的吗?还有,大家闺秀谁身上会用这样的媚香,这不是青楼里姑娘的做派是什么呀?” 说着,有人手脚麻利的从杨素容的腰间摘下一个精巧的秀囊下来。杨素容见状恼羞成怒,这秀囊可是母亲给自己准备的特别武器!母亲说了,一般男人,只要还有正常能力的情况下,闻着这秀囊里香料的味道,都会忍不住血脉喷张。到时候,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定王就是不想娶自己,也由不得他了! 谁知道,自己这精心准备的独家武器,最后竟然会被几个可恶的小倌给识破了。杨素容眼见君玉宸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又见那几个小倌实在挑衅的太厉害,遂霍然起身,对着几人就是一番怒骂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到姑奶奶我头上来动土?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爹是户部长史大人,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千金。定王殿下与我青梅竹马,我来此见他,关你们什么事?再敢啰啰嗦嗦不识相的话,信不信我叫我爹把你们赶出京城去?” 几个小倌被她这么一番奚落,本碍着君玉宸的面子,不敢再说什么。但幸得茗烟此时适时的出现,背着杨素容,他朝几个小倌做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只管放马上去,有什么事情他家主子自会替他们兜着...... 见状,几个小倌们终于没有了任何顾虑,开始麻利的还击。继而一拥而上,将杨素容实行了包抄合围,并在一番此起彼伏毫不相让的骂架之后,改为出手推搡。 不一会,只见原本十分华美精致的明月楼二楼包间内,到处都是被丢的七零八落的食物和点心,酒杯和筷子都成了彼此攻击的武器。枪林弹雨当中,茗烟和一众侍卫英勇的护住了君玉宸,并在两方恶势力的攻击之下,十分艰难的将自家主子给护着慢慢退到了门口。 杨素容原本还有些势单力薄,但她身边的丫鬟也久经战场,见自家主子吃亏,连忙也跻身应战....... 终于走出这间沦为战场的包间之后,才刚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口,君玉宸就抱着头仰天长叹了一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呜呜,我现在更是发觉,这世上的女人除了我的初初性情率真可爱之外,其余的都是老虎!母老虎!” 茗烟小心翼翼的帮君玉宸拔出一根飞过来插入发髻间的筷子,又顺势拿掉了两块黏在他身上的香蕉片和几块酥糖,跟着默默的附和了一句:“是啊,奴才今日也算开眼界了。这都什么大家闺秀啊!我呸!王爷,您放心,以后奴才们会坚决拥护您的决定,除了宋家大小姐之外,其余的人来做王妃,咱们都坚决不接受!” 君玉宸闻言十分感动的握住了茗烟的手,哽咽道:“好小子,没白让本王我疼你这么些年。走,咱们进宫去,我去跟母后说,若要让我娶什么上官婉音和杨素容等这样的母老虎,那我就宁愿娶了你!” “什么?王爷,您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求求您了,您要是对皇后娘娘这么一说,奴才们还能有活路吗?” “就是,王爷您放心,奴才们一定尽心竭力,势助您成功的将宋大小姐娶到手,为此宁愿抛头颅洒热血,绝不退缩!” 君玉宸这才收正了脸色,肃然的看了看茗烟等人,问道:“你们这话可当真?” “当真,奴才们发誓,就算皇后娘娘再威逼利诱,奴才们也绝对不会为其所惑的。” “好,很好,你们凑过来,本王现在,就有件事要你们去办.......”。 子初带着几个锦盒,来到修缮一新的长寿院前,打量着院子里这些名贵的花花草草时,嘴角泛着一丝冷笑,嘴里却十分恭敬的朝两个守在门口正在打瞌睡的婆子说道:“烦请两位嬷嬷通报一声,就说我过来看望祖母大人,” 第一百零一章:刻薄冷血的老婆子终于挂了 这两个婆子被惊醒之后,连忙揉揉眼睛定眼一看,见是大小姐忽然来到,都是为之神色一肃。 “呵呵,原来是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您稍等,容奴婢这就去通传,您请稍等啊!” 说完,这两个婆子便如同见到鬼一般,慌乱的朝正屋里跑过去。子初看见陈嬷嬷很快就走了出来,站在檐下,朝自己使了个眼神之后,开口道:“原来是大小姐来了,真是不巧的很,老太太才刚吃了药睡下去,这会儿,只怕不方便见您呢!” 子初便笑着朝她回道:“那也没什么,我就在花厅里等一会好了。左右我这作为孙女的,祖母病了,我却不闻不问,始终是说不过去的。” “那就请大小姐进来吧,你们两个,还不快去给大小姐奉茶上来?” 子初带着桂皮走进这间宽大的花厅,她打量着四周富贵奢华的装饰,心里却只替死去的赫连氏感到悲凉不已。呵呵,想她当初怀着一腔少女的梦想,披着大红色的嫁衣嫁进这个宋府的时候,这里的院落必然都没有今日这般的繁华精致。 可是,这些人用她的银子装饰了自己的住所,却容不得她这个主人继续在世间活下去。甚至,就连她留下的唯一的女儿,都死在了朱晓颜这个奴婢的手中,要说起来,这样的地方,自己是绝对不相信人心还有光明之处的了。 陈嬷嬷早已成了赫连府的人,只是当着人前,她对子初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待将茶水送上之后,便告了一声罪,自己走去了寝室查看老太太的病情,把子初和桂皮主仆两留在了那里。 子初也没有出言强留,只指着自己带来的几个锦盒,对陈嬷嬷道:“这是我送给老祖宗的一点心意,还请陈妈妈您代为收下。若老祖宗醒来,您也跟她提醒一句才好。” “是,奴婢记住了。” 陈妈妈瞟了一眼那几个锦盒,她似乎明白了子初的用意。将东西收下去的时候,默不作声的朝子初点了点头。 “小姐,您说,老不死的是不是不敢见您?” 也许是跟在子初身边的时间久了,如今的桂皮也大有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闻言,子初不由的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我说她会见我,你信不信?” “才怪呢,奴婢不信。奴婢觉得啊,她肯定会想方设法,要么说自己不舒服啊,要么就说自己还睡着,总之,是肯定不会见您的......”。 谁知道桂皮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妈妈就去而复返。她走到子初的跟前,对她行了个礼,道:“大小姐,老太太请您进去里头说话。” 终于来了!自己等了这么久,为了这一刻,做了多少工夫费了多少精力,终于等到了! 子初深吸一口气,朝桂皮做了一个互相加油的眼神。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寝室里,却发现,原本脸色红润双眼冒光的宋老太太,此时却干瘦的跟一堆柴草似的,单薄无力的瘫痪在床上,见到她进来的时候,眼底的惊恐之色一闪而过,张了张嘴,最后却是颤着低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找我报复的.......我就知道,咳咳......你心里肯定是恨毒了我......”。 子初知道,此时的自己,看在老太太的眼底,那绝对就是赫连氏的化身。尤其是那个打开的锦盒,里头放着的东西,必然勾起了她对过去的回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罢,自己就再试一回看看,这个心地恶毒自私冷酷的老太太,在临死之前,是否会对自己从前所做过的孽怀着一丝忏悔的心情?或者,是仍会厚颜无耻的替自己辩解,为儿子开脱? 果然,在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老太太扯着起伏剧烈的胸口,十分艰难的伸出手来,对子初指着那锦盒的方向,颤声道:“那个东西,是你娘还没有进门的时候,有一次,咱们去......外头的茶馆......喝茶时,她送给我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做个好婆婆。可是......可是我根本忍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被她吸引过去......我含辛茹苦,年纪轻轻守寡到现在,倾尽全力养大的儿子.......我不能容忍任何女人将他夺走,谁都不行!” 子初朝她冷冷的翻了个白眼,她暗中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将自己的五官调整为赫连氏的五官,并以一种冷漠虚无的声调,对她嘲讽道:“哦?那既然这样,你何不干脆自己嫁给自己儿子算了?你不愿任何女人分享你的儿子,那你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更不应该因此而害死了我!” 面对子初的指责,宋老太太似乎十分痛苦的闭上了眼。两行浑浊的劳泪从她的眼中涌出来,哽咽了半响之后,才含含糊糊的说道:“道理谁不懂?可你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试过十八岁就死了丈夫,一个人拉扯个孩子长大,既当爹又当娘,什么都要操心,为了给儿子读书,我甚至连自己的嫁妆都拿去当了.......这一生,我也就是这些年才过了点好日子,可是,可是一想到这些都离不开赫连家的钱,我的心就钻心一般难受,我难受啊!”。 子初对她的称述毫不动心,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自私自利,对过往的罪过完全不懂忏悔的老妇人临死之前无力苍白的辩解罢了。她冷笑一声,留下一句话:“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到了阴间,再亲自去跟她辩解吧!我想,公道自在人心,就连阎王那里,也有一本功过簿的。你老人家好好上路,十八层地狱还在等着你呢!且好好享受着吧!” 说完,子初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寝室。她知道,再逼问老太太,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总之一句话,事实摆在那里,赫连氏是老太太和宋石安还有朱晓颜三个一起合力给害死的。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绝不放过! 走出这令人窒息的院子之后,眼见子初脸色晃白,桂皮一面撑着伞给她遮阳,一面劝慰道:“小姐,您也别难过,夫人在天有灵的话,一定只希望您能过得好好的。反正如今老东西也快要断气了,咱们就放长双眼等着看好了,相信上天自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桂皮的话没有说完,迎面就撞上了怒气冲冲赶来的宋石安。身后还跟着朱晓颜和宋子岚等人,见到是子初和桂皮,宋石安的脸色瞬间就冷得跟冰块似的,他将桂皮往旁边一推,就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谁准你们过来的?” 说完之后,又抬头高声喝道:“这里的人呢?都死了吗?竟然敢让这种不忠不孝的东西进来,要是带了晦气进来给老太太,看我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子初昂然无惧,带着一种鄙薄的眼神,近乎憎恨的看着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宋大人请慎言,子初可是得了皇后娘娘亲口夸奖,她赞我是贤良淑德的女子,在世人眼底,我就是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宋大人身为臣下,敢质疑皇后娘娘的眼光,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不敬之罪吧!” “啪!”宋石安何曾被自己的子女这么当面顶撞过,当下心头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就给子初劈面打了一巴掌。 子初被打的一个踉跄,勉力退后两步,这才堪堪站稳。再一看,宋石安已经抬手朝身边的下人吩咐道:“将她们关去柴房,不准给水喝,更不准任何人送饭过去!” “是,老爷!” 这些家丁得了令,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子初见势不妙,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当面跟他为了一时之气逞强,但她素来鬼主意最多,当下抹了一下脸,便成了赫连氏的模样,还大声喝了一句道:“宋石安!你这个不得好死的无情无义之人,你敢伤我女儿,我就立即勾走你娘的三魂五魄,让你再也做不成孝子!” 见子初忽然变脸,成为大夫人这般的模样,这些下人们都吓得魂不附体,一叠尖叫之后,连忙一窝蜂的散跑开了。唯有宋石安还勉力自持着,只站在那里,对着子初冷然道:“我无情无义?你这荡妇,自从你嫁进我宋府之后,就长期跟你那表哥有私情来往。你倒是好意思来指责我无情无义?哼,我没有让你带着淫妇的帽子受世人唾骂,便已经是保全了你我之间曾经作为结发夫妻的情义。你倒好,如今还有脸出来作怪?” 子初自然不相信宋石安所说的,但看着宋石安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话,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便有了一两分犹豫。刚要张嘴再恐吓他的时候,猛然听见身后院子里快步奔出来一个人,嘴里一叠声的叫着:“老爷,老爷不好了!老太太怕是不行了,快,您赶紧过去老太太说有话要对您说,您快点过去呀!” “什么?你说什么?” 宋石安猛一听母亲不好,当下也顾不得再跟子初争执了。见着他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的跑过去的身影,桂皮连忙轻声凑过来,问道:“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第一百零二章:三十六计走为上! 子初捂着被他打痛的脸颊吸了口凉气,有些挪揄的说道:“怎么办?跑呗!趁他们现在还顾不上咱们,咱们赶紧出去!” “啊?小姐,你说咱们赶紧逃出去?那,逃到哪里去呀?” 桂皮对眼前的情况可谓是两眼一抹黑,见她这般,子初便利索的拉起了她的手,附耳道:“你放心,我早有准备。舅父在赫连府的旁边给咱们买了一处小院子,里头还有几个小丫鬟供你使唤。走,咱们只消回清华院稍稍收拾一下,也就能马上走人了。” “那,那大夫人留下的那些嫁妆可怎么办?小姐,咱们不能把这些东西都留给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啊!” 子初有些无力的摇头,添加了一句:“你放心,有皇后娘娘的那道旨意在呢,咱们要回嫁妆,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小姐,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我太崇拜您了!”桂皮听到此处,这才两眼冒光,跟着子初一溜小跑的往清华院的方向走去。 子初定定的听着身后的院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的哭声,她知道,宋老太太这颗老菜算是给自己彻底掰掉了。得,趁着宋石安还在难过之际,自己还是赶紧走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再给他打几个巴掌,那可不是玩的。 子初这边说走就走,她早有准备,去老太太那边扬威耀武之前,就连贴身细软都收拾好了。此时回到清华院里,不过是略略收拾一下,便立即易容乔装成两个粗使丫鬟,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才一走出清华院的门口,果然,就见到一大群家丁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子初见这些人都披麻戴孝,便知道老太太这是彻底断气了。她暗暗吐了吐舌头,好险,幸亏自己跑得快,若不然,被这些人逮住的话,可有皮肉罪要受了。 “什么?你们这些饭桶,居然跟我说,没有找到那个死丫头?难道她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宋石安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些跪着的家丁们。听说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宋子初的时候,他心里积压的焦躁情绪便瞬间爆发了。 “老爷,妾身以为,子初她一个姑娘家,出去外面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落脚。或者,咱们可以派人去赫连府看看,反正,咱们家如今正是丧期,若赫连府敢收留她的话,在外人眼底那就是不懂规矩礼数,不尊孝道。到那时,还不是老爷您一句话,就能将赫连府和那丫头置于不利之地?” 宋石安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他狂躁的说道:“我不是要将他赫连府和子初这丫头置于不利之地,我是要她们统统为我娘陪葬!贱人,都是贱人!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 宋石安说着,忍不住便将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朱晓颜站的地方离他最近,一时不察之下,便刚好被茶盏砸中了脚背。痛的她嗷的一声尖叫,待回过神来时,又连忙赔笑道:“没事,妾身没事,老爷,您消气啊!消气!” “哼!老子现在气的就想杀人,你不用管,好好在这里给母亲料理后事就成!” 说完,宋石安甩着袖子一拂,转身便怒气冲冲的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朱晓颜咬牙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你老娘死了就死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装着这么一副孝子的模样,这是要给谁看呢?” 宋子岚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也听得明明白白。她心下对自己的父母双亲都感到鄙夷无语,站起身却还是十分恭顺的说了一句:“母亲,孩儿回去换件孝服过来,再给祖母致哀。” “去吧去吧!唉,真是烦死人了,这偌大的家里,怎么总是烦心事不断呢!真是,没一件让人能省心的。” 听着母亲的嘀嘀咕咕的抱怨声,宋子岚再度感到一种心寒。这就是她的父母,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想一下。她怀着身孕,若不能在这个月之内嫁入盛府,那就要再等三年出了孝期才行。三年,谁知道三年之后是个什么光景?到那时,她的孩子都会跑去给她打酱油了! 朝母亲的背影凉凉的看了一眼之后,宋子岚毅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招来自己的心腹丫鬟一问,得知子初在走之前悄悄的从门缝里给自己塞了一张纸条进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我就解除婚约,你跟盛府的婚事,我会帮你尽快完成。 收起纸条之后,宋子岚心里第一次对这个自己素来讨厌的姐姐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丫鬟吩咐道:“去,给我准备一套孝服,一会儿跟着我去那边举哀。记住了,你们可千万要哭的伤心些,看起来越伤心哭的越动人的,我自有厚赏。”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丫鬟都是眼前一亮。如今的宋子岚跟从前那个刁蛮任性的二小姐可是大为不同了,她手里有了钱,对身边的人也懂得恩威并施。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为了银子而奔波的?遂都是异口同声的应道:“是,请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哭丧的。” 子初带着桂皮匆匆忙忙的逃离了宋府之后,直接就往之前舅父给自己物色好的院子这边走来。谁知道才走到门口,就见几个身穿宋府家丁的恶奴从马背上下来。见状,子初便打消了之前的打算,改为拉着桂皮,拦住一辆空载的马车,对车夫吩咐道:“去城里最大的客栈。” “好勒!两位姑娘,咱们京城最大的客栈叫做云客来,小的这就送你们二位去那里。” 桂皮坐在车厢里,有些紧张不安的拉着子初的衣袖,问道:“小姐,咱们为什么要去住客栈?” 子初白了她一眼,耐着性子解释道:“当然,咱们这时候要去那边院子里的话,肯定会被宋石安抓住把柄,趁机再要挟舅父。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连累舅父阖家不安?反之,只要咱们不被抓住,到时候,舅父就能带着人上门去质问他,到那时,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桂皮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对着子初竖起大拇指,赞道:“哇!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太厉害了!这都被您想到了,奴婢好佩服您啊!” “好了好了,闭上你的嘴,咱们现在先去云客来。然后,你再替我出去办件事......”。 凤仪宫里,君玉宸正一脸倔强的跪在纳兰皇后的面前。母子两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视着,一副谁先说话谁先败下阵来的姿态。 终于,纳兰皇后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她勉力压着脑门上的怒火,放下手里的茶盏,对君玉宸冷笑道:“好,真是好,都说儿大不由娘。本宫如今也知道了,便是再好的母子,也架不住媳妇的几日恩爱。你起来吧,本宫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你若想娶宋子初为妻,你就只管去求你父皇和你皇祖母,本宫知道,他们肯定会让你们逞心如意的。” 君玉宸见母后毫不退让,便只有跪行几步,上前哀求道:“母后!儿臣不过就是想娶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为王妃,为什么您就是不同意呢?您不也觉得初初她为人聪明伶俐吗?这样的儿媳妇跟儿子一起孝敬您,难道您就是不愿意吗?” “是,本宫就是不愿意!本宫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不过就是想选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给你做媳妇,这样有什么错?你身为儿女却只顾着自己的喜好,丝毫也不顾及母后的心情,你这是为人子的孝道吗?” 母子两正僵持的不可开交时,正好紫鹃适时的进来打断了这场谈话。纳兰皇后转过头去,待听见说是太子妃张氏前来求见的时候,便抛下儿子,扬声吩咐道:“让她进来说话。”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这么热的天,太子妃你怎么跑进宫里来了?来,过来这边坐,来人啊,给太子妃上本宫新近得了普洱陈茶。” 太子妃张氏饮了一小口侍女送上来的茶水之后,这才放下手里的杯盏,对纳兰皇后笑道:“母后宫里的茶就是独一份的好,这茶既陈又香醇,真是叫儿臣喝了不舍得放下杯子。” 对于太子妃张氏的话,纳兰皇后自然也不会当真,但她还是接言道:“喜欢一会儿就带一盒回去,左右本宫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你难得进宫来一回,又带着这么多的东西,总不好叫你空手而回。” 太子妃张氏见状,便适时的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遂在闲聊了几句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实不相瞒,儿臣这次进宫来求见母后,是想向母后求个恩典。儿臣娘家有个侄女,如今到了要嫁人的年龄,可是自小就被家里人宠坏了,该学规矩的时候都不肯用心好好学,如今端的是十分冲动,说话行事都毫无章法的。” 第一百零三章:计中计局中局 纳兰皇后听到这里,马上就想起了上官婉音。她微微一笑,心道,原来张府也初了一个这样女瘟神,真是,看来张府的家教也不怎么样嘛! “儿臣的婶娘怕她嫁过去婆家之后要被人指责没有家教,性情不端庄,所以求到了儿臣这里,想让儿臣派几个宫里的精奇嬷嬷去府里住一段时日,可婶娘不知道,宫里都是母后您当家做主,儿臣身为媳妇,可不能私自定夺的。再说了,只要是母后您指派过去的教养嬷嬷教出来的人,到时候谁敢说半句不是?且儿臣东宫那边的情况母后您也不是不知道的,儿臣哪里有这么拿得出手又懂得震慑姑娘的教养嬷嬷啊?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求到了母后这里,还请母后开恩,给儿臣选两个这样的嬷嬷吧!儿臣这里感恩不尽呢!” 说着,张氏便装模作样的给纳兰皇后行了个大礼。纳兰皇后受了她的跪拜之后,这才叫人扶她起来,嘴里说道:“起来起来,你这孩子,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子,可就是见外了呀!” 说完之后,又一脸诚恳的吩咐道:“你们听见太子妃娘娘的话了吧?还不快去传旨,就说一定要选两个上好的,一会儿交由太子妃娘娘带回去。另外还得嘱咐她们,一定要把人给调教好了。若不好,那本宫回头可是要问罪的。” “多谢母后!儿臣真是感恩不尽!” 纳兰皇后假意挥挥手,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两个嬷嬷而已,不过,才刚我可忘了跟你说,这宫里的教养嬷嬷那是十分的严苛,你那堂妹,能不能受得了这份苦啊?再说了,既然她们是从宫里出来的人,那么行事做派就代表着皇室,这万一若是冲撞了起来,那可就是大不敬了啊......”。 纳兰皇后的算盘打的快也打的精,她就说想恶心一下太子妃张氏,先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接着却要叫她自己咽下这枚苦果。你不是向我求着要人么?我给你,但是,这两个派过去的人呢,自然会极尽所能的刁难整个张府的人。这派去的嬷嬷我还有言在先,那就是她们都代表着整个皇室,是你们区区张府不能管辖的人。你们不但要天天高香供着好吃好喝养着,还要看她们的脸色做人行事,还要说尽好话恭维着。 哼哼,到时候,莫说是本来就刁钻任性的那位张小姐,便是太子妃自己,只怕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呵呵,打量着借我皇后的名义来给你张府脸上抹金?只怕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也不能说! 果然,听纳兰皇后这么一说吧,太子妃张氏脸上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十分难堪的僵笑了一下,她沉吟了半天,似乎在权衡得失利弊,最后道:“那既然如此,儿臣就先不带人回去,待儿臣与婶娘说清楚之后,再来求母后,母后您看如何?” 纳兰皇后便拉下脸,有些不悦的沉声道:“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先是求本宫给你选人,这人都给你你选好了,旨意也下了,你却又说还要回去跟婶娘商量。莫非,你是觉得本宫用心不良,给你选的人都是些无用之辈还是什么旁的?” 见她拿出了婆母架子来压自己,自知理亏的太子妃张氏便连忙道:“哪里,儿臣绝没有这个意思。是儿臣考虑不周了,这件事......罢了,既然母后一片美意,那儿臣就将人送到婶娘那里。不论如何,都会嘱咐她们要好生供养着两位嬷嬷,绝不会给皇室脸上抹黑的。”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本宫也就不追究了。” 纳兰皇后待看着太子妃张氏讪讪而去的背影远去时,这才忍不住噗嗤一笑。要知道,跟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打交道两年,她可没少在这个晚辈手里吃亏。偏是这一次,张氏这个狐狸精也有失算的时候,想起她临走时一脸灰白的脸,纳兰皇后心里的愉悦之情就难以形容。 见纳兰皇后心情好转,紫鹃和紫卉等人便适时过来劝道:“娘娘您这招可真是太厉害了,您放心,咱们选出去的那两个人,都是靠得住的心腹。嘿嘿,这两尊大神请到了她张府里头,那就是两尊送不走的菩萨。您就等着吧,有太子妃娘娘哭着喊着来求您的时候呢!” 纳兰皇后也是十分得意,她笑着扬眉道:“那是,不过这事可怨不得本宫,是她自己开口来求的。本宫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呵呵呵,想想就让人乐,这可真是个大快人心的事情。” 说完,纳兰皇后又皱着眉头道:“不过,本宫怎么就觉得这事情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呢?对了,太子妃的那个什么堂妹,你们可有听说过?太子妃跟她的关系怎么样?这一层咱们刚才可没有预料到!” 紫鹃等人一听此话,便有些回过味来了。想想也是啊,这太子妃虽然年轻,但一贯就是老谋深算,她岂会在这等问题上轻易被坑? 果然,待紫鹃这边派人出去一番打听之后,便有些沮丧了跑回来,对纳兰皇后说道:“主子,咱们这回又中了个太子妃的奸计了!您是不曾留意过,其实太子妃跟她这个婶娘和这个堂妹的关系都十分的不好。从前,没出阁之前,这三个人还曾经明争暗斗过无数次呢! 不过当时太子妃还没有嫁给太子,她生母早逝,所以算是在这个婶娘和堂妹手里吃过不少苦头。如今,也就是太子妃娘娘想借着咱们的手来整治一下她的婶娘和这位堂妹。您说,这太子妃怎么能这么会算计人呢!真是什么都叫她给想全了!” 纳兰皇后这一气非同小可,她霍然起身,立即吩咐道:“你们赶紧追上去,截住那两个嬷嬷,就说本宫的意思,让她们去到张府之后只管好吃好喝,至于什么教导的事情,便敷衍了事,也不得跟张府的二夫人过不去,去!快去呀!” 紫鹃哭丧着脸有些怯怯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才刚已经打听过了,太子妃娘娘从咱们这里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去给皇上请安。她直接出了顺贞门,带着两个嬷嬷出了宫。算起来,如今早已走出宫门大老远了......追,只怕是追不上了.......”。 “混账东西!真是,真是要气死我了!” 纳兰皇后说着,伸手一拂,便将手边的茶盏果盘等物统统都扫落下地。侍女们被她这么一吓,连忙跪下来。纳兰皇后气咻咻的想了又想,最后气呼呼的坐下,怒道:“本宫还真不信了,就凭本宫一介皇后的身份,居然斗不过一个太子妃!想当初,本宫在后宫里玩争斗的时候,她张氏还是个毛都没张齐的小奶娃呢!” “娘娘,娘娘息怒。奴婢觉得,其实太子妃这做法,说不定娘娘也能拿来用一用呢!娘娘不是正为咱们王爷的亲事苦恼吗?奴婢以为,娘娘也可以给上官小姐指派两位教养嬷嬷,这一来呢,是好好规劝一下上官小姐懂得礼数孝道。二来呢,也是给上官将军吃颗定心丸,您将上官小姐亲自接到身边来管教,这若不是视她为未来媳妇,哪里会操这个心?这样一来,就省的他一天到晚往娘娘跟前跑,又是提条件又是说什么有的没的。三来呢,娘娘您这么做,还名真言顺理直气壮。您就让嬷嬷直接告诉上官小姐,若她还想着要做定王妃的话,就一定不能忤逆娘娘您的意思。只要上官小姐懂得您的想法,以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孝敬您了。她在您身边,与王爷朝夕相处的时间也会多许多。这古话都说日久生情,这一来二去的,说不定王爷就把那宋大小姐给丢到一边去了。到那时,您便只等着做享福的婆母大人,您说,这主意算不算两全其美,万无一失呢?” 纳兰皇后听着这话很有些道理,遂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上官婉音变得温柔乖巧了,宸儿也会接受她做王妃,是这样吗?” “那当然,王爷可是您的亲生儿子,这俗话都说,知子莫若母。王爷最是孝顺不过的人,平时也喜欢善良大方的姑娘,这些特点在宋大小姐身上都表现的十分明显,因着这个的缘故,王爷才对宋大小姐念念不忘罢了。若您能扭转上官小姐的性子,以她的家世容貌,难道王爷还会看不上么?” “对啊!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宫也就奇怪了,其实论相貌的话,上官婉音也是百里挑一的。宋子初虽然貌美,但有时候太过有主见,宸儿必然会亚服不住她的。若是本宫能将上官婉音的性子调教过来,到那时,这可不是一举几得的美事么?” 纳兰皇后说着,忍不住暗自称了一下好。继而说干就干,先叫人打发君玉宸出去,免得自己看着心烦又心疼。接着就派人去到上官府打听上官元吉和上官老夫人的口风。 第一百零四章:看谁斗得过谁? 待听说上官老夫人已经先行将自己身边的两个婆子指派给了上官婉音之后,纳兰皇后身边的掌仪女官就似笑非笑的说道:“哦?原来老夫人真是很有先见之明,这是跟皇后娘娘想到一块去了呢!既如此,那奴婢就代皇后娘娘前去看看上官小姐的这课程学的如何了,回头,奴婢回到皇后娘娘跟前,也好有个详细的交代不是?” 上官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她深恨自己刚才一时嘴快,要知道,凭着自己对孙女儿了解,这会儿昭音阁里肯定是闹的一塌糊涂的。遂连忙厚着一张老脸,对掌仪女官笑着求情道: “这......这只怕就不好劳烦女官大人了吧!毕竟,老身这孙女儿自小就娇惯成了这样,这一时半会的,怕是难以改变。若叫女官大人见了,必然是要失仪的呀!” 掌仪女官闻言心下更是一派清明,她奉皇后的旨意前来,岂会轻易退缩?这若不能将人带回到宫里,便要有个明确的说法,否则,以皇后的性子,自己这般空手无功而返。必然少不得要吃一顿排揎的,遂毫不含糊的站起身,一面举步往外走,一面笑着道:“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皇后娘娘临走时嘱咐了奴婢,说以后啊,上官小姐就是奴婢们的半个主子。既然不是外人,老夫人您就千万不要见外了。” 上官老夫人见阻拦不及,唉声叹息之下,更是连忙慌乱的跟了上去。她本想打个眼神给一旁的人,派个人暗地里前去昭音阁通个风报个信,省的一会儿丢人丢到宫里去。 谁知道,这掌仪女官和其余的几个侍女,都是十分厉害的角色。这些人平时在宫里,最大的长处就是帮着纳兰皇后玩宫斗,对于揣摩人心,那可是再也没有人比她们更专业的了。 瞧,看她们如今这副架势。一个人拉着上官老夫人问长问短,另外几个人就将老夫人身边的心腹丫鬟婆子盯得死死的,走出了老长一段路之后,硬是没叫上官老夫人捞到一会机会吩咐下人。 到了最后,快到昭音阁的院子前时,上官老夫人也不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唉,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还真不该这么惯着这孩子。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闯过这一关再说了。但愿媳妇在天有灵,不要让自己女儿这般丢人现眼才好。 上官老夫人这边再心里暗暗求神拜佛,只求一会儿上官婉音不要闹得太出格。谁知道,这边,她的媳妇小罗氏,却也死死的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拆台,叫丈夫和婆母,还有继女都不得安生。 她得了太子妃张氏的密信之后,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叫人暗中联系之前跟上官婉音有私怨的那些下人,许给她们丰厚的回报,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让她们听命于自己,对付上官婉音。 还真别说,上官府虽然是行武世家,但府中的下人却不是军中军士。恩威并施之下,终于有人忍不住诱惑,再加上上官婉音的品性也着实恶劣了些,小罗氏很快就收罗到了几个得力的管事。 这些人将上官老夫人这边发生的事情及时通报给小罗氏,却在关键时刻,对上官老夫人朝自己使来的眼神都当做了老眼昏花。所以,小罗氏得到的消息,远比平时要精准精确快速。 她听完皇后身边的女官要去昭音阁查看上官婉音的学业时,当下就计上心头来。一掌拍在紫檀木雕花小几上,一脸快意的咬牙道:“哈哈!上官婉音,你得意了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等到天来收拾你了。你放心,我这个做继母的,一定会让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的学好如何做一个千金淑女。” 说完,她便吩咐道:“你们几个,赶快去昭音阁。找到那几个看守院门的婆子,拿这些银子去给她们打酒喝,并叫她们透露个消息给上官婉音那丫头,就说,定王今日跟杨素容在一起逛街喝酒,还给她买了不少的名贵首饰。我相信,那丫头只要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恨不得立即跳起来拆了整个昭音阁的。” 要说小罗氏对上官婉音的了解,那也不是虚的。她这么一番布置下去之后,很快,昭音阁里便闹了个天翻地覆。 负责教导上官婉音的那两个老嬷嬷早就想好了对策,知道自己这差事是绝对不会讨好的。便暗中一合计,得,既然怎么着都是个祸事,那就干脆别费力,这位孙小姐是她们不能得罪的,可上官老夫人却是出名的嘴硬心软。还是先应付过了上官婉音这一关,回头再做点手脚,到老夫人面前装病称委屈,想来总是能蒙混过去的。 这计谋既然想好了,其中的一个老嬷嬷便依言而行。这两人设定了完整的分工,由一个姓马的嬷嬷负责教导上官婉音礼仪姿势,另外一个则是在旁边给她宣读女则女训。 原本这套路也是寻常大户人家常见的教导小姐的方法,只是,用到上官婉音身上时,却委实让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见马嬷嬷在前,教导上官婉音如何走出一个淑女应有的优雅姿势时,她在前面走完了一圈,回头一看,上官婉音却依然还坐在那里,一只手呆呆的捧着脸颊,看那眼神就知道,她肯定神游到去幽会周公去了。 “小姐!孙小姐!您认真些吧,奴婢好歹是老夫人派来的人,您这般吊儿郎当的,可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底?” 听这婆子开口就搬出了祖母来压制自己,上官婉音更是火冒三丈,不由分说,抓起手边的一样东西,就兜头朝她身上扔了过去,嘴里还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拿祖母她老人家来压制我?谁不知道,我是祖母和父亲最疼爱的孩子,就凭你们这些贱婢,也有脸面到我面前来摆这等架子?真是不知所谓!” 这婆子被一柄团扇砸中了脸,虽然没有伤到哪里,可这份自尊心那是着实被伤到了体无完肤。再加上这差事可是老夫人亲自指派的,整个上官府里,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自己这般出丑是小事,可是若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那可不就是自己办事不力了吗? 这婆子便很有些下不来台面的捂住了脸,哽咽道:“孙小姐,您这样任性,这将来若嫁到了夫家那里,可怎么是好?” “对啊,孙小姐,您也知道老夫人素来最疼爱您的。可是,您总归的女孩子,这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嫁到了夫家,那就得受公婆的管,就得知道孝顺公婆,服侍丈夫,打点府里的中馈。这些事情,是哪个做夫人奶奶的都要经历的过程。您出身高贵,可始终也不能招婿入赘不是?.......”。 这两个婆子轮番上阵,正说的头头是道口若悬河的时候,忽然被上官婉音一声暴喝给打断了。 “你们都给我住嘴!好吵,我昭音阁里不准下人这么喧哗,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张嘴五十下。来人,你们四个,看着她们把这五十下自己看完。我要每一下都听见响,否则,就要加倍责罚,你们懂了吗?” “是,小姐。” 上官婉音身边的下人都是识趣之辈,知道这府里,除非上官老夫人和上官将军亲自出面,否则任是谁都收拾不了这位刁蛮任性的主的。遂不由分说,先把那两个婆子给拉了下去,然后,趁着上官婉音不注意的时候,这才对着两人分别低声耳语道:“对不住嬷嬷了,可是您也瞧见了,咱们小姐的脾气就这样。若不依着她,一会儿只怕还更有你们两位的苦头吃呢!您老行行好,就配合一下,一会儿打的时候,这巴掌这么落下去,其实是没打到脸,不过听着很响亮的.......”。 两个婆子听了这番话,皆是一番震惊。乖乖,这昭音阁的人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怎么随便一个小丫头,都懂得这般高深的弄虚作假的法子?由此可见,这平时的时候,上官婉音是有多么的嚣张跋扈了。 “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是要本小姐拿着鸡毛掸子来抽你们的屁股吗?” 眼见上官婉音说着,就从花瓶里抽出了一根五颜六色的野鸡翎的掸子走了过来,两个婆子吓得浑身一激灵,当下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做出了一个无比争正确的决定,那就是——狠狠的打!打的响亮打的漂亮,打的这位姑奶奶不要再找自己的麻烦才好! “啪啪啪!”不多时,这昭音阁的屋子里就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响声。上官婉音起初听着这声音还算是十分享受,待过了一会,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这两个婆子怎么跟自己身边的丫鬟不一样?光听见打脸的声音,可却没听见哼哼唧唧呀? 遂走过去仔细一看,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所在。好家伙,这是假打呀!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敢糊弄自己,要知道,她上官婉音,平素最恨的,就是别人糊弄自己了。 第一百零五章:世上最惨烈的刑罚原来不是五马分尸 她这一怒之下,就索性叫人架起了两人,由她亲自监督,将两个婆子押到了院子里,绑在两棵大树底下,那架势,就是对着太阳来一番最直接的暴晒。 自己则叫人搬来太师躺椅和小几等,又叫丫鬟打起遮阳大伞,自己优哉游哉的躺在椅子上,嘴里吃着冰凉可口的西瓜,身旁有丫鬟拿着蒲扇扇来的徐徐凉风,双腿还十分不雅的架到了小几上,一条裙子在身上晃荡晃荡着,待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吩咐道:“好了,现在太阳差不多够高了,给我打!刚才五十下,现在是一百下!谁敢偷偷给她们放水的,我就赏她一百下。你们知道了吧?” “是小姐,奴婢们知道了。”闻言,丫鬟们自然是噤若寒蝉。她们用一种同情安慰的眼神看了一下两个被晒的头晕眼花的婆子之后,便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啪啪啪,这回的响动可是名不虚传的。不但下下到位,而且在太阳的暴晒下,那一下下的抽痛,就更加明显且剧烈到令人难以忍受了。 这两个婆子饶是在上官府的后院生活了几十年,此时仍有些招架不住。她们开始拼命呼喊起来,只盼老夫人派来的人能够听见这里的响动,或者,是旁边的丫鬟和家丁能够听见她们的声音,以救她们逃脱一劫。 可是,一直等到这一百下的巴掌打的都已经过了一大半的时候,这等希望还没有出现。两个婆子都是心灰意冷,又羞又愧又恼恨之下,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正在她们已经觉得渺无希望的时候,忽然,昭音阁的高墙之下传来了一阵打闹的笑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过后,有个丫鬟似乎闲聊一般的,在外面说道:“哎,你听说了吗?据说定王殿下快要跟杨家小姐订婚了呢!今日上午,定王殿下在紫金明月楼设宴,为的就是宴请杨小姐。好像咱们家小姐本来也想着要去的,好在她是没去呀,否则,指不定还会怎么闹呢!” “就是,呵呵,听着都要笑死人了。你说咱们家小姐是不是全京城最大的笑料啊!整个一草包,有这么好的娘家做靠山,却拢不住男人的心,这叫人可说什么好呢?” 这几个丫鬟说着笑着,便渐渐走远了去。上官婉音的脸色瞬间由铁青变得煞白一片,她颤抖着嘴唇呆愣了半响,最后才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都是你!都是你们!不准我去找宸哥哥,如今好了,被杨素容这等贱人抢了个先!我堂堂上官婉音,居然还争不过她一个杨素容!你们说,这叫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做人?” 上官婉音说着嚎着,就开始发作起来。这回的火气非同小可,不但将眼前的东西都扫落下地,更将一肚子火都撒到了这两个无辜的婆子身上。 “你们两个,给我在这里晒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们下来!” 说完,上官婉音便十分恼火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她知道,自己的院子如今被老夫人命令上了锁,所以,便是自己再怎么恼恨,也是插翅难飞的。 想起那几个丫鬟说的话,自己心爱的宸哥哥居然看上了杨素容这样的贱人,还给她买了不少的首饰。这可真是,让她恨不能立即操起一把刀,杀到那杨府当中去。用刀抵着杨素容的脖子,看看她还敢不敢跟自己抢男人....... 见上官婉音这般姿态,几个被小罗氏收买的婆子都是心下有数。她们互相递了个眼色,由其中一个人上前道:“小姐,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划不来。再说了,如今这婚事不是还没有定下来么?照奴婢们说啊,您可不能就此放弃。最起码,要先让老夫人和将军答应放您出去自由活动。奴婢相信,只要您走到了定王殿下的跟前,凭着您这样的容貌和家世,难道定王殿下是个睁眼瞎,他就不会看清楚谁美谁丑么?” 这番话果然勾得上官婉音一阵心动,但她旋即有些颓废的流泪叹息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如今的宸哥哥跟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了。我这次刚见到他,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原来,原来他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哎呦!我的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奴婢跟您说啊,就说这定王殿下的母后,如今的皇后娘娘吧,当初也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才没能赶上皇上的初次大婚。但是她喜欢皇上呀,所以就憋着一股子劲,发誓一定要成为皇后。后来您看,她这不是心想事成了吗?所以说,世上的许多夫妻都是经历了波折之后才能白头到来的。若没有皇后娘娘这般的坚持,如今哪有定王殿下这么一表人才的风流人物啊!小姐,您就听奴婢一回劝,不要灰心,真的,您要振作起来,将定王殿下从杨素容那小贱人的手里给抢回来!” 这话倒是颇对上官婉音的心思,因为其实在骨子里来说,她是不懂得放弃这么一个词语的。于是,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便一咕噜从床上翻身起来,并豪迈的一挥手,气吞山河的来了一句:“嗯,你们说的对!我上官婉音怎么能被区区一个杨素容给打倒!就凭她,给我提鞋我还嫌她手不干净呢!敢跟我抢男人,我不让她后悔到哭天抢地,我就不是上官婉音!” 说完,她又转过头去,对那出主意的婆子道:“你这番话总算有些道理,你再给我说说看,我要挽回定王殿下的心,这第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哎呀!小姐,这第一步嘛,奴婢才刚不是说了么?您要先走出这个昭音阁,与定王殿下多做接触。否则,您这边被老夫人和将军关在屋子里,眼睁睁的看着定王殿下与杨素容日渐情浓,您这胜算不是越来越少了吗?” “对啊!你说的对,我要出去!我得让祖母和父亲先放我出去再说!” 说完,上官婉音便蹭蹭蹭来到了自己院子门口。她先是使劲拍了一阵门板,奈何外面铁将军把门,那是纹丝不动。又改了主意,叫几个丫鬟过来,操家伙将好端端的两扇门板好一阵子折腾。最后,累的几个丫鬟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不说,就连用来掰门的铁钳和家伙什,都变成了歪歪扭扭的四不像。 “哎呀,不行了,小姐,奴婢们可是没力气了。咱们府里的门用的都是铁木,您是不知道啊,这铁木据说是风雨侵蚀都能一百年不烂不朽的。所以,您说咱们这些东西,能撬得开这两扇门板吗?” 听丫鬟们这么一说,上官婉音便一脸不悦的撅着小嘴。她想了想,最后眼珠子一转,便指着那两个被打的脸颊红肿的跟猴子屁股一般,在太阳底下被暴晒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婆子道:“有了!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你们去找两盆冰水过来,先浇醒她们两个,然后,再弄些最辣最呛人的辣椒酱过来,喂她们吃,让她们叫的越大声越好。嘿嘿嘿,只要祖母听见了她们的叫声,一会儿自然就会命人过来了。到时候,我再趁机趁乱逃走,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能跑掉了吗?” 上官婉音一番话,让站在三尺之内的下人们都是浑身一抖。她们强忍着心里的忿怒和同情,在她的淫威之下,只能默默的选择了屈服。 再说回上官老夫人这边,她一面战战兢兢的带着皇后派来的女官和几位宫女往孙女所住的昭音阁走来,一面暗暗祈祷着孙女可千万要给自己争一回气。谁知道,这才刚一走到昭音阁不远的水榭边,就听见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惨无人道的叫喊声。 这声音实在是太可怖太惊悚,好像什么人临死之前发出的求救声一般,就连久在宫闱,见惯了各种黑幕龌龊的女官和几个宫女都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她们都在心底默默的好奇着,这位传说中的京城第一蛮女大小姐,到底又在做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呢?能够令下人叫成这样还不断气的,这手段,可真不是一般的闺阁少女能够想得出来的。啧啧,或者自己这一趟出宫来,还真能增长不少见识? 上官老夫人听着这响动,便知道要坏事。但如今再设法通知里面的人已经是来不及的,她倒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这样,便不叫人将门锁上了。如今可好,自己站在这里,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少...... “老夫人,您这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瞧,这门都给锁上了,想来,上官小姐这是在里面十分认真的学习规矩呢!” 上官老夫人被这么一番冷嘲热讽之后,脸上也实在是挂不住。她知道躲不过去了,便叹息一声,对身边的两个婆子挥手道:“你们两,先去把门打开吧!几位女官大人,还是先等一等,等下人先进去回报了,咱们再进去.......”。 谁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昭音阁的门锁被人打开之后,就见里头飞出了一团红彤彤的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十大酷刑算个啥 “老夫人小心!” 这些人见着这不明身份的东西从门里飞出来,都是吃了一惊。上官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眼明手快,连忙伸手去挡。 只是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一些,躲闪的时候稍微慢了一些,饶是一个丫鬟替她挡了一下眼前,但那飞来的东西仍有一些飞溅到了上官老夫人的鼻子和嘴里。 “啊呸呸呸!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哎呀天啊!这东西好辣!” 众人见上官老夫人被飞物击中,都是吃了一惊。然后就见着上官老夫人吐出了一些嘴边的飞溅物之后,接着就开始老泪纵横,一张脸憋的通红,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呀不得了,老夫人被辣椒酱给堵住了鼻子!快快快,快把老夫人扶着坐下来,快来人啊!打盆温水来,快给老夫人清理干净!” 昭音阁门口,因着这么一出,顿时闹了个人仰马翻。见状,里头的上官婉愔到底也坐不住了,她走出来一看,只见自己祖母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自己才刚扔出去的那团辣椒酱给辣的差点没昏死过去,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一脸关切的问道:“祖母,您觉得怎么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见状,皇后身边的女官和侍女都是相对无言。见过刁蛮任性的小姐,却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彪悍的。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居然朝人扔辣椒酱?这可是大热天呢!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上官老夫人此时也憋着一肚子的火,她被辣的涕泪齐流之余,更觉得自己这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这点子体面,此时都毁在了这个孙女手里。 也是怪自己从前太过慈爱,居然把她宠成了如今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自己好心好意派了两个嬷嬷教她礼仪,却被她这般胡闹......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这么一想之后,便颤颤巍巍的推开上官婉愔,咬牙道:“你给我跪下!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听上官老夫人的鼻音发抖,显然是被辣的脑门子都是眼冒金星,就连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心里都是暗暗偷笑不已。 上官婉愔许是也知道自己这回的祸闯的太大了,连忙跪下,一脸委屈的说道:“祖母,求您饶恕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哎呀让开让开!老夫人,水来了,冰水端来了!” 说着,两个丫鬟呼风风火火的从昭音阁里头奔出来,手里端着一盆冰水。待将那冰水覆到上官老夫人的鼻孔周围时,只听她立时就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怪叫声。 “老夫人!老夫人您见怎么样?” 皇后身边的女官见众人都是围着上官老夫人大呼小叫,忍不住道:“还是先把老夫人扶进里头去吧!这么大的太阳,仔细晒了中暑。到时候,可不又是一桩麻烦事?” 众人觉得很有道理,就扶着上官老夫人往里头走去。谁知道,才走到院子里,就看见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大树上的嬷嬷。此时两人皆已经昏迷过去,身上和脸上衣服上,还有树的周围地面上,都零零星星的洒落着一些红色的辣椒酱。 最最惹人注目的,还算是那两人肿的跟猪头一眼的脸。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皆是已经没法瞧了。众人心中明白,这两人肯定是被上官婉愔给施了酷刑。 当下有人心中暗暗庆幸,好在这差事不是自己领到了的。也有人免不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觉得上官府只要有上官婉愔这么一个灾星在,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是活的朝不保夕,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上官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不敢作声,但纳兰皇后身边的女官和侍女可就不肯就此放过了。其中掌仪女官便少不得含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上官婉愔说道:“上官小姐这教训奴婢的法子还真是新鲜,居然想到用辣椒酱来施刑。哎呀,改天我一定要将今日在上官府中的所见所闻好好的回禀一下皇后娘娘,让大家知道知道,这所谓的十大酷刑根本就不算什么。这辣椒酱治人的法子,才是真正的高招呢!” 上官婉愔自然也听出来了这掌仪女官语气中的嘲讽,但她素来都被骄纵惯了,在上官府中,除了祖母和父亲的话她要阳奉阴违之外,其余的人哪里敢到她面前来啰嗦? 再加上她骨子里总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这女官就算是宫里来的人,但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个奴婢罢了。 遂用一种不悦的口气,沉着一张脸道:“多谢这位女官的夸奖,不过我觉得呢,这做奴婢的不懂体察主子的心意,就该罚。女官您虽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但其实论身份的话,也是奴婢不是?难道您能说,您的主子皇后娘娘,若你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她就不敢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惩罚你?” “你——!”这女官终于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看了一眼上官婉愔,在心里暗暗咬牙道,等着吧,除非你有本事能不进宫,若进宫的话,我就绝对不会让你过的有半刻舒坦的。 上官老夫人经了众人一番手忙脚乱的救治之后,又连着喝下了几大口的冰水,这才总算是缓了一口气过来。 她一定下神之后,就拉下一张脸,对着上官婉愔说道:“你如今也大了,我自认无能昏聩,对不住你死去的母亲。而今将你纵的这般无法无天,可见以前那样对你都是错的。你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就跟着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进宫去。皇后娘娘说了,她要亲自教导你闺阁礼仪,只有这样,你才能配得起定王殿下。” 上官婉愔闻言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她讶然道:“什么?祖母您要我进宫去学规矩?这......这不行,我万万不能答应!” “哦?原来上官小姐是不想嫁给定王殿下做王妃啊?好,我这里明白了,这就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就说一切都是误会,上官小姐根本就志不在此......”。 “你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除非我肯好好的学好规矩,否则,她也不同意我嫁给定王殿下?” 掌仪女官心中不屑微恼,面上的神色却十分的诚恳,似乎有意激怒上官婉愔一般,道:“是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可是最重礼仪规矩的人。上官小姐将来若是做了娘娘的儿媳妇,这礼仪规矩上面,那是半点错漏也不能有的。这成亲之前不学好,婚后可怎么接人待物呢?堂堂定王妃,也是人上人了。上官小姐,难道您觉得就您现在这样的做派,也能胜任么?” 说完,她又转过身来,对上官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跟皇后娘娘平时最是熟络不过的了,您说,娘娘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上官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勉力回道:“是啊,娘娘的确端庄大方,堪称本朝所有女子的典范。婉儿,你进宫之后,便再也不能跟在自己府里似的这般任意胡闹了,你要知道,为女子的,嫁人之后最重要是守夫家的规矩。尤其是婆母,那更是半点违逆都不得有的。” 上官婉愔一脸震惊的听完这番话,她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或者,自己从决议要嫁给君玉宸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以后的路途会十分的坎坷? 要按着皇后的意思来行事做人,凡事动辄就要看她的脸色,这么说来,自己竟是跟着君玉宸去封地做个闲散富贵王妃更舒坦的多? 见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上官婉愔也不再哭闹。她缓缓的在上官老夫人的跟前跪下去,泣道:“请祖母饶恕孙女的不懂事,您放心,孙女以后一定好好学好规矩,不会再给祖母和父亲丢脸了。” 见孙女难得乖觉服软一回,上官老夫人这时的脸色也是舒坦许多了。她点点头,道:“你起来吧!祖母也不是不想帮你,可是这件事,没有人能帮你。你只需记住了一点,进宫之后,凡事都得听皇后娘娘的安排。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不要再像以前这样任性逞强就行了。” “是,祖母,孙女知道了。” 上官婉愔含着哭音,委委屈屈的站起来,被侍女扶着正要往后面退去时,忽然听得身边的上官老夫人传来一声难言的尴尬的响声。 接着,是一股子剧烈的恶臭之位飘了出来。 众人皆是面色古怪的屏住了呼吸,接着,就听上官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慌张的吩咐道:“快!快来人,扶我去后面的净房!快快快!” 皇后身边的掌仪女官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刚才老夫人为了消除辣味,一口气连着喝了好几口的冰水。原本老人的肠胃就比年轻人要虚弱一些,这几杯冰水喝下去,可不就开始闹肚子了么? 于是众人皆是又憋着笑,目送着丫鬟们将上官老夫人慌乱的扶到了后面去。几个宫里来的女官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低声道:“呵呵,有了这么一号人物进宫去,咱们可有得忙了。” 第一百零七章:雀占鸭巢 君玉宸自从被纳兰皇后打发走了之后,一直有些垂头丧气的姿态。他出了凤仪宫之后也没有回定王府,而是径直来到了茗烟给他找好的小院。这一晚上,几乎就在唉声叹气当中度过的。 次日一早,茗烟等人刚刚打开门,就见两个白净少年模样的人朝这边走过来。为首的那个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少年老成一般的模样,见到茗烟就问:“请问玉九是住在这里的吗?” 玉九?谁是玉九? 茗烟楞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主子如今的新名字!他一拍脑袋,就连忙热情的说道:“是啊是啊,您是哪位?找我家主子......”。 “茗烟!” 君玉宸幸得正好此时走了出来,及时的喝住了茗烟接下来的话。这下子把子初给搞得云里雾里了,她都不知道,玉九什么时候就有了这么一个仆人了?难道,这小子拿着自己给的银票,出去吃喝玩乐享受去了? “玉九,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叫你主子?” 君玉宸一下子也有点懵了,他脑子转得快,便立即道:“哦,是这样的,他是我以前在家时买的一个书童,叫做茗烟。刚好他进京城来找我,所以我们就住在一起了。” 说完,君玉宸又忍不住狐疑的扫了子初一眼,问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子过来找我?还有,你身后这个是......”。 子初爽快的将女扮男装之后颇有些难为情的桂皮拉出来,大大方方的介绍道:“她是桂皮啊!来,茗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贴身丫鬟桂皮。对了,咱们进去说话吧!这里站着不方便。” “好好哈,进来说话,进来进来......”。 君玉宸心里还美滋滋的,以为子初一天不见自己也十分想念。谁知道,就在此时,他的侍卫江坚涛也从外面走进来,见到他便拱手道:“主子......”。 “咳咳!嘿嘿,初初,你别误会,这个人不是我的仆人。他是我朋友,也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因为我小时候有个小名,叫做柱子,所以......”。 “柱子?哈哈哈!玉九,你这小名谁给你取的?哈哈,真是贴切,很是贴切呀!” 子初说着,十分豪迈的重重拍了拍君玉宸的肩膀。然后,就一甩头朝院子里头走了进去。 见状,这江坚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茗烟可是已经明白这两位不速之客是什么来头了,遂连忙拉着江坚涛,对着他一番低语 “什么?这就是王爷相中的那位宋大小姐啊?不会吧,这怎么做个男人的打扮?这.......”。 见江坚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茗烟连忙拉住他,低声告诫道:“嘘!你别千万别叫咱们主子听见你这么说咱们的未来王妃,否则,将来有你好果子吃的!” “啊?为什么?咱们这未来王妃有这么厉害吗?还有,咱家王爷居然肯为了她自降身份,自称什么柱子?” 江坚涛说着,抖落一身的恶寒。茗烟便索性给他把话说开了,拉着他道:“当然,咱们这未来王妃,端的可是十分的厉害。不信你瞧,只要她来了,咱们王爷便没有什么不能够答应的。” “真的?有这么厉害?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家主子为什么放着好好地王府不去住,偏要到这么一个小院子里来安身?还有,他干嘛不让咱们叫他主子呢?那以后,咱们到底该叫他啥?” 见江坚涛还是一脸迷茫不开窍的模样,茗烟便好心好意的提点了他一番。谁知道,这话一解释完之后,性子直率的江坚涛就不干了,他瞪着眼睛,有些怒意的问道:“这叫什么事啊?咱家主子怎么能去骗人家姑娘,说他是......是青玉坊的小倌?这不是莫大的侮辱吗?还有,既然咱家主子以后不能亮出自己王爷的身份了,那咱们跟着他算什么?” 茗烟有些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扬扬两条眉毛,道:“咱们?咱们自然是按着主子所说的,你是他老乡,我是他书童。怎么,觉得很不习惯是吗?” 江坚涛如实的点点头,一副受伤不轻的表情。茗烟对他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的理解,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哥们,以后就要记住了,咱们不再是从前鲜衣怒马的贵族豪奴,只是一介小倌的瘪三随从。哦,你还好点,最起码你成了主子的老乡,最惨就是我呀,你说说看,我茗烟以前走出去也是受人尊敬的王府管事,如今倒好,我这书童还得亲自动手负责扫洒。 还有,你知道吗?咱家主子为了听媳妇的话,已经叫我去给他物色两个又老又丑的老妈子回来做饭了。你说说,以前我在王府里,多少年轻漂亮的婢女们围着我大献殷勤又送这个又送那个的,只为了能够到咱们王爷跟前露一下脸?这回好了,对着这两个丑妇,我简直都要吃不下饭......唉!真是想想我就觉得人生无趣!无趣的很啊!” 江坚涛闻言愕然,脸上抽搐了半天,才摇头道:“太可怕了!咱们主子这是娶的什么媳妇啊?这......这简直就是太屈辱了嘛!”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回头,瞅见君玉宸苦着一张脸拎着个小包袱从东厢房里诺诺的走出来。茗烟连忙走过去,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这是.......”。 君玉宸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他依然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什么,就是以后我得住到西厢房那边去了。你去把那边的厢房收拾一下,我这就过去。” “啊?主子,您住西厢房,那咱们可怎么办?” 茗烟一听这话,也禁不住急眼了。这院子并不宽敞,只有东西两处厢房是新整修过的,后面的一排房子,因为比较低矮潮湿,则只能算作下人房和杂物房了。 东厢房自然是最好的一处房间,算是正统的主人房。之前不消说,肯定是收拾给君玉宸住的。如今子初这么大刺刺的鸦占雀巢,把君玉宸赶到了西厢房之后,自然,原本住在西厢房的茗烟也要跟着挪窝了。 君玉宸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瞟了茗烟一样,道:“大惊小怪做什么?你主子我住西厢房,你自然是只能住后面的屋子了。去,赶紧给我收拾一下,还有,请来做饭的人呢?来了之后带给你子初看一看,她若觉得行的话,就留下来。” 茗烟听得呆住,咧着嘴角问道:“啊?还要带给她看过才行?主子,您说以后咱们到底是听您的呢,还是得听这位的啊?” 君玉宸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问题。遂犹豫了一下,最后挥手道:“自然是大事还得听我的,小事么,她怎么吩咐,你们就怎么做就行了。若是惹恼了她,你们自己看着怎么收拾。总之一句话,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 茗烟有些无语的看着君玉宸,待见着一身男装俏丽可人的桂皮从东厢房门口走出来的时候,他便趁机凑到他跟前,低声问了一句:“主子,咱们不但要尊重宋大小姐,也要顺带着尊重她带来的丫鬟对吧?” 君玉宸这回没有皱眉,就立即点了点头,道:“对啊,她们主仆情深,桂皮自然不是一般的丫鬟。她有什么事要交代你们去办的话,你们也得利索些才是。” 茗烟这才有些认命的叹了口气,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子,撇嘴道:“行,奴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总而言之,您以后就一彻头彻尾的怕老婆王爷.......嗳!王爷您别这样,这做人得面对现实,不是您教我的吗?” 君玉宸被茗烟这么一说,自然是有些恼羞成怒。他一脚踢中茗烟的屁股,一面叫道:“你这是要反了你!居然敢这么说自己的主子,什么叫怕老婆?我这是爱老婆尊重老婆好不好?还有,你小子别走,再走信不信我脱下鞋子来抽你......”。 两人就这么开始在院子里公然你追我打起来,桂皮见了这情况,便走进去对子初说道:“小姐,您看外头,玉九跟他的书童打起来了。” 子初闻言便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了几眼之后,果断制止君玉宸的欺凌弱小的行为,道:“玉九,你干什么呢?人家茗烟大老远的过来投奔你,这样的人已经是忠心耿耿十分难得的了,你还欺负人家,你有没有良心啊?” 君玉宸被她问住,嘴巴颤动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怏怏的停住手,对茗烟低声威胁道:“哼!今天就先放过你小子,不过再有下次的话......”. 茗烟朝着子初做了揖,回头背转身对君玉宸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道:“您放心,再有下次的话,奴才一定会先去宋大小姐面前求个情再来的。” “你!你居然敢——”。君玉宸被气的哇哇叫,他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却见茗烟十分麻利的拿起了放在石桌上面的一壶开水,一溜小跑的跑进了东厢房。 第一百零八章:爱屋及乌? 而后,更听得那小子极尽献媚声情并茂的对着子初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只把子初和桂皮哄的欢笑连连。 且这小子还不忘趁机将君玉宸这个旧主狠狠的踩了一顿,控诉他时常欺负自己的种种恶行恶状,把站在外面偷听的君玉宸气的七窍冒烟。 待子初听见玉九以前居然经常踩着人家茗烟的肩膀,去爬墙东偷西摸的时候,便咬牙怒道:“玉九!你给我进来!” 君玉宸被她这么一吼,心里憋屈又悲愤。但他却不敢不去,遂叹了口气,最后一脸委屈的走进来,见了子初就分辨道:“你别听这小子瞎说八道!他最擅长偷奸耍滑的了,再说了,那时候翻墙出去,最后买来的糖葫芦他也有吃......”. 子初便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茗烟,又看了看君玉宸,最后,她还是觉得茗烟的表情更老实委屈一些,遂追问道:“那好,我来问你,你翻墙出去买来了几串糖葫芦?你吃了多少,他又吃了多少?” 茗烟便趁机扬着脖子道:“奴才就吃了一颗!呜呜......其余的全被他给吃了!” “你看看你,你这还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子初指责了君玉宸之后,转头便唤来桂皮,道:“你给他说说,平时咱们两个吃东西是怎么吃的?” 桂皮点点头,扬声道:“平时小姐跟我一起吃饭,那是不分彼此的。有时候遇上我喜欢吃的,她还会特地留着给我。” “听听,听听。玉九,你说你条件不怎么样,怎么骨子里剥削人的思想就这么根深蒂固呢?你说茗烟跟你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你们名为主仆,其实更像是亲人兄弟一般吧!不然,你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京城找你作甚?这不是为了兄弟义气,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京城举目无亲?你不好好对人家,还真好意思把人家当下人使唤啊?” 君玉宸听着这话觉得内心一阵剧烈的抽搐,好吧,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举目无亲,身世飘零?想他堂堂的九皇子,从小就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锦衣玉食,仆役成群,何时受过这等奚落啊? 但偏偏这孽还是自己造的,他连分辨的权利都没有。遂到了最后,只得含着一包泪,对子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嫣。你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对了,茗烟,一会儿你能不能帮我办件事?我要买这些东西,你叫人送过来。” 要说这茗烟见子初能够将自己主子拿捏的这么服服帖帖的,心里对她的好奇和敬佩之意都兼而有之。此时接过她递来的单子看了看,不由讶然问道:“这上面罗列出来的都是些花花草草和一些名贵珍稀的药材,奴才多嘴问一句,不知道宋大小姐您要这些东西做甚?” 君玉宸心下有数,便白了他一眼,趁机泄私愤道:“你就是多嘴了。这关你什么事,你只管去买了来就是了。” “你别这么粗暴的对他好吗?玉九,注意素质!” 子初抢白了君玉宸一句,接着又递过来一张银票到茗烟的手里,叮嘱道:“你别担心,我买这些东西,就是用来研制各种护肤品。这是银票,你尽管拿去用,不够的话再来找我要。还有,记住了,以后不要叫我宋大小姐,我跟宋家再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你们称我连姑娘就好。” 茗烟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君玉宸,见他没有反对,这才收下了银票。这个动作令君玉宸心中一阵暗爽,哼哼,到底还是他的忠仆,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哪个。 不过,待茗烟下去之后,君玉宸这才面色有些凝重的走过来,问道:“初初,你当真不会再回宋府去了?” 子初点点头,很快就道:“老太太被我吓死了,他宋石安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不过也好,我算是替我娘报了一大半的仇,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了。” 君玉宸曾经在宋府住过一段时日,对于那里的人对于子初的态度,他也是十分恼恨的。再加上曾经被宋老妖婆给打过一顿,心里对这老婆子更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遂点头附和道:“那倒是,这老婆子实在是神憎鬼厌,我看她之所以被吓死,肯定还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心里又怕又悔,这才死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子初见他十分自然的接受了自己脱离宋府的事实,并不曾像自己猜想的那般,对此表示难以理解或是迂腐的让她宽容理解些,心里倒对其增加了几分好感。 不过她接着就想起了宋老太临死前的情景,心里十分感触,便叹息道:“不过我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些我娘的死因。说起来,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大难题,你知道吗?这宋老太婆就是因为严重的恋子癖,所以才接受不了媳妇占据了儿子的心,继而伙同朱晓颜这个奴婢一起撺掇着儿子害死了媳妇的。这件事情,其实想想就让人觉得心凉的很。大家都是女人,你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将来,我害死不要嫁人好了。就算真要嫁,也一定要找个没有婆婆,或是婆婆是个菩萨心肠的男人过一辈子。” 君玉宸一听这话就觉得一颗心往下一沉,没有婆婆,或是婆婆是菩萨心肠的男人......很显然,这两个条件他都不符合。可是,他跟着忍不住分辨道:“你也不能把话说的这么绝对,我觉得吧,这世上总是好人居多,你说是不是?这心肠恶毒的婆婆,总归是少数。大部分的婆婆,总是希望儿子能够过得幸福的嘛!你说对不对?” 说到后来,特别是希望儿子过得幸福的这一段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明显的存在底气不足的问题。是啊,若母后真是只是一门心思希望自己过得幸福的话,那么她又何必从中做这么多的手脚? 再则了,母后早就表示过,她不喜欢子初,更不愿意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照这么说来,自己这情路之上,坎坷荆棘貌似还很多咯? 想到这里,君玉宸一张俊脸上面便布满了辛酸和无奈。他怏怏不乐的往石凳上一坐,接着就听子初回言道:“我知道啊,极品总是少数嘛!可这种极品,在你们这里简直是太无敌了。你想啊,作为媳妇,若是婆婆不喜欢自己,那无论是站在哪一方,大家都只会指责媳妇做的不够,而不是说婆婆心肠恶毒。哼哼,这就是咱们所说的道德绑架。总而言之一句话,婆婆可以放火,媳妇不能点灯。记住这一点,就准没错了。” 君玉宸闻言声息更弱,他有些无力的说了一句:“可若是你喜欢的男人,他的母亲并不喜欢你呢?那你怎么办?” 子初听他表情有些奇怪,便凑过来疑惑道:“我喜欢的男人?老实说,我现在都还没有这个想要结婚的想法。再说了,我一直觉得,婆媳关系不好,肯定就是中间的那个男人不会做人不会处事。所以,就算我嫁了这等愚孝的老公,只要他跟我的价值观不一致,我还是能够潇洒的选择各走各路的。” “你——您怎么能这么说?你.......”。 见他还想再这里跟自己讨论婆媳八卦问题,子初干脆摇摇头,冲他一招手,道:“我不跟你讨论这个,我还有事,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帮我过来研磨东西。” “你叫我帮你研磨东西?我.......”。 君玉宸刚想说,自己今时今日身份不同往日了。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子初有些不耐烦的丢下一句:“对,我叫你半个时辰之后过来帮我研磨东西。记住了,这院子是我给你的钱租下来的,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吃穿用度也全都包在我身上了。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服从我的指挥,明白了吗?” “服......服从你的指挥——好,好吧,我知道了。” 君玉宸自觉自己已经被人完败,他有些颓然无力的坐在大太阳底下,心里一直琢磨着关于婆媳矛盾的若干问题。直到茗烟这边都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见到他才问了一句:“爷,您怎么这么大日头一直坐在这里?您就不觉得热的慌么?” 君玉宸有些呆滞的看了他一眼,刚想摇头说自己不热的时候,就见眼前一阵昏花,接着整个人都一头栽倒过去,人事不省。 宋府当中,灵堂前人头涌涌,府中的家人和家丁下人们,皆是按着顺序跪在堂前,不时发出嘶声力竭却明显听着就有作假成分的干嚎声。 宋石安整个人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最少八岁,他一脸请胡渣的跪在灵堂前的棺椁处,朱晓颜小心翼翼的给他端了一杯茶过去之后,这才恭声道:“老爷,外面又来了两拨前来吊唁的人,都是您的同僚和外面的朋友。您说,您这会儿是见还是不见他们呢?” 第一百零九章:死也死的不安宁 宋石安食不知味的咽了几口茶水,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让他们进来,不过你去应酬他们,就说我身体不适,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无法见人。招待他们坐一会,也就打发他们回去吧!“ “是,老爷。” 朱晓颜依言应下,转身走了。宋石安有些迷茫的看了看灵堂里四处悬挂的白色的幔帐,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悲戚感和无助。后来视线渐渐回转到自己跟前摆着的那架金漆的棺椁上面。 想到自己的母亲就躺在里面,自己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便再度鼻子一酸,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道:“娘!您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您不要离开儿子啊!娘!” 宋子岚从远处缓缓走来,看见这么一幕,心下不由的冷笑一声。她装模作样的挤出几滴眼泪,然后也跟着宋石安一起,跪在灵堂中,哭的呜呜咽咽上气不接下气的。 宋石安原本身体底子还不错,只是这两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伤心过度还是什么旁的原因,总之,他在灵堂里哭丧了半天之后,便开始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昏花起来,胸口也总觉得肿胀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那头朱晓颜还忙着应酬他那些名为吊唁,实为看笑话的同僚们。要说这宋石安在朝中官做的大,可他的得罪的人也的确不少。所以,今日前来吊唁的同僚们,几乎都是平时与他政见不合的人。 这里头有个规矩,那就是,原本按着本朝的规矩,这年过五旬的人去世的话,都算是天命所归。所以,真正尊重死者的人,是会在死者出殡的这一天前来拜祭的。 但也有些人,借着自己在出殡那日有些事情,所以便提前过来。这一举动看似恭敬,其实却是暗含着对死者的藐视和鄙夷。 而这前来吊唁的人,按着规矩,总是要向死者行礼的。所以这些人也坚持要来灵堂那边吊唁一番,上柱香,然后向死者的棺椁行过礼之后,这才算礼数周全。 朱晓颜本想拦着这些人过来灵堂这里,因为她知道,宋石安此时肯定不想见任何外人。况且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在众同僚面前哭成那样,叫人见了肯定要闹笑话的。 只是她拦了几次,这些人却纷纷反过来指责起了她,话语中来来去去的,都是说她出身不好,不懂上层世家的礼数。朱晓颜这才没了半分,便只能让他们进去。谁知道,刚走到这靠着灵堂的月亮门门口,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哎呀!不好了,大夫人还魂了!你们看,那不是大夫人是什么?” “就是啊!有鬼!有鬼啊!” 说话间,这些原本跪在灵堂里守灵哭丧的下人们都一窝蜂的涌了出来,旋即做鸟兽状散去。有几个人匆忙间还撞到了前来吊唁的官员身上,被朱晓颜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一个,盘问道:“你给我说清楚,里头到底怎么了?” 那下人牙关咬得咔咔响,颤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夫人......大夫人回来了!有鬼呀!” 说完,便不顾朱晓颜素日的淫威,一把甩掉了她的手,径直扬长而去。 “你——这些下人,简直是没了王法了。呵呵......几位大人,你们不要见笑,这肯定是有人看花眼了。那个,你们也知道的,这如今去世的是咱们家的老夫人,这大夫人去世都十几年了,便是投胎也早就已经转世为人了。呵呵......来来来,咱们这边请。” 几位朝中官员们闻言,皆是意味深长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些人说起来都是人精里的人精,见状,心下哪会不明白?只怕是这大夫人死因有些蹊跷,如今在自己婆母的灵堂里闹起来,那就肯定是要寻整个宋府的晦气了。 见状,其中一个为首的,便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哦?朱夫人你这么一说,倒有几分意思了。咱们可都记得,这大夫人去世的时候尚且十分年轻呢,论起年纪来,她只怕也就刚好比你大了一岁吧!如今瞧着朱夫人你这般风光体面的替左相大人操持中馈,只可惜,作为原配的大夫人,却没有这个福分了.......”。 朱晓颜听了这话恨得心里直痒痒,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将这些人狠狠的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要浮起一脸虚假的笑意,道:“哪里的话,几位大人真是会说笑了。都说这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几位大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自然知道,这大家子里的当家人,那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她这边还在喋喋不休的卖弄着风骚,那头,宋子岚又适时高声大叫了一句:“哎呀,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口吐白沫呀?来人啊,快来人,老爷他忽然昏倒了!” 一听宋石安居然昏倒了过去,这些人就顾不上斗嘴皮子了。朱晓颜连忙提起裙摆快步走过去,凑近前去一看,只见宋石安真是一脸铁青的倒在那里。整个人四肢僵直,双眼闭的紧紧的,双手还在紧紧的握着拳头,只有嘴边那一大团的白色吐沫,看起来特别的骇人。 “哎呀不好!宋大人这只怕是被鬼混缠上了身!快!你们快去给他请大夫来!要快!” 说着,这些人自然连忙叫人过来,要将宋石安抬出灵堂去另外安置。 只是,宋子岚见状,便装作有些无意的说了一句:“这位大人说我爹爹是被鬼混缠上了身?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应该寻几个道士前来驱鬼更加妥帖?” 朱晓颜便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就道:“对啊!前些日子,沐恩堂那边还请人做了法事,如今人还没有走呢,快,你们赶紧去叫人过来这边。” 宋子岚心里憋着笑,便朝自己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不多时,就在大夫尚且还没有进门的时候,那两个道士已经被连拖带拽的带了过来。 其中一个伸过头来查看了一番之后,就果断道:“不好!宋大人这的确是被鬼混迷住了心窍,看来这鬼混的怨气还颇大,若不当机立断的话,只怕大人的性命难保。” “这......这可怎么办呀?这位大师,求你赶紧想想办法,不论如何,都要先救醒我夫君啊!” 朱晓颜说着,还声情并茂的在两个道士面前跪了下去。此时的她也没有留意到,这两个道士,跟自己之前请去沐恩堂做法的那几个道士,似乎显得有点面生了。 “夫人不要着急,来,这样,这灵堂里阴气重,最不适合躺在这里施救了。你们几个,先把大人抬到外面去,对,就是那太阳最大的地方,一定要选被晒的发烫的那一块。夫人,你且立即叫人取寻了这几样东西过来,若能按着贫道这法子来的话,包保大人能够有惊无险的逃过这一劫。” 朱晓颜此时已经被吓得有些发蒙了,她来不及细思,只觉得若宋石安此时蹬腿的话,那自己将来的日子如何,可就还很难说了。遂胡乱点点头,对身侧的人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照大师吩咐的去呀!” 丫鬟们不敢做声,只得应下去了。众人之中,只有那些原本就对宋石安感到十分憎恨的人,嘴角向上吊了吊。嘿嘿嘿......要说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免费看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热闹。 想他宋石安从前多么的风光,而今居然被自己亲眼看见他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一会儿,还要被灌下那等难以启齿的东西......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要说这些丫鬟婆子们手脚倒也麻利,不多时,便将三样东西都准备齐了。气喘吁吁的端到了道士和朱晓颜面前的时候,朱晓颜远远闻着似乎有股怪味,刚要发问,就见先头那个出主意的道士拿起三个小碗,不由分说的往宋石安的脸上倒了下去。 “哎呀!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闻?好臭,好骚.......”。 时是盛夏,这些东西一被倒下去之后,便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恶臭味。熏的靠的最近的朱晓颜当场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了,她用丝巾迅速捂住鼻子之后,连连扭过头,这才勉力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哎呀夫人,这不就是您刚才吩咐奴婢们找来的东西么?这三个碗里,分别装着猪尿狗尿和猫尿。说起来,这三样东西还真是不好弄呢!咱们府里后院当中虽然养的都有,只是这光为了弄这么半碗猫尿,奴婢这手上都被那畜生连着抓了几道血印子。您瞧,这畜生是有多凶呀!” “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你们去弄什么猫尿狗尿还有猪尿了?大师刚才不是说了么,要天子妃下水,天蓬元帅恭汁,还有,还有那个什么地羊汤.......这,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三碗尿了?“ 可怜朱晓颜被吓得发蒙,她甚至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天啊,要是叫宋石安醒来,得知自己被兜头浇了几碗畜生尿,还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前的话,那么,他会杀了自己的...... 第一百零九章:尿水浇头 听朱晓颜这么说,便有人似笑非笑的点头道:”哦?原来夫人不知道这几样东西到底是指什么呀?咳咳,是这样的,这天子妃呢,说是就是猫的别称雅称。这下水么,自然是指猫尿了。还有这地羊,那是咱们古时候对狗的叫法,至于这天蓬元帅嘛,就连街边的三岁小儿都知道,那是指猪了.......”。 “对!猪,这都不知道,那简直就是猪头了。夫人,您说奴婢说的对吧?” 朱晓颜闻言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顿时觉得他们都是用一种讥讽的眼神在鄙夷着自己。 那眼神,似乎都在无声的诉说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没文化真可怕....... 而最令她无计可施胆战心惊的还是,似乎在三碗尿浇下去之后,那原本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宋石安,也无力的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惊疑吃力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湿的感觉,然后,然后,就在朱晓颜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出言提醒的时候,宋石安果断用舌尖舔了舔流到嘴边的几滴......混合尿液....... “呸!这什么鬼东西?怎么流的我一脸都是?味道还这么奇怪?” 围观者当中,旋即就有人很不厚道的出言提醒道:“呵呵,宋大人您总算是醒了。您不知道呀,您这时候能醒来,还多亏了这些难吃的东西呢!呵呵......呵呵呵.......”。 见状,朱晓颜连忙出言打断那人的提示,殷勤的伸手过来,扶起宋石安,并关切的问道:“老爷,您觉得怎么样?可有舒服一些了? 宋石安有些不耐烦的挣开了她的搀扶,一脸怒容的说道:“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这地方烫的连鸡蛋都能烤熟了,你躺下试试看?” 朱晓颜有些讪讪的闭上嘴,旋即,在宋石安还没有注意到那两个给她出歪主意的道士之前,她已经抢先道:“好了,老爷身体有些不适,你们就先下去吧!记住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乱说。否则......”. “今天的事情?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对了,我好端端的在灵堂里给娘哭灵,怎么就忽然间昏过去了?” 面对宋石一脸茫然的发问,众人自是笑而不语。唯有朱晓颜有些大气也不敢出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老爷您太累了,再加上伤心,一时间血不归心,这才昏过去的。对了,老爷您还是让妾身扶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毕竟,若让母亲看见您这般伤心,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就这样,宋石安被朱晓颜忽悠着回到了春华院。围观者心里憋着笑,也不再说,只是走出宋府之后,这消息就自然而然的不胫而走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京城的街头巷尾便知道了宋府给老夫人治丧,早死的大夫人的亡魂却忽然现身缠住了宋石安的离奇事件。至于那三碗混合畜生尿么,则是给这么一则本来就充满了惊悚意味的故事增加了几分笑料,令人先是吃惊之余,最后又忍不住捧腹大笑一场。 综合以上因素,这个事件很快就在各大茶楼酒馆当中成了热门话题,就连说书的先生们,也苦心积虑的编造出了十几个版本,以供人们茶余饭后消遣娱乐之用。 见母亲战战兢兢的扶着父亲回到春华院,宋子岚便顺理成章的接管了灵堂的治丧大任。要说如今朱晓颜对她的倚重那还真是没的说的,除了闭口不提与盛府的婚事之外,对于宋子岚,她处处都是热情捧着赞着,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动辄打骂羞辱了。 借着更衣休息的借口,宋子岚回到自己院子里,换了一件衣衫之后,趁着夜色,她便悄悄的带着两个丫鬟,从宋府的侧门溜了出来。 子初听完了她所说的灵堂里的那一幕之后,便冷笑道:“如今你可相信了,宋石安这个人,心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用心的了?” 宋子岚毅然点点头,道:“我算是看清楚了,他们这些人,每个人都是替自己着想的。既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么我的将来,便只有靠我自己了。” “好,你既然能想明白,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多了......”。 与宋子岚商议定下来之后,子初也不耽误,马上就依然身穿男装告辞。临走的时候,宋子岚叫住了她,一脸惊疑的问道:“你......你真的不回宋府去了?” “不回,那样的地方,你说句实话,你想回去吗?” 宋子岚想了想,旋即默然的低下头。夜色中,她将手中握着的一样东西小心的放入了袖袋里。咬咬牙,这才坐着马车回去了。 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三天之后。这日,本是宋府老太太出殡的日子。一大早的,宋石安就整理装束起了身,只见他一身孝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消瘦,就连络腮胡子都留了出来,看起来就是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 见状,给他整理着衣着的朱晓颜也暗暗感到心冷齿寒。。要知道,这几天里,虽然宋石安每日都守在灵堂当中,但是因着经了那日的鬼混缠身事件之后,他已经刻意的离着自己母亲的棺椁保持着好几丈的距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先前两天的悲痛之后,他忽然间意识到,母亲的死给自己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因为,按着本朝的风俗,但凡是父母亲去世,官员依例都要守孝三年的!三年里,他既不能吃荤,还要远离女色,不得享乐,更不得插手过问朝中大事! 这样的日子,可叫他怎么办?难道,真要自己守着这么一个地方,默默无闻的呆上三年?三年后,指不定太子都登基,天下都易主了,他还怎么继续做他的左相大人? 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之后,宋石安便开始思索着,对,自己不能守孝三年。但是,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不用守孝三年呢? 他开始冥思苦想,并且时常在梦里说这样的胡话。 但是日间在人前时,他还是继续保持着哭丧的姿态,只是日常吃的少些,再加上刻意做出这么一副颓丧伤心的模样,也不过是借着外表前来欺骗世人得个孝子的名声罢了。 见丈夫对亲生母亲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朱晓颜就更加难以想象,若叫他知道那日的事情真相之后,会不会把自己吊起来一顿毒打? 再加上那日匆忙慌乱之中,给朱晓颜出馊主意的两个道士事后也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这些事情叠加到一起,就如同一座大山般的,压在朱晓颜的心头,令她是着实的清瘦了不少。 这日因是出殡的大日子,所以夫妻二人的装束也就格外的清减。不但周身上下一块金玉都不见,就连朱晓颜头上的珠花,都换成了白色的绢花,以示哀悼之意。 “老爷,灵堂那边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您一声令下,就能出殡了。” 宋石安闻言,有些凝重的摆摆手。他扶着朱晓颜一脸哀戚的走到门口,只见老太太的棺椁已经被抬出来了。送葬的下人们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出府的甬道,就连他们走过来,也是有人让出了一条道,这才勉强通行的。 宋石安站在众人面前,十分威严哀伤的扫视了一眼,正要开口下令将棺椁抬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匆忙从门口奔进来。 “老爷,门口来了赫连府的人,他们气势汹汹,堵住了门口,不让咱们出去,说是除非老爷给他一个交代,否则这事便没完了。您看......”。 宋石安一听这话登时火冒三丈,他赫连府居然还有脸来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茬?这莫非是疯了么?自己不去找他算账也就罢了,他还真敢带人过来挑事? 一想起都是宋子初这个败家女将母亲气死,然后害得自己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时,宋石安就止不住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他想咬牙切齿的想了想,便吩咐道:“好!他既然敢来,咱们难道还怕他不成?你们去后面叫人,将咱们府里的家丁都叫出来,无论如何,我今天非要打的这赫连浩然满地找牙不可!” 宋石安这边的话语说是豪迈,可是,等到他出门之后,听到坐在马车上的赫连浩然不紧不慢的丢出来的一番话之后,整个人就如同被施法一般,只愣在那里,有些不知该如何分辨了。 原来,赫连浩然将一封子初写给他的信当众念了出来,信中,子初控诉了宋老太太和宋石安母子两对自己多年的苛待,并且还提及了自己母亲的死因,扬言说一定与宋家母子和朱晓颜有关。 至于宋老太太的死因,子初也十分坦白的承认了,是自己送了一颗雪参过去之后,老太太睹物思人,想起了早死的儿媳妇,心里有愧又怕,这才撒手西去的。 第一百一十章:堵路口! 宋石安也知道,关于自己原配的死,京城之中一直有些议论。但眼前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硬着脖子回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妹妹的死,跟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今日还是我母亲出殡的大日子,这等时候,你敢来我宋府门口堵路,赫连浩然,不要以为我宋石安就不敢报官抓你!” 赫连浩然也毫不示弱,他一把掀开车帘,怒道:“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宋石安此时也满面怒意,他身为左相,这些年在京城就是素来横行无忌的。当下也不多说,便命人去请京兆尹来。谁知道转过头一看,这赫连浩然却是丝毫也不慌张,只是命人继续将整个宋府都包围起来,还十分淡然的吩咐道:“给我把这宅子围好了,若有什么人敢溜走的话,回头我可不会留什么情面。” 宋石安最恨自己这个前大舅子,因为在赫连浩然面前,他就一直洗不脱那个穷秀才的模样。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比之前清楚他窘迫的人更加可恨的了。 但眼下的情况是,赫连浩然有钱有势,他带来的人足足是整个宋府的的家丁的三倍有余,若硬拼的话,显然宋府会吃亏。 于是他便只能忍了下去,心想等京兆尹来了之后,先把你关进去吃几天牢饭再说。但看着赫连浩然这么优哉游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老爷,您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后招啊?妾身看他赫连浩然这来势,可不像是脑子被门夹了,准备过来吃败仗的呀?” 听朱晓颜这么一说,赫连浩然也有些惊疑的转过身来,道:“你也这么觉得?” “对啊!老爷您也知道的,这赫连浩然可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您想想,这些年以来他一直没啥动静,而今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上门来找茬,还激的您去请了京兆尹大人过来,您说,这是不是他挖了一个什么坑在等着咱们往下跳啊?” 宋石安这回将朱晓颜的话听进去了,他低声咬牙道:“嗯,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咱们能有什么事被他挖坑的?他一介商贾,在朝中又没有什么势力.......”。 正猜疑间,京兆尹带着人也是说话间就赶来了。见是左相府门口被人堵路,京兆尹便命人打了一下开道鼓,十分有气势的喝了一声:“什么人敢在左相府门口撒野?没见人间今日正是办白喜事的大日子吗?” “京兆尹大人,您来的正好。小民赫连浩然,有状纸要向您递交。” 说着,赫连浩然便掀开衣袍,当众朝京兆尹跪了下去。这京兆尹大人姓何,名少坤,是早就被赫连浩然拿大笔的银子给收买的人。此时见状,也是含含糊糊的就来了一句:“哦?你说你有状纸要递?什么事情需要如此大张声势,也罢,就容你递上来给本官看一看。” 赫连浩然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状纸递了上去,何少坤也装模作样的接过了。待他扫了一眼之后,便当着一众围观者的面,对宋石安讶然道:“左相大人,这赫连浩然状告您与朱晓颜一起私自变卖原配留下的嫁妆,还虐待原配所生的嫡女,这等事情可是非同小可,您看.......”。 “什么?他含血喷人!” 闻言,宋石安自然是一张老脸胀的通红。他走过来,想要从京兆尹手里夺走状纸,但谁知道赫连浩然接着就高声道:“宋石安,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但害死了我妹妹,还跟朱晓颜这贱婢一起合谋变卖我赫连府当初陪嫁过来的大笔嫁妆。你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以至于她如今下落不明,你说,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左相这样的职位?你简直不配为人!” “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凭据?若没有的话,本相这就要跟你去见官!” “证据?好,你要证据是吧?我这就拿出来,叫大家一起评评理!” 赫连浩然说着,便将之前朱晓颜送来当铺用作抵押的那些嫁妆清单一并拿了出来。 “大家看看!看看!这些都是大通当铺给我送来的当票底单!上面落款的,就是朱晓颜这贱婢!你们说,若没有宋石安这一家之主的同意,她区区一个妾,敢变卖原配留下的嫁妆?除非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这一举动,惹得人群中发出了一阵轰动声。 皆因在场的许多人本就是宋府的邻居,对于这笔当初令人垂涎艳羡的嫁妆印象深刻。再加上赫连浩然提前准备了许多内线,在这些人的引导下,很快,大家便开始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哎呀,真是没想到是,堂堂左相,竟然会跟着继室一起谋夺原配夫人留下的嫁妆,啧啧,这种事情,便是一般的贫门小户也做不出来呢!真是,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就是啊!我听说这继室以前就是原配夫人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哼!看她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便知道是狐媚子。不用想,肯定是,是这丫鬟爬上了姑爷的床,然后再设法一起害死了原配夫人。说起来,这赫连小姐还真是可怜呢!那么年纪轻轻的,嫁进宋府没几年就这么香消玉损了。人家还带着这么大一笔嫁妆进门呢,到头来也没落下半点好.......”。 “就是就是啊!这宋石安太不像话了,如果侵吞嫁妆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该被抓去关大牢!” 听着这些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看着人们眼底不言而喻的鄙夷与厌恶,宋石安心中不由的一阵心虚。他万万没想到,赫连浩然居然会掌握了自己指使朱晓颜变卖原配嫁妆换银子的把柄。 难道这就是他给自己挖好的坑?只等着自己跳进去,然后收网看好戏? 这可不太妙,要是按着本朝的习俗来处罚的话,赫连浩然只要将自己告到礼部去,那么自己就轻则被罢免,重则要挨上几十板子。 且这样一来的话,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就真要付诸东流了,因为,不管是哪个皇帝都好,都绝不会重用一个不尊礼法的人为权臣的。 想到此,一向头脑敏捷的宋石安便很快转过脑筋来,他对着众人分辨道:“诸位,诸位!请听我宋某人一言。这当票和嫁妆的事情,我的确一无所知。这一切,都是这贱人朱晓颜一人所为罢了!我的确治家不严,叫诸位看了笑话,我也是受教了。” 朱晓颜万万没想到,这等时候,自己又是被丈夫无情的出卖了。他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那么,自己该如何?是乖乖的低头认罪呢,还是勉力替自己争上一争,不至于身陷囹国这样的境地? “老爷,您不能这样......”。 朱晓颜放开口向宋石头安求情,就见他抡起了巴掌,朝自己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刮子。 “贱人!你还不快快交代,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私自变卖夫人留下的嫁妆,你这是要反了吗?” “老爷,我没有,我.......” 朱晓颜被宋石安一巴掌打倒在地,她刚想开口替自己分辨,就听宋石安附耳过来,低声威胁道:“你若是敢不认罪,我回头就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朱晓颜见他目露凶光,知道他说到做到,便有些发寒的打了个冷战,旋即咬咬牙,最后毅然道:“是,老爷,妾身有罪。妾身不该......”. “爹爹!母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正说话间,只见宋子岚举着扇子移步过来。她用扇子优雅的遮住了半张脸,对宋石安求情道:“爹爹,求您饶恕母亲这回吧,母亲她也是迫不得已,都怪您为官太清廉了,平时不论是谁给您送什么东西,就是一针一线您也是玩玩不肯收的。您知道吗?这些年来,光靠着您那份微薄的俸禄,咱们家好多次都面临着无以为继的窘境。所以,母亲这也是没了法子,才将脑筋动道了大夫人的嫁妆上面。您瞧,这些当票不是都写着活当吗?只要咱们府里周转过来了,这嫁妆还是能赎回来的.......”。 宋石安听见女儿的话,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对啊,女儿这话里话外的,就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呢!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为官清廉的缘故,所以后院才会经济窘迫的话,想来老百姓们也不会过多的非议。 再则了,自己早就先把责任推给了朱晓颜,实在不行的话,就拉她出来顶罪。反正这贱人自己也早就玩腻了,趁机再换个新口味的,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遂立即就点头,对女儿的话表示同意,并适时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又假惺惺的对着宋子岚道:“岚儿啊,看来还是你最了解爹爹。你说得对,爹爹实在是愧疚的很,为官这么些年,因着只想着清廉正直,所以还让你们过的这么窘迫。只是你娘她也太糊涂了些,她这么做,不是要置国法于不顾吗?唉,说来说去,都是爹爹的错,爹爹不该........”。 第一百一十一章:新帐旧账一起算 宋石安正拉着女儿的手,将戏码演的生动细致的时候,忽然,只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袖子里掉出来。赫连浩然眼尖,顿时就指着地上那东西大声叫道:“宋石安!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说,你到底把我外甥女怎么样了?” 宋石安被他这么一吼,弄得也有些发蒙。他有些不做所以的问道:“你说什么?笑话,子初可是我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对她怎么样?你这分明就是.......”。 见他还要狡辩,赫连浩然便立即捡起地上的玉佩,对着众人十分气愤的说道:“大家看看清楚,这是我外甥女平时戴在身上的一样东西。这玉珠环佩是我妹妹留下来的遗物,她轻易从不离身的。如今好端端的却到了他宋石安的身上,你们说,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众人听这么一说,眼底又冒出了汹汹的八卦之光。且不说这宋府的后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惊人事件,就这现场的火爆情况来说,那也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两大世家之间的对决啊!值得围观,绝对是值得冒着生命危险来进行围观! 宋石安虽想继续为自己辩解,但奈何赫连浩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接着就追问道:“你说,我外甥女而今到底在哪?你且将她交出来,若她完好无损,承认你这个做父亲的对她尚有一份父女之情的话,我赫连浩然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就给你磕头请罪!若不然,哼哼.......我赫连浩然就算告御状告到了皇上面前,也一定要为早死的妹妹讨回一个公道!” “这......这......哼!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赫连浩然,你是不是也太不将本相放在眼底了?来人啊,你们,还不快把他们这些人都轰走!轰走!” 宋石安分辨不过,便开始耍无赖。他隐隐的觉得今天的事情真是充满了惊险,至于那枚玉珠环佩到底是怎么从自己的袖子里跑出来的?他还真是一下子想不明白。 但他想不明白,站在一旁状似无辜的宋子岚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明白。 她心里牢牢的记着子初的话,成败在此一举,她绝对不能此时露怯。反正做也做了,那就索性一条心做到底!哼! 赫连浩然见宋府的人开始对自己动粗,便急中生智,连忙将袖子里的一卷东西往半空中振臂一挥。登时,一片明黄色的绸缎,上面绣着的精致的凤凰祥云图案,晃花了本来就看的头晕目眩的围观者的眼。 “诸位!我这里有皇后娘娘的懿旨,还有我外甥女亲笔写给我的密信!皇后娘娘下旨说,宋府的家财皆来源于我赫连府的嫁妆,这笔嫁妆按着本朝的律法民俗,是只有我外甥女才能动用的。若旁人加以觊觎,便是罪加一等!我外甥女早就与我说过,说她察觉到有人要谋害自己,若她有什么不测的话,必定与宋石安和朱晓颜脱不开干系!你们说,这样的情况下,我这个做舅舅的,能不闻不问吗?” “不能!” “就是!居然觊觎原配留给嫡长女的嫁妆,真是.......看不出来,这宋府还真是没品的很!” “就是就是,这种人活该被堵路口,还有这老太太,虽然说死者为大,但这么看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赫连浩然的一番义正言辞的申诉下,情况登时调转了个。宋石安再度陷入了被人指责质疑的境地当中,且因为牵涉到宋子初的下落不明,他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无法辩解得清楚。 京兆尹何少坤见状,便对宋石安拱拱手,假意道:“宋大人,其实这件事本是你送府的家事,下官不便插手。可是,既然赫连浩然他拿出了皇后娘娘的懿旨,那么下官便不能视而不见了。否则,岂不是藐视皇后娘娘之意?来人啊,将宋大人请回府衙当中,好好款待着!” 宋石安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当众从自己家门口被人带走。且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自己的母亲还躺在棺椁里,连下葬礼都没有完成,自己就....... “不行!本相乃是左相大人,今日又是家母下葬的日子,何少坤,无论如何,你都要等本相将母亲的丧事办完再说!” 说罢,宋石安便转头一脸悲愤的对围观者道:“你们不要听信他的谣言,这些都是别有用心的要栽赃本相!本相绝没有做过这样毫无廉耻的事情,我宋府.......”。 赫连浩然见他说的义正言辞,心下不由的连连冷笑。这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个清俊书生模样的人,对着宋石安做个揖,十分恭敬的道:“宋大人,在下久仰您的大名,想当初,您可是咱富阳州府出的第一个金榜题名的才子。您才学出众,在下以为,您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等龌龊下流毫无人品的事情来的。所以,在下必须要向诸位不明真相的群众说明一下,宋大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宋石安祖籍富阳,只是他发达之后,便早已跟家乡的父老乡亲断绝了来往。此时听这书生这么一说,不由的心中一喜,暗道自己在家乡总算还有些人缘的。遂立即拉着那书生的手,道:“你说得对,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我母亲一直教导我,为人要正直善良,君子固穷却不能贪财忘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可认得我么?” “我不认得大人,不过,我的父母亲,想必大人一定是有印象的。” 听那书生这么一说,宋石安便以为是自己从前故人之子,便装出一副十分熟络的样子,握着他的手道:“哦,既然是故人之子,那么日后有什么难事,你一定要来找我!” “是是是,多谢大人美意。不过大人,提起家父,我想您一定还有印象的。” 宋石安此时其实心里是懵的,他完全不清楚,这书生到底什么来头?但见他处处为自己说话,便以为是想投靠只的书生,遂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啊,想我以前年轻时朋友众多,唉,这些年以来因为做了这个什么左相的缘故,也就跟从前的故友们疏远多了。说来不是我不念旧情,而是我实在分身乏术啊.......”。 “那是,那是,家父说了,大人以前跟他可是有过同窗之谊的至交好友。对了,大人,恕在下说句不恰适宜的话,而今这样的情况下,您还是不要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正所谓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下这次从富阳回来赴京赶考,受家父的委托,特地给您带来这样东西。小小微物,不成敬意,也是表达咱们富阳家乡父老对您的一片心意而已。还请您一定要收下,万万不要嫌弃才好。” 说完,那书生便径直从身后的书童手里拿过一样东西,掀开上面的盖头,十分只得的将其高高托起,大声道:“这就是咱们富阳家乡的父老乡亲们送给宋大人的一点心意,你们看,是不是很衬宋大人的光辉形象?” 众人定目一看,咦?怎么是送了一个用来装垃圾的竹篓?这竹篓虽说是样子精美了些,但始终也不过是个用来装垃圾的东西啊! 宋石安本人就更加莫名其妙,他盯着那书生手里的竹篓看了半天,才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你送来的竹篓样式精美,可是......本官一时半会还真是没想明白,这是否有什么深刻的寓意?” 书生闻言便十分严肃的点头,道:“当然!大人您当初可是名动富阳的第一才子!在下以为,以您的才学聪明,您是一定能够明了咱们家乡父老对您的一片心意的!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被书生这么一番激将法下来吧,宋石安便很是有些淡定不起来了。对啊,当初他可是科举出身的才子,如今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得了来自家乡人们的一番赞美,他岂能解读不出来? 遂皱着眉头盯着那竹篓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直到外头这太阳都一点点升了上去,众人等的开始心浮气躁,有人还忍不住开始嘲笑的时候,他这才一拍大腿,仿佛顿悟的说道:“本官明白了!这竹篓是用来装垃圾的,也就是说,家乡的父老乡亲们都希望本官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对啊!宋大人,您实在是太高明了!” 书生说着,又变戏法似的,从书童的身后拿出来另外一个更大号的竹篓出来,又递到他面前道:“装!您就接着装吧!放心,我这里还准备了更大的的,一定能满足您伪善卑劣的需求。想当初,您哄着我爹说去帮他给先生送礼的时候,可也是这么义正言辞的样子。后来呢?您拿了我祖父母拼凑来的银子,给自己和你那老娘做了进京的路费。害得我爹从此以后只能断了这个念想,哼哼!若不是有我这个儿子,他老人家的这份冤情可不是只能到阎王面前去说了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装!你就接着装! 说完,书生一挥手。众人看时,呵!好家伙,这场面,这阵势,还真是非一般的强大。只见书生身后的十几个人,身后都排列着一对的竹篓。一个赛一个的大,一个赛一个的高....... “哈哈哈!装,哎呦喂,这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就是就是,这是我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我不行了,哎呀,我肚子疼........”。 围观者此时终于明白,敢情闹了半天,宋石安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关键时刻,就连他家乡的人们也对其十分的不齿。虽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有待查明。但最起码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宋石安没有发迹之前在家乡的口碑必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否则,为何十几年没见面的故友,也会特地让儿子上京来羞辱他一顿? 就连一直作壁上观的京兆尹何少坤,此时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罢了,就对宋石安道:“宋大人,下官以为您还是跟下官去一趟府衙吧!您瞧瞧,如今这架势,就算您还想将您的母亲送到墓地去下葬,可有这么些人的这么一闹腾,您这丧礼到时候岂不是要处处欢声笑语不断?这可是对老太太莫大的不敬啊!” 宋石安被书生这忽然间的掉头一刀,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想了想,觉得眼前的情况也的确非自己可以控制的,遂只得苦了一张脸,对何少坤再度强调道:“这些人肯定都是赫连浩然花钱雇来的流氓,你还不快点把他们抓起来!难道要任由他们破坏京城的秩序吗?” 何少坤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毫不含糊,当下就吩咐道:“你们去查一下他们的身份凭证,若有可疑之处,立即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是,大人!” 不一会,那些府衙的官差们便跑了回来,拿着手里的文书凭据,对何少坤禀告道:“启禀大人,小的已经查明,这些书生都是进京赶考的秀才,这是他们的文书,的确是来自富阳的无疑。” “哦?宋大人,看来,您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对您还真是印象深刻啊!” 也许是拿定了宋石安重孝在身,最少也要在家中休养个两三年的,京兆尹何少坤虽然官衔比他小,但此时对他说话的语气可没见多客气。 而围观者此时更是爆发出一阵阵的欢笑声,那场面,弄得路过的人都以为眼前的一切定然是弄错了。怎么远远看着一堆人披麻戴孝的,另外的一大部分人却都是哄笑连连?这若是说是在办后事的话,这也太不严肃了吧? 宋石安此时真是汗流浃背,他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小子居然就是自己当年骗过的杨六斤的儿子!难怪呢,自己先前瞧着就有几分眼熟,原来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眼见宋石安和朱晓颜这两个当家人都被何少坤带来的人带走了,宋府的家丁们也纷纷摘下头上戴着的白孝。围观者的指指点点,以及对宋石安的种种唾骂让宋府的下人们也觉得甚是没面子,不多时,原本弄的肃穆凝重哀伤的宋府门口,登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最令人无语的是,那上面披着白幔的棺椁,在抬着的八个大汉一哄而去之后,就这么被摆在宋府门口。后来若不是管家出来,花了一大笔银子,临时哀求了几个过路人将其勉强抬到墓地的话,只怕这宋老太太死了死了,最后还要成为京城独一无二的一个不能被抬出门的老僵尸。 赫连浩然坐在轿子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他心里的感触十分的复杂。想起早逝的妹妹,和多灾多难的外甥女时,他更是忍不住凄然泪下。喃喃自语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着子初,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的。” 因着有皇后娘娘的旨意,审查赫连府嫁妆的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何少坤收了赫连浩然的钱,办事倒也麻利,不到半天工夫,就将账目盘查了个大概,最后得出一个令人瞪眼的结论,那就是,赫连府原来陪嫁过来的嫁妆,此时十有**已经被朱晓颜以抵押品的名义,抵押在了大通永顺等几间当铺里。而得来的银子呢,则全部都被她拿去放了高利贷。 在事实面前,朱晓颜也无话可说。她知道宋石安此时肯定是想把自己当做替罪羊了,遂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儿子宋思易身上。 这日,宋府门外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凤仪宫纳兰皇后的耳中。 她摇着手里的扇子,对紫鹃紫卉说道:“真是想不到,这宋子初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居然连自己亲爹都能舍得,这样的女孩子,本宫更不能让她留在宸儿的身边了。宸儿性子和顺,若娶了这么一个王妃,那将来岂不是要牡鸡司晨了?” 紫鹃便道:“嗯,宋大小姐的确是做得出了些。不过奴婢听说啊,事情也是怪朱晓颜和宋大人两个人做的太过火。您说当初赫连府送来的嫁妆那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这么庞大的一笔钱财,他宋大人想私吞,赫连浩然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了。” 纳兰皇后也听说过这件事情,遂点点头吧,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道:“不过他赫连浩然再怎么有钱,始终也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她那点钱财,本宫可从来不看在眼底。对了,上官婉音那丫头呢?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来给本宫请安?” 听纳兰皇后提起进宫已经三天,却丝毫进步也没有的上官婉音,紫鹃与紫卉等人皆是无语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见状,纳兰皇后便明白了过来,她起身道:“瞧你们这副样子,她定是又在安顺殿那边睡懒觉去了是吧?这丫头,也真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你说这上官家是怎么回事?连个女儿都教不好,真是丢死人了。” 纳兰皇后说完,便在紫鹃与紫卉等人的簇拥下,缓缓往靠近凤仪宫的安顺殿而来。安顺殿本是前朝安贵妃所住的宫殿,建的也是十分的华美精致,园林水榭都是宫里一等一的好景致。 只是,纳兰皇后却没有将上官婉音安排在正殿起居。她早已设计好教导的过程,要求上官婉音每日事每日毕,否则,便只能住在狭窄阴暗的西厢房当中,就连饮食起居上面,也是照着这个进度来进行的。 要说上官婉音也真是倒霉,她之前在自己院子里无意中得罪了纳兰皇后派来的掌仪女官。偏是如今就落到了她手里,这女官姓孙,大家都称她为孙掌仪,而此时,安顺殿内,孙掌仪就正带着人在狂拍上官婉音所住的屋子的门板。 “上官小姐!上官小姐!时辰已经到了,请小姐更衣梳妆,前去凤仪宫拜见皇后娘娘!” 上官婉音正躺在榻上,睡的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够的缘故吧,总之,这天中午,她吃过午饭之后,便觉得眼皮子跟打架似的,恨不得倒头睡个痛快。 为了防止孙掌仪在自己睡熟的时候再派人来骚扰自己,她还颇有先见之明的先将门闩闩死了。此时,任由孙掌仪等人在外面拍的手掌都发麻了,她还是爱理不理的继续装死。 心里想着,反正只要不是纳兰皇后亲自过来,自己出去之后,总有自己的说词。实在不行的话,就说自己这是中暑了呗!难不成,中暑了也不让人好好休息一下? 谁知道,她这么一想,也就渐渐听习惯了外面的拍门声。也许是真是还没睡够吧,总之,待一转身,这便真的又睡着了。直到纳兰皇后等人前来,她还是充耳不闻的继续躺着。 纳兰皇后见状,可是气的不轻。她厉声吩咐道:“孙掌仪,本宫之前怎么命你来着?让你好好教导上官小姐学习宫廷礼仪,你这是将本宫的命令置若罔闻吗?”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的确是一时疏忽了,不知道上官小姐居然闩死了门,请娘娘发落!” “罢了!给本宫起来,来人,将门撞开!看看上官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纳兰皇后这边一声令下,身边的人自然不敢含糊,当下就应了一声。接着,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接着,两扇朱红色的雕花门板,就这么嘎吱嘎吱的倒下了。 上官婉音仍睡的迷糊,她朦胧中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夹了起来,感到十分的不耐烦,遂摇头说了一句:“干嘛呀?连觉都不让人睡,又不是有人死了,真是的.......”。 “上官婉音!” 纳兰皇后一声喝,终于把个上官婉音给惊醒过来。她连忙睁开眼,不过,眼前的情景可有些发花。慌乱中来不及看清楚,只朝着自己前面的方向就跪了下去,口里说道:“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纳兰皇后看着她居然朝着安贵妃的画像那堵墙跪了下去,心里的火气登时就蹭蹭蹭是往上冒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婆婆猛于虎 她没有说话,任由上官婉音跪了半天之后,才冷然道:“哦?原来在你心里,安贵妃才堪做皇后的是吧?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没有这个必要再继续教导你礼仪了!” 听纳兰皇后这么一说,上官婉音才知道自己是跪错方向了。她连忙揉揉眼睛,看清楚了情况之后,这才调转方向来,对着纳兰皇后复又行了个礼,有些委屈又有些懊恼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女一时没留意,看错了方向,请娘娘恕罪。” 纳兰皇后冷哼了一声,心里越发的对上官婉音瞧不上眼。她哪里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孙掌仪搞的鬼,她在上官婉音的饭菜里下了轻微的安神药,让她一直犯困睡熟。 又让人将纳兰皇后最忌讳的安贵妃的画像给找了出来,为的就是要激怒纳兰皇后。 只是这一切上官婉音也不知道,她在上官府中历来就深受宠爱,哪里知道这些后宫争斗的手段是这么的黑暗?当下就连忙为自己分辨了几句,并装做有气无力的样子,一脸虚弱的对纳兰皇后道:“皇后娘娘,并非臣女有意失仪,只是今日早上,臣女在院子里练习行走姿势的时候,被太阳晒到了。这才有些中暑的缘故,不信,皇后娘娘您可召太医过来给臣女诊一下脉.......”。 纳兰皇后气归气,不过她还是有分寸的。最起码,这上官婉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的周全是一定要摆在首位的。否则,以上官元吉那护犊子的性子,若爱女有什么差池或是病了的话,她就算是皇后只怕也讨不了好。 遂半信半疑的伸手过来,在上官婉音的额前摸了一下,觉得她额前是有些发热一般,刚要应下说那你就先休息半天的时候,忽然,也不知是哪里跑出来一只壁虎,嗖了一下子,就从上官婉音的跟前地砖上跑了过去。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好可怕呀!吓死我了,吓死我的.......”上官婉音一面尖叫着,一面飞快的提起裙摆从地上跳了起来。被她这么一带动,其余的侍女们也是吓得不轻,毕竟在皇后的宫中,壁虎这等东西还是很少见到的。 而这些人虽然都是女人,但当中,就属上官婉音的反应最为激烈,因为,她在一串尖叫之后,已经径直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并走到了太阳正烈的院子里。 “皇后娘娘,您看,上官小姐这动作,这声音.......恕奴婢直言,这可真是不太像一个生病中暑的人应有的反应啊!” 孙掌仪幽幽的在纳兰皇后面前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纳兰皇后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之后,吩咐道:“来人,去将上官小姐请回来,另外,再去找几只新鲜活蹦乱跳的壁虎出来,关在笼子里,告诉上官小姐,就说如果她不好好学规矩的话,本宫就让这些壁虎来教教她。” 这分明就是摆明了软硬兼施,纳兰皇后想的清楚,不论如何,她都要扭转上官婉音的性格。因为,她无法接受一个粗俗的女子来做自己的儿媳妇。尤其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如此出众的天之骄子! 上官婉音在被找回来,听说纳兰皇后下达的新的命令之后,登时也是暴跳如雷。她之前想的很美,原以为到了皇后身边,能够每日见到君玉宸前来请安。这一来的话,自己就能多出许多机会见到宸哥哥了。 可是谁知道,这进宫都三天了,连君玉宸的人影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是纳兰皇后有意拦着还是怎么的,总之,她的耐性已经耗尽,不想再继续接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 于是,她就将一肚子的怨气,都对准了负责教导她的孙掌仪。可这孙掌仪却丝毫不怕她,因为,她早已看准了,上官婉音这样的性子,将来绝难做的了人上人! “是你!一定是你,你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我坏话,所以娘娘才会下一道这样的旨意的!孙掌仪,我要告诉我爹爹,让他和我的几个哥哥一起来教训你这目中无人的奴婢!哼!” 上官婉音说着,嘭的一声,将手里端着的盆子狠狠的放下。哼!她又不是丫鬟,为什么要她端着这么一盆水,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的?还不准洒出一点出来,否则就要从头再来。没见这一会的功夫,她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么? 面对上官婉音的指责,孙掌仪倒也不慌不忙。她漫不经心的朝身边的侍女吩咐道:“记下来,上官小姐才刚出言不逊,今晚的饭菜里,要再减掉一份荤菜。” “是,奴婢记下了。” “你敢!”上官婉音听说又要克扣自己的伙食,眼底的泪水登时就要往外涌了。要知道,她可是出名的吃货,从小到大,最喜欢尝试各种新奇的菜式,几乎可以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只要能送进嘴里的,她就没有没尝过的。 这进宫三天的时间,虽然说宫里的伙食也不差,但跟自己之前的待遇比起来,可就真是天差地别了。 于是,孙掌仪很顺利的利用一个荤菜,就将原本就十分气恼出于奔溃边缘的上官婉音给逼到了爆发的境地。 不过这上官婉音也知道,什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想吃明亏,就只能在其他渠道去动脑筋了。 凤仪宫中,纳兰皇后素来夜间都吃的少。因着皇帝早就叫人传了旨意过来,说要从紫宸殿那边来用晚膳,她便一直坐在清凉的竹榻上,半闭着眼睛只安静的等着。。 眼见着暮色四沉,夜色渐渐熏浓时,凤仪宫还是静悄悄的一片,她便叹了口气,道:“皇上也是拼命三郎,这身子才刚好些,就这么忙着国事。唉,这样一来,龙体岂能不亏虚么?” 紫鹃便给她敲打着肩膀,一面道:“娘娘,皇上自在咱们这里养好病之后,日常除了咱们宫里,便再也不去其他的地方。奴婢听说,后宫那些嫔妃们可是每日都变着法子给紫宸殿送汤送水送点心呢!可是皇上倒好,谁也不见,谁送来的东西也不进口。看来,他是真的对之前的事情上了心了。” 纳兰皇后点点头,颔首道:“能不上心吗?在他眼皮底下,都有人敢谋害皇上。若不是本宫警醒,想出了这么一个偷天换日之计,再加上宋子初那丫头也算有点本事,如今还不知道皇上怎么样呢!” 紫鹃便趁机道:“是,真要说起来,这件事上面,宋大小姐可算是立了一个大功。对了娘娘,王爷这几日都没有进宫来,难道您就真的任由他跟宋大小姐在外面住着吗?奴婢听说,王爷如今住的那个院子,又小又寒碜,咱们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苦呀?娘娘您要不还是......”。 “你住口!哼,要本宫松口答应他们的婚事?这事连门都没有!” 说完,纳兰皇后便有些焦躁的翻身爬起来。她对着外面看了看,问道:“怎么皇上还没来?去看看,是不是半路上被哪个狐狸精给截住了?”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急匆匆地奔过来,朝纳兰皇后行礼之后便道:“娘娘!皇上从紫宸殿起驾了。” “好,传令下去,叫厨房那边准备着上菜。还有,给皇上预备好洗脸的栀子水......嗳!紫鹃,去把本宫今日新弄好的那个香囊拿出来,对,就是那个玫瑰香的......”。 众人跟着一顿忙活之后,纳兰皇后收拾妥当。对着铜镜一看,里头赫然还是一位明眸皓齿的美貌妇人。只是,看着铜镜里那渐渐失去光彩的脸庞,纳兰皇后却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走出寝室来,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成日都是本宫上赶着奉承他,哼,想来他都忘记了,本宫年轻时可一直都是他费心哄着本宫的。” 紫鹃等人便笑着打趣道:“娘娘您这话说的,奴婢都听不懂了。娘娘您如今可不是正年轻么?要不然,皇上怎么独独就喜欢来咱们宫里?” 纳兰皇后笑着骂了一句,倒也忘记了之前那些莫名的焦躁。转而走到正殿当中,在榻上躺了下来,半阖着眼眸,享受着侍女们打着扇子送来的徐徐凉风。 待皇帝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娇慵的神态。他走上前,轻轻捂住纳兰皇后的眼睛,逗趣道:“猜猜我是谁?” “哼哼!还能有谁?谁敢这么捂住我的眼睛,换其他人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夫妻两笑着一面打趣,一面说起了年轻时的许多回忆,一时间,凤仪宫里一片脉脉温情流淌。 晚膳摆在椒香殿西侧偏殿,宫人们捧着碗碟鱼贯而入,不多时,便摆上琳琅满目的一桌子酒菜。 皇帝胃口尚可,瞧了瞧身边只顾着自己夹菜的纳兰皇后,问道:“是不是菜式不合口?想吃什么只管说,朕让人去给你做。” 说着,亲自替她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等会再把那盏玄参乌鸡汤喝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儿大不由娘 纳兰皇后却只是摇摇头,小声说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莫不是暑气太重,有些不舒服了?”皇帝有些担心,看纳兰皇后一副少见的娇小柔弱的样子更生怜惜,“既然不舒服,那就到寝阁里歇息会。朕让人再做点清淡的,等会给你送过去。” “好,不过臣妾还是想亲自服侍皇上您用膳。皇上,来,尝尝看今晚的松香鱼,这鱼可是十分新鲜的......”。 皇帝看了看夹到自己碗里的鱼肉,到底忍不住,问道:“连城,你老实跟朕说,这几日宸儿都没有进宫来,是不是你们母子之间有什么矛盾?” 纳兰皇后闻言,脸色禁不住一阵黯淡。皇帝心下了然,便温言劝道:“其实宸儿的王妃,朕以为,只要他自己喜欢就行了。毕竟他又不是太子,不必担负着什么家国重任。你看,而今太子和太子妃两夫妻,朕觉得也是貌合神离。不然,怎么这么两年的功夫下来,太子妃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叫朕这个父皇看了好生焦急。你总不希望,宸儿将来也膝下子嗣艰难吧?” 纳兰皇后闻言心下冷笑,暗道我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做太子?都是你的种!说到底,你还是偏袒那个贱妇吧? “陛下,可是臣妾作为母亲,总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孩子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找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子来做他的王妃。您说,难道臣妾这样的一份心意,也有错吗?” 见纳兰皇后含着委屈与辛酸的低下了头,皇帝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意,唉!宸儿这孩子也是的,居然敢跟自己的母后斗气。这样吧,朕明日一早就派人将他叫进宫来,好好开导开导他,这样你放心了吧?” “是,皇上,臣妾觉得,有皇上您出面的话,宸儿自然会听从您的安排的。” 听到这里,皇帝便知道,她还是不肯放弃要亲自挑选儿媳妇的念头。遂转移话题,含笑道:“对了,朕听说,你将上官家的女儿接进宫里来几天了?怎么样,这小丫头是不是跟她爹一样,是个牛脾气?” 纳兰皇后闻言便瞪了皇帝一样,有些娇嗲的抱怨道:“皇上您可是跟上官元吉吵了一辈子嘴的人,你既然知道她老子是什么人,如今还好意思来问臣妾?哼,说到底,臣妾还不是顾着您和上官元吉之间的君臣之情?人家老子好歹替皇上您卖了一辈子的命,如今为了女儿的婚事求到了臣妾这里,臣妾总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吧?说来说去,臣妾这事就叫出力不讨好。到头来,指不定还落下一身的埋怨呢!” “是是是,你处处为朕着想,朕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宸儿这孩子的心性你也知道,他一贯很能洁身自好,所以这回他既然认定了那个宋家大小姐的话,不如你就.......”。 “皇上!您知道吗?那宋子初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舍得下,您说,这样的女子,真的可以跟咱们的宸儿白头到老吗?” 皇帝闻言也是一阵默然,过了一会之后,才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宋府的事情朕也听说了,这事情闹得有些太不像话,如今都到了京兆尹那边,老百姓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如今真相如何还两说,咱们就先不要急着下结论吧!再说了,皇后你不是还给了宋子初那张懿旨吗?想当初,她可是为朕也出了几分力,总不能不念她的一点功劳吧?” “是是是,所以臣妾这不是默认了她的种种做法,就连她这般失踪,还将臣妾给她的懿旨拿给了赫连浩然,臣妾也没有说什么吗?” 皇帝听她这么说,便知道不能继续这个话题,遂伸手捏了一下其粉嫩的脸颊,赞道:“嗯,朕就知道,皇后你素来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啊,这将来如何,咱们还要拭目以待呢!” 纳兰皇后便冷哼了一声,看着皇帝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不一会,便主动依偎上去,对着皇帝附耳道:“皇上,您今晚是不是歇在臣妾这里?” 皇帝也凝视着她的容颜,目光中有些迷离的温柔。但过了一会,却见他摇头道:“太医说,朕还要静养一段时日。这样吧,明晚朕还是过来你这里吃饭。其余的事情,你也不要多想,好不好?” 纳兰皇后闻言心下有些不悦,看了他一眼,垂眸轻声道:“嗯,臣妾知道,皇上您可要注意身子,别累坏了。” “朕知道,朕知道你是最关心朕的人。” 入夜之后,后宫的月华似乎格外清凉,帝后吃过晚膳之后,便双双携手出来,赏花赏月忆昨日。 立在月光下,皇帝望着眼前的女子,那双水波潋滟的明眸似乎比从前多出一丝温柔,这一丝温柔,是那样的珍贵----竟让自己舍不得移开视线,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是否已照进自己的影子? 他无声将她拥入怀中,喃喃低语道:“连城,你知道吗?只有看到你心里才会安宁,朕要你一直都陪在身边,不许离开。” “嗯,皇上,您放心,咱们一定会不离不弃的。”纳兰皇后双眸微阖,将头轻轻枕在皇帝的肩上,似乎怅然想起什么遥远回忆,良久不再言语。 京兆尹府衙当中,宋石安被困在内室里头,已经整整大半天有多。他焦躁不安的在室内走来走去,不时的看看外面已经漆黑的夜色。最后忍不住大声咆哮道:“来人啊!你们这些狗奴才,本相要回府去,你们快点来开门!” 叫了半天,却是无人搭理他。宋石安心下更加焦躁,最后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案几,又将身边的许多东西都拂落下地来。正如同困兽一般狂躁时,只听门外有人不冷不热的嘲讽道:“下官奉劝左相大人最好还是消停些,如今您欠下了赫连府这么多的银子,只怕新帐旧账一时半会也算不清了。若是再这么打砸咱们京兆府内的公物,到时候,也不知道您的俸禄银子是不是够扣的?” “你这狗东西!你算什么,居然也敢教训本相?” 宋石安说着,破口大骂之余,更将手边的一盏茶狠狠的砸到了门板上。 “宋大人,这茶盏可是我们大人新近收罗来的爱物,据说花了整整两百两银子。因为您是咱们的贵客,所以才特地割爱拿来招待了您,您说,这两百两银子,可不是又得从您这里扣么?唉,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雪上加霜呀.......”。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狗东西!居然拿两百两银子来威胁本相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凭你们也敢欺负我?滚!有本事就继续关着本相,哼哼,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的!” 宋石安说着,这下子倒是不慌不忙的坐下了。只是他一时没留意,这才坐到了榻上,就发出了杀猪般的一声嚎叫声。 “这什么鬼东西?痛死老子了,痛死老子了.......”。说完之后,他又低头去看。一瞧,原来是自己才刚拿来发泄的一个水晶果盘,一片碎渣正好被自己不留神坐了下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伸手一摸,好家伙!这屁股上居然还见红了!宋石安便骂骂咧咧的抽了半天气,最后实在是没办法,这才不得不敛衽了声气,对门口那人说道:“本相受伤了,你们快去请大夫过来。否则,有什么事,你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哟!宋大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伤了?您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呀?怎么受伤的?.......”. 见对方分明就是有意调侃自己,一面对着自己狂喷口水,指指点点之余,却丝毫也没有意思想要将自己放出去,宋石安心下心火更旺。 他忍了半天,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来。索性往地上一趟,将几样东西都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做出有人忽然昏倒过去的模样。 这么一来,外面的人果然觉得有些异样,反过来叫了一会门之后,听见里头一点响动都没有,遂打开门一看,见到这副情景,也不由分说,当下就抄起一盆冷水来,冲着他兜头浇下去,嘴里高声叫嚷着:”哎呀!快来人啊!宋大人病倒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宋石安被这盆水浇得火冒三丈,但还发作不得,只得继续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不多时,大夫便被请了过来。见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放下药箱之后,便冲上来卷起袖子,对着宋石安的人中狠狠的掐了下去。 这下子,把个宋石安疼的是忍无可忍。他嗷的一声叫着从踏上坐起来,抡起巴掌对着那老大夫就是一下子。 “混蛋!何少坤,你居然敢招来一些这样的无能之辈来羞辱本相爷!本相爷跟你没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比谁不要脸么? 那老大夫挨了这么一掌之后,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总之,就这么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哼哼唧唧一阵子之后,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去摸了一下他的鼻息,顿时来了一声惊呼,道:“哎呀不得了了,这老大夫可是不行了!宋大人,你闯大祸了呀!” 宋石安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他冷笑一声,怒火烧心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想他一介贫寒书生,靠着一张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一副无耻不要脸的狠毒心肠,能够一步步混到如今这位极人臣的地步,显然,他也不是这么容易被绊倒的。 “你们这些狗东西,就不要在本相爷面前演戏了。本相爷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难道还不知道你们的主子这是借机要挟么?说吧,他何少坤到底要怎样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趁着本相爷如今还有一份心情跟你们唠叨,你们最好识相点,快点把你们的主子亲请过来!否则.......”。 听他这么一说,何少坤身边的人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大家都是混这口饭吃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见好就收的到底? 遂立即就有人对他说道:“宋大人你早这样不就完了?先前好说歹说的跟您劝了半天,您就是金口不开。如今倒好,自己上赶着要见我家大人了。得,您是明白人,自然也知道,这等事情,我家大人可不会有这个底气和胆量。能要挟您想要让您服服帖帖听话的人,自然是平日里比您更加位高权重的那个。您稍等着,奴才这就去给您请我家大人过来与你好好细说细说。” “滚!把这个糟老头给我抬出去,还有,请个正儿八经的大夫过来,给本相爷瞅瞅这里的伤。” 宋石安说着,挪动了一下坐的端正的屁股。他这一个动作之后,这才看见一张脸上抽搐的厉害。想来,那碎裂的水晶果盘的瓷片,是真的刺进了肉里头。 若这么说来,这人也算有几分毅力的。否则,就凭他方才那番话,若说的时候没有底气或是疼的眼泪汪汪的,想来就连何少坤身边的幕僚也会觉得忍俊不禁吧? 何少坤得到幕僚派人传来的话时,原本正抱着新纳的爱妾在鸳鸯榻上亲亲我我。此时夜色已深,那爱妾又是个从花楼里出来的惯会风情的急性子,在他的一番撩拨之下,早已将身上的衣衫半推半拉的褪下了一大半,露出个雪白丰满的酥胸,以及一条深深的春光绚丽的沟渠,大半个身子都贴到了他身上,一面扭动着纤细的水蛇腰,一面还十分勾魂的呻吟道:“大人,大人,不要这么心急嘛,来,奴家给您讲个有趣的段子来提提劲......”。 “好!有啥段子,快点讲来,你家老爷我累了一天了,也就这个时候,才能从你身上找点乐子。” 何少坤最喜这花楼里调教出来的姑娘,不但貌美有手段,最重要的,还是对男女之事拿捏把握的分寸恰当到位。要说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的?那些良家妇女,或是装着良家妇女的,他早就能玩腻了。如今才发觉花楼真是男人的绝好去处,尤其是像他这个年纪这种事身份的,养几个这样的情人,闲时用来取个乐子,这才真正是快活人生。 那姬妾闻言,便拿捏着嗓子开始轻轻慢慢的说道:“说咱们花楼对面啊,有一书生自幼家教甚严,家中父母亲人,对男女之事从不谈及;然后书生一天一天长大了,到了怀春思春的年纪了,便总感觉自己下身涨,很难受,就到街对面的药铺里找坐堂的大夫去看。那大夫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妻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问便知这书生得的不是病,是正常现象,但为了挣钱,他还是给书生开了一剂药,让其回家之后熬着喝了就好。书生依言而去,回到家把药偷偷给煎了喝了下去,便觉得自己下身不涨了,当时好了,还觉得这大夫真是医术高明。谁知道,过了几日,他觉得自己那处又涨了,又去找那位大夫,大夫便如法炮制,又给他开了一剂药。好了,过了几天,书生又觉得身体不适了,又去找那位大夫,可这次大夫不在,只有他娘子在药铺里,这大夫娘子见书生长得俊俏又白净,便生出了诱惑之心。遂拉着他问是怎么回事,书生就把前因后果如实说了一遍,然后问着大夫娘子,你丈夫不在,那我这可怎么办啊?大夫娘子遂拍着自己丰满的胸脯,对他说道,不怕,小公子,我跟着我那死鬼老公十几年,他那套我可是早就看熟看透了。来,你随我进来,我来给你治,不用你给钱也不用吃药,包你药到病除。于是就把书生给办了,书生这面穿好衣服刚出来就碰到大夫回家,于是对大夫说:你老婆的医术比你高明多了,不用给钱又不用吃药,不但帮我消了肿,还把我里面的东西给扒出来了。” “哈哈哈!你这小妖精!这种段子,也就你们这些人才能讲的这面有味道。不错,不错......怎么样,那小书生可比得上你家老爷我的威风?” 那姬妾啜着气,一面抚摸着他的胸前茱萸,一面低声娇语道:“比不上比不上,在妾身的心里,便是谁也比不上老爷您的风姿。哎呀,妾身好热,老爷你.......”.。 “热就快点躺下来,让爷给你给消消火。你这浪蹄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的浪......哎呀!我的心肝肉肉,你轻点,轻点.......”。 这里头,两人正颠鸾倒凤刚到紧要处时,外面,这幕僚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一拍门板,刚好惊动了正要深入其中的何少坤。他受了干扰之后,遂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问道:”谁呀?这么大半夜的,这是要作甚?” 那幕僚被他这么一吼,心里登时为难起来。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才见何少坤面露不悦的从里头提着裤子走出来。 “什么事?是不是宋石安那里有动静了?” “正是,正是,老爷您看,他这边说要见您,您是不是.......”。 这幕僚说着,一双眼睛却止不住的往何少坤没有绑好的裤腰带上瞟去。偏是何少坤自己还不自觉,他一听宋石安总算是要向自己投降了,这心里的快意和即将要到手的荣华富贵,便将其余的事情给湮没了。 再加上,这幕僚平时也是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心腹了,当下不由分说,批起外面的罩衣,便对其道:“还愣着干什么呀?快,领你家老爷我去会会这落难的左相大人。” “是是是,大人......大人您的.......”。 这幕僚刚要开口说话,提醒一下自己上司,他的裤腰带没有系好,但谁知道何少坤走的脚底生风,一会儿工夫,已经将他丢在了原地,自己则是早就走到了门口。 无奈之下,这幕僚只得跟着何少坤来到了前院。要说这京兆尹府邸,也算是一等一的豪宅大院了。前院跟后院之间,连着三条长廊。好在是此时天色已黑,长廊下即便的点着灯,可路过的丫鬟小厮们总不敢往老爷身上仔细瞅,只有走在他身后的幕僚,心里暗暗替自己主子擦把汗。 何少坤这边筹措满怀的推开门时,刚好见到宋石安趴着睡在了榻上。兴许是刚刚被大夫上过药的缘故,他的半个屁股都露在了外面,上面还有些零星的血痕,加上这刚刚涂抹上去的药膏,更显得有些莫名的搞笑。 何少坤进去之后咳嗽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宋石安转过头来,见到他也是没好气的说道:“何少坤,你这么做,可是不要后悔才好.......”。 “瞧左相大人您这话说的,什么叫做了就不要后悔呀!啧啧!下官听说左相大人在我的府衙里受伤,自然是要过来关怀一下了。对了大人,您这伤是伤到了哪里,要不要下官给您抹点药膏啊?” 宋石安闻言脸上一阵抽搐,心道,果然是遇上比自己更不要脸的人了。他沉默的咬牙想了想,最后道:“何少坤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主子到底想要怎么样?” 一听这话,何少坤便大刺刺的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想要怎么样?左相大人,您素来最是聪明不过的人了,您说,我家主子他想要什么呢?” 宋石安咬咬牙,心里早已猜出了个大概,但此等时候,正是谁先开口谁露怯,再加上他今日被何少坤这般戏耍了一番,心里正是恨得不行的时候,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来,冷哼了一声,道:“何大人你从前见到本相爷的时候,一口一个下官。如今本相爷到了你府衙中做客,却不慎受了伤,你才刚说要帮本相爷抹药,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数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下官我也是要名声的人! 何少坤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是楞了一下,略微思索一番之后,便点头道:“嗯,当然算数。左相大人若首肯的话,下官是很乐意为您效劳的。” 宋石安点点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好,那你就先给本相爷上药吧!其余的事情,总要等上了药膏之后再说。要不然,本相爷这屁股疼的没法忍受,天大的事情,都没法说了。” “好,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下官遵命就是了。” 说完,便扬声命人将之前大夫开给宋石安的药膏给取来,然后,卷起衣袖,拿着小厮给准备好的棉花,就开始往宋石安啦半褪下的屁股上开始抹药膏了。 谁知道,这药膏刚一抹上去吧,宋石安就开始大声嚎叫。他这叫声说起来还真是十分的.......特别,要真用词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痛苦当中又带着几分**的快意。就好像.......好像是便秘上茅房时的那种响动似的,又好像......是去青玉坊,找个小厮过来爽的时候那种调调。 再加上此时夜深人静,偌大的京兆尹府邸当中除了值夜的小厮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歇下了或是准备歇下了。听到这样怪异的声音,人们自然好奇的竖起了耳朵。不多时,便引来了许多八卦好奇的注意力,就连门外的小厮们都齐聚了过来,伸长脖子看着屋子里的动静。 何少坤这抹一下,他就嚎一嗓子。大概是七八次之后,何少坤终于忍无可忍的放下了手里的药膏瓶子,咣当一声将其丢在一旁的案几上,气呼呼的说道:“你别叫了,下官我也是要名声的人。宋大人,下官如今总算是知道了,您当初能够跻身官场,混到如今这个位子,一路上跟这么多人都打了个头破血流,果然您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宋石安头也不抬,只是哼哼了两声,然后道:“何少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说你之前想了这么多法子来黑我,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再说了,我如今身在你京兆尹府中,屁股却受了伤。到时候,我便说是你有意想要非礼我,我拼死反抗,这才弄得一身伤痕的。你说说,到时候这样的风言风语传了出去,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往上爬吗?” “我.......我非礼你?就你这两块老肉,我还非礼你?宋石安,你当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么?你——也真亏你脸皮够厚,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宋石安却不以为然,他淡然道:“何少坤,你以为我这话说出去世人会不信吗?不,你错了,我告诉你,世人就喜欢看八卦丑闻。一个为官者,只要一个丑闻,就能毁掉你苦心积累的全部。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试试看?” 何少坤狠狠的瞪了宋石安一眼,半天之后,才从齿间挤出一句话来:“好!算你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宋石安嘿嘿一笑,这才翻身起来,开始慢条斯理的跟何少坤谈起了条件。 宋府当中,紫华院中,宋子岚正坐在烛火下,静静的托腮沉思。丫鬟端着一盏鸡汤进来,对她嫣然一笑,附耳道:“小姐,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您知道吗?自从您给厨房那边的人使了银子之后,咱们院子里的人过去,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给您端来宵夜和点心。您瞧,这是上好的人参鸡汤,这鸡子还是从庄子里送来的野鸡呢!味道可不是远远都能能闻得见?” 宋子岚示意丫鬟将鸡汤放下,掀开盖子闻了闻,也是莞尔一笑,道:“嗯,确实挺香的。对了,老爷和夫人还没有回府吗?后院这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丫鬟便回道:“没有,京兆尹府衙那边早就派人来传了话,说老爷和夫人今晚都是回不来了。如今咱们府里大小事情,都是大少爷在掌管。对了,小姐,您是不知道啊,今日老太太出殡,这事可是闹得十分轰动呢!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大户人家这么办后事的.......”。 “好了,这事过去了,一个死人而已,以后别再提起了。” 宋子岚止住丫鬟的八卦之后,便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她对丫鬟吩咐道:“这样,你趁着咱们府里这几天乱,明日一早先去一趟盛府,把这个交给大公子,就对他说,宋子初与他的婚约已经解除,让他尽快派人来提亲。当然,他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那我也绝不勉强。总之,姻缘乃是天注定,我宋子岚不会求着他作甚,不信他就只管试试看。” 丫鬟少见宋子岚也有这么有主见的时候,心里暗暗称奇之余,也不无好奇的问道:“小姐,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奴婢看来,盛大公子对您还是十分有情有义的。您看,这些日子里,他天天都有派人给您送东西过来。光是这么一份情义,就够您.......”。 “哼!真有情义的话,就不至于连自己母亲都搞不定了。我如今是看透了,这世上果真是谁也靠不住。父母如此,姐妹也是如此。至于男人么?哼哼.......看看我爹爹就知道了!有什么事,先把我娘给丢出去!这样的家,我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丫鬟闻言也心有戚戚焉,便道:“那小姐,咱们可怎么办呢?您的肚子也瞒不住多久了。如今咱们府里又是这么个情况,您说,若盛大公子那边还没消息的话.......”。 “没消息?没消息也好办!你们两个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只捡那些值钱的细软,咱们借着给祖母守孝为名,过几日就索性出了京城,找个安静优美的庄子,在外头住上几年再说。” 丫鬟们闻言,都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见状,宋子岚便道:“怎么?你们怕离开京城这么么几年,会耽误你们的终身大事是吧?若是如此的话,我也不勉强,这里有些银子,就算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给你们的一点心意。” 说着,她便拿出了几张银票,都是几百两的数额。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这两个丫鬟置办一笔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 “小姐!奴婢不走!您去哪里,奴婢都会跟着您的.......”. “是啊小姐,以前虽然说您脾气是差了些,可奴婢们都是跟您从小一起长大的。您要离开京城,奴婢自然会跟着您一起去的.......”。 难得自己身边的丫鬟居然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不离不弃,宋子岚也是心下十分的感慨。她扶起两人,对她们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当真了。以后,咱们便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 “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次日,待盛重华接到宋子岚的丫鬟的通知时,果然有些犹豫的怂了一下。要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母亲还在自己面前说起宋府的事情,一脸不屑的姿态。如今,赫连府是一定要收回嫁妆的,因为宋子初一失踪,就意味着宋府已经没有了资格继续保管这些财产。儿没有了这些财产,自己母亲还会同意自己娶宋子岚过门吗? 见盛重华如此姿态,宋子岚的丫鬟也明白了,心里替自己主子感到惋惜之余,跟含了几分不屑,对其说道:“盛大公子,都说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家小姐与你之间的缘分,看来是要到头了。” 说完,也不管盛重华如何反应,便施施然离去了。留下盛重华一个人,站在那里犹豫半天,最后才泱泱不乐的回去了。 子初接到宋子岚派人送来的信之后,也是好一会每年说话。君玉宸见她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好奇的探过头来,问道:“谁派来的丫头?我看着眼熟,是不是宋子岚的?” “对,这丫头总算想明白了,知道盛重华靠不住。不过,唉,我该怎么说呢!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未婚妈妈,也是悲催的角色。” 听子初这么一说,君玉宸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好奇的问道:“未婚妈妈?什么是未婚妈妈?你是说,宋子岚要自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自己把他养大?” 子初点点头,道:“嗯,遇上这种不靠谱的男人,不这样还能怎样?再说了,盛重华那货我从来就没看好过。算了,这几天我再给她送点银子过去。她要想得通的话,以后也就不必这么难过了。” 君玉宸闻言讶然,一张嘴张了又张,最后才狐疑的说道:“照你的意思,若是这男人不靠谱,那女人就算是怀了身孕,也能自己带着孩子跑了?” “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带着孩子跑了?难道孩子就是你们男人的吗?” 说完,子初忍不住伸手在他额前敲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教训道:“我必须要矫正你的这个错误观点,那就是,孩子在没生出来之前,都是属于女人的。更何况,既然男人对自己不好,那为什么不能自己一个人养孩子?非要受他这鸟气?” “鸟......鸟气?什么是鸟.......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君玉宸闻言更是一脸黑线,可怜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说粗话说的这么自然,而且,这女人居然还是自己心爱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吵的过我吗? 子初见他一脸涨红的样子,十分的有趣,便有意逗弄他道:“当然是鸟气啊!不然我要说蛋气吗?不然我该怎么说?要不你教教我?嗯?” “你,你,你......哼!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你要记住了,以后不要这么说话,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长的这么斯斯文文的,怎么说起话做起事情来,这么凶猛?” “我说话做事凶猛?能猛地过你一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却连卖肉卖身这样的勾当都能干得出来吗?” 见子初又提起了自己那档子事,君玉宸窘迫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偏是他们两个此时还坐在檐下,正在用心挑拣着茗烟买来的一些珍珠。 闻言,茗烟和江坚涛两个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至于桂皮么,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看来她是已经几乎被同化了。 闻言,只是面无表情的耷拉了一下眼皮子,接着继续干活。 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茗烟对这位新女主人的能力和手腕,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瞧,这不大的小院里,在她的指挥下,如今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花草树木都郁郁葱葱的,飘荡着一股子花香的味道。 而关于子初的那笔惊人的嫁妆,茗烟等人在这场闹得熙熙攘攘的堵路口事件当中,也渐渐搞清楚了数目。一想到她身后有这么巨额的一笔钱在堆积着,而她却能这么淡然处之的躲在一个小院子里,每日研究着她这些胭脂水粉焕颜膏珍珠粉之类的东西,他们都由衷的感觉到,自己将来要面对的这位王妃,真是深不可测的人物。 尤其是,但下一刻,子初十分淡然的对着众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大家的表情就更加是定格在了这一刻。 “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些男人一个真理,那就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吵架能够吵得过女人的男人,你们相信吗?” 闻言,君玉宸第一个跳将起来,举手道:“我不信!为什么?” “就是啊,为什么男人天生吵架吵不过女人?” 子初便冲这几个义愤填膺的男人笑了笑,缓缓的说道:“你们想啊,若是一个男人吵架能够吵得过女人的话,那哪个女人会嫁给他?若没有女人嫁给他的话,那他岂不是就要灭绝了?哈哈哈!”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默然,继而,似乎又觉得......嗯,好吧,好像还真有这么几分道理。 忙活完了手头上的伙计,子初便拍拍手,对君玉宸说道:“走,咱们出去一趟,我要将这些东西送到陈管事那边。顺便,咱们也出去走走,买点东西回来。” “逛街?好吧,我这就去。”一听说子初拉着自己出去逛街,君玉宸就显得格外高兴。要说这不住王府的最大好处,便是可以穿的跟个平民似的,然后跟她明目张胆的勾肩搭背,一起看看外面的各种新奇东西。 于是,一番收拾之后,子初和桂皮便仍做男子装扮,与君玉宸还有茗烟以及江坚涛几个人一行,浩浩荡荡的坐着两辆马车,来到了京城北面最繁华的锦绣林大街上。 一进这锦绣林大街之后,几人便顿时被热闹喧哗包围,子初和君玉宸共乘一辆车,掀开车帘往外看时,只见各种各样的小商贩们将大路两边填的严实,吆喝声、叫骂声、讨价还价声,整条街上都此起彼伏的萦绕不绝。 大酒楼的伙计更是殷勤,三五个站在楼下招揽客人,看到衣衫华贵的公子愈加不肯放过,几乎没生拉硬扯将人拽进去。 子初一行人所乘坐的马车从外表上看来,既不过分华贵,也不显得寒酸。待上了酒楼吃过饭之后,子初记挂着要去见陈管事的事情,便吩咐人买单。结账之后,君玉宸这小子趁机自然的勾上了她的肩膀,她一瞪眼,君玉宸便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呀,兄弟,咱们哥两之间还分得这么清楚干什么?你说你又不是个女人,怎么这么脸皮薄啊?” 子初无奈的横了他一眼,趁机偷偷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这才道:“是啊,好兄弟,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君玉宸嘿嘿一笑,心道回去自有回去的办法。但当着人前,他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吃豆腐的机会。于是乎,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开始忍不住上手起手,看的连跟在后面的桂皮和茗烟等人都觉得脸红耳燥了。 两人这面搂搂抱抱的走到楼下,江坚涛早已将马车赶了过来。上了马车之后往前行走不远,就听得忽然传来一阵紧急的勒紧马缰的声音。接着,是江坚涛一声怒吼道:“干什么呀?没见马车往这边走吗?这么上赶着撞过来,是不是要找死?” 子初便掀开车帘子,对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年约四十几岁模样的中年汉子,正倒在马车的车头前面,一手捂着右腿,一手指着他们气息微弱的说道:“你们......你们这是有心要撞死我啊!哎呦!我这里痛,我这里痛的厉害呀!可能是腿被撞断了,哎呀!你们这是害人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可叫我怎么活呀?” 子初看着那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是遇上了古代版的碰瓷?但她也不敢肯定,遂走下马车之后,对着那汉子看了几眼,果然,就在这功夫,看见那汉子的裤管里已经流出了嫣红的血水。这血水越流越多,看起来就像是伤的很重的样子,她便有了肯定。 当下就回到车上,先将一个茶壶拿在手里,整个敲碎之后,扬声问道:“你说我们的马车撞上了你,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哼!自然是要赔钱了!” 好了,话入正题了!敲诈?拜托,你有点眼神好不好?难道姑奶奶我看起来像这么容易被敲到的水鱼吗? 子初便以眼神安抚住刚要发作的君玉宸,继续问道:“哦?赔钱?你说吧,要赔多少啊?” “最少三百两!少了的话,咱们就去见官去!” 说着那男子又开始耍无赖的哼哼唧唧,不多时,围观者便越来越多。众人见男子形容可怜,便开始指指点点。 “好,三百两就三百两。不过,这损失咱们可是双方的。你这忽然间撞上来我马车这里,弄得我车里的茶壶也摔碎了。你看,这茶壶里是不是也要赔给我呢?“ 子初说着,便叫人将自己摔烂的茶壶碎片拿了过来。君玉宸见状,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她一直按着自己不发作,为的就是这个。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忽然间钻出来要讹诈他们的男子固然可恶,可也有些不值得为这种人花费这么大的精力。遂悄悄的拉了拉子初的衣袖,提醒道:“算了,这种人就是无赖,你不是还有事吗?我看咱们就拿点银子打发走他算了。” 子初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对他说道:“算了?你知道吗?你今日拿银子打发走了他,以后出门就休想清净了。只要他在咱们这里拿到了银子,他就会用这个法子来讹诈任何一个人。你这是为虎作伥你知道吗?” 君玉宸被这话给吓了一跳,一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然后就见子初冲他挤了挤眼睛,低声吩咐道:“你去叫茗烟去平安堂请个大夫过来。记住了,就说是.......”。 君玉宸会心而去,子初便拿着那堆破碎掉的茶壶碎片,将其放在汉子的身侧,又叫桂皮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好整以暇的在那男子旁边的阴凉处坐了下来。 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哎呀!既然我这不小心撞断了你的腿,你又不小心撞烂了我的茶壶,那咱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吧!等官府派了人过来,一断自然就什么都清楚。对了,你放心,本大爷我是最好新的一个善人,而今你腿被撞断了,肯定疼的厉害。我已经叫我的书童去给你请跌打大夫过来瞧了。一会儿上了药之后,你就躺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官府的人来了之后,咱们再做理论。” 那中年男子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下便有些发虚。他刚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我等不了,我家里还有爹娘老子,还有几个娃儿呢!你赶紧赔钱给我,我回去治伤就行了。” 子初便将手里的折扇一挥,施施然道:“那怎么行?你现在腿受伤了,你说你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既然撞了你,那就要负责到底啊!” 那男子便道:“我家几个娃儿还在等着我回去呢,我在这里躺着,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正说着话,忽然,从旁边跑出来两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儿。两个孩子身上脸上都很脏,只有小脸还能看得出来,都是五官清秀的,一个大约七岁,另外一个则是四五岁的样子。 他们出来之后,便径直朝男子这边奔过来,一左一右的抱住男子的胳膊,哭道:“爹爹!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说出来给咱们买馒头的吗?我们两在家都等得饿极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遇上碰瓷的了 两个小孩哭的凄凉,样子看起来也十分的落魄,见状,围观者便开始指指点点道:“哎呀,看这两个孩子,也是蛮可怜的。这人被撞断了腿,你说这一家子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就是,就是!这人也是,撞了人家不赔钱,哎呀,这心也太狠了点.......”。 听着这些议论声,子初仍然是巍然不动。过了一会,茗烟去请的大夫果然一溜烟的过来了。见男子躺在地上,他便蹲下身,放下手里的药箱一番查勘之后,便道:“哎呀,这腿骨给撞断了,需要马上用药酒消毒包扎。你们先不要动他,都让开一点,我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那大夫不由分说,就撩起了男子的裤管。这一动,就看出了里头的破绽。只见男子的腿上鲜血直流,但破损的地方,却只有一块小小的皮的面积。 遂道:“哎呀,看你这伤口不大,但是却血流不止,看来是受了内伤了。来,我给你多上一层止血药。不过这药可有点刺激性,你先忍着点啊!” 说着,那大夫便手脚麻利的给他上了一种闻起来味道非常难闻的止血药。这时候太阳也升高了,子初坐在椅子上,躲在阴凉处倒还好,不觉得太热。 但躺在地上装死的男子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热的够呛,此时被这止血药一敷上去,登时就发出了嗷的一声吼叫,大声怒骂道:“你这什么庸医?什么止血药啊,就跟开水似是,敷上去就把老子热的快要脱皮了。” “哎呀,这位爷,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才刚这位小爷特地嘱咐在下,说为了不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是再好的伤药他都要先给您用上。反正银子都由他出,您也不用心疼。对了,您大概还不知道吧,这止血药可是十分昂贵的,就这么一小瓶的,都要十两银子呢!您就嫌弃了。” “什么?十两银子?就这么一小瓶?” 这中年男子闻言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大太阳底下,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子初看的饶有兴致,暗道这人兴许也不是惯犯,正要考虑是不是放他一马算了的时候,忽然,又有人从街头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有些气急败坏的拉起他道:“爹!我求您就别再这里讹人了。走,跟我回去!” 被她这么一拆穿,那男子似乎恼羞成怒一般的,啪的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她脸上,然后接着就暴跳如雷的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还不快点给老子回家烧火做饭去!?” 子初和众人都看清了,来者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身十分寒酸的花布衣衫早已半旧不新,但双眸间神色却是十分的坚定。且就算是当着众人的面挨了这中年男子的一巴掌,她依然蹲下来,对父亲说道:“爹,我求您了,咱们做人要有自己的志气,您能不能不要总靠着这个招摇撞骗来讹诈别人的钱财?娘亲若看见您这样,她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也许是被女儿提及亡妻,男子有些不安的垂下了双眸。子初看到这里便明白了过来,这男子八成就是这女孩子的父亲,至于那两个小男孩么?看来就是他的儿子了。 “老子的事情不要你管!你给老子死回去,到手的银子都被你给搅黄了,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见继续装死已经不可能了,男子便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指责着女儿,一面骂骂咧咧的低声道:“热死老子了!没捞到一分钱银子,反倒受了半天的活罪!哎呀呀个呸的,女儿果然都是赔钱货,早知道老子早点把你这死丫头给掐死就好了......”。 听到这里,子初火冒三丈。她分明看见那小姑娘的脸上有着清晰的五个手指印,便知道男子出手的力气不轻了。但此时这做爹的居然还好意思这么说,她便怒道:“你站住!不准走!” “不准走?你想干嘛?小子,别以为你人多老子就怕你了,你再敢啰啰嗦嗦,就试试看老子的拳头.......”。 男子说着,便挽起衣袖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子初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忽然,君玉宸从身后伸出手来,一把拦住这男子的去路,道:“当然不能走,府衙的官差来了,你得先把事情说清楚之后,赔了咱们的茶壶才行。” 男子一听这话,便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星子在地上,骂道:“什么?你小子,居然敢跟老子叫板?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啊?你个乳臭未干的小黄毛,你.......”。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江坚涛以一副坚实的身板给挡了回去。这男子见围观者开始起哄,便有些恼羞成怒的卷起衣袖,做出一副流氓无赖的样子,道:“笑什么笑?难道老子还会打不过这么一个小子么?有本事咱们找个地方单挑,来.......”. 江坚涛许久没有跟人练过了,当下只是斜挑着眼睛,一副好笑而不屑的模样,动也不动一下,只瞅着男子的下巴,双手抱胸道:”不用找地方,你直接在这里动手就行了。” 围观者一看,居然还有免费的热闹可以看,便开始起哄道:“好!打!打一个!” 被这些人这么一激,男子便有些挂不住脸面,咬牙点头道:“好!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来,老子的拳头......”. 说着,他便一拳打在了江坚涛的胸前。然后,便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嗷吼声。 “我的手,我的手.......嘶!小子,你够狠,你.......”。 见他打不过又想开溜,江坚涛哪会轻易让他溜走?一把拦住之后,便果断扭送着去了官府。 “爹爹!你们放开我爹爹!求你们了,他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有意弄坏你们的东西不赔的.......”。 那被打的女孩子见状,倒是十分英勇的跑上来拦住了江坚涛的身影。子初看她才到江坚涛的肩膀的个头,便对着江坚涛摇了摇头,走上前去道:“你放心吧,我们只是跟他一起过去衙门录一下案子,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再说了,这官差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家无功而返吧?” 那女孩子似乎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子初,而后才不情不愿的让开了。看着江坚涛和中年男子一起跟随官差离开,君玉宸道:“咱们走吧!不要耽误你的正事了。” 谁知道子初却不紧不慢的摇摇头,看着那相携离开的三姐弟,幽幽的说道:“咱们跟上去,看看他们这是要去哪?” “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这些人么?” 子初矫正道:“不,我并不是很讨厌这些人,我是不愿意纵容他们欺骗!但是,如果这三姐弟真的生活有困难的话,难道咱们能视而不见?” “呵呵,这也是。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跟上去看看。” 说完,子初和君玉宸两个便悄悄尾随上了那三姐弟。只见一路上,另外的两个弟弟都在朝姐姐抱怨,说她不应该坏了他们的计划,而那女孩子却是一脸平静的说道:“你们忘了吗?娘亲以前在世的时候,不许咱们说假话骗人。你们两个明知道爹爹这么做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帮着他去骗人?难道你们就想让娘亲在天之灵看了也伤心生气吗?” 两个男孩子被姐姐这么一说,都是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其中一个小的眼圈红了起来,抬起头抽噎道:“呜呜呜,姐姐,我好想娘亲的。” “我也是,姐姐......你说娘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看我们啊?” 闻言,女孩也有些伤心的停下了脚步。她将两个弟弟都搂在了怀中,安慰道:“你们两个要乖,这样娘亲才会高兴的。娘亲就算以后不能回来看我们了,但是姐姐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以后不能再骗人了,要做个好人,靠自己的能力吃饭,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跟着这姐弟三人,子初与君玉宸一起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小棚屋外面。打开门一看,只见里面还有两个小女孩,比这做姐姐的要小一些,但是比这两个小男孩却是要大一些。 看起来,这两个小男孩,便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了。啧啧!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样子,子初真是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养活这五个孩子的呀? 果然,进门之后,这姐姐就开始了忙活。其余的四个孩子都围着她叫饿,她却不慌不忙的走进里屋,拿出一锅粥出来,将粥分到几个小碗当中,嘱咐道:“爹爹还没有回来,咱们要留点给他。你们先吃着,吃完以后不许到处乱跑。我这就出门去给隔壁的张家洗衣服,晚上给你们做馒头吃。” 众弟妹们都是忙着埋头大吃,却没有人留意到这个姐姐没有吃就出了门。子初看到眼睛有些发酸,她悄悄扯了扯君玉宸的衣袖,暗道:“你带钱了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好多鱼 君玉宸便往袖子里一摸,摸出一个银锭子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道:“带了,这个是十两的,你要给她?” 子初接了过来,赶在这女孩子出门之后的拐角处拦住了她,将银子塞到她手里,留下一句:“我住在夕月胡同,你若想找个差事来做的话,可以来找我。” 说完,便拉着君玉宸走了。上了马车之后,径直来到尚未开张的花想容的门口,又是忙活到天黑时分,这才离开。 宋府门口,自宋石安被放出来之后,赫连府的人便将宋府团团围住了。赫连浩然派了七八个得力的管事,前来盘查账目。宋石安许是觉得没面子,回府之后便躲进了书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朱晓颜可就没这个运气了,她被扣押在京兆府衙门监狱里,虽是女监,但一时半会也是出不来了。 宋子岚看着眼前进进出出,不停的忙活着将物品搬来搬去的下人们,嘴角的冷笑便更加浓了。她吩咐人将自己的院子门关起来,并让两个贴身丫鬟开始收拾箱笼。第二天一早,只派人知会了宋石安一声,便乘了一辆青棚马车,静悄悄的离开了京城来到郊外的一处庄子落了脚。 安顺殿中,上官婉愔正坐在圆桌前,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份菜肴,双眼发直眼神飘忽。 见她不动筷子,孙掌仪心中了然,面上却还忍着笑,指着桌面上的菜肴对她说道:“上官小姐,这菜肴端上来都半天了,虽说夏日,但也不能这么凉下去的。不然,吃了总归是对身体不好。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奴婢们肯定要担责的。” “嗯,姑姑说的是,我这就吃。”出乎意料的是,上官婉愔这回居然只是温柔颔首,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一般,拿起一个青花葫芦纹瓷碗,亲手盛了一碗浓香扑鼻的鱼汤,做陶醉状的闻了一下香味,接着赞道:“夏日里总是胃口清淡,我就多喝点汤,今日的鲫鱼很是新鲜呢。” 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两样,吩咐宫人道,“把那芽韭炒鹿脯丝、山药樱桃肉挪到前面来,再去盛大半碗碧粳饭上来。” “是,上官小姐。” 侍女们依言而行,只是,上官婉愔堪堪喝了两碗鱼汤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碗,然后,就说自己已经吃饱了,转身下去散步去了。 孙掌仪看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心道,我就不信了,还折不服你这小丫头片子。 但到了夜间,上官婉愔歇下之后,不多时,便听她的房间里发出了十分可怖的声音。 “吭哧吭哧吭哧.......”,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渗人。小宫女们大着胆子进去掀开帐子一看,只见上官婉愔正抱着一管木头,在嘴里兀自啃的带劲。一面啃,还一面马模模糊糊的赞道:“嗯,好吃,哎呀,我可真是饿死了。” 小宫女们从来没见过这等景象,当下吓的是魂飞魄散。连忙跑去叫了孙掌仪过来,孙掌仪大半夜的被叫醒,心里憋着火,但又不能不来,遂进门之后就吩咐人退下,准备好好的教训一下上官婉愔。 谁知道,这上官婉愔就像是中了魔障一样。待她一靠近,她就立即扑将上来,冲着她的胳膊就是狠狠的一嘴咬了下去。 “哎呀痛死我了!你干什么呀?怎么咬人呢?” 孙掌仪自然拼死将上官婉愔推开,但她忘记了,上官婉愔可是出身将门之家的。她这一身的力气,岂是自己就能轻易推开的? 于是,上官婉愔在装模作样的将孙掌仪给咬了个遍体鳞伤之后,这才擦擦嘴角,满意的砸吧砸吧嘴巴,嘴里嘀咕着:“还是有点饿呀,算了,先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你.......”孙掌仪气的发蒙,但领教过上官婉愔的一身蛮力之后,她还是不敢继续再待下去。于是抱着一身的伤口落荒而逃,待次日到了纳兰皇后跟前一番哭诉之后,纳兰皇后却皱着眉头道:“你说上官婉愔夜里梦游?这症状真不真?有没有让太医看过?” 孙掌仪心里憋着火,但仍如实道:“早上有请太医来看过,太医说的确是梦游之症。但奴婢觉得,这.......这也太可怕了吧?万一若是她将来发作起来,将咱们定王殿下当做了奴婢,拿来一顿好啃,那可怎么办?” 纳兰皇后也觉得有些后怕,当下不敢大意,便立即召了太医过来问话。 “启禀皇后娘娘,微臣看过上官小姐的脉象,确定是梦游之症。但此症最大的诱因,却是因为上官小姐梦中觉得腹中饥饿,所以才有了这些有异于常人的举动的。若是让上官小姐睡前吃饱的话,想来就没有这些症状了。” 纳兰皇后这才松口气,转过头,却板起一张脸,对孙掌仪十分不悦的训斥道:“早就跟你们说过,要调教她的性子,但是不能待薄了她的吃穿用度。否则,将来若上官元吉追究起来,是你担待还是本宫担待?”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 孙掌仪挨了一顿咬不说,这头又在纳兰皇后这里领了一番训斥。她心下不忿的很,回道自己所住的地方,关在屋子里发了半天的闷气之后,又有宫女跑来告诉她,上官婉愔居然拿着鱼竿去钓鱼去了! “什么?这可真是......唉!这死丫头,我就知道,她昨晚上那一出就是故意的!” 孙掌仪十分烦恼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是无计可施。想了想,便对小宫女吩咐道:“你们去看着她,只要她不乱来,也就由着她去了。对了.......她是在什么地方钓鱼?” 小宫女便答道:“回姑姑,上官小姐正在浣花水榭那边钓鱼,您这是要过去看看吗?” “浣花水榭?.......嗯,你去,一会儿,就跟她这么说......”. 打发走了小宫女之后,孙掌仪十分惬意的在自己的榻上重新坐下。想到一会儿纳兰皇后接到东西之后的表情,她便顿时觉得,自己身上被咬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水榭这边,上官婉愔难得自在一回,便只管自己甩开膀子,在水榭上下蹦跶了起来。上官将军年轻时也喜欢垂钓,所以小时候常带着她去钓鱼。对于此中门道,上官婉愔可算是个中老手了。 再加上后宫的水榭当中,养着的锦鲤都是十分肥美笨重的,几乎从来就没见过鱼钩和鱼饵,不到两根香的功夫,上官婉愔便提着手中的小瓷盆,十分满意的说道:“可算是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了,走,今儿先回去,咱们明日再来!” 小宫女们围上来,也瞅着盆子里的各色锦鲤拍手说说笑笑的。正在此时,忽然有个小宫女在人群中说道:“这鱼儿可真漂亮,奴婢记得皇后娘娘也是十分喜欢养鱼的。正好前几日,娘娘寝殿里的那个鱼缸里养的一些鱼儿都死了,若把这些鱼儿送到娘娘面前的话,想来皇后娘娘一定是十分高兴的。” 上官婉愔本来不屑于做这种讨好纳兰皇后的事情,但在宫里待了这些日子,她也渐渐明白过来了。对着下人奴婢的时候,自己固然身份高贵,不必看她们的眼色做人。特别是对着孙掌仪这样的刁奴,那更是丝毫也不能露怯的。一定要吃住她们,否则将来她们就会把自己当做主子看。 但对着纳兰皇后,她始终是自己的长辈,身份地位又远在自己之上,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未来婆婆......想到这里,她便转了转心思,对那个小宫女赞许道:“嗯,你的这个建议很好。走,回去找个好看点的盆子,咱们这就给皇后娘娘送鱼去。” 小宫女见她果然上当,便笑着点点头。待回道安顺殿之后,众人又是好一顿忙乎,这才找出了一个能够让上官婉愔看着满意的鱼缸,连着之前钓到的那些鱼儿一起,喜滋滋的送到了凤仪宫里。 上官婉愔的这个举动,起初倒还真让纳兰皇后觉得心中一喜。她似乎觉得,自己改造媳妇的计划,看到了一些成就。 于是,在上官婉愔离去之后,她便对着那一杠子的鱼看了又看。 “娘娘,您这一招果然高明,您看,上官小姐如今可不是开始懂事了么?照奴婢说啊,上官小姐以后定然会越来越孝顺的。” “嗯,这丫头本宫看着她也算顺眼,只是以前被家里给惯坏了。如今,既然送到了本宫面前,本宫自然是要替她老子娘好好的管教管教的。” 纳兰皇后说着,又想起了君玉宸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来。遂恨恨的道了一句:“去,打听一下,那小冤家这几日陪着宋子初那丫头在外面都做些什么呢?” 紫鹃便陪着笑,捡了不要紧的话回道:“娘娘,殿下在外面倒也没做什么,只是每日带在院子里,据说也不怎么跟人来往。不过昨日里,京兆尹何大人那边就派人来说,殿下似乎在街上跟一个无赖起了冲突,那无赖想要敲诈殿下,殿下就派人报了官。如今已经是没事了。” 第一百二十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哦?你说宸儿被无赖给敲诈上了?这孩子,他从小就格外的善良,紫鹃,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给本宫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鹃便捡着要紧的,将事情大概与纳兰皇后说了说。听她说完之后,纳兰皇后不由皱起眉头,道:“又是她,唉,这个宋子初,怎么什么事情都少不了她的掺合?” 紫鹃等人闻言不敢说话,只得站在一旁赔笑几声。纳兰皇后心中闷闷不乐,便只是出神看着水晶鱼缸,清澈无物的水中,养着几尾花斑小锦鱼,正在自由自在的穿梭游动。 紫鹃打量着她,小声问道:“娘娘,您还是放心不下么?奴婢听说,皇上日前已经召了殿下进宫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父子两人并没有待多久,后来太后娘娘就来了。” 纳兰皇后点点头,这件事她也知道。大概是儿子求到了太后那里,这老婆子乐得给自己添堵,便顺水推舟,表示想要成全孙子的心事。后来,皇帝到她这里来的时候,也跟她说了此事。 纳兰皇后憋着气,在丈夫面前却也不能公然忤逆婆母,心里的心结却是越来越大了。 如此这般,她盯着那几尾鱼出神看了大半日,才将手中的鱼食洒进去,转身在梅花架子上沾了绿豆面洗手,轻声叹道:“且耐心等着吧,如今皇上正是倚重上官元吉的时候,本宫就不信了,他会为了孝顺太后,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得罪。哼!到时候,只要皇上下了赐婚的旨意,本宫便乐得作壁上观。到时候,倒要看看太后这老妖婆还有什么主意?” 紫鹃等人便逢迎道:“是啊,娘娘高见。不过,奴婢怎么就觉得这上官小姐似乎一下子就开窍了呢?呵呵......这可真是稀奇了。” 纳兰皇后也觉得有些意外,遂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怔怔的看着那水晶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喃喃自语道:“是啊,忽然间送本宫这么多的鱼,好多鱼,好多余.......好呀,这死丫头,本宫总算是明白了,她这是拐着弯在骂本宫多管闲事呢!” 见纳兰皇后气呼呼的将一个鱼缸给打翻到了地上,紫鹃等人连忙劝道:“娘娘请息怒,或者上官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呢?您还是先不要多心,要不奴婢去请上官小姐过来问问?” 纳兰皇后心里憋火,思虑了一会之后才点头道:“好,紫鹃你就只管去问一问,本宫要看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这一天,天香楼被人包了下来。偌大的三层包间内,只有太子君玉砜和他身边的一群幕僚们在此议事。 “殿下,属下查到定王殿下回京之后就一直没有在自己的王府内居住,反而是在栀子花胡同租了个小院,这些日子,便跟一个年轻男子厮混在一起。对着外头,也只说是玉公子,并不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太子君玉砜点点头,嘴角浮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冷笑道:“跟一个年轻男子中日厮混在一处?哼哼,这可真是......莫非老九居然也有了断袖之癖?” 幕僚们闻言都是一阵暴寒,但无人刚出言否定太子的这个结论。过了一会,反倒是太子君玉砜自己自言自语道:“男人?啧!真是搞不懂,老九喜好这一口作甚?” 说完之后又问道:“你们说老九跟这男子关系亲密,那这男的长的怎么样?” 见太子主动问起这茬,这幕僚便趁机凑过来,眉飞色舞的比划着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若说起这男子的长相,那就真是......一个字,美!漂亮的跟个女孩子似的!大家都说,难怪定王殿下会对他魂不守舍的呢!” “哦?居然是个漂亮的小白脸?有意思,这事还真是有几分意思了。他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他自称姓连,人称连大公子。” 太子君玉砜说着,十分恶劣的扬扬眉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紫鹃的样子来。接着又连忙摇摇头,将那些不堪的回忆赶出自己的脑子。 唉!说起来真是悲哀的很,想他堂堂一介太子,未来国君,九五之尊,但是,不但太子妃不是他心仪的女子,就算是身边的美人成群,也没有一个能令他有兴趣的。 弄得到头来,他还是只能跟一群三大五粗的幕僚们坐在一起喝酒,这日子过的,真是怎一个寂寞如雪了得?! 他以手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忽然起身道:“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本太子这就去会会他!” 说完,太子君玉砜起身拔腿就走。慌的一众幕僚们连忙跟上去,劝道:“殿下,殿下,稍安勿躁!您有所不知,如今定王殿下跟这男子终日都在一起。您这般贸贸然找上门去,只怕会.......“。 “哦?那你有什么高见?” 那幕僚见太子似乎对此事颇为上心,便想了想,最后一笑,道:“有了!殿下,奴才以为,您可以这样.......”. “好!就依你说的办!” 君玉宸接到太子派人送来的密信之后,不由的一阵发愁。他愁眉苦脸的叹息道:“我怎么会忘了这茬?这太子肯定没安好心,无缘无故说要请我喝酒,你说,我这是去还是不去呢?” 茗烟见他十分犯愁,加上如今条件有限,临时回去定王府搬救兵找幕僚们商议肯定是来不及了,遂尽职尽责的进言道:“去呗!殿下,反正你们名义上还是兄弟不是?若您借故不去,太子殿下到时候又趁机反咬您一口,说不定还要告您一个不敬兄长的罪名。若您去了,喝酒便喝酒,到时候,奴才自然会跟在您身边,咱们见机行事,难道还怕他不成?” 君玉宸点点头,也觉得茗烟说的有些道理,遂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事可不能跟初初说。这样,一会儿我就跟她说,咱们有事要出去见老乡,让她不要四处走动。嗯,最起码,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茗烟便瞪大了眼睛,两手一摊道:“为什么呀?殿下,您可是清楚咱们未来王妃的性子的,若叫她知道您存心骗她,到时候,奴才可担心您过不了她那一关的......”。 “我知道!可是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唉,我发誓这辈子我以后再也不要骗人了,骗人真是太痛苦了。这事一开始就是顺水推舟,到后来母后又压着不许我告诉她。现在......是我想告诉她也来不及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呀?” 君玉宸发完一通牢骚之后,便坐在那里叹了会气。正在此时,有人在门外敲门道:“玉九,小姐叫你过去吃西瓜。” 子初跟君玉宸两个,皆穿着一身男子的装束,坐在后院的秋千架上,一左一右的拿着一块西瓜在啃。 君玉宸心里揣着心事,也没有跟她说明自己到底是去做什么。好在子初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听说他有人约出去喝茶之后便道:“嗯,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一会儿也有事,要去铺子里看看。”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桂皮从前面跑进来,道:“小姐,那日您给她银子的那个小丫头,找上门来了。您说,这是见还是不见?” “是她?她居然还真的找来了?呵呵,这小丫头有点意思,走,咱们去会会她。” 子初说着,就把手里的西瓜给吃完了。趁着她见那丫头的时候,君玉宸连忙脚底抹油走了出来。 “你说,你愿意卖身给我做丫鬟,然后用这钱来养活你的弟弟妹妹们?” 小丫头十分倔强的冲子初点点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冲她磕了三个头之后,这才起身道:“是的,公子,奴婢杜小怜,愿意卖身给公子为奴为婢,只求公子您高抬贵手,先将家父从京兆府的衙门里救出来吧!奴婢感恩不尽!” 子初看着她,正色道:“你来求我,就是为了你父亲和你弟弟妹妹?那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想过,给人做丫鬟,以后就是奴婢,再不是自由之身了。” “想过,奴婢知道轻重的。奴婢家母去世的早,所以,奴婢责无旁贷,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要好好孝敬父亲为他养老送终的。” 子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便道:“那既然如此,你就先在我身边做一段时间的扫地丫鬟,做些粗活。我每月给你十两银子,你觉得怎么样?” 十两银子,折算成这里的物价,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三千块现金这样的概念,算是一个年轻小白领的月薪了。对于一个粗使丫鬟来说,这月例银子可算是十分丰厚的了。 杜怜儿一听这话,果然也是愣了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不是立即跪下谢恩,而是央求道:“公子,奴婢愿给您白做一个月的活,做牛做马也毫无怨言,只求您高抬贵手,先将我爹爹从监牢里赦出来吧!奴婢去那边问过了,只要您同意,监牢那边是愿意放人的。” 子初有些意外的盯着她,问道:“你这话当真?宁愿不要这十两银子,也要我先将你爹爹从牢里放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太子被打了一巴掌 “是的,奴婢情愿不要银子,只求公子开恩,先把我爹爹从监牢里赦出来吧!求您了,公子!” 眼见着女孩儿双眼涨红,却坚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子初不禁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 “好,我就答应你。不过,这一个月里,你必须凡事都照着我的吩咐去做。若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 “不会的!奴婢从小什么活都干过,一定不会让您不满意的!” 说完,杜怜儿这才郑重其事的跪下来,朝子初再度磕了三个头。子初让她起来,随口问道:“对了,上次走的太匆忙,都没有问,你爹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公子的话,我爹爹......他叫杜子腾。” “噗!什么,肚子疼.......呵呵呵,你别误会,我就是个弄不明白,你爷爷奶奶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给自己儿子取个这样的名字?哈哈,呵呵呵!” 子初对这个名字感到忍俊不禁,事实上,就连杜怜儿本身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子初见好就收,说过之后便转头去吩咐桂皮:“走吧,咱们去一趟京兆府监牢。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放出来再说。” “是,公子。” 见子初答应了知己,杜怜儿这边又要行礼。子初连忙摆手,道:“你若不想招我嫌弃,就要明白,虽说是礼多人不怪,但在我这里,还是不要来这一套比较实际。我看人,只看本质,你明白了吗?” “是,连公子,奴婢记住了。” 眼见杜怜儿不卑不亢的离去,子初这才有些咋舌的说了一句:“真不知道她爹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无赖,居然生的出这样的女儿。真是,啧!” 因着赶去京兆伊监牢,子初和桂皮两个便回房换了件衣衫,又对着镜子细细的将自己脸上的妆容整理好。桂皮看着子初对着镜子十分娴熟的摆弄着刷子,不由叹道:“小姐,您说您好端端的一副花容月貌,为什么偏偏要装作男子一般?人家不都说嘛,女孩子最宝贵的不过就是这十几岁的年华。您倒好,不但自己装成个男人,还把奴婢也装成了个书童。哼!您是不知道啊,上次跟您一起出去,因为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姑娘,人家还差点大叫非礼呢!” 子初这面摆弄完了,便停下手,在盆子里洗干净双手上面的妆粉之后,才回道:“可是你没觉得么,其实还是做男人比较方便。不管什么时候,你去哪人家都会习以为常,不会有人用猥琐色情的目光扫着你的胸部,更不会有人想着要借机吃豆腐。嗳,不然,你还能公然调戏一下人家小姑娘。你说,难道做男人的感觉不比做女人更好么?” 桂皮想一想,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想起之前杜怜儿走时看向子初的那种眼神,她便捂着嘴笑道:“是是是,奴婢明白了。难怪小姐您愿意帮那个肚子疼出狱,敢情啊,是这杜怜儿看着您的时候,那眼神实在是太厉害了。”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再乱说的话,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主仆两人说笑着,便追追打打的出了院子。因是夏日,此时外面也热的厉害,子初便准备出了胡同之后便拦辆马车出行。谁知道,这才到自己院子外面的那颗大枣树下面,便有人远远的跑过来,冲两人说道:“敢问两位是不是玉九的朋友?不得了了,他在外面跟人赌钱输了不少银子,现在已经被人扣住了。快,快随我过去赎人吧!” 子初闻言便是一惊,本能的质疑道:“你说什么?玉九跟人赌钱输了银子,现在被人扣住了?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话虽如此,但在一番犹豫之后,最终担心还是取代了愤怒。子初拉着那人,逼问道:“你如实告诉我,他和谁在一起赌钱的?还有,他既然叫你过来通知,那是否有什么信物?” 那人便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玉佩,递到子初的手中,一面擦拭着自己额前的汗珠,一面不满的说道:“哎呀你这人,我可是好心好意替他跑这趟腿的。要早知道你这样的话,那就由得他在那里被人打了。真是的......”。 “你说什么?你说他在被人打?谁打他?” 子初听到这里,再看着那属于君玉宸的玉佩,终于忍不住了。她推开那人,便开始发足狂奔而去。 “嗳,小.......公子,等等我,等等我呀!” 眼见子初和桂皮两个一溜烟的往自己所说的地方跑去,这前来报信的人这才抿唇一笑,低声扬眉道:“啧啧!这小子果真是十分的俊,嘿嘿嘿,瞧着皮肤好的,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这回,若真被太子殿下瞧中的话,你小子也就时来运转了!” 再说子初听说君玉宸因为欠债被人打之后,便急急忙忙的来到了那人所说的地方,忘忧坊——也就是京城最大的赌场。 来到门口,报出玉九的大名之后,果然,一路畅通无阻,两人被径直领到了一间奢华精致的包房当中。 子初事先有所准备,她将身边所带着的全部银票都统统拿了出来,见到那背对着自己而坐的人之后,便爽快的说道:“玉九到底欠你们多少钱?说个数来吧,人交给我带走。” 那人闻言似是有些意外,缓缓的转过身时,四目一对,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太子殿下?”。子初第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太子殿下君玉砜。好吧,这回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死玉九,没事居然跑去跟太子赌钱,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么? 而太子君玉砜也很是吃了一惊,他首先十分的意外,怎么此人居然认得自己?可自己似乎不曾见过他呀?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清秀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秀丽的少年,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脑子里想了好一会,才迟疑的问道:“你就是......玉九的那个好朋友连公子?你认得本太子么?” 子初给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她脑子费力的转了几圈,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见过......太子殿下的风采,京城中的百姓十有四五都是曾经仰慕过的。实不相瞒,小人正是在去年元宵节的灯会上面,远远看见殿下在城楼上点灯时的风采,这才认出了殿下您的。” “哦!原来如此。” 君玉砜其实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要知道,元宵节灯会,那时候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自己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下面的百姓们只能远远瞧见一个人影,哪里能看得清楚自己的真容五官? 但莫名的,他就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去拆穿他的谎言。因为,在这个角度看来,这个人......还真是有几分说不出的美感啊!难怪,这老九宁愿也王府也不回,王爷也不当了,敢情这回事还真是这么的吸引人啊! 太子君玉砜看着子初的眼光,开始带上了一些猥琐神色。 硬着头皮蒙混过第一关之后,子初很快就切入了正题。她向太子君玉砜问道:“殿下,请恕草民无礼。草民跟玉九乃是生死之交,所以,今日玉九不慎冒犯了您,草民愿意替他还债。他欠您多少钱?您且叫人给草民报个数目来吧!还有,他人呢?如今身在何处?” 听子初进门之后就提起君玉宸,太子君玉砜的心里就开始各种不爽起来。他不慌不忙的指着面前的椅子和棋子,道:“别着急,慌什么嘛!你既然仰慕本太子的风采,本太子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来,坐下喝口茶,陪本太子先下一盘棋再说!” “啊?太子殿下请恕罪,草民可不会下棋呀!” 当然,子初这回没有说真话。开玩笑,她的棋艺可是国家级选手的水平。只是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这么一个人下,所以,这才有了这么一个托词罢了。 听到她的拒绝,太子君玉砜并没有发怒。他只是随手拈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摆在了棋盘上,然后转过头去,吩咐道:“来人!去跟人说,本太子因为没人陪着下棋,所以心情很不好。这样,你们先去砍了玉九这小子的一只手来,左右随便。然后,再把他的两只脚挨个剁下来.......”。 “什么?你说.......等等!等等太子殿下,草民愿意,草民愿意跟殿下下棋,只是草民棋艺不精,唯恐殿下嫌弃......”。 “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本太子告诉你,本太子不缺钱。所以,今天除非你胜了我,否则,玉九就死定了!” “什么?嘿嘿.....那个,太子殿下您就别开玩笑了。草民棋艺粗陋的很,怎么敢跟您相提并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听子初这么一说,太子君玉砜便索性放下手里的棋子,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不可攀的吊样,对她说道:“你说什么?强人所难?什么叫强人所难?咱们都是男人,难道本太子还会饥不择食到对你动手么?不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本太子所不勉为其难一次,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头上这顶被人硬扣上去的帽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让奴婢先晕一会 说完,太子君玉砜便猛然凑近过来,一把按住子初,眼底闪过一种狡黠而无赖似的目光,嘴里暧昧的说道:“来,告诉本太子你叫什么名字?本太子这就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强人所难........”。 子初说话间觉得他这语气十分的不好,刚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然后,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强行按倒在圆桌上面,后背都已经紧紧的贴着桌面了。 但他却依然越靠越近,而且,最要命的,还是.......他居然不经意间,以胸膛靠上了自己的胸——$(百分号)#&*!!! 子初真是吓得要发抖了,天啊,若叫他发现,自己原来是女人的话,那这谎话可怎么编的圆?还有,这太子要不要这么变态,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他到底要对自己干什么? “太子......殿下,殿下.......”。 子初这边嘴里发抖的颤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却感觉到太子君玉砜并没有对自己有其他的非礼动作。他的胸脯的确是紧紧的靠着她的胸,但一双手却是十分的老实,并没有越雷池半步。 只是,他这像只狗一样在在基金身上嗅来嗅去这是为什么?自己是花么?有香味么?他是小蜜蜂还是小蝴蝶,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的节奏? 就在她即将面临崩溃的边缘时,太子君玉砜再度贴近了过来。这一次,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加近了,几乎就是.....脸贴着脸这样的程度。 子初被吓得够呛,她咬紧牙关,问道:”殿下,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草民.......“。 君玉砜忽然狐疑的伸手在她光洁的颈间摸了一下,继而双眼一亮,十分魅惑的说道:“你真是男人么?你......没有喉结.......”。 子初感觉到他的指尖在自己的皮肤上划过,那种令人惊悚的感觉,简直就要逼得人抱头尖叫。 但他还不肯放过自己,因为,在划过她的颈间之后,太子君玉砜的手指接着游向了更加诱惑的另一个所在......她的酥胸。 “住手!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子!” 不敢再继续跟他周旋下去,子初果断的准备脚底抹油。只是,她错把太子当成了玉九,也错误的估算了此时太子对她的兴趣。 “我不能这样子?呵呵......你是说,本太子没有权利这样对你,是么?” 话音刚落,就带来一阵清脆的衣衫被人撕裂的声音。子初只觉得胸前一凉,接着脑子里一热,当下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啪了一声脆响之后,太子君玉砜和她都愣在了当场。 趁着太子君玉砜捂脸发呆的功夫,她果断逃离。还好,这间房内除了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而逃到门口见到正在翘首期盼的桂皮之后,她二话没说,拉着她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快!给本太子抓住他!不能让他们跑了” 等太子身边的侍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子初早已跑进了人群当中。她将自己和桂皮一起改变了一下装扮,怀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在接二连三的一片惊叫声中,总算是逃出了这间可怕的赌场。 “哎呀小姐,吓死奴婢了。才刚跟您说话的那人到底是谁呀?怎么他的人这么的多?” 主仆两人跑完一轮马拉松之后,子初也是累的够呛的。她背靠着一堵墙足足喘了三分钟的气之后,这才终于回道:“玉九这个麻烦精!他居然跑去跟太子赌钱!完了完了,我今天打了太子一个耳光,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什么?小姐,您刚才打了太子殿下?天啊,天啊,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行,奴婢不行了,您让奴婢晕一会,让奴婢晕一会吧?” 桂皮说着,便真的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来。子初见她这般模样,便只有拉住她的手腕,吼道:“得了得了,你别装了!打了太子就打了呗!反正他也不知道咱们是谁,你家小姐我有的是本事,一会儿换一张脸,咱们不就能继续招摇撞骗了么?走,跟小姐回家去!” 桂皮被她拖得摇摇晃晃的,一路上,嘴里只是不停的嘀咕道:“奴婢不要跟您招摇撞骗,奴婢可是老实人。呜呜,小姐您太强了,您说您怎么能连太子殿下都打呢?” 子初想想其实也有些后怕,不过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也的确是事出无奈,便撇撇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道:“太子又怎么样?打了就打了,难道还要后悔么?再说了,咱们现在已经溜出来了,他总不能把全京城的人都找一遍吧?” 桂皮惊魂未定,仍是十分后怕的样子,心惊胆战的说道:“小姐您别这么说,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储君。将来他登基之后,还是皇帝呢!您说,这事情若是万一被人知道了,那咱们可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杀头的呀!” 子初有些好笑的捏了捏桂皮的脸颊,笑道:“哈哈哈!你这丫头,你想的太多了!大不了咱们回去之后换个妆容改了名头,我保证你走到哪里也没人认得出来的!” “可是.......”. 桂皮接着还想说什么,却被子初拉着往前走了。 “别可是了,咱们先去找到玉九这家伙再说!” 说完,两人便混迹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不一会,便消失了。 忘忧坊中,太子君玉砜十分肃然的坐在榻上,一张脸上满是杀气和不敢置信的惊疑。 “启禀太子殿下,属下等无能,竟然让那小子给跑了!” “跑了?——你是说,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让一个丫头,在本太子眼皮底下跑了?” “丫头?殿下,您的意思是,这人居然是个女的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猛然卡住在了喉咙里。 唰的一下,血花四溅之余,太子君玉砜伸手将没入侍卫胸口的剑柄拔出来,咬牙道:“都是些废物!没用的东西!” 其余人见状,都是浑身一寒,连忙跪下。 “今日的事情,若谁泄露了一个字,那么........”。 “殿下请放心,奴才等什么都没有看见,绝不会有人走漏半点风声的!” 太子君玉砜将长剑扔到地上之后,接过内侍递上来的巾子擦了擦手,然后姿容优雅的坐下,对眼前仍在汩汩冒着鲜血的尸体视而不见的说道:“来人,本太子要进宫。” 紫竹院中,太子君玉砜正席地而坐,与太后两祖孙头挨头的对弈着。 太后心里奇怪,怎么这个平素忙的跟个陀螺似的长孙,今日居然会有空来看自己这个老祖母? 但太子君玉砜的神态安详,对弈时并无丝毫异样,甚至还会偶尔脱口说几句儿时的调皮话,这样的太子,倒令太后心里感到十分的亲切而熟悉了。 唉,想想这皇家的亲情就是淡薄啊,自从太子这个嫡长孙长到十岁之后,皇帝给他安排的课业和事物便已经将这个孩子生生的逼成了一个小大人。 而今想来,做人还真是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譬如太子和定王两兄弟之间,终究还是定王俊玉宸在自己身边尽孝的时日要多许多。而自己对定王的关注,其实也远远大于对这个嫡长孙的关注。 想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这样难得的温馨时光,以后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回? 想到这里,太后心里也未免有些感伤,遂趁着太子对着棋局冥思苦想的当口,转头对容佳悄悄吩咐了几句,让她亲自去做一些太子以前喜欢吃的点心和小菜上来。 “来,砜儿你也尝尝,哀家今年亲手做的醉流霞酿的不错。”太后一手掀开一个看似粗陋的酒坛子的荷叶盖子,顿时满屋子里都是浓郁的酒香。 因是私下里的相处,便索性将太子的称谓也略去,而太子君玉砜也正笑吟吟递过酒盏,双手接住酒水道:“香味简直是勾得人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皇祖母,虽说您年纪大了点,可这醉流霞是淡酒,少少喝一些,早晚更是养人,想来气色更红润呢。” 太后笑着点点头,自己也接过酒盏饮了一口,微微笑道:“想你以前还小的时候,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总要来哀家宫里缠着吃点点心,看你吃得高兴,哀家这做祖母的心里也跟着高兴,来,今日的这几样小菜和点心虽然不是哀家亲手做的,但容佳也十分了解你的口味,来,快坐下吃罢。” “那就多谢皇祖母的美意,孙儿却之不恭了。”太子君玉砜低头应了一句,又给太后亲手夹了两块桂花蒸新栗子糕,方才腼腆微笑坐下。 太后看着孙儿,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慈祥。见太子饮酒正酣,一张俊颜与君玉宸也十分相似,便侧首朝容佳笑道:“太子如今风华正茂,眼见着定王都要成亲娶王妃了,你说哀家这嫡长孙是不是也该给哀家添个曾孙了?” 容佳知道太后的意思,便是让太子尽快娶一位侧妃诞育香火。遂笑道:“可不是么?说句僭越的话,太子殿下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记得皇上在太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已经当爹很多年了,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如今每日念佛诵经,为的可就是您这里的好消息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那是一个假的! 太子君玉砜抬起头,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旋即随口道:“哦?九皇弟要定亲了?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也好让我这个做兄长的提前备上一份大礼呢!” 太后只看着太子笑一笑,并不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其辞的说道:“呵呵,这件事么,你改日去问你父皇便有准信。你也知道的,哀家这个老婆子,从来不喜欢拿自己的想法去约束儿孙们。便是你,成亲这么几年,太子妃一无所出,哀家不是也少有提及过子嗣香火这些话么?哀家知道,人老了就该安分些,不要总在这里兴风作浪的,没的惹人厌烦的很!” 太子君玉砜自然知道,自己这无端端的跑来紫竹院这里给太后请安,纳兰皇后知道之后,必然是要想尽千方百计也要问出个大概的情由的。总之,站在她的角度,只要是跟他君玉砜有关的,必然都是对她不利的。 而纳兰皇后跟太后之间的不合由来已久,说来,这对于自己而言,不正是一件大好事么? 遂笑着回道:“皇祖母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孙儿是您的亲孙儿,你若不过问孙儿的终身大事了,那孙儿岂不是无长辈照拂?如此一来,孙儿还焉能有资格继承父皇的江山大统?” 太后便笑着骂了一句:“你个猴儿,别一张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哀家又不是小姑娘,可不吃你那一套!” 太子君玉砜见太后满是慈爱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回是来对了。他索性缠着太后,两祖孙两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不大会的功夫,整整一坛子的醉流霞便被喝了个精光,容佳见太后喝的有些醉了,便想扶着她进去休息。谁知道她也被太子拉住灌了几杯酒,不多时,紫竹院里,便只剩下了太子还坐在竹席上面。而太后和容佳,则是一左一右的歪倒在了榻上,趴着小几睡的是鼾声正浓。 太子见状,这才嘴角一个冷笑,旋即走出来,对紫竹院门口的侍女吩咐道:“太后有旨,传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紫鹃过来问话,不得有误。” “是,太子殿下,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紫鹃便十分忐忑的来到了紫竹院。进门之后,她刚刚跪下,还没有来得及唱喏,就猛的一把被人按倒在了地上。 “太子......太子殿下?您这是.......”。紫鹃一抬头,见到太子君玉砜之后,便知道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妙了。她深悔当时没有多叫一个人跟着,但如今再悔也是无济于事了。 “你跟本太子进来!” 太子君玉风波一声低吼之后,便将紫鹃整个人给拖进了内室。他早有准备,拿出事先备好的绳索,利落的将紫鹃双手捆版住之后,更随手拿了自己脚上的一只袜子,整个塞入了紫鹃的嘴里,以防她叫出声来。 然后,就在紫鹃惊恐而惊慌心虚的目光中,他撕拉一声,撕开她的衣衫,接着整个人凑过去,在其周身上下细细一顿嗅着。 紫鹃真是要被吓得昏过去了,更令她始料不及的是,太子君玉砜在细细嗅了嗅她周身之后,却没有做什么,而是顺手扯掉了她的上衣,接着将她的腋下分开来,瞪着一双眼睛瞧了又瞧! “死丫头!果然,就是你骗了本太子!” 说完,太子君玉砜满面气愤的放开了紫鹃。接着还十分嫌恶的拍拍手,好像紫鹃身上都是脏东西一般。 “来人,给本太子打一盆水来!” 紫竹院中,因太后素来喜好清静,院内又是禅房的设计,因此日常起居时,除了容佳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能擅自入内。 而太子今日过来,却是带了一些自己的随从。因太后默许,这些人便守在了外面,此时一声听令,自然马上就有人打来了清水。然后,太子君玉砜洗手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紫鹃。 “来人,去给本太子取一把剃刀来,要锋利的,” 紫鹃眼睁睁的瞧着太子君玉砜一脸寒霜的再度逼近,她不由吓得浑身发抖。 取出她嘴里塞着的臭袜子之后,太子君玉砜更是一脸阴恻的对她说道:“你若老实告诉本太子,当日化妆顶替你的替身到底是谁,本太子今日就饶你一条贱命。否则.......”。 说着,太子手中的冰凉锋利的剃刀,缓缓的刮过紫鹃的颈子,然后一路往上,一直来到她的脸颊上....... 紫鹃吓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她以为太子君玉砜是要毁了自己的容貌,遂吓得浑身发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音。 “太子殿下,殿下,求求您饶恕奴婢吧!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没办法呀........”。 “哦?既然要本太子饶恕你,那么你就实话实说,那个顶替你的人,到底是谁?嗯?” “殿下,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啊!” 紫鹃到底是纳兰皇后身边的人,便是被太子这般拿着刀逼着,到底还是不肯松口。只是一味的哭闹着,希望太后能够醒来,或者是凤仪宫的人能够得到消息。 但紫鹃忘记了,对于一贯老谋深算的太子来说,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太子君玉砜见状心中更怒,他冷魅的一笑,带着几分邪恶的说道:“其实你不说,本太子也猜到了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本太子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他手起刀落。只见刷刷刷一片白光之后,满地都落满了黑色的青丝。紫鹃则是吓得连话也说不完整了,只顾着啊啊啊的尖叫。也许是嫌她叫的太烦人,君玉砜又再度把那个臭袜子塞回到她的嘴里。 待他停下手之后,还对着她微微一笑,似乎十分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道:“恩,不错,下次再来的话,应该可以剃得更光滑一些的。” 说完,便对着那剃刀吹了吹上面的毛发。然后,将手里的剃刀一扔,对着左右吩咐道:“来人,把她送回去。” 凤仪宫中,纳兰皇后接到被送来的紫鹃之后,不由的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的头发都给剃掉了?” 紫鹃此时早已哭的成了个泪人儿,她双手抱头,就像疯了似的,嘴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那便是;“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太子居然敢将本宫身边的侍女给剃成了光头,这不是摆明了就要跟本宫宣战吗?来人,摆驾,本宫要去向皇上讨个公道!” 纳兰皇后这边正要走,忽然被紫卉提醒道:“娘娘三思,您想,今日太子殿下何故要假借太后娘娘的名义,将紫鹃叫过去这么一番羞辱?奴婢以为,若不是太子殿下有恃无恐的话,以他的个性,他怎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这不是上赶着给您手里送把柄吗?”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太后授意的,还是.......”。 纳兰皇后果然停住脚步,她惊疑的看向紫卉,又扫了扫跪在地上哭成个孩子般的紫鹃,最后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说,宋子初假冒紫鹃的事情,已经被太子发现了?这,这不可能!” “娘娘,奴婢之前也觉得此事天衣无缝。可是,照如今看来,却真正并非不可能的了。”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怎么办?若太子发现宋子初的真实身份,那么只要找到宋子初,他就能找到当初本宫用假替身替代皇上的事实,还有,还有本宫做的那些.......“。 “娘娘,娘娘您先不要惊慌。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您想啊,宋大小姐如今不是跟咱们家王爷在一起么?只要咱们能在太子殿下找到她之前,先将大小姐笼络过来,那么到时候,便是太子再神通,不是也拿咱们没办法了吗?” 纳兰皇后闻言先是点点头,继而又一脸惊疑不甘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可是,本宫还是不甘心啊!这个宋子初本来就大胆妄为,若要让她保守秘密的话,除非,除非.......”。 “娘娘,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了。再说了王爷既然喜欢她,那咱们若是能顺了王爷的心意,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最起码,还能令王爷和您一条心。” 在紫卉的建议下,纳兰皇后终于迟疑的点了点头。她咬咬牙,对侍女吩咐道:“来人,派人去见王爷,就说本宫同意他跟宋大小姐的婚事了。只要他能说服宋大小姐,本宫就.......就替他向皇上请旨赐婚。” 话虽如此,只是纳兰皇后在说这话时,态度依然是不情不愿不甘心的。紫卉等人在旁边看的清楚,知道以纳兰皇后的性子,这门婚事即便是皇上下了赐婚的旨意,之后后面的定王妃要面临的坎坷还是很多的。 子初带着易容改装之后的桂皮在栀子胡同门口等了半天,待见到一脸酒气的玉九和茗烟两个人狼狈不堪的从外面回来时,她连忙朝他们扔了个石头。 “你们两个老实交代,这么半天的功夫,到底去哪里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坦白从宽? 君玉宸很是被吓了一跳,见到易容改装之后的子初,连忙拉住她的手,问道:“你们这是干嘛?为什么又换了一副妆容?” 子初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焦躁的说道:“你别说了,你走了之后,就有人来告诉我说你赌钱欠了人家很多钱,要是不过去救你的话就砍手砍脚。然后我就被骗了过去,谁知道,等到了那个赌场的包间一看,里面居然是太子君玉砜!” “什么?你说你看见了太子......太子殿下?他对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君玉宸这时候被这一吓,那是喝了几杯酒的脑子都清醒过来了。他连忙将子初拉上自己的马车,待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的兄长太子居然想要非礼子初的时候,他的脸色可就唰的一下子,整个都黑了。 子初还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只是急急忙忙的说道:“我现在打了太子一巴掌,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进宫去求见皇后,看看皇后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替我躲过这一劫了。“ 君玉宸听说她要进宫去见自己的母后,当下心里的感触就更加复杂了。他瞟了瞟坐在一旁的茗烟一眼,只见茗烟朝他飞来一个白眼,那样子,似乎在心里冷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是的,骗了人家这么久,总不会想着就这么给混过去了吧?不同情你!哼! 君玉宸被茗烟这个眼神气的七窍冒烟,心道你个不地道的奴才,主子有难,你却只会在旁边说风凉话,连个主意也不会出了。真是........ 桂皮跟茗烟坐在一起,她看见了君玉宸和茗烟之间的眼神来往,便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么?这么飞来飞去的?“ 茗烟便对桂皮道:“没有啊,我眼睛好端端的,不信你看.......”。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马车,接着是唰了一下,车帘子被人掀开来。 “不好了!老太太病倒了,表小姐,快!老爷让奴才们这就请你回府去!” 子初眼尖,已经认出了前来的人正是赫连浩然身边的心腹。见他神色焦急,且身后还有几个赫连府的家丁,便知道事情定然非同小可。否则,何至于要这般冒着风险在大街上将自己截住? 但听说赫连老太太病倒,她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当下便道:“好!咱们这就赶去赫连府!快!把马车赶得再快一些!” 君玉宸倒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好端端的,赫连老太太怎么就病的这么紧急了?但事关子初的外祖母,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劝她不要去,遂暗地里让茗烟送了个消息出去,嘱咐江坚涛等人立即前去赫连府,以防有人对子初不利。 太子君玉砜回到东宫之后,便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双眼定定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此时正值晌午,外面的骄阳犹如龙宫耀阳火珠一般赤明透亮。 晴朗无云的天空上,一群群驯鸽不知疲惫,在湛蓝的天空中肆意飞翔着,自万丈高空传来阵阵鸣声。有温热的风吹来,熏得空气又干又燥,四周愈显安静,整个京城都在炎热下昏然入睡着。 书房内极为肃静,蟠龙金鼎内焚着龙涎香,一缕一缕白烟袅绕逸出,弥漫着柔软舒缓的淡幽香气。内殿愈深,光线愈加幽暗不明,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听得有脚步声传来,他方才微微抬头,问道:“怎么样,派去赫连府打探消息的人呢?是不是回来了?” “是,太子殿下,奴才等已经打听到,那假冒紫鹃的女子的确是宋府的大小姐宋子初。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跟定王殿下在一起。听说,定王殿下已经向太后请旨,要娶她为王妃。只是因为皇后娘娘反对,所以........”。 “哦?皇后居然反对这门婚事?这是为什么?” 太子君玉砜颇为玩味的一想,接着又不由失笑道:“对了,本太子怎么会忘了,纳兰连城这个女人平时醋劲最大的了。她怎么会让自己儿子被一个女子给迷住了心神?所以,只要君玉宸越喜欢宋子初,那么,她就肯定会更加坚定的反对这门婚事的。” 说完,他又吩咐道:“好,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回头本太子定然重重有赏。对了,赫连府的消息打听的怎么样?赫连老太太,真是忽然间就病倒了吗?” “回太子殿下,这件事奴才也打听清楚了。赫连老太太可不是忽然间病倒的,她是被朱晓颜给吓得。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朱晓颜打听到了今日一早老太太要出城去进香,她便提前埋伏在了路上。然后告诉了老太太,说她的女儿是被宋石安母子给害死的,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赫连老太太之前一直以为宋子初便是自己的女儿,她一惊一气之下,一口痰堵住了胸口,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所以,赫连浩然这才急着将宋子初叫过来,看来是准备让老太太见她最后一面了。” “你说,赫连老太太是被一口痰给堵住了心脉?本太子似乎记得,东宫的库房中,就有这么一味天成国进贡的药品,叫做.......”。 “回太子殿下,叫做九转还魂丹!不过,这药可只有一丸,皇上之前还吩咐过,说除非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身体有恙,否则,这是断然不能轻易赐予其他人的。殿下.......”. 太子君玉砜有些不悦的扫了随从一样,喝道:“真是啰嗦!现在你是太子殿下,还是我是太子?主子叫你去办的事情,你只需要认真去办好就行了。这么指手画脚的,要不要你来教教本太子怎么做好自己的事情啊?” 内侍被这么一顿训斥之后,连忙跪下,道:“太子殿下恕罪!奴才绝没有这个意思!” “下去!替本太子将那一味药丸给取来,摆驾,立即前去赫连府!” 待上了马车之后,太子君玉砜手里拿着那一味小小的药丸,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而玩味。 “宋子初,呵呵,本太子早该想到是你的。看样子,你跟君玉宸两个是两情相悦对吧?可惜啊,本太子也看上了你,所以,这辈子,你注定只能是本太子的女人,而绝不能嫁给其他男人!否则,我君玉砜不介意,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将你夺过来!” 说完,君玉砜又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句:“快一点!本太子要金锣开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赫连府!” “是!太子殿下!” “啊惬!谁在骂我?” 子初眼见着赫连府就在眼前不远处了,忽然,她鼻子里一阵痒痒,就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君玉宸便连忙献殷勤的将自己的手帕递上去,又关怀的问道:“可是先前着凉了?” 话一出口,自己也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先前被太子君玉砜调戏的时候受凉了? 果然,子初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她就地将手帕扔回去给他,怒道:“玉九!你若再敢提今天的事情,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我就是一时嘴快,对不起对不起.......”。 君玉宸见她怒了,连忙讨饶哀求。子初也不理他,待见到赫连府的门口牌匾之后,这才吩咐道:“绕过这个门,咱们从东侧门进去。” 果然,等绕过正门之后,很快就在一堆挤在门口的流浪汉中发现了几个看起来像是盯梢的人的模样。子初恨恨的朝那些人瞟了一眼,对桂皮道:“看来,我外祖母这回的病,还真少不了朱晓颜的功劳了。” 桂皮也认出了其中的两个人,似乎正是之前宋府的家丁。她便点头道:“是啊,这朱晓颜也太下作了,居然对一个老人用这样的手段。小姐,您放心,以后您就是再这么报复她,奴婢也会双手双脚赞成您的!” “你.......”。子初闻言有些无语,她看了看桂皮一张小脸上布满的愤慨,笑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将来别再总说你家小姐我心狠手辣。” 子初进门之后,拿出之前约定好的信物,东侧门的人见了果然恭恭敬敬的将她让了进去。子初心里惦记着赫连老太太的病情,一路飞奔的来到华胥堂。 赫连浩然早已带着儿女聚集在此,见到她到来,赫连浩然便含泪拉着外甥女的手,走到母亲的床前跪下道:“母亲,都是孩儿不孝,孩儿没有好好照顾好妹妹,所以才让妹妹英年早逝的。而今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来了,母亲,求您睁开眼看看子初这可怜的孩子,求您看看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呀!” 子初定定的看着躺在锦绣丛中的赫连老太太,只见她胸口起伏的厉害,里面似乎有痰一般,只是拉风箱一般的呼哧呼哧的响着。但是,她一双眼却翻白似的看着天花板,就连颤抖的双手,也没法改变眼珠的方向。 第一百二十五章:想救人?先答应我! “外祖母!外祖母!” 子初见状,也知道老太太这回真的是时日无多了。她胸口窒息般的难受着,两行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哭了一会之后,子初便转头问向舅父赫连浩然道:“舅父,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赫连浩然也是双眼红肿如桃,他摇摇头,十分无力的说道:“傻孩子,若有别的办法,哪怕就是要舅父我以身代之,我也心甘情愿啊!可惜......可惜就连京城的名医们都说他们无力回天,你说,舅父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说完,赫连浩然有些颓废的在母亲的床前跪下,并喃喃自语道:“母亲,都说孩儿不孝,孩儿太不孝了!这些年来,孩儿只顾着将家中的生意发扬光大,可是孩儿少有时间能够侍奉在您身边。父亲早逝,儿子本该更加事事孝顺您才对。可是事到如今,就算孩儿能够拿得出堆积如山的金银又怎样?到底还是不能救得了自己母亲的一条命。天啊,你何其残忍,你怎么能就这么将母亲给夺去了.......”. “爹爹!请爹爹保重!请爹爹保重身体啊!” 见赫连浩然这个家中的主心骨伤心至此,他的儿女们便连忙围拢过来,跪在他身边流泪饮泣着。忽然,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引得众人都是抬头一震。 “爹爹!媳妇以前曾听人说过,说老人家急怒攻心之下引起的中风昏迷,原本是有药可医的。相传在天成国那边,就曾经出过这么一位旷世名医,他留下一味药丸,叫做九转还魂丹。前些年还曾经进贡过咱们皇上和太子呢,若.......”。 “九转还魂丹?对啊!我也曾经听说过,说是当时一共进贡了三枚,太后和皇上,还有太子这边,各得了一颗......只是,这药丸如此的珍贵,就算是我愿意用整个赫连府的家财去换,只怕也拿不到啊!” 赫连浩然说到这里时,原本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又转瞬间熄灭了下去。他定定的看着精致华贵的地砖,忽然,无力的趴在地上顿地大哭道:“事到如今我才知道,人这一辈子要赚这么多钱作甚?人死如灯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啊!” 子初听了这番话也是心中恻然,诚然,对于古代中医的博大深邃,她一点也不感到怀疑。事实上,就算是现代社会,中医和西医,也是各有所长的。所以,对于这味九转还魂丹,是否能起到救死还生的作用,她是相信的。 但,问题是,这药丸总共才三颗,而且还分别由这个王朝最有权势的三个人所拥有。试问对于皇帝和太后,还有太子这样的人来说,便是倾尽整个赫连府的家财,他们愿不愿意换,还真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啊! 就在众人都笼罩在赫连老太太即将过世的巨大阴影中难以自拔的时候,忽然,有人慌忙的从门外奔进来,结结巴巴的通传道:“老爷......老爷!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太子殿下驾到啊!” “什么?太子殿下?太子怎么会忽然间跑到咱们府里来了?” 赫连浩然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但太子身份尊贵,他不敢怠慢,遂立即对着众人吩咐道:“快!去到门口迎接太子殿下的大驾!” “不必了!本太子已经自己进来了,赫连浩然,听说你母亲病重,需要九转还魂丹救命是吗?” 子初见到太子君玉砜进来,连忙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但可惜没用,因为,太子君玉砜下一句话,就把她之前还残存的那点侥幸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赫连浩然听太子这么一说,自然是连忙点头,回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草民的罪过。不过草民的家母如今病重在床,的确是需要殿下说说的九转还魂丹救命。只是,这丹药实在珍贵,草民自知微末,所以不敢.......”. 太子君玉砜以手止住了他的话,扬扬眉毛,瞧了瞧一身男装,跪在人群当中战战兢兢的子初一眼,颇为玩味的说道:“你身为人子,要对母亲尽孝,这是人之大伦,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那句话说的对,这丹药实在太珍贵,所以本太子有一个条件。你若能做得到的话,这丹药本太子便赐予你。” 赫连浩然闻言大喜过望,立即抬头道:“当真?太子殿下,不知道您有什么条件,只要草民能办得到的话,草民便是倾家荡产,也断然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切!真是好笑,谁要你那万贯家财?赫连浩然,本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这江山天下都是本太子的,你觉得,本太子会将你这点钱财看在眼底?” 赫连浩然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只得连忙道:“是是是,草民失言,无心冒犯了太子殿下。不过,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条件,还请殿下明言呀!” 太子见赫连浩然一脸焦急渴望的看着自己,便伸手从内侍的手里拿过那只锦盒,将锦盒送到赫连浩然的面前给他看了看,而又才道:“本太子的条件么,说来也十分的简单。只要你将你那外甥女许给本太子做侧妃,那么,本太子便将此丹药赐给你救母。怎么样,赫连浩然,你愿意不愿意?” 赫连浩然闻言愕然,本能的就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子初。子初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她看着太子君玉砜,下意识的摇头道:“什么?要我给你做侧妃?太子殿下,您这是开什么玩笑?” “本太子可没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宋子初,你几次三番的戏弄本太子,弄得本太子颜面尽失。现在,该是到了你偿还之前做下的孽因的时候了!” 子初被太子君玉砜说的哑口无言,她恨恨的想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怎么也不该答应纳兰皇后才对的。但眼下事已至此,眼见着舅父和众人都朝自己投来哀求的眼神,子初却第一次觉得,似乎自己已经成了那只被烤熟的鸭子,再怎么样,也飞不出太子君玉砜的手掌心了。 “怎么样?宋子初,我知道赫连府对你一向亲厚,如今病重的这个人可是你的亲外祖母,是你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亲人。你说你若不愿意答应本太子的条件,那你以后还有何面目来见他们?” 子初被他逼的有些无路可退了,她犹豫的看着赫连浩然,而赫连浩然也是一脸恳求的看着她。甥舅两四目相对之下,子初更加觉得自己难以拒绝,就在她刚要开口说同意的时候,就听玉九一声大吼,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子初已经是我的人,太子兄长,请恕我不能割爱!” 此言一出,众人跟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好吧,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又多出了一个什么王爷?而且,看这兄弟两的样子,长的还真是颇有几分神似啊! 对于君玉宸的这么横的一插手,最惊讶的莫过于还是子初了。她狐疑的看着君玉宸,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跟太子......你们两是兄弟?” 君玉宸有些心虚的点点头,但继而就坚定的说道:“对不起子初,我不该骗你,其实我的身份是当今皇上和皇后的亲生子,定王君玉宸。不过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我有心的,我只是被你错认成了.......”。 “你住口!我不想听你解释!呵呵,我可真是有眼无珠了,原来尊驾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定王殿下,真是屈尊阁下了,之前你还对着我说什么无家可归?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觉得我头脑简单到了白痴一样的地步?” 子初说着,眼泪禁不住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不会对他认真的吗?但为什么,现在她的心会这么这么的痛?为什么,原来事实居然是这样,原来他居然是纳兰皇后的亲生子,原来之前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和纳兰皇后合伙在自己面前演戏! “不是这样的,初初,我求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早就想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但是.......”。 “好了好了,别但是了。九皇弟,我也知道,你对宋大小姐十分的心仪。但是,你也看见了,你这样存心欺骗人家,人家现在根本就不能原谅你。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愿不愿意割爱,而是,人家宋大小姐根本就不想做你的王妃。” 太子君玉砜说着,横插进两个人中间来,硬是把君玉宸给挤到了一边。并对着子初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也未必好,可是你想啊,最起码我没有一开始就恶意欺骗你对不对?而且你几次三番戏弄我,我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并没有真的记恨你。知道你外祖母病重,我就带上了九转还魂丹过来。你说,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外祖母在你面前病死吗?如果是这样,那你以后能过得了自己的良心这一关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别抢了! “你别说了!初初,这九转还魂丹皇祖母那里也有,父皇那里也有!我可以为你进宫去求他们赐药!你千万不要答应他!” 君玉宸说着,十分气愤的冲进来,对着太子君玉砜一字一顿的说道:“太子兄长,臣弟知道你身份尊贵,是未来的国君。所以,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敢跟你争什么。但是,如果这一次,你敢夺了我心爱的女人的话,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太子君玉砜闻言,眉间眼角的笑意更浓更深。他凑近过来,以旁人难以听得见的低声,对君玉宸说道:“哦?皇弟你这么说,看来你还真是爱极了这宋大小姐了?不过,这事可怎么办呢?你喜欢她,我也喜欢。不如咱们就让她自己来决定,这样的话,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你说好不好?” 君玉宸十分愤怒的盯着太子,他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道:“不好!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你休想打她的主意!哼!” 太子君玉砜见他怒发冲冠的样子,更是觉得兴致盎然。他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她早就是你的人了,可是我觉得,她现在却未必愿意做你的女人,再说了,我也不介意这一点小小的瑕疵。不信,你自己开口问问她?看她是愿意跟你,还是愿意跟我?” “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 子初耳听着两个男人将自己当做东西一样抢来抢去的,心中悲愤交集,遂大喝了一声之后,断然道:“你们两个我谁也不想要,太子殿下,你若真想救我外祖母的话,我自然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来回报你的大恩大德。但是,若要我做你的侧妃来作为交换的话,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 君玉宸听子初这么一说,不由伤心的说道:“初初,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无足轻重吗?难道,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子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回道:“对不起,定王殿下,民女可要不起您的真心。再说了,民女什么身份呀,怎么敢跟您提感情?您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好好的孝敬您那尊贵的母后娘娘吧!” 说完,子初便扭头就走。见状,太子君玉砜连忙快步跟上,并对着身后的内侍吩咐道:“将丹药赐给赫连浩然,就说,本太子以后罩着他赫连府了!” 赫连浩然听到太子这话,登时语塞。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之间,自己就成了太子殿下罩着的人了? 他定定的看着内侍将锦盒送到自己手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母亲有救了! 于是,不一会,整个赫连府便响起了一片欢腾雀跃的声音。于此相对比的是,君玉宸却一脸沮丧的看着子初离去的背影。直到茗烟凑过来推了他一下,提醒道:“王爷!还不快点追上去啊!太子殿下可是一溜烟的赶了上去。难道,您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变成别人的老婆么?” 君玉宸这才狠狠的抹了一下眼泪,咬咬牙,道:“当然不行!我的女人,怎么能被别人给拐跑了?就算是兄长,我也绝对不能相让!” 子初一口气跑到了后院的月亮门边,被太子君玉砜拦住。 “宋子初,你才刚跟本太子说,只要本太子愿意赐丹药给你外祖母,你就愿意给本太子做牛做马,这话还算不算话?” 子初伸手擦擦眼泪,对他冷然道:“是!我说话当然算话!” “那就好!本太子刚才已经将九转还魂丹赐给你舅父了,现在,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子初闻言便道:“你想让我干嘛?我已经说过了.......”。 “本太子没有忘记啊,你说了,不愿意做侧妃,但是愿意为本太子做牛做马。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本太子做侍女吧?这个条件,你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子初惊疑的看着他,问道:“做侍女?你堂堂太子殿下,真要我给你做侍女?” “当然!而且本太子还要你做贴身侍女。怎么样?你别告诉我,你不愿意?” 子初刚要回答时,只听君玉宸从身后抢步上来,他一把搂住子初,对太子怒目而视道:“不行!她不愿意!而且,我也不愿意!” 太子君玉砜冲他邪恶的一笑,摇头道:“九皇弟,你怎么还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从来都是多变的。即便是她昨晚睡在你身边,可是你也保不住,如今她就想跟着我走了呢!” “你别含血喷人!初初她不是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也不喜欢她,你只是为了跟我争一口气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君玉宸说完,又不无诚恳的请求道:“太子兄长,从小到大,我都自问十分的敬重你。这一次,就当我请求你,不要为难子初,如果你只是为了那枚丹药的话,我可以立即进宫去求父皇和皇祖母,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的话,我在这边给你赔罪了,求你不要再介意!” 说完,君玉宸真的掀开衣袍的下摆就朝着君玉砜跪了下来。见状,子初也有些于心不忍了,她擦拭了一下眼角,对君玉宸说道:“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不,初初,我知道以前对你隐瞒身份是我不对,可是......唉!我不敢为自己分辨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发誓,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好好照顾你,让你绝对不会后悔!” 太子见子初的神色似乎有些松动,便连忙凑过来,说道:“宋子初,你可想好了,本太子实话告诉你,他的母后纳兰皇后早就为他定好了亲事,选的人就是上官婉愔。你若这般点头答应了他去,你以为,你是愿意给他做侧妃呢,还是给他做姬妾呢?” 君玉宸闻言连忙转过头来,怒道:“太子兄长!我母后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我混淆视听?君玉宸,你敢对着天发誓,说你不知道你母后给你选了上官婉愔为正妃的事情?你真的有为她想过吗?上官婉愔的性格如此霸道嚣张,你娶了她做正妃,那你是要她在上官婉愔手底忍气吞声的生活吗?你这真的是爱她吗?” “你......!君玉砜,你够了!” 趁着太子和君玉宸两个人争执的空挡,子初忍无可忍的掉头跑了出来。她忍住眼泪擦拭了一下脸颊,找到紧随其后的桂皮之后,便拉着她往偏僻的角落里躲。 君玉宸看着子初离开之后,也想跟过去。无奈被太子绊住了,待他挣脱开来之后,在整个赫连府好一顿寻找,却发现,子初已经不知去向了。 太子君玉砜也早就叫人暗中跟随着子初,见到君玉宸一脸沮丧伤心的样子,他不由挪揄道:“哎呀,九皇弟,要我说,你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既然你母后都不同意你娶她做王妃,以你这么孝顺的性格,岂会不遵从自己母后的主意?所以,我觉得啊,你还是快点回去,到你母后面前去承欢膝下吧!” 君玉宸冷冷的看着太子君玉砜,好一会,才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对他说道:“太子兄长,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容后再算!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会放弃子初的,你若要跟我争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算就算?难道本太子还怕你不成?” 说完,太子君玉砜一声令下,便让自己的人都撤出了赫连府。而赫连老太太的房中,此时也传来一阵阵惊喜的叫声。赫连浩然见到自己母亲无力的睁开眼之后,激动的连连对着上天磕头谢恩,道:“感谢上天!感谢观音菩萨,感谢......感谢,对了,感谢太子殿下!更要感谢我的好外甥女,对了对了,子初呢?她去哪里了?” 众人这才想起子初这个大功臣来,说起来,若没有她,太子怎会同意赐药给赫连府?于是马上便有了去寻子初主仆,只是找了半天,最后才进来回禀道:“老爷,表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问门口的人,也是说没看见表小姐和桂皮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什么?你说子初这孩子就这么走了?那太子呢,定王殿下呢?” 听说自己外甥女和这两个皇子同时不知去向了之后,赫连浩然便开始着急起来。他也看的明白,如今是定王和太子对子初都情根深种,但是却不知道,子初心里到底喜欢哪一个? 不过,对于子初本人来说,这个问题却似乎并没有这么重要了。她在离开赫连府之后,带着桂皮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眼见着夜幕降临,星月渐起.......而远处繁华的万家灯火,却似乎离自己总是那么那么的远,她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异样,伸手去抹时,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流了一脸的泪水。 “小姐,您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玉九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被人劫了! 子初听桂皮这么一说,立即摇头道:“谁说的?我才不会想他呢!哼,骗子,满嘴谎言的混蛋!” 子初骂完,便对桂皮说道:“咱们眼下还是尽快离开京城吧!反正我身上带了足够的银票,只要易容一下,咱们就能顺利出城。只是这回要委屈你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都没来得及跟父母兄弟道别一下.......”。 “小姐,您这么说干什么?奴婢早就说了,不管您去到哪里,奴婢都要跟随着您!” 说完,桂皮便二话不说的走在了前面。见状,子初只能是默默的叹了口气,灯火阑珊之中,她再次回首看了看夜色中的繁华街市,最后在一间干净的小客栈里要了间上房,主仆两人各怀心事的睡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出京城的官路上,一辆青布棚子马车正在不急不徐的前进着,子初掀开车帘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只见两旁飞驰而过的景色郁郁翠翠,路边新树粗细不一,枝叶却是绿油油的生机繁茂。 田地里,到处都是农夫猫着腰在忙活,放眼望去满目皆是金黄,四周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田埂上尽是零星的无名小野花,粉黄、浅紫、淡红,迎着风婀娜摇摆着,仿佛田间农家少女的甜美笑脸。 “啊呀小姐,原来外头这么有意思!呵呵,早知道这样,咱们就该早点出来看看京城以外的世界了!”桂皮原本就生得娇小,再带上此时离开了京城之后,心情格外的放松欢快,脸上那一抹绯红的小女儿憨态便更显稚气。 子初对着她微微一笑,见她看了半日才转回头,对自己说道:“好小姐,奴婢就说跟着你准没错,不然这次出来玩,哪里会有奴婢的份?” “玩?傻丫头,咱们现在可是亡命天涯呢!你还当做玩,真是的!”子初说着,不禁摇头付子一笑。终究是天真烂漫的少女,欢喜也是简单。可对于自己而言,此时的心情却远不止是轻松这么一个词可以形容了。 昨夜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时,也曾问过自己,当初对着君玉宸的时候,那么坚持的拒绝了他,是少有的决绝语气,不容反驳,更不容他分辨。 而今终于远离了他的所在,可是,此时想来,原来自己也有害怕的时候么?是害怕自己忘记不了那些日夜相处的时光,还是忘记不了那些看似平淡,其实却是心心相印的默契与温情? 不敢继续在想下去,子初只能放下手里的车帘,对自己苦笑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绝非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放弃了干脆吧! 与此同时,东宫和栀子胡同的院子里,君玉宸和太子君玉砜都在为子初的离去而各施所长。 “什么?你说找遍了整个京城的客栈,也没有发现她和桂皮的身影?这不可能!她们两个女子,绝对不可能连夜出城的!再说了,子初只是擅长易容改装,她并不会武功的!” 茗烟见自己主子经过昨晚的一夜无眠之后,此时已经熬得嘴角上火长泡了,遂硬着头皮端过一盏苦楝子凉茶,对君玉宸说道:“王爷您也先别忙着着急,奴才觉得,宋大小姐一定是化妆之后跟桂皮两个出城了。可是她们两个姑娘家的,肯定也只能乘坐马车,不会骑马,所以,咱们现在若追出去的话,肯定还来得及。只是......最大的难题,还是要知道宋大小姐到底想去哪里。否则,这出京城的官道可是有好多条,万一错了路,那就真是难办了。” 君玉宸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点点头,吩咐道:“江坚涛!你去,将这回带回京城的所有人手分成几路,快马追出京城去!只要子初她人已经离京,你们就务必要将她找回来!” “是!殿下!” 东宫这边,太子君玉砜也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里的一本奏折。他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宋子初的确已经带着她的丫鬟出城了?她们走的是哪条道?可有派人跟上去?” “回太子殿下,奴才等一直尾随着宋大小姐,昨晚她歇息在如意客栈。今天一大早,便化妆成一个老婆婆,带着自己的孙女出了城。说起来,若不是奴才等人一直一丝不错的跟着她的话,肯定也看不出来她的真实身份。啧啧,这姑娘的化妆术实在是太高明了,当真是世间少见的高手。” 听着自己属下的人称呼子初为姑娘时,太子君玉砜的眼神微微的冷了一下。他继而莞尔一笑,对那人说道:“你才刚叫她什么?嗯?” 那人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太子的忌讳,连忙跪下请罪道:“太子殿下恕罪!奴才一时失言,请太子殿下责罚!” “就凭你,也配叫她姑娘?贱奴才,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君玉砜便吩咐道:“来人,将他拖下去,让他自己掌嘴,直到本太子满意为止,否则不许停。” 其余人见状,都是心中一寒。就此知道这宋子初在太子心中的位置之后,便将此忌讳记在了心中,并暗暗庆幸,好在刚才不是自己胡言乱语。 另外一个颇有心计的人便趁机上前献媚道:“殿下,既然知道宋大小姐已经出城,如今定王殿下那边肯定也在找她。不如咱们就先行赶过去,截住宋大小姐之后,再将她......嘿嘿,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管教定王气个吐血!” 太子君玉砜闻言又是一阵皱眉,他冷然道:“你才刚说什么?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本太子是那种对女人不择手段的人吗?这天下的什么美女,不是哭着喊着求本太子临幸的?哼!” 那人见自己的马匹拍在了马腿上,顿时后背一凉,为了补救,便连忙解释道:“殿下恕罪!奴才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殿下能看得上宋大小姐,那可是她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来着。不过是看着定王殿下对宋大小姐也十分的在意,若殿下能夺了他的心头好,这不是十分解气的美事么?” 太子君玉砜这才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杨眉道:“这话总算还有几分道理,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天下本来就是本太子所有的,本太子根本就不必跟他君玉宸争,他也没有资格,来跟本太子争!” 说完,君玉砜便吩咐道:“来人!备马,本太子要出城去!” 要说太子君玉砜这一声令下,自然就马上有人安排下去。出了城之后,很快便是永安县的地界。此处离京都最近,县令得知太子即将大驾光临的时候,也是马不停蹄的就带着人迎了出来,专门在官道上候着。太子君玉砜的马行到探子所说的地方之后,勒住马绳,永安县令等人连忙上前,叩行大礼道:“下官听说太子殿下亲临,特带着县中亲卫前来过来。太子殿下金安万福!” 太子君玉砜环顾左右,见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空中,马上就是正午时分,遂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罢了,起来,且坐下说话。” 永安县令战战兢兢的起身谢过,并不敢真的坐下,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陪着小心的问道:“下官听说,太子殿下此行是为了寻找两个人?不知道,这两人可有什么特征?” 君玉砜赶了半天的路途,此时已经觉得有些累了,遂回道:“这些不必你理会,本太子早已派人跟着了。你只消下去准备些膳食上来,对了,给本太子准备一间房间。” “是是是,太子殿下,下官这就立即去准备。” 说完,永安县令便忙不迭的擦拭着额前的冷汗退了下去。不多时,太子派去的探子也立即赶到了县衙当中,待听完他的回禀之后,君玉砜似乎改变了主意,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既然她要在那个寺庙中落脚,那本太子便亲自过去会会她。都说是佛门清净之地,嘿嘿,本太子以为,这等地方,似乎更适合情人幽会。” 说完,君玉砜便起身重新上马。不多时,便来到了离县衙不远的一个幽静的寺庙当中。 “太子殿下,奴才等亲眼看见宋大小姐和她的丫鬟改装之后进了这个门,而后又去了禅房求见方丈大师。此时,应该还在客房当中下棋才对。” 君玉砜便道:“下棋?这丫头还会下棋么?不过,这等风雅的事情,她怎么能找个秃驴来做呢?且待本太子进去,与她手谈几局再说!” 君玉砜等人便长驱直入,门口的小沙弥听说是太子大驾光临之后,也是吓了一跳。不待他回过神来,只见这些人已经走进寺庙的院子当中了。 “殿下,这里就是宋大小姐投宿的禅房。请殿下稍等,奴才等为您前去开门。” 君玉砜一把打开手中的洒金折扇,兀自扇了扇风之后,这才点头道:“嗯,去开门。” 第一百二十八章:虎毒不食子?笑话! 谁知道这人上去敲了半天的门,却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太子君玉砜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收起手里的折扇,便下令道:“不好!你们立即破门而入!” “是,太子殿下!” 只听咣当一声门板巨响之后,七八个壮汉合力一脚就将两扇门板给踢开了。然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情景,却叫大家都吃了一惊。 只见禅房内静悄悄的一片,除了一个扎的紧紧的包裹之外,哪里看得见子初和桂皮的身影? 太子君玉砜见状脸色已经变了,他咬牙道:“给我追!不管怎样,都要将人给本太子带回来!” “是,太子殿下!” 余下的人自是浑身哆嗦,这回的差事办砸了,回头还不知道太子会怎么处理呢?只是奇怪的是,这寺庙的四周都早已被严严实实的看守了起来,这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插翅而飞的? 就在众人都准备撤离寺庙的时候,外面突然人声大起,一阵烟火风尘之后,是好几个小沙弥在敲锣大喊,“不好了,失火了!柴房失火啦……”。 太子身边的人去探听了情况之后,便过来回禀道:“殿下,奴才以为宋大小姐可能还没有离开此地。这阵烟火,想来就是为了混淆咱们的视线,所以才专门放出来的。只是此时火势顺风蔓延过来,烟雾又甚是呛人,还请殿下先移驾出去,奴才等再做安排。”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后院的火势似乎还挺大的,被风一吹,又有汹汹之势,遂跟着大惊失色,都是惶急的很。 “没事,本太子到后面去看看。”君玉砜说着,举身一跃出门,见状,其余的人也不敢大意,也跟着奔了出去。谁知道在客房转了一圈之后,却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后院起火才片刻功夫,屋子里整整齐齐的,也不象是出过什么事。再者,这寺庙比不得皇宫禁廷,毕竟不算大,想来宋子初等人定然会走太远。 太子君玉砜站在后院的空地当中,一阵沉思之后,与身边的人略做商量,便下令分头去找。 后院一片烟雾模糊,唯有熊熊火光燃得分外明亮。东宫内侍等沿着内廊四处寻找,细细看过去,原来是书房火势顺风蔓延过来。小沙弥们忙着水灭火,进进出出不停,门前有两个正在拼命砸锁,像是关着什么要紧的人。 太子君玉砜见状,眉头微蹙,抓住身旁的一个问道:“这里面关了什么人?” 小沙弥几乎哭出声来,“我们方丈锁在里面,之前有两个年轻的男子过来找他下棋,为了防止有人打扰,方丈就命人下了锁。你快放开我……不然一会儿他就要被烧死了!” “闪开!”太子君玉砜闻言也来不及细想,一把推开小沙弥,冲上去用力一脚,不料那门和锁都十分牢固,震的反弹几下并不能撞开。正在四处搜寻可用之物,只见自己的内侍领着众人赶来后院,急问道:“怎么样?找到人没有?” 东宫内侍皆是相顾摇头,太子君玉砜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他指着书房道:“得赶紧砸开门,里面有人!” 太子身边的人反应也甚快,忙吩咐人找来一根海碗粗通木,随着几声粗木撞击的沉闷之声,后院书房门终于破开。 屋子里烟熏火燎,一股灰蒙蒙浓烟扑面卷来,呛得人直欲掉泪。君玉砜不顾身边内侍的阻挡,当头第一个就冲了进去,只见屋内散落一地黑白棋子,一名黄衫老僧昏躺在地,旁边躺着一个装扮成男子的俊俏小生,板过脸一看,正是子初身边的丫鬟桂皮。 君玉宸用手在桂皮的鼻尖一探,又扒开眼皮瞧了瞧,“好象都是中了**香,又被浓烟熏的太久,赶紧抬到通风的地方,用清水洗一洗。”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敢怠慢,急忙将两人都抬了出去。 太子君玉砜原本担心子初会被火势所伤,此时连人都不见更是惶急,忙朝身边的内侍怒问道:“不是叫你们一眼不错的给本太子盯着她么?怎么不在里面?现在人到底去了哪里了?谁能告诉我?” 东宫的一众内侍都被他问的有些哑口无言,见太子发怒,跟是心下忐忑不已。 就在这当口,黄衫老僧渐渐醒过来,太子君玉砜勉强忍住怒气,上前问道:“玄真方丈,孤是太子君玉砜,你来告诉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两个跟你下棋的年轻人呢?她们去了哪里?” 这玄真方丈被人救醒之后,勉强喘了口气,咳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先前,一位年轻公子曾来此求见老衲,并与老衲对弈过棋局……咳咳,这位公子棋艺实在精湛。”抿了一口清水,“故而老衲就生出了好胜之心,在三局之后,又派人去请,打算再下一局,谁知,这一场棋局刚开始没多久,老衲饮茶后就头晕眼花……等到老衲醒来之时,你们已经进来了。至于那两位年轻公子,老衲当真是不知道他们现下在何处。” 太子君玉砜闻言,便思量了片刻,他问道:“那在此之前,你可曾发现有什么人混进了寺庙当中?” 那玄真方丈便思索了一下,最后摇头道:“没有,老衲平时一直都在禅房中静坐。今日寺中也是十分的安静,并没有什么陌生访客来到。” 太子君玉砜闻言眼光微微闪动,他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要说宋子初这丫头为了避开君玉宸离开京城,这一点他能够理解。但是,以她的性格来说,不在京城好好的做她的富家千金,难道跑出来,就是为了跟老和尚下棋? 不对!这寺庙,一定是有什么人引了她过来,否则,她不会忽然改变主意,再次盘亘下来的! 可是,是什么人引了她过来呢?这劫走她的人,又想利用她来做什么? 见太子一脸肃然,东宫的内侍们也是不敢大意,众人便围在太子身边,分析道:“太子殿下,依如今情况看来,后院失火只是为了转移大家视线,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既然这劫匪是用**药将人带走,那就说明他们的目的不是害命而是另有所图。既然如此,那宋大小姐就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如殿下先回县衙,奴才等分派所有人受分批追去。” “唔,,你们先立即派人去追,其他人都各自戒备。”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丫头如今不知道落在了谁手里,太子君玉砜的心情就变得十分的焦躁了。他暗地里紧了紧双手,大步流星转身就走,待身边的幕僚等人都跟着进了内室,方才问道:“说罢,你们都怎么看?” 有人抢先说道:“太子殿下,奴才以为,那什么玄真方丈,甚是可疑的很。” “不错,这个老秃驴的确有些古怪。”太子君玉砜蹙眉思量片刻,又道:“不过这次劫人,仿佛是早有预谋,应该是冲着子初而去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手?” 幕僚们便道:“殿下,咱们刚到此地,照说,宋大小姐的易容术十分了得,此时又是男子打扮,按理说,应该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才对。所以,奴才打单推测,这派人劫走宋大小姐的人,应该也是跟咱们一样,从京城开始,就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宋大小姐了。” “哼!”太子君玉砜微一点头,旋即就是冷笑一声,顿剑说道:“好,很好!敢跟在本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抢本太子的女人,这些人,当真胆子还是大的很啊!” “殿下请放心,奴才等一定将宋大小姐平安的救回来。” 太子对这些话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兀自沉吟着:她不过是一介弱质女子,又是名门千金,平时少有在外间活动的时候,想来自然不会牵连到什么是非。那么,到底是何人想置她于死地? 太子君玉砜这一念过后,便心思飞转如电,不免想到之前那些想要觊觎她巨额身家的人,想到此便觉得渐渐有了些头绪,因此才冷笑道:“本太子倒要看看,一群乌合之众能起什么风浪!先不用再说这些,商量如何救人要紧。” 说完,又命人端来冷水,对昏迷当中的桂皮说道:“把她救醒,这丫头,好好的跟着自己的主子,竟然让主子不知所踪了。哼,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本太子这就把她给杀了!” “啪哒!啪哒----!” 听见耳畔传来的清晰的滴水声,子初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混沌,双耳传来的阵阵嗡嗡之声,跟让她有种不真实的错觉生了出来。 睁开眼,费力的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天!自己究竟到了何处?怎么竟然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脑子中闪出迷乱的之前的景象,仿佛记得,自己还正在与玄真大师对弈,旁边是一袭素衣的桂皮,装作书童模样,浅笑盈盈端着一盏茶来。 沏茶的水是旧年雪水,喝着特别轻浮爽滑,因是夏日里,人自然贪凉便多喝了两口。只是没多久便开始头晕不省人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险中求生 “桂皮,桂皮……”子初嘴里唤着桂皮的名字,有些吃力的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原来是身处在一个破旧废弃的屋子里,房梁窗楞上蛛丝错乱,一片残缺狼藉。 而见她醒来,便有人吹了个口哨,十分轻佻的说道:“哟!大小姐可算是醒来了啊?您这一觉可是好睡的很,累的我们都一路不敢合眼片刻。” 子初顿时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原来是真的遇上了绑匪了! 她侧目一看,原来门口还有六、七个灰衣人,正拿着手里的家伙,在肃然看守。 又垂眸看了看自己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双手,子初不禁一阵暗自好笑,如此大的阵仗,只为了绑架自己一个弱女子,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不过还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并没有捆住自己的双脚,想来,这或者也是一个机会? 果然,见她开始打量四周,那人便又朝着自己锋利的刀刃处吹了口气,问道:“怎么,宋大小姐到了这里,难道还想着怎么能从咱们兄弟的手里逃出去?” “嗯,逃走自然是不能的了,不过,总得让人活动活动,总不能让我变了残废吧?” 子初说着,伸手揉了揉额头,起身往外走,“咣!!”的一声,两柄明晃晃的钢刀,横架在她的面前。 见状,子初便淡声道:“这是干什么?我又逃不走,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领头的大胡子打量了几眼,唇间颇有些不屑,“瞧瞧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们,这皮肤嫩的好像一阵风吹吹就坏了,还想从我这儿逃走?胆子不小,难道不怕我杀了你么?” 子初拿定了这些人绑架自己定然是有大的图谋,而他们在达到目的之前,必然不敢伤了自己,也不敢对自己动什么色心,遂不动声色的轻轻推开钢刀,轻笑道:“你这话说的真是好生有意思,我现在到了你们手里,就好比案板上的鱼,害怕有什么用?再说你们若真是要杀,又何必等到现在?杀与不杀,悉听尊便。总之我宋子初活着一刻呢,便要求个自在随心。不然你试试看,若你真跟我过不去的话,我也不会让你这趟买卖做的轻松的。” “嘿嘿,有意思。你这小丫头,倒不像是寻常的千金小姐,有点胆量啊!” 大胡子说着,便打量了子初两眼,最后朝手下喝道:“把刀放下来,尽管让她随便走,这荒山野岭的,看她一个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咱们兄弟们接这一趟差事不容易,能够找点乐子,那也是极好的,哈哈哈!” 听这大胡子这么一说,其余的人便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归笑,但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听令于大胡子,并且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子初勉力镇定了心神,走出屋子推开门一看,只见此时天色已经是焦黑一片,明月亦被乌云挡去大半,隐隐看出前面有条半宽大路,破房子孤零零立在荒山野岭之中。 不远处的古树下,拴着的几匹普通的马儿,树叶中间或有鸟儿“扑啦”飞动之声,水草中亦有蛙声传来。四周除了看守的人,什么也没有,几乎就是个无人之地。 到底该怎么办?以往的思量计谋,根本就不能用在此处。自己虽然看见了几个劫匪的面目,可是这些人看的这么紧,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易容,更别说趁机蒙混逃走了。 子初蹙眉跺着脚步,就着现有东西反复思量,但最终却是一无所获。此时天色微微亮了起来,看得出来,黎明马上就要到来了。 子初看着眼底渐渐明年的朝霞,心下却是一片灰白。正在此时,她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株十分鲜艳的花儿,正在黑暗中发出诱惑的光彩。 她便走过去,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株花儿。正在此时,那个大胡子走了过来,对她说道:“怎么,宋大小姐到了这份上,还有心情在这里赏花赏草?” 子初便道:“有什么不可以?难道你敢说,你抓了我之后,就能对我怎么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现在也没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大胡子便冲着子初竖起个大拇指,赞道:“好!就冲你这份胆量,我庞光大也需得敬重你三分。” “什么?你刚才说,你叫庞光大?.......”。 膀胱大?哈哈哈!又是一个被爹妈坑了的娃! 子初勉力忍了又忍,这才总算忍住了自己一直想要上翘的嘴角。但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大胡子似乎还不觉得自己这名字有啥问题,他颇为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对子初说道:“我敬重你有这份胆量,所以日后这些天,只要我能做主的,我都会给你行个方便。只有一样,你千万不要触犯。” 子初不等他说完,便道:“我知道,不要逃跑,你放心,像我这样坐拥千万家财的千金小姐,便是要走,也不是跟你们这些汉子打一顿在逃走的。我舅父早就教过我,只要是求财不害命的,就不是真正的坏人。不过,我也有言在先,你要想我配合你的话,第一,要保障我的饮食。我吃东西有些挑剔,宁愿饿肚子也不吃那些难吃的东西,还有,我晚上睡觉要有干净的地方。当然,首要的一件事,就是你得先帮我把手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说完,她还真把手递到庞光大的面前,对他诺了诺嘴。 “这个......好吧!看你个女娃娃不是一般人,你既然这么说,保证不逃跑的话,那我庞光大就信你一回!” 说完,庞光大还真的三下五除二就帮她把捆住手的绳索给解开了。子初这面手上得了自由,又大致了解了这个绑匪头目原来还是个性情中人,便心下更加多了几分把握。回过头,等庞光大这边刚一走开的时候,她就顺势蹲下去,将那株颜色鲜艳的花给拢进了袖子里。 “什么?你说初初被人劫走了?什么人这么大胆!?” 君玉宸这边刚一进永安县境内,便听说了子初被人劫走的事情。他大惊之下,自然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在此时,又听说太子君玉砜的人也赶到了永安县,他便沉吟了一下,转头对江坚涛吩咐道:“你先带人在附近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初初的踪迹。我这就带人去见太子,他既然到的比咱们早,想来他肯定知道线索的。” 茗烟闻言也点头道:“是啊,宋大小姐身边还带着桂皮,照说这劫匪如果只是劫走了宋大小姐的话,那桂皮肯定就在太子手中!” 君玉宸也闻言一肃,点头道:“走,咱们这就去见太子!” 谁知道,等到了县衙的门口一看,却见太子正好带着桂皮要上马车。君玉宸便不由分说的连忙拦住了马车的去向,对太子问道:“敢问太子兄长,我家子初现在何处?” 太子君玉砜见是他,遂没好气的皱着眉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她真是你的女人,你现在又何必来问本太子她的下落?如果不是,那你就更加没资格来质问本太子了!” 说完,太子便命人赶着马车往前去。君玉宸避让不及,险些被马车刮到。还好茗烟眼明手快,一把拉过了他的马缰,对太子的车队怒目而视道:“真是的,这不是摆明了不见兄弟情义放在眼底吗?王爷,照奴才说,以后您也不必事事对他如此忍让了。” 君玉宸叹了口气,心里到底惦记着子初的下落,遂对茗烟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先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带着桂皮去哪里。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把子初找到再说。” 茗烟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当下一行人跃上马背,纵马跟随着太子的车队而去。 茅草屋中,庞光大带着两个人端上早餐来的时候,子初不有瞪大了眼睛,指着一锅煮的看不出颜色来的粥水和几个干巴巴的馒头,对他们说道:“这就是我的早饭?这玩意能吃得下去吗?” 庞光大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一大半。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这早饭怎么就不能吃了?咱们兄弟几个,平时就一直都是吃这个来的。” 子初闻言便对着他摇了摇头,十分同情的说道:“你平时就吃这个啊?啧啧,可怜,真是太可怜了。你说这东西,就是猪也不爱吃啊!来,告诉我你们都带了些什么粮食?我来指挥,你们照着我的话来做就是了。” 庞光大便有些不悦的沉着脸说道:“我们凭啥要听你指挥?小丫头,我之前敬你还有几分胆量,所以才对你格外客气的。可你不要将我的客气当成了好欺负,哼哼,咱们兄弟们就这手艺。你觉得难吃你就自己来做呀!” 子初也立即回言道:“你们既然知道自己不会做饭,那么为什么不让我带着我的丫鬟一起?现在好了,做这样的早饭非要我吃,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第一百三十章:吃货们很容易有共同语言 庞光大此人武功虽然高强,但若论起嘴皮上的功夫,那却是远远也追不上子初十分之一的。再说了,子初此时一脸委屈悲愤的样子,又对着那一堆吃食做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一口一个猪也不吃,倒把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无奈之下,最后他只得道:“好!就依你,你们两个,去,跟她去后面生火,重新再做点早饭过来,吃完了咱们好上路!哼!” 子初眼见自己初步计划告成,心里暗暗打了个响指。待跟着这两个汉子来到了后院低矮的厨房时,她便翘起兰花指,指着那一袋子的大米和面粉,来了个临时尽情发挥。 要说这做吃的,子初肯定是不在行的。但是,她吃过不少好吃的,对于这些东西的名堂,粗略也算有些了解。再加上这两个汉子倒是不笨,虽然手大脚大,但是生火做饭的时候也是十分的迅速。于是,不多时,一锅热腾腾的面疙瘩和青菜蛋花汤,就从两人的手底下诞生了。 闻见这后院的香味,庞光大等人也是忍不住了,跑过来一看,当下就口水直流。子初冲他做了个得意的手势,然后又指着后山的一些鸟雀道:“唉,其实也就是时间不够了,如果你们不是急着赶路的话,还可以叫人去打几只鸟雀下来。一会儿褪了毛破了樘,去那边摘几片新鲜荷叶一包,就着这还热乎的灶灰,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样子,咱们就能吃上香喷喷的荷叶雀。” 众人昨晚为了埋伏准备,都是一晚上没有好睡。此时听她这么一说,那口水直流是哗啦啦的往下流着。就是庞光大自己,在呼噜呼噜吃了半碗面疙瘩之后,也不由的竖起个大拇指,对子初说道:“嗯!这面疙瘩的味道还真是比我以前吃过的那些都要好。那啥,反正现在时候还早,咱们就听你一回。兄弟们,带上弓箭,好好的打些鸟儿雀儿下来,一会儿弄好之后,带着上路做点心吃!” 都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只要性命无忧,也是要先顾着吃饱吃好的。庞光大的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热烈的响应。而因为这一顿丰盛美味的早餐的缘故,子初跟这些汉子之间的关系也就迅速拉近了许多。 虽然还是绑匪跟绑票之间的实质,但在吃吃喝喝当中,这些人对她的警惕心也就放松了一些。而随后,在这些人打回了鸟雀,并将其用荷叶裹好,放入灶膛内的时候,子初也混迹在其中。 趁着教这些人调弄酱料的时候,悄悄的将自己手中已经捣弄好的花汁混在里面。 “哇!这雀儿烤出来的确好吃!好吃,好吃啊!” 见这些人狼吞虎咽的将烤好的鸟雀送进了肚子里,子初只是得意的一笑。呵呵.....一会儿,只要再等一等,就有够他们受得了。 吃完之后,庞光大果然命人收拾好了东西,这便准备上马赶路。子初被两个人簇拥在其中,一左一右的看守之下,她也做不了什么手脚。而因为带上了她的缘故,这些人的速度便放慢了下来。 “太子殿下!奴才等人放出了鹰犬,现在已经找到了宋大小姐之前留下的痕迹。您看,这边,鹰犬已经闻到了宋大小姐身上的香味。照着这痕迹来看,肯定这些绑匪还没有走太远!” 太子君玉砜听内侍这么说,便走下马车来。他看了看留下的痕迹,点头道:“嗯,既然人没有走远,那你们就再多派一些人手出去。扩大搜寻范围,下令各个关口都要严密搜查!” 说完之后又吩咐道:“快点!全部人都上马,务必要把人给我找到!” “是,太子殿下!” 东宫的内侍们齐声应下之后,很快便有人过来回禀道:“可是殿下,定王一直带着人跟在咱们后面,看样子,他这是准备捡现成的便宜呢!” 太子君玉砜便冷笑了一下,坐在马背上,他远远的眺望了一眼君玉宸等人的身影。忽然,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头,对身边的内侍吩咐道:“你一会儿,就这样.......”。 子初坐在马背上,一路好整以暇的看着山路两旁绽放着浅粉色、娇紫色的无名小花,在蓝天白云之下随风摆动着,好似少女们天真无邪的笑容那般纯净。 远处林间的鸟儿穿梭着,叽叽喳喳欢快一如往常,纵使世间人都挣扎在爱恨情仇当中,为名为礼不择手段,也不能够给它们带来一星半点烦恼。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上面,心底明白无法回答那些问题,那么事到如今,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君玉宸?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自己还是这么的放不下?难道是,自己的内心底还在守望着什么? 呵呵,想到此处她不由的失笑,咬咬牙,一甩头,只希望借助这么一个动作,让自己不要再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老子的屁股上忽然长出了什么东西?” 庞光大原本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此时便骂骂咧咧的骂了一句,之后就翻身下马。过了一会,只见他一脸痛苦难言的样子,用手捂着屁股,从一个柴草垛那边走出来,一面走,还一面嘀咕道:“莫非是这些天晚上都没睡好的缘故?哎呀,疼死老子了!” 其余的人见状,便打趣道:“老大,您这是屁股上生了疮还是长了疖子呀?看您疼成那样,这疖子看来长的不小!” 庞光大恨恨的瞪了他们一样,警告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别胡说!老子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疖子吗?没事,咱接着赶路!今晚天黑之前,务必要赶到原田县境内!” 子初留意到这个庞光大说道原田县的时候,神色之中有种放松的愉悦,遂推测,他应该只是负责将自己送到原田县。只要交到了下一拨人的手里,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但对于她来说,好不容易才跟庞光大混熟了一点,若是再换一拨人的话,谁知道那些人是怎样的? 于是,她便跟着叫道:“哎呀!我也觉得屁股疼!快快快,给我找个隐蔽的地方,哎呀,疼死我了!” 她这么一说之后,那些劫匪先是哈哈一顿大笑,接着也有人摸着自己的屁股,道:“哎呀,我的屁股好像也很痛,这是怎么回事?” 子初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知道,定然是自己之前偷偷混在酱料中的那些花汁起了作用。原本这玉苁蓉是可以用来美容养颜的,但需要与另外几样调料相混合才能有效。 如果是将这个花汁混入肉类中加以炙烤,却能激发出人体内的热毒,并立即生出疮疖,现在是这些人都坐在马背上,所以跟马背摩擦最多的皮肤,就是屁股,再加上夏日湿热,那个地方跟是重灾区。 子初早就想好了,唯一能够让这些人放慢速度的,便只有这个法子。只要屁股长疮,他们就没法再继续骑马。最起码,只能放慢脚步来步行。 这样一来,便能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或者,或者桂皮醒来之后去报官,也有人会来救自己? 但想到这里,她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君玉宸的面容。鼻子里一酸,两行眼泪就禁不住流了下来了。 “喂!小女娃,你别动不动就在咱们这些大男人面前哭鼻子好吧?我庞光大也没亏待你,你总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这么跟我们哭丧着个脸吧?” 庞光大见状,还以为子初是因为屁股痛所以哭的。子初便抽了抽鼻子,趁机道:“我不跟你说了,赶紧给我找个地方,我要休息一下。哎呀,疼死我了。” 庞光大也无奈,眼见着手下的人纷纷中招,便以为是上火热毒的缘故。遂叫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让子初过去休息一下,自己则是手忙脚乱的开始找草药,准备敷一下消肿镇痛。 太子君玉砜的人此时已经找到了庞光大一行人的踪迹,听说探子的回报之后,君玉砜便点头道:“好,既然发现了踪迹,那就不着急了。对了,我叫你们去办的事情,如今办的怎么样了?” “回太子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请殿下放心,这回,一定让定王他们好看的。” “好,传令下去,先头的人要隐蔽好,等待本太子的命令,前去救人!” 太子君玉砜说完,又似有些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道:“还有,记住了,不得伤害宋大小姐一根头发,否则,本太子定然饶不了他!” “是,太子殿下!” 再说这边,子初躲在一个阴凉的柴草堆后面,很是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她也不想着能够就此从这些人的手里逃走,可是,最起码,她也要为自己寻找多一点的机会。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好端端的,大家伙的屁股上都长出了这么大的疮呢?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不行,老大你得赶紧想想办法,否则这马是没法骑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落入一个温柔邪恶的怀抱 庞光大自己疼的也够呛,再被下面的人这么一抱怨,遂横眉怒目的说道:“好了!你们别抱怨了!都先歇一会,胡大胡二,你们去找找看有没有消肿的草药!真是的,别一个个的都跟个娘们似的,一点点小伤小痛也叫的要生要死的!还是不是男人啊?” 还真别说,庞光大的话对于这些人还颇有号召力,不多时,便有人寻来了消肿的草药,对庞光大道:“老大,找到了!我找到消肿的草药了!您看,这是鱼腥草,这个只要捣烂了敷上去,半个时辰一准能消肿!” 子初便顺着那人的手看过去,这一看,便又乐了。哈哈,这人找到的是民间常见的一味消肿去淤的草药,名叫鱼腥草。但这鱼腥草对于玉苁蓉的毒性却没有缓解的作用,不但如此,只要两种东西一接触之后,那原本长疖子的地方还会肿的更大。 呵呵呵,到时候,只怕这些人的屁股一个个都肿的跟面盆似的,更是没法走路了。 大约是庞光大之前也曾听说过鱼腥草的功效,他半信半疑的捏过草嗅了嗅,最后道:“嗯,既然如此,那你先试试看有没有用。若有用的话,咱们便都敷一下。” 那人便自己屁颠屁颠的拿着草药敷了一阵子,过了一会,便听他嗷的大叫了一声,接着是旁边的人开始起哄道:“老大,老大你快过来看呐,这家伙的屁股肿的跟发了的面团似的!又白又胖呢!哈哈哈!” 庞光大听手下这么一说,也赶过去凑近前一看,顿时也止不住又怒又乐了。 “胡大!你说你这找的都是什么草药,啧啧,幸亏老子没听你小子的,不然,这会儿中招的就是老子了!” 庞光大笑完,又觉得屁股上一阵火烧火燎似的疼痛。遂皱了皱眉头,一挥手,道:“不行!这草药不能消肿,你们还得赶紧再去找!” 子初在柴草垛后面看的心中偷笑,她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拔了出来仍在一边。又怕没人能够看到,遂顺着风势,将袖子里的一块丝帕送了出去。不一会,只见那块白色的丝帕被风吹着晃晃悠悠的,很快就从林子的一端飘到了另外一端。 “太子殿下,这是奴才在前面的林子捡到的丝帕!您看,这应该是宋大小姐的东西才对!” 太子君玉砜从侍卫手中接过丝帕子,他也不去问桂皮,只是将帕子递到自己的鼻尖下,用心的嗅了又嗅之后,便道:“这是她的东西,快!你们动作都快点,她肯定就在这附近!去,派人回去永安县县衙,让他们将所有的人都派到这座山上来,本太子要搜山!不许错过任何一个人!” 桂皮在马车内,听说有了子初的消息之后,便立即抢步出来。她哭着对太子君玉砜说道:“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求您一定要救她呀!” 太子君玉砜有些不耐烦的对她回道:“本太子自然会救她,不过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还是老实点回去车上呆着。等找到你家小姐之后,你再出声也不迟。” 桂皮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君玉砜,她心里觉得,若是真要让自己小姐从太子和定王当中选一个的话,她还是比较倾向于君玉宸。最起码,人家脾气好啊,也不至于对着她要吊着一张脸。再说了,这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自己小姐便是跟了他,也只能做侧妃...... 就在桂皮东想西想的时候,君玉宸也正好从后面赶了上来。他不知道太子已经设好了陷阱等着自己跳进来,只是听说有了子初的消息之后,便焦急的问道:“太子兄长,是不是已经找到子初的下落了?她在哪里,求你告诉臣弟!” 太子君玉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故意卖弄关子的说道:“是啊,我是已经得到了子初的下落,不过呢,这个消息我可不会告诉你。因为,如果这样一来的话,你岂不是就有资格来跟我继续争她了?” “你!——”,君玉宸见状,也知道从太子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而正在此时,却见太子身边的两个内侍匆匆的跑过来,挥舞着手里的丝帕,对君玉砜说道:“殿下,殿下,找到宋大小姐了!奴才找到宋大小姐了!在那边,宋大小姐就在那边!” 君玉宸闻言便是大喜,当下也顾不得其中是否有诈,便立即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对江坚涛等人吩咐道:“走!咱们立即过去看看!” 太子君玉砜也装模作样的跟在后面,待见到君玉宸的人马大都落进了自己早就挖好的陷阱之后,他才哈哈一笑,一挥手,十分快意的说道:“来人,给本太子打水来,倒水进去!好好的招呼招呼本太子的九皇弟!走,咱们这就过去会会宋大小姐!” 君玉宸等人直到马儿都落进前面用竹叶掩盖着的巨大陷阱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这是被太子给骗了。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子初如今怎么样了。 待听说太子的确已经得到了她的下落时,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初初,对不起,我没能来救你。可是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茗烟和江坚涛都被困在大坑当中,江坚涛仗着一身好武艺,已经掠起了好几次,但是太子的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着。在陷阱的四周,他们都提前打了水弄得滑溜溜的。 江坚涛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最后只得选择了放弃。随后,太子留下的人就开始往大坑里灌水,茗烟死命护着君玉宸之余,更对着上面的人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孙子!敢这样对我家王爷,你们仔细回去之后皇后娘娘和皇上剥了你们的皮!” “算了,茗烟,不要骂了!我现在只求子初平安无事,最起码,太子他还不至于派人杀了我,不过是受些罪罢了。没什么的,不要激怒他们。” “王爷,您放心,咱们的人分了几波在附近,一会儿他们一定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便是拼了命,属下也会救您出去的。” 子初在柴草堆后面休息了半天,等这些人又寻来了一些草药之后,这才一脸悲愤的走出来,对庞光大道:“这样不行,我一个姑娘家的,可不能跟你们一样,就在这荒郊野外的处理这档子事!庞大哥,我敬重你也算个英雄,能干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事出无奈。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找个干净的茅屋,先让我在这里休息半天。不然的话,就算勉强拉我上路,我也肯定是走不了的。” 庞光大被她这一声大哥叫的有点头晕目眩,呵呵呵,想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千金小姐称呼为大哥呢!而且,人家说的也是实情,这屁股上长了个疮,试问谁还能继续赶路?便是要走,也肯定要把伤口处理好才能走呀!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只管替你找找看。不过我得先告诉你啊,这座山十分的荒凉,山上不一定有人住的。若是找不到人家,那你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行,找不到人家,那你们就替我找个干净的水塘,让我洗洗上点草药再上路。庞大哥,诸位大哥,我宋子初相信你们都不是那等龌龊小人。所以,咱们就遵照君子约定,我发誓不会逃走,否则不得好死,但是你们也不得偷窥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样可好?”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心想从来没见过被绑票还这么头头是道的小女娃。看她的样子,似乎对眼前的困境毫不在意,却对自己的待遇感到十分委屈似的。 但庞光大却率先表了态,他一挥手,便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老汤家的,你带人去附近找一找,顺便也找一下水塘。咱们兄弟们也好洗个澡,妈的,这疮长的还真不是人受的!” 这些话,都被已经隐蔽在了树林中的太子君云砜一字不漏的听了去。他止住正要冲上去行动的侍卫们,低声吩咐道:“先等一等,本太子记得之前南面就有个水塘是吗?想办法引导这些人过去,嘿嘿......死丫头你之前不是害的本太子掉进了水池里出尽洋相吗?本太子这回,就叫以牙还牙!” 子初在听说庞光大等人果然找到一处干净的水塘时,便立即起身,道:“庞大哥,给我也弄一点草药过来,我这就过去洗一洗。” “好好好,宋家妹子,既然你瞧得起你大哥我,我也拍着胸脯跟你保证,咱们这些人虽然穷是穷点,手段也不见得光明正大,可咱们绑了你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好色这等事情,咱们还是做不出来的。你只管放心去洗澡,一会儿等你洗完了,咱们兄弟几个也要轮流去洗一洗。” 子初点点头,心道江洋大盗做成你这样,你还真是个奇葩了。此时她对庞光大等人的厌恶感渐渐消散,便依言走到了水塘边,在观察了一阵子,确定庞光大等人已经老老实实的蒙住了眼睛,并转过身时,这才噗通一声,和衣跳进了水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水里有色鬼! 不得不说,这深山老林里的水塘里的水质就是好,跳进去之后,那叫一个凉快一个惬意啊! 子初觉得浑身一阵舒爽,精神便好了许多。又看见水塘旁的一棵大树上面,不断的有花朵飘落下来,便生出了几分顽意,遂伸手去接。 就在她玩的兴起的时候,忽然,只觉得腰后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 蛇!水蛇!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脸色便刷的一下子变白了!然而,不等她出声,便又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她被麻利的带入到了水中。 子初奋力挣扎了一下,待看清楚水下眼前的这张脸之后,她便气愤的一巴掌打向太子君玉砜的脸。 君玉砜这回倒是眼明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之后,顺势将她的省厅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几下沉浮之后,他已经悄然的带着子初从水塘的那一头游到了这头。而浮出水面之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冲自己的人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可怜庞光大这些人,还在兀自蒙着眼睛捂着屁股等着下水洗澡的时候,就已经被东宫的侍卫三下五除二的制服在了地上。 “死丫头!还记得你上次是怎么把本太子给推到了水里的吧?嘿嘿,真是没看出来啊,原来你长得虽然瘦了些,不过还算是蛮有料的嘛!” 太子君玉砜一面说着,一面不怀好意的瞄着子初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的抹胸处的无限风光。 “你......你个流氓太子!你放开我,放开我!” 子初待要推开他的禁锢,却发觉自己的这点力气,根本就不构成什么威胁。而太子在见到她拼命挣扎之后,更用力的圈住了她的腰身,几下水花激荡之后,他还将她推到了岸边的一棵大树树干旁边,身子紧紧的抵着她的腰身。 “放开你?啧啧,本太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你从这些人的手里救出来,你说要本太子放过你,这怎么可能呢?” 说完,君玉砜便伸手摸向了子初的脸颊。但觉手指划过之处,皆是一片温软的滑腻。仿佛被这样上好的质感所吸引住一般,他的手指最后停住在她的下巴处,并且......不知不觉间,悄然凑近了她的红唇边。 “你......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子初看着太子那充满**的眼神,便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她吓得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但是,就算是这样,也阻止不了太子毅然决然的朝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那此中的芳香甘甜,仿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的想象一般。于是,在最初的一阵浅尝细品过后,他便生出了贪婪之意......直到子初猛然瞪大了双眼,朝他无比惊恐的做了个示意之后,他这才俯身起来。顺手,抄起一条游过来的水蛇,将其狠狠的甩到了岸上,并喝令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连本太子身后有蛇,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都没看见吗?” 东宫的侍卫们闻言就是一阵暗自叫苦,开玩笑,眼见着自己主子抱着这宋大小姐就要在此地上演一幕真实的春宫秀,试问他们这些人是有几个胆子,敢上前去打扰? 要怪么,只能怪这条不识相的水蛇,真是,一会儿干脆把它剁烂来做蛇肉羹算了。 而子初在看着水蛇的危机总算被解除之后,又觉得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自己。因为......隔着这么薄薄的一层衣衫,她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太子君玉砜的下身处,那坚挺的一个东西,此时正抵在她的腰间。 而且,他还死不要脸的越靠越近,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抚摸了一下她的情丝,用一种近乎甜腻的令人作呕的声调低声道:“君玉宸告诉我,说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宋子初,我觉得你并不像是这样的女人。告诉我,这是真的么?嗯?” 子初被他这么一句话问的,顿时面红耳赤。她本能的扭开脸,避免他越靠越近,并转移话题道:“那个......殿下,太子殿下,这水里有水蛇,咱们可不可以上去岸上再说?” “水蛇?水蛇有什么好怕的?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怕水蛇......呵呵,那正好。” 说完,太子君玉砜便抬头吩咐道:“来人!将那条水蛇给本太子捡过来!用绳索捆好,然后.......”。 东宫的内侍得令,自然是不敢丝毫怠慢。立即就有人殷勤的将绑好的水蛇送了过来,而子初只能惊恐的看着君玉砜将那条蛇送到了自己面前,并笑着威胁道:“宋子初,你自己选,你说,你是愿意被本太子碰呢?还是愿意被这条蛇碰?” 子初咬着牙,颤音道:“不要!我都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了!本太子看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人敢对我说不行的。你是第一个,不过,这个第一个,也很快就不是了.......”。 说着,太子君玉砜便一把撕裂了她已经湿透的上衣。雪白的肌肤裸露在他的眼帘中时,他更是燃起了汹汹的**之火。 “不要!玉九,救我!玉九,救救我!” 听到子初提起君玉宸的名字之后,太子眼中的怒意与决然便跟加坚定。君玉宸,君玉宸!这个原本与自己有着天壤之别的弟弟,长大之后却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胁和对手! 现在就连他好不容易瞧上的女人,也给他占了个先! 不!他就是要夺走他的心头爱,他不但要占有眼前的女人,还要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给君玉宸这小子狠狠的一记耳光! 想到此,他哗啦一下子,将子初整个人抱出了水塘,并将其放倒在巨大的树干上面,借着树叶与草丛的遮掩,毫不犹豫的就褪下了子初身上的衣衫,并且毫不怜惜的俯身开始进攻! “不要!救命,玉九!救救我!” 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衫被人剥下来的时候,子初便开始奋力挣扎,但君玉砜的力气之大,令到她的挣扎只显得十分的无力。 而就在君玉砜即将冲破最后一层障碍的时候,猛然听到一声大吼,怒道:“放开她!” 太子君玉砜正深陷**当中,猛然被人打断了兴致,便抬起头来,见是君玉宸一身黄泥尘埃的站在不远处,便冲他冷魅邪恶的一笑,顺势将子初已经裸露出来的肩膀往下拉得更低一些。 子初早已哭的泪眼朦胧,她听见君玉宸的声音,哽咽道:“玉九,救救我!救救我!” 君玉宸见此情景,早已热血直冲头顶。他眉间一皱,旋即毫不犹豫的快步奔过来。 不待君玉砜吩咐,东宫的内侍们已经冲上前来,将君玉宸的人马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道:“定王殿下,请让开。否则,就不要怪奴才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们这些人,真是胆大的很!我家王爷乃是皇上和皇后最看重的皇子,就凭你们,也敢对我家王爷说不客气?” 江坚涛说着,也挥舞着手里的长剑上前来。两方人马便混战起来,刀光剑影当中,太子君玉砜也没有了兴致。 又见子初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大半雪白的身子都露在了外面,遂脱下身上的衣衫,将其身子包裹住,而后打横抱起,两指扣住她的下巴,道:“哭什么?这副样子,被自己的心上人看见,你是不是觉得很绝望?” 说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掀开子初的衣衫,仔细查看了一下她右臂上的守宫砂。一番端详之后,含怒冷笑道:“你这守宫砂是自己点上去的吧?你——你真的跟他已经.......”。 子初冷冷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我已经跟他有了肌肤之亲,我已经不是处子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太子君玉砜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最后似是怒极反笑,道:“放开你?谁告诉你,本太子看中的女人,在没有玩腻之前会放开手的?宋子初,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本太子的手掌心!” 说完,他唰的一下用自己的衣袍将她全身都包裹好,然后回转身,对东宫侍卫下令道:“今日,在此地,你们作为本太子的亲信侍卫,只是遇上了一群劫匪,并没有什么定王,也没有什么皇子。这些人敢行刺本太子,按律,格杀勿论!” 子初闻言,骤然瞪大了双眼。太子君玉砜此时一身杀气,浑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而他这番话,很显然,就是要斩草除根了。 “你......他是你的亲兄弟,你居然要杀了他?君玉砜,你的心太狠了!” 君玉砜扬扬眉毛,回道:“我心狠?我若是心狠,就该趁早斩草除根!宋子初,本太子既然看上了你,而你却已经成了他的人。那么你说,本太子不杀了他,又怎么能出了这口恶气呢?” “你......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放开我,你不能做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子初说着,便要从他的怀里跳下地来。但君玉砜早有防备,只是将她的双手轻轻一扣,接着就用一条轻巧的软金丝绳索将她捆了起来。 “你不是说喜欢他吗?本太子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惨死在你面前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太子殿下很紧张你 子初被君玉砜带到了一处高地上面,只见水塘边此时早已杀成了一团。论双方实力的话,明显东宫的侍卫们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太子的严令之下,这些人都是招招狠厉,不留丝毫情面的用尽杀招。 而君玉宸身边的侍卫虽然也武功不弱,但在人手上面就已经吃了大亏。再加上之前又被困在井底,为了爬出来也是耗费了不少力气,此时,再挥刀应战的时候,自然会有些力不从心。 眼见着君玉宸在侍卫的保护之下,依然受了两处轻伤,子初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口。而就在君玉宸等人已经开始显出颓势的时候,忽然,远处有人高声道:“定王殿下!定王殿下!皇后娘娘有急事,急召您回宫觐见!” “什么?这个时候,皇后怎么会忽然派人过来找他?” 闻言,君玉砜似是不信,但他依然立即挥手,止住了自己的侍卫,并吩咐道:“去看一下,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子初见君玉宸性命可保,心中一阵大喜过后,忽然眼前一黑,就势昏倒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人正在往自己嘴里喂着又苦又涩的药汁。子初本能的摇头,眼都不曾挣开,便皱眉呻吟道:“不要,不要......不要杀他,你放开我!” 太子君玉砜闻言,便骤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他定定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她,而后起身,冷然对桂皮吩咐道:“好好伺候你的主子,若她有什么闪失,你也不必活着了。” 桂皮战战兢兢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碗,心中暗暗咂舌道:这个太子,凶起来的时候还真是要命。不过,待他出去之后,她便连忙摇醒子初,道:“小姐,小姐,快醒醒!您快点醒醒啊!” 子初听见桂皮的声音,这才吃力的睁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之是浑身酸痛的厉害,而且,小腹处还隐隐作痛。稍微一转身的时候,便觉得有一阵热流从下身喷涌而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月事来了。 “桂皮,咱们这是在哪里?玉九呢,他没事吧?” 见子初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君玉宸,桂皮便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放心,定王殿下只是受了点轻伤,后来皇后的人来了,太子就让人停了手。只是小姐您忽然昏倒过去,可把奴婢给吓坏了。对了,太子殿下一直在这里守着您,刚刚才走呢!” 子初这才勉力想起了之前的片段,一想到太子君玉砜差点当众强暴了自己,她便吓得猛然一惊,而后坐起身来,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四周,问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太子会在这里守着我?” “小姐,太子说要纳您为侧妃,然后就把您带回东宫来了。这里是华星殿,是太子的寝宫.......还有,这碗药,之前也是太子亲自喂您喝了好几口的.......”。 子初听得桂皮这么一说,更是惊的面无人色,她哗啦一声掀开锦被跳下地之后,便道:“东宫?什么,他居然把我带回到东宫来了?玉九呢?这个死混蛋,他就这么看着我被太子带了进来,难道他也不会拦着吗?” 眼见子初对君玉宸生出了误会,桂皮连忙替他澄清道:“不是那样的,小姐,您别冤枉定王了。他见到太子要将您带走的时候,当即就过来要抢人。只是东宫的侍卫人多势众,太子殿下就让侍卫挡住了他。然后皇后娘娘的人将定王带了回去,小姐,您这药还没有喝完呢,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一定要让您喝下去。” 子初一听太子的名头,心下就十分的烦躁。她摇摇头,对桂皮道:“你别跟我提太子,我讨厌死他了!这个死流氓......“。 说完,她似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寝衣,对桂皮追问道:“你告诉我,先前是谁给我换了衣服的?嗯?” 被她这么一问,桂皮便露出了一脸难色。她憋了半天,才垂头道:“是......是太子殿下......他非要给您换,奴婢也没办法......”. “什么?是君玉砜给我换的衣服?你!.......”。子初瞪了半天的眼,最后只得无奈的放开了桂皮,一副被她打败的样子,双手抱头抓狂道:“天啊,这个死变态!这个色情狂!我真是要疯了,我真是要被逼疯了!” 桂皮见状,只得连连请罪道:“小姐,您别这么生气了,其实奴婢觉得,太子殿下虽然凶了一些,但是对您,还是很细心的。您不知道,您先前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是他抱着您的。还有,您把他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他也不介意......”。 子初无限烦恼的挥挥手,止住桂皮还要继续往下说的势头,连连道:“你打住打住!别说了,别说了!我一点也不想提起这个君玉砜,真的......你先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我要好好想想......”. 桂皮见状,也不敢继续再往下说,只得端了药碗过来,对子初说道:“小姐,这药您还是先喝了吧?不然,一会儿奴婢该挨骂了。” 子初用手按了按肚子,觉得还是一阵阵的酸痛。无奈的接过药碗之后,她一口气喝了下去。 在榻上辗转不安的躺了好久之后,左右也是没有了睡意,子初便索性爬起来,披上外衣,走到了屋子外面的花园当中。 见她出来,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女并没有做声,只是无声的行了个礼之后,依旧站在原处。 子初回头看了看,原来自己此时所住的居然是太子君玉砜的寝室。上面偌大的华星殿三个字,在夜色里也有熠熠的金粉光辉。 走下台阶之后,四下里一看,可以看得出来,太子君玉砜应该是性喜花草树木的,这寝室前院便种着两棵高大的二乔玉兰。 此时夜风悠悠袭来,摇动着满树微绽的洁白花苞,靠近花托的地方,还透着浅淡的香甜粉紫色,散出一缕缕幽香沁心的芳香气味。 而难得今夜风清月朗、星子透亮,很是适合在树下观花赏月,可子初正在烦恼上头,自然没心情虚附风雅,只是站在花树下,愁眉不展的看着远处苍茫的夜色,遥遥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华星殿外,太子妃张氏派来的侍女被侍卫拦在了门外。见不得其门而入,张氏的侍女十分气愤的对侍卫说道:“太子妃娘娘命我前来给太子送宵夜,你们这些人,难道连太子妃娘娘的话也不听吗?” 侍卫们面无表情,只是坚持道:“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闯入华星殿,并没有说太子妃娘娘可以例外。你们两个,还是请回吧!” 说完,便将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刃架在了这两个侍女的面前。见状,两个侍女便恨恨的剁脚离去了。 华星殿中,太子妃张氏听了侍女的回报之后,只是兀自皱眉沉吟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真是稀罕了,太子居然会将她留在自己的寝殿里住着,还命人像看护宝贝似的守着她。这个宋子初,倒是真有几分特别了。” 侍女便点头回道:“是啊,主子,您不知道,华星殿的侍卫有多嚣张,说什么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华星殿。奴婢真是不明白了,不过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女子而已,值得这么大张旗鼓么?再说了,就算是回头太子殿下向皇上讨了旨意,那也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跟您比,她永远都是个妾,殿下这么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 太子妃张氏闻言,只是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之后,沉思良久,才自言自语道:“是啊,原来太子殿下也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紧张。不过,本宫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这个宋子初呢,还是因为,她是定王喜欢的女人?” 闻言,太子妃张氏身边的乳娘便进言道:“娘娘,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若太子殿下真对这个宋子初动了心的话,那您可不得不防着点。毕竟,以前的东宫,就算太子殿下并不常来咱们这里,可是,后院的这些女人那边,他也几乎从来不去。可若真让殿下纳了这个宋子初的话,她最起码也会是个侧妃。若是殿下对她还有几分真心的话,那将来更是娘娘面前的一个劲敌了。对于这么一个人,咱们不妨......来个先下手为强!” 太子妃张氏十分认同的点点头,随即又轻笑道:“本宫自是不稀罕君玉砜的什么真心,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真心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命运都是悲惨的。呵呵,本宫原本对这个宋子初还有几分欣赏之意。就冲这个,本宫也不愿让她成为这样的一个悲剧人物。”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太子妃张氏冲这乳娘招招手,对她附耳道:“这件事,你这样......”。 乳娘得了令,旋即转身就退下前去交办差事。太子妃张氏却躺在榻上,轻轻摇着手里的金羽扇,好一会,才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宋子初,本宫今日帮你的这个人情,来日,你可是要还给本宫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兄弟争妻 凤仪宫中,珠帘垂垂如雨线,寝殿中,南面窗台上摆着的一只金兽香鼎内,兀自散出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出来,袅袅向上。纳兰皇后素来喜欢兰花,故而在自己的宫中四处都摆放着各色名贵的兰草。 只是此时,她端坐在榻上,却并无半分心情欣赏眼前含苞待放的几盆花儿,反而是频频看向宫门,似乎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似的。 凤仪宫门口吱嘎一声打开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两个侍女轻快的走进来。见得那人的背影,纳兰皇后便精神为之一肃,连忙道:“是紫卉回来了,快,叫她进来回话!” “娘娘!奴婢已经打探到,太子殿下今日早朝过后便去了御书房见陛下。此时父子两人已经在书房中谈了许久,据说......是太子殿下向皇上提出要娶宋大小姐为侧妃。娘娘,您说这可怎么办?” 纳兰皇后闻言也很是一惊,她骤然皱紧两道柳眉,嘴里喃喃道:“什么?竟然是要娶她为侧妃?太子侧妃,将来,只要是太子登基的话,便是贵妃,甚至是皇贵妃......君玉砜,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我的宸儿如今被你所伤,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倒好,不但能谋害兄弟手足,还要夺了他心爱的女子。哼,不行!来人,摆驾,本宫要去面见皇上,绝对不能让皇上赐婚给太子!” 纳兰皇后说着,便起身拢了拢鬓角,正对着梳妆台整理着鬓发的时候,忽然听得宫外传来一声悠长的通传声:“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对了,她一定是过来看宸儿的。” 纳兰皇后说完这句话,忽然眼前一亮,便道:“对啊!太后,宸儿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只要宸儿开口求她,她断然没有不答应的事情。紫卉,你去看看王爷如今可醒来了,若醒来的话,就告诉他,皇上正准备赐婚给宋子初,让她嫁给太子做侧妃。” 紫卉听了这么一句吩咐,很是为难的搓着手道:“娘娘,可是,咱们王爷如今身体还很弱呢,这才刚好一点,万一若是被这个消息给刺激到了,那时候,岂不是.......”. “混账!宸儿是本宫十月怀胎亲生的孩儿,难道本宫这个做母后的会不心疼他吗?但如今落到这一步,不是都因为他一直恪守着什么兄弟情分,不肯跟太子一争高下么?你们这些蠢货都不懂,站在本宫和宸儿这个位置上,若想活下去,便不能不争!否则,来日,只要太子一登基,不但本宫这个皇后形同傀儡,最先遭殃的,便是宸儿这个傻孩子!” 紫卉等人闻言,也知道纳兰皇后说的是正理。最起码,这一次,太子派人伤了定王,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可是,太子的人马因为撤退的早,所以便是皇后告到了皇上面前,太子也是一句轻描淡写的事不关己,给推诿了过去。 很显然,皇上的心中,还是看重太子这个真正的嫡长子多过君玉宸这个幺子的,因为太子君玉砜始终的皇帝原配皇后所生的唯一儿子。而太子与太子妃婚后两年却一无所出,在这样的情况下,若太子肯向皇帝恳求赐婚,想来,皇帝爱惜儿子的心情之下,答应赐婚的可能性,也很大。 而后,便由纳兰皇后带着人去门口迎接太后的大驾。而紫卉却奉命来到了定王君玉宸暂时歇息的偏殿当中,待见着君玉宸似乎还是昏迷不醒的时候,便在其耳畔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 “母后,您昨晚已经来看过宸儿了,今日这么早,又赶过来,真是辛苦了。” 太后冷眼看着纳兰皇后少见的在自己面前卖乖温顺的模样,心下暗暗称奇。不过这会儿功夫,她是没空去理会皇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的。她一心记挂着孙儿的身体,进门之后便径直来到了君玉宸所住的偏殿。 “宸儿呀!你这孩子,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哀家这个做祖母的省心呢?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带着人去了永安县那边?去了还不通知当地的官府接驾,你这弄了一身的伤回来,岂不是要了哀家这个老婆子的命么?” 纳兰皇后在旁边听着太后的话,心下很是气愤,心道你在这里装什么傻?上次你的大孙子将我身边的侍女给剃成了一个光头回来,事情还是发生在你的紫竹院里,你还不是推得一干二净?如今我儿子又被你那大孙子给伤成了这样,你若真心疼他的话,就该替他讨回个公道来! 但这些话,纳兰皇后是不会说出口的。她跟太后打了二十几年的叫道,深知她的性格,对于元皇后的一切,她都十分的维护。而自己这个后来者居上的皇后,在她眼底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继室罢了。 遂咬牙忍了又忍,只是站在一旁抹泪不做声。不多时,侍女们便端着新熬出来的汤药送了上来,太后亲手接过,对侍女吩咐道:“去把哀家带来的酸梅子送上来,哀家记得小时候宸儿可是十分喜欢在吃药的时候含一颗酸梅子。唉,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为他做几次.......”。 侍女便依言而去,待一碟子酸梅子送上来的时候,太后才试了试药汁的冷暖,然后缓缓送了一勺到君玉宸的嘴边。 “初初,初初.......不要怕,我来救你了,初初,初初!” 眼见君玉宸才喝了几勺子药汁便开始呼唤起子初的名字来,太后见状也是心下叹息了一声。纳兰皇后便趁机道:“母后,宸儿昨晚一直唤着这个名字,媳妇以为,他定然是有了心上人了。这宋子初说来媳妇也觉得挺好,不如......”。 太后瞟了纳兰皇后一眼,这才明白,原来这女人装了半天的温顺贤良,就是为了等自己去替她出这口气。这算盘倒是打的精,什么都被她算计去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对于太子君玉砜对君玉宸做的这些事情,作为祖母,她自然是心下明白的。长孙憎恶最小的弟弟深受宠爱,又是自己最讨厌的后母所生的嫡子。因此这些年来,为了防止这两兄弟争权夺势,太后便支持皇帝,早早的将君玉宸这个幺孙送到了封地。为的,不还是让他们少见面,少起矛盾吗? 这回长孙对弟弟动手的,事情论起来,的确是他不对。但明白是一回事,该怎么处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能跟自己的儿子唱反调。太子是国之根本,是未来储君,以他的能力才学来说,他也胜任一国之君的重任。而今既然儿子都没有废太子的意思,那自己何苦去参合这种家国大事? 所以,才权衡考量了一番之后,太后这才谨慎的开口道:“哀家知道,宸儿曾经跟哀家求过,说他喜欢上了宋大小姐,希望哀家能替他向皇上求旨意赐婚。可是,后来皇后你不是看上了上官府的小姐么?哀家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祖母,自然不能在孙儿的婚事上面跟你这个正经婆母过不去的。所以,这才一直将此事压在了心里,并没有跟皇上提起过。今日一早,哀家也是听说了,说太子巴巴的赶进宫来求见皇上,让皇上将宋子初赐予他做侧妃。所以哀家这便连忙赶过来,看看宸儿是不是醒过来了?如果他没醒的话,你这个做母后的,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纳兰皇后这才知道,原来搞了半天,自己以为算计到了太后这个老虔婆。谁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后招在等着自己。 若自己此时表明态度,说愿意替儿子求娶宋子初,那么从今往后,自己这个婆母便成了那个始作俑者。而自己此时若继续含糊其辞的话,那太后说不定也就乐得事后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说一切都是她这个当母后的主意。到那时,儿子岂不是要恨死自己? 纳兰皇后心里咬着牙关,恨的都要滴下血来。面上还不得不继续装着笑,道:“母后您这话可真是见外了,宸儿是您的亲孙子,谁说他的婚事您做不得主来着?再说了,这宸儿他心里不是也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宋大小姐么?这......”。 她这面正说着话替自己辩白着,忽然,只见侍女们忽然尖叫了一声,接着就是原本躺在榻上的儿子君玉宸忽然坐起身来。因为起身太猛的缘故,整个人便有些撑不住往旁边一倒。 “皇祖母,皇祖母,求您......求您救救子初,求您帮帮孙儿.......孙儿不能失去她!” 君玉宸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张开嘴,就是一口又浓又腥的鲜血喷了出来。纳兰皇后躲避不及,胸前登时就染上了一大片。太后也未能幸免,只是稍稍要好一点罢了。但衣袖和臂膀上,也染上了零星的血花。 “宸儿!我的宸儿啊!你这孩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痴的心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 纳兰皇后眼见儿子为了宋子初吐血伤心,她一把抱住他就是一番痛哭。而太后也是心疼的连连叹息,待将君玉宸从地上扶起来坐下之后,这才安慰道:“你这傻孩子,你说你怎么能一个人带着这么十几个侍卫就敢出京城去?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叫哀家这个老婆子怎么活?” 君玉宸嘴角还有一丝血迹,闻言只是冲太后勉力一笑。他面容憔悴苍白,想起子初此时还被强留在东宫当中,更是心如刀绞。对于太子君玉砜居然会对自己下格杀令的事情,他心中自然难以平复。 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手足,与自己同父异母,虽然他对不起自己,但自己却不能就此也跟他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皇祖母,您别哭了,孙儿没事,真的,您看,孙儿这不是还好好的在您面前吗?” 君玉宸说着,似是为了安慰太后和皇后一般,只是就着侍女的手欲要走下地来。他先前在乱战当中手臂和胸前都受了些刀伤,此时一动,那些伤口便登时发作起来,疼的他一张脸都能有些变形了。 “好!不许胡闹!你若真是个孝顺孩子,就听哀家说,哀家这就替你去见你父皇。不管怎么样,太子所求的赐婚不会马上下来。但至于子初愿不愿意嫁给你,那还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太后便起身来,对纳兰皇后有些严厉的吩咐道:“皇后,这件事哀家心中有数。对于哀家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太子既然不对在先,哀家也不会坐视不管。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宸儿吧,哀家自有分寸。” 纳兰皇后见太后果然肯去求见皇帝,心下大喜,脸上还是珠泪滚滚的起身道:“是,媳妇多谢母后。恭送母后。” 太后又瞧了瞧自己的孙儿,对着纳兰皇后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暗暗皱眉。待送走太后之后,纳兰皇后便对着儿子道:“你这孩子,真是操少一份心都不行的。好了,母后算算服了你了,为了一个宋子初,你就能跟母后闹成这样。你说,以后你还有那么些的侧妃姬妾要迎进门呢,这以后是要生出多少的事情来让母后伤神伤心?都说是儿大不由娘,果然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家伙!” 君玉宸被侍女扶着,侧身躺在了柔软的垫枕上面。闻言,他只是低声却十分坚定的摇头道:“是孩儿不孝,孩子对不起母后,让母后操心了。但孩儿不会再为了其他女人这样了,因为孩儿这辈子,只要有子初就够了。” 纳兰皇后闻言,立即皱眉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堂堂一个嫡生的皇子,六岁封的亲王,你说你这辈子居然只想娶一个女人?这怎么可能?你没见你其他的兄弟们,王府里都养着好些个侧妃姬妾什么的么?多子多福,这是咱们皇家历来的规矩!” 君玉宸有些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多子多福?母后,这话儿子可不认同。您想过吗?为什么太子他作为兄长,却能对我这个弟弟下毒手?不过是因为咱们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罢了!难道,您还以为,以后您也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儿们为了权势,而争个你死我活吗?” “你!......你别在这里吓唬你母后!哼,他君玉砜心狠手辣,毫无半点亲情大义,所以才会为了一个女人对你痛下毒手。我的儿,难道你如今还没有想明白么?咱们若是不争的话,以后只怕就真的没你的活路了!” 君玉宸见自己还是跟母后说不到一块去,便索性微微叹息一声,有些疲倦的阖上了双眼。见他这样,纳兰皇后心里又怒又痛,只是不敢继续再跟儿子争执下去,便替他掖好了被角,又在他榻上默默的守着坐了半响,直到听见儿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这才满面愁容的走了出来。 紫宸殿中,皇帝正与太子君玉砜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几上居中摆着一个棋盘,而皇帝手中执黑,太子手中执白,父子两人正在局中杀的难解难分。 听闻太后前来的消息之后,皇帝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黑子,命宫人端来温水净手,并对仍皱眉沉思的儿子说道:“罢了,这局就先到这里。你皇祖母这时候赶来,想必肯定有事。” 太子君玉砜便将手中的白子往瓷钵中一扔,有些冷笑道:“自然,皇祖母此时来,必然是为了阻挠孙儿迎娶宋子初了。不然,若孙儿真如了意,那她的宝贝玄孙可怎么是好呢?” 皇帝见他这话说的有些不像话,便断喝道:“砜儿!她是你亲祖母,这些年来,便是朕这个做父皇的对你严厉了些,但是她可不曾亏待过你和你母后半分!你这么说话,真是要无视君父无视祖母了吗?还有,你对自己亲弟做出的这等手足相残的事情,莫不要以为朕这个父皇也是真的不知真相才好!” 见皇帝索性把话说开了,君玉砜便也横下一条心,道:“是,儿臣知道,儿臣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皇的双眼。可是,既然如此,儿臣就请父皇答应了儿臣,将宋子初赐给儿臣做侧妃吧!父皇,儿臣记得,您曾经说过,说若世间有什么东西可以弥补儿臣失去母后的痛苦的话,不管是什么,你都愿意将其送给儿臣。儿臣现在就想问一句,父皇当年所说的那句话,还能当真吗?” “你.....你真就这么喜欢这个宋氏?她到底有什么好,能够让你们兄弟两反目成仇,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 对于皇帝的疑问,太子君玉砜似乎并不想多言。他只是冷笑一声,继而接着固执无比的说道:“父皇心中明知道皇祖母此来,就是为了宋子初。若父皇心中还疼爱儿臣这个儿子,还记挂着母后的话,就请父皇现在下旨。” 皇帝被儿子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逼得有些不知所以,但他沉吟了一会之后,还是整肃了一下衣冠,对儿子吩咐道:“既是你心爱的女子,那你就不妨到你皇祖母面前直言。朕要让你看看,在你心里,你一直觉得偏心的朕和你皇祖母,到底将你放在何等位置?” 皇帝说完,便举步前去迎接太后。太子君玉砜见状无奈,知道不能硬逼,便只有跟着一起上前去了。 再说这边,君玉宸在凤仪宫偏殿中等候许久,也始终不见太后派人来传话。他心下忐忑,只恐怕父皇一时被太子的言语所打动,再加上他的脑海中一直不断的浮现着在水潭边时,太子赤身**,欲要强暴子初的画面。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中便犹如万千银针扎入一般,疼痛难忍。 为了早日将自己与子初的婚事定下来,他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要负伤前去求见父皇。 奇怪的是,这回,便是纳兰皇后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阻拦他。 她看着儿子一脸决然的表情,只是叹息了一声,而后吩咐道:“既然殿下执意如此,你们几个,便用担架抬了他过去紫宸殿那边。至于这桩婚事,成与不成。而今母后都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有一句话,宸儿,你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只能靠自己。但在此之前,你更要明白,而今你所仰仗的不过是你父皇的权势而已。但他日若你父皇崩天,太子继位,到那时,若他对宋子初还有觊觎之意,他便只消一道旨意,就能将她从你手中夺走。” 君玉宸闻言脸色一白,他知道,母后此时对自己说的乃是真话。可是......自己跟太子兄长之间,真的就要因此走到兵刃相见的地步吗?难道说,生在皇室当中,他就真的不能有一丝兄弟情谊吗? 君玉宸披了一件罩衣之后,就勉力坐着软轿,来到了紫宸殿中。 一进殿,只见太后正与皇帝相谈着什么,而太子居下而坐,手中却是正在为两位长辈奉茶。 见他进殿,太子君玉砜的唇角骤然升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峻笑意。君玉宸则是暗含警示的朝他瞟了一眼,不待他行礼出声,太后和皇帝已经一叠声的叫着让人扶住他,并搬来软榻赐坐。 君玉宸坐在软榻上面,按住伤口之后照例行礼,皇帝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十分的担心,父子之间寒暄了几句之后,得知君玉宸的伤势并没有大碍,众人这才依序归座。 皇帝知道君玉宸此时的来意,他对着殿中内侍和侍女们微一摆手,这些人便玉冠而出的退下了。 偌大的紫宸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只有君玉宸在勉力忍住激愤之情后,对着皇帝如实说道:“父皇,儿臣此来,是为了宋家大小姐,宋子初。儿臣心仪她已久,此前便与皇祖母说过,此生惟愿能娶她为妻。从此夫妻和顺,幸福美满,再无所求。还请父皇和皇祖母成全。” 闻言,太子君玉砜的黑眸中霎时迸射出一团愤怒的火焰,俊面遽然变色,他紧紧逼视君玉宸片刻后,匆促转身奔至金阶下,面向皇帝叩首道:“父皇,儿臣也有要事启奏父皇!”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愿意选谁? 君玉宸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并未迟疑片刻,迅速出列跪在君玉砜身侧,向皇帝诚恳说道:“儿臣适才所奏之事,恳请父皇恩准!” 见兄弟二人这般姿态,皇帝略觉诧异,面色十分不悦,淡淡责备道:“朕训示过你们二人多次,说话须得庄重有节,行事多效仿君子之风。似你们这般,在朕面前匆匆忙忙抢奏,兄弟之间并无半分礼让,这是成何体统?哪位太傅曾如此教导过你们兄弟?” 如此一来,君玉宸与君玉砜兄弟二人见皇帝愠怒,慑于严父威仪,便互相狠狠对视了一眼,然后不再争着说话。 太后见状,也是心中只叹息,忙出面打圆场道:“两位皇孙多日不见皇上,料想是奏事心切,一时忘了礼仪,皇上不必生气。只是宸儿身上还有伤,倒是不难跪。皇上,还是先让他们起来吧!” 皇帝点点头,尚未开言,这边太子君玉砜已经连忙叩首道:“父皇,万万不可允了九皇弟所请!父皇有所不知,儿臣与这宋子初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儿臣与她早已两心相许,且有信物、情诗为证,若父皇再将她赐予九皇弟为妃的话,那儿臣岂不是……” 见他颠倒是非黑白,将子初抹黑成了不清不白的女子,君玉宸心中大怒,正要抬头欲说话,就见太后以眼色止住他,他会意低下头去,沉声道:“儿臣不便为自己辩白,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请父皇询问当事之人,只要请了宋大小姐过来当面对质,便知太子兄长所言是否属实!” 皇帝眸光转向太子,似乎也犹豫了一下,略有所思,最后道:“太子,你与宸儿都是朕的儿子。朕历来看重你嫡长子的身份,也早就许了你天下江山的继承权。只是你素来对女色并不上心,所以才至今无所出。而今你既然愿意为了一个女子跑到朕面前来苦苦哀求,那好,你来告诉朕,你为何执意要将宋子初纳为侧妃?” 东宫沉香殿中,太子妃张氏听闻宫中紧急来人,说是要请宋子初入宫面圣时,也很是大吃了一惊。 “你说父皇召她入宫?可知道是所为何事?” 见太子妃发问,身边的侍女便连忙回道:“这个来人并没有明说,只是让东宫将人给打扮收拾一下,然后送入紫宸殿中面圣。可巧,既然太子殿下也没有回来,看来,这赐婚的旨意,殿下是多半向皇上求到了。” “不,不对!不可能!” 太子妃张氏却果断摇头,她皱眉道:“不对,若父皇真要赐婚的话,那按着礼仪,便会召见本宫这个太子妃一起前去觐见。可是如今,却只单独召见她一个人.....这里头必有大文章!” “那娘娘,您要不要也跟着一起去?反正您是太子妃,就算跟着一起去了,料想皇上和太后还有殿下,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 太子妃张氏又是摇头,道:“不,这等时候,本宫万万不能轻举妄动。这样,你们两个,奉本宫的旨意,去一趟上官府,对小罗氏说,让她务必.......”。 华星殿中,子初自一个沉长的梦中醒来时,很是惬意的伸展了一下腰肢。说来也怪,也许是昨夜喝下去的那些又苦又涩的中药的缘故,也许是好好休息了一下,又喝了一碗滋补养身的血燕,她这一觉起来时,觉得精神十分的好,身轻气爽,就连小腹处的疼痛,也消散了不少。 “桂皮,咱们去院子里走一走,看一看。唉,老是这样躺着躺着,我都快成了废人了。” 子初这边正跟桂皮说这话,就听两扇门板吱嘎一声响,接着是几名侍女应声而入,她们手中捧着几个红漆托盘,走近她跟前屈膝行礼道:“奴婢恭请宋大小姐梳妆更衣,皇上有旨,传小姐即刻进宫觐见。” 子初闻言自是吃了一惊,她立即脱口问道:“皇上传我进宫觐见?为的什么事情,你们知道吗?” 几个侍女齐刷刷的摇头,做出一副呆萌的样子来,只是又将之前的动作和话语重复了一遍,示意她赶紧换衣,上轿出门! 桂皮便连忙凑过来,对子初说道:“小姐,奴婢听说,今日一大早,太子殿下便进宫去了。听说,是要向皇上求旨意,将您纳为他的侧妃呢!” “什么?这君玉砜,他居然敢强娶.......”。 子初说到这里,便毅然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进宫去跟皇上说个明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在众人一番七手八脚的忙碌之后,很快,铜镜中,便映射出一个娉婷袅娜、美丽动人的身影。 子初也对着铜镜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此时的模样,只见上身浅绿绸缎所制的薄薄窄衣袖口流云轻坠,领口与袖口均镶嵌着薄如蝉翼的柳叶绿纱,衬托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圆润挺拔的丰满双峰;下着绿色蝶练轻裙,层层叠叠的“霞影纱”内,身体的窈窕曲线若隐若现。 一张被侍女精心雕琢过的脸,五官精致柔美,双眸顾盼间,似是惊鸿一瞥,却有万种缠绵之意。黛绿双蛾,云鬟半坠,眉心所帖花黄系半开荷花形状,似是淡雅无痕,却焕发出娇媚之色。 光洁的颈项间挂着一串金色花饰,最靠下的一朵却大半隐入绿绸肚兜之内,令人眸光追随,却不得不嘎然而止,耳坠亦是两朵小小金花,身形略一动便轻轻摇颤。 微风拂过,阵阵幽香自袖内飘逸散发,那异香类似少女自然体香,兼具百花精华,令人神魂俱醉。 “哇!小姐,你这么一打扮,可真是要令人神魂颠倒了!奴婢以前都没觉得,原来您生的这么美的!实在是天上仙子下凡尘。” 子初被桂皮这么一番惊艳的话语和夸张的表情给雷了一下,她回转身来,道:“难道在你心里,你家小姐我以前就是母夜叉?” “不是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小姐您如今好像是真正长开了。就像我娘跟我说的,就是姑娘家到了含苞待放的年纪一般......就是那个意思!” “是吗?我跟以前,真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子初心中明白,脸上却跟着一红。她知道,或者,这就是爱情所带来的改变吧?她因为一夜意外,与君玉宸相识相逢。而后一路纠缠着,含糊不清的相处着,直到那一次,被太子君玉砜强行按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他...... 因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君玉宸,所以无法再接受任何人。不但是太子如此,便是换了任何人,她也断然不能接受其触碰自己半分了。 “桂皮,若我今晚没法回来的话,你就......”。 子初在对着桂皮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旋即转身离开。而在坐上了进宫的马车之后,子初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若不能嫁与君玉宸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那么,自己宁愿在这异世当中孤独终老。上天,只求你还对我有一丝怜悯,不要将我逼上这么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 进了紫宸殿之后,子初深吸一口气。此时时已暮色西沉,金碧辉煌的紫宸殿在暮霭当中,自有一番难以言喻的威严与肃穆之感。而想到自己一会儿将要面对的,将是这个时空当中最有权势生杀予夺的帝王时,子初到底还是不争气的有了几分紧张之意。 “是宋大小姐吗?请随奴才进来。” 一名内侍将她从紫宸殿门口领着走进来,进殿之后,见到君玉宸和君玉砜两兄弟都坐在一旁,而君玉宸身上明显负伤绑着纱布,脸色也十分的不好,子初心中一紧,便连忙走到他面前,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君玉宸闻言自是心中一暖,他拉住子初的手,尚未开口说话,就听一旁的太子君玉砜冷冷出言道:“九皇弟!她可是你的未来皇嫂,你可不能逾越了!” 皇帝眼见自从宋子初进来之后,兄弟两人之间的杀气就一触即发,也是不悦的沉着脸道:“在朕面前,你们这些小儿女情态还是先收敛一下吧!朕听说,宋大小姐也是世家千金,想来,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肯定比朕更懂了。” 君玉宸见父皇斥责子初,便抬头急道:“父皇,她性情直率天真,不懂得宫廷礼仪,又是关心儿臣所致,还请父皇容谅她失言之过!” 皇帝尚且来不及回言,那边太子便已经率先冷道:“我的侧妃,用不着九皇弟如此关心!父皇,她若有错,我与她同领罪责便是!” 皇帝对兄弟二人此时的剑拔弩张简直是忍无可忍,将手往龙椅柄上重重一拍,环顾殿中,怒目吼道:“够了,都给朕住口!朕从未曾想过,你们兄弟竟会为了区区一名女子吵闹到朕面前!为免将来祸患,朕还不如现在就赐她一死!” 第一百三十七章:刁蛮小姐大闹紫宸殿 他们二人闻言,齐声惊道:“父皇!万万不可!” 子初尚未回过神,只见一人迅疾离座而起,走到她跟前身侧不远处,淡淡说道:“皇上稍安勿躁,哀家尚有一言,望皇上容禀。” 子初有些惊疑的看着此人,只见她一身暗黄色的宫装,头上的钗环简略,但形容之间的那股子贵气却是无可掩饰。行动时,袖间带起一阵清雅宜人的沉水香袭入她的鼻端。这老太太......她不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宫时,在那个竹林小院里遇到的那个老宫女么? 子初不觉一怔,接着又见对方朝自己喳喳眼睛,显然十分熟络的模样,她便不由自主脱口娇唤道:“是你!” “宋子初,这是朕的母后,当今太后娘娘!你见了她不但不行礼,还这般言行无状,真是......”. 眼见皇帝又要出言训斥子初,太后连忙道:“皇上有所不知,哀家与她相识已久。只是当时哀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这孩子,哀家可是十分喜欢的。所以,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失仪之罪!” 皇帝一听这话,不由连连摇头,哭笑不得道:“看来,这皇室当中,跟她不相识的,也就朕这个皇帝了。真是,宋子初,你也算有本事的人了,竟然连朕的母后都为你说话,好好好,既如此,你就坐一边去吧!朕要听听母后的意见,你们不得再争吵了!” 太后含着和蔼的笑意冲子初这边一瞥后转过头,面容温和肃静,继续对皇帝道:“皇室,依哀家之见,太子与定王之间的纷争虽全因子初而起,却未必全是她之过。实不相瞒,哀家初次见她时,也因为她乖巧天真,所以生出过想要收她为义女,将其留在身边的想法。只是事有凑巧,竟然让她先后认识了太子与定王。从这一点来说,看来她是与咱们皇室有着不解之缘的有福之人。况且法不责无知者,稚女年幼,这儿女情长之事,又不是可以分得清谁对谁错的。皇室素来以宽宏治国,不必为区区小事烦扰圣心。” 皇帝似乎觉得自己母后给自己搭建的这个台阶十分何意,遂抚须叹道:“母后之言深合朕心,只是,依您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太后点点头,凝神含笑答道:“哀家以为,既然是太子与定王都喜欢子初,那么何不问问子初,看看她到底愿意选择谁?……”。 太子一听太后这话,便知道自己的算盘要落空了,他立即出言道:“不可!皇祖母,您这是偏心.......”。 然他的话也是堪堪说了一半,接着就有喧哗的声音传来,四人侧耳一听,却是守在门口的内侍有些惊慌的说道:“不可!上官小姐,皇上和太后还有太子殿下正在里面议事,您不能进去啊!不能.......”。 “让开!你这个狗奴才,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清楚,本小姐手里拿着的可是太祖皇帝赐给我上官府的免死铁券!见此物如见太祖圣君,你们还不赶紧跪下?” 似乎是被她亮出来的这个宝贝的威力所震慑到了,不一会,紫宸殿门口便来了个鸦雀无声。太后和皇帝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皆是无奈的摇头苦笑。看来,这上官元吉对女儿的教养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这免死铁券的确是太祖皇帝所赐不假,但这样重要的东西,平时就该高香供奉,严加看守才对的,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家的,拿着到处吓唬人? 果然,片刻之后,上官婉音就快步奔了进来。见到皇帝明黄色的身影之后,她二话不说,就跪下道:“皇上!之前皇后娘娘曾亲口答应过我爹,定王是要娶我为王妃的!这个什么宋子初,她连给我提鞋也不配的!” “放肆!哀家面前,岂有你这等小丫头大肆张狂的份?来人啊,去请上官将军进宫,哀家要当面问问他,他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居然敢拿着先祖皇帝御赐的圣物,在哀家面前这般大呼小叫,真是没规矩到了家了!” 要说起来,太后此时对上官婉音的不喜那可是实打实的讨厌。对于子初,她是觉得她天真善良单纯,没有功利心,也可爱乖巧。但对于上官婉音,她就只一个词,那就是,刁蛮任性! 还真别说,被太后这么一番颇具威严的训斥了几句之后,原本尾巴都翘在天上的上官婉音便立即有些讪讪的低下了头。她平时与自己祖母十分亲密,从祖母的嘴里,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平常的太后,其实却是一等一厉害的人物。只是,待她的眼角一看到君玉宸与宋子初十分亲密的站在一起之后,她便又是妒火中烧的失去了理智,便十分委屈的说道:“婉音失仪,恳请皇上和太后娘娘见谅。只是,婉音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夫被她人所夺,所以,今日,一定要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来!” 听她这么一说,便是皇帝也暗中连连摇头,道:“你一个女孩家的,口口声声说什么未婚夫之类的话,说真的,就连朕这个做父皇的,也不知道你跟宸儿原来有婚约。你这么贸贸然的闯进来,似乎也太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底了吧?” 见皇帝也不帮着自己说换,上官婉音便更加委屈起来。她知道此事既然闹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强逼肯定不行的。但为了君玉宸,她却没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遂立即换了一张脸,改为哭道:“皇上,太后娘娘,婉音知道自己性格是任性了一些。可是试问天底下哪个女子在听说自己未婚夫要娶别人为妻的时候,会不激动不难过的呢?我这么做,固然不对,但是.......”。 听着她一口一个未婚夫未婚夫的,君玉宸一张脸真是黑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的说道:“够!上官小姐,我君玉宸敢对天发誓,我对你从未有过丝毫爱意。以前的事情,若是我母后让你有了误会之心的话,我在这里跟你赔罪了!只是,我要娶之初的心意早已坚定,不可更改,你还是回去吧!” 亲耳听见君玉宸出言轰自己走的时候,上官婉音的一颗心可是真正的有些碎了的疼痛。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俊美憔悴的男子,想起自己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种种往事,而后,将目光定格在他身边的宋子初身上。这下子,她看向子初的目光,就如同浸饱了毒液的利刃一般,直直的刺向子初这边。 对此,子初只能无奈的一笑,并善意的提醒道:“上官小姐,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只能对你说,以前你在酒楼对我哭诉的时候,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君玉宸的真实身份。在我眼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更不是因为其他的......”。 “你住口!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宋子初,我恨你!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上官婉音说着,忽然有些失控的冲上前来。见她袖间带出了一阵寒光,君玉宸本能的就将子初往自己怀中一带,用自己的身体去替她挡向上官婉音的来袭。 “住手!上官婉音,在朕面前,你也敢......”。 皇帝的话尚未说完,就听撕拉一声,皮肉被刺破的声音随着一道血光溅起老高。而接着,就在皇帝和太后十分紧张惊恐的注视下,却发现,那鲜血飞溅的人,并不是定王君玉宸,也不是宋子初,而是......太子君玉砜! 原来太子君玉砜就在看着上官婉音拿着匕首即将刺向君玉宸的时候,他忽然心念一变,若让子初看见君玉宸愿意为她挡刀的话,只会让她更加对君玉宸死心塌地。 而自己若替君玉宸挨了这一刀的话,那么,情势便瞬间逆转了过来。便是皇帝和太后对君玉宸再偏心,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负伤却置之不理了。 果然,在看见太子被上官婉音所伤之后,皇帝心中大怒,对着外面大吼道:“来人!有刺客,快点将她给朕拿下!” “是,皇上!” 上官婉音见自己一刀刺中了太子君玉砜,也是有点懵了。就在她被侍卫捆绑着要送到天牢去的时候,上官元吉总算是一身大汗的跑了进来。 此时紫宸殿中,众人都围在太子的身边。好在上官婉音那一刀是伤在了肋骨中间,并没有害及要紧之处。但眼见着鲜血不断地喷涌出来,太后和皇帝还是很惊慌的守在了君玉砜的身边。 君玉宸见状,也是惊魂未定。他惊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又看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子初,最后十分难受的垂下了头。 原来,在太子兄长的心里,他......也是真心爱着子初的。为了保护子初不受伤害,他甚至可以挡在自己面前,哪怕自己是他十分讨厌的弟弟。 可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若顺从了太子兄长的话,那么自己就要失去子初。不行,不可以,自己不能这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有缘无分 太子君玉砜躺在榻上,一面接受着匆匆赶来的太医为自己包扎,一面紧密留意着子初和君玉宸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他不断呼唤着子初的名字之后,皇帝先是撑不住了。他对着子初挥挥手,吩咐道:“太子因你而受伤,你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你这样的举动,岂不是要伤了他的心么?” 子初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君玉宸,君玉宸便对皇帝说道:“可是父皇,这.......”。 “好了,朕知道,朕知道你们都喜欢她。可是,现在受伤的可是你的亲兄长。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那里,却不为所动吗?” 被皇帝这么一说,君玉宸也有些无力的放下了自己拉着子初的手。而太后这时才发话道:“放心,让子初过去陪一下太子,只是一切都要遵照礼法。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哀家和皇上都没有忘记的。” 子初这时候算是明白了,在太子这招苦肉计面前,便是一向维护自己的太后也忍不住心软了。更何况是之前还看自己不顺眼的皇帝,最可悲的是,这母子两人还是这片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唉!这等场面,要自己说什么好呢? 原本这等倾国倾城,引得权贵竞折腰的香艳绯闻是身为女子莫大的荣耀,可若是这等绯闻放到了古代,那可就跟水性杨花风流浪荡直接相挂钩了呀? 而就在上官婉音被推搡到了紫宸殿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汗如雨下赶来的上官元吉。见女儿被绑,哭的梨花带雨似的模样,上官元吉便知道事情不好! 果然,待他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气的一挥手,便给了上官婉音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个不孝女!你竟然连太子殿下都敢刺伤,你这是存心要害了咱们上官府一家上下啊!太子殿下乃是储君,行刺太子形同谋逆,这是要株连九族的你知不知道?” 上官婉音被父亲这一巴掌打的也有些清醒了,想想事情的后果,她也后怕的对父亲道:“女儿知错了,女儿才刚只是一时气愤,并不是有心要伤了太子殿下的。都是那个宋子初,她勾引定王,她还害得太子殿下和定王两兄弟反目.......呜呜,爹爹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上官元吉被女儿气的差点没吐血,连连摇头之后,却看见了女儿手中握着的免死铁券。他眼前一亮,想到家训,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十分坚定的拦下了侍卫,并道:“婉儿,从前是爹爹太过于娇惯你了。但是你放心,爹爹曾经答应过你娘,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不能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所以,这一回,便是赔上了性命,爹爹也在所不惜了。” 上官元吉说着,便径直进了紫宸殿。来到殿中一看,只见众人都围在太子的塌旁。太后和皇帝一脸担心,定王君玉宸的神色莫辩,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站在太子身边,却垂眸不语的女子。 上官元吉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过来,这必然就是让太子和定王兄弟相争的那个宋子初了。 他愤愤的朝子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立即跪下请罪道:“末将教女无方,恳请皇上和太后下旨处死末将一家,以作向太子殿下的谢罪。” 皇帝瞟了他一眼,皱眉道:“罢了,你先起来,朕与你都是为人父之人。疼爱孩子的心情,彼此都一样。只是这回你女儿闹出来的事情实在太大了,朕也不能不给她一个教训。” “是是是,末将知罪,末将知罪。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伤势如何?末将府中还有昔年随太祖皇帝出征时得来的一颗千年灵芝,若需要的话,末将这便遣人回府去取来。” 皇帝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这是上官元吉变着法在提醒自己,他是本朝的第一武将功臣。当初,就连自己的父皇太祖皇帝都与他是莫逆之交,更何况自己这个守成之君? 太后看了一眼上官元吉,眼底的神色一闪而过,抬头时只道:“上官将军请起吧,说起千年灵芝,哀家那里也有的是。这等东西,放在宫里并不值什么。而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让太子早点醒来。说起来,不要怪哀家说话太重,你的这个宝贝女儿,性格实在是太任性了些!” “是是是,末将知罪,末将知罪。” 为了早点打发走上官元吉父女,最后,皇帝和太后还是允许他用免死铁券将女儿换了回去。只是,太后最后补了一句,吩咐道:“上官将军,哀家昔年曾经在京郊建了一处庵子,名为影梅庵。此处风景绝好,又是安静不过的修行之地,你若真疼爱女儿的话,便将她送过去住些日子。待过些时日,京城的人都将此时淡忘些的时候再接她回来也不迟的。” 上官元吉被太后这么一说,也是有些讪讪的下不来台。但事已至此,皇帝和太后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于是,最后他只得长叹一声,对着皇帝和太后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之后,这才领着女儿回去了。 一场闹剧,最后以太子用苦肉计取胜告终。 君玉砜醒来之后,便一直拉着子初的手,坚持要她随自己回东宫去休养疗伤。子初虽然不愿意,但奈何她人微言轻,根本就没人要问她的意思,只见皇帝一挥手,便下令道:“来人!将太子送回东宫去,好生伺候!另外,你......这些天里头,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否则,朕绝对饶不了你!” 君玉宸眼巴巴的看着子初被人带走,而他却不能向皇帝和太后再说什么。因为,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之前是自己,如今变成了太子,这样的转变,也令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沮丧。 “皇祖母,孙儿......”。 眼见太后要走,君玉宸连忙追赶上去。不待他把话说完,太后便重重的摇摇头,叹息道:“宸儿,不是哀家不帮你,你也看见了,你太子兄长对她是志在必得。若让你们兄弟因为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你觉得,这样的结局真的就是好吗?听哀家一句劝,天底下的好女子多的是,你与子初或者真是有缘无分。不如哀家再另外替你物色一位.......”。 “不!孙儿不要!孙儿只喜欢初初,皇祖母,孙儿与她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她不能嫁给太子!” 君玉宸说完,满怀悲愤的走了出去。留下太后讶然的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怔怔半天。 子初不得已,随太子君玉砜回到东宫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领着一众侍女等候在华星殿门口的太子妃张氏。 子初觉得这样的会面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好在太子妃张氏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镇定的吩咐侍女们将太子的一应事物安排好,并对着子初说道:“今晚看来是要辛苦你了,你看殿下都不肯松手,如此一来,本宫也只能多派几个侍女在你们屋子里守着。” 子初刚要说话拒绝,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跟君玉砜同处一室时,正好此时君玉砜睁开了眼睛。他悠然道:“太子妃安排的很好,你们都下去吧!这里,由她伺候就好了。” 子初恨恨的转过头,想要将自己的有受虐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怎奈这厮根本就是大力神将。一挣扎之下,不但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反而被他趁机握得更紧了。 “君玉砜!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侍女,你少想着用苦肉计这一招来对付我!哼!看你现在还这么好力气,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什么大碍!” 子初说着,便要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打他。倒是站在一旁的太子妃张氏出言道:“宋大小姐,本宫听送你们回来的内侍传令说,若太子殿下有何损伤,皇上都会唯你是问的。你若是此时出手打伤了他,那到时候可叫本宫去哪里再找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回来?” 子初有些不解的看向太子妃张氏,她原本以为作为正妃,看到丈夫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回来,肯定会吃醋生气的。但可惜的是,在张氏的脸上,她看不出丝毫的迹象。 她太平静了!平静的就好像那个躺在榻上与她眉来眼去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一般的! 许是察觉到了子初的目光诧异,太子妃张氏只是微微一笑,道:“好了,本宫要说的话说完了,太子殿下既然负伤在身,那么就请早点安歇吧!臣妾告退了。” 说完,她微微一躬身,转身便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愕然的子初,对上君玉砜一双暗含得意的双眸!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太子君玉砜见她像个小螃蟹似的对着自己张牙舞爪,便好整以暇的用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拉着她的右手,然后笑着道:“你累不累?这里有没有别人,你叫的这么大声,外面的人听了,还以为咱们两这是在做什么激情的事情呢!当然,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本太子也会乐得配合你一下,不过.......”。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子初被他这么一说,便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外面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却是鸦雀无声。显然,大家都在竖着耳朵听墙角,考虑到自己此时此刻尴尬的身份,她不由恼羞成怒的说道:“君玉砜,你有病!你明知道我并不喜欢你,你却连这样的苦肉计都能用得出来!你说说看,你是不是觉得跟自己的兄弟抢一个女人很带劲?你这样的行为很幼稚的你知道吗?” 君玉砜闻言眸光一沉,继而似笑非笑的看向子初的腰间,被他这么一看,子初才陡然想起来,对啊!自己还正在姨妈期呢!先前侍女们给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只是给自己换了一张折好的白绸放在里面,此时都隔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自己侧漏了没有? 这么一想,她便登时有些慌的发毛了。见自己一只手还在太子的手里,便软下来告饶道:“我要去换姨妈巾了,你放开我!否则......当心我涂你一身的大姨妈!” “大姨妈?本太子不是听说,你们女人都管这个叫月事么?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大姨妈了?” 子初见他一副厚颜无耻不要脸的样子,很是受不了的摇头抓狂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我告诉你,这个东西,随便咱们女人喜欢就怎么叫。你知道吗?有人管这时候用的东西叫卫生巾,有人管这个叫吸血鬼。我呢,现在就觉得,你最适合做大姨夫!” “大姨夫?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天生就是一对?” 对于太子君玉砜的厚脸皮,子初终于表现出了不忍直视的崩溃。她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恨恨的道:“一对你个头!你到底放不放开我的手?我真的要侧漏了!” “漏吧漏吧,本太子可不是第一次被你弄得一身血了。喂,宋子初,我告诉你,就从你第一次敢在本太子身上留下经血的时候开始,本太子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你还不放过我呢?好!我现在就先不放过你!” 说完,子初便伸手朝他肋骨处包裹着纱布的地方探过去。见她朝自己凑过来,太子君玉砜却没有及时避开来,而是定定的躺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举动。 当然,子初的手在触碰到他的身体时,还是适时的止住了动作。她当然不可能对着一个伤者动手,即便是这个伤者是自作自受,但她总不能在别人的伤口上再撒把盐。 于是她白了君玉砜一样,问道:“你干嘛不避开?别告诉我,你真的伤的这么严重,连动都动不了了!” 君玉砜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他用另外一只手解开胸前的衣襟,子初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跳开,怒道:“君玉砜,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你都看见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想对你干什么,也干不了啊!” 君玉砜说着,将衣襟缓缓掀开。子初将脸避开一边,但无奈手还被他扣着。君玉砜便道:“你不是告诉我说,你已经跟君玉宸有过肌肤之亲了么?看你现在这样子,还真不像是见过男人的。你难道是在说谎骗我?” 子初气愤的回过头来,怒道:“鬼才有兴趣骗你!哼,你这暴露狂!你这死变态,你.......”.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嘴,眼光落到君玉砜胸前的那几条十分明显的伤痕上面。 看的出来,这些伤疤以前都十分的显眼,虽然经历了时间的保养,但依然令人触目动心。 “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堂堂的太子殿下么?我听说,你三岁的时候就被封了太子,难道还有人敢故意弄伤你?” “你以为我这太子之位得来的这么简单?一个六岁就失去了母后庇护的孩子,在这深宫当中,能够安然活到现在,你觉得我凭的都是运气?” 子初闻言默然,她与纳兰皇后有过一段的接触,对于这个皇后,她算是有些了解的。而以纳兰皇后的为人性格来说,她岂会容忍一个并非自己所生的皇子稳坐太子之位? 所以,在亲眼目睹了太子身上这些历年的伤痕之后,她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君玉砜身为兄长,却对君玉宸这么温和的幼弟也有着这样刻骨的仇恨。或者,是前因后果累加在一起,才让他变得冷漠无情不择手段了吧? 但子初依然如实道:“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该在永安对君玉宸下毒手。我了解他,他是个性格十分温和的人。我想,从小到大,他应该也从来就没有跟你起过冲突吧?” 见她又提起君玉宸,太子便陡然阴沉了一张脸,道:“你跟他认识了多久?对他了解多少?我跟他可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他就是这样子,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可是实际上,他却不动声色的把什么都占全了!特别是你,你不过是认识他在前而已,为什么你宁愿选择他,却不愿意选择我这个太子?难道他就真的比我好吗?” 子初无语的看着他,好一会才竭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对他说道:“君玉砜,感情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你为了争一口气,就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终身的。平心而论,你的确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你身份尊贵,长相俊美,不管是将来还是现在,你都能拥有美女如云后宫三千。可是我真的不是适合你的女人,真的,你相信我,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我完全没有贵族应有的修养和举动,你看这么热的天气里,我绝对做不到像你的太子妃一样,华妆丽容,在人前永远一丝不苟。我就是喜欢素面朝天,我只想率性而为,我绝对不要为了什么旁的东西牺牲自己的天性......这一切的一切,都决定了我跟皇室绝对是无缘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那么一两分喜欢我的话,请你尊重我,不要勉强我。好吗?” 太子君玉砜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道:“可是你选择了君玉宸的话,也避不开要做皇室的媳妇。做王妃,与做我的太子侧妃,相差的只是一个名分而已。况且,你若选择了君玉宸,你还要面对纳兰皇后这个难缠的婆母。” 宋子初无奈的看着他,最后只得狠狠心,坚定的说道:“那好,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也不会选择君玉宸。你们两兄弟,我一个都不选。这样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女人......宋子初,我喜欢你!” 君玉砜说着,忽然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去。子初冷不防之下,整个人便就势倒进了他的怀里。 “身为本太子的侧妃,在服侍本太子的时候心不在焉,心里还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样的结果,只会让自己的夫君很、不、高、兴!” 也许是窥见了子初的心里正想着君玉宸,君玉砜的双眼仿佛燃起两簇暗火,原本抿紧的双唇也跟着收成了一条直线。 子初忽然想起在永安县的那股水潭边,他强行按倒自己的时候,也曾露出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有所了解,心中一惊,右手自动举起掩住嘴,生怕再被他强吻。 君玉砜本来只想浅尝一口吓唬吓唬这个女人,让她最起码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乖巧一点,但她这样快速的防备动作彻底把他的一点火气撩成汹汹大火,心中一怒之下,手一伸抓住子初的右手腕。 子初登时只觉得右手一麻,软软的再使不出分毫力气,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可怕的俊脸正在朝自己一点一点的移近,主权当即失陷,想要咬紧牙关扭头避开,却发现大色魔的另一只手已经卑鄙下流地抚到自己左腰侧敏感处,正在温柔的轻轻骚弄着。 说起来,子初本来不怎么怕痒,但那只手的几个指尖透出的热力直沁肌入她的肌肤之中,竟然似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一般奇痒无比,终于令她忍无可忍扑哧笑起来,随即牙关一松,唇齿舌尖防线全线告破。 君玉砜趁机长驱直入,他在最初品尝过她的芳香甘甜之后,已经心醉神迷。若说此前他曾经对身边如云的美人都视而不见的话,眼下,他倒真有了几分亟不可待的心理,那热烈的拥吻越来越缠绵,甚至在**高涨的时候,只恨不能将她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再不分离。 真是太奇怪了,这样的一种近乎玄妙的感觉,是他这一生从未经历过。被按倒在身下的她其味道是如此的甜美诱惑,令他真正是血脉喷张,热血沸腾。 但也许是顾忌到她此时还在月事期,君玉砜便是再情急,到底也没有触及到她的腰身以下的地方,他只是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地侵略缠吻,时而反复的啃食着她如玉的颈间与胸前。 只在子初实在透不过气时稍稍放松攻势,随即又继续强取豪夺,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子初整个人已经被吻得透不过气来,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是太疲惫了,还是怎么的,她竟然就此昏睡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章:美好的滋味令人沉醉 君玉砜原本正在情动身热难以自拔的时候,他吻的正在兴头上,却猛然发觉,身下的人儿已经睡熟了过去。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根本就不把他的所有激情放在心上! 该死!这可恶的小丫头,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的撩拨动他尘封已久的心弦,却在片刻之后,却又当做若无其事一般的视他为无物! 君玉砜恨得只咬牙切齿,好一会,他才含着几分愠怒,几分不甘,外带着几分他自己并不承认的心疼.......轻轻的抬起自己的身体,然后,伸手拿过一旁的锦被,轻轻的盖到了她的身上。 也许是看她睡的实在太过香甜,躺在一旁的他便凑近过来。就着室内明亮的烛火,倾听着她均匀轻快的呼吸,他凝视着这张几近无瑕如玉一般的脸颊,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忍不住诱惑一般的伸出手来,在子初的眉间轻轻抚摸了两下。 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此时正是一生当中最美的年华。她的肌肤便是不施铅华,依然璀璨的如珍珠玉石一般,盈盈有着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映入他的眼底。 最最吸引人的,却还是那张嫣红柔软如花一般甜美的唇瓣。君玉砜凝视其许久,这才自喉间咽下了一口口水,强令自己不要再去吵醒已经睡熟的她,只是低声呢喃道:“宋子初,你怎么可以在遇见本太子之间就遇见了他?若没有你,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是可以忍得住那所有的恨意的。可是如今有了你.......我真的,真的再也不能容忍他继续活下去了。” 说完,君玉砜也十分恼恨的叹息了一声。他有些恋恋不舍的起身来,一手捂住才刚因为强抱她时扯动的伤口,一手撑起身来,走到门边唤了人进来,吩咐道:“去给她换一身干净的寝衣,另外,再收拾多一床被子过来。去传太医,给本太子换药。” “是,太子殿下。” 眼见侍女带着桂皮缩手缩脚的进来给子初换好了衣衫,君玉砜这才命人放下了纱帐,自己则走到了一旁的偏殿当中,由太医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 次日清晨,殿中芬芳的新鲜水果气息,混合着晨曦风中送来的阵阵花香,传入到子初的鼻息当中。 她有些迷茫的睁开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只见太子君玉砜居然就睡在她身边,两人之间相距的距离,不过是两尺不到而已! 这个死变态!色情狂!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趁人之危,他这是捉弄她上瘾了吗? 子初接着摸向自己的衣襟,咦?又是换了一身衣衫,谁干的? “嘿嘿,睡醒了?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这间房是我的寝室,从来就没有任何女人在此留宿过。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好一阵子,子初这才回过神来,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只手指住眼前笑得欢畅的色狼,一个字说不出来。 刚刚欣赏了好一阵子的美人初醒图的太子君玉砜似乎心情极好,他笑着轻亲一下指住自己的纤纤玉手,道:“好了好了,不要做出这副娇羞的样子。本太子知道你肯定是荣幸得感到不好意思,不过这很正常的,一般女人被本太子被迷倒之后都会脑子发蒙,以后咱们多睡几次你就会习惯了,我不会怪你不分上下尊卑的。” 不说还好,子初一听到那个“吻”字时,脑子里便轰一声炸响,只觉得唇上全是那个这个色情狂的味道,顾不得反驳了,抬手就想擦干净。 见状,君玉砜手一伸把子初的双手反剪到她身后,将她整个抱起来圈到自己怀里,轻轻地说:“你真不听话。” 子初抬头愤怒地盯着他,硬声回道:“你不守信用,你是混蛋!君玉砜,你卑鄙!” 一看他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唇,心一颤连忙低下头来,避免再次被非礼。 “我怎么不守信用了?”君玉砜感觉怀中女人的僵硬,故意更加用力将她圈紧一点。 子初被他抱得难受,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你,还……还对我这样,你是个不守信用的混蛋!” “我对你怎样,我又没有占有你的身子,与你枕席缠绵,不过是你昨晚因为太累,所以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没有跟你计较,好心好意让出了一半的床给你休息,谁知道你醒来之后居然不感激我,还倒打一耙?宋子初,你说你是不是正话反说了呢?其实你心里很想我对你做点什么的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等过几天,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的要求的。” 没见过有人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正气凛然光明正大的,虽然说同为兄弟,但君玉砜这个哥哥跟君玉宸真是有云泥之别! 子初因而咬牙气恨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才不想跟你亲近!”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要喜欢你?” “很多女人很喜欢我,放眼整个金旭国,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男人。我是太子,将来还是皇帝,做我的女人,不但尊荣无比,而且还能安享荣华富贵。” 子初闻言不由的嘴角一阵抽搐,真是,自大得可以,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有自大的本钱。没办法,投胎本来就是个技术活,谁叫人家投了个好胎呢! “是是是,你的太子,你长得帅还有钱,还高贵有权有势。很多女人都喜欢你,不过这不代表我也要喜欢你,喜欢一个人跟他的条件没有关系!” “你的想法真奇怪,难道你就真的喜欢那时候对你装老百姓穷小子的君玉宸?” “是那又怎么样?人家君玉宸最起码不像你,动不动就喜欢摆谱,一副靠近你就是赚大了的表情……”想起那时候的君玉宸,子初的眼神不禁变得有点迷离起来。 她想起以前在现代时,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当时自己还是演员,事业也正处在最高峰期的时候,身边围绕着无数的爱慕者与崇拜者。但自己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与他们中的任何人建立所谓的恋爱关系,在那时的生活中,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戏剧的区别。而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其实不管那时候的君玉宸是谁,只在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一生遇见了他,她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虽然诸多的前人都用戏剧与书籍告诉她,这样的爱情带来的结果很可怕,在这个时代里,他是尊贵的皇子,她只是一介民女。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故事,虽然绝美却充满了种种的不可预料。 但是,在她的内心里,还是想试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能够令人受尽苦楚却至死不悔。否则,她岂不是对不起上天赐予她穿越一次的奇遇? “你遇见君玉宸的时候,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过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优秀的,而今你遇见了本太子,你却浑然不知道珍惜!哼,不过你放心,只需要一段时间,本太子便能让你明白过来,做人上人与做草根贱民,那是有多大的区别的!” 就在她沉思间,男人的声音霸道地将她的思路拖回到现实当中。 “哼!我看你还是别费那个心机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子初这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说出口也是白搭,她只是沉默着表示自己的反对之意。 见她撇撇嘴不说话,太子君玉砜也不着急,就这么抱着她,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子初的身子不可能这么一直僵着,终于慢慢放松下来,有点自暴自弃地把整个人重量压向身后困住自己的一双手臂,心想你身上不是还有伤吗?压到你痛了,你自然就知道放手了,哼! 太子君玉砜见状,微微使力,强迫她向前靠向自己的胸膛,腾出一只手来托起她的下巴,万般温柔地说:“趁着我对你还算有些耐性,你要乖一点,我也不想把你关在府里当宠物,但如果你把我惹火了,后果你承担不起的,知道么?” 子初这会儿撑了这么久,其实全凭一口起床气,此时面对白天里一脸强势霸气侧漏的君玉砜的强势压迫,只犹豫了几秒,就乖乖地回道:“知道了!” 还是老话一句,知道不一定要做到,答应不一定要执行!跟流氓就得用对付流氓的方法,哼哼!这也是跟他现学现卖的! 听她这么一说,君玉砜暂时表示满意,慢慢松手,放开子初。 子初得了自由,连忙小心翼翼地退后两步,唯恐刺激到这只打老虎,再次扑上来对自己大咬一口。 君玉砜看她一副又想逃又害怕的表情,这才莞尔一笑,大手一挥,大方地放她离开洗漱。 子初开了门就跑到檐下,问桂皮要了一大壶才刚煮好的金银花茶水,然后一个人关起门来。躲在静室内,连着漱了十几次口,才勉强算是恢复正常。 桂皮跟进来,看了一眼子初愤恨疑惑又委屈的样子,叹口气道:“小姐,您别怪奴婢多事,昨晚上太子殿下是叫了奴婢进去给您换衣服的,看样子,太子殿下对您还是十分上心的。眼下咱们既然走不了,那您可千万别硬着来呀!” 第一百四十一章:用恩情捆住你 子初洗完脸漱完了口,听了这话不由的狐疑道:“这是为什么?桂皮,难道你还真想留在这东宫里做丫鬟么?我可没觉得这地方适合咱们。” “不是的,小姐,您可能还没听说吧?咱们家大少爷如今成了太子殿下的幕僚了。奴婢才刚在而门外还遇见了大少爷身边的云枫呢!据说太子殿下对大少爷委以重任,这才刚一入职,就给了他四品织造司督造的职位。您说,这么一来,咱们赫连府岂不是跟太子殿下息息相关了么?还有,先前若不是太子殿下给老夫人送了那枚九转还魂丹,老夫人只怕现在也还躺在床上.......奴婢不是帮太子殿下说好话,可是小姐,咱们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情,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子初被桂皮这番话说的浑身一震,对啊!之前那枚九转还魂丹,自己的确欠了他君玉砜莫大的人情。而今他又委派了大表哥这么好的差事,舅父这一生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摆脱商贾之家的名声,家中有人能够跻身仕途。 而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自己若还把他们当做自己亲人的话,岂能丝毫不考虑他们的感受?自己若执意妄为,真正得罪了君玉砜的话,那赫连府的命运....... 唉!到了这一步,子初才算明白过来,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她可以不稀罕什么太子的宠爱,不屑于做什么太子侧妃,可舅父呢?外祖母呢?还有,即便是跟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桂皮这丫头,她的心到底还是向着赫连府的呀!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不会真正拿整个赫连府的命运去跟他斗气的。” 子初有些沮丧的说完这句话,便忍不住哀叹了一声。真是,掉进了这个坑里,才知道君玉砜这么多年的太子还真不是白当的。他大抵是知道了自己能够易容的本事吧,所以,他也不用绳索捆着自己,反而改用恩情来作为束缚。 如此一来,管教自己走也不能走,更不能往死里得罪他。 说不定啊,照他这个计划进行下去,自己还真有可能失真变节呢! 想到这里,她连忙打了个寒碜。暗暗告诫自己,做牛做马什么的都可以,只一样,若他真要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话,那自己宁愿一死,也绝对不能从了! 见子初低头沉吟不语,桂皮也十分理解的说道:”小姐,您放心,奴婢知道,您跟定王殿下之间......你们彼此相爱。定王殿下对您也是极好的,若要让您从他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的话,这的确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过奴婢绝对会支持您的任何决定,只要不连累赫连府,奴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陪着您的!” 子初又好气又好笑,她瞪了桂皮一眼,道:“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你这是咒我呢还是盼我好?你放心吧,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做事情不会乱来的。不过,下次这种换衣服的事情,你一定要抢在任何人的前面就行了。” “任......任何人?” 桂皮听了这话,不由的想替自己未来的命运擦把汗。她很想问,这个任何人当中,也包括太子殿下吗? 但见自己主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经施施然转身离开了。遂也识趣的闭上嘴,跟在其身后走了出去。 才走回到正屋的院子里,就见偌大的院子中到处都是身穿铠甲的侍卫。子初被拦在檐下,很是吃了一惊。不待她发问,那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已经开口道:“皇上驾临,任何人等不得擅闯。” “哦,原来是皇上来了。” 子初说着,便识相的拉着桂皮退回到之前的净房内。在里头又打呵欠又伸懒腰的折腾了半天,这才有人过来敲门道:“宋大小姐,太子殿下让奴婢来唤您过去伺候。” “知道了,我这就去。” 子初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声,心想,这皇帝怎么就不多呆一会啊?搞得自己跟苦命的小短工似的,这么一会就要急吼吼的被人叫过去干活。 走进华星殿寝殿的时候,之前那些围的密密麻麻的人已经散去了。寝殿内只有君玉砜一个人,斜斜倚坐在一侧雕栏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卷,正在垂眸看着,身旁还有一盆雕好的冰雕正在兀自缓缓融化。 水光与窗纱外折射进来的融融晨光映照在他身上,折射出一种充满气场的强大魅力,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似笑非笑,引人心中发毛。 子初上辈子活在娱乐资讯极度发达的世界,又是身处娱乐圈的明星,对于俊男美女那是见得多了去了,但这样一个极品纯天然不加修饰的帅哥近在眼前,还是让她忍不住小小地发了一下花痴。 “看着你没有化妆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去换了一张脸呢!叫我等了这么久,总算舍得进来了。” 眼前的可恶美男慢慢启唇,懒洋洋的吐出几个字,仿佛是一句咒语一般的,叫子初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压迫感和被嘲讽的无力。 她费了些时间才慢慢回过神来,又想起之前桂皮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想着以后不能再明面上得罪他了,遂连忙行礼请安,一副奴颜媚态的样子。 君玉砜可是一丝不错的看着子初的神情变化,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化,先是得意然后便是不满——得意于这个女子看自己看到失神,不满于后面的姿态肯定是一种伪饰! 要说起来,以前那些女子为自己失神甚至痴迷的神情,他已经见过太多,但是没有一个能像眼前的女子这么让他觉得得意快乐。也许是因为以前那些女子并非自己所在意的吧。 既然自己在意了,就不能容许眼前的女子不对自己同样在意! 而今,自己既然已经将赫连云程收拢到了麾下,那么,除非她宋子初连舅家也不认,否则,她肯定要顾忌自己的想法! 在初躬着身子等了一下,没听到君玉砜发话,只觉得对方双眼如x光照影一样将自己从里到外照了个透彻,不禁有些发毛。 “呃,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哦,是这样的,父皇才刚来看过本太子,留下一道圣旨,说要让你好好伺候本太子。本太子想着自己一个人用膳未免寂寞,所以让你来陪陪我。” 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调子,不过这次子初很小心的没有走神,将他的话意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要自己进来陪吃饭这么简单? 奇怪啊!子初抬头看了君玉砜一眼,不小心心脏又乱跳了一阵,忍不住哀叹道,难怪这么多人做梦都想穿越,原来古代的皇帝太子还有王爷,都是一众高富帅啊! 就拿他们君家来说,不但君玉宸帅的叫她误以为是出来卖的鸭哥,就连已经是中年大叔的皇帝也帅的很叫人有点鸭梨山大。至于这太子君玉砜么,则是最最奇怪的那种类型。 他好像也会变脸似的,第一次自己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也是帅,但因为板着一张脸,所以还蛮正常的,怎么到了他不扳着脸的时候……就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眼见子初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太子君玉砜似乎有些得意般的眯了眯眼睛。他随意的放下手里的书卷,轻轻拍拍手,外边随即鱼贯进来一队婢女,手捧托盘,三两下布置出一桌九菜一汤的豪华宴席。 放下两副精致的碗筷食具就又鱼贯而出,整个过程安静有序,连碗碟的碰撞声都完全听不到,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服务标准!标准流水线般的操作流程! “父皇才刚让宫里的御医给本太子请了脉,说本太子身上的伤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若以,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来伺候本太子衣食起居。咱们,就从喂饭开始吧!” 子初闻言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等等!喂饭,那啥,到底是谁给谁喂饭?难道说,要她这么大个人,给这么一个大男人喂饭吗?天啊!这也太狗血戏剧化了吧? 见子初站着不动,君玉砜又皱了皱眉头,转过脸去看了看外面,仿佛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太子今日传了赫连云程过来问话。他现在还在外面太阳底下等着呢,你若是不给本太子喂完饭,本太子可是没精神传他进来的。” 子初闻言自然马上看向院子里,只见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很高了。而华星殿的院子虽然宽敞,但是,一眼看去,就知道,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遮阴挡太阳的! 也就是说,除非她有心想让自己大表哥在外面晒到中暑。否则,这顿饭,她还真是要速度一点了! “是,太子殿下,请问太子殿下想先吃什么?我这就替您夹。” “早饭么,自然是从小菜开始的。不过本太子用膳,从来就有个规矩,那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从这一刻开始,请你自己揣摩本太子的喜好,吃什么菜,你得有自己的判断力才行。” 揣摩你个大头鬼!真是的,你少装一会逼你会死啊? 子初有些气愤的瞪了他一眼,接着狠狠瞪了一下满桌子的菜。最后,她毫不犹豫的夹起一筷子的枸杞豆苗叶,将其塞入君玉砜的嘴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开始喂猪! 君玉砜倒没有拒绝她的填鸭式喂法,只是,因为之初动作太过粗暴,所以,有一点点的菜的汁水,洒到了他的衣襟上面。 君玉砜以眼神示意子初,拿起一旁的丝巾,为自己擦拭干净。 子初看了看四周垂手而立的侍女,嘿!这些人,好像还真是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于自己求助的眼神,居然全然无视!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的! 子初拿起丝巾,便朝那滴落汁水的地方抹过去。谁知道,一不小心,就让她隔着薄薄的衣衫,摸到了一样不该摸到的东西......这硬硬的一小点的突起物,难道,莫非,就是他胸前的两点茱萸? 子初登时像触电一般的收回手,并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嘿嘿,太子殿下,咱们还是接着吃饭吧!” 说完,她硬是扭过脸,选择性的忽视了某个人此时有些变化的脸色。真是,这也不能怪她呀,谁叫他什么都要自己干,自己又不是他的丫鬟....... “太子殿下,这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的特色菜麻盐鸡,据说这鸡肉十分的鲜美嫩滑,你尝尝看是否地道?” 子初一面笑脸如花的说着夹起一块鸡肉,一面又是想整块的直接塞进君玉砜的嘴巴里。 谁知道,这回君玉砜却是连半点张嘴的意思都没有了。他只是瞪着子初,然而再看看那块鸡肉。这眼神,这动作,子初倒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位太子爷,是要让自己把鸡腿给他撕烂了再塞进他嘴里? 切,要不要这么矫情啊? 但子初转念一想,对了,人家赫连云程可还等在外面晒太阳呢!自己若是不赶紧把这头猪喂饱喂好,那可不是要害的大表哥在外面晒到中暑么? 这么一想,她心里那点子怒气便转瞬消散了。遂二话不说,立即将鸡腿风卷残云一般的撕烂了,然后把鸡腿骨扔到一旁的碟子里,接着三下五除二,将鸡肉全部塞进君玉砜的嘴巴里。 “太子殿下,这鸡腿味道不错吧?呵呵,喜欢的话下次叫厨房多做一点。” 似乎是被子初这粗暴的动作给惊到了,君玉砜只是生硬的嚼着嘴里的东西,并没有说话。 “对了,这桔香脆皮鸭也不错。闻着味道,就知道用的一定是野鸭,不但皮下脂肪少,而且肉还特别有嚼头。”说着,子初手里又多了一块烧得皮酥肉嫩的鸭肉。 这一次,她主动担起了撕肉的重任,不需君玉砜吩咐,便已将手里的鸭胸肉给撕成了细长条。 见她喂完之后,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君玉砜只得咽下鸭肉之后,匆匆点头道: “嗯,这肉的确又香又脆,挺特别的。”原来,鸭肉的味道是这样的。 “来,太子殿下,张嘴,这是百麦甜羹……看着应该放了不少的蜜糖,有点黄黄的哦!”又来一大勺,不管他,先喂饱这头猪再说。 谁知道这一勺子进去之后,君玉砜便登时瞪大了眼。 “啊?谁说这是甜的?这明明是辣的啊?!”君玉砜张嘴悲愤欲绝,天啊!他从来不吃辣的,水!水在哪里? “啊?辣的?你不能吃辣么?” “废话!本太子从来不吃辣的,不过最可恶的还是,你怎么能没看清楚就说是甜羹,好辣!好辣!”君玉砜喝下一大杯凉水之后,还是忍不住吐舌头,瞧,好端端的,一张脸都憋红了。这叫什么事啊?吃顿早饭而已,用不用连半条命都豁上去? “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清楚,原来这里面放的是黄辣椒酱.......不过,等会,你既然不喜欢吃辣的,怎么你的厨房还会给你做这样的菜端上来?太子殿下,这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君玉砜见她如此发问,脸色便更加难看了。但他被辣的够呛,此时只能像只哈士奇一样,长长的往外面伸着舌头,瞪着眼睛看着子初说不出话来。 见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侍女终于出来刷了一把存在感。她对子初行了个礼,指着桌面上的菜肴,解释道:“宋大小姐,其实这些都是奴婢向桂皮问过的,您平时喜欢吃的菜式。太子殿下说了,您喜欢吃什么,今天就做什么端上来。” “啊?我喜欢吃的东西?我说呢,这些菜式我一样样的都这么熟悉,原来是这样.......”. 子初说完,转过头连忙抄起一旁的茶杯,差点就把整个杯子都送到君玉砜的嘴里。 “殿下,您多喝点水,来,多喝点水.......”. 子初听说君玉砜这是特地给自己准备的早饭,顿时心下愧疚不已。她一边忙着给君玉砜灌水,一面又叫人端来洗手的温水。 就在君玉砜被辣的两眼发红,猛的一口气灌了两杯茶水进去之后,正准备洗手洗脸的当口,她忽然脸色一变,止住他的动作,道:“等等!这水好像有点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子初将银盆内的水端过来在鼻尖下面嗅了又嗅,最后摇头断定道:“这金银花汁里面加了一点蒲苍,若是人用了的话,不但脸上会长疮,就连身上也会全身跟着一起过敏。” 君玉砜闻言脸色一变,他眼中渐渐透露出一种彻骨的寒意,似笑非笑的环顾了一下身边的侍女,冷然道:“好,很好。本太子这才称病在东宫修养了不到两天,就有人按耐不住要来暗算了。” 子初不便过问东宫的内务,但眼下这事情既然发生在自己跟前,何况又是自己道破的,便不能在一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来人!去问一下,这水是谁准备的?叫她们进来,本太子有话要问。” 自有人马上领命而去,不多时,又匆匆奔进来,跪下道:“回太子殿下,水房那边发现一个才吊死的侍女。今天的水,就是她准备的。” “呵呵,果然干净利落。算了,你们下去吧!把那侍女拖下去,丢到乱葬岗去喂狗!” 子初闻言又是心下一寒,虽然知道君玉砜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但亲耳听着他生杀予夺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种异样的震撼之感。 君玉砜接着又吩咐人另外准备了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来,洗漱过之后,对着自己被辣的红红的嘴唇扇了扇风,摇头道:“真是,差点没被你这丫头给害的开不了口。对了,叫人去把赫连云程叫进来吧!本太子有话问他。” 子初这才微微一笑,连忙十分狗腿的递上一杯茶水,道:“多谢太子殿下。” 赫连云程进来之后,见着子初站在太子君玉砜的身旁,也不敢多言,只对着君玉砜恭恭敬敬的跪下,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嗯,你起来说话吧!” 说真的,站在一边听着两个男人满口满口的谈论什么家国大事,什么织造司今年的预算和成品质量等东西,还真是很无聊的。再加上子初一早上起来到现在,真是一粒米都没有吃下去,所以在她双手得空,却瞟着桌子上一大堆的美食点心暗暗吞口水的时候,这时间可就变得十分的难熬了。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怎么的,她一口口水吞的大力了点,便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听了个十分清晰。 闻见声音,太子君玉砜先扭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瞧我这记性,你早上没吃早饭,我倒是没忘。不过你以前爱吃的这些东西我都尝了一下,觉得太难吃了。从今天开始,你便照着我喜欢吃的菜谱来安排一日三餐吧!” 说完,他又拍拍手,问道:“给宋大小姐准备的早饭如何了?” “是,太子殿下,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可以端上来。” “嗯,初初,那你就在这里吃早饭。赫连云程,咱们接着说。” 子初瞪大了眼睛,眼见着一溜的侍女再度在自己面前来了个五星级的操作服务流程。这一次,服务的对象却只是她。但是,在摆下了两道筷子之后,这君玉砜还是十分熟络一般的拿起了自己的筷子,给她来个如法炮制。 “来,尝尝看,这是我素来最喜欢的鲍汁闷鹅掌。这是东海水晶虾球,这是瑶族凤凰酥,这是.......”. 子初只尝了几样,就开始暗暗叫苦不迭。这些东西都很好吃,可是......对于一向嗜辣重口味的她来说,这么甜滋滋软绵绵的上海菜的味道,还真是无福消受呢! 但当着赫连云程的面,她作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子,怎么能拒绝太子殿下的殷勤? 于是,在君玉砜连着对她塞了十几样淮阳美点进来之后,她终于十分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敢劳烦太子殿下,我还是自己来吧!” “不劳烦,夫妻之间么,本来就该互相照顾的。赫连云程,本太子听说你跟你妻子之间的感情十分融洽,改天,你可带你妻子过来东宫,正好初初也少了个玩伴。你们又是亲戚,自然是十分投机的。” 赫连云程被太子这般刻意的秀恩爱搞得十分的不自在,闻言,只得立即回道:“是是是,多谢太子殿下抬举,微臣改日一定带贱内前来拜见......咳咳,太子殿下与表妹。” 第一百四十三章:这水有问题! 君玉砜见他在称谓这个词上语塞了片刻,知道他的意思,便毫不讳言的接着道:“你们放心,等过些日子,初初也就不再是宋大小姐了。本太子已经向父皇请旨意,将会册封她为太子侧妃。只是钦天监说这等大事需得占卜天象,所以便暂时委屈她了。” 赫连云程连忙呵呵赔笑,道:“太子殿下对表妹果然一往情深,这真是表妹的福泽,微臣在此先行恭喜一声了。待回府之后,禀告与家父知晓,想来家父也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子初听赫连云程提起舅父,便问了一句:“大表哥,不知道舅父和外祖母最近身体怎样?还有大表嫂,她如今可已经快三个月了吧?” “回表妹的话,父亲与外祖母身体都很好。托太子殿下的洪福,自从上次服用了九转还魂丹之后,外祖母的气色便比往常还要好。至于你大表嫂么,也是很好的。” 眼见子初眼冒精光的与赫连云程说着家常话,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的太子君玉砜倒是难得淡定的自顾自的给自己加了一点茶水。顺带着么,也给子初加了一点。至于赫连云程?他这等身份自然没资格坐下来,更别说享受太子殿下的奉茶了。 但是,对于久在商场见惯了各种场面各种任务的赫连云程来说,太子君玉砜这个看似无意的举动,却给了他很深的震撼。 回到赫连府之后,赫连浩然连忙与儿子一起来到了书房关上门密谈。 对于太子君玉砜积极笼络自己的这个举动,老于谋算的赫连浩然还是感到有些不安而忐忑的。 他深深明白,自古以来皇家的夺嫡之争都是最残忍最血腥的。而今太子君玉砜作为储君,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但是定完君玉宸作为纳兰皇后所生的嫡子,虽然不是长子,却也占据了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后这三人的宠爱。从各方面来分析,本来两者算是不相伯仲。但最令他头疼的却是,如今这两人都将目光瞄准了自己的外甥女。 两兄弟摆出一副各不相让的姿态来,都对子初情有独钟。这可就让他感到十分无力且头疼了。 “父亲,就儿子今日在东宫亲眼所见,太子殿下的确对表妹十分的宠爱。他还说了,已经向皇上请旨意,册封表妹为太子侧妃。这可是仅次于太子妃的名分,将来,若太子殿下一旦登基的话,表妹最少也是个贵妃。说不定,还能得个皇贵妃的封号呢!” 一想到未来可以预期的荣华富贵与权势显赫,赫连云程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见状,赫连浩然便瞄了儿子一眼。他心下明白,这个长子是从小受着最正统的教育长大的,对于他而言,钱财委实不算什么。但身在商贾之家的子弟,钱财却换不回世人敬畏而尊崇的目光,这才儿子心中最大的痛处。 换而言之,其实对于自己而言,这何尝也不是最大的心病呢? 只是赫连浩然并没有表现出像儿子一般的冲动来,他只是拿着手里的棋子,对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沉吟道:“太子侧妃这样的身份固然尊贵,可是,我了解子初这孩子。若她心仪定王殿下,只怕她是不会肯从了太子的。若是这样的话,将来只怕还会给咱们赫连府招来灾祸。再说了,自从你姑母去世之后,我已经不再奢望着什么靠裙带关系光耀门楣了。云程,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四品织造司督造的位置,你或者坐不了多久的。” “为什么?父亲,您不是一直教导儿子,一切要以家门荣耀为重么?而今太子殿下对表妹这么情有独钟,而表妹又素来很听您的话,只要您出言劝解一下表妹,儿子以为,她定然不会乖张到自以为是的。” “你不要乱说什么!你表妹她是你姑母留下的唯一血脉,咱们不能以家门利益来束缚她。说到底,她过得好,我才能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姑母。” 说道这里,赫连浩然又皱起眉头来,对儿子说道:“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定王殿下今日也派人来咱们府上了。给你祖母送了许多的滋补品,还给为父带了一句话,他说,此生非礼表妹不娶。唉!这件事,只怕是难啊!” “什么?定王殿下也派人来了?这......这可真是.......”. 赫连云程似乎也被眼前的局势搞得有点云里雾里,他用尽自己作为男人的眼光看了又看,最后不得不承认,太子和定王这两兄弟,看女人的眼光还真是不一般的一致啊! 沉香殿中,太子妃张氏听完早上太子对那盆水的处理之后,便对着铜镜冷笑了一下,随手扔下手里拿着的一副红宝石耳坠,冷然道:“本宫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宋子初,难怪能令到太子和定王对她神魂颠倒。看来,还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呢!” 一旁的乳娘闻言,便进言道:“主子,依奴婢所见,而今太子殿下对她正是在兴头上。您这会儿伸手进去华星殿试探她的底细,只怕若是被太子殿下察觉的话,反而不美。不如咱们再等等,只要这赐婚的旨意一天没下来,她这太子侧妃做不做得成,便是两说了。” 太子妃张氏便回道:“本宫何曾将一个区区的太子侧妃看在眼底?只是这宋子初为人如此机警,若是真让她留在太子身边的话,只怕将来是个难以拔除的钉子。” “那主子您的意思是?” 太子妃张氏摆摆手,顺手又从妆匣里拿出了另外一幅耳坠。对着铜镜挂上之后,才手抚着其下有些冰凉的宝石质地,轻笑道:“没什么。本宫从来不将太子放在心里,不过,对这宋子初本宫却有些好奇。所以,你们过几日就寻个机会,再替本宫好好的试探试探她。” 见乳娘还想再说什么,太子妃张氏便适时的摆手,道:“你放心,本宫心中有数,不会让太子拿住咱们的什么把柄。反正,这偌大的东宫里,女人多的是。巴望着能够揭穿宋子初真实面目的女人,也多的是。” 乳娘闻言便转了转眼珠子,她俯身下来,对太子妃张氏道:“主子,奴婢这里倒有个现成人选。这个人既不像一般的姬妾们那么低贱人微言轻,也有些身份绝对不好对付。若让她去试探一下太子殿下的话,奴婢以为,可是很有些好戏可看的。” 太子妃张氏素来都知道自己的乳娘足智多谋,当下便笑着问道:“哦?不知道乳娘说的,是不是本宫心里想的那个?如果是的话,那咱们两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乳娘便也笑着对太子妃张氏低声道了个名字出来,此言一出,太子妃张氏果然十分的愉悦。她呵呵一笑,便道:“好!如此一来,那咱们便只管等着看好戏罢了。” “是啊主子,您这两年以来一直惯着这老虔婆,惯得她到了上天入地都目中无人的境地。要说从前奴婢还不懂,您怎么就这么忍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婆子,如今才知道,主子您才是真正的高才呢!” 太子妃张氏对着乳娘的献媚逢迎,也不拒绝。只是心下冷冷一笑,暗道:本宫若没有这份高才,岂能担得起这太子妃的重任? 再说凤仪宫这边,纳兰皇后在吩咐完厨房给皇帝预备下晚膳之后,便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妆着。她原本肤色白皙,虽然生育过一个孩子,但胜在身段苗条玲珑。 从后面看过去,便宛如二八少女一般的楚楚动人。此时再加上精心的装扮,跟是显得明眸似水,难掩其艳光。 紫鹃见自己主子难得精心装扮,看来是有意逢迎一下皇帝,便笑着打趣着想要缓解这殿中一日的沉闷气氛,遂道:“娘娘,您这样打扮起来,可是人比黄花娇呢!难怪咱们皇上如今只来凤仪宫里,别的娘娘的宫室,便一概不去了。” 纳兰皇后对着铜镜正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闻言便冷笑道:“你说的不错,皇上如今的确是不再去其他宫里了。可是,今日一早,他却巴巴的赶去了东宫那边。据说,还带了两位医术最好的太医过去,给太子请脉呢!同样都是儿子,本宫的宸儿不是也受伤了么?皇上却不来看他,哼!这偏心偏的也真是太厉害了些吧!” 紫鹃和紫卉皆知道她此时心中正不爽快,当下也不敢接言,只得讪讪的闭上了嘴,继而将话题引开去。 纳兰皇后想了又想,这才转过脸来问道:“对了,宸儿在紫竹院那边,可是怎么样了?太后据说是时时都守在他身边,可是有没有为他向皇上求情?” 紫鹃便如实摇头道:“这个奴婢没有听说,不过据说王爷的伤势好多了。今日下午,还有人看见殿下和太后娘娘坐在紫竹院的院子里喝茶呢!” “哼!喝茶?宸儿这孩子,居然还有心思喝茶聊天?一味的就知道恭顺仁孝,真是榆木脑子!而今本宫倒要看看,若太子这般逼上门来,连他心爱的女子都要夺走的话,他还能不能继续忍下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深藏不露的太子妃 皇帝一直忙到晚间,才得空松闲下来。谁知御驾行至凤仪宫门口,却被告知皇后去了紫竹院,不由的摇头一笑,“哎呀,朕可真是来得不巧,这倒好似捉迷藏似的,先前还催着朕过来呢,朕这会儿赶过来了,却找不着人。” 说完,便随意的抬头看向夜空,见天色已是明月繁星交相辉映,月光洒在龙袍上泛出清辉,遂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个时候,母后和宸儿都该休息了,皇后还亲自出去做什么?” 闻言,皇帝身边的内侍便赶忙上前,回道:“皇上,不是此刻出去的,先头太后娘娘着人来请,娘娘便领着紫卉过去,一直挨到现在还没回来。” 皇帝闻言微有不悦,问道:“难道宸儿又有什么事?不是太医都看过了,说伤势无碍吗?” 内侍便搭着拂尘立在旁边,近身道:“回皇上的话,应该不是这个。只是定王殿下离京许久,太后娘娘这会儿能够与孙儿一起相处,想来是十分愉悦的缘故。皇后娘娘思念定王殿下,这就过去了,要不,皇上也过去瞧瞧?” 皇帝想一想,这才记起来,自己今日一早去看了太子,却没有得空来看同样受伤的幼子君玉宸,遂颔首道:“唔,朕也正好去看看宸儿,给母后请个安。” 御辇在月华下缓缓行进,天边一抹浅淡乌云掠过明月,原本被遮挡的光辉顿时明亮许多,朱墙碧瓦、飞檐勾角,在清晰的银色中显得格外静谧。 望着通往紫竹院的宽石旧路,皇帝恍然忆起自己曾常来此处。只是母后自从住进这里之后,便少有涉足后宫的时候。想来,还是因为自己当初执意要立纳兰连城为皇后的缘故,母子之间心中到底还是存着芥蒂,母后后来终日念经诵佛,越发连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愿多见,想到此不免有些叹息。 “皇上,紫竹院到了。” “看着天色还早,朕从后面走进去,不用通报了。”皇帝说着,便踩着小太监的脊梁下辇,金线龙靴踏在石板路上轻软无声,缓慢行到仪门前顿步抬头。 匾额上紫竹院三个大字,乃是自己御笔亲书,心内微有感叹,却只道:“走罢,等会早点歇息。” 众人都不敢多言,一行人自九曲回廊轻步往前进。却听仪门内有人说话,顿足细听乃是两名女子声音,正是太后和皇后二人无疑。 因这婆媳之间早有不和,皇帝甚少见到两人也能相谈的时候,便抬手示意众人噤声,自己却悄悄的走了过去,躲在一株竹子后面侧耳倾听着。 只听太后轻声叹息道:“你呀,凡事也不要做得太不留余地。是,哀家也心疼太子,也心疼宸儿。便如皇上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哀家和皇上怎么抉择才好?只是你这般,在宸儿伤势还没有好之前,便让他去到紫宸殿与太子当面争执。你说说看,这以后可叫这两兄弟还怎么相见相处?难道你这是要逼着宸儿做啦不忠不孝之人么?” 被太后这般责骂,纳兰皇后似乎十分委屈,但她却难得的没有替自己分辨,只是声音有些哽咽的低声回道:“母后批评的是,是媳妇没有照顾好宸儿,今后必定更加谨慎细微,断然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只是宸儿如今心病还需心药医,母后您是最怜爱他的长辈,媳妇还求您,千万要替他在皇上面前争上一争。不然,可叫宸儿情何以堪?” 听纳兰皇后这么一说,太后那边略微静默了一会,似乎正在琢磨着皇后这话里的意思。见状,纳兰皇后又道:“罢了,又是媳妇的不是。母后您也有你的难处,都是孙儿,想来是您不肯多生事非,所以便只能怪宸儿这孩子命苦了。谁让他遇上的是太子呢!人家的未来的国君,咱们宸儿自然没资格跟他求什么公道的。” “母后,不是这样的----” 仿佛是定王君玉宸的声音从远处的月亮门里传来,皇帝心下一惊,连忙将自己藏好。然后侧耳又听见纳兰皇后急道:“哎呀我的小祖宗,烧成这样还跑出来做什么?跟着你的人呢?还不赶紧把殿下领回去,等会吹风该更不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婆媳两个个都是一肚子苦水,看来朕今晚便是不来,明日也少不了一顿烦心了。” 眼见儿子被人扶着离开,皇帝索性大大方方的现身出来。他在仪门后听得不甚明白,便抬脚进门,问道:“皇后你想求母后给朕说什么情,朕没听明白,你给朕说一说。” “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这么神出鬼没的,可是吓了臣妾和母后一大跳呢!” 清凉如水的月华下,纳兰皇后一袭天水绿轻罗长裙侧身而立,裙束尾摆上的玉色长珠璎珞拖曳于地,衬得她轻盈的好似有些虚幻缥缈一般,美的不似凡人女子。 见皇帝骤然现身,纳兰皇后便起身收了收臂间银线流苏,上前微笑道:“看来皇上还是惦记着宸儿,所以这么晚了,也忍不住亲自赶过来。” 皇帝抬手让她起身,上前对太后行了个礼,微笑道:“母后可是难得跟连城一起说说家常话,怎么样?如今可是为了宸儿,连你们都能结成一线了?” 太后便摆一摆手,素净的衣衫在纳兰皇后精心的装扮面前显得十分的黯然。她对着儿子道:“哀家倒不是对皇后有什么看法,只是哀家年纪大了,不便过问后宫的事情。皇上你有什么事,便只管委托给皇后处理就好了。” 说完,太后竟然像有些赌气似的,转身就要走。 纳兰皇后见状,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让她离开?遂立即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温言道:“母后,夜里风大,您身边的侍女又不在。不如媳妇陪您回去,一会儿您再给皇上做两样他爱吃的点心,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聊一会天,您看这样好不好?” 纳兰皇后难得在太后面前低声下气一回,太后也是心中明白,她这回是为了儿子才这么做的。一想到君玉宸这个素来疼爱的孙子,她的心也不由的软了一软。最后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跟着一起来吧!” 这天晚上,皇帝与纳兰皇后,还有君玉宸和太后等四人,坐在紫竹院中,相对侃侃而谈的坐到了半夜。直到外面星月黯淡的时候,这才散了去。 对于儿子君玉宸的请求,皇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到最后时,才留下一句:“你放心,朕不会这么快决定什么的。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才是朕最看重的。所以,你若是想着让那宋子初能够活得久一点的话,以后就不要再闹出什么笑话来了。” 君玉宸闻言脸上一阵黯淡,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勉力忍耐着自己心中的焦躁。最后躬身道:“是,父皇。儿臣知道分寸的。” “知道就好。唉,都说子不教父之过,看来朕这个父皇,还真是不太称职啊!” 皇帝说着,便与纳兰皇后相携而出。待走出了紫竹院之后,这才叹息道:“真是令人头疼,今日一早,朕出宫去看太子。他也是开口就求朕给他赐婚,如今到了宸儿这里,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兄弟两都被这丫头给迷住了!哼,真是红颜祸水!若不是看在她是宋石安女儿的份上,朕真想将她斩草除根算了!” 纳兰皇后听了这话,想到若依着皇帝的意思,宋子初立时就要人头落地,不由的心中一阵暗爽不已。 但一想到眼前的情势,她还是劝道:“皇上消消气,您也知道的,这少年人一旦动了情,就是要死要活的事情。不过好在太子和宸儿都是孝顺的孩子,想来,也是知道分寸的。皇上您忙活了一整天,也是该累了。” “唔,朕的确是累了,走,咱们这就回去歇着罢。” 皇帝说完,有些疲乏的点了点头,偕着纳兰皇后自近路走出紫竹院的后园,小太监早已在那里候着,见帝后两人出来,连忙将御辇推至路边,扶着二人上去。 御辇内皆为明黄色铺陈,正中蹙金而绣的龙纹坐褥软似棉堆,皇帝搂着纳兰皇后往后半倚,合着眼帘轻声道:“朕也知道,你的不易,这些年以来,后宫的诸多事务,都全落在你身上,你平时也注意着保养自己一些。若是把你累坏一星半点,朕可不答应。” “呵呵,皇上可真是会说话,臣妾如今已经累坏了,皇上打算如何补偿臣妾?” 纳兰皇后脸上微露憔悴之色,一双明眸却依旧水波潋滟令人心折,含笑问道:“皇上是要赏,还是要罚?若是赏,就赏臣妾清清静静的歇息几日。若是罚,就罚臣妾闭门静坐半月,如何?” “你这嘴刁的小东西,这两样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你想躲懒,还叫朕来替你想名头。” 皇帝说着,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面前姣好入骨的容颜,怜惜抚摸上去道:“连城,朕还记得你第一次站在朕面前的时候,那等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起来,跟朕这么些年,朕是委屈你了。你原本是水晶玻璃做的人,原本就该让人宠着、护着,如此俗事缠身倒是难为你了。”似乎触动某种心事,末了叹道:“不过你放心,朕总不会让宝珠蒙尘就是,朕以前说过的话,如今也还记得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皇后恨得牙痒痒 纳兰皇后心下冷笑,,面上却装着丝毫不显的样子,浅声笑道:“皇上只管拿臣妾取笑,世间哪有什么人能够比作什么宝珠的?更何况臣妾如今人老珠黄,就更加无法相提并论了。” 皇帝将搂着纳兰皇后的手紧了又紧,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十分在意这个继室皇后的。过了一会,复又往后倚靠着,将她的双手紧在自己的掌心,缓缓说道:“这后宫里有你为朕分忧,朕治理的江山亦有你共赏,如此夫妇齐眉的人生方才够惬意。所以连城,咱们之间,千万不要因为一些旁的事情,而生出了龌龊。答应朕,好不好?” 纳兰皇后心里憋着话,正想趁机倒出来的时候,就被皇帝这么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她心里更加气闷难言,只是就着眼下这气氛,便是再不情愿,她也只能应道:“是,皇上,臣妾知道了。” 次日一早,皇帝早早的就离开了凤仪宫。紫鹃紫卉上前来服侍纳兰皇后起身的时候,她忽然放下手里的簪子,对侍女说道:“都说是宠爱本宫,将本宫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的疼爱。可只有本宫心里才最清楚,他的心里,唯有太子和那死去的那位才是最最疼爱的心尖肉!” 紫鹃闻言很是吓了一跳,连忙道:“皇后娘娘慎言啊!奴婢不是听说,皇上并没有答应太子殿下的求赐婚的请求么?照这么说来,皇上心里还是顾忌着定王殿下和娘娘您的.......”。 “那些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皇上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本宫如今已是一清二楚了。是,他不下旨赐婚,可他也没有让太子将宋子初交出来。如今这么不明不白的在东宫里放着,你们说,皇上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侍女们闻言也是面面相觑,的确,这男女授受不亲。原本定了给弟弟做王妃的女子,而今却被兄长带回到了自己的府里,还要终日贴身伺候着。 这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是一点也不出奇的了。到时候,若是生米煮成熟饭,定王难道还能接受太子用过的女人? 照这么说来,皇帝的心里,似乎又的确是想维护太子的意思多一点....... 纳兰皇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恨恨的又道了一句:“依着本宫的意思,也是不想让宋子初做本宫的媳妇。但是,若是被太子这么半道给截胡去了,本宫心里就更加不甘了。便是本宫不想要的东西,本宫也不能容忍被太子给抢了去!你们两个,倒是给本宫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让太子知难而退,又能保全本宫和定王的面子?” 紫鹃和紫卉闻言都是面露难色,两人都知道,纳兰皇后的性子可是十分的要强的。 她这时候要争这口气,只要能争得了,那就会不择手段。 可自己身为她的侍女,除了替她效劳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尤其是紫鹃,她上次被太子捉弄,剃光了一头情丝之后,此时大热天的还要带着假发在凤仪宫中行走。这件事宫里知道的人不少,大家当着她的面虽然不说什么,可背后的议论那可真是一点也没少往她耳朵里跑。 宫里的人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以讹传讹的说,紫鹃想勾引太子这个金主,却被太子所嫌弃。后来见她实在是太烦了,便想出了索性剃光她的头发这么一个主意。为的,也是让她知难而退,以后不要再纠缠自己而已。 可怜紫鹃有苦难言,被这些风言风语传的晚上总是睡不好。此时见太子君玉砜将宋子初捧在手心里,这心里的滋味那就更加煎熬了。 于是,紫鹃退下去之后便冥思苦想。她分析着太子素来的性格和喜好,又仔细将自己所认识的宋子初给想了又想。最后一拍大腿,还真叫她给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了! “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纳兰皇后闻言眼前一亮,立即就拉着紫鹃道:“快!你快说来听听!” “娘娘,奴婢以为,太子殿下素来最是自我的一个人。您想啊,他对太子妃都十分的冷淡,可是如今,却为什么独独对宋大小姐情有独钟?为了她,甚至还不惜闹出兄弟争妻的笑话来?” 纳兰皇后狐疑的看着紫鹃的眼睛,最后想了又想,才道:“你的意思,是说.......”。 “对!奴婢觉得,只要咱们殿下能够移情别恋。或者,您放出消息来,让他移情别恋的话,到时候,也许太子殿下,对宋大小姐也就可有可无了。到那时,咱们再设个计,让太子殿下爆出专门喜欢夺兄弟之妻的流言出来。您说,届时便是皇上和太后,只怕也不会再护着他了吧?” 纳兰皇后想了想,觉得这主意还真是不错!她遂立即就道:“好!那就依你所言,这个人,你立即就去物色。办得好的话,本宫重重有赏!” “是,娘娘!” 东宫中,时日过的飞快。转眼的功夫,子初已经在华星殿里待了有四五天了。除了华星殿的范围之外,她并不能随意走动。因为,守在门口的那些侍卫,几乎就连桂皮这样的丫鬟的行踪,都限制的十分严格。 而也许是有了子初的”服侍“吧,太子君玉砜的伤势渐渐痊愈,这些天里他并没有经常外出,多半的时间便是在自己的寝殿中,或者看书或者与幕僚商议一些事情。反正华星殿占地面积极广,便是门也有好几处。什么东门西门北门后门的,地形院落设计之复杂,让子初这个见多识广的现代穿越女也觉得有些晕头转向。 见子初这些天里表现的还算老实,君玉砜便没有怎么为难她。他在生活方面算是十分讲究的人,早睡早起,也不近女色不喜丝竹歌舞。除了看书和处理政务之外,剩余的时间么,不用问也知道,必然就是调侃子初了。 对于他的这种恶趣味,子初已经渐渐从最初的暴跳如雷到如今的麻木不仁。反正走不了,那么便只能跟这个临时大老板搞好关系。 总之在前世的时候,她混娱乐圈的那些年里,她已经储备了足够的忍耐性和应酬能力。凡事只要不会太出格,不会触犯到她的原则底线,她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而君玉砜似乎也摸到了她的底细,两人相处的时候,他虽然总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搞怪主意。但是总的来说,他也不会激怒到子初的底线,适可而止,是他渐渐融会贯通的一种策略。 当然,对于并不缺少美人相伴的太子殿下来说,或者,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攻心为上,而不是粗暴直接的占有什么,这种手段未免有**份,也显得太过下作了些。 因此,两人的这段时间相处,偶尔会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有时候也会激的子初哇哇大叫,像个发怒的猴子一般上串下跳,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基本上和谐融洽的。 而子初在了解到太子君玉砜从小就患有的过敏症之后,也详细的了解了一下他的种种生活起居习惯。原来,太子君玉砜自从知道自己有这等过敏之症后,他便严令身边所有的人对此保守秘密。所以,对于这件事情,除了元皇后留给太子的几个心腹亲信之外,便是太子妃张氏也不知情。 令她觉得奇怪的是,据君玉砜自己所述,他在八岁之前是不知道自己会对什么东西过敏的。因为,那时候的他虽然已经做了太子,但仍然住在后宫当中,直到元皇后去世之后,他才迁出后宫。 而他的过敏症状,也就是从迁入东宫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也始终无药可医。 对此,子初十分的不解。她用了自己在现代时学过的种种测试过敏源的方法,但可惜这里的设备是在太落后。或者说,根本就没几样可以实现的设备。 她想了想,最后决定从君玉砜的饮食上面着手。然后,在研究了厨房送上来的太子一年四季的饮食菜谱之后,她愕然道:”太子殿下,请问一声,您怎么就这么喜欢吃甜食?还有,这些菜色,基本上也都是以甜软清淡为主.......这些不是老太太们才喜欢的么?” 见她这么一问,站在一旁的侍女们脸色一变,连忙将身子缩的更小一些,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见状,子初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但君玉砜却并没有发怒,他只是垂眸道:“嗯,我的母后她是苏杭人。小时候她喜欢亲自做菜给我吃,所以,我如今用的厨子,都是苏杭那边的名厨。再加上我姨母也是十分喜欢吃甜软的菜式的,所以,这东宫上下,也都是渐渐以吃甜食为主了。怎么,你觉得这些菜谱有问题吗?” 子初展开那些纷繁复杂的菜谱看了看,摇头道:“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我有个提议,不知道您愿不愿意配合一下?你想,你这些年以来都是吃这种味道的菜色,若是换一种口味的话,也许您的过敏症状就能不治而愈?” 第一百四十六章:过敏是病,得治! 太子君玉砜对此似乎并不相信,但他基于信任子初的前提下,还是点点头,道:“好,那就依你所言。这样,你给厨房拟一份菜谱,本太子先照着试试看。若有效果的话,就记你一记大功,本太子重重有赏。” 子初闻言,便趁机道:“哦?那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君无戏言哦!” 哈哈!真是太好了!只要讨得他这么一句承诺,那么到时候自己便能全身而退了。就冲这个,自己也一定要破解了他的这个过敏的难题! 太子君玉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狡黠而腹黑的冲她笑了笑,扬眉道:“好!不过既然本太子答应了你这个条件,那么,你也要答应本太子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失败的话,你就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我一件事。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哼!很不怎么样! 子初一肚子怄火,她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怎么会忘了呢?作为一个资深统治者,他君玉砜可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哪里会逃得过他的法眼? 遂气鼓鼓的撇着嘴,道:“不用!我人微言轻,可当不得太子殿下您这样的委托。这样吧,咱们改一下条件,若我为你查找出了这个过敏症的来源,那么你就.......嗯,就赐我两万两黄金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 太子君玉砜似乎有些意想不到她居然会这么财迷,不过,若她真的爱财的话,或者,自己就能从此找到一个突破口?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看的站在一旁的桂皮和其余的几位侍女皆是心中一寒。话说,作为太子殿下跟前的女人,想赚太子殿下的钱,这等胆量,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子初说干就干,很快,她就给太子君玉砜,根据自己的饮食喜好,拟定了一份重口味的香辣型的全新菜谱。当然,她也这并非全然是因为自己的喜好而致,而是因为,金旭王朝的京城昊安城,其实空气湿度比较大,且地形有些低矮,九地形来说,是出于山陵盆地当中的一座古城。 而京城的百姓们其实都以吃辣为日常饮食,如果照着这个习惯来说,百姓们肯定是根据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风俗,以饭菜中的辣味来带出身体内的湿气,今儿保持一个平衡的。 所以,子初这才将目光放到了太子君玉砜的饮食上面。她敏锐的察觉到,太子的过敏症状,如果不是天生就有的话,那么,就肯定是后天有人故意为之。 说到底,过敏这个症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被人利用的得当的话,也能轻而易举的要了君玉砜的命。 按照规矩,太子在东宫的饮食,每日三餐,皆有三十六道菜品。而且三顿还不能重样,还得考虑四季饮食菜蔬的出品新鲜度,因此,为了拟定这份菜谱,子初可是没少绞尽脑汁。 待她熬了一晚上的夜,第二天将新的菜谱让桂皮送到厨房去之后,很快,厨房的管事便苦着一张脸,连忙过来求见了。 子初坐在榻上,隔着帘子听几个管事的一说,便道:“哦?这么说来,这些菜谱你们都做不了?可是,我不是听太子殿下说了,你们都是苏杭两地的名厨,又是当初元皇后留下来的老人吗?太子殿下如今亲自下旨,要换一换口味,你们推三阻四,莫非是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不是不是,宋大小姐您有所不知,奴才们在东宫里做了十几年的杭帮菜,对于这些香辣的菜式,这是真的做不了啊!” “就是,宋大小姐,还请您劝劝太子殿下,这大热天的,吃了这么辣的菜式,当心会上火啊!” “就是就是.......”。 眼见着这些人众口一词,就是咬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咱不会做! 子初心里的那点小火苗蹭蹭蹭蹭的就往上冒了,但她还是忍着,勉力道:“哦?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叫太医过来。这些天里,我的菜色全部都是香辣的。是我的丫鬟亲手做的,让太医来说说看,看我是不是吃了这些就上火?” 这些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但子初说干就干,立即就让桂皮传了太子君玉砜平时用的太医。因着她如今在东宫的位置可是十分的特殊,便是再不聪明的人,也知道她是太子跟前的红人,是绝对不能开罪的。因此,这两个太医倒是乖觉,当下一番诊脉之后,三下五除二便道:“宋大小姐,您脉象很平和,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听见了吗,太医都这么说了,现在,你们还会觉得,让太子殿下吃一点辣的东西,就会上火不适吗?” 闻言,这几个厨房管事倒是不敢在说什么。只是诺诺的退了下去,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果然送上来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子初奉命陪太子君玉砜一同进食,只是,这等在旁人眼底看来的莫大的殊荣,到了她眼底,就成了一种无形的折磨。 皆因君玉砜别的不说,每道菜送到嘴里的时候,他都要闭上眼,然后做出一副看透生死的悲壮模样,再将菜送入口里。接着,就是咕咚咕咚的喝水,好像这些吃下去的美味佳肴都是毒药一般的,看的子初那叫一个内疚不安啊! 只是,为了试验结果,为了自己的两万两黄金。她最后只得忍声吞气,一面好声好气的给君玉砜夹菜挑菜,另外一面还得负责给他添茶递水。 鉴于如今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太子君玉砜身边的近身侍女很快都能发现,自己的功能就成了一个摆设而已。因为,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是在太子跟前露脸的事情,太子都会吩咐宋子初去做。而她们的全部职责,就是配合好宋子初,并做好具体的后勤执行。 也就是说,如今在太子殿下的眼底,伺候他的人只有宋子初一个。而实际上,她一个人把所有人的功劳和付出都占去了。并且,还是坐享其成的那种。 对此,太子身边的几个本来就心高气傲的侍女开始对子初不满。只是碍着如今太子对她的那份耐性,她们没有表露出来端倪而已。 在连续吃了三天的辣菜,君玉砜已经开始连呼吃不消嘴角开始长泡的时候,子初适时的将自己的测试计划提前了。 但测试的结果,却是令人非常的意想不到。 在花了许多的口舌功夫,终于将君玉砜哄进了那个装着浸泡了鲜花的木盆之后,守在外面焦急等候着的子初很快就听到了一声声的惨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快点进去看看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被子初指使的两个侍女本来不想去的,但一想到自己这回进去,可是名正言顺的能看到太子殿下尊贵的玉体。于是,在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两人便争先恐后的奔了进去。 最后,子初只听到了两声更加凄惨的女子尖叫声,便没了音讯。 听到这里,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门进去。一看,只见太子君玉砜正好整以暇的在木盆里,悠然自得的泡着鲜花浴,哪里有什么意外的症状? “你这是干嘛?为什么好端端的,把这两个都给打晕过去了?” 子初见他**着身子,一丝不挂的引自己进来,立即转过身去,并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个无辜受累的侍女问道。 “废话!本太子不这么做的话,你会推门进来吗?喂,宋子初,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看见了本太子的玉体,你说,你是不是该为此负责呢?” “我呸!尊贵的太子殿下,小女子对于您的**那是一点兴趣也木有。当然,您如果有这等裸露的癖好的话,建议您直接过去后院那边走一圈。我想,肯定会有许多的美人争先恐后的扑上来,将您就地扑到,然后吃干抹净的。前提条件是,您必须要确保自己这个身子板,能够挨得住这么多女人的压榨。” 见子初不上当,君玉砜便又道:“哎呀!跟你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怎么本太子的手上就开始起了这些红疹子了?你快点过来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又过敏了?” “不看!您要看的话,请穿起衣服来,否则恕小女子非礼勿视。” 说完,子初便要走出浴室。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她眼前原本洞开的两扇门板忽然嘭了一合。接着,就听身后哗啦一声水响,居然是君玉砜从木桶里爬了出来,并走到她面前,大叫道:“别不好意思呀!子初,本太子不介意给你观赏一下我强健有力的身体的。真的,你好好看看.......”. 君玉砜本来还想说,你可以对比一下,看看我跟君玉宸两个人到底谁更有男人味一些。但谁知道,子初只用了一句话,便将他原本爆棚的自信心给打击到了木桶里。 只见子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扫视了一眼送到自己跟前的**美男,然后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嗯,皮肤还算不错,不过太白了未免缺少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另外,胸肌有些欠发达,腹肌也看起来很单薄。肱二头肌么,还算过得去,勉强合格。但是,腿上的肌肉一看就有些松弛,看来,太子殿下您是真该好好的锻炼锻炼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太子殿下这是要自曝其——短么? 君玉砜闻言顿时一头黑线,这丫头,居然这么的不留情面!难道他就真的这么没看头么?居然对着她这么的指指点点,真是,若是换了旁的女人,这时候肯定已经跪在他面前,对着他大流口水求宠幸了呢! 被这么一番打击之后,说真的,他那点自信心已经所剩无几了。而所幸子初接下来也没有再继续刺激他,只是拿起一旁衣架子上的干净寝衣朝他身上一扔,道:“不过就实验的结果来说,似乎证明了我的结论是正确的。太子殿下,您的那两万两黄金.......”。 “本太子记得!哼!不过就是两万两黄金么?放心,本太子说出去的话一定作数!” “那就好,嘿嘿,太子殿下,小女子我就等着收钱了。这是衣服,您先穿上去。” 说完,子初便打开两扇门,临走时,又施施然留下一句话,道:“太子殿下,有句话我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太子君玉砜的口气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凭着他对子初的了解,似乎也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在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之后,子初才扭过头来,又似瞄了瞄君玉砜的关键部位一般,最后中肯的品评道:“虽然说咱们做人应该要实诚,可是,就您这尊贵的身份来说,其实也大可不必自曝其短于人前的.....真的,太子殿下,您.......”. “宋子初!你说什么?你........”。 太子君玉砜这下子可是真的气的够呛了,这丫头,她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自曝其短于人前?难道......难道她的意思是说,自己的小兄弟,尺寸真的很短么? 子初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暴吼声,脚下也似抹了油一般,连忙拉着一脸茫然的桂皮往院子里走去。桂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停的回头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太子殿下他......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要不,你回去看看他?” 桂皮一听这个提议,连忙摇头如拨浪鼓一般,连声道:“奴婢才不要!” “不要的话就不要再问!” 受了戏弄的太子君玉砜,在最初的暴怒焦躁之后,终于冷静下来,他对子初这句话所作出的最直接的报复行动,就是罚她晚上不准吃饭。并且,要替自己的侍女在自己房里守夜,一直到天亮! 子初闻言便是一阵抽搐,心道,果然被惹怒的男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她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于是,在进了太子的寝室之后,也是乖乖的坐着守夜侍女应该做的一应事物。 直到大半夜她流着口水正在外间的小榻上坐着夜会周公的时候,忽然,被君玉砜的声音吵醒。 “来人!本太子要喝茶!” 她起初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开玩笑,这个时候了,大半夜的,哪个神经病会要求喝茶? 一定是听错了!对,幻觉!幻觉! 于是,她接着继续流着哈喇子睡觉。 但君玉砜,却没有让她继续有机会睡下去,因为,他在连着叫唤了几次之后,一把掀开纱帐走下地来。来到外间一看,只见子初正姿态十分不雅坐在榻上偷懒睡觉,便随手抄起放在茶几上的一壶冷茶,从她头顶浇下。 “啊!什么东西?好冷!” 子初被这么一壶茶水浇下来,就算是睡死了也被拉了回来。睁开眼一看,太子君玉砜正一张黑脸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头上的茶水可不就是他的杰作么? 真是造孽的!这孩子,就算是尺寸不好也不能迁怒于人啊!真是.......可怜见的。 她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十分狗腿的笑道:“呵呵,原来是太子殿下,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去办!” “本太子要喝茶!要和热茶!” 啊?三更半夜的,这厮居然还真要喝茶?而且是热茶,等等,这茶壶里的茶水早就已经冷了,这时候,自己去哪里给他弄热茶? 子初暗暗诅咒了他一声祝福你从此不举,然后继续赔笑道:“是,太子殿下,我这就去给您倒茶。不过,这时候了,这大半夜的,外面的小丫鬟都回去睡觉去了。您要喝热茶,这可.......”。 “本太子要喝热茶,外面的烧火小丫鬟回去睡觉了,所以,这些事情都要你来处理。” 说完,君玉砜便指指外面的檐下,道:“你来华星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檐下就有炉子,你过去烧火煮水。本太子就坐在这里,等着你泡茶来喝。” 喝!喝你个死人头!这么大晚上了,难道你不知道晚上喝了水是要上厕所的吗?到时候,可别叫着人来伺候你嘘嘘.......等等!他说这里值夜的丫鬟侍女都下去睡觉了,那么,等会儿他要是要嘘嘘的话,谁来给他端马桶?谁来给他倒马桶? 想到这个异常严重的问题,子初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说道:“可是太子殿下,您睡着睡着觉,还是先回去睡着等吧!奴婢泡好了茶,就来请您喝.......”。 太子君玉砜马上就意识到了她这是缓兵之计,不过是希望他一睡下去,然后就忘了要喝茶的事情。到时候,她再来说,自己是泡了茶上来的,但是因为他睡着了,所以也不便打搅...... 这个主意听起来是这么的完美,以至于他都觉得是无懈可击的妙计。可惜,他今晚上就是不想睡,不但不想睡,而且,还不想让她睡! “不用啊,本太子已经睡好了,现在精神的很。你快点去打水来泡茶,然后本太子喝了茶之后,还要看书呢!” 啊?睡好了?你大爷的,你睡好我可困得很呢!没这么玩人的,不过就是开了你几句玩笑而已嘛,小肚鸡肠的男人,当真是要不得! 子初被堵到无话可说,知道躲不过,便只有点头道:“是,那我这就去打水。对了,太子殿下,那打水的水桶呢?” 见她一脸不甘不愿的样子,太子君玉砜心中暗爽,指着外面檐下道:“就在那里,不过本太子用来煮茶的水一定是要用梅花雪水的。所以,你若是从水井里打来的水,本太子是不会喝的。” “那......梅花雪水,又是藏在哪里呢?” “这个嘛,你就要自己去找了。本太子身份尊贵,岂会留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说完,君玉砜便乐得背着手在室内看起了挂在四壁的名画。见状,子初知道自己是不能再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了,遂恨恨的一跺脚,心里对着他的背影诅咒了几千遍,然后含着满腔的愤怒,来到了檐下。 还好这梅花雪水丫鬟们放的地方并不算难找,也许是平时都要用的缘故吧!只是外面盖着的盖子很重,子初捏在手里一拿,顿时觉得手臂一阵下坠之感。 “该死!这破玩意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怎么这么重?” 子初将盖子拿到手里一看,才发现似乎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她暗暗对君玉砜奢华无度的生活节奏表示鄙夷,然后,从缸里倒出雪水之后,这才开始点火生炉子。 可怜她从来没有干过这等活计,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之前不是也看过小丫鬟十分娴熟的做过许多次吗? 但是,等真正轮到她自己上阵的时候,她却发现,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这回事! 首先,这些劈的小段小段的柴火,在好不容易点着了之后,放进炉子里就熄灭了。不管自己点多少根,都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真是奇怪了,不过就是点了炉子而已,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就死活都搞不定了?” 子初说着,偏偏开始不信邪起来。她本来是抱着敷衍的态度来做这一切,但等她发现自己似乎还不如一个烧火丫鬟的时候,骨子里的那股子要强劲就被激发出来了。 她就着火石,一口气点了十几根的干柴。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失败了! 这怎么可能?自己堂堂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女汉子,竟然会栽倒在区区几根木材上面? 子初对着那堆不听话的柴火连着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忽然一拍脑袋。对了!助燃器!柴油煤油菜籽油花生油,这些都可以用来助燃! 但是,等她兴冲冲的冲回屋子里,在四周搜寻一圈之后,继而就更加无力的呆在了那里。 该死!这东宫之内,也许是因为防火的需求,所以,到了夜间只用夜明珠来照亮。檐下倒是挂着一溜的灯笼,可是目测那距离,绝对不是自己能够爬上去摘得下来的! 怎么办?难道自己偌大一穿越女,居然要被一堆柴火给愁死么?这太不科学了! 就在她托着腮帮子时而皱眉沉痛,时而愤怒的摩拳擦掌的时候,太子君玉砜拿着书卷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瞄了子初一眼,问道:“你这是干嘛?脸黑的跟只花猫一样,茶呢?不要告诉本太子,说你连生火都不会吧?” 说完,他又不无恶毒的将目光落在子初的胸部上,冷笑道:“正如你所说,有时候有些人是喜欢自曝其短,不过也要一些人,那是明明没有料,却装着很丰满.......”. 第一百四十八章:小肚鸡chang! 子初哪里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无力的瞪了他一眼,低声撇嘴回道:“哼!小肚鸡肠的男人,不过就是生个火嘛!本小姐出生尊贵,以前没做过这些不行啊?真是的,有本事你来!” 偏偏这话就被君玉砜给听到了,他扬扬眉毛,重复道:“哦?你说本太子小肚鸡肠?呵呵......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本太子的呀!真是客气客气,你不这么说,本太子还以为,你真是看不上我的身材呢!”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赞美你的身材了?我.......”。子初一脸迷茫的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该死!他说的小肚鸡chang,可不是自己所说的小肚鸡肠! 这该死的男人,怎么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脑子还能转的这么快?这太不公平了! 眼见子初一张脸瞬间涨红,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怒又悲愤。太子君玉砜的心情登时大为好转,他嘿嘿一笑,看着眼前这只愤怒的小兔子,道:”你说有本事就我来,行,这回咱们就比一下。看看谁能更快的生好炉子,输的那个人罚黄金万两。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子初眼前一亮,这家伙,他既然敢送金子到自己面前,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万两黄金呢!抵得上好多人几辈子能赚到的钱了。 人生在世,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遂立即打了个响指,十分潇洒豪迈的应了一句:“好!比就比,谁怕谁!不过.......这个比赛呢,我觉得,还是要再加一条。那就是,允许各人寻找合理的材料,以方便顺利点着火。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君玉砜想了想,也点点头,颇有兴致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明白了她之前上蹿下跳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他随即呵呵一笑,十分阴险狡黠的应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子初等他一点头之后,就立即飞奔进内室。她记得,之前吃晚饭的时候,多宝阁的架子上可是放了一瓶上好的花雕的。 关键时刻,事关万两黄金的大项目,便是担着作弊的嫌疑,她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而且最关键的还是,他君玉砜自己也点头了啊,说可以使用助燃器,那她这行为就是合理合法而且理直气壮的了! 太子君玉砜眼见子初如同一只兔子一般的奔进了内室,也跟着一起走过来。随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他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子初激动之下,已经爬山了多宝橱的架子。她眼睛盯着那瓶封了口的美酒,却在伸手去取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玉瓶...... “哎!你小心点,那个.......”。 太子君玉砜提醒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就听哗啦一声脆响。不用看,一只玉瓶就此粉身碎骨,掉在地上成了一堆玉渣。 子初也听到了声响,她往下一看,连忙对君玉砜说道:“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这是为了比赛需要,那个,你不会叫我赔的吧?” 君玉砜闻言嘴角连着脸庞一起来了一阵抽搐,赔......丫头,你知道这玉瓶值多少钱么?几个一万两黄金,只怕也买不来! 见君玉砜这个主人难得的保持了沉默呵风度,没有开口索赔,子初便当做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她接着再去取那瓶酒。 这回总算是被她够着了,而且,也顺利的拿到了手! “搞定!有了这个,我一定能生着火!走,咱们去檐下比试比试去!” 君玉砜默默无言的跟在她身后,直到见到她将酒水洒在了干燥的柴火上面时,才幽幽的说了一句:“你确定要用这个来点火?嗯?” “当然!你可不要临时反悔,反正这也你同意的。” 子初并不理会他的建议,她只是专心致志的擦着火石。不一会,便有火光冒了起来。她连忙将其递到已经洒上了酒水的木材上面。然后....... “小心!” 君玉砜眼见那团火苗骤然串起老高,他还是十分及时的将子初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只可惜他虽然动作快,但还是晚了一小步。只见子初额前的刘海已经被串起的火苗给烧掉了一小半,留下一排焦黑焦黑的头发渣渣,以及被熏得黧黑的前额,看起来分外的滑稽可笑。 “死丫头!只是叫你烧个火泡个茶而已,你这是要把本太子的华星殿一把火给烧了么?” 太子君玉砜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原来洒上了酒水之后的木材一旦燃烧起来,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但等他拉着子初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一看,只见那只红泥小炉子都要被烧了个对对穿了。 子初吓了一跳,心里也很有些后怕不已。但见到炉子里的火升起来之后,还是十分高兴的拍手笑道:“看!火生着了,怎么样?我赢了!快点给钱!” 太子君玉砜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一脸欣喜的模样,最后忍不住嘿嘿一笑,道:“是是是,你赢了。不过本太子之前可没有说,赢了就能立即拿钱。” “啊?你怎么这样啊?你这是耍赖你知道吗?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欠债,你真是.......”。 “这是本太子的东宫啊,本太子说的话自然算话。所以,只要你能从这里安然的走出去,本太子总会把之前欠你的钱一笔还清的。” 当然,他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小丫头,自从你进了这个东宫开始,这辈子,就注定了只能在这里终老一生。 因为讨债不成,子初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她冲君玉砜撇撇嘴,十分委屈的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炉子里扔着柴火。 偏偏的太子殿下这厢得了便宜之后,更是睡意全无。大晚上,他咕咚咕咚喝完了一壶茶之后,摇着空荡荡的茶杯,对子初说道:“再给本太子沏一盏茶上来。” 子初没好气的回道:“殿下,喝这么多茶水,仔细您一会尿频尿急尿不尽!” “你.......”。 “喂!本太子睡不着,咱们来看书吧!” “大晚上的,看什么书?仔细肝火旺盛,伤肝伤肾!” “那咱们来下棋?还是老规矩,谁赢谁得一万两!” 闻言,子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她冷冷的回了一句:“不敢!您那一万两,那是等到头发白了也拿不到手。对于拿不到的钱,我的兴趣一向很低。” 见这也不上当,那也不上当,逗趣不成的太子殿下感到十分的郁闷。他眼见着小炉子上放着的茶壶开始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白气,便有些怏怏不乐的走了回去。 子初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想真是标准的官二代作风。 不一会水烧开之后,她便照着丫鬟的样子沏了一盏茶出来。端到君玉砜的跟前,见他只是望着墙壁出神,便没有打扰他的顾影自怜。 待走出寝室之后,她惦记着炉子里的火没有熄灭,想着不如再给自己也沏点茶提一下神,遂又走到了炉子边。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只见夏夜的星空漆黑澄澈。子初心中一阵孤寂之感,茫然站在华丽的琉璃檐下,抬眼一看,只见周围空荡荡的,便觉心比天空更加寥落空旷,如此孤身盈盈而立,恍然有些萧瑟一人的意味。 她想起君玉宸来,心里就更加的酸楚难过。唉,这狗血的人生,真是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个寂寞如雪啊! 忽而一阵清风掠过,有舒缓琴声自太子寝殿传出,那声音似珠似玉、如歌如泣,恍若站在春日绿柳湖畔,聆听一泓清澈碧水的汩汩之音。这样美妙的琴声,便是她听了也禁不住微微动容。遂回头一看,只见太子君玉砜正坐在琴架前,就着夜明珠的盈盈光华,兀自专心的抚弄着琴弦。 子初走回到寝殿当中,依靠着门框,她静静的看着君玉砜的身影和他的一举一动,心下,忽然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了然与理解。 或者,世间不如意之事,真是十有**吧!自己觉得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么他呢?便是尊贵显赫如他,不是也有自己不能左右的事情吗? 于是,大半夜的,一向寂静的太子寝宫华星殿这边,便笼罩着一阵美妙的琴音在夜空之中。 而子初与君玉砜两人相对而立的隔着一段并不算远的距离,借着琴音,品评着属于自己的不为人知的心事与感触。 第二天一早,沉香殿中,太子妃张氏一醒来,便听说了昨夜太子半夜三更雅兴大发,起来抚琴弄乐的事情。 她冷笑道:“看来这宋子初真不是一般凡人,是本宫小看她了。你们确定,昨晚太子殿下真是三更起来为她抚琴?” “是啊,娘娘。奴婢听华星殿的人说,昨夜太子殿下就留了她一人在里面值夜。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这里面先是火光冲天,后来又响起了琴音。这琴音的确是太子殿下所弹奏的,因为,殿下的琴艺本来就很好,那宋子初据说可是不懂音律的。” “哼!看来,咱们的殿下可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只是,要看他面对的是什么人罢了。” 太子妃张氏这面咬牙完了之后,遂又转过头来,对乳娘说道:“对了,之前让你去办的事情,可有眉目了?那上官婉愔,正的已经出了城在影梅庵了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这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办妥了。想来,不需多久,那上官婉愔就能回京来。只是,奴婢担心,这一次她受了皇上的教训之后,是不是胆子就会小了........”。 “这个你放心,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这丫头的性格本来就刚烈如火。相信本宫,只要皇上还要倚重上官府,那么,就会拿她无可奈何。再说了,也不是次次都会让她拿刀去宫里找人拼命的。只要咱们能确保她闯的祸不至于无法收拾,那么,她就能成为本宫手里最好的棋子。” 太子妃张氏说完,又对侍女道:“还要,这些天让你们在厨房里做的那些手脚呢?咱们西鸾殿的那位主,可是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闻言,太子妃张氏的乳娘便眉开眼笑的上前来,回道:“可不是么?娘娘神机妙算,这厨房的人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带着点辣,咱们院子里是开惯了小厨的,自己做些清淡的菜式也就罢了。偏是那一位,平时开销又大,又要撑脸面,这不,吃了这么几天的辣菜,那一位已经开始对宋子初咬牙切齿了呢!” “呵呵,看来姨老夫人到了这把年纪,火气还是很旺盛的呀!不过也好,她火气旺,便能替咱们去点着华星殿的火星子。你们只管照计划行事便好,千万不能留下丝毫痕迹。” “是,娘娘,请娘娘放心。” 七月流火,盛夏时节,这日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一转眼的功夫,子初已经在东宫里住了有大半个月了。 这天,桂皮喜滋滋的进来,对她说道:“小姐,明日就是七夕女儿节。据说东宫里要搞许多节目,还有丰盛的晚宴呢!” 子初对着她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继续摆弄着自己手里的花草原料,准备研制新的面膜,只是道:“你要去就去,我可不想去。真是无聊死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女人看见咱们,就会跟看见一堆肥肉似的,恨不得大卸八块才解恨。” “小姐,纠正一下,是看见您,不包括奴婢的,好吗?” 桂皮对于自己在东宫的影响力,那是有很正确的认知的。见她不上当,子初这才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是一伙的你知道吗?我被人敌视,难道你还能受她们喜欢不成?” “呵呵,这也是。不过小姐,奴婢听说这东宫里头,除了太子妃娘娘掌权管家之后,其他的姬妾美人,那都是统统不受宠的摆设而已。照说,这些不受宠的女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吧?而且,太子殿下也点名说了,那天晚上,咱们府里的大公子也会带着大少夫人一起来呢!” “什么?这君玉砜,他居然连大表哥喝大表嫂都请来了?” 听桂皮这么一说,子初便知道,君玉砜这是非要她出面不可了。不过,自己不能不给大表哥和大表嫂这个面子,否则,被舅父和外祖母知道之后,岂不是会误以为自己心里已经没有赫连府了? 想到此,她只能恨恨的来了一句:“行!君玉砜,算你狠!” 桂皮见她终于答应下来,便跟着眼前一亮。她随后就出来外面,让东宫的侍女带着京城第一绸缎庄的女裁缝来见子初,说是太子殿下吩咐了要为她准备几身正式的衣裙,以便出席七夕的晚宴。 子初对此并不在意,心想有人白送衣服自己为何不要?反正这没名没分的丫鬟已经做了这么长时间,自己还苦心寻找着替他解除过敏症状的方子,想想,君玉砜这个老板替自己做几身衣裳,那真是连过节的福利都算不上了! 这裁缝看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进来恭恭敬敬的请安之后,便十分娴熟的替子初量过身段,记下尺寸之后,旋即恭敬地告辞离去,说道衣服明日下午可以送来。 子初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想着明晚若见到了大表哥和大表嫂之后,该跟他们说什么。 紫竹院中,君玉宸这日终于辞别了太后的挽留出了宫来。上了马车之后,茗烟原本以为他会径直回到王府当中。毕竟从前栀子胡同的那处院子虽然值得怀念,但如今人去楼空,再去也只能空惹愁肠了。 但君玉宸却十分坚定的吩咐茗烟去栀子胡同,他心里有些空荡荡的疼痛,总想回到曾经跟她住过的地方再去看看。或者,今晚能有她入梦来相伴也未可知? 一下了马车之后,不但茗烟等人吃了一惊,就连君玉宸也是有些讶然的看了看被洒扫的十分整洁的院落门口。 似乎是听见脚步声,里面有人快步走出来,见到君玉宸也是愣了一下,旋即躬身下去,行礼道:“原来是玉公子回来了,连公子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茗烟一看,正是之前被子初留在这里做粗使丫鬟的那股杜怜儿。说来也是怪,之前在这里住的时候,曾经请过两个煮饭洒扫的婆子,结果后来事情有变之后,这些人二话不说便卷了包袱走人了。 便是茗烟和江坚涛等人,也是忙着照顾君玉宸,没有再去管这里的事情。倒是没想到,一个杜怜儿,在这等时候,毅然守在了这里,只为了等候自己临时的主人回来。 君玉宸看见杜怜儿之后,只是冲她点点头,然后,就只身径直走进了子初的房间里。 这边,茗烟趁着这会儿工夫,索性将君玉宸和子初的真实身份都告诉了杜怜儿。然后自己拿出一些银子出来,塞到她手里,道:“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这些钱你先拿着。以后若有事,可以来定王府找我。只是这里你就不用呆了,宋大小姐这一时半会,根本就回不来。” 杜怜儿一听这话,便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说连公子......啊不,是宋大小姐她一时半会回不来,那她是去了哪里?我受了她的大恩,一定要报答她的!” 眼见杜怜儿这么固执,茗烟也是没了办法,他两手一摊,道:“这个你就别问了,听我一句劝,这些事可不是你该问的。说句实在话吧,我以前家里也是很多兄弟姐妹,我爹娘因为孩子多,所以才将我送了出来的。幸亏是遇见王爷这样的好主子,否则.......”。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君玉宸从房里走出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对杜怜儿说道:“这些东西,是你弄的吗?” 杜怜儿不知所以然,只是点点头,继而脸上一红,解释道:“是我以前见小姐这么弄,暗地里跟着学的。这些天里小姐没有回来,所以,我就寻思着这些东西不要可惜掉了。就照着样子,重新把这些粉末都挑弄成了糊糊.......”。 君玉宸有些欣喜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那盒面膜粉。忽然,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继而哈哈一笑,指着杜怜儿道:“好!很好!杜怜儿,本王现在有个事情要委派你去办。你若办得好的话,本王便让你从此以后都留在子初的身边,再也不用担心家人的衣食周全!” 杜怜儿被吓了一跳,见君玉宸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之后,这才问道:“敢问王爷,您是要我去做什么?” “很简单!你拿着这些面膜粉去东宫门口叫卖,趁机再混进入做本王的卧底,只要见到子初,你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杜怜儿闻言一脸懵懂,看了君玉宸半天,直到确认他不是玩笑之后,才狐疑的说道:“您说让我去东宫做卧底?这个.......”。 茗烟见状,连忙拉着杜怜儿到一旁,劝道:“你说宋大小姐对你好不好?你爹去讹诈我们,她二话没说,拿了银子出来给你们解困。你来求她帮忙放人,她是不是也马上答应跑去衙门那边了?这样的好人,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她?” 杜怜儿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当然!我已经想好了,宋大小姐这么好的人,我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会回报她的。” 茗烟见这小姑娘已经掉进了坑里,立即就见好就收,马上就加上一句,道:“那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报答一下宋大小姐的恩情,你还犹豫什么?” “对啊!你混进东宫之后,见到子初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你不是就可以待在她身边,好好报答她了吗?” 见茗烟已经诱使杜怜儿上当了,君玉宸连忙再趁热打铁。被这主仆两人这么一番唆使,就连杜怜儿自己也有些动摇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在东宫门口摆个摊子叫卖这些面膜粉,那我就能见到宋大小姐?” “嗯!只要她看见这些东西,一定就知道是自己的人。到时候,她肯定会让你进去的!” 杜怜儿似乎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点头道:“那好吧,我就按照你们说的做。” 君玉宸十分感激的冲她点头一笑,心想,只要能见到子初的人,想来杜怜儿一定能从中捎带出一些有用的消息的。 杜怜儿这边说干就干,君玉宸之前早就知道了子初在锦绣林大街那边盘下来的铺面,他便派人去了花想容那里,拿出了不少的样品出来。又另外派了两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跟着杜怜儿一起去东宫的侧门那边去叫卖这些东西。 第一百五十章:派个卧底杀进东宫! 要说这天下间最吸引女人眼球的,除了美男之外,便只剩下能够令女人看起来更美的胭脂水粉了。这侧门本来是方便东宫的侍女嬷嬷们出来办事的一个小门,因此守卫也不严,只是有两个侍卫象征性的站在那里,见到三个小姑娘过来吆喝卖东西,也没有这么驱赶。 而这里的女性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涂抹在脸上的粉末,不是直接用来化妆,而是用来敷脸的。这么新奇的东西,自然更引人注目,不少人当下就驻足在那里,抱着看热闹的心里拿起瓶子看了又看。 “各位大姐小姐们,姑姑姨奶奶们,这是我们祖传的护肤珍品。今日过来这边,也不为赚钱,只是想请各位大姐小姐们赏个脸试一试,若是好的,就请你们到时候再来捧个场!来来来,这些都是送的小样品,你们可以拿回去用用看。不好看只管来花想容拆了我们的招牌!” 被杜怜儿和两个小姑娘这么一吆喝,便纷纷围拢过来,本着又便宜占白不占的原则,不少从东宫里面出来办事的侍女们,都拿走了一份包装精美的样品。 也有不少人按耐不住,回去之后便立即涂在手上脸上试了试,然后对着那明显变白的效果赞不绝口。 很快,东宫的侧门口就成了一个小型的护肤品交易中心。这消息自然不胫而走,就连桂皮也很快得到了风声,还附带着收到了一份别的侍女转送过来的样品。 拿着这个熟悉的小瓶子,桂皮立即跑去见了子初。子初拿着瓶子一番端详,便果断道:“你去想个办法,去把这个卖东西的人请进来。我要看看,这到底是谁想要递消息给我?” 桂皮点点头,立即就转头跑出去了。要说这人红就是好办事啊,见到是宋子初身边的贴身侍女出来点名要叫人进去问话,这侧门的侍卫也不敢拦着。只是例行搜身问了几句之后,便让杜怜儿进去了。 见到换成女装之后的子初,杜怜儿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刚要跪下行礼,子初就对她摆摆手,递给她一个会意的眼神,抢先开口道:“我刚用了一下你送来的这个东西,觉得蛮有意思的。你能给我再看看其他的吗?若好的话,我便替你都买下来。你看怎么样?” 杜怜儿眼见子初冲自己眨眨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概就是让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于是也十分知机的配合道:“多谢小姐,这样,容我给您把这些面膜都摊开来,再给您逐样逐样的试一试。然后您看看效果,再决定买哪一些好吗?” 子初对着杜怜儿微微一笑,心里暗暗对她的营销能力竖起一个大拇指。小丫头,倒是看不出来啊,这么有销售能力,将来自己若是真把花想容开张的话,肯定要委任她做店长! 于是子初就顺理成章的在华星殿一众侍女的注目下,将杜怜儿带进了自己的内室。正好这日太子君玉砜也没有出门,他见子初带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回了房,便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怎么就让她这么进来了?” 华星殿的侍女便回道:“回太子殿下,这丫头是先前在咱们侧门那边卖胭脂水粉的。还送了不少不要钱的样品进来,给咱们试用。有人用了觉得好,就告诉了桂皮。然后桂皮就给宋大小姐看了,就这么着,宋大小姐就让人把她带进来了。” 太子君玉砜闻言点点头,少卿又皱眉说了一句:“可是这里是华星殿,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再发生了。好了,你们先下去,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君玉砜这时候心里只是有些不放心,他担心是什么用心不良的人混进了这里,想要接近子初。但待他走进子初的寝室,推开门一看,登时就被眼前一张涂抹的黑乎乎的脸孔给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的脸给弄成这样?“ 子初正拉着杜怜儿在小声的说着话,闻言也是骇了一跳。好在她自信并没有让君玉砜听见什么不该听到的,便立即回道:“我在敷面膜呢,你进来干嘛?要不要也给你敷一下?” 说着,她还恶意的朝君玉砜这边凑近过来。似乎很想将脸上的面膜蹭到他高贵奢华的衣服上一般,君玉砜连忙往旁边一躲,生怕她脸上的脏东西糊弄到自己身上,连连摆手道:“我才不要呢!对了,这丫头可是外面的人,这里毕竟是东宫,以前从来没人能够轻易进来的,你以后不能再这样随便让人进来了。” 说到这里,杜怜儿这才知道,敢情眼前这俊美华贵的男子就是当朝太子。但见他和子初说话的口气,还有........那看向子初含情脉脉的眼神,这太子,莫非也喜欢子初? 子初见君玉砜的眼神在杜怜儿身上扫了一眼,她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君玉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是女儿家的喜好,反正女人喜欢胭脂水粉也是很正常的,便转身走了。 杜怜儿待太子走后,这才凑过来,一脸担忧的问道:“小姐,我看定王殿下也很是担心您。这太子.......”。 子初听她提起君玉宸,心下也是暗暗叹了口气。对于眼前的情况,她不便对杜怜儿解释什么,只得垂眸道:“你回去之后转告君玉宸,就说.......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心。我会设法让太子放我出去,只是,我也确定不了时间。只要他活的好,我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 “哦,我知道了。”杜怜儿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她在华星殿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子初便让桂皮拿了银子送她出来。 送走杜怜儿之后,眼见子初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在那里兀自发呆,桂皮便端了一盏茶过来,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还想着定王殿下?” 子初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大概自己也知道这段感情注定没有什么结果吧,只是有些苦涩的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东宫。” 桂皮便不再问什么,只是跟着子初一起沉默了下来。东宫的日子,虽然看似鲜花着锦,但实际上,这样的表面风光,其实隐藏着令人感到十分不安的因素与看不见的危险。这一点,只从华星殿那几个表面恭顺,其实却总是以冷眼看着子初的几个侍女身上都能察觉到。 次日一早,那昨日来过的裁缝就带着人亲自送衣服过来了。 因着当时子初正在伺候君玉砜吃早饭,因此桂皮收了衣衫之后也不敢擅自打开看,待子初回来之后,便立即将锦盒捧过来,道:“小姐,您的衣衫都送过来了。” 子初便瞄了一眼那几个看起来十分高大上的盒子,她也有点好奇这朝代所谓的正式一点的衣裙是什么模样,便随手打开盒子一看。 只见里面装的是一身紫色的衣裙,样式看似十分简单,却又处处精致清丽。那样妖娆魅惑的紫色丝绸暗花的料子,子初在这里还从来没见有人穿过。 要知道这时代染布技术手段比较落后,自然不像现代一样随便要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但即使是子初这种上辈子什么色彩都见识过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紫色染得极为美丽自然合贴,便是放在现代也不多见,。 最出奇出彩的是,这紫色之上还有一片荧荧光华,在日光下看是似是淡淡的金色,华贵非常。待拿到屋内之后,又变得盈盈欲滴,仿佛都能将周遭的许多东西一并渲染了一样。 桂皮也是看着那身衣服之后,便羡慕得两眼放光,一个劲儿地赞叹不已。 子初拿着这只锦盒,对于其余的几身衣裳倒是兴趣不大了。想也知道,这一身衣服造价肯定不便宜,因着这异样的瑰丽与魅惑色彩,便是一贯对紫色并不特别喜好的子初,也忍不住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但是,待她回过神来,一想,自己这无端端收到一身贵重的衣服做礼物,还是一个男人给自己送的,这就显得点太暧昧了。 待子初将其余的几个盒子也打开看了看之后,有了对比之下,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第一眼看见的这套紫色的衣服。、 因为那些衣衫都显得有些花俏轻浮,虽然样式极为新颖,放在这朝代算是流行中的上品。只是,子初无法想象,自己若穿着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那会是何等轰动的效应。 见子初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桂皮便怂恿道:“小姐,奴婢觉得还是那件衣裳最好看,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子初点点头,复又打开那只锦盒。只见这身衣服料子极好,式样却相对简单,只是在边角处用淡金色的丝线绣了简单的花边,想来一天的时间,做不出太复杂的东西,而另外的几件,却是裁缝这边早就准备好的样品,只用来对付这些世家的贵女女眷们所需。 这样正好,样式简单才最是简洁美,否则子初可不敢想象,自己穿着其他的东西出门。 “小姐,送衣服的人说衣服已经精心的洗烫过,只是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香气,于是也没熏香。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熏香,奴婢这就去准备。”见子初对这件紫色的衣衫爱不释手,桂皮便站在一旁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这衣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嗯,不用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香气好闻,而且熏了可能影响衣服的颜色,还是算了。就这么就挺好的,大不了,我再准备个香囊挂在身上。” 谁知到熏香跟衣料会不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这么好的衣服,还是不要被这里的香料给白白糟蹋了,子初这么一想,便将衣服交给桂皮收好,打算今晚就穿着这个了。 桂皮这几天,可是没少受华星殿那几个大侍女明里暗里的排挤,这些人不敢对子初这么样,但是对于桂皮这么一个小丫鬟,还是很有办法的。而且,最恶心的,她们还总能让桂皮吃了亏之后也说不出口来。 见子初答应好好打扮去参加晚宴,桂皮便应声去了,心中暗暗高兴:“小姐今天晚上参加太子殿下的七夕家宴,正好可以穿这身衣服,到时候,一定抢尽风头!哼,让那几个大嘴巴还在背地里议论小姐没名没分,让她们眼红死最好!” 想到自己小姐可以在东宫的一众女眷面前露脸,桂皮的得意之情难以抑制……嘿嘿,刚好自己到时候,也能见到大公子和大少夫人。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些自己旧日熟悉的姐妹呢! 于是到了晚上,听说大表哥和大表嫂已经来到之后,稍作打扮后的子初,配上那身紫衣,远远一看就有令人倾倒的风采。 就连早早等在她寝室门前的两个小太监一见子初走出来,也不由得愣神好一阵,才躬身道:“宋大小姐,太子殿下吩咐奴才来接您到内院参加家宴,请您这边上轿。” 子初看了看他的服饰,跟之前看到在君玉砜身边的太监差不多,再听他尖细的声音,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听到那一句“奴才”,仍忍不住皱皱眉头。 “开宴的地方很远吗?一定要坐轿子过去吗?”看着眼前四人抬着的精致轿子,但是抬轿子的却是细皮嫩肉看起来娘炮极了的太监,子初便觉得有些不适。 她可不是小看这些太监,只是,看这身段这么弱不禁风的,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把自己要摇下地来? 这君玉砜也真是的,看他的样子,便是对自己后院里的女人十分不放心一般的。就连抬轿子的轿夫,都非要用太监不可! 这两个小公公似乎没想到子初会问这个,于是立即答道:“回宋大小姐的话,这地方倒也不愿,大概半柱香路程,家宴开在曦月殿,离内院前门不远。” 子初松口气道:“那算了,我们还是慢慢走过去吧。正好开开胃,顺便逛逛园子里的风景,等下还可以多吃些。” 两个小太监闻言就惊呆了,这是什么状况?居然有女眷想着去参加宴会还要大吃大喝?一般的女子,这时候只怕是拼命想着要打扮漂亮一些,吸引太子殿下的眼球才是正理吧? 见两个公公如此表情,子初了然的一笑,带着桂皮抬步就走。 见状,两个小太监连忙跟上,挥手让四个太监轿夫抬着轿子尾随在后。子初见了阻止道:“你们如果没事就回去过节吧,不用跟来了。” 几个太监轿夫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本来想跟上去的,但转念一想,心想太子殿下都对这个女子万分看重,还是顺着她的好,于是轿夫们点点头,四个人当即齐刷刷抬起轿子往回撤了。 一路上,这两个公公都恭敬地落在子初身后一步的地方跟随,每到岔路便躬身上前两步小心指引,如此两次,子初忍不住笑出来,停在路口对他们道:“不用这么客气了,看你们两跑前跑后的,我都替你们觉得累。” 因受了君玉砜的严令,需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子初,两个公公便连称不敢。见状,子初便明白了,大概是君玉砜还是防备着自己趁机逃跑或是怎么的,她也不急,干脆一面走一面聊起天来,似是闲聊一般的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叫宋子初,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姓刘,贱名一个产字。”这个小刘公公一面说一面兀自苦笑道心道,这个名字,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用了,如果不是被问起,连他自己都要忘了。 “呵呵,刘产.......这名字,挺好,挺好的。对了小刘公公,你今年几岁啊?什么时候到东宫的?怎么我以前都很少看见你呢?”子初心中压着偷笑,不紧不慢的在月下踱着步,看的这小刘公公看得暗暗着急。真是,若一会儿耽误了太子殿下吩咐的时辰,那自己岂不是罪过大了? “回宋大小姐的话,奴才今年一十八,进东宫已经有十三年。五岁那年,我爹妈就将我卖了进来。宋大小姐您也别不好意思当面说穿,奴才实话告诉您吧,奴才这名,就是因为奴才的爹妈当初本来是没想将奴才生下来的。只是连着抓了几剂打胎的药,都没能把奴才给打下来。我娘讨厌我这不想留的儿子,所以就故意给我取了这么一个贱名,叫做刘产。” 子初听他把身世说的很凄惨,倒是真不好意思幸灾乐祸了。心想大概也只有穷苦人家才愿意把用来传宗接代的男孩卖进来做太监了。 唉,不过这刘产他家爹娘还真是太坑娃了,你说你把亲生儿子卖了换钱也就算了,临到末了了还非要给人家取一个这样的名。 刘产,流产.......嘿嘿,真是人才,怎么没人起个名字叫做打胎呢? 见小刘公公说起这些伤心事的时候,显然眼角有些湿润。她便咳嗽一声,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想,我先前听到你这名字的时候,就觉得你父母应该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产嘛,希望就是希望家里的庄稼优质高产。给儿子取这么个名,本来是一番为人父母的好心意呀!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小刘公公似乎很是吃惊的看着子初,他想了好一会,才一拍脑袋,惊道:“是呀!宋大小姐您真是神人了。奴才的爹妈的确是种地的农民,奴才上面虽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可是,我爹娘以前其实还是疼爱我的.......”。 “对啊!这么想就是了,我觉得世上做父母的人绝大部分还都是一心为了子女的。对了小刘,以后有空常来华星殿啊!我跟看门的侍卫们说一声,让他们放行就是了。” 也许是被子初三言两语就解开了心中一直哽噎的一个心结,这刘产公公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许多。他眼底的笑容也真诚了,看着子初,就像看着月下的仙子一般,充满了仰慕和无法掩饰的崇拜。 “宋大小姐,真是没想到,原来您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 “对啊!东宫里,从来就没哪个主子能够像您这样的,跟咱们这些低贱的奴才们也能说得上话。” “您放心,以后您有什么差遣,奴才一定竭尽全力!” 桂皮一直跟在后面,对于子初只用了一番嘴皮子,就将这两个极为难缠的公公给搞得服服帖帖的,心中大是诧异不已。 待走到无人处,眼见着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时,她才拉着子初的一袖子,低声道:“小姐,您可真是太牛了。” 说着,还不忘朝子初竖起一根大拇指。那表情,简直就是一副能作为您的丫鬟,我三生有幸的狗腿模样。 子初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她打掉桂皮朝自己竖起的大拇指,不以为意的说道:“哼!你家小姐我的本事还多着呢!只是没这功夫让你瞧个仔细。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去参加晚宴吧!” 待她这么一番磨叽,到达曦月殿的时候,只见里面的人早到齐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掌管东宫中馈的女主人太子妃张氏居然称病不出。而东宫内又没有旁的男性亲族,便只剩下君玉砜这个主人坐在首座,左右两旁坐着一溜的大小美人,看得人目不暇接。 子初的到来,仿佛一枚重磅炸弹似的,炸得本来莺声燕语的厅堂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被一大堆美女齐刷刷的用诡异的的眼光盯着实在不是件痛快的事情,只是,子初不用想也知道,其实大厅上的美女们比自己更不痛快一千倍一万倍! 从淡淡盈盈的月光中走进曦月殿的子初,一张只上了淡妆的娇美脸蛋清艳无匹,眼中似凝聚满秋水粼光,长长的黑发如流水般轻盈顺滑的飘坠在身后,曼妙的身子行动时如一支花苞似的被包裹在一身泛着淡金光华的广袖紫衣之中,一眼看去就像月光所化的仙子,比得满室盛装女子都成了庸脂俗粉。 这样一个清丽耀眼的女子且身份不明却来头不小的美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东宫七夕节的家宴上,自然不是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四下一瞧,见那么多人都在,子初只好装模作样地打算行礼,只是她还没开始动作,就听坐在上首的君玉砜开声道:“免礼吧,看你这个勉勉强强的样子,难道我还稀罕你一个礼么?” 子初闻言松口气,冲君玉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只是在旁人看来,这眼神之间的交递,便宛如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弄姿作态一般,那就是红果果的秀恩爱秀荣宠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你凭什么呀? 子初不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此时这些女人们是在心里怎么诅咒自己的。她也懒得管满屋子美女们诧异的眼神,随着刘产公公的带引,到君玉砜的右手边身边落座,不用侧耳,也能隐约听到一阵阵的倒抽凉气欲要昏厥过去的声音。 子初本来很为自己被安排在这个位置而感到苦恼,后来一看,咦?不对啊!自己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穿的很是华贵,一头的珠翠简直足足有七八斤重的样子,且先不说这些东西值不值钱,只说这数量和重量,就已经足够让人侧目了。 再一看,自己坐下之后不久,那些原本对自己投来怨恨眼神的美人们便开始掩嘴偷笑,看来,自己现在做的这个位置,的确是有些古怪的。 先前领路的刘产公公,正好手拿拂尘站在子初的身后左手一侧,看见子初无意中朝自己投来的疑问的眼神之后,便暗地里做了个让她小心的动作。 子初便留意的看了一下身边的这位老太太,心想,莫非又是一个跟宋老太太有得一拼的老极品? 子初这面的所有动作,都没有逃过君玉砜的双眼。他眼见着子初留意这里所有的人,可是,最最可恶的是,她居然对自己选择了忽视和无视! 该死!怎么可以这样?自己才是这些女人的正主!她不是应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讨好和巴结自己的么?怎么她花了这么多精力来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摆设,甚至连自己的表姨母一个老太太她都从头看到了脚,可愣是没抽空好好的看自己一眼! 君玉砜的忿怒之中,此时已经开始有了一点自怜自哀的忧伤。他甚至有些猥琐的想到,那日在浴室时,子初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难道,莫非.......自己的某方面尺寸真的不如君玉宸? 这不可能! 尊贵自负的太子殿下这一念之后,整张俊脸就跟着垮了下来。投射出来的眼神,那简直就是杀气腾腾啊! 对于君玉砜的这个表情变化,子初是浑然不觉的。她正好整以暇的借着自己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一边喝着好茶一边欣赏着殿中各色各样的美人佳丽。嗯,看来这东宫的各方面设施都还是很好的,不但硬件无可挑剔,就连这用来做花瓶摆件的美人,也是很养眼的。 子初越看越带劲,她甚至觉得,早知道东宫有这么多的美人,她早就该溜出华星殿,好好逐一看个痛快才是了! 对了,或者自己可以找天易容一下做个男子,然后跑到后院这边来调戏调戏这些被闲置已久的美人们? 这主意看来还很不错呢!是个休闲娱乐的好法子....... 子初这么一想,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更加甜美和动人了。 但好在,她身后的刘产公公身为在君玉砜身边服侍了十几年的下人,很快,他就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子初使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并示意她及时回头去看君玉砜。 被好心的刘产公公这么一提醒,子初这才得空再看向君玉砜,却见他平淡地看着自己,可眼中分明还藏了些别的什么意思,似是疑问,似是怀念,似是惊艳,似是了然……这么复杂的眼神,让她觉得十分的熟悉。对了,君玉宸以前也时常偷偷的这么看自己,原来这两人还真是亲兄弟啊! 想完又不禁心头有气,这两兄弟看来还真不是普通的怪异! 再说这坐在子初身旁的这位满身华贵装扮的老太太,从震惊中醒来之后,便抽空趁着君玉砜看向自己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殿下,这位姑娘便是您时常挂在嘴边的子初姑娘吗?” “是的,姨母,她就是子初。”君玉砜声调平淡的回道,语气中对这位贵妇人并没有太多亲近或尊敬的意思。 “呵呵,原来如此。我还在想,太子妃今晚不巧有些身体不适,殿下却一早就让人空着这个位置是要给哪位夫人呢?原来是为了这位子初姑娘........”。 这老太太几句话一说出来之后,下面的美人们便开始约好暗号似的集体扇扇子喝茶嗑瓜子,眼底讥诮和不屑的笑意,不用出声也能传递出来了。 子初听了暗暗摇头,这话说得也太没品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故意将自己与君玉砜的妻妾联系起来,这是摆明了不给客人面子,也是变相也是削了君玉砜的面子。 想君玉砜这么要强的人,岂会受制于一个老太太?呵呵,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闻言,君玉砜脸上倒是半分不露恼意,他只是温和地笑道:“看来是本太子想得不周到,委屈了娇客了,来人,给你们未来的初妃娘娘换个位置,就.......就让她跟本太子一起就座吧!。” 说着手指指自己右边宝榻的位置,示意人再拿一张凉席过来。 只是这话音刚落,满殿里又是一阵抽气声,只是这次明显压抑了很多,也没有发现再有人做出一副娇弱不胜欲要昏厥一般的模样来了。 看来,这一句初妃娘娘,其威力还真是不一般的大。不但能治愈这些女人的故作矫情综合征,还能连带着把她们压抑在心里的野心和**都顺带着浇一盆冷水下去。 子初看着侍女快手快脚地重新搬出桌案碗筷,恭请自己移席,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里明显是君玉砜的地盘,一顿饭而已,自己还是乖乖听老大的话好了。 再说这老太太被侄儿当众削了脸面,已经很是生气,又见子初竟然毫不推辞地坐到了自己上首,那神色里满是骄傲的样子更是怒不可抑,又加上被许多人目光怂恿之下,便用力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大声道:“殿下,今晚老身就是得罪您,也要冒死直言一次了。想当初,便是太子妃娘娘主持宴会的时候,也不曾如此越礼,到底是跟殿下您分席而坐的,她如今还无名无分,凭的是什么?再说她宋子初到底是什么身份,母亲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而已,就凭她,竟然敢穿你母后生前最爱的流涧紫裙?!” 这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抽气声,这次声响比较大,以至于连子初都觉得,肯定会有人趁机昏倒了! 但待她定睛一看,仔细搜寻的时候,只见厅上大小美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已经全是裸的嫉妒和欲要将她撕成碎片的冲动了。 原来这就是流涧紫裙啊,传说中元皇后最爱的衣料,因为天下只有产自栖霞山山顶的一颗紫石树上面结出的果子,才能染出这样华贵不凡的衣料,其色彩可鲜艳百年不褪分毫,而且因为这染料极其难得,每年出产的极品料子只有那么两匹而已。 宫里的皇后贵妃也将之视为最最精贵的料子,只是因为元皇后的缘故,皇帝并不允许任何人穿出来。这等不凡的神品,而今竟然穿在眼前这个身份暧昧不明的女子身上,怎不叫人恨的一双眼都要掉出来? “姨母记性可真是不太好了,她这身流涧紫的衣裙难道不是姨母您特地安排的吗?也难得姨母如此细心,这裙子穿在她的身上,果然合适得很!就连本太子,之前都差点以为,是母后再生了呢!” 见君玉砜不但不予责怪,而且言辞当中还十分的维护子初,那老太太便跟着脸色一阵刷白,也顾不上旁人瞪视,恨恨起身便欲拂袖而去。 “娘亲!不可!”而老太太身后坐席中传出一声怯怯的娇呼声,及时的止住了老太太欲要离开的步伐。 子初嗤笑一声,随着那声音看过去,只见发话的是一名与子初年龄相仿的娇美女子,看众人眼光投向她,脸色一红,一双大眼似要滴出水来,幽怨地看向君玉砜之后,脸上又是一阵红霞飞起。她犹疑地开口道:“太子表哥……”。 啧啧!这神态,这语气,含羞带怯,又恰到好处的搅拌了一点醋意和委屈,仿佛要开口劝说又似娇怯隐忍的模样,子初看了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简直就是实力派与偶像派艺人的结合,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装逼模范呀! 这姑娘若生在现代,那绝壁是要赶超范爷和一众女爷的业界领军人物! 但是,对着演技如此炉火纯青的美貌表妹,君玉砜明显不吃这一套,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然笑笑地继续喝茶,一点劝说的意思都没有。 见状,子初便开始以牙还牙,火上浇油地赶人了:“哎呀,既然老夫人您身体不舒服,那就让几个奴才陪她去休息一下吧。毕竟,您年纪大了,总不能跟咱们年轻人一起搅和您说是不是?” 子初这刻意咬重字音的几个老夫人,只把个老太太说的更加语塞气极,她本想真的就这么摔门而走的,但见到女儿不断投来的哀求的眼神之后,还是选择了深呼吸两口气,勉强平静道:“多谢宋大小姐的好意,老婆子好得很,不劳您操心伤神。” 说罢,又用力坐回原来的座位,只是,她行动时动作太过僵硬,再加上整个脸庞一直就是高高的扬起的,所以,一时不慎,没有看清楚脚下的东西时,先是被自己长长的裙裾给绊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群芳宴?群狼环伺吧! 眼见老太太啪叽一声就要摔倒在地,而且这殿中的地面都是大理石砖块,看在君玉砜的面子上,子初还是很厚道的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的。 但没想到,这老太太可是一点也不领情。她先是稳住了身子之后,接着就装作无意的样子,将手上一串早就准备好的珍珠手链的线给拉断了。然后,咕噜噜的,许多的珍珠登时在地上蹦了起来,白花花的好不惹人注目。 子初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她一时不备之下就正好踩中了其中的两颗珍珠。就在她身子一斜,眼看就要往前扑倒的时候,一旁忽然伸过一只手臂来,将其整个人都揽住在自己的臂弯当中。 “小心!” 子初回头一看,好吧,自己这回得欠他一个人情债了。不过,这老太婆是不是也太可恶了吧?居然这么恩将仇报,真是,作死! 对于这种心地恶毒的老太太,子初从来就没有任何好感。而君玉砜这么一出手,便引得殿中的一众美人当下就齐刷刷的将刀子眼飞向了子初。 子初坐下之后,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前出手坑自己的老太太。想来也是因为君玉砜出手的缘故吧,这老太太当下就显得有些尴尬不自然。但是,她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那态度就是摆明了死鸭子嘴硬,绝不承认。 见状,君玉砜便吩咐道:“姨母,可以尝尝厨房新研制的这道口水鸭,味道很不错的,我觉得很适合您享用。”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让人将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份口水鸭给沈家姨母端了过去。 这老太太见外甥给自己端了这么一份辣菜过来,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几分。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她还不能明着回绝,否则的话,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外甥面子,那么到时候,自己只怕就会连累着女儿都不能露脸了。 于是,这沈老太太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回道:“是,多谢太子的美意。” 君玉砜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淡然道:“姨母不必客气,这菜要讲究热着吃才最好味道。您现在就试试吧,看看我推荐的是不是好?” “是是是,我这就尝尝。” 沈家老太太说着,也只得硬着头皮拿起筷子。谁知道这菜一送进嘴里,登时就辣的她两眼翻白,险些没有连鼻涕眼泪都跟着一块下来。 “咳咳.......这菜真是.......”。眼见沈老太太霍然放下手里的筷子,子初原本以为她会借机发飙的。但就在这时候,坐在下首的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位绿衣美人,她连忙给沈老太太又是拍后背又是送茶水的,接着还道了一句:“太子表哥这菜看着可真是诱人,若不是僭越的话,容容都想试一试呢!” 太子君玉砜似是无意的扫了一眼这位美人表妹,他淡然道:“这有什么?来人,给表小姐也来一份口水鸭,记住了,要多放点辣子。表妹,你可要好好尝尝才是呢!” “是,多谢太子表哥。” 子初坐在君玉砜身旁,可是将这位美人频频朝君玉砜递来的秋天的菠菜全部都如数笑纳了。她看了看君玉砜,这厮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真是奇怪了,莫非他眼瞎了么? “喂!太子殿下,你这位表妹的身材可是很好很火爆呢!怎么人家这么辛苦把个衣服拉的这么低,你还一点表示都没有?” 听子初悄然朝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君玉砜便皱起眉头来,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笑话,我君玉砜生来就不缺美人,天下间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还能把这点美色看在眼底?真是,少见多怪!” 子初便朝他撇撇嘴,心道你若真是这么正人君子,就不会要跟自己弟弟抢女人了。还有,在水塘边的时候,你做的那些好事我可一点也没忘呢,撇的这么干净作甚? 眼见女儿的搔首弄姿,并没有得到太子的青眼相加。沈家老太太便更加愤愤然起来,但那沈容容却是十分能忍的人物。她连忙给自己母亲递眼色,见状,沈家老太太便道:“多谢太子殿下赐菜,我吃的很好,味道的确不错。” 说完,眼睛一眨,果然有几滴眼泪跟着流了出来。再加上脸上这些涂的厚厚的水粉晕开之后,一张老脸就显得更加惊悚了,十足像个唱大戏的一般滑稽。 子初有些为她悲哀,忍得这么辛苦,就为了替女儿在君玉砜面前留个位置,可是人家君玉砜这个太子外甥却似乎并不顾念这些,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君玉砜打发完了沈家母女之后,便有些冷淡的扫了一圈厅上的人,众美女大气不敢喘一口,个个端出一副乖巧贤惠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一瞬间变身温顺乖巧小绵羊似的。 子初看的心下冷笑,心道,真是无趣的很。这些女人到底怎么想的?有本事朝自己飞刀子,却没本事实话实说? 君玉砜眼光转到子初身上时,刚好抓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烦。他心中一动,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快把她拉进自己最真实的生活之中。他没忘记子初曾经对他说说,她不喜欢麻烦又充满算计的生活,只想随心而为,不必尔虞我诈。 只是一转念间,他的心肠又硬起来,他从小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而这些是她早晚必须面对的,她只要习惯了就好,再说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和来日的尊贵,不管怎样也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 “好了,时候不早了,开宴!” 随着君玉砜一声令下,身穿彩衣的侍女流水般送上美酒佳肴,满大厅的女人一个个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矜持地小口进食,力求给自己跟前尊贵的金主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看了几眼这些小胃美人们的做作矫情之后,子初便毅然决然的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举动,那就是——一个人放开肚皮尽情大吃大喝,虽然平常华星殿的的饮食也十分精致,可是毕竟不会像今晚一样品种多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着这些人饿着肚皮装淑女,她却能真我本色吃的十分尽兴,这是故意要拉仇恨啊!让她们羡慕嫉妒死好了,感觉真是爽! 子初虽然吃得尽兴,但是由于习惯细嚼慢咽,所以吃相倒不至于粗鲁难看,只是她才吃到五六分饱,看到太子殿下已经停筷不起的美女们便也跟着一个个停下筷子,声称自己已经吃的很饱不能再吃了。 眼见子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尽风头,君玉砜又是明目张胆的要护着她,这沈家姨母可是气也气得够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她硬是没吃下半点东西。 想到之前答应女儿的请求,今晚一定要为女儿争取个在太子面前露脸的机会,于是趁着这当口大家都在漱口擦嘴的时候,她便起身佯装无事道:“既然大家吃得差不多,又当此七夕佳节,为了应景应节,不如大家一起玩个游戏,让座上诸位展示一下才艺如何?太子殿下,您就出点彩头,设个奖项,让大家也露一手给您看看?” 其实下面满大厅的美女们也正愁着不知如何开口,难得这沈家姨夫人出头,虽然明知道她只是为自己女儿打算,但能够借着这个由头在太子面前留下点印象,倒也纷纷应和赞成。 君玉砜听了这话并没有急着点头,想了想,看见坐在一旁仍旧只顾着埋头大吃的子初之后,忽然嘴角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继而便答应了下来。 想来一众美人唱歌跳舞使劲浑身解数,只为了娱乐自己,那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子初对这些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眼铮铮的看着眼前的一只烤得香酥金黄的鸡腿,想着等她们唱唱跳跳起来,众人的注意力转开,自己就可以继续吃了…… 君玉砜说完之后,便留心观察着子初的一举一动,见她的目光依然留在面前的菜肴上面。他忽然生气起来,但不知道自己生气些什么,只是很憋屈的抬手喝了一大杯的酒。 首席上座的两人,心思各异,席下美人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一会儿大显身手。 而沈家姨母说说的所谓游戏,说来也极为简单,就是将厅上所有人各自将名字写在同样的纸条上,叠好了放在盘中,由沈家姨母开始抽,抽中了谁谁就要表演一个节目,不得推辞,然后再由被抽中的人抽下一个“中奖者”。 由于君玉砜亲自点头督战,子初也推辞不得,正在烦恼不已,怎么又玩这套,最讨厌表演节目了!这哪里是表演节目,分明就是走台步求包养求宠幸! 但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之后,看着面前的纸条,眉头一皱,便有计上心头来,于是跟着眉开眼笑一阵子,顿时放下心头大石。 不一会儿,便有侍女过来给每人发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是空白的,需要每人写好自己的名字投入抽签的箱子里。子初二话不说,提笔在就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君玉砜”三个字,然后趁着侍女没有注意的时候,火速将纸叠好扔进盘中,心中则是掩嘴暗笑不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挖坑者自己跳! 收完各人写好的纸条之后,众人便一致公推由太子大爷抽第一张签,看看谁才能得头彩。而君玉砜抽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东宫的一位歌姬,彩茹姑娘。 彩茹姑娘人如其名,娇艳出彩,素茹清雅,人是长的很出众的,身段也十分的玲珑有致。这样的美人,若是放在现代演艺圈,那是一定能大红大紫的大腕候选人,但可惜,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东宫内的一名歌姬。 而且因为被主子爷抽中的激动稍稍破坏了她本来端庄自持的姿态,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就少了几分天然动人的气韵了。 她表演的是弹琴,说句实在话,琴声是低沉曲调缓慢悠扬,颇有专业素养的。若是在清净之处弹出来,自然令人心静怡然,可是今日在这等场合之中,无论是弹琴者还是听众都是心浮气躁,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譬如说穿越过来的下里巴人如子初之流,满脑子只有一些节奏鲜明爽快的流行音乐,和有限几首耳熟能详的小白民乐,完全不懂得欣赏这样高雅的音乐,只恨彩茹姑娘的表演不够精彩热闹,不能掩护自己吃掉眼前的美味鸡腿和一大堆重口味的小吃点心。 还好曲子不算很长,彩茹姑娘弹完后得了君玉砜几句随便的夸奖,难掩得色地退了下去。 游戏的规则是,头一个表演者可以有资格抽取下一个表演者的纸签,侍女于是连忙端着盘子送到彩茹姑娘面前,她微微一笑,从红色箱子里抽出一张打开道:“是语嫣妹妹,妹妹,到你了。” 语嫣姑娘起身走出来一看,似乎年龄比彩茹姑娘略小一些,看打扮也显得性子较为活泼,她立即请了与自己交好的赤芍姑娘来伴奏,两人表演的是一段舞蹈,在对着君玉砜行礼之后,便退下去准备了。 少卿之后,殿中的高台上自幕后缓慢走上来一名羽蓝宫纱女子,正是之前的语嫣姑娘。 只见她手持白玉琵琶挡住半面,翩纤袅娜的步伐中透出碧水般脉脉风情。那女子高举琵琶朝向大殿的天花,背立于彩台中央,众舞姬鱼贯而上,分列两行将其围合在中央,大小形状恰似背屏上雪珠洒下来的倒影。 只听“铮”的一声,玉琵琶的高音如珠玉坠盘震开,台后奏乐的宫伶中有左右两支笛声与之相合,寂静的空气中如石子落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一时间,只见满殿中都是歌婉转、舞婆娑,那一袭羽蓝色不胜婀娜娇软,霓裳裙带在夜风中纷乱飘扬,翩翩舞姿欣然有彩蝶飞天之态。 这语嫣姑娘年纪轻轻,却舞技精湛,一时间便博得满堂彩声,就连君玉砜也拍了几下手掌,以示赞赏。 子初得其所哉,趁着众人看表演的当口,如愿对面前的鸡腿展开了最后的进攻。 当她吃完鸡腿打算喝口茶之后,继续吃水晶虾的时候,忽然发现偌大的大殿上气氛有点诡异,静悄悄的,一下子没了人说话的声音,便循声四下一看,而后,就见到一大群女人像要吃了她一样的盯着她。 原来是语嫣姑娘刚才已经表演完毕,侍女端着盘子站在她旁边,她手上拿着一张纸笺,眼睛直直看着子初。那神色,分明就是无声的告诉了她,下一个到你! 见状,子初有些不敢相信地指指自己——抽到我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写的是君玉砜的名字! 然后她本能的回头一看,果然君玉砜笑得十分阴险,d!你个混蛋居然敢阴我! “初妃娘娘,能得见您的表演,我们姐妹可真有眼福了。”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语嫣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笑得甜美欢快,可是子初再一看,她抓着纸笺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这纸上“宋子初”三个字写的风流倜傥龙飞凤舞,分明就是出自男子的笔迹,而在场的男人,除了君玉砜这个太子爷之外,还有谁? 语嫣姑娘拿着纸条心中又是嫉又是恨,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要知道太子殿下为了她连亲姨母的脸面都不给,何况自己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小姬妾? 只恨今晚这等场合,作为东宫正主的太子妃却没有出席!否则,真该看一看宋子初会在太子妃面前如何吃瘪的! 在一众看起来欲要吃人的女人嫉恨不已的目光注视下,子初苦笑了一下,道:“原来是抽到我了呀!可要对不住,这回还真是要让你们失望了,你们擅长的这些歌舞音律我都不懂,这样,我自罚三杯就是了。” 身旁机灵的刘产公公闻言连忙送上三杯美酒,酒才放到子初桌子上,就给坐在一旁的君玉砜劈手抢过。 只见他板着一张脸,语调平板却是不容置辩的说道:“不行,游戏的规则就是被抽中的人都要表演,没有人说过,可以以酒来代替的。” 子初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君玉砜,心想就你横!你这分明就是坐等看我出丑是吧? 但她眼珠子一转,便笑着回道:“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那我就斗胆提个要求。只要太子殿下愿意配合我的表演的话,那我就只管献丑一回。怎么样?殿下可有问题?” 太子君玉砜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就在子初以为他会断然拒绝的时候,忽然,他却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 见子初提出要君玉砜配合自己表演,而君玉砜居然连这样的要求都屈尊答应了,下面的女人们皆是心中大大的不服。 但也知道子初如今是自己万万惹不得的角色,更何况太子都答应了,于是只得纷纷点头,心中嫉恨更甚,没想到这女人本事这么大,竟然连太子都对她言听计从,真是大大的狐狸精! 见君玉砜点头答应下来,子初便眼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飘飘的再来了一句:“谢谢太子殿下,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所以,这个表演还是由太子殿下来作为主演。因为咱们的游戏规则里并没有说不能由请来的嘉宾作为主角,所以,太子殿下,您这就好好准备一下吧,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着呢。” 哈哈哈!想阴我?你还太嫩了些!这个可以请培演的规则是早就宣布了的,可不是自己临时想出来的!君玉砜,你这是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我就坐等看你表演好了! 被子初反将一军之后,君玉砜便用一种杀人的眼光看着她,他脸色从红到黑,一口气呛住任督二脉差点被气得当场吐血,正在他想伸手掐死眼前这个“胆大包天”他的女人时,听到子初用带笑的声音又来了一句:“殿下,您都已经答应了,这时间也快到了呢!” 君玉砜于是只得恨恨地转身坐下,对着自己身边的内侍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觉得一肚子怒火沸腾,差点把脚下的地毯也烧出几个脚印来。 “太子殿下,时间到,有请了!” 原本君玉砜有一百种办法让子初的小奸计无法得逞,可是看到子初脸上让满堂灯火失色的璀璨笑容,他忽然觉得,就让她得逞又如何?自己为她当众表演一次,能让她如此展颜一笑,也是值得! 想到这里,君玉砜便起身一笑,玉树临风一般的施施然走到大殿中央,道:“既然初妃想看本太子表演,本太子如何能推脱美人所请?去,去取本太子的竹笛来。” 这言下之意竟然真要表演,但只为子初表演,其余的人,只是附带性的旁听者而已。 要说一众民乐器中,子初最爱的就是笛子和古筝。前几天晚上她已经听过了君玉砜的即兴演出,所以,这会儿便只等着托腮稍等,看一场免费的帅哥表演了。 而君玉砜也的确不负自幼受过的良好的贵族教育,自他唇间吹出的笛声时而清越飞扬时而低回婉转,说不尽的缠绵旖旎。 子初对这个世界的乐曲没什么认识,因此不识这曲律,但其他人却听出来这首曲子正是《佳人》,传说是天神偷下凡间,看见一个人间女子,倾心不已,求爱时所吹的曲子! 此时有眼睛的都知道太子殿下眼中心上只有宋子初一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向她吹奏此曲,其中意义不言自明。 耳中听着如此动人的乐曲,眼中看到的是绝世美男的深情凝视,但子初却兀自拿着茶杯,一面听着美妙的音律,一面琢磨着自己一会儿该是吃什么点心才好。 曲子再缠绵,也要有人肯用心欣赏才好。到了终了的时候,众人都是纷纷起身用力鼓掌叫好,唯独是子初只是敷衍的拍了拍手,接着就亟不可待的拿起筷子,朝自己面前的一个小碟子里夹过去。 她夹了一块炸的焦黄的酸甜掌中宝,正要往嘴里送过去的时候,忽然就被人一把将筷子给打飞了。 “宋子初!你怎么能这样?本太子特地吹了这只曲子给你听,但是你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初猛然受了一惊之后,顺带着就被他拉扯了起来。她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心想这里这么多的女人都是你的。你干嘛非要指定说是吹给我一个人听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对牛吹笛火冒三丈 见君玉砜当众对自己发飙,子初也不能硬辩,便装作惊惶的样子,指着身边的这些美人们道:“太子殿下,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的。这里这么多的人,怎么您只能看见我一个?若是这样的话,那您就真该请太医过来看看了.......”. “宋——子——初!” 君玉砜终于被她逼到了崩溃的境地,他眼中冒出可怕的怒火,这神色吓得其余的人都是连忙抖了几下。然而她们也抱着一种侥幸的庆幸心里,那就是,希望太子就此厌烦了这个宋子初,然后,让她们有机会能够亲近一下这位年轻尊贵俊美的未来国君吧! 可惜,这些美人们的愿望没有得到上天的垂怜。因为,君玉砜很快就对着其余的人环视了一眼,然后一声怒吼道:“看什么看?滚!都给本太子滚!” 于是,在君玉砜这一声怒吼之后,很快,整个殿中的人便纷纷离席起身,做鸟兽状散去了。 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子初继续和这位愤怒的太子爷相对而视。就在子初以为君玉砜的眼睛要在自己身上挖出一个洞来的时候,忽然,有人壮着胆子进来回禀道:“太子殿下,赫连大人携夫人前来拜见殿下和宋大小姐。” “大表哥来了?” 子初听到这句话,立即就回过神来了。她知道不能让大表哥夫妻两看见自己在东宫的日子不好过,否则他们回去之后,一旦跟舅父和外祖母说起来,岂不是要让他们两位爷跟着担心? 于是,她便立即乖觉的低下头,拉着君玉砜的手撒娇道:“太子殿下,求你不要生气了。刚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好吗?” 君玉砜见她一脸摇尾乞怜的样子,心下有些好笑,但是因为余怒未消,便依旧蹦着一张脸,哼道:“哼!叫他们在外面等着,直到本太子气消了为止!宋子初,你才刚不是还很有骨气的么?怎么,这会儿一听说你表哥表嫂来了,你就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 说完这句,心下更是不是滋味。不过是一个表哥表嫂而已,她就立即懂得了收敛。自己对她这么千般好万般疼爱的,她却浑然不曾放在心上。难道说,真的对女人不要太好,太好只能将其宠坏了么?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该考虑一下,适当的将她晾一晾,让她知道,本太子的宠爱对她而言有多么的可贵....... 眼见君玉砜让人将表哥表嫂挡在了外面,子初心里自然是十分焦急的。但她也知道此时不能强取,更不能硬逼。否则,还不知道他君玉砜会怎么为难表哥表嫂呢?唉,说来说去都是怪自己,不是已经说好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忍住了么?怎么事到临头,还是这么任性? 想到这些,子初的心情也就变得十分的懊恼了。她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也不吭声也不继续哀求。只是过了一会,待君玉砜视线回转过来的时候,才看见地上堆着的紫色的裙裾边角上,有泪水滴落的痕迹。 他心下一惊,连忙将她的脸抬起来。一看,果然是早就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了。 “你哭什么?本太子还没有将你表哥表嫂怎么样呢?你这就开始哭了么?哼,宋子初你真是.......”。 君玉砜的话没有说完,子初便噗通一声朝他跪了下去。她一面默默的流泪,一面低声哽咽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是我不好,求您不要再生气了。对不起.......”。 眼见着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君玉砜也不知怎的。心下又是烦躁又是心疼,真是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她惹怒了自己,那是怎么惩罚都不为过的。可是眼下,她不过是跪在自己面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自己为什么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和解气? 而后,他竟然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着站了起来,并对着门外的内侍吩咐道:“去请赫连大人和夫人进来说话,重新布一桌酒席,就放在本太子的右侧,将其余的席面都撤了。” “是,太子殿下。” 待赫连云程和赫连少夫人进门的时候,只见偌大的曦月殿中,便只有太子君玉砜和宋子初两人并肩而坐。高台上有乐姬正在吹奏着一曲悠扬的乐曲,彩纱舞姬们缓缓摇曳而舞,内侍和侍女们皆垂首站在两旁,而其余的席位上,却都是空着的! 赫连云程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暗暗拉了一下妻子的手心,示意她一会儿见机行事。然后,夫妻二人便双双跪倒了下去。 原本对赫连云程这个半途收进自己幕僚团的世家子弟,太子君玉砜并没有想过要真正重用他。不过是看在子初的面子上,想要以他来挟制子初听自己的话罢了。 而赫连云程自拜入太子门下之后,表现的倒是十分的聪敏而机灵。他自幼跟随父亲走遍四海,也受过良好的世家教育,加上这些年来协助父亲处理商务的许多经验,到了织造司府衙中,很快便发挥出了出色的才华和能力。这一层倒是令太子君玉砜不得不刮目相看,因此,这一晚的家宴,他便特地叫人去请了赫连云程。到了此时,其用意就变得有些难以厘清了。 赫连云程夫妇两起身之后,便依照安排坐在了子初的身边。子初笑着与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也对着赫连少夫人道:“上次已经恭喜过表嫂,不过,如今两个月不见,表嫂这身子又是丰满了一些。看来小侄儿可是长得十分的健康,这是舅父舅母的第一个孙子孙女,今日又是七夕,良辰佳节,我这里准备了一些薄礼,还请表哥表嫂顺便带回去给外祖母和舅父舅母。” 闻言,赫连少夫人连忙起身,行了个礼之后,回道:“不敢,表妹真是太客气了。其实俗话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说的还真是正理。这回得知太子殿下邀了夫君和妾身来东宫做客,家中也准备了一些东西,一些是送给太子殿下的,一些是送给表妹应节的。” 说完,赫连云程和妻子便连忙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礼单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太子君玉砜的手里。君玉砜本来对这些东西是甚少会亲自过目的,但因着赫连云程乃是子初的表哥,赫连府又是号称天下第一商贾之家的世家,因此,他便随意接了过来。原本只是想着随意扫一眼,然后交给子初去慢慢看的,没想到,就在第一页的前头,他就看到了一样东西,遂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若有深意的说道:“本太子看见这上面有一件白玉观音,敢问少夫人,这观音可是寓意送子的那一尊?” 赫连云程见这东西果然送对了,心下暗暗庆幸不已。手肘轻轻推了一下妻子之后,赫连少夫人便连忙上前答道:“是,殿下,这观音原本有两尊,是妾身当年出嫁的时候,家父不远万里去到滇南玉池圣地求来的极品和田玉种。而今妾身将此观音转送给表妹,希望表妹能够一生幸福尊荣,亦希望.......殿下能够待她,永如今日。” 这话就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君玉砜,赫连府如今的态度是支持子初嫁给他的了。即便是如今的赫连云程夫妇还不能代表赫连府,但最起码,他们已经用东西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君玉砜眼角扫过一脸尴尬神色的子初,心下满意之余,更笑着挪揄道:“嗯,这东西有点意思,本太子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品玉种,不知道可否方便?” “回太子殿下,方便,方便的很的。” 赫连云程说着,连忙传人将一大堆的礼盒都拿进来。他找出那尊白玉观音,恭敬小心的奉到君玉砜的手中。君玉砜便端详了一番之后,赞道:“的确是极品玉种,且雕工也极为精湛,真是大家之作。难得,难得。多谢少夫人的美意,本太子在此替子初谢过了。对了子初,你表嫂如今怀着身孕,又是京城有名的贤德女子,本太子有意想要封你一个孺人的虚名,以做褒奖,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子初陡然听见君玉砜说要封自己表嫂一个四品孺人的身份,自然是为之一惊。她待要拒绝,却见表格赫连云程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也变得有些犹豫了。君玉砜便趁机下了旨,然后赫连云程夫妇两个双双跪倒下来,对着他三跪九拜的行了大礼,当真是意外之喜了。 因着君玉砜册封了赫连云程的妻子做了四品孺人,接下来的谈话,也就变得有些喜气洋洋了。赫连云程心中暗暗窃喜不已,只觉得自己这许多的礼品总算没有白送。能够借助表妹的裙带关系成为太子一党的心腹,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啻的从天而降的天大喜事。 而子初碍着舅父的面子,也不好阻止表嫂受封,但她也清楚的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算是欠了君玉砜一个人情了。因为如果不是她,君玉砜也不可能这么豪爽,而一个四品孺人的封号,对于一个商贾之家的少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更是不言而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软硬兼施 待送走赫连云程夫妇之后,君玉砜趁着几分酒意,便对子初说道:“我听说你和你外祖母之间的感情最好,其实今日我本来想一起封了你外祖母的,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再则,我这里也需要一个理由,或者等咱们大婚的时候,我再.......”. 子初本来就心下烦恼,闻言便打断了他的话,坚定的摇头道:“上次你赐了九转还魂丹给我外祖母,我心里已经十分感激了。只是我外祖母她年纪大了,对这些虚名也并不在意。所以,还是不劳你费这个心了。” 君玉砜听她话里的意思很有几分跟自己撇清的意味,遂站住脚,有些不悦的问道:“宋子初,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太子好心好意想要施恩与你的外家,你为何做出这样一幅姿态来?莫非你真以为,本太子没有了你就不能活了么?” 子初也知道,自己这话必然的得罪了他。但为了以后的长远考虑,她还是如实道:“殿下你富有四海,自然不会在意我区区一介弱女子。只是有些话我必须要跟您说清楚,那就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太子殿下您有这么多的如花美人,她们都心心念念的期待着您的青睐。所以,还请您不要再勉强将我留在东宫了。如今您的伤势也好了,不如.......”. “宋子初!你说什么?你说,一直以来的,都是我勉强你留在东宫的?” 眼见君玉砜双眼冒火,看自己的样子就像要吃了自己一样。子初也吃了一惊,但她并不畏缩,只是对他行了一礼之后,如实道:“事到如今,从前的缘由也不重要了。我只想求殿下放了我出去,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你的打算?你打算做什么?出去之后,继续跟君玉宸鬼混么?” 被君玉砜这么一质问,子初也有些怒了。她微微皱着眉头,直视他道:“太子殿下,他也是你的亲弟弟。我以为,你们手足之间,不能为了我闹成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再说了,我跟他男未婚女未嫁,互相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你!——”。君玉砜被她说的气结,他以颤抖的指尖指着她良久,最后才咬牙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们互相喜欢,那我算什么?宋子初,我将一颗心都掏给了你。你既然不要,那就要知道什么是后果!” 说完,君玉砜便拂袖扬长而去。倒把个子初和桂皮晾在那里,半天,去而复返的刘产公公才小心翼翼的跑回来,对子初说道:“宋大小姐,你这回可真是惹恼殿下了。依奴才看,您还是赶紧去跟殿下道个歉吧!殿下这个人,看着强硬,其实也有心软的时候。唉!也是奴才多嘴说一句,对不对的您不要往心里去。其实这做人呢,就算再有自己的想法,可是架不住眼前的情势强过人对不对?奴才看殿下对您可是真有那么几分真心在里头,这事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就高兴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您.......”。 见刘产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子初也知道他是好意,便点头一笑,道:“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桂皮,咱们先回去吧!” 刘产见她油盐不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朝子初拱拱手,道:“既然您这么说,那奴才也不好多言。这样,以后但凡您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便只管让桂皮姑娘过来传句话就行。只要奴才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诿。” 子初回之一笑,有些无力而心烦的说道:“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果然,子初与太子之间发生争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宫。待子初和桂皮回到华星殿的时候,就连平时见了桂皮都点头哈腰的婆子丫鬟们都对主仆两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好在子初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她默默的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心里想着只要熬过了这一关,君玉砜总有自己能够想得明白愿意放手的时候。如果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能换来将来的自由的话,那眼前的一切困难,便都不算什么了。 这消息传到沉香殿的时候,太子妃张氏正躺在软榻上,半阖着双眸听着管事们站在珠帘外的回话。闻言,只是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回道:“呵呵,这倒也不出奇。以君玉砜的性格,要他容忍一个女人的任性妄为,那简直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本宫早就说过,这世间的男女之情便如同那镜花水月一般,来的时候看似热烈,其实却转眼消散。只是不知道,君玉砜接下来会怎么惩罚她?” 乳娘便站在一旁,凑趣道:“还是娘娘高见,今晚娘娘以病为由不参与这个晚宴,倒免了许多事后的麻烦。不过奴婢觉得,这宋子初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啧!难道她真能连自己和赫连氏一族的荣宠生死都不顾?不是奴婢说,这样的女子,奴婢活了几十年,还真是第一回得见呢!” 太子妃张氏便道:“这是自然,能够让君玉砜和君玉宸两个天潢贵胄都如此看重的女子,自然是有几分异于常人的心性的。这个宋子初本宫之前在凤仪宫也见过,当时瞧着她就有几分傲骨。只是没想到,她真能连太子的宠爱都不放在眼底的。” 乳娘接着问道:“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是不是作壁上观就行了?” “不,咱们是要看起来作壁上观,但暗地里,可不能便宜了这个宋子初。” 太子妃张氏说着站起来,绯红的裙裾烧过地上镶金光滑如镜的平砖,其光可鉴人的仿佛能映出人影来。 偏殿内只有几名执事太监,肃然立在四角。内门的落里放着一尊暗油油的五足瑞龙大熏炉,炉盖微微凸起,正中置一仰莲瓣宝珠金纽,镂刻着桃心状忍冬纹,上下衔接处嵌着如意卷云形卡口,炉脚五足五环相套链条,甚是华绮精美。 张氏便径直走到蟠龙大熏炉前,在锦盒内捻了一些百合香屑,手势微微一松,那香屑就从指缝间纷纷扬扬飘下去,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漫天雪花一般,待香屑燃尽之后,她才道:“本宫以为,出了这件事之后,太子对她的态度短时间内必然会大有改变。正所谓的软硬兼施,之前他已经用尽了各种殷勤的手段,却没能得到美人的芳心暗许。因此,只要咱们能够趁着他冷落宋子初的时候,再不留痕迹的来几次落井下石,到时候,便是不能趁机要了宋子初的命,也能让她对太子彻底的生出恨意。” “是是是,娘娘高见。奴婢觉得,这眼前就摆着一个现成的人,正好用来做咱们落井下石的那颗石子。” 太子妃张氏便转头对自己的乳娘微微一笑,点头颔首道:“是,乳娘说的极是。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去办了。” “娘娘放心,奴婢自会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子初在华星殿的偏殿住了一晚之后,果然,到了次日一早,便有人过来传话,说太子殿下有令,让她们主仆二人全部迁居知微堂,以后无事无诏的话不得踏出知微堂半步。 对此,子初并不吃惊,倒是桂皮一面收拾包袱,一面撇着嘴冲外面那些看热闹冷嘲热讽的下人们说道:“果然是惯会拜高踩低的一群人,咱们眼下还没有怎么样呢?就已经这副嘴脸了。想之前是什么态度,如今再一对比,就真是显得可笑了!” 子初对着桂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低声道:“算了,不要说这些了,那知微堂想来定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还是多带点银票,咱们到时候若是陷入困境的话,也好拿银子求人办事。” 桂皮便将一只小小的包袱打开来,对子初低声道:“嗯,奴婢早就想好了,这些都是咱们全部的盘缠。您瞧,这些应该也够用一段时日的了。” 子初看着那里面一摞摞的银票,想起之前君玉砜承诺给自己的那几万两金子,心下不由的一阵心疼。不过再一想,又是释然了。对了,这才属于君玉砜这个太子爷应有的作风。 像他那样的人,之所以会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曾经与君玉宸有过那么一段感情而已。若是没有了这个因素的话,他怎会喜欢自己?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子初想的很明白,若是在东宫内做一段时间的苦役,能够让君玉砜彻底的忘了自己,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她是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办法逃出这个东宫去的。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己的大好人生还在前头,何必自馁? 与前来传话的婆子来到这处远离华星殿的知微堂的时候,才一走到这院子的门口,那两个婆子就只管捂着鼻子转头飞快的跑了。 子初看她们的样子,好像里面住了鬼一样,不有摇摇头,对桂皮道:“走!咱们进去看看,别理这些人的装神弄鬼。说不定,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呢!” 她此时远远看见墙头有一束樱花般的花瓣探出头来,进去院子推开门站定一看,原来是院内木槿树花枝横斜延伸了出来。因才刚下过雨的缘故,从门口远远望去,满院的木槿花枝都挂满了莹透水滴,象是结出了一粒粒水晶珠,随漫漫折射出冰针似的光线来,很是美不胜收。 几滴雨水凝在花枝梢头不肯落下,子初便走过去,伸手触碰,才一触及,那水滴顿时无声下坠溅开,斑斑点点,浸湿了裙下的刺彩线绣花鞋。 第一百五十七章:这地方有鬼! “小姐,这院子里湿气好重,您小心湿了鞋子,还是快过来这边吧。”桂皮说着,伸手要去拉她,子初却忽然对着那花枝拍手笑道:“不用,我看这院子的风景很美,只是屋子看起来旧了些,也不知里头藏了什么宝贝。走,咱们进去瞧瞧。” 说完,一手提起自己身上软绵纤薄的长裙,一手拉着桂皮走进了半掩着的屋子里。 进去一看,才知道,原来这知微堂里面是一处书房,看起来从前曾经很是雅致,只是如今因为无人居住的缘故,显得十分的陈旧不堪,仿佛很长时日没有收拾过。 因地处偏僻背阴,又加上雨后未晴,门轴被雨水浸透膨胀,推开那四扇并开的暗褐色旧门时,便发出长长的“吱呀”声来,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屋内光线也是幽暗晦涩,首先映入眼帘便是苍白如棉的蛛网,桌椅陈设也十分狼藉。越朝里间走进灰尘越重,子初走在前面,桂皮紧紧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小声说道:“小姐,您还是先到外面等一下吧,这里不干净,奴婢先打扫一下才好。” 子初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怕什么?我之前预着得罪他的时候,便知道会有些苦头吃的。看来这君玉砜还算是个君子,他虽然将我赶到了这里,却没有对我怎么样。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了。来,咱们一起动手收拾。” 见她神色坚定,桂皮也不敢多言,只好垂首跟在后头,一面找个陈旧的鸡毛掸子,开始四处掸灰。 待跟桂皮两个收拾了一大通之后,子初这才趁着擦拭脸上汗水的当口,无意间瞄了一眼窗外,只见外面太阳已经升得好高,树上雀儿依旧在叽叽喳喳,而书案上旧书卷却已泛黄,雕漆花椅上的金漆也有些残落,蛛丝更是牵连得不能轻易拂。 屋檐上有瓦碎散开,缝隙间透下几缕光线映在书案前,里面灰尘浮动跳跃不止,隐约还能闻见从前杂乱的言笑声。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肢。最后在已经擦拭干净的书桌前坐下来,就着有些嘎吱嘎吱作响的音调,对自己说了一句:“:一定要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 就在子初和桂皮两个为了搬家之事而忙个不停的时候,整整一个上午,太子君玉砜也在为朝堂上的政事忙碌着,他专心致志的应付着许多的军国大事,因此子初迁居一事,也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太子身边的内侍和侍女们都知道其中缘由,一个个的皆是谨慎小心,就连东宫上下也呈现出异常的平静。 君玉砜处理完堆垒几近尺余高的奏章之后,终于忍不住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叹息道:“世人都以为投胎做了太子,乃是最享福的人生,哪里知道这担待朝事的任重大,成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还得应付父皇的种种盘查,真正是两头不讨好的活计,恐怕这天底下最苦的人就是本太子了。” 闻言,刘产连忙陪笑道:“正是,太子殿下为天下苍生操劳,是臣民们的福气。所以,天下万民也如滔滔江水一般,敬仰着太子殿下您呢!” “呵,你也别拍本太子的马屁了,这马屁一点新意都没有。”太子君玉砜说着,撂下朱笔站身起来,手掌拍在御案的圆角龙头上,舒了口气。 “近些日子倒也安静,还有一个多月就是皇祖母的寿诞,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安排一番,让后宫热闹热闹。” “是,这些事情,内务府那边早就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刘产说着,小心翼翼的扶着君玉砜走出大殿,甫一踏出大殿的门槛,便觉得迎面而来的清风吹得人心清爽。 刘产偷窥着君玉砜的脸色,见他心情似乎并不坏的样子,这才大着胆子近身笑道:“殿下,奴才看近段时间东宫里四处的木槿花开的都很好,要不,奴才引您随意走走?顺便赏赏花,也好互动活动筋骨。” “木槿花?这花本太子以前的确喜欢,只是,而今母后故去的时间越久,本太子就越不想看见跟她有关的东西了。” 君玉砜说完,悠然一笑,道:“罢了,你特地说起这些,不过是想让本太子过去看看她对不对?她怎么样?去了知微堂,可有叫苦抱怨的?” “这个.......回殿下的话,其实宋大小姐去到知微堂怎么样,奴才也瞧不准,只是看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这一上午的时间,都见她们主仆两在忙着打水收拾东西了。” “淡淡的?”呵呵,果然,这丫头,就算自己将她贬到了那等地方,她还是淡淡的对吧? 也是奇怪,想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总是费尽心思的邀宠,她却好似一潭深水般无法触摸,真正就是宠辱不惊,去留随意的姿态。 君玉砜想到这里,又有些恼火又有些心疼的自语似的重复道:“淡淡的?她的确是淡淡的,人都说女子最好的品行,就是人淡如菊方显从容高洁。只是,她这种淡,也未免太淡了些。” “嘿嘿,殿下说的是。”刘产见状有些拿不准太子的心思,便不敢接他的话头,只好干笑了一声。 君云砜站在那里,便愈发的觉得满腔的心事无法排解。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如此明白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还能要求她如何呢? 没有寻死觅活的哭闹,没有冷若冰霜的拒人千里,假使她真的刻意谄媚的话,自己也是不能信的罢。 该怎么对她?是继续一意孤行的强求她对自己屈服,还是任由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君玉砜暗暗握紧了双手,他隐约觉察出命运的恶毒,安排给彼此的竟是一段孽缘,为什么,她要在自己之前认识了君玉宸? 他心中陡然生出恼恨之意,转身便道:“走,本太子要去知微堂看看!” 刘产等人闻言吓了一跳,赶忙招呼小太监预备车辇。谁知道,走了一大半的路程,君玉砜却又忽然回转身来,一脸铁青的说道:“回去!” 就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把个刘产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不是明明瞧着主子就是放不下吗?怎么这都快走到门口了,却又折回去了? 在知微堂住下之后不久,这天下午,便有人拿着一大堆的绣品过来,对子初和桂皮说道:“东宫是从来不养闲人的,除非是主子娘娘。这些东西,你们明天晚上之前就要交,若是做的不好,或是有意偷懒耍滑,那可就别怪咱们不讲情面了!” 说完,这些人扔下东西转身就走。把子初和桂皮吓了一跳,见上好的丝绸都掉到了地上,连忙伸手捡起来抱进里头去。 要说刺绣这种活计,也就桂皮最为擅长了。但是子初却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只是这些人送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便是这天晚上桂皮开夜工熬得眼睛都红了,还是没能如期的交出绣品来。 于是,这天晚上,主仆两个便被罚了晚饭。忍着饥肠辘辘的昏厥感,就着两碗茶水喝了下去之后,子初和桂皮都是累的闭上眼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第二天早上起来,子初揉揉眼皮,正准备想办法出去弄点早饭进来对付一下饥饿的肚皮时,定眼一看,却见之前摆在桌子上面那些绣了一半的绣品,此时已居然已经全部绣好了! 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一件件的,码的十分清爽! 子初吓了一跳,连忙大叫桂皮。可待她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之后,跟是讶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见桂皮睡在自己身侧,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疲劳的样子。这么说来,这些东西不是她昨晚熬夜绣的? “桂皮,你快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初推醒桂皮之后,主仆两将这么一堆东西翻捡了一遍,直到确定所有东西都绣好了,且绣工精湛,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之后,这才互相朝着对方张大嘴,瞪大了眼! “小姐,这院子里有鬼!” 桂皮这么炸毛的一声惊呼之后,子初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又看了看那些东西,最后摇头道:“鬼?若是有这么好心的鬼的话,那咱们就是与鬼作伴,不是也好过跟那些伪善的人一起生活?” 桂皮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一句话之后,想了半天,最后才道:“真是太奇怪了,您看昨晚睡觉的时候奴婢闩好的门闩也还是严严实实的。窗子也关着,看不出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如果说这个帮我们绣东西的是人的话,那这人还真是世外高人了。” 子初倒是并不害怕,她想了想,捧起那堆绣品,就朝桂皮打了个响指,道:“不管她是人是鬼,总之咱们两今天的三顿饭有着落了。走,拿着这些东西,先去交差领了早饭回来再说!” 子初自此之后,就成了东宫里头负责刺绣的若干绣娘们当中的一名。说来也怪,每每她们领了差事回来之后,到了晚上若是绣不完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必然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帮她们都绣好了。不但,如此,这个好心的鬼还绣工精湛,交了几次活计上去之后,管事们都交口称赞不已。 第一百五十八章:打上门来! 如此过不了几日,绣坊那边便开始将一些重要的活计都交到了这里来。这些绣品光是质地便已经价值不菲,更遑论其种种要求更是令人咂舌了。 不过因着有了这个好心鬼的帮助,子初和桂皮每每都侥幸过关。这时间一长吧,两人便也对这个神秘的女鬼生出了几分熟悉和亲切感。 反正两人如今也没什么好图谋的,这知微堂里头一穷二白,唯一值钱的家当,就是那些银票,都被两人缝在了贴身的小衣里。以至于到了后来,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子初连里屋的门也不闩了,算是给这个女鬼行个方便,省却了她一些功夫,大家各的方便吧! 日子就这么在一种与世隔绝的平静中,过去了七八天。这日一早,也合该子初倒霉,她拿着前一天晚上绣好的绣品才刚走出知微堂门前,就见迎面走来一个鼻孔朝天的老嬷嬷,身后还跟了两个一脸刁钻凶悍的大丫鬟。 三人看见门前的子初都是一愣,因为晨光之下,她居然面如桃花,眼含露珠一般娇艳可人。这样子,哪里看起来像是熬夜做了一晚上活计的人? 老嬷嬷毕竟年纪较大见过世面,当即反应过来,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宋大小姐你!老身正愁找不到这担责任的人呢?您就正好送上来了!哼,我家夫人昨日交过来的五套衣衫,都是要赶工急用的,你这边压着不做是什么意思?!夫人发了脾气,请你今天可非得给个说法不可!” 子初便当着她的面打了个呵欠,很温和地问:“你家夫人是哪位?” 老嬷嬷仗着主人的威风,在东宫里已经纵横多年,何曾被如此轻忽过,当即暴跳如雷,张嘴就骂,什么狐狸精,骚蹄子,不要脸的贱人之类的词汇流水一样倒出来,两个丫鬟看嬷嬷开口了,也不甘示弱帮起腔来。 听见这吵闹声,附近的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赶过来,一见是沈夫人身边的婆子丫鬟过来闹事,便心知肚明。个个都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站在一旁说笑着,指指点点,不时的还来几句冷嘲热讽。 子初见这三人骂的口水四溅,吐沫横飞,便一脸莫名地问桂皮道:“她们三个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不过问她们嘴里的夫人是谁,她们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桂皮这些日子与东宫各处的人也有些来往,见状便连忙拿了一点碎银子,在人群里找了个自己认识的脸面。问了几句之后,这才对着子初低声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东宫后院的女眷,每到年节时分都会由太子妃张氏根据各自的身份品级,给出一笔例钱以供置办首饰衣物。 眼前这三个是那位沈家姨母房里的人,本已领了今年三百两的年节例钱和四套衣衫的份例,但却还是嫌不够,硬说应该给五百两,并且要另外再加绣五套衣衫。 东宫的管事们都知道这位沈夫人的来头,知道是不能得罪的,往年被这么一闹都是给钱给衣服了事,回头再报账,反正太子妃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睁一只闭一只眼的。 但这一次,多出的五套衣衫的份例,却被卡在了子初这里。因为她昨天一天连着绣了八套衣衫,实在是赶不过来了。便对管事如实说了情况,管事也没为难她。只是没想到,原来后面还埋着这样的隐患。看起来,竟是有人故意想要将火苗往自己身上烧了? 子初听完情由之后,便随口哦了一声,对其他人道:“各位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这三位若是得空的话,便留下陪我喝口茶聊聊天就是了。” 说罢便自顾自的与桂皮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桂皮还跑去屋子里拿了茶水点心和早饭,主仆两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了自己的早饭。 自始至终,子初对那三名热衷于骂街的泼妇看都没看一眼。其他人见状,觉得这没人应战的骂架还真是没看他,便互相看了一眼,乖乖各自散去了。 再说老嬷嬷与两个丫鬟骂了半天,那真是看出了看家本领,就连口水都喷干了! 可是眼看观众一个个离场,子初这个正主却依然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坐在一边喝茶吃早饭,这三个人便骂也不是,走也不是,随着听众们全部走光,她们原本恢弘的骂声也渐歇,愣在当场极是尴尬。 子初吃饱喝足之后,慢条斯理地欣赏了一番她们的狼狈相,笑着对桂皮道:“哎呀,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绣品,我这会儿可是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你也回去先休息一会吧,咱们起来再接着做。” 桂皮对沈家姨母的霸道横行早就心存不满,昨天她们还仗势在绣楼门口围堵自己,现在看子初如此冷待她们,也觉得解气,连忙站起来就要跟子初进去。 见主仆两个要走,老嬷嬷一看机会来了,连忙挪动身子快速挡在门口,两个丫鬟一字排开,将门口档得严严实实,嘴里叫道:“今天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进这个门了!” 子初浅笑着问这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这东宫里,还不是个下人吧?我住的地方,便是差了些,可也断然没有被奴才堵路的道理吧。” 桂皮隐约猜到子初要干什么,嘴角微弯配合道:“自然!小姐您是自由之身,便是奴婢,也不是卖身给东宫的奴婢!“ “那还等什么?来人!咱们找扫把来,将这三个泼妇给打出去!”子初说完,便冷下脸道。说完,也卷起衣袖,想要去院子的角落去抄家伙开始揍人。 这老嬷嬷见势不对,也知道子初的确身份特殊,她便虚张声势的大叫道:“贱人,你敢?!” 被一个老婆子这么当面辱骂,子初笑容不改:“贱人敢不敢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什么不敢的!” 仿佛应和她的话,噼啪几声,她这手里的扫把还没有出手呢,就见有人从背后出了手,将三人打倒在了。 子初和桂皮都是相视一愣,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那个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好心鬼,路见不平鬼来相助? 嘿嘿,照这么说来,这个鬼,还真是好心的鬼呢! 再说这老嬷嬷与两名丫鬟被一股强劲有力的阴风给打倒在地,都是痛的要死,顿时就放声嚎叫起来。要说着老嬷嬷也算硬气,边叫还边向着子初谩骂着,嘴里不干不净的,就是一大堆的粗话脏话连着往外蹦。 其实子初看着她们皮糙肉厚的样子,就算摔到地上也不会受什么伤,顶多就是脸面上不好过而已,但听着这杀猪般的声响,还有那故意在地上滚地皮的动作,就知道,这些人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不把事情闹大不罢休了。 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又何必对她们这些刁奴客气?左右自己在东宫不过是客而已,便是君玉砜不待见自己,难道自己还能被几个奴婢给欺负了去? 想到此,子初便端起晒在院子里的一些准备用来做枕头的绿豆皮,对着这三人就兜头兜脑的撒了下去。一面撒,还一面道:“哎呀!你们怎么能把我的绿豆皮给弄翻了?这些可是我准备用来做枕头的呢!真是可惜,可惜了呀!” 桂皮见状,也有样学样,遂端起一簸箕晒了一半,正是十分扎人的洋槐叶子,对着她们一起泼了下去。这洋槐叶子上面长了半长不短的毛,一扎到人的皮肤,就是一阵阵的瘙痒难耐。被这么一扎,这三个人终于再也忍不住,嗷嗷叫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打滚也不只顾着哭闹了,反而是连忙去撸身上沾到的叶子,一面大骂道:“呸呸呸!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哎哟喂,扎人可真是难受呀!” 子初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好戏,对她们好整以暇的说道:“还不快滚?别怪本小姐没有提醒你们,这些东西现在只是扎进了你们的表皮,若还不赶紧回去找盆清水来好好洗干净,那一会儿,可是要全身发红肿起来的。哼哼,再挠?再挠一会儿仔细你们的老皮都要被挠掉了!” 听子初这么一说,三人都是吓得不轻。尤其是两个年轻的小丫鬟,这样的年纪,哪里会不爱惜自己的一身细皮嫩肉?听说这东西扎进去之后会毁了一身皮肤,当下都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往外跑。 见两个小丫鬟被子初吓跑了,这老嬷嬷便呸呸几口吐掉嘴里混着泥沙的口水,恨恨道:“贱人,等太子殿下收了你,看我家夫人揭了你的皮!” 那声“贱人”听得子初浑身不舒服,见这老婆子如此可恶,她又想起了七夕那天晚上,她家主子险些将自己推倒在地的往事,遂二话不说,再次端起旁边的一簸箕洋槐叶子,纷纷扬扬的将这个老婆子给盖了个痛快! 这婆子见自己在子初面前讨不了好,便也气咻咻的准备走人。她一面挠着身上瘙痒的地方,一面骂骂咧咧的往外走。谁知道到了门槛处,一个不留神,又踩中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块,噗通一声,顿时摔了个面如猪头。 “哈哈哈!小姐,您看她这样子多狼狈啊!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桂皮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子初也跟着微微一笑,继而拉着她的手,对着里屋的方向,深深做了个揖,恭敬道:“多谢高人出手相助,我和桂皮两个,在此谢过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恶人先告状 子初这话说完,原本安安静静的里屋却忽然传出了一阵有些诡异的笑声。只听那声音笑道:“嘿嘿,小丫头倒是很识趣。不过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全,我老婆子之前替你熬夜做的那么许多的绣工呢!你怎么不谢一谢?” 子初闻言,便知道,这位就是之前晚上替自己包揽了绣活的那女鬼了。她也跟着呵呵一笑,回道:“大恩不言谢,高人您愿意出手相助,想来也绝不是为了我们这几句虚言的。总之,晚辈是谢谢您了!” “好!小丫头倒是很爽快,难怪......罢了,难得你有这份胆色和胆量,还有这份傲骨也是老身极为欣赏的。这样,咱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就好!” 子初听她这么说,便放下心来。但她还是对着里屋行了个礼,复道:“晚辈自然不敢干涉高人您的行踪,不过以后,还得请高人继续相助一二。若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的地方,晚辈也是在所不辞的。” “哈哈!看你这么懂事,那好吧,我老婆子就再帮你一次!不过,你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你也不用这么可怜兮兮的被这些刁奴欺负了。” 说完,便只觉一阵轻风飘过,那声音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子初等了一会,才迟疑的迈步进去里屋,只见里面依然一如从前,看不出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再一想自己自从住进这里来之后的种种奇遇,子初挠了挠头,最后只能摇头暗道,看来自己还真是有奇遇了! 华星殿内,太子君玉砜手中抚摸着一块送上来的手帕,上面精致熟悉的花纹,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在听完下人的回禀之后,他只是摇头道:“不,这东西绝对不会是她绣的,也不会是出自她那个丫鬟的手里。这花纹太过熟悉,像极了一个故人的手笔。你们派人去知微堂盯着,看看最近到底有什么人在那附近出没?” 闻言,东宫亲侍便道:“殿下,知微堂当年曾经是您乳母的住处。自从她过世之后,便一直空到了现在。奴才听说,今日早上沈夫人的人过去那边找茬,结果却被人打了回来。奴才以为,以宋大小姐和她那个丫鬟两个人的身手,是肯定不够沈夫人身边的人能打的。照这么说,的确是有人在暗中相助。这出手的人什么身份,的确应该详细查一查才是。” 君玉砜闻言便皱起眉头,道:“沈夫人身边的人过去知微堂找茬?这件事怎么没人来回禀一声?我不是已经安排了人在知微堂附近执勤么?怎么这些人竟然敢玩忽职守?” 被太子这么一质问,身边的内侍连忙上前来回道:“回殿下的话,的确是有人在知微堂附近执勤。但沈夫人身边的人您也知道的,她们素来是嚣张惯了,又说是沈夫人有令,非要去见宋大小姐不可。兄弟们不敢硬拦着,所以.......”. “所以,他们怕得罪沈夫人,但是,却敢将本太子的命令置若罔闻?是这样吗?” 君玉砜说罢,便冷笑道:“好,很好,来人,将今天早上负责执勤的那两个人全部拉去关禁闭。传令下去,没有本太子的吩咐,知微堂不得闲杂人等擅入!否则.......”.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安排。” 刘产正在站在一旁,见君玉砜说起子初时又爱又恨又是舍不得的表情,便上前进言道:“殿下,您如今安排绣坊那边的人交了差事给宋大小姐这边做,她既然要应付差事,自然就免不了要被人挑剔。奴才也听说了,今天早上知微堂那边闹得是沸反盈天的。可见沈夫人那边可不会轻易罢休.......”. 刘产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外面有人快步跑进来,隔着帘子高声道:“太子殿下,沈夫人求见!” 君玉砜便不由的怒极反笑,想了想,索性起身,不由分说的传令道:“好!既然姨母都找到本太子这里来了,那你们就去一趟知微堂,让她们两个一并前来对质好了。” 再说知微堂这边,子初正坐在榻上调弄着手里的花粉泥准备给自己敷个面膜呢,就听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请她过去华星殿书房,有事情要问。 子初闻言便放下手里的小碗,暗自叹息了一句,唉,这么难得找来的天然小叶芦荟,好不容易调弄成了面膜粉,这等时节用了原本是最清爽养皮肤的。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享用呢,就被这可恶的传唤给打断了。 不过再一想,既然要她去华星殿的书房,估计就是那位沈家姨母的事了,啧!这老婆子的告状告得好快啊,真有效率!就冲这效率,她也该打起精神好好迎战不是? 于是子初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小碗,对桂皮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跟着刘产走了。 临走时桂皮还特地用个小碗罩在了那个面膜粉的上面,对子初说道:“小姐咱们这次速去速回,一会儿回来之后,您也给奴婢敷一下脸吧!” 子初点点头,道了一句:“好,这面膜不容易干,咱们回来快的话,还不用另外加水。不过总的来说,芦荟的效果是越新鲜越好的。只是这几个老婆子实在太讨厌,没事搅人家清梦作甚?” 刘产公公这次学乖了,一路上只是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偶尔侧耳倾听一下子初主仆说着什么,但其余的时间,都是极为安静恭敬的在前领路。 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到了华星殿书房门口,子初正要进去,忽然刘产公公走上一步,轻道:“宋大小姐,奴才多嘴嘱咐您一句,进去之后一切小心,这沈家夫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在东宫里,就连咱们太子妃娘娘,都要让着她三分的。” 眼见刘产公公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子初不由的心下微微一笑。她已经打听过了,这沈家姨母其实也不是君玉砜的亲姨母,元皇后生前并没有妹妹,只是她仗着是元皇后娘家的表姐,在夫家败落丈夫去世之后,便一直寄居在东宫之中。 因着君玉砜对亡母十分的孝敬,连带着对娘家的这些亲戚也就礼遇有加了。于是沈家姨母在东宫养尊处优的日子一久,也就自己把自己当成个主人了。 这老太太在东宫的时间一长,就横行霸道惯了,再加上太子妃张氏明里暗里对她也是诸多忍让,只要不是什么伤大体的事情,她就由得她去。如此一来,更是滋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而太子君玉砜对这个蹭上门的表姨母呢,也是有些不想过多约束的心里。毕竟是母亲娘家的人,也毕竟亲戚一场,而且这沈家姨母夫君早丧家门败落也确实可怜,于是,在这两位主子的纵容包容之下,长久下来,这沈家姨母在东宫里比主人更像主人。连带着她唯一的女儿沈容容,也被下人们称之为表小姐,一副金尊玉贵的样子。 对于今日自己房里三个下人去到知微堂时去闹事找茬的事情,沈姨母心中是有数的。这事是她指使的,且目的就是要闹大。所以这会儿便是到了太子面前,她依然口口声声大骂子初如何以下犯上,对她污言侮辱,气势汹汹,扬言一定要让子初给她赔礼道歉,否则誓不罢休云云。 听沈家姨母这么说,太子君玉砜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刘产公公身在华星殿,连上这次,与子初见面不过两回,但是对子初颇有好感,心下不愿她吃亏。只是自己身份低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秉公处理,不要让子初太委屈。 子初自然知道他是出于一片好意,浅笑道:“刘公公,谢谢你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罢,便只管不卑不亢的抬头走入书房。 君玉砜正坐在书桌后,听见脚步声也没有抬头。见状,那坐在他左下首的沈家姨母便冷哼了一声。她料定子初已经失宠,遂看见子初进来,一脸怨恨地在她身上看了一圈,待看见她脸上细嫩娇艳宛若桃花一般的皮肤,又是嫉妒的暗暗咬牙。 室内摆着两盆巨大的冰雕,进来之后便觉得阵阵凉快的。子初上前向君玉砜行了一礼便问:“不知太子殿下叫子初前来所为何事?” “哼,你做的好事还好意思问太子殿下?!”不待君玉砜回言,沈家姨母已经自作聪明的抢先发难。闻言,君玉砜的脸色又是一冷。 子初对这沈家姨母倒是不以为意,她侧首笑道:“我经常做不少好事,只是不知道夫人指的是哪一件?” 沈家姨母没想到子初在君玉砜面前也敢如此挑衅,转头见君玉砜一声不吭,便索性撒起泼来,一拍茶几喝道:“大胆!” 转头对君玉砜道:“殿下,你看这个女子,在你面前尚且对我如此无礼,可想而知刚才在知微堂辱骂于我的事并非我房里的人编造是非。老婆子自知在东宫里寄人篱下,本不愿多生事端,只是这小贱人实在欺人太甚!殿下,你如今可要为老婆子做主啊!” 这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可惜君玉砜却依然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也不劝解,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半响才开口向子初问道:“子初,上午在知微堂你因何命人打伤姨母房中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跟我斗嘴?当心你血量不够! “打人?谁说我打人了?我没有啊!”子初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状。 “贱人你还敢抵赖,分明是你命令你身边的丫鬟当众殴打柳嬷嬷和小兰、小玉!她们现在还在外面,一身青紫伤痕!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当面对质!” “贱人骂谁?”子初干脆跟眼前的疯癫大妈玩玩语言游戏。 “贱人骂你!” “哦,原来有贱人骂我啊,没关系,我一向宽宏大量,低贱之人的胡说八道我向来不放在心上。好了,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子初说完之后不禁撇撇嘴,真是毫无挑战性的笨蛋。 就这么两下子,还要到自己面前来蹦跶?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沈家姨母见子初说完之后开始微微发笑,这才一下想起来今天到这里闹是为了什么,对呀!这死丫头贱丫头,一定要把她赶出去,否则自己的女儿如何能够成为侧妃娘娘? 想起女儿未来的荣华富贵和自己以后的长久安生之计,她当即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抹一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跳起来指着子初道:“贱人,不把话说清楚就想走?” 子初便又故技重施的瞥了她一眼:“贱人骂谁?” “贱人骂……好个刁钻的贱人!太子,这小贱人在我的下人面前辱骂我,还指使人打了我房中的人,人证物证俱在,你今天非给我个说法不可!”赵家姨妈激动之下险些再次上当。 “人证是在哪里?物证在哪里?”子初觉得跟这种弱智斗法真的好没意思。 一直待在沈家姨母身边的三名爪牙见状,总算是等到机会一般,只见那先前打头阵的柳嬷嬷几步上前,声泪俱下的指着子初道:“今日早上老奴到绣楼去领夫人过节要穿的衣衫,那绣楼的管事便告诉老奴,说这丫头死活不肯帮夫人绣,还说什么夫人是个不要脸的,一把年纪还想着占自己侄儿的便宜,老奴听了这话气不过,便过来知微堂这边说个理,谁知道她便和自己身边的丫鬟一起毒打老身喝小玉等三人,呜呜呜......说起来,老奴受辱不要紧,还请太子殿下爷为夫人讨回公道啊!” 沈家姨母见自己的下人把戏唱的这么好,更是脸色铁青,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子初一样的表情。 子初看她们颠倒黑白也不生气,反正这种白痴她素来不看在眼底,当下就问道:“你才刚说我骂夫人什么来着?” 柳嬷嬷便立即声情并茂的回道:“你骂夫人不要脸面,一把年纪还想着占东宫的便宜!” 子初闻言便闲闲道:“这话是你骂的吧,看你说得多流利啊,说一遍不够还要说两遍才过瘾。啧!不知道东宫里奴才咒骂主子该怎么处理,是要拔舌呢,还是要杖责一百?” 柳嬷嬷见自己也被兜了进去,当下更是气急,差点两眼一番白,怒道:“明明是你让我说的,小贱人,你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还要抵赖!不行,咱们非要把这事说清楚个道理才行!” 子初看看沈家姨母一行的得意神色,心道原来你就这么点本事,遂毫不在意的笑笑道:“你们三人也是一伙的,说话又如何能尽信?既然你说我指使人毒打你们三人,你们伤在何处?不是说一身青紫吗?请问青在哪?紫在何处?我瞧着好好的啊,啥都不见。莫非,你们三个这是得了什么暗病不成?” 说完,便一脸狐疑警惕的盯着这三个人。看起来,又是恶心又是鄙夷的样子。这姿态,只把三人更是气的差点晕倒吐血在地。 只有子初心里最是明白,那洋槐树叶上面的毛针虽然扎入人体表皮之后会瞬间红肿瘙痒的可怕,但只要这三个人回去之后用清水洗一洗,过不了半天的时间,那红肿之处是一定会消下去的。 嘿嘿,要说起来自己这回还真是走狗屎运了,就连个上天都帮着自己。瞧瞧这发难的时间,算的多精准,简直是一丝不错呀! 要说这柳嬷嬷三人此时也是全都懵了。她们互相看看彼此,只见大家除了衣服脏了些,确实并无伤痕更无之前那种可怕的红肿青紫之色。 奇怪了,之前那一身的伤痕,而今陡然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丫头,莫非是会弄鬼的么? 这下子,几个人就一下怔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两个小丫鬟到底年轻脑子好使一些,当下眼珠一转,便走到君玉砜的跟前来,跪倒眼泪汪汪道:“奴家虽是卑贱女子,也知道礼义廉耻,如何能赤身露体展示伤痕于人前?请太子殿下明鉴!奴婢的确没有说谎!”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就很没意思了,看君玉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子初便冷笑道:“你们是女子,若不方便裸露身体在人前,那便找个僻静房间,请王爷跟前的嬷嬷们来看看便是,如果你们身上并无殴打所致的伤痕,那就是诬告。若是诬告的话,就必须要向我道歉!” 沈家姨母一系从来仗势欺人,睁眼说瞎话,换做别的东宫下属,多半会以为太子一定会看在自己生母的面上息事宁人,做奴才的冤枉了也就冤枉了,那有可能敢出来要求验伤? 可这回,她偏偏遇上的是子初,她不是东宫的奴才,也不忌惮君玉砜的偏好。她从来不是个软柿子,有仇必报的她的原则。再加上此时君玉砜明摆着偏帮,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沈家姨母定是讨不了任何好处。 三个人此时都明白了这一点,转头就求救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可沈家姨母能有什么法子?她愣在原地悔恨万分。 悔的是明知君玉砜对子初的偏爱宠信却一时耐不住女儿撺掇跑来吵闹,这回闹的不但女儿的事情一点都没着落,还自讨没趣。 恨的是君玉砜看着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竟然一点点脸面都不给自己这个表姨,连随口说句话搭个台阶让她好下台都不愿意,怕是真想借这个机会将她们母女撵走吧。 不过这怎么行?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住进了东宫,这辈子,就算死也要死在东宫里,埋在皇城之中!做个富贵妇人! 对了,昨晚太子妃身边的乳娘过来自己这边闲话家常,不是无意中提起过么?太子妃对自己视若亲母,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她是一定会帮自己出面的。太子妃她是东宫的女主人,她的话,就算是太子,也不得不听的....... 想到这里,沈家姨母的斗志再次满血昂扬起来。她转过身,十分冷厉的瞪了子初一眼,一副不把你斗败老娘我就不姓沈的姿态! 君玉砜第一次眼见着她和其他人斗嘴,原来这丫头骨子里的好强还真是天生的。他嘴边勾出一丝笑痕:这丫头不但胆大而且刁钻……就算是对着这个所谓的姨母夫人,难道她是看准了我会为她撑腰么? 呵呵,想到这里,他忽然间心情大好,仿佛数日以来的阴霾统统被人一扫而空。接着就开始有点欢欣雀跃接下来的谈话了。 可是这沈家姨母那可是素来就十分彪悍的性子,她这辈子长这么大,哪里试过在小辈面前吃过这样的亏?尤其是这些年,便是出身尊贵的太子妃张氏,在她面前还不是一口一个姨母长姨母短的?这个宋子初,她算什么东西? 想到此,沈家姨母便似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当即就怒发如狂,冲上前去一耳光扇向子初。 子初早就防着泼妇动手了,看她冲过来,当即侧身一闪避开。其实就算她不闪或者闪的不及时,君玉砜也早有准备。 于是,在子初陡然避开之后,这沈家姨母便因为冲力太大,一下子收不住脚,几乎摔倒在地,见状,还是一旁的刘产公公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才免于她当场出丑。 可惜这等老泼妇并不领情,才刚站稳,手一伸就扇了刘产公公一耳光,骂道:“狗奴才!竟然敢拿你的脏手来碰我?真是活腻歪了!” 可怜刘产公公无故被打,一边脸上登时就显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却是半句也不敢申辩,只跪在地上请罪。 子初眉头一皱,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忍住怒气,她默默提醒自己此刻如果替刘产出头,只会让他之后成为沈家姨母打击报复的目标。 可是,这老泼妇真是太过分了好不好?君玉砜,你别告诉你,你家姨母就这素质!这跟街边耍无赖的市井妇人有什么区别? 因为听说这个姨母夫人是君玉砜生母元皇后的表妹,因此,子初心里对元皇后的形象,也登时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再说君玉砜看这位黏着自己蹭吃蹭朱多年的表姨母今日如此失态,对自己手下的人举手便打,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姨母,书房不是内眷打打闹闹的地方,莫要胡乱动手,以免失了身份!” 原本沈家姨母对这个太子侄儿颇为忌惮,平时在外面就算再横,到了君玉砜面前那也是得注意分寸的。可这时候,她又咽不下那口气,看太子侄儿明显偏帮子初,不由气得浑身发抖。这面刚刚喘了几口粗气,身后随同来告状兼作人证的三名爪牙见势不妙,慌忙上前将她扶住,送回座位安坐。 第一百六十一章:这绣花的人到底是谁? 谁知道这才堪堪歇了口气,沈家姨母又是开始捶胸顿足大哭起来:“妹啊,想当年咱们姐妹两感情多好,你命好富贵,嫁给了皇上做了皇后,每年省亲的时候,都说要接我进宫来住一段时日。可惜我这个老姐姐,却没有这个命能进去宫里头瞧瞧,你就先我一步去了。而今你儿子做了太子,我也没了倚靠,就带着个女儿过来这边投奔他。没曾想,这才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呢,他就护着个狐狸精要赶走我这个老寡妇!想当初你怀孕的时候总是许诺说将来会让儿子好好孝敬我这个结界,没想到今日他便是如此来报答我这个老婆子。妹啊,你是不知道,我带着容容寄人篱下,本来就想着亲上加亲,让容容做了太子殿下的侧妃的。谁知道他就是死活瞧不上我这张脸面,对容容总是爱理不理的。从今往后,你叫我孤儿寡母以后还能靠谁?!妹妹啊,早知道我陪你一去了,也不用在东宫里讨人嫌惹人恨,说来说去,都怪我这个老婆子命不好啊!……”。 子初看着这沈家姨母诉起这些陈年旧账的苦处时,那简直就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一般。一张嘴不断的张开嚎叫几声,然后接着又开始口水四溅的往外喷涌出高分贝的污染源。 啧啧!她忽然有些同情君玉砜,有这样一个姨母真可怜,就算是表姨母,可看她这副样子,试问谁能相信已经故去的元皇后会是一位震惊柔美的女子? 看了一会热闹之后,见大家都是一脸木然,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的样子,倒是君玉砜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便开始有些懊悔起来,这些事可是他们一家子的家事,都说家丑不能外扬,自己关起来闹就好,何必还要她这个外人来“观礼”?这岂不是要让君玉砜事后下不来台? 这边的沈家姨母还在继续哭闹撒泼,但正主君玉砜显然已经十分不耐,他十分冷淡道:“姨母想来是在京城住的时日久了,思乡情切,所以才生出了诸多的抑郁之情。也怪本太子从前少有关心姨母的生活,原来姨母对东宫竟然如此多的怨言。既然如此,本太子择日就会派人妥为安排护送姨母回乡,姨母请起吧,有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如此激动。” 高!实在是高!这君玉砜不愧是长期搞政治工作的,一番话快准狠的抓住话柄转移话题,连消带打,弄得这沈姨母站在那里瞠目结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真是,高啊! 要说这沈家姨母脑筋其实一直都不太灵活,之前在东宫中之所以能够所向无敌,依仗的不过是辈分与太子妃张氏的纵容,所以干起坏事来也是直来直去从来不考虑行为艺术或阴谋策划。 对上一个已经对她万分不耐的腹黑侄儿和全不把她身份当回事的子初,除了一败涂地之外,其实她是没有任何别的出路的。 沈姨母之前还觉得自己此次胜券在握,还巴望着赶走子初之后,能够趁机为自己女儿争得一席之地。此时听到君玉砜直白地要赶她回乡,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要知道,她与元皇后虽然都出自一门,但元皇后是长房嫡女,承袭的是柳国公名门闺秀的千金做派。一言一行,无不经过精心的教导,但她与表妹就完全不同了,不但是三房所出,而且生母还只是一个低贱的歌姬。 两者之间原本就是云泥之别,也是元皇后过世的早,家中又人丁凋敝,君玉砜思念亡母,便对与亡母有关的所有人等都格外善待些。 这沈家姨母自从攀附上太子这个侄儿之后,在东宫里每日穿金戴银,用奴使婢的,习惯了京城繁华,每天颐指气使,还有一大堆的人人上赶着来吹捧,要她回去老家那种开门只见山水树木的地方,如何能够适应?! 更何况,自己当初带着女儿来京城的时候,为了装扮体面,早已将全部的家当都变卖了!此时,让她回去老家,如何安生?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向太子侄儿再讨一笔安家费再走么? 沈家姨母心里疼的血流不止,只是因着自己长辈的面子,说出口的话不知如何挽回,只好一直在旁边嚎哭,反复念叨君玉砜没良心之类的话。 子初听她来来回回就那么一些毫无新意的句子,不由厌烦至极,便向君玉砜道:“殿下处理家事,子初先告退了。” 谁知道她这边才堪堪转过身,接着就被君玉砜一手给拉住了。 “你等等,我叫你过来可是有正事要问的。你们几个,送沈夫人回去休息。传本太子的口谕,三日之后便是吉日,着一队侍卫,将沈夫人和沈家表妹一起送回老家去,不得有误!” 沈家姨母此时才知道自己一早上的苦战,结果居然是完败。眼见被送回去的命运不可扭转,她嗷的一声大叫之后,终于真的两眼一番白,当众姿态十分不雅的昏厥了过去。 见那一副沉重有分量的身材板朝自己这边倒下来,子初连忙往旁边一闪,并十分不厚道的对刘产提醒道:“刘产公公,没见殿下吩咐么?你带几个人,将沈夫人——好好的送回去。” 刘产此时脸上还一阵阵火烧似的发痛呢,听子初这么一说,再看看她那眼神,便知道她是示意自己趁机报仇。听到太子殿下亲口吩咐说要将这个老泼妇送走之后,他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地里,却在转身出门的时候,对这子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子初心里嘿嘿一乐,也是觉得有些爽快的感觉。只是这暗爽没持续几秒钟,见到君玉砜示意其余人全部退下,并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她连忙以手护在胸前,十分警惕的问道:“你要干嘛?我都说了,这事真不关我的事!你这表姨母实在太过分了,我一晚上要做六套衣衫的绣花,光是描花样子已经眼花缭乱了。她还非要我一晚上再加五套,喂!君玉砜,我可不是你的绣娘,你不能这么黑心......”。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君玉砜抓住了手。君玉砜的眼神扫过她那明显被针扎了不少伤痕的地方,心下一阵微微的疼痛之后,继而便十分不悦的说道:“你不会绣花,难道就不会来求我?” 子初见被他识穿了自己不会绣花的真相,脸颊上有些微微的发烫。她连忙收回手指,低声道:“谁说我不会绣花来着?不会可以学的啊!你没听绣楼的人说吗?我和桂皮绣出来的东西,大家都觉得很好呢!” “那是因为,绣花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们!” 君玉砜说着,将她的手紧紧的攥在自己手心里。他凑近子初的跟前,逼问道:“告诉我,那个躲在暗处帮你们绣花的人,到底是谁?” 子初十分吃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回事?他居然知道那个好心女鬼的存在么?可是......可是自己的确答应过人家,不能说出来的,否则,便是不守承诺了! 于是她只能咬紧牙关,一口咬定道:“什么躲在暗处帮我绣花的人到底是谁?太子殿下,你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快点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哼,宋子初,我实话告诉你,你今天若是不说实话,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君玉砜你无赖!你怎么能这样?你.......”。 两人说话间便厮打了起来,君玉砜因为隔着距离近,加上夏天身上的体味也容易偷出来,不一会,他便嗅见了子初身上那股令人沉醉的花香味。、 他心下一动,原本被苦苦压抑的**便渐渐被勾了起来。遂一手有预谋的揽住子初的腰身,另外一只手将她的香肩叩向自己的怀里。 “别动,再动的话,信不信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君玉砜说着,趁势就将她往自己的书桌上面按倒。子初大吃一惊,心道这流氓的功夫可是见长了啊!可这里是他的书房,原本自己就完全不清楚格局的,而今被他牢牢的把持着上风,看来,自己若是不说出点什么来,这回,还真是要被占便宜了! 但是,自己可是明明白白答应过人那位高人,不能说出她的身份的。人家好心好意帮自己,不管是人还是鬼,总归的一片难得的心意。不行,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违背誓言! 想到这里,子初便把心一横,一面忍受着君玉砜的纠缠和轻薄,一面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直到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只里头盛满了墨汁的砚台之后,这才眼前一亮。有了! “君玉砜,你先放开我,你压得我疼死了!这什么鬼地方,我后背被你这桌子压得都要内出血了!” 听她哇哇大叫的这么一说,君玉砜似乎十分扫兴的抬起头来。他恶狠狠的瞪着她,问道:“你既然这么挑地方,那咱们现在就回我的寝殿去重温一下鸳梦?” 第一百六十二章:两个大花脸 子初心里呸呸两声,心想谁要跟你重温所谓的鸳梦?但此时受制于人,又不能明着跟他翻脸,便只有敷衍道:“你先放开我,你压疼我了。” 君玉砜瞧见她一张脸颊就在自己眼底,那一片晶莹细腻的肌肤宛若凝脂一般,其上有片片娇艳的绯色,便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把。继而赞道:“你说你这一身的皮肤是怎么养的?怎的其他人涂脂抹粉,也不如你这般好肤色?真是看了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子初见他神色猥琐,便连忙趁机推开他,回道:“你要想皮肤好的话,也可以像我一样敷一下面膜啊!” “面膜?什么东西,就是上次你在脸上抹的那些看起来很恶心的玩意?” 君玉砜这话刚一说完,就见子初扶着书桌起身的时候,堪堪弄翻了笔架旁边的砚台。不待他两个字说出口,就见一砚台里的墨汁尽数洒了下来。哗啦一下子,弄得他和子初一头一脸都是。 君玉砜平时有些洁癖,见状自然是吓了一跳之余,也是连忙叫人进来收拾。再一看子初,更是滑稽不已。不但身上一大块黑色的墨渍,就连脸上和脖子上也有一些被飞溅到的墨汁。 他刚要拿帕子给她擦拭一下,就见子初已经自己胡乱抹了几把。 这下子好了,一张脸上看起来就像开了油墨店似的,白的地方很白,黑的地方黑的发亮。其余的地方,因为被涂抹开了墨汁,更是惨不忍睹。 看着子初这么一个模样,君玉砜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一时间也忘了要去追问知微堂的那个绣花的人到底是谁,更没有心思去对子初轻薄了。 只是忍着笑,连忙吩咐人进来给她收拾好,又主动让出了自己书房的偏殿,让她进去沐浴更衣。 子初对于在君玉砜的底地盘上沐浴更衣一事,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她刚要想个什么委婉的说辞来拒绝他的“好意”,就听旁边的刘产公公惊呼了一声,道:“哎呀殿下,您的脸上怎么也有墨渍了?容奴才给您擦擦。” 子初这便定睛一看,还真是,君玉砜被洒到墨渍的是另外一边脸。他之前没有将头发撩开,自己也没有认真去看,此时转过头一看,果然是不小的一片。于是她也跟着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君玉砜道:“哈哈!尊驾还是自己去后面净房沐浴更衣吧,我先回去知微堂了。” 说完,便连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君玉砜一听自己脸上也有墨渍,当下跟是顾不得其他,只能是连忙抄起铜镜照了又照,最后含怒对刘产道:“她走之前可说什么了?本太子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 刘产一听这话不好,当下一颗心咯噔了一下,连忙道:“没有没有,宋大小姐只是急着回去沐浴更衣把脸洗干净,并没有嘲笑殿下啊!再说了,奴才觉得宋大小姐刚才的样子就是十分的滑稽,有些可爱还有些趣致,要说可笑,那是绝对没有的。” 君玉砜闻言横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又皱着眉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皮肤,自言自语道:“小丫头的皮肤怎么这么好?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敷了那个面膜的缘故?” 说完之后看到自己被墨汁洒到的地方,又是连忙将镜子丢开一旁,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后面的净室里,不多时,便听见里面响起了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 待君玉砜从净室更衣沐浴出来之后,才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可有查到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沈夫人过去知微堂闹事?” 侍卫便回道:“奴才派人去问了,只听说是沈姑娘想要排挤宋大小姐,沈夫人就替女儿出头了。至于有没有其他人指使,这一层暂时还不能肯定。” 君玉砜冷笑了一声,拂袖道:“她沈容容想做本太子的侧妃,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她这心思本太子知道的时候久了,想来不会是临时起意的。这其中,必然有人在唆使!否则,沈夫人哪里有这样的胆量,当着本太子的面,也敢撒泼?” “那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 “派人再去一下沈夫人那边,就说本太子改变了心意,要她们母女明日一早就启程。然后,你们再派人在那里盯着,若沈夫人去了哪里求情,那个人,自然就脱不了干系了.......”。 侍卫便得令而去,不多时,便进来回禀道:“殿下果真是料事如神,奴才依着您的吩咐,将您的那番话传给了沈夫人之后,她们母女二人连忙就急急忙忙的去了沉香殿找太子妃娘娘。看来,这幕后的主使,还真是.......”. “哼!本太子早就知道,她张氏用心不轨,一直就想着暗中跟本太子作对!” 君玉砜说完,脸上的寒霜更加浓重。他想了半响,最后道:“派人盯着沉香殿,若太子妃真来找本太子,就告诉她没空!本太子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替沈家母女揽下这样的事情来!” 说完,他径直拂袖而去。走出华星殿的大门之后,鬼使神差的,就七拐八拐的来到了知微堂的门前。 此时已经是午后,顶着大太阳走了这么半天的路,他才刚沐浴之后的身子额前也沁出了不少汗珠。刘产公公见状连忙递上拧好的湿巾,君玉砜堪堪擦拭了两下之后,刚要举手敲门,忽然心下一动,便朝着四下执勤的侍卫们竖起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就做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只见素日华贵风流俊美的太子殿下,光天白日之下的,居然示意侍卫给自己做成了人形梯子,然后,顺着两个侍卫的肩膀,就这么爬山了高高的院墙,接着就轻盈了跳了下去。全程丝毫声音也没有,就连树上的蝉鸣声都没有间断过。 君玉砜忍着一腔激动与渴望,走进了子初睡觉的里屋。只见里头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只青花瓷瓶里插着一束才刚从枝头新采下来的白色栀子花,花儿幽香动人,睡在一旁的人儿更是娇艳如花。 君玉砜看的心中一动,刚要凑近前去,忽然子初在床上翻了个身,两条白花花的**就这么露了出来。君玉砜只觉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小丫头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两条手臂和两条腿都露在了外面,原本长到手指脚指的寝衣被拦腰截断。难道,这是嫌天气太热的缘故么? 可是,就算天气再热,也不能够穿成这样啊!? 君玉砜心里又是狂喜又是愤怒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推醒了她,问道:“这是谁给你做的衣服?你怎么能穿成这样睡觉?” 子初正在好梦当中,陡然被人吵醒,便带着几分起床气,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太子,我都没听见敲门声,那个,桂皮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君玉砜见她到处去找桂皮的身影,便悠然自得的找了把凳子大刺刺的坐下来,道:“她当然也在睡觉啊!怎么,难道你能睡,就不准人家睡了?” 子初见他说话时眼光还不离开自己的周身,便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改良之后的睡衣,连忙拢了拢衣服,接着躲进薄被当中,对君玉砜说道:“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君玉砜勾起嘴角不羁的一笑,道:“干嘛叫我先出去?你先前溜得快,都没告诉我,这些天给你绣花的人,到底是谁?” 子初便道:“我都告诉你了呀,就是我和桂皮。当然,我手艺差了些,但桂皮绣花的手艺可是一流的。不信,你就在这里等着看好吧,我叫她当面绣给你看。”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要她绣给我看。你去叫她起来,还有,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是宋石安的女儿,我不会将你怎么样。但是她桂皮可只是一个丫鬟,若是在我东宫里做错了事情,我身为太子,要打要杀,那都是我的权利。她若是敢欺骗我的话,这罪行最起码也够她死上几次的了。” 子初闻言心惊胆战,但她依然硬着头皮毫不示弱的说道:“好!那就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她起来。” 说完,到底抱着身上的薄被,一溜小跑的去了隔壁的房间。君玉砜看着那两条露在外面的**,心里幻想着来日将她收服之后,自己便能整日看着她这般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或者,还能在床笫之间有着别样的一种风情.......如此一想,跟是心驰神往。嘴角的笑意也就更加的玩味了。 定王府中,君玉宸正焦急的在花厅中踱着步,见到回来的杜怜儿之后,他连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今天可有什么收获?” 杜怜儿只是摇摇头,有些愁眉苦脸的说道:“没有,今日东宫的人还是不肯让我进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句话。只说没有太子的吩咐,任何人等不能擅入。” 君玉宸闻言更是一脸黯然,他已经打听到,自七夕那天晚上,太子君玉砜设宴请了赫连云程夫妇来东宫赴宴,并给赫连少夫人封了一个四品孺人的封号之后,子初在东宫内就没有了消息。 第一百六十三章:谁说太子不吃素? 以她的性格,他能设想到,必然是子初一时不慎触怒了君玉砜,或是君玉砜对她生出了戒备之心,或是她拒绝了君玉砜的什么无理要求,两人彻底闹翻。 总之,这段时间以来,东宫的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而自己几次三番故技重施,让杜怜儿前去东宫侧门那边去送东西,也是没有办法能够混的进去。照说,如果子初还是自由之身,她听说杜怜儿的消息之后,必然是会设法让她进去的。 总之,在等待了七八天之后,君玉宸的耐性也渐渐耗尽。他为此去了宫中两次求见父皇,但一贯雷厉风行的皇帝,在对于两个儿子对一个女人的争夺之战中,却始终没有任何明确的表态。反而是含含糊糊,要君玉宸以大局为重,要尊重兄长。 那言外之意,就是支持君玉砜将宋子初纳为侧妃,继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要亲自为君玉宸这个幼子挑选一名合适的大家闺秀来做正妃。 君玉宸见这条路行不通,便只有自己想办法。每日在定王府中,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却没能从偌大的东宫里探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最后还是隐隐约约的通过茗烟找了之前的一些宫人,才打听到,说子初因为惹恼了君玉砜,所以被送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而今倒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日子过得艰难些,在东宫里也难免受些冷遇罢了。 君玉宸一听这消息,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子初在那里过的怎么样?不知道她是不是很是盼望着自己能够救她出来......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怪自己,眼见她受苦,却无能为力! 这次,再次听到杜怜儿无功而返的消息之后,君玉宸自然是长叹了口气。他待要想想别的法子时,正好门外有人进来传话,说是上官婉愔求见。 “她来作甚?不是已经被父皇下旨送到京外的一处庵子里清修了么?怎么又忽然间自己跑回来了?” “王爷,据说上官小姐这回可不是自己擅自跑回来的。是因为上官老夫人病重,太后娘娘这才不得已下了旨,让她回京来尽孝。只是没想到,她这才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倒跑来咱们这找您了。唉,这上官小姐啊,胆子倒真是大的很。” 君玉宸一听上官婉愔这么不顾孝道,心下更是厌恶反感的紧。他摇摇头,正要叫人打发上官婉愔走人,就见她已经气势汹汹的杀进来了。 “宸哥哥!我如今只问你一句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半点也比不上那个宋子初吗?” 君玉宸被她这么一当面责问,便点点头,如实道:“是,我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上官小姐,这样的问题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问了,免得自讨没趣。” 茗烟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连忙站到中间,充当和事老的角色,笑道:“哎呦呦!上官小姐,奴才见您一身风尘仆仆的,您还是先坐下喝口茶水,来来来,喝口水再说.......”。 谁知道这上官婉愔还真是,因着连夜赶路回来,路上又是担心祖母的病情,又是伤心君玉宸对自己的态度。再加上这么大半日的也没有吃点东西下去,此时一急一怒之下,便血冲头顶,两眼一番白,就这么昏厥了过去了。 “哎,你......上官婉愔,上官婉愔!” 君玉宸见这人都昏倒在自己面前了,也不好做的太冷血。便顺手扶了一把,继而交给茗烟道:“快去请大夫!还有,多找几个侍女进来,只要人一醒,就立即送回上官府去!本王可不想担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还有,以后看门的侍卫都机灵点!再有下次,什么人都给本王放进来,本王就要不客气了!” 茗烟见君玉宸说话时脸色铁青,知道他原本是极为温和的性子。若不是真的生气了,断然不会对身边的人这么严厉的,当下不敢再说,便连连点头称是,并利索的将人扶了下去,然后立即通知上官府那边。 知微堂中,眼见君玉砜一屁股坐下之后就不走了,子初也不能拿着扫把来赶他走人,便只有打起精神来应付着。桂皮更是胆战心惊,一面有些颤抖的绣着花,一面频频示意子初自己可是快要露陷了。 子初瞧着天上的夕阳渐渐落下,马上就要到晚饭的点了。她眼珠子一转,便对君玉砜说道:“哎呀真是对不起,太子殿下,这马上就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您看,我这知微堂里连个像样的桌椅板凳都没有,更别提说是招待您用饭了。您看,要不您回去华星殿那边吃了饭再过来?咱们保证一定按时交货就是!” 君玉砜见她把话说的溜圆,其实就是为了赶自己走。他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必,你是我请来的客人,你都能吃得下去的东西,我怎么会吃不下去?我也不必你招呼了,反正你吃什么,我就跟你吃一样的,也就是了。” 子初暗暗白了他一眼,心道好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但她再一想,也好,反正自己这边今天没有另外给厨房的人银子,等会儿自己的饭菜端上来一看,保管他君玉砜看了就会溜之大吉的。哼哼,像他这样金尊玉贵的太子爷,难道还真会与民同苦?真是笑话了! 果然,因为君玉砜这天下午也是临时起意,再加上他刻意让人瞒住了自己前来知微堂的消息,因此厨房那边便利落的送上了一桌子的素菜,什么豆腐、萝卜、青菜,什么最贱送了什么来。 总之菜里不见半点油星,一律的清汤寡水,别说看着怎么样了,就是闻着那味道,也知道是随便做来只能将就着填饱肚子而已的。 而君玉砜也果然不出子初的意料,他先前看着这些素菜还觉得好玩,等到菜都端上了桌子,拿起筷子只咬了一口豆腐便脸有苦色,但瞧着子初站在一旁监视着,这才勉强忍耐着咽了下去。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他平时都是喜欢大鱼大肉的饮食。只是若是往常素菜的做法,三、两天不吃肉也无不可,而这特别做的素菜,除了有一点儿盐味儿,实在再吃不出什么来。 想这些宫里长大的皇子公主们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饮食? 君玉砜勉强每样都夹了一筷子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他脸色阴沉的叫了人进来,刚要装模作样的痛斥下面的人一番,就被子初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太子殿下,这些饭菜我倒没有觉得多难吃。只是对于您而言,觉得难以下咽而已。小时候曾经听人说过,说愿意陪你吃山珍海味的男人,未必对你就是真心。但能够吃山珍海味的男人,却愿意陪你一起吃粗茶淡饭的,才能相守一生。如今看来,这话竟然是无稽之谈了。要不这样,您既然吃不下,那就先回去吃饱了再过来监工。怎么样?” 君玉砜登时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为了在佳人面前挽回面子,更为了证明自己对她的真心,他便气哼哼的回了一句:“谁说本太子食不下咽了?吃,咱们今晚就吃这个,笑话,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本太子还会为了区区一顿晚饭而跑来跑去的?断然没有道理!” 说完,他复又坐了下来,对着桌上的饭菜来了一番风卷残云似的扫荡。只是子初看得明白,许多菜他都完全没有咀嚼,就这么给咽了下去。照这个速度看来,一会儿他肯定是要胃痛的。 也好,既然赶也不赶不走,一会儿闹肚子的时候,想来他就是块狗皮膏药,也要滚蛋了。 于是,七八样素菜和两碗米饭,很快就在君玉砜和子初两人默不作声的比赛下,被吃了个精光。事后子初摸着自己鼓鼓的肚皮,似猛然间才想起来,拍着脑袋说道:“哎呀!咱们两把桂皮的饭菜也吃完了,您看,这可怎么办?她今晚还要赶这么多的绣活,这没吃饭可是不行的呀!” 君玉砜硬着头皮应付完了眼前的饭菜之后,正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的犯恶心呢,又听见子初这么一句话,便觉得更加的不适了。他勉力摆摆手,道:“来人,去厨房端几分像样的饭菜过来,给桂皮吃饱了,一会儿好赶活。哼,本太子吃饱了,要先休息一会。你,去外面给本太子沏茶上来。” 又是沏茶?! 子初狠狠的瞟了他一眼,心想你倒是会享受,吃饱了就开始指使人。不过,吃了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坐着可是更不好。她遂点点头立即就去了外面的院子里烧水沏茶,顺便又在院子做了一套消食健身操。待做完操之后,这才端着沏好的茶水进来,甫一放下一看,呵呵,禁不住乐了! 只见君玉砜已经合衣躺在了那张简陋的软榻上,两道眉毛紧紧的皱着,眼睛闭着,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太子殿下,茶水端来了。”子初将茶放到他面前,接着就想去桂皮那边看看。谁知道她这才刚一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拉住了手。 “子初,你别走.......别走,我......觉得很是难受......”。 原来君玉砜平时的确很少吃这种清汤寡水的饭菜,加上刚才吃的时候又很快,这时候胃里已经开始不舒服了起来。他闻见子初身上的香味,想也不想的就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就再也不肯放开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死去多年的太子乳母 子初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额,觉得有些发冷的触感之外,也是愣了一下。她本想趁机叫人将君玉砜抬出去,或是干脆装作不知道,任由他在这里病着,自己再趁机去找那位世外高人来圆好了这个谎言。 反正,他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监视自己的,而且,这顿饭又不是自己逼着他吃的,是他上赶着把桂皮的那份都给扫进了自己肚子里的! 但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在对着他的脸思索了好一会之后,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去请那位世外高人现身出来,顺便给君玉砜看看,他的过敏症状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的。当然,这还得看那位高人自己的想法,如果人家不愿意,那她也是没撤了。 好在,君玉砜这回来,虽然带了一些随身的亲信侍卫,但考虑到子初之前那暴露的衣着问题,他最终还是很自私的选择了只留了两个内侍在外面候着。室内,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此时见他已经昏昏沉沉的陷入到了半昏迷的状态中,子初先是给他抹了点助安神睡眠的薰衣草精油,然后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里屋。说来也怪,不等她开口相求,那之前的声音已经自一堵墙后面飘了出来。 “他是不是病了?你让我过去看看,快!让我过去看看他!” 子初听着这话觉得好不奇怪,看来,这高人似乎还认识君玉砜?而且,对他还十分熟悉,甚至是,十分亲近关心的样子? 此时,她反倒有点拿捏不准这高人到底什么来头了,想了想,最后便只能道:“他的确是病了,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对他还很熟悉?敢问前辈高人,您到底是谁?您........”。 “哎!” 一声长长的,宛若蕴含着无数情愫的感叹声,从那堵墙的后面继续传来。这一次,子初能够清楚的听见,对方就在自己不远处,而且,对君玉砜还十分的关心。 “前辈,敢问您到底是谁?这君玉砜他.......”。 子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眼前黑风一阵扫过。接着,是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面纱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起初还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从这堵墙里蹦出来的。后来再仔细一看,对了,这墙是夹层的,里面另有天地。机关就在那道看起来十分不显眼的墙缝当中。难怪了,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自己和桂皮睡觉的当口,拿走那些绣品秀好再送回来,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再说这黑衣妇人出来之后,便径直往君玉砜睡觉的那间房里跑过去。子初跟在她身后,险些就要追不上步子。待见到躺在榻上,神色十分不好的君玉砜之后,那黑衣妇人便怔怔的站在了那里,好一会,才伸出颤抖的手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君玉砜的脸颊。 “他浑身发冷,看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对了,你们晚饭吃了什么?怎么就把他给吃成这样了?” 子初听得出这黑衣高人说这话时,似乎还十分不悦的样子,便认真的想了想之前的菜式,并逐一将内容报给了这黑衣妇人听。 “你说他先前吃了萝卜菜?是了,难怪了,这孩子从小就对这个菜很受不得,从前便是厨子不小心放了一点在汤里头,他若吃了也要病几天的。而今陡然间吃了这么许多,你让他怎么能不倒下去?” 黑衣妇人说着,便要子初立即去传太医过来给君玉砜治病。子初看着君玉砜的脸色,也知道事情不妙,刚要转身就走,忽然就见原本躺在软榻上奄奄一息的君玉砜陡然坐起,并一把握住那黑衣妇人的手腕,唤道:“奶娘!我找了您这么多年,为什么您就是一直都不肯见我?为什么?”事情陡然翻转,黑衣妇人被君玉砜制住之后,心慌的就想转身逃走。可是不曾想,原来这一切居然是君玉砜早有预谋的。他手下的那些侍卫早已将整个院子围成了铜墙铁壁。哗啦啦的一下子,便是身在屋子里,也能感觉到那些侍卫们正在密密麻麻的围拢过来。 或者是见反正都已经躲不过去了,黑衣妇人先是颤抖惊慌了一阵子,接着又很快的平静下来,对这君玉砜说道:“太子殿下,您的奶娘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今站在您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关心着您的故人而已。您若真对她有心的话,就请您忘了她吧!毕竟一个背负着谋害皇后罪名的贱婢,那是死不足惜,就算死,也该株连九族的!这圣旨是您的父皇亲口所下,您作为他的儿子,是不能违背自己父皇的旨意的!” 君玉砜听她这么一说,神色更加激动。他生怕她跑了似的,用力握着她的手,并回道:“不!本太子的奶娘她没有谋害我的母后,她忠心耿耿,待母后和本太子视如自己的亲人。奶娘,我知道您心里苦,您为我和母后,受了太多太多的磨难。当年是我年幼,我没有能力保护您,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将您的孩子害死,杀了您的亲人,就连您也不得不葬身于火海,这十六年来过的痛苦凄凉!可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请您相信我,我已经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您的!请您相信我!” 黑衣妇人显然已经泪流满面,她一直勉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但子初看的出来,其实这两人的相见,不但是黑衣妇人十分的激动,就连一向在人前显得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君玉砜,也是激动的难以自持。而且,照他对这个黑衣妇人如此恭敬的态度来看,这个人若果真是他的奶娘,那他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并不像自己之前所了解的那样,只是一心自私自利的。 “太子殿下,不是我不相信您啊!只是.......唉!这都已经隔了十六年的时光了,您本来早就应该忘记了我,好好做好您的太子就行的。这十六年里,我隐姓埋名,甘愿做个见不得光的女鬼,我潜伏在东宫之中,就是为了保护殿下,也是为了不负当年自己对皇后娘娘所发下的誓言。殿下,其实自从您将她安排到这里来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您对我的那份心。您还记得以前跟我说过的话,您说,如果哪一天您真心的爱上了哪个女子,您就会带着她来这里看我........殿下,只要您心里还惦记着我,我这辈子就算再苦再难,也是值得的呀!” “不!奶娘!您不能这么说,是,我因为喜欢她,所以将她安排到了这里。我让她来这里,就算想请您看一看,看她是不是值得我爱的女子!可是,我也想趁机引您出来现身,因为,您已经离开我太久太久了。如今我找到了真心喜欢的人,母后看不见,您也不能与我一起分享这种喜悦。您说,我这个太子,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眼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好像琼瑶戏里的段子一样,及煽情又动人,子初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带进去,连忙适时的插嘴说了一句:“那个,请问两位,你们在此叙旧,不如,我就去隔壁睡一觉可以吗?” 说完,她刚想行个礼就走,只听身后传来齐齐的一声断喝声,道:“不行!” “啊?为什么不行?那个,这位高人前辈,您说您搞了半天,最后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帮我做绣工的。还有,太子殿下,原来你从头到尾就是想用我来做鱼饵,来引出您想要引出的这位奶娘来。您二位说说看,你们都这么奸诈了,就不能容我也懒惰一回吗?” 说完,她便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接着又想脚底抹油,只是这回黑衣妇人的动作比她快多了。唰唰唰的,仿佛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完好的实现了堵路口放狗的工作,并对子初好整以暇的指了指那个空出来的软榻,道:“你叫子初是吧?我看太子这么称呼你,以后,我也就这么称呼你了”。 子初脸上僵了僵,心道您这么说话,看起来跟我很熟的样子啊!可是拜托,我咋不觉得咱们有很熟呢? 但此时若以人头来算,自己是绝对处于下风的。何况,以刚才人家亮出来的这两手刷子来看,这曾经身为太子奶娘,皇后亲信的黑衣妇人,绝非等闲之辈。她若想拦住自己不让自己出去,那么......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自己最好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做他们久别重逢之后最合格的听众兼观众吧! 子初这么一想,便乖乖的在她所指的软榻上坐下来。见她如此听话,黑衣妇人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她对着君玉砜竖起一根大拇指,并十分豪爽的赞道:“太子殿下眼光果然好,这小姑娘在这里跟我相处了几日,我对她也算是十分了解了。果然是玉太子殿下十分登对的人选,性格率真活泼,也不娇气不矫情,吃的了苦还不崇尚虚荣,更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心思。只可惜,若此时此刻,皇后娘娘还在世的话,她该多么高兴啊.......”。 被她这么一句话,将现场的气氛带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痛低迷当中。不但君玉砜闻言眼圈涨红,就连子初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难过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尘封多年的真相 毕竟,君玉砜从小丧母,就连身边亲近的奶娘都被人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的童年生活,在一个人的心里留下的痛苦阴影必然难以驱逐。这么想来,也难怪他平时性子有些孤傲难言了。 但要说这黑衣妇人之所以能跟子初气味相投,主要还是因为她身上最明显的豪爽个性。只见她擦拭了一番眼角之后,继而又重重的在子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似乎在打量着她的身体底子似的,好一会,才下结论语陈词道:“不过昭我说呢,小姑娘长的很好也很清纯,唯一的不足呢,就是瘦了点。这女子太瘦的话,将来生养起来可是会受累的。殿下,您真该好好的给她补一补,多弄些能够长肉的好东西给她吃吃才是的。这样的地方,以后可是不能再让她来了.......”。 君玉砜似乎对奶娘的这番话并不觉得意外,他很快就点点头,笑道:“是是是,奶娘说的很对。我至今膝下无子无女,这将来,重担就要落在子初身上了。子初,听见奶娘说的没有?从今天开始,我要让厨房每天给你做女子补身的菜式。你要多吃一点,否则将来可是要影响咱们的多子多福计划呢!” 子初闻言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什么?多子多福?谁跟他多子多福?还有,这两人打量自己的目光怎么这么奇怪这么恐怖? 这感觉,就好像是两个熟练的屠夫,正在蘸着口水抚摸着自己磨的铮亮飞屠刀,对着一头上好的肥猪,正在琢磨着到底从什么地方下手似的意味? 子初对君玉砜和黑衣妇人打量自己的眼神感到一阵恶寒,连忙回道:“那个,你们久别之后重逢可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大喜事。这样,我去给你们两位沏茶过来,你们就在此好好的叙叙旧,我和桂皮在隔壁守着,保准不会让人闯进来的。” 说罢,她脚底抹油,就想开溜。不想却被黑衣妇人率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哎呀,子初,今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还这么见外做什么?这桌子上不是摆着现成的茶么?来来来,你们坐这边,我啊,可是有好多话,想要跟你们一次说个痛快呢!” 这黑衣妇人的性格看来十分的直爽豪迈,说完之后,她便径直伸手将子初往君玉砜身边的凳子上按下去。要说她的手力,那还不是一般的大,子初被她按着一边肩膀,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只得乖乖的坐下,有些不自在的往身边的君玉砜那边一看,只见他正朝自己笑得意味深长,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子初自认识他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么满足而幸福的表情。她愣了一下,趁着黑衣妇人斟茶的当口,低声问了一句:“太子殿下,她真是你的奶娘吗?” 君玉砜闻言,点点头,带着几分肃然和感慨的说道:“对!她名义上我的奶娘,但实际上,却是我除了母后之外,最亲近的亲人。以后,我希望你也能跟她好好相处。” 说完,君玉砜便对黑衣妇人问了一句:“常姨,我想告诉子初关于你的事情,可以吗?” 黑衣妇人常姨便点点头,十分痛快的回了一句:“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我常香玉一生光明磊落,平生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便是担负着如今这样不清不白的罪名,那也是有人存心栽赃陷害!” 而后,在君玉砜的娓娓回忆之中,子初才了解到,关于这位神秘的黑衣妇人,还真有着一段传奇的历史,可以说是跌宕起伏,令人感慨万千。 原来,黑衣妇人原名常香玉,是出身武林巨族常氏的女儿。她从小习得一身好武艺,轻功更是天下一绝。但不幸的是,她在十三岁的时候,家中便遭了大变,父母族人在一夜之间,皆被人杀害。那作恶的歹人临走之前,还一把火烧掉了常氏祖宅,可以说的做的不留丝毫痕迹。 而当晚,一贯贪玩且性格活泼的常香玉,却因为背着父母偷偷出门易容去外面赌坊里逛了逛,所以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只是待她回来之后,一看眼前的情景,悲痛之下就昏倒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一个马车里。在偷听了赶车的人的谈话之后,才知道,原来跟自己一车的这三个女孩子,跟自己一起,是要被转卖到一处青楼里去的。 常香玉当即就用力挣脱了绳索,并带着那三个女孩子一起逃了出来。只是后来那些歹徒发现了之后,随即追了上来。四个女孩子之中,只有她脚力快,但因为她性格直爽热心肠,所以不愿意丢下其余的三人,自己独自逃跑。 危难之际,还是路过的欧阳府大小姐,也就是后来的元皇后,欧阳紫曦,让自己府中的护院们救下了这四个女孩子。 听完她们的经过,得知常香玉如今已经无处可去的时候,欧阳紫曦便建议她留在自己身边,只是担着一个大侍女的名分,却实际上,她却一直待她如同自己的姐妹一般亲厚。 而常香玉也在后来的朝夕相处当中,对元皇后生出了浓浓的亲近之意。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比一般的姐妹还要亲厚。欧阳紫曦求父亲追查当年的常氏惨案,终于让常香玉知道,原来自己家门的不幸,都与一个叫做朱雀宫的邪教有关。 常香玉为此也曾用过半年的时间云游江湖,希望能够打听出一些关于朱雀宫的消息。只是她最终无功而返,因为朱雀宫在江湖中人的心目中,一直都只是一个传说,并不曾有人亲眼见过他们的宫室设在何处。 后来欧阳紫曦被选入宫做了皇后,她也是坚持要带了常香玉一起进宫。再后来,常香玉与宫中的一名侍卫相恋,两人成亲并有了一个女儿。 恰逢此时的元皇后也生下了太子君玉砜,为了儿子的安全起见,元皇后对常香玉说出了希望她能做君玉砜奶娘的请求,常香玉自然一口答应。为此,她还舍弃了自己哺乳女儿,改为由另外的乳娘来喂自己的女儿。这等主仆情深,不可谓是不令人动容的。 子初听到这里,见君玉砜不再接着往下说,便支着腮帮子问道:“那后来呢?照说,以常姨的武功和机智,她肯定会好好保护好你和你的母后的。那后来元皇后她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打住。觉得自己这么追问关于君玉砜生母去世的死因,实在是有点专门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意味。 果然,君玉砜在沉默了半响,眼圈微微涨红,放在桌上的手也一点点握紧的时候,他摇头道了一句:“你说的对了一半,常姨的确是用尽了一切来守护我和我的母后,可是后宫争斗,那是不见血誓不罢休的。你之前不是一直还在追问我,为什么明知道君玉宸是我的亲兄弟,我还能对他下得了狠手吗?” 君玉砜说到此处,有些疲倦的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慨然一掌击在桌子上,震得茶盏茶壶都为之晃荡了一阵子。 “因为,其实我一直都非常清楚,害死我母后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纳兰连城!若没有她,父皇不会移情别恋,若没有她,母后不会在受尽了种种折磨煎熬之后,最终含恨而死!她害死了我的母后还不肯罢休,她还要害的常姨背负了谋害主子的罪名,如今只能这样见不得光的活着!你说,这样的手足兄弟,我为什么不能要了他的命?” 眼见君玉砜越说越激动,子初连忙起身安慰道:“原来是这样,这中间的恩怨曲折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你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这些上一辈人的恩怨,或者君玉宸他也不知道的,你跟他.......”。 眼见子初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为君玉宸说话,君玉砜便更加恼怒。他哼了一声,怒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告诉你,如今就算是为了你,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他继续活着!他本来就不该出生,我也不该容许他活到现在!” 见两人一言不合,马上就要吵起来,坐在一旁的常香玉连忙起身,止住君玉砜的动作,劝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对女孩家的不可能这样,尤其是你若真心喜欢她,那就要一心一意的只对她一个人好。这姑娘家的哪个不喜欢男子温柔体贴的?你这么横眉怒目的,可是不对了。哼,你可千万别学你父皇,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若是那样的话,我常香玉今日便是与你相认了,他日也一定跟你两不相识!” 见常香玉竟然偏袒子初,君玉砜便苦笑道:“常姨,你有所不知,我素日以来,便是事事都可以迁就她。但惟独是这一件,我却不能够由得她去!” 闻言,常香玉便讶然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君玉砜沉默了一下,最后到底是碍着自己作为太子与男人的脸面,他忍了忍,才摇头道:“没什么,你有所不知,其实子初与我相识之前,便认识了君玉宸。君玉宸对她也十分上心,而今的情势是,他尚未娶正妃,而我却无法给子初太子妃的名分。为了这个,我们还曾经在父皇面前争执过。”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不要嫁给君家兄弟中的任何一个 常香玉听说原来君玉宸也喜欢子初之后,立刻就换上了一种警惕和紧张的眼神看着子初。但转念一想,对啊,像子初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既然太子都能对她神魂颠倒,定王君玉宸会喜欢她,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遂朝太子君玉砜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要自信些,继而过来对子初说道:“子初啊,你知道吗?之前我之所以愿意帮你,是因为我一直都记得,太子殿下小时候曾经对我说过,说如果将来他找到了意中人,就会带来给我看的。后来我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但太子殿下自从我消失之后,就一直让人空着这个院子,不准任何人踏足其中。这些年以来,唯有你才能进来这里。光凭这一点,你就该知道他对你的用情至深了吧?相信我,太子殿下不会是一个薄情负心的帝王的。将来等到他登基之后,你就算是不能做皇后,也一定能独占他的全部宠爱的.......”。 子初听她给自己描绘着未来的蓝图,那光景,好像自己已经做定了这个皇贵妃似的。她连忙摆摆手,止住常香玉继续往下说,并坚定的说道:“不不不,您误会了,常姨。我不想做什么皇贵妃,也不想什么独占太子殿下的宠爱。您跟我相处了这些天,您该知道的,我这人的性情绝对不适合做什么太子侧妃,或是皇贵妃什么的。我就想做个自由自在的老百姓,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过些安静快活的日子。有饭吃有衣穿,有懒觉睡,不用违心的做人做事说话,嘿嘿嘿,我觉得,以您的性格,您应该是很容易就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常香玉一听子初这么一说,登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认真的想了想,似乎也的确像子初说的这样。想自己之所以跟她投缘,不就因为她身上没有那些骄矜的世家小姐所有的那些矫情毛病么? 可是,若她不想做什么太子侧妃和皇贵妃之类的,那自己岂不是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一番托付了?不管怎么样,事关太子的终身幸福,自己这个奶娘,可是义不容辞的啊!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歉意的看了一下子初,继而劝道:“我当然了解你的性情,其实你跟元皇后也是十分相似的一个人。所以不但我跟你投缘,就连太子殿下跟你也投缘。对了,只怕还不止这样吧?你认识太后吗?我觉得,太后只要是了解你这个人,她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子初想起自己跟太后相识的经过,不由的心中暗暗苦笑一声。继而点头道:“是啊,唉,他们君家的人都喜欢龙虚弄鬼的,不但君玉宸骗我,就连太后一开始的时候,也骗我说她只是个普通的老宫女。还让我从宫外给她带臭豆腐,切!真是不知道,太后她贵为皇上的生母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吃臭豆腐?真是,祖孙两都这么喜欢捉弄人。” 听子初抱怨说君玉宸和太后都曾经欺骗过她,君玉砜连忙澄清自己道:“那是他们,我可从来就没有骗过你!倒是你,一开始的时候冒充紫鹃,还引得我去那个什么荷花池旁边,还把我一脚踢进了荷花池.......”。 眼见君玉砜一副要跟自己算旧账的姿态,子初连忙打住他的话,投降道:“那也不是我的主意,我是被逼的。是纳兰皇后,她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对付我舅舅他们.......”。 于是,君玉砜和常香玉两人都找到了一个火力攻击口,将全部的仇恨都往纳兰皇后身上拉过去,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啊,你看,纳兰连城这个人就是这么的贱,她生的儿子,能好得到哪里去?” 子初闻言呆住,过了一会,她有些崩溃的抱头道:“我求求你们饶过我好吧?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不管是你君玉砜,还是他君玉宸,只要是君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招惹!我现在,就想出去做个自由人,赚点小钱,喝点小酒,过点开心随意的小日子。我想要的就这些,你们就一句话,能不能满足我的要求就行了!” 君玉砜闻言,便嘿嘿一笑,继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朝子初晃了晃,一脸得色的说道:“这个要求没什么不能满足的啊,你看,你母亲给你留下的那些遗产,如今都在这里了。你有这么多的钱,哪里还用的着去赚什么小钱啊?就算是每天躺在家里吃喝玩乐,也尽够你享用不尽的了。” 子初见他居然拿出了自己的嫁妆单子,连忙伸手一把夺过,接过来一看,便明白了。敢情这些东西是大表哥赫连云程给他送过来的吧?想想也知道,原本这时代的女子,出嫁的时候就要将自己的嫁妆全部拟成一本礼单,以供婆家心中有数的。 但原本照算自己的嫁妆此时应该已经转到了赫连府舅父的手中,怎么大表哥会将这些东西送到了太子面前?难道,是他瞒着舅父所做的事情?还是舅父也觉得,自己嫁给太子做侧妃这样的结局就很好? 子初对舅父的态度开始有点拿捏不准,她也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那日君玉砜要册封大表嫂的时候,就该及时阻止他的。可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叹了口气,有些闷闷不乐的看着君玉砜,对他的得意熟视无睹,只是十分肯定的说道:“太子殿下,我早跟你说过了,咱们真的不合适。您跟太子妃才是最般配的夫妻,为什么人都想要一些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呢?我觉得,这样对于自己和别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你.......”太子君玉砜一听她这么说,就立即满脸不高兴,露出被人嫌弃的受伤表情来。见两人说着说着就要说僵,一旁的常香玉连忙又进来打圆场,及时拉住君玉砜,道:“好了好了,太子殿下,这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呵呵,要我说啊,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呢,就是要看一下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子初人都在东宫里,你说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她一面说,一面冲君玉砜挤眉弄眼的,示意他淡定不要着急。君玉砜对常香玉也是十分的敬重,当下就有些怏怏不乐的松开了手。 “对了子初,你上次调的那个什么面膜粉,我悄悄用了一次,觉得很好用啊!你能不能再调一点给我,你看......我这脸.......”. 常香玉说着,陡然掀开蒙在脸上的黑纱来。子初定睛一看,很是被吓了一跳。原来常香玉之所以一直用黑纱蒙着脸,就是因为,她的整张脸,已经长满了一种黑黑的灰瘢。这些瘢痕十分可怕的布满了整张脸,令到她原本清秀的五官,此时在太阳下显得十分的狰狞可怕。 “啊?常姨,原来上次我调的那个面膜粉您拿去用了啊?不过您这脸上的瘢痕是怎么回事?我看不像是天生的,倒像是后来吃错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中毒的缘故?” 常香玉便点点头,叹息道:“你说的不错,这的确不是天生的。我当初被人迫害,在我的饮食里下了微毒相克的东西,还差点害的太子殿下也中毒了。虽然后来发现的早,但是我这一脸的瘢就是再也消不掉了。” 子初也是十分了然一个女人被毁容之后的那种痛苦,她对常香玉点点头,道:“嗯,这个瘢痕虽然有些难以根治,但是我可以设法让它们看起来更淡一些的。您如果觉得上次的有用,那我现在就再去弄一点来,您等等。” 待子初走开之后,君玉砜才对常香玉说道:“常姨,您为什么要让我先不要跟她着急?您都听见了,她心里就想着怎么离开东宫,怎么离开我!哼,要我说,先找人把纳兰连城这母子俩一起给处理了,这样一来,她自然就会死心塌地的跟我了!” “殿下!万万不可这样!你想,以子初的个性,她是最重感情又最看淡名利的。你若是杀了君玉宸,难免会让她对你留下恨意。这夫妻两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如果她人在你身边,但心始终不在你身上,这样的情况,你真能接受吗?” “当然不行!我要的女人,自然是要全心全意爱着我的。” “那你就听我的,想当初,你父皇追你母后的时候,一开始不也是百依百顺吗?他那时候也是太子,原本你母后也是不愿意嫁入皇室的,后来还不是耐不住你父皇这般的磨,这才点头嫁进了宫的?” 听常香玉提起自己的母后,君玉砜不禁叹了口气。他想了想,有些伤感的说道:“您说子初的个性跟我母后十分的相似,那么,我是不是真的不该拘着她在这东宫里?您说,若是我的母后她当初没有嫁给父皇,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香消玉损?” 常香玉闻言也默然,她有些悲戚的叹了口气,最后摇头道:“是啊,可是如果你的母后没有嫁给皇上,那么也就不会有殿下你了。所以说世间事永远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若殿下你是真心喜欢子初的,那么就一定要记住,爱一个人就要一生一世永远不变,否则,殿下你将来只怕会难以面对自己的孩子,更会辜负了子初的一生幸福。” 第一百六十七章:谁说太子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是,我不会的,我不会辜负她的。只要她能一心一意的陪在我身边,不管她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她的.......”。 两人正说着话,子初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才刚挑弄好的面膜,对常香玉说道:“常姨,您试一下,我今天在这里添了一味珍珠膏,若您用得好的话,可以再酌量添加一些水癞髓。据说这东西用来修复皮肤最有效,可惜不好找........”。 她的话没有说完,君玉砜便打断道:“水癞髓?是不是指的生活在湖底深处的水癞后尾的那段精髓?你放心,只要是对常姨的伤有用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设法寻来的。” 子初冲他微微一笑,心道其实君玉砜也并非自己之前所想的那般不近人情嘛!就像他对常姨一样,虽然对方只是他的奶娘,但因为常姨与他母后之间的缘分,以及多年来对他尽心竭力的维护,他还是将她视作了真正的亲人一般,并没有丝毫的太子架子。 而可叹的是,他与君玉宸明明就是亲兄弟,但因为上一代之间的恩怨,却生生的变成了恨不得生死不见的仇人。这或者,就是一种令人感慨的缘分吧? 子初想了想,对着自己摇摇头,而后将常姨扶着坐下来,又细细的给她擦拭了脸颊,让她躺到了软榻上面。待细细的一点点的将碗里的面膜粉覆到了她的脸上之后,这才端着手里的空碗走出来,对君玉砜说道:“太子,如今常姨与你好不容易团聚了。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安排呢?难道,继续让常姨这么不见天日的在这里住着么?” 君玉砜闻言也是肃了肃面容,他摇头道:“当然不行,常姨对我绝非一般的奶娘,其实才刚有些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当年,因为纳兰连城要害我母后的缘故,所以就连常姨的丈夫和她的女儿,也一并没有逃过纳兰连城的毒手。因此可以说,我和母后亏欠常姨许多,这份情意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常姨这些年以来之所以避开我不见,一是因为她还顶着谋害皇后的罪名,二来,也是因为她想要暗中保护我。只要她身份不公开,许多事情做起来便要方便许多。但也因为这个,她这些年里过得必然孤苦凄凉。我君玉砜虽然贵为太子,但想想我这个太子做的到底有什么意义?我连这些对我有着重恩厚爱的人我都无力庇护,我还要这个太子的虚名来做什么?” 君玉砜说道痛苦之处,忽然重重的一拳打在墙壁上。只见一阵粉尘飞扬之后,他紧紧握紧的拳头上显然有些往外冒血的痕迹。吓得子初连忙止住他的动作,劝道:“你别这么说呀,你如今贵为太子,天下社稷都系在你身上。常姨为你所做的牺牲和努力,她也是为了不负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所以,你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母后和她,也要好好的将这个太子坐下去。等到你登基做了皇帝之后,到时候,你岂不是可以替她们一雪前耻了么?到那时,你自然可以好好的封赏常姨,让她在宫中安生养老,或者让她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过她想要的生活,这难道不是更好的回报那些爱你的人的方式么?” 君玉砜定定的看着她,眼底的痛苦和迷茫似乎消散了一些。但继而,他忽然伸手过来,将子初紧紧的拥入怀中,呢喃道:“子初,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过得有多么的孤独。在世人的眼底,我生来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我有世人几世都难以企及的一切。尊贵,权势,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却换不回我想要的生活! 子初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两人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够清楚的听到君玉砜澎拜有力的心跳声。 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当中,随着对君玉砜生平的了解越深,她也 对君玉砜之前的不满和隔阂也渐渐消失了。尤其是在常香玉出现之后,她对君玉砜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和同理心。 或者,女人都是具有母性的吧,在自幼丧母的君玉砜,和有着父母宠爱呵护长大的君玉宸一对比之下,她原本坚定的心意开始有了一些动摇。 最起码,如果常香玉和君玉砜没有说谎的话,那么纳兰皇后这个人就的确有些让人不喜的证据摆在了那里。 这种情节就好像电视剧一样,正室夫人被小三斗死,留下一个可怜无助的孩子,而继母却夹持着丈夫的宠爱,以及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步步的逼近这个继子,妄图想要将他剩下的一点东西,也全部夺回去。 因着这些复杂的感情因素吧,子初这一次并没有伸手推开君玉砜的拥抱。过了一会,反而是安慰式的回抱住了他,对他低声回道:“太子,其实世间有那么多的女子都值得你用心去爱。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的,你不要为了跟君玉宸和纳兰皇后之间的一口气,就贸然做出这样的承诺。我.......”. 君玉砜听她这么一说,连忙道:“不!我不是因为要赌一口气,子初,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真的,就算你.......曾经跟他有过肌肤之亲,我也不在乎。真的,我发誓,我不会在意你跟他的过去。如果你愿意,我会用以后一生的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心。我发誓,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个人,真的.......”。 子初见他说着说着,就已经作势要在自己面前举手发誓,连忙止住他的动作,道:“别别别,君玉砜,你不要这样,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想清楚了,我再答复你好吗?” 君玉砜听她这么一说,眼底不免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他也知道子初的性格,知道逼她点头是没有用的。只是因为爱之深情之切,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些伤心的神色,勉力道:“子初,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真的......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常姨说的对,爱一个人要尊重她。我会尊重你的决定的,我先走了,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常姨。” 说完,君玉砜便转身走了。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出很长的倒影来,子初蓦然觉得自己鼻中有些发酸。此时此刻,她能读懂君玉砜心中的那种悲凉与无助,孤独与怨恨。 换了是任何人,如果遭遇过这般悲惨的童年的话,想必心中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而想到这里,她忽然浑身一寒。想当初自己被纳兰皇后胁迫着留在宫中,将皇帝偷偷运出紫宸殿的时候,虽然没有听纳兰皇后正面提起过皇帝病倒到底所为何来,但如今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拼凑在一处,却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就是,君玉砜既然觉得自己母后的死都是因为皇帝宠爱纳兰连城而起,那么,他心中,对于皇帝这个父亲岂会没有怨恨?他憎恶君玉宸,可以对自己的侍卫下死令,举起屠刀砍向自己的亲兄弟,那么,难道他就不会设法除去皇帝,然后早日登基,再一并除掉纳兰连城这个继母? 子初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蝉。她抱住了自己的双手在胸前,在盛夏的太阳底下晒了半天,最后还是桂皮从隔壁屋子里走出来,看见她晒的一张脸红彤彤的有些奇怪,这才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哎呀,怎么您的手这么凉冰冰的?” 子初握住桂皮的手,从她的掌心里吸取了一点温暖之后,这才总算回过神来,勉力回道:“我没事,没事,那个,常姨的面膜敷的怎么样了?走,咱们进去看看。” 沉香殿中,太子妃张氏兀自摆弄着手里的青松枝叶,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就见几支青翠的松枝被剪了下来。 她放下手里的银剪,这才转头问道:“她们母女两还没有走?” “回娘娘,是呀,奴婢才刚出去说了半天,好说歹说,这母女二人就是不肯走。还说什么,一切都是听从娘娘您的吩咐,而今王爷要撵她们回去,娘娘您可不能坐视不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咱们不为她们出头的话,她们就要将这件事闹大........”。 “呵呵,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蝼蚁。就凭她们,也想着扳倒本宫?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真是.......”。 太子妃张氏说完,便在窗边榻上坐下,她抿了一口茶水之后,这才闲定的说道:“既然她们要见本宫,那就让她们进来。对了,太子殿下呢?难道还没有他的下落吗?” 正说着,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人进来之后跪倒,隔着珠帘便道:“娘娘,奴才查到了,太子殿下先前离开华星殿之后,就悄悄去了知微堂那边,就连午饭都在那里吃的。才刚有人看见殿下从那边走出来,看样子,一会肯定还会再去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本宫不吃醋! 太子妃张氏闻言便皱起了眉头,她想了想,问道:“你说太子的午饭是在知微末堂那边吃的?这......去厨房问一下,看看今天都给那边送了什么。一会儿若是殿下问起来,也好找个人应对过去。” 太子妃张氏的乳母闻言便立即点头道:“娘娘请放心,奴婢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便是殿下问起来,也跟咱们不相干的,。不过是厨房那边的人见风使舵罢了,咱们还能趁机铲除几个厨房里不听话的乌头。” 而后,乳母便真将沈氏母女给叫了进来。要说这母女两,之前在外面对着下人的时候那是气焰嚣张至极的,待见了太子妃张氏之后,却是一声也不敢再吭了,只是乖乖的给她行了个礼,而后由沈夫人出面,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哽咽着哭诉道:“太子妃娘娘,求你这回一定要帮帮我们母女啊!太子殿下要送我们回去老家,您说,这不是要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命吗?” 太子妃张氏只是静静的听着,也不插话。直到沈夫人将偌大一肚子苦水都倒出来之后,才简略的问了一句:“哦,太子殿下要你们走,那你们不想走是吗?” “自然是不想的啊,娘娘,我知道您一向都心肠善良。这些年若没有您,我们母女在东宫的日子也绝没有这么好过的。娘娘,我知道您一向都足智多谋,如今太子他是被那个宋子初狐狸精给迷住了心神,但娘娘您可是陛下下旨亲封的太子妃啊,您怎么能在这区区的一个贱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呢?所以说,就算是为了您日后在东宫的威严,您都不能让这个贱人这么称心如意啊?” 要说这沈夫人的确也是长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她口舌如花的说了半天,那是将子初说了个一无是处,兼且人人得而诛之,顺便还把太子妃张氏给捧到了天上,用两者之间的云泥之别,让太子妃张氏不得不出手替自己除了这块淤泥,顺便还把自己放到了张氏身后的阵营当中。 太子妃张氏倒也好耐性,她听着沈夫人说了半天,最后才叹了口气,道:“姨母,以前都觉得您是人精里的人精,您如今怎么就忽然被这丫头给气糊涂了呢?您想,当初您从老家安阳来到京城,住进东宫,那是多少人瞩目的事情啊?如今太子殿下一句话,要将您送回老家去,难道您就没办法,亲自教训教训这丫头吗?” 沈夫人闻言,先了怯了一下场,继而才面露难色的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如今太子殿下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心神。您说,老身还能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改变心意呢?也就是指望娘娘您,能够替咱们讨回个公道来了。” 太子妃张氏点点头,十分和善的对她道:“嗯,你们放心,这两年以来,我一直将你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来看待。而今你们有难,我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这样,咱们太子殿下可是储君,都说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皇上还有君无戏言这么一说。所以,如今便是本宫有心想要将你们留下来,但也要太子殿下点头不是?” 沈夫人听太子妃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她们不知道从何下手,便道:“娘娘所言有理,不过,要怎么样才能让太子殿下点头呢?还请娘娘您指点一二。” 太子妃张氏闻言,便示意沈夫人凑近过来。她对着她耳语几句之后,只见沈夫人先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继而又开始露出了笑容。待语毕时,她已经明显松了口气,对太子妃张氏笑道:“是是是,娘娘好计谋。老身真是佩服之至,走,容容,咱们先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去知微堂那边!” 沈容容站在一旁,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啊?又去知微堂?为什么啊?娘,咱们不是已经......”. 沈夫人连忙拉住女儿的手,对她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回去我再仔细与你说。总之,听太子妃娘娘的安排,准没错。” 说完,又对着太子妃张氏千恩万谢,这才拉着女儿快步转身走了。 待送走这母女二人之后,太子妃的乳母走过来,一脸不屑的冷笑道:“也就是娘娘您好性子,要换了奴婢,对着这么愚蠢的母女二人,只怕早就没耐性再听她们说什么了。” 太子妃张氏冲她摆摆手,道:“罢了,这回也就是再利用这母女两个一回。若是不成的话,也给宋子初添个污名。反正是不赔本的买卖,咱们不会亏本就是。” 乳母点点头,继而又道:“那太子殿下那边,娘娘可要过去问一问?” 太子妃张氏听乳母再次说起君玉砜时,忽然沉下脸来。她撕扯着手里的扇子,直到将上好的一柄宫扇给撕成了几块,这才恨恨的说道:“不去!不管他,凭他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不把人捧到了本宫的头上坐着,本宫就由得他去!” 乳母听着她这话,当下就知道,她这不过是一时气急之下的言语而已。遂赔着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怄,可是,您怄归怄,但您还得顾及自己的身份呀!对了,奴婢听说,上官婉愔昨日回京了。她这一回京,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君玉宸,听说还昏倒了过去。后来定王派人通知了上官府,还是上官府过来接了人,这才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太子妃张氏听了这话,倒有些分神了。她想了想,继而冷笑道:“对啊,上官婉愔可是本宫好不容易才弄回来的。她这颗现成的棋子,本宫可不能放在一边不用。” 乳母便凑过来,道:“那娘娘,依您之见,这上官婉愔.......是该怎么用才好物尽其用?“ “嗯,容本宫再好好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对了,你们派人去知微堂那边盯着,看看沈氏母女是不是听本宫的话,去到那边去求情了?” “是,娘娘。” 知微堂这边,子初在给常香玉洗干净了脸上的面膜粉之后,又用心的给她做了一次深层的皮肤护理。要说常香玉也是十分直率的性子,她跟子初十分投缘,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互相打趣着,直到子初抹完了最后一层玫瑰纯露之后,这才将她扶起来,并小心翼翼的拿过来一面镜子,对常香玉说道:“我把镜子拿过来了,您要不对比一下看看,毕竟这修复的过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中间还要戒口,许多东西都不能吃,尤其是发物。所以,您自己坚持得下去,我才有信心呢!” 常香玉一听,倒也十分豪爽的接过了镜子。她走到窗边细细一看,又抚摸了一下自己明显变得细腻光滑了许多的皮肤,嘴里啧啧赞道:“嗯!看来我果然没信错人,放心,以后我这张脸就交给你了。不管咋样,我是相信你的。你看,这脸上的瘢,眼看着就淡了不少嘛!” 得了夸奖,子初也不骄傲,只是平淡如实的说道:“这不过是用了美白成分的缘故,不过得提醒一下您,这些日子里尽量少晒太阳。因为接下来皮肤可能会蜕皮,到时候只要一晒,就会落下新的瘢的。”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这都带着黑纱帽子活了十几年了,就这么些日子,我还是等得起的。” 子初与常香玉正说着话,就见太子君玉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大堆的侍女,个个手里都捧着一些盒子什么的。在他进来之后,便远远的驻足站在院子里。 见到子初和常香玉状似亲密的坐在一起,君玉砜便笑了笑。他对着常香玉说道:“常姨,我想好了,得给您重新安排个身份,我绝不能再让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这知微堂住下去了。您放心,这回我一定会考虑周全的。您这些年里为我吃尽了苦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孝敬您的。” 常香玉闻言有些哽咽的擦拭了一下眼角,但她还是马上摇头拒绝道:“不,不用了。我一个罪人的身份,哪里能够再光面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便是太子你有这份心,可是也绝对不能担着违背皇上旨意的罪名。否则,你这可就是大不敬了。” 太子君玉砜便决然道:“父皇那里,您不必担心。我想好了,这一回,我一定要替您和母后争上一争!我要让父皇好好看看清楚,那个妖妇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蛇蝎心肠!” “太子!不可!你父皇如今对纳兰连城的宠爱正盛,我听说,自从他病好之后,如今后宫的嫔妃已经成了摆设了。除了去凤仪宫里,他哪也不去......你若是真的为了我这么一个无用的老婆子这么一意孤行的话,那你岂不是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不,我绝不能让你这么做!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我......我宁愿自尽在你面前!” 要说这常香玉也是十分的刚烈的性情,说着说着话,她便毅然转身过来。一把抽出自己腰间佩戴的软剑,刀光剑影当中,只见君玉砜飞身过来。两人推搡了一下,咣当一声长剑落地,子初这才看见,君玉砜一把握住了常香玉的手,急道:“常姨!您怎么可以这样?您这样,叫我到底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您和母后?” 第一百六十九章:失魂落魄的上官婉音 常香玉便道:“总之,我绝对不允许你为了我的事情,而耽误了登基的大事。殿下,你要知道,为了守护你的太子,皇后娘娘和我们......我们都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你如果最终不能登上大宝之位,那你就是天下最最不孝之人!” 君玉砜听她这么一说,便再也忍不住,他一掌击在旁边的墙壁上,十分痛苦的说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子初见状,心下一片恻然。她走过来,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君玉砜,并道:“太子殿下,常姨,其实我觉得,或者有两全其美之计,可以让常姨从此以后光明正大的住在东宫中,也可以让太子不至于背负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常姨,您以后,将不能再用您自己的真实身份亮相在世人面前了.......”。 听子初这么一说,不但君玉砜眼前一亮,就连常香玉也有些心思活跃了起来。 “子初,你的意思是,你给常姨易容,让她换个身份,从此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东宫之中?” 子初点点头,继而看向常姨,有些歉然的说道:“我知道,若让您换个身份来面对世人,其实这件事也不容易。但太子对你一片孝心,我也觉得,您这样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藏身在这知微堂当中,实在是太苦了.......”。 看得出来,在子初提出了这个计划之后,常香玉的确是有些犹豫了一阵子。她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一直隐姓埋名,甚至如同鬼魅一般的生活。 每到年节时分,只能远远的站在阴影之中,看一眼君玉砜的身影。要说她心里对这样的日子没有苦楚,那是假的。可是,让一个已经远离了人群十几年的人,再度换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那也是有些风险的。 于是,在君玉砜和子初两人期待的眼神之中,她思虑了良久,最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那要不,咱们就先试试?我有言在先啊,如果我真的不能再适应跟旁人相处的日子,那我还是过回以前独来独往的生活好了。反正,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其实我做很多事情还是方便许多的。” 君玉砜闻言,便有些了然的露出了好笑又忍俊不禁的表情。他笑道:“常姨,您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其实您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的对不对?这东宫里的许多事情,只要是对我不利的,您都悄悄的替我处理了对不对?” 常香玉倒是不否认,她点点头,十分坦然的说道:“那当然!我既然身在暗处,许多事情做起来就格外的方便许多。对了,说到这里,我还有件事,想.......”。 常香玉说着说着话,忽然想起旁边还有子初在。她想起子初如今的身份,和将来的身份,便未免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了。 见状,子初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知道,这皇室当中实在是有太多隐秘了,自己原本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所以乐得连忙撇清,便借口道:“太子殿下,一会儿是不是还在这里吃饭?我想起我屋里有块桌布,刚好拿来用一下。” 说完,便拉着桂皮走进了里屋。留下君玉砜和常香玉两人时,君玉砜才有些不解的说道:“常姨,莫非是您不相信子初?为什么要避开她呢?” 常香玉连忙摇头,道:“我哪会不相信她?只是事关你的原配发妻,子初如今的身份尴尬,这些事情她听了也不好。你就不要让她日后为难了。” 君玉砜这才道:“你是说张氏?罢了,常姨,我实话对您说吧,我对她没有半点感情。当初娶她,不过是因为情势所逼罢了。” 常香玉点点头,十分惋惜的说道:“是啊,这件事我也大概知道些。只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位太子妃娘娘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我曾暗中观察过她许多次,知道这东宫里许多的事情,都是她一手做下的孽.......”。 上官府内,上官元吉一身便服,行色匆匆紧锁着眉头从外面快步进来。甫一进门,就被一个丫鬟急火火的当面撞上。 来不及行礼赔罪,丫鬟连忙一把拉住他,道:“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先前御医说,说,若是老夫人到了今天晚上还醒不来的话,那就.......”。 丫鬟说着,已经掩面哭泣起来。闻言,上官元吉浑身一震,连忙推开丫鬟,一溜小跑的去了上院。 待进了上院的门口之后,只见里面个个都是愁云惨淡的模样。上官元吉心中暗道不好,径直冲进里屋一看,只见女儿上官婉愔正跪在床前的脚踏上,拉着祖母的手哭的呜呜咽咽的。 “母亲,母亲您见怎么样了?儿子给您又请了两位京城的名医,快,让他们进来.......”. 上官老夫人有些吃力的举起手来,冲儿子摆一摆之后,气息微弱的说道:“不,不用了,人老了,总有这么一遭的。元吉啊,我这一生夫贵子贵,虽说是年轻时受了些苦,但总的来说,这一生还是值得的。而今我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婉儿这孩子.......咳咳,咳咳咳咳!” 上官元吉早已热泪盈眶,他看得出来,自己母亲这回是真正病入膏肓了。之前几天都水米不进的,如今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孙女,这才缓过一口气过来。但是老人都说,这种光景也就是弥留时刻了,看母亲的样子,说话思路清晰,口齿清楚,不是回光返照是什么? 遂也跟着跪了下来,凑近母亲跟前,哽咽道:“母亲,请您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婉儿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请您放心!” “嗯,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浴血沙场的将军,你说的话,我自然相信。” 说完,上官老夫人便露出了一丝自然的微笑。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孙女和儿子,还有一群跪在一旁的儿孙们,仿佛带着十分的不舍一般,脸上的笑容良久未能褪下。 过了好一会,上官婉愔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摇晃了一下祖母的身体,问道:“祖母,祖母,您......”。 见母亲不答话,上官元吉一颗心就沉入了深渊当中。他凑近前来一看,再伸手探向母亲的鼻息之下,登时就浑身一震,见状,上官婉愔也明白过来了。她放声大哭一声,道:“祖母!” 而后,就两眼一翻,悲痛的昏厥了过去。 上院里头,登时乱成一团。 夜空的明月依旧大而明亮,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后院的积年古树已经开始落叶,晚风吹的地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绣房内,上官婉愔脸色苍白的躺在锦绣丛中。伺候的丫鬟们都是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声息,忽然,只听她一声尖叫着坐起身来,双手抱住头道:“不!不要!宸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梦魇了?您快醒醒,快醒醒啊!” 丫鬟们见状,连忙七手八脚将上官婉愔推醒。上官婉愔睁开眼一看,见到自己已经身处在熟悉的闺房当中,随即想起了之前的场景。她浑身一震,连忙抓住丫鬟的手问道:“我回来了?祖母呢?告诉我,祖母她如今怎么样了?” 丫鬟被她抓到手上一阵剧痛,又不能强行挣脱,遂只有硬着头皮回道:“小姐,您要节哀,老夫人她......她已经去了。您看,奴婢们都已经戴上了麻孝,这是府里给您赶制的孝衣,奴婢们这就服侍您穿上吧?” 闻言,上官婉愔便如同疯了一般,她一把将丫鬟推倒在地,并赤足往外跑。 “小姐,小姐您不能到处乱跑啊!小姐,将军吩咐了,奴婢们不能让您出这个院子的......”。 丫鬟们见上官婉愔这般模样就要往外走,都是心里叫苦不迭。但想到上官元吉的严令,又不得不设法将上官婉愔拦住。 果然,待上官婉愔走到院子门口,才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用力的拍打着门板,直到全部的力气都用完了,嗓子也哭哑了,这才疲惫无力的在门口坐了下来,继而是哀哀无力的哭了个昏天黑地。 仿佛是一夕之间,原本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上官婉愔,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当中。她甚至觉得,祖母之所以会这么快走,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想来,即便是父亲和其他家人的眼底,也是这么看的吧?否则,为何父亲会下令将她锁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让她去给祖母守丧? 而上官元吉这边,此时也正是在为了女儿的事情,和母亲忽然去世,伤心难过的不思饮食。 小罗氏带着人端了一些清淡的斋菜进来,在丈夫跟前放下之后,才低声道:“将军,妾身知道您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可如今府里这么多的事情,您又是主心骨顶梁柱,您这样不思饮食,水米不进的,那可是不行的啊!旁的不说,就说明日便有许多人前来咱们府里吊唁。想母亲这辈子风光荣华,在人前体面了一辈子。如今就这么走了,咱们做儿孙的,更是要将她老人家这身后事给办的体面隆重才好呀!” 第一百七十章:无毒不继母 听小罗氏这么一说,再看她眼圈红红的,脸上的表情也颇为难过,上官元吉这才叹了口气,有些出人意料之外的握住了小罗氏的手。在外人看来,这夫妻两竟然是十分恩爱和谐的模样。只有小罗氏自己心里才清楚,丈夫如今对自己,早已只剩下了名分上的温存和体贴而已。 可是在上官元吉看来,他此时的心情却不是这样的。他并非是敷衍小罗氏,而是心里这种孤苦凄凉的意味,实在是无法言传。 如今母亲不在了,他的心也被抽走了一大半。再想想,母亲这病情如此突然,还真是跟自己女儿的顽皮任性不懂事有莫大的关系。因为,就在得知女儿被罚去京外清修的时候,母亲就气的昏厥了过去两次。从此以后,不断的延医问药,几乎把京城所有的名医都请了个遍。就连宫里的太后听说之后,也特地派了女官带着御医和许多名贵的药材上门来探望。现在想想,要不是被女儿上官婉音的不懂事给气到了,母亲哪里会这么快就撒手离去的? 想到此,上官元吉便对素来疼爱的女儿上官婉愔又多出了几分不喜。他之前是怕女儿一时任性之下,在灵堂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于是便吩咐人将那边的院子给锁住。如今见妻子这么一说,便摇头道:“唉,你是不知道,母亲临终之前,还挂念着婉儿的婚事。我也在她面前亲口答应了,一定好好照顾好婉儿。可是要说这好好照顾的头一件事么,自然就要安排好她的婚事。否则,这守孝三年,等三年之后,婉儿都已经十九岁了。到那时,再去安排亲事,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不说什么名门高户的嫡生子弟,就连做人继室,只怕也要被人挑拣的。可叹婉儿如今还这么的不懂事,我听说,先前她又在自己院子里闹起来了?” 听丈夫对继女生出了这么多的不满,小罗氏心下便暗暗冷哼了一阵子。但她记着太子妃张氏对自己说的话,遂立即道:“将军,您可真是一片慈父之心呢!您这么疼爱婉儿,想来母亲就是泉下有知,也定然会走的安心了。您放心,妾身身为您的妻子,又是婉儿的母亲,对于女儿的婚事,妾身也是义不容辞的。”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已经心力交瘁的上官元吉便点头道:“嗯,这么说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唉,也怪我,以前总觉得婉儿这孩子跟你不亲,所以忽视了你作为母亲的身份。其实,女孩家的婚事,本就该母亲来安排的。” 小罗氏便道:“将军,妾身以为,虽然咱们京中的风俗,是守孝三年不能出门也不能谈婚论嫁。但您别忘了,自古以来都有热孝期成亲的呀!这热孝期成亲,多半都被视为对长辈的一种孝顺和安慰。咱们家老夫人疼爱婉儿这孙女,那是人尽皆知的。您说,若是咱们能让婉儿趁着这七七四十九天的热孝期就成亲,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一件大好事么?便是皇上那边,待听说婉儿成亲之后,想来也是不好再叫婉儿去那什么地方清修了呀!” 上官元吉听小罗氏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遂有些惊喜的拍了拍手掌,对妻子说道:“嗯,你说的不错,这个主意的确可行。只是这么一来,这件事就要抓紧了。对了,你替我去一探妙音阁那边,就跟婉儿说,让她这段时间一定要乖巧些。否则,我真会将她送到京外的影梅庵去,让她做尼姑算了!” 小罗氏便微微一笑,摇头道:“将军您这是口硬心软,不过就是想着妾身过去帮您传个话,看看婉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吧?行,我这就去,您只管放心,妾身这回一定给您带回好消息来就是。” 说完小罗氏便盈盈转身走了出去。上官元吉看着妻子的背影,有些莫名的叹了口气,继而又想起母亲的死,不由的悲从中来,低头擦拭了一下眼角之后,便也掀开帘子跟着去了灵堂那边。 再说小罗氏这边一路穿花拂柳,借着前面两个引路丫鬟手里的灯笼火光,一路不徐不慢的来到了妙音阁前。 远远见着小罗氏驾到,伺候上官婉音的贴身丫鬟连忙急步迎上来,急道:“给夫人请安,夫人吉祥。夫人您这会摸着黑来了,可见心里十分的关爱小姐。不过这会儿您还是快进去瞧瞧吧,小姐自醒来喝了安神汤之后,就在里间的榻上坐着一直不说话,都已经大半日了。奴婢等人怎么叫也没用,莫非是中了什么邪?” 小罗氏四下看了看,锁了锁眉,对着丫鬟喝道:“好了,眼下是什么时候?咱们府里正是忙乱时,如此胡话以后千万不要乱说。” 那丫鬟自知有些失言,忙跟在她身后往寝阁内步进,只见一个白净秀丽的丫鬟正满脸焦苦的守在床边,起身哽咽道:“给夫人请安,夫人,您看咱们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方才被咱们从院子里扶回来,就不吃不喝不说话到现在,叫她也不应,问什么都不出声,都把奴婢们给急死了。您说,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嗯,我要单独跟小姐说几句嘱咐的话,们你带着人都出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小罗氏说着,走到在床榻边上坐下,疲惫的抬了抬手,便示意众人都下去。上官婉音身边的丫鬟们虽然担心也不敢违逆,尤其是现在,小罗氏已经名正言顺的掌管了后院的全部大权,再也无人能跟她抗衡,遂赶忙领着众人反剪门退出去。 上官婉音似乎也见到了小罗氏的到来,她麻木不仁的看了她一眼,继而将眼睛转向一边,并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小罗氏见状也不见怪,仿佛习惯了似的。她自顾自的在一旁的圆桌前坐下,并徐徐摇着手里的扇子,对上官婉音说道:“眼下这里也没有旁人,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可知道,今天是我一生之中最最得意的一天了。老虔婆终于走了,而且,害死她的人还不是我,而是她素来最为疼爱的你这个宝贝孙女。哈哈哈,你说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还有,我也知道你父亲为何不让你出去这个院子。你知道吗?如今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的?说你是扫把星,说你不但克母还克祖母,越是疼爱你的人你就越是会害她们.......”。 被小罗氏这么一说,上官婉音终于再也忍不住,她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猫咪一般,弓起身子从踏上一跃而起,并意欲将案几上的一只花瓶砸向小罗氏。 小罗氏可是早有防备,她迅速往旁边一闪,并厉声道:“你闹!你只管闹!你闹的越凶,我就看热闹看的越高兴!来,上官婉音,你最好在你祖母丧期之内,将整个上官府一把火给烧了!我倒要看看,你祖母泉下有知,会不会被你气的活过来?” 上官婉音想起祖母的死状,胸口一阵剧痛之后,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你胡说,我不是要害祖母,我不是----”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你给我住口!!” 小罗氏说着,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捂住上官婉音的嘴,见她安静下来之后,这才松开手,平缓胸中气息道:“上官婉音,你记住了,今晚是你爹爹上赶着要我来你这里治治你的!你爹爹如今可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除了他之外,你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今后再不可说如此的话!你是上官府堂堂的小姐,你祖母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了祖母的死也伤心的难以入眠,食不下咽寝不安真,你记住了吗?” 上官婉音见她说的斩钉截铁,想起父亲那一次激怒之下给自己摔的那个大耳光。那耳光带来的剧痛似乎还一直留在她心上,于是只得抽噎道:“你......用不着你来教训我,若是我爹爹的话的话,那我记……记住了。” 小罗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好,既然你记下了,那接下来我要问的话,你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做到吗?” 上官婉音又是有些迷茫的点点头,此时的她十分的消瘦憔悴,脸上也完全不见了之前的飞扬跋扈。 小罗氏见她这幅样子,倒是舒坦了不少。她想着太子妃张氏让自己做的事情,遂伸手抚了抚她的肩,柔声问道:“好,那你现在跟我说说,那日为什么会在紫宸殿上做那样的傻事?难道,你还是不能对君玉宸忘情么?” 上官婉音无言以对,她默默哭了半日,热泪悄无声息的落在锦被上,好一会,才难抑悲痛的抽泣着说道:“是,我不能忘了君玉宸,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他一个人。那日听人说起太祖皇帝赐给咱们家的那块免死铁券之后,我就生出了那样的心思。我觉得,只要杀了宋子初,宸哥哥今后就会只爱我一个,只对我千依百顺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伤心无处诉 小罗氏闻言不由气的连连翻白眼,气道:“如此荒谬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杀了宋子初,难道君玉宸不会为了他心爱的女人来跟你拼命?还有,好不容易进宫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一段时间,你为什么又惹怒了皇后?你这样的任性,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那件事情不是那样的,我本来也想好好的讨好一下皇后娘娘,否则我根本就不会下那么大的决心但是谁知道,皇后的性格也是十分的喜怒无常,再加上那个讨厌的女官,她一直为难我,在皇后面前说我的坏话,所以----” 想起之前在凤仪宫的那些遭遇,上官婉音悲从心来,她用双手捧住面颊,一任眼泪从指缝中分行滑落,大声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论如何,我可是玉宸哥哥相识了十几年,咱们青梅竹马他怎能置我的生死于不顾?还有皇后,我可是世家千金,她怎么能如此轻贱的叫女官来为难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说完抽噎半晌,复又无比恼恨的说道:“我如今更是怨恨,那个宋子初到底有什么好?不但宸哥哥喜欢她,就连太子,也愿意为了她来以身犯险。她是狐狸精,她将宸哥哥和太子都迷得神魂颠倒……”。“呵,狐狸精?你很是羡慕她这个狐狸精才对吧?” 小罗氏说着,不知何故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又顿住,转身朝朱贵人微笑问道:“若是我教给你一个法子,让你彻底报复了宋子初曾经对你的伤害,让你将君玉宸从她手里强行夺回来,从此得偿所愿,你将欲如何谢我?” “你帮我?不,这不可能!” 眼见上官婉音明明动了心,小罗氏便转身道:“不,你说错了,我不是帮你。如今我正是万事如意的时候,你若不早点嫁了,就还要再这上官府里碍眼三年五载。我不如成全你,让你早点滚出去,这上官府的后院,从今往后才真正是我的天下。” 说完,她又对上官婉音说道:“你好好想想,若相通了,就来找我。我到时候再教你该怎么做。不过,你要记住了,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若你敢有任何对我不轨的心思,我都不会放过你。你可以试试看,看没有了你祖母的庇护,又有了你爹爹对你的偏见,如今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上官婉音第一次以仰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这位继母,一贯胆大的她,竟然会因小罗氏清澈微寒的目光而怔住。 她茫然的看着那袭绣工精致华美的素色罗群翩然离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做答,那么自己当初到底想要做什么?那日仗着一份胆量闯入资紫宸殿中,看见宸哥哥那么护着她的时候,她心里的恨意不是虚假的。但拔出匕首的时候,自己又是想做什么?是真的杀了她一泄旧日愤恨?还是要让宸哥哥从此之后只爱自己,然后取而代之? 想到那寒凉的刀光剑影和君玉宸看向自己时那种怨毒的眼神时,上官婉音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她慌乱的抓起冰蚕丝锦绣薄被将自己裹住,瞬间感觉到一种无穷无尽的恐惧袭来,让站在漩涡中的自己更显渺小。 而今祖母已经离开自己了,爹爹也怨恨自己害死了祖母,从此以后,这个家还有谁能保护自己?难道自己真要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忍受着世人对自己的种种白眼? 还有,自己到底是在恨命运还是在恨她?或者,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被小罗氏一番冷酷无情的话语给浇醒之后,上官婉音陡然觉得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可怜虫,是个失败者,与宋子初相比,她这个千金小姐什么都不算! 想到此,她不由得将身子埋进了丝被当中,失声痛哭起来。 待哭完一场之后,将心中的苦恨统统都发泄出来,她才吩咐丫鬟道:“去,请夫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想明白了,请她帮我这一次。” 丫鬟不明所以,心想这母女两平时不是跟仇人似的吗?但也不敢多问,很快就去将小罗氏请了出来。 小罗氏倒也麻利,她过来与上官婉愔谈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对其指点了一番。上官婉愔听得频频点头,最后对小罗氏说道:“你放心,若这一次我能如意的话,我以后定然不会再跟你过不去。” 小罗氏有些不屑的一笑,道:“呵呵,你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有些晚了。不过也不怕,你还得记着,如果你以后想在夫家过得好,跟我这个母亲明面上的关系便不能太差。否则,我日后要治你,随便捡个什么由头,都能将你压得死死的。不信,你就只管试试看好了。” 说完,小罗氏抬头挺胸的走了。把个上官婉愔丢在那里,半响,才咬牙切齿的默默流了一会泪,最后却又似乎想明白了似的,对着镜子一点点的将眼泪擦干,并自言自语道:“祖母,请恕孙女儿不孝,孙女如今才知道,从前您老人家给了孙女怎样的一份关怀。而今您去了,孙女就只能靠自己。您放心,孙女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不会让您担心的。” 说完,她便就地跪了下来。对着窗户的西面方向,默默的磕了九个头之后,这才擦干眼泪,拿过放在一旁的白色孝衣,神色肃然的穿了起来。 知微堂这边,沈夫人母女两个冒着大太阳在门外跪了半天。言语中只哀求子初向君玉砜求情,不要将她们母女两赶回老家去。对此,子初也是十分无奈。要知道,对付不要脸撒泼的泼妇,她可以做的比她更绝。但对于这些低声下气的人,她可就没这个手段,将无情无义执行到底了。 见状,常香玉倒是忍不住出言道:“哼!这沈家母女一直以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这些年,我亲眼看见她们在这东宫里做了多少龌龊事情。若不是看在她是皇后娘娘表姐的份上,我早就要忍不住出手教训她了!” 子初叹了口气,对常香玉说道:“可是常姨,您都说了,她是皇后娘娘的表姐。您说,难道她们母女这样的在外面求着我,太子听说了之后会不心软的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君玉宸一句斩钉截铁的话给打断了。 “不会,我早就想将她们请回去了。常姨,我作为太子,并非对东宫后院的事情一概不知。只是有些事情,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一起处理罢了。” 君玉砜说完,便吩咐侍卫道:“去将她们带回去,不许再到知微堂来闹事。还有,派人看着她们,我可不想这两人在临走时再闹出点什么别的乱子。” “是,太子殿下!” 子初要在君玉砜提供的几个人选当中,给常香玉绘制了一幅人皮面具,以供她日后使用。在君玉砜罗列出一大串的名单之后,最后,常香玉还是挑选了其中一个年纪与她相近的妇女。 此人是君玉砜的一个远房表姑,本人已经由君玉砜秘密接到了京城,但外界却并不知道。君玉砜的打算,是让常香玉从今往后以她的身份,名正言顺的住在东宫里。因为,对于这个表姑,常香玉之前也认识,对她的生平喜好什么的,也算有些了解。便是假冒,也不至于被人很快拆穿。 但是因为子初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她便请君玉砜先行绘制了一副画像。君玉砜难得认真的在知微堂简陋的书房里磨了半天,最后待子初端着西瓜果盘进来的时候,只见他笔下赫然摆着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若撇开君玉砜太子殿下的身份不说,他的画艺,还真是当得上一代大家之作。 子初也想起了之前君玉宸给自己画的画像,她脸上一热,心想这君家兄弟都是些人才啊! 君玉砜自从子初进来之后,就一直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有些娇羞的低下头来,心里便以为她是为自己的才情所打动了。 遂含着一缕得意的微笑,对子初说道:“改天我一定认真给你画一幅画像,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咱们可以取个好看的场景,我一定将你画的美如天仙。” 子初听他这么一说,便含笑回了一句,道:“不必了,我坐不住的。画一幅画那么久,我要是真这么坐着的话,那真是酷刑了。” 君玉砜见她手里端着西瓜和哈密瓜,看得出来是用冰震过的,便道:“最近天气热,你莫非是吃得少,所以才瘦了?” “嗯,天气是热,我也不想吃什么。你洗洗手吧,先休息一会,把画像给我,我一会儿就去弄那个面具。” 说完,子初放下果盘就想拿着画像开溜。但没想到,君玉砜的动作比她快得多,他趁势拉住子初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不待他吩咐出来,一旁的内侍早已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还顺带着带上门,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你干嘛?太子,你不是说,容我好好考虑的吗?你.......”。 子初想要挣脱君玉砜的怀抱,但奈何他将她抱得很紧,挣扎了半响,最后还是徒劳无功。而君玉砜还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片西瓜,亲自喂给她道:“张嘴,我喂你吃。” 第一百七十二章:选择困难症 子初把脸扭到一边,十分别扭的说道:”我不要,你手上有墨,我才不吃。“ “我刚才已经洗干净了,不信你看。”君玉砜说着,手里的西瓜片就势送了进去。子初来不及扭开,这下子,便被他塞了个正着。 但没想到,君玉砜之所以费尽心思来了这么一出屈尊降贵,他要的,可不是就这么一些小甜头而已。 见他迅速朝自己靠过来,意欲强吻自己,子初连忙伸手将他往外推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你别过来.......”。 “我没干什么呀,我就是看见你头发有些乱了给你整理一下。” 说完,君玉砜便伸手将她鬓角的一些头发给理了一下。然后,饱含深情而又郑重的对她说道:“子初,你放心,我既然说过愿意给你时间好好考虑,那就是希望你能感受到到我对你的诚意。你放心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的。” 说完,他便放下了手,松开自己对她的禁锢。然后,转身回到了书桌旁边。 子初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这一刻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乱了。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拒绝他就可以不烦了吗?但是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子初默默的低头,想着这些无可名状的心事,就连君玉砜何时走开了都不知道。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就算是不选择君玉宸和君玉砜之中的任何一个,但是无论走到哪里,也都会有麻烦的。 唉,想想自己只不过就是想过点安宁的小日子,能够有钱花有时间发呆,不必看人脸色受人折磨,可是这些愿望前世在现代时不能实现,这一世里,难道也不能如愿吗? 而今还一不小心就牵扯进了皇室争斗当中,就算自己能够易容一走了之,连舅父和外祖母他们都统统抛下不管,可这样的日子能安静舒服吗,能心安理得吗? 再说自己如今要拒绝君玉砜,真的拒绝得了吗?自从与他相识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识到了他无所不在的势力与几乎无所不能的阴谋算计。 若他不肯放手,自己就是那孙悟空,绝对翻不出他的手心,短暂的逃离说到底不过是仗着他对自己的喜爱撒娇耍赖得来的。 如果,如果他和君玉宸两个,真的有一天都放手了,那又会如何? 铭心自问,自己可以当从来没认识过他们,回过头去过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吗?应该可以吧,只是心底某个角落会一直一直觉得有些遗憾,因为这样的一份经历,或者再也不会有人能带给她了…… 子初心里很清楚,如果穿越到这来之后,君玉宸不出现,按照自己的性子,大概就是逃脱了宋府之后,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找个舒适的地方,安静的孤独终老。 因为自己不是不盼望爱情,只是因为太胆小,又自诩什么都看得通透,所以本能的在爱情之前垒起层层高墙,只敢躲在墙后瞻前顾后地偷偷窥探偷偷想象。 这样地自己,其实真是个没用又卑鄙地坏人!只想着享受别人的照顾爱护,却不愿意冒半点风险,付出半点努力去面对问题。 尤其是现在,在自己已经与君玉宸有了一夜情之后,又陷入到了君玉砜的柔情攻势当中。这样的女人,不是世人所说的水性杨花是什么? 子初走出书房的门,站在院子里不停的自我唾弃着,嘴里清甜的西瓜早已变得味同嚼醋。她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天上已经乌云密布,将星星月亮都挡在了黑幕之后,一阵冷风刮过,豆大的雨点随即跟着倾盆而下。 子初浑身一个哆嗦,总算发现自己马上要倒霉地成为落汤鸡了,不由得产生一股想大笑的冲动。 真tmd太戏剧化了,才低落这么一下子,老天马上应景地来场暴雨,简直比八点档电视剧的导演还专业狗血! 但更狗血的剧情,却还在后头----在看见举着伞飞奔过来的君玉砜恰好准时出现在她的身旁时,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不能用精彩两个字来形容了……呃,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邂逅偶遇? 子初有些抬头望向那个一脸无奈看着眼前的男人,听着他嘴里不太凶恶地骂道:“怎么我才走开一阵子,你就跑出来淋雨。真是,你也不看看天色,这几日都有雷阵雨的。你再这样,我就要人跟着你了。” 呵呵,自己这时候明明应该笑的,多么标准的台词啊!马景涛似的咆哮体,可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子初却觉得自己想哭。 她眼中流出的温热液体,朦胧了她的视线。心里最后一面墙有些软弱的稀里哗啦碎成了一堆,最后被夷成平地。 任由君玉砜将她从地上拔起来搂进怀里,子初脸上的泪痕令君玉砜心中一痛,他举手擦拭了一下她的泪水,见她依然不停的流着泪,君玉砜便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时冲动,也不管她有没有同意,就凑过去向她吻下。 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感觉他的怀抱他的唇越来越烫热灼人,子初闭上了眼。任由周遭的天昏地暗狂风暴雨都被隔绝在外,小小的伞下只剩下彼此火热地呼吸与体温。 暴雨还在继续,虽然有伞,两人的身上还是被纷飞的雨沫弄湿了。君玉砜抱着怀里的人儿,心情大好,低声问道:“我刚才没问你同不同意就亲了你,现在你是不是生气了?” 子初有些尴尬的抬起头,冲他眨眨眼睛道:“感谢你在合适的时候做了一件合适的事情!君玉砜,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很可爱的。” 对于她的话,君玉砜一时没有听明白,但此刻太过美妙。难得她没有拒绝自己的亲近,所以这种默认令他不愿理智地去思考任何问题。便索性不管不顾的低头寻找美人儿的樱唇,贪婪地索要更多甜蜜的美味。 冰冷的雨水和两人狂飙的体温形成了极大反差,紧贴的身子让子初敏感地发现某人的某个部位正在发生明显变化。 这个这个,真是令人无语的一种事情。看来,男人被称作下半身动物,还真是没有冤枉他们啊! 常香玉本来看君玉砜没有回去,便想着给两个人创造机会独处,因此,这半天的功夫,她都只跟桂皮两个在说着闲话。后来看见外面狂风暴雨,这才担心之下带了伞出来找人。 远远看见子初和君玉砜两个拥吻在一起,她嘿嘿一笑,连忙识相地走人。 也许是上天也看不惯君玉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超强运势,要借着某些事件体现霉运面前人人平等的伟大真理。于是就在他欲火中烧之时,恰好天上劈下了一道惊雷闪电…… 这下也不用犹豫了----子初趁机一把推开他,惊叫道:“哎呀,打雷了!快,咱们还是快点进去里头避雨吧!” 说罢扔下他一个人站在雨中,转身就跑了。 君玉砜站在那里还回不过神来,这个惹得他情火狂烧地女人就这么毫无理由地飞跑而去,然后把自己丢在这里任由雷劈了是么? 君玉砜站在雨中,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冷静一下。这只刁钻狡黠又喜怒无常地的小兔子!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手了。就算是粉身碎骨,就算是要为了她跟君玉宸生死决战,他也在所不惜了! 沉香殿中,太子妃张氏在送走了所有东宫的姬妾之后,定定的坐在那里,半响没有出声。 “娘娘,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先前沈夫人母女去到知微堂请罪,却被太子殿下让人给送了回来。如今她们母女两也不能出门,侍卫们将院子看的紧紧的。您说,咱们那计划,还.......”。 “计划照常进行,哼!谁说杀人都要明刀明枪的来?随便一样东西,一条白绫,一碗毒药,照样能送这母女两上路!到时候,难道还能从死人嘴里挖出什么所以然来?” 见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妃张氏此时一脸的戾气,身边的人便知道她这回是真的怒了。当下谁也不敢上前,只有乳母过来道:“娘娘,奴婢觉得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身体方面的问题啊?您想,以他这样的年纪,这么几年来竟然完全不沾女色。这事情实在是太过古怪了些啊!” 听乳母这么一说,太子妃张氏也是脸上一红。她咬牙道:“是,这件事的确太过说不过去了。之前我还以为他是讨厌我,所以才从来不肯沾我的边。没想到,这东宫你这么许多的女人,他竟然是一个也没有碰过......君玉砜,你若不是有病,那你就真能做圣人了!” “那娘娘,若是这样的话,您看要不要请个御医过来为太子殿下诊一下脉?这事可是可大可小的.......”。 “乳母,你怎么也糊涂了?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说是他这个太子当不成,就连我这个太子妃,也要被皇上论罪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太子难道不行? 太子妃张氏说着,霍然起身,在殿中兀自踱步了一阵子之后,才吩咐道:“不行,这件事万万不能传出一点风声来。乳母,你去安排一下,让今天过来这里问话的那些人都不要私下议论。还有,尽快将这些人都送出东宫去,反正如今君玉砜只在意那个宋子初,就算是整个东宫的女人都被送走了,他也是没有意见的。不管是青楼还是哪里,总之,都要让她们尽快离开。”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待乳母走了之后,太子妃张氏这才皱着眉头坐了下来,凝神想了许久之后,这才冷笑道:“太子殿下,你不是用尽一切也想得到宋子初吗?好,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愿。而且,你现在这么高兴,这么春风得意,我还要给你制造点窝心事出来。否则,可真是对不住我这两年以来白白替你担着的冤枉了!” 说完,太子妃张氏便击掌唤人进来,问道:“今晚七月十九,为了庆祝太后生日,城中是不是四处都设了花灯,还有焰火燃放?” 侍女便回道:“是,太子妃娘娘,内务府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太后娘娘的寿诞,庆典要一直摆到八月中秋时才换的。” 太子妃张氏遂含着一缕冷笑,点头颔首道:“好,如此便是极好。你们几个,设法在东宫上下传开这则消息。并且让人放出风声,说是但凡参加灯谜会猜中灯谜的,都有重赏。”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回来!再派人严密监视东宫的各个出口,任何人进出,本宫都要知道!” 侍女少见太子妃张氏有这般肃然的时候,连忙齐声应下。而后,太子妃张氏才咬牙道:“宋子初,君玉砜,只要你们上钩,我敢担保,今晚的经历,就足以让你们一生不忘!” 知微堂中,子初将常香玉的面具给绘出来之后,常香玉带上去一试,不由的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子初,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面具,不说是我看不出来,我想,就是眼睛再厉害的人,只怕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的。” 子初对着她微微一笑,道:“只要常姨你能接受就好了,对了,常姨,今天天气不错,我有个提议,不如咱们换个身份,偷偷溜出东宫去外面玩一玩?我听说,最近京城里四处都有花灯看呢!” 说到玩,子初的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看得出来,常香玉也是极为大胆的女子,一听到这个提议,登时就两眼放光,显然,她是动心了。 但就在此时,正好君玉砜从外面走进来。他对子初说道:“想出去玩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呢,得兵分两路。你跟我一路,常姨那边有桂皮跟着就可以了。” 子初闻言立即抗议,道:“啊?为什么要兵分两路?太子,咱们人多不是更好吗?” 见君玉砜频频冲自己使眼色,常香玉便立即识趣的打圆场道:“哎呀,兵分两路更好呀!人多不是目标大么?我听说,你上次出城的时候,还遇上了刺客。所以,既然咱们要出门,就要小心行事呀!子初,反正咱们晚上约好了在城里最大的悦来客栈会和。若是你喜欢的话,咱们还能在悦来客栈睡一晚。你说怎么样?” 被这么一番诱惑之后,子初果然有些心动了。她想了想,便对君玉砜说道:“那好,那咱们先说定了,出了东宫的大门之后,你就要听我的安排。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照做,可以吗?” 君玉砜想了想,似乎觉得这句话里头的漏洞还是太大了,他有些拿捏不住,便补充了一句:“可以,我会听你的安排,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明天要跟我一起回东宫。能做到吗?” 子初想了想,便冲他点点头,两人旋即拉钩为誓,道:“行!成交!” 两人说完,都是相视一笑。君玉砜在子初这里,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缓。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前那二十几年的岁月,那么警惕而戒备的活着,对每个人都不敢相信,那样的人生,真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悲哀。 而此刻,当他换上一身并不十分华贵出挑的衣衫,改了一幅稍微普通些的容颜,与化作男装的子初一起并肩走在京城夜间的街道上时,才觉得,世间所谓的幸福,大抵就是指的此刻吧! 时值夏季,京城夜间一片灯火交错。最为繁华的临安街区中,几家大酒楼仍很是热闹,人声鼎沸、彼此叠嚷,连说话都要提高嗓门才行。 人群之中,子初正在往沿街看去,卖冰糖葫芦的、臭豆腐、捏面人,对于久居宫闱的她来说,别有一番新鲜情趣。 而难得出来一次,子初最感兴趣的,自然还是京城的各种美食了,都说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在她看来,东宫的美食就算做的再好,可是也没有这般自由自在的在各大食肆酒楼当中穿梭,品尝一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招牌菜这么有意思的。 而且,这里的古人还十分具有娱乐精神。晚上的夜生活,不但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单调,正好相反,还是十分的繁华。不但一般的酒肆茶楼当中都有唱作俱佳的伶人献艺演出,还有许多实力雄厚的说书者,那口舌本事真是了得。不但堪比现代的陈佩斯,就连表扬也是十分的多样,说到精彩处时,引得食客们纷纷大声拍掌叫好,散碎银子咣当咣当纷纷掉入那敞开的托盘当中。 就这么着哦,子初本着一次看够本的精神,拉着君玉砜硬是连逛了京城最负盛名的三间酒楼。而且,她还总是不喜欢坐包间,而是要坐在人声鼎沸的大堂当中,看着周围各色人群的谈笑说话,观赏着中间看台上的精彩演出。听到兴起时,还像个豪放的公子哥一般,站起来大声叫好,并拿着君玉砜的银子十分大方的打赏伶人。 君玉砜见状,已经不能用震撼的眼神来形容自己此时对她的感受了。第一次,他看到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不需任何掩饰的表露自己的真实性情,她吃东西的时候认真还专注,绝不会像一般千金小姐或是矫情女子一般,在浅浅的尝了一口之后,马上急着擦拭嘴角,娇滴滴的推说自己吃饱了。 因为换了男装的缘故,子初甚至能十分娴熟的拿着蘸着蜜汁的烤鸡翅,在君玉砜面前不乏优雅而又十分坦诚的吃了个干净。最后,还不忘舔一下舌头,赞道:“嗯,这师父的手艺的确不错,下次有机会一定还要再来。” 君玉砜见着她无意中的这个舔嘴巴的动作,不由的热血往上涌动。他勉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掏出自己的丝巾,给她擦拭了嘴角之后,又是怜爱又是关切的说道:“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舔嘴角!否则,哼哼........”。 子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白了他一眼,回道:“我舔嘴角也不行?你这人,真是管的宽啊!” 说完,继续埋头奋战眼前的美食当中,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的这个举动,给这个深陷在**当中的男人带来了怎样的困扰。 君玉砜怔怔的看了她半天,最后,只能无力的发现,对于男女之事,这个丫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她真的跟君玉宸有过那种亲密关系吗?他心里甚至对一直以来自己已经接受的事实,产生了怀疑。 当然,他更对她的好胃口和大肚皮表示瞠目结舌,他实在难以想象,她纤纤细腰的肚子,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的东西? 这不,才刚走出一个酒楼的门口,品尝了几道特色美食之后,子初很快又被一阵特殊而又熟悉的香味给吸引了过去。 待一溜小跑跑到那个摊子前面一看,她登时就两眼放光了。嘿!竟然是一个卖羊肉烤串的夜宵摊子,而且,羊肉味道极香,一看就知道是天然无防腐剂不含激素的有机羊肉! 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板居然还有孜然这一味羊肉的绝配。她闻着那香味,登时就走不动了,当下一屁股坐下来,对老板大声道:“给我来十串烤羊肉!对了,有酒不?” 君玉砜对这些所谓的民间美食本来就抱着一种不太感冒的心理,但因为见到子初兴致很高,所以也只得耐心陪着。后来虽说是在醉月楼里吃了两样觉得口味还算独特的菜,但对于这般坐在街边摊子上,如同草根贱民一般的随意吃喝,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见子初还要叫老板上酒来,便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道:“你要喝酒的话,我去叫人回马车上取来便是。这些地方的酒也不知道是真假,你还是不要胡来。” 子初闻言便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但想到他的身份,也就不便强求了。再加上,待老板送上他这里的酒水之后,她打开盖子一闻,的确有些冲鼻的味道,便崇善如流的说道:“那好吧,就依你所言。不过,你回去马车上拿东西可要快点,我看羊肉都快要烤好了。” 君玉砜无奈的看着她,应道:“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去取?你放心吧,我身边的侍卫一直暗中跟随着咱们的。我只要朝他们做个手势,他们就能明白的。” 正在此时,老板将一份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烤羊肉串端上来了。子初闻着那香味,登时胃口大开,再加上此时夜已深,一阵凉风吹来,将她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吹起,衣袖之间无意中透出幽幽的女儿香,更令到君玉砜不由的一阵莫名的冲动和燥热。 第一百七十四章:谁捉谁的奸? 想起之前常姨给自己悄悄提出的建议,君玉砜不由的脸上一红,心中一阵紧张,连带着手心里都逼出了一层热汗出来。 他不敢想,自己若是真的这么做的话,是不是太卑鄙了?她会不会恨自己? 是,他的确是太想得到她了,而最最无能为力的是,她的心里却一直都有君玉宸这个阴魂不散的影子的存在。 “太子,你听常姨我一句劝。要知道,女人的心啊,往往都是随着身子走的。我看得出来,如今子初她对你其实也有情意。只是她天性不喜欢被拘束,而你的身份又让她不敢去设想将来。所以,趁着你们如今感情甚好的时候,你不如干脆就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子初便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像这样这样晾着你了。这时间长了,到时候,她自然会对你一心一意,不会再想着别的男人了。” 对!常姨说得对!自己不能让,绝对不能相让! 君玉砜想着,走到了一旁,对着前来应话的内侍一阵耳语之后,内侍心领神会的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沉香殿里,乳母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太子妃张氏之后,就躬身急道:“娘娘!先前西侧门那边有人来报,说是傍晚的时候,有四个人分两次从那边走了。拿的是咱们东宫的腰牌,可是奇怪的是,奴婢才刚去核对的时候,却发现那已经出门的四个人,如今还在下房里休息。只是腰牌不见了,问他们,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奴婢以为,此事定然有古怪!” 太子妃张氏原本正阖着眼在闭目养神,闻言便迅速睁开,沉吟了片刻之后,不由的抚掌笑道:“好!甚好!看来,在这东宫里呆久了,是个人都想跑出去的。宋子初,你既然上钩了,那这场好戏,本宫自然会好好招呼你的。” 说完,太子妃张氏就吩咐下去,道:“你去一趟上官府,拿着这个去见上官婉音。另外,再派人去一趟定王府,就说.......”。 乳母拿过两封已经封好口的信封,将里头的信笺抽出来一看,不由的对太子妃张氏竖起一个大拇指,赞道:“娘娘!您简直就是绝世才女!您说,这世间还有哪个人能像您这样的,既貌美如花,又出身高贵,聪明睿智不说,就连这一手模仿字,也写的惟妙惟肖的.......”。 太子妃张氏见乳母还要再说,连忙挥手止住她的涛涛口水,道:“好了,这也没什么难的。只是这一次,没想到宋子初这丫头的字会写得这么难看,再加上要去寻找宋子初的手记,这又耽误了些功夫,否则,本宫早就已经将这个计划实施了。” 说到这里,太子妃张氏不由的皱起眉头,有些狐疑的对乳母说道:“我总觉得这个宋子初哪里不对劲,乳母,你还记得吗?当初我让你设法去宋府后院偷出宋子初的笔迹时,彼时虽然只有几张残缺的纸笺,但上面的字体也还算工整娟秀。这一次,在栀子胡同里找出来的笔迹,与之前的那些简直判若两人。真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电光火石之间,太子妃张氏依旧推测到了一个可能。她迅速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乳母。最后,主仆二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齐声道:“莫非,这个宋子初是假的?” 乳母也被这个大胆至极的推测给吓坏了,她看着自己的主子,好一会才摇头道:“假的?不不不,奴婢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吧!奴婢问过宋府和赫连府的下人,都说宋大小姐一直就长这样。她生的很美,所以,贸贸然找个人来顶替,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且,如果这个宋子初是假的,那么真正的宋子初去哪了呢?这么大个活人,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么消失了吧?” 但是,很显然,一贯聪明伶俐的太子妃张氏,却并不这么想。她大胆假设了一会,摇头道:“不,乳母,你别忘了,世上还有一个成语,叫做借尸还魂!对,借尸还魂,也就是说,如今的宋子初,她的身子还是原来的那个,但是,至于思想和手段,却跟之前截然不同了。否则,咱们调查了她这么久,发现了这么许多的疑点,你说,这一切该怎么解释才能说得通?” 乳母也被问住,讪讪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见张氏冲自己摆摆手,这才垂首退了下去。 上官府中,小罗氏接到太子妃张氏派人送来的密信之后,到手就是一惊。 待打开信笺,得知太子妃的全部计划之后,她便就地将信笺丢进了灵堂的火炉当中,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去一趟,将这个东西交给小姐,让她自己看。还有,给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送些宵夜过去,就说是本夫人的意思,让她们好好吃饱了,才能服侍好小姐。” “是,夫人。” 见身边的婆子垂手就要退下,因怕她们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小罗氏又加了一句,道:”宵夜要做的好一点的,这么大热天的,晚上能睡好白天才有精神,懂了吗?” 听她这么说,身边的丫鬟婆子自然明白了过来,连忙道:“是,夫人,奴婢们明白的。” 小罗氏转头,看见灵堂正中那个大大的奠字,不由的翘起了嘴角。她挥手,吩咐守夜的下人们全部退出去。待走到那上面盖着锦绣绸缎的棺木前面,这才用手抚摸着上面金光闪闪的金漆,对已经死去的婆母说道:“您放心,您生前这么疼爱婉儿,如今您走了,我怎么能不代替您继续好好的疼爱这丫头呢?呵呵,等您出殡之后,也许您的孙女儿也就要出嫁了。这一白一红的两个喜事倒是隔得近,所以,这上官府里,很快就会忘了有您这么一号人物曾经存在过的。您还记得吗?我曾经跟您说过的,您永远也斗不过我,这上官府,注定只能是我罗芝画的天下。哼!” 果然,待这封信信送到上官婉音的手里时,她到手就是一惊。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再对着字迹一个一个的对过,确定是君玉宸的亲笔信之后,上官婉音当即就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不管怎么样,自己今晚一定要见到他!” 而定王府中,君玉宸原本正坐在书房里看书临帖。听说有人给自己送来书信之后,便命茗烟前去取了过来。 不一会,长廊里就响起了茗烟的脚步声,慌乱而急促的奔进来,一把推开书房的门道:“王爷!是宋大小姐的书信!是宋大小姐的书信!” “子初派人送来的信?快,快给我看看!” 君玉砜颤抖着双手抢过信,打开看见子初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丝笑意。在得知子初混出了东宫,此时正在等着自己的时候,他便立即大步往外走去,一面走,还一面吩咐茗烟道:“去给我备马,我要出门去!” 子初与君玉砜两个,坐在深夜的临安街头上,伴着阵阵夏风送来的清爽,难得自在的看着星星,喝着酒。喝到后来,子初觉得自己渐渐有些醉了。便起身说要回去,君玉砜连忙上前去扶住她,道:“这时候回去东宫太打眼了,旁边就是悦来客栈。你忘了,你之前还跟桂皮约好的,咱们今晚就在悦来客栈睡。明天一早,还可以去逛早市。” 子初迷迷糊糊的记起来这事,不过她还是有些狐疑警惕的看了一眼君玉砜。见状,君玉砜便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对她摊开手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早就说过了,你若是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做什么的。” 子初便嘴里嘟囔了一句,道:“哼,那你现在就该放开我,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再回你那个什么东宫了。额......这酒后劲好大,你让我先站会,我站会就能清醒一些了.......”。 君玉砜无奈,只能扶着她站在夜风里。他刚要提醒子初,喝了酒在吹风的话可能会着凉,正在这当口,就见她软绵绵的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子初!子初!你觉得怎么样?你醒醒!醒醒啊!” 君玉砜趁机将子初一把抱住在怀里,然后,带着一丝窃喜的笑容,将她带去了一旁不远处的悦来客栈。而他不知道,这一幕,正好被随后赶来的君玉宸看在了眼底。 他看见子初被君玉砜抱住之后,双手早已死死的握住成拳头。暗中使给茗烟一个眼色之后,茗烟便朝江坚涛等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将悦来客栈包围住,并且提前进去准备好。 要说君玉砜这个太子当的,也还算是有几分像模像样的。一路上,尽管他心如猫爪一般的难受,但待进了客栈之后,还是朝掌柜的吩咐了一句:“来两间上房,我朋友喝醉了,要小二准备热水过来给她洗澡。” 掌柜的见是两个清秀的年轻人,看穿着谈吐仿佛书生似的,便连忙叫小二上前去伺候。君玉砜随手扔给他们几锭银子,便抱着子初走上了二楼。 第一百七十五章:来了来了都来了! 而就在此时,上官婉音的马车也来到了悦来客栈的楼下。她从车帘里看见这间三层高的客栈时,嘴里有些奇怪的嘟囔了一句:“真是奇怪了,宸哥哥怎么会约我来这种地方相见?难道,他是想.......”。 到底是尚未经人事的女孩家,她说到此处,早已羞红了脸。当下也不多话,旋即放下手里的帘子,对丫鬟吩咐道:“你进去跟掌柜的要间最好的上房,咱们一会儿从后面上去等着,另外叫个人在下面守着,如见到宸哥哥,就告诉他我已经来了。” “是,小姐”。 要说这回最先来到悦来客栈的人,却是君玉宸。他占据着有利地形位置,看着君玉砜将子初抱上楼时,心里又恨又气又伤心。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与君玉砜拼个你死我活。 但待他在窗户中看见从后门上来的上官婉音时,则是吃了一惊,连忙吩咐茗烟道:“你去看一下,上官婉音她怎么来了?不是听说她祖母才刚去世么?这等时候,她怎么会半夜三更的跑出来?” 茗烟对上官婉音那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当下就不屑的嘟囔了一句:“谁知道这位刁蛮大小姐是不是又吃错药了?不过现在京城上下大家都在议论说,就是她害死了上官老夫人。哼,也是皇上宽厚,不然的话,她上次在紫宸殿行刺太子,光这一条罪名就够她死上十回八回的了.......”。 君玉宸听见茗烟居然又在自己面前提及君玉砜,当下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茗烟自知失言,连忙吐吐舌头下去。不多时,打听了一番之后,连忙蹬蹬蹬的跑上来,对君玉宸说道:“了不得了!王爷,您知道吗?这上官婉音据说是专门来此等候您的!奴才听她身边的丫鬟说,还是您亲自给她写的信,约她到此相会的呢!好在咱们先前没有走前门,也没人看见您的样子。要不然,唉,这位祖宗一来,只怕什么事都会被她搅和的成一滩浑水的!” 闻言,君玉宸也是一头雾水外加莫名其妙。他定定的想了半天,忽然发觉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对啊,君玉砜将子初看得最是重要不过的,以他的性格,就算会给子初一些人身自由,但是,这自由绝不会去到能够让子初公然给自己递信的。 而自己彼时接到书信时也没有多想,待到了这里见到上官婉音的时候,才发觉,莫非这其中竟然是有人在暗中布置筹划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想要筹划什么呢? 君玉宸一时间没有头绪,但他本能的就想到要保护好子初。于是对茗烟说道:“看清楚子初睡的是哪间房了么?还有,上官婉音在那间房里?君玉砜是不是跟子初呆在一块?” 说到最后一句时,茗烟隐隐感觉到自己主子心里那股子抑制不住的杀气。他打了个哆嗦,心想太子君玉砜可是带了不少的好手埋伏在这附近,若是自家主子贸贸然跟他动起手来的话,到时候可是免不了要吃亏的。想到此,就连茗烟也觉得皇帝这个父亲太偏心了。同样都是儿子,怎么给太子安排的都是千里挑一的顶尖好手,而自家王爷身边,侍卫们虽然武功也不错,但是其中只有参将江坚涛的武功才能挡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东宫侍卫。 因为双方力量太过悬殊,而且有了上次在安平县内的那次事件的教训之后,茗烟便立即设法安抚君玉宸的情绪道:“王爷,咱们现在住的这是东方一号房,再过去呢,就是上官小姐住的东方三号房。而宋大小姐和太子住的,就是南天一号房和南天二号房。也就是说,上官小姐刚好的住在了咱们两方中间。其余的上房么?奴才已经下去叫掌柜的统统给包下来了。所以,您放心,今天晚上,是不会再有其他人上来这里的。” 那言外之意么?就是说,今晚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有东宫和定王府的人才能插手。其余的人,就算是闹出了人命,也看不了热闹的。 君玉宸对茗烟的安排点点头,赞了一句道:“嗯,这件事你还算反应的快。不过,得想个什么办法,让君玉砜从子初的房间里出来。然后,咱们才好......有了!茗烟,你去,照我吩咐的这么做.......”。 茗烟听完君玉宸的所谓高招妙计之后,登时吓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来了。他张大嘴,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主子,嘴里无力的飘出了一句:“王爷,您还是奴才从小就伺候的王爷吗?要知道,以前奴才都觉得,您就是天底下最好心最高贵最善良的皇子殿下。如今,你什么时候也跟着宋大小姐一起学会了坑人啊?” “啪!”君玉宸狠狠的一巴掌拍上了茗烟的脑袋,低声骂了一句:“别混账了!难道你觉得,你家主子我就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哥给自己戴绿帽子,然后再去忍受上官婉音那样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的胡搅蛮缠么?你小子,若不想以后被上官婉音指使的做牛做马,就老老实实照本王的吩咐去做!” “是是是,王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不多时,前去负责打探消息的江坚涛也回来了。他对君玉宸跪下行礼之后,便起身道:“王爷,属下已经查清楚,原来桂皮姑娘是跟着东宫的另外一个妇人出去的。如今两人已经在醉月楼喝醉了,属下安排了的人缠住那个妇人。想来,今晚她们是绝对赶不回东宫和悦来客栈这边了。” “嗯,可有查明白,这妇人的身份是什么人?” 见君玉宸这么问,江坚涛便犹豫了一下。君玉宸见状知道有些内情,遂追问道:“莫非这妇人的来历,你知道什么?” “是,王爷,但属下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是先前远远跟着她们两在城隍庙那边看花灯时,有个小偷过去偷桂皮姑娘身上的钱袋。被那妇人发现,她出手制服小偷的时候,属下看得清楚,她用的是蜀山派的武功,但是,以她对京城各处的熟悉程度来说,可以肯定,她一定已经在京城居住了很多年,否则不会连牛角巷那边有个从小溪底涌出的喷泉这样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所以,照这么分析,此人不排除是元皇后留给太子的人。” 君玉宸便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元皇后留给君玉砜的人?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元皇后当初留给君玉砜的人可是不少,只是,什么人能这么亲密,在这等时候,被君玉砜安排去跟着桂皮一起游玩呢?” 君玉宸心里明白,君玉砜对子初的重视和爱慕,或者真不会比自己少多少。所以,依着爱屋及乌的原则,他素日以来都对桂皮客客气气的,想来,君玉砜也是明白,不能得罪子初身边的人这个道理。因此,他安排跟着桂皮一起出去的人,必然是他最为信任的心腹。否则,桂皮出来玩一次有什么闪失的话,他可如何跟子初交代? 想到此,君玉宸便觉得心里渐渐有了一点头绪。他对江坚涛吩咐道:“这个人你要盯紧点,另外,叫人再去将元皇后生前身边亲近的侍女丫鬟嬷嬷等都筛查一遍。重点要摸查那些会武功的女子,尤其是,跟这个妇人年纪能够对的上的那些。” “是,王爷!” 江坚涛应声之后,君玉宸又对着他道:“另外,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让你亲自处理。” 江坚涛闻言,只以为是主子要委派给自己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忙将身子立正,对着君玉宸慨然道:“是,请王爷吩咐就是。” “嗯,这件事么,就是.......”. 看着脸上有些为难尴尬之色的君玉宸朝自己凑过来,听他说完他想要吩咐自己做的事情之后,就连江坚涛也不由的脸色大变,讶然道:”王爷,您的意思,是要属下去将隔壁的上官小姐给迷倒了过去,然后再.......“。 “你放心,本王自然不会叫你做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只是,你也不能叫本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给抢了去不是?” 被君玉宸这么一碗迷汤一倒,江坚涛最后只能是咬牙一跺脚,道:“好!既然是王爷吩咐,那属下照办就是。不过.......还请王爷明鉴,到时候,若是我那已经定亲的未婚妻知道这件事之后,您可一定要为属下做主啊!” 君玉宸是知道江家早已为儿子定下了亲事,两家也照着原来的计划,是在今年年底就要成亲的。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表面看着铁骨硬汉似是,其实却分外的怕老婆。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跟人交待了。 遂哈哈一笑,拍了拍江坚涛的肩膀,忍笑道:“行,此事包在本王身上就是。不过,你那媳妇儿,真就这么爱吃醋吗?” 江坚涛被他这么一笑,脸上便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不过他很快也镇定了下来,有些刺刺的回了君玉宸一句道:“王爷,这话您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如一会儿您亲自去将上官小姐抱出来看看?属下以为,若是叫宋大小姐知道您的行为的话,您的下场肯定会比属下要惨那么几分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乱了乱了全乱了! 说完,江坚涛转身就走。倒把个君玉宸晾在那里,半响才哼哧哼哧的咽下了那口气。 再说这边,君玉砜将子初抱进了房间之后,就将其轻轻的放到了床上。他随意扫视了一眼这间宽敞的上房,只见其装潢的虽然不比东宫的奢华精致,但也算富丽堂皇贵气有余了。只是因为没有开窗的缘故吧,屋子里点着的檀香显得有些呛人,他闻不得这股味道,也担心把子初给熏着了。于是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窗边,推开了临江的那两扇大窗。 但他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正好被蹲在屋顶上的江坚涛给看了正着。 江坚涛心下一思索,便计上心头来。 君玉砜推开窗户之后,就觉得阵阵凉风扑面而来。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微凉气息的空气,想起睡在榻上的美人儿,心下一动,连忙回转身来。 要说是此刻,他才知道什么是近情生怯的话,那么,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对着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时,这种滋味是如此的甜蜜又煎熬。 子初是已经喝醉了,她躺在那里,兀自呼呼大睡着。正睡的香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的胸口,本能的,她就伸手去推那块大石头。一面退,嘴里还一面嘟囔着:“走开!你这块该死的大石头!压死人了!” 君玉砜闻言脸色一黑,好吧,他竟然成了压死人的大石头?小丫头,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招人爱又惹人恨呢? 怀着报复的心理,他快准狠的找到了她的唇瓣,然后,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下去。 “不要不要!”感觉到有人在自己嘴巴里找着什么东西似的四处乱吮吸,子初更加觉得烦躁,她像条泥鳅一样扭动着身体,要把君玉砜给推下地。 或者是因为推他不动的缘故,她开始小声的呼唤道:“玉九,玉九,你快点过来帮我把这块石头给推开........”。 听到她在醉梦中还呼唤着君玉宸的名字,君玉砜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俊美的脸色慢慢沉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心里,渐渐占满了他的心头。 还好此时子初恰到好处的又叫了一声:“太子,太子殿下,我口渴,水,给我水.......”。 这一句话瞬间浇熄了他心头的汹汹大火,改为转怒为喜,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佳人倒水斟茶。 子初因为吃了不少烤羊肉串的缘故,此时正是火烧胸口的时候,感觉到有水送到自己嘴边,当下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就把一杯茶给喝了个底朝天。 君玉砜见她喝完之后仍然意犹未尽的样子,便问道:“够不够?还要不要再来一杯?” 子初听见他的声音,这才睁开眼。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多么暧昧的姿势啊?只见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两人上身贴的紧紧的,他一只手还握在自己的腰间。又是坐在床边,看起来,随时都能倒下去滚床单的样子! 子初心里一惊,已经清醒了几分,连忙摇头,道:“不,不要了,不.......”。 君玉砜见状,便有些邪魅的凑过来,低声附耳道:“不要了?那......要不咱们来点别的?嗯?” 子初被他这话给弄得浑身一阵哆嗦,连忙改口道:“嗳,不行,我口渴,我还要喝水。太子,麻烦你再给我倒点水过来......”。 君玉砜被美人这出尔反尔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爽,但他也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道理。尤其是对着这么一个倔强的小丫头,她若是不肯,自己总不能忍心强占了她的身子。于是只得怏怏不乐的转身到了桌边,再给她倒了一杯茶过来。 这一回,子初学聪明了,她接过茶杯,拒绝了君玉宸喂自己喝的“好心”。一面喝着茶,一面琢磨着,该怎么才能请他滚回去睡觉?但君玉可是丝毫也没有这个觉悟,瞧,他趁着这会儿的当口,已经开始打量起了屋子里的摆设。 待看到原来这间房还有个开在后面的小门,是专门供给店小二给客人送热水上来洗澡的时候,便掀开纱帘瞧了瞧里头的陈设,转头对子初说道:“看来热水是咱们上来的时候就送进来的,你要不要洗个澡?我来给你搓背怎么样?” “啊?洗......洗澡?咳咳,咳咳咳!” 子初很显然被他这个提议给吓倒了,她呛了水,连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见君玉砜朝自己笑得风骚又浪荡的样子,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房睡觉了。” “哦?这么说来,你是不想睡在这里,想跟我睡去隔壁咯?” 君玉砜说着,眼底露出了危险的光芒。他俯下身,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全身软绵绵的人儿抱了起来。 见此间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子初是很怕这位太子殿下忽然发威的,连忙小小声解释道:“不,我不要去隔壁睡,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我,我有话对你说,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好好说。” 君玉砜不为所动,继续向门口走去。 子初情急之下想起撒娇战术,于是也不挣扎了,伸手抱住他的头颈,乖乖窝过去软声道:“你好好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再走好不好?好嘛好嘛!” 边说边像只兔子似的,往他怀里蹭两下。把个躲在屋顶上看热闹的江坚涛看的浑身一阵恶寒,心里暗道,若是她换到了自家王爷面前来这么一出,那自家王爷肯定更加没抵抗力啊! 看来,以后的定王府,定然是这位女主子的天下了。 要说这招果然比较见效,君玉砜得了她这么两下蹭的,因怒气而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想了想,便抱着她回去坐到床前的榻上,淡然道:“有什么话,说吧。” 子初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不该一时高兴喝多了。她整理一下思路,抱住均玉砜道:“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好好听我说完,不许发脾气!更不许对我耍你太子殿下的威严和架子!” 好,要对自己说真心话吗?正好,自己也有许多的真心话想要告诉她。 君玉砜对这个话题表示满意,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点头示意子初可以开始说了。 因为软榻的位置并不宽,再加上自己喝多了酒,此时也是浑身发软无力的时候,子初便主动趴在他的胸膛上,耳朵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听着他稳定有力的心音,开口道:“太子,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的……不过,我不想嫁给你。” 简单两句话,让君玉砜的心情像坐了一回海啸中的船似的,大起大落了一遍。如果不是他定力足够强,现在大概已经气得把子初掐死了再掐活,然后再活活把她给折磨死了。 这小丫头怎么可以这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有一点喜欢他,却绝对不想嫁给他?难道,嫁给他很委屈了她么? 子初听到他的心跳明显快了几拍,安抚似地伸手摸摸他的胸脯,继续开口道:“其实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呢,毛病一大堆,胆大妄为又自我又懒惰,只想自己快快活活地过,绝对不想遵从什么礼仪尊卑的。我害怕责任讨厌麻烦。你是个坏蛋,认识你之后,我不是累个半死就是惹来一堆麻烦。呜呜,你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说完,报复地捶了身下地男人两下。这个动作,却让君玉砜心里一阵心疼又一阵欢喜。 “可是跟你一起,我,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关心。尽管有时候你蛮不讲理,你专横又霸道,你还老是凶我,可是,我也知道,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子初说着说着,连耳朵都红了,娇滴滴的模样让君玉砜食指大动,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整个吞到自己肚子里。 “嗯,太子,我问你个问题,你可以老实回答我吗?”子初抬头一脸期盼地望着君玉砜。 一瞬间,君玉砜觉得自己被蛊惑了,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 他还纠正了她的称谓,道:“叫我君玉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对我直呼其名了吗?哼哼,你要知道,你还是这世上第一个,可以对我直呼其名我还不能不忍耐的女人呢!” 子初回他一个开心的笑脸,眉眼弯弯,说不出的甜蜜可人,可是下一刻,她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却让君玉砜气得差点想杀人:“我就经常在想啊,你现在把我关在东宫里,不让我出去外面玩。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你会拿我怎么办?” 这叫什么话?什么是自己有一天不喜欢她了,会拿她怎么办? 君玉砜瞪大眼睛好奇不解的看着子初,他以自己紧闭的嘴巴,表示拒绝回答这种假设性问题。 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子初垂头低声道:“其实我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你有天不喜欢我了。大概就会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养着,然后不让我见人,也不让我再去找你。对不对?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明明白白告诉我,然后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待着,从此你不管我我不管你?” “宋子初,你现在脑袋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喝醉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君玉砜勉强压住火气问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上错床睡错人 “你别用这种看着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很清醒!你知道吗?在我从前生活的地方,男女如果彼此不喜欢,就会自由分手。然后各过各的生活。甚至重新找适合自己地人。可是你要做皇帝的,如果我成为你的女人。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了,你如果不喜欢我了,你还可以再找别的很多很多女人,这多不公平……”。 子初低声道。 君玉砜的心微微一震,难道这就是她不安的来源,这就是她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原因? 这个女人的心太冷静,里面除了爱情还装了自己想法主见装了太多东西……回心一想,他甚至无法责怪她太过于自私,因为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束的生活,就是她的理想。而自己却正好相反,生来为名利权势所束缚,如果强行要求她为自己牺牲的话,自己又何尝不是比她更自私万倍? 难道说,这就是江山与美人,注定无法共享? 长叹一声,君玉砜低头亲亲子初的额头,再一次退后一步道:“好,如果这就是你的要求的话,那我答应你。” 子初用力回抱他,开心道:“谢谢你谢谢你,你真好!” 君玉砜觉得应该趁机索要点更有诚意地谢礼:“就这样谢我?”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这江风吹的人昏昏欲醉,子初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放松下来的神经也渐渐失去了之前的警惕。她脸红红地送上双唇,轻轻吻上他的,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轻舔他的唇瓣,继而大胆地学着他的动作辗转吮吸…… 可是君玉砜显然对这样的谢礼仍不满意,张开双唇无声要求子初地“友好访问”可以更深入些。 乖巧地送上香甜地舌尖任由对方品尝,却又在君玉砜想索要更多之时,顽皮地逃了回去,引来对方气势汹汹的猛烈追击。 君玉砜的吻不管是温柔的或是狂暴的,永远带着不可一世的强横掠夺意味,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他心中已经决定要将她完整的占有,所以也不再顾忌什么,便大胆的索取着,热情地邀约着她与自己的舌尖共舞缠绵。 一个深吻无法满足长久累积地火热渴望,君玉砜稍稍退开,继续攻击起子初可爱地脸颊,耳朵与线条优美纤细的颈子。 他的唇带着灼热的火苗,所到之处让子初感到一阵阵的热疼麻辣,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他双唇所触及的那一片肌肤之上……疯狂陌生的感觉让她想将他推开,然而心中的阵阵空虚却又让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头颈,渴望着更深入刺激的接触。 然而,就在这当口,原本明亮的烛火却忽然熄灭了。君玉砜本能的警惕着抬起头来,喝了一声,道:“谁?” 子初被他这一声喝浑身一个激灵着坐起身,发觉自己才刚险些失去理智之后,她又羞又躁,连忙整理了一下胸前凌乱的衣衫。 君玉砜自袖子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就着夜光看了看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而自己布在暗处的侍卫们也没有发现什么的时候,他才复又松了口气,对子初说道:“没什么,可能是风太大了。我去点上烛火来。” 他一转身,子初却在原本敞开的窗口处看见了江坚涛探出来的半张脸。她讶然的捂住嘴,见他对着自己做摆手的姿势,便迅速明白了过来,立即对君玉砜说道:“不要!点上烛火太亮了.......我觉得这夜明珠的光就够了。” 君玉砜闻言倒是有些暧昧的笑出声,他自然明白,一个女子对自己说这话意味着什么。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浑身的燥热更是难耐。就连下身处才刚被撩起的那把火,也越少越凶猛了。 “那你的意思是......”。 眼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子初连忙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先洗个澡,对了,我身上出了一身汗,你叫人去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寝衣上来吧!” 这是个绝好的借口,因为,其实君玉砜骨子里就是个十足的洁癖。只是才刚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并没有留意到自己搂着的美人是一身汗味兼且一身酒气和一身羊肉味的。此时听子初这么一说,他便想起来,自己不也是一身汗意么? 遂点点头,道:“嗯,那我先把你抱过去后面的净室洗澡,我去叫人准备东西,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仔细的拿过一旁的披风将子初裹好,自己随意套上衣物,将娇柔无力的美人儿抱起,就着夜明珠的盈盈光亮,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后面的浴室,解开披风将她放入水中。 君玉砜自出门去唤了自己的暗卫进来命人去准备子初的寝衣与自己的,待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只见一室幽暗。有幽幽的花香之气,从净室那边的屏风后传来。这香味馨香甜美甘醇,就如同他初次见到子初的时候,自她的身上嗅到的那阵香味一般无二。 他心下狂喜难耐,仿佛这一生从未有过这般欢欣雀跃的时刻。 都说是近情生怯,对于他来说,这怯是真的,情也是真的。所以,在他走到屏风后,颤抖着伸手掀开纱帘一看,隐隐约约见浴盆里泡着的人儿似乎已经昏睡过去的时候,心下的怜爱之情与宠溺油然而生。 “子初,子初,你醒醒,你醒醒.......怎么就这么在浴盆里睡着了?” 说着,他哗啦一声,将青丝覆面寸缕未着的少女整个的抱在了怀里。许是酒后疲惫的缘故吧,怀中的人儿已经睡着。他低声呼唤了两声之后,便不忍再打扰她的清梦。怀着一种近乎于虔诚的心理,他将她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而后,只见幔帐银钩被放下。一阵夜风吹来,风里隐约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次日早晨,子初在一场甜美悠长的梦境中醒来。睁开眼,只见布置清雅的内阁设有流云美人榻,窗台上放着小盆的宝珍玉簪花,白蜡似的花瓣上还残着莹透水珠,香气极淡,却是带着甜润润的气息沁人心脾。 君玉宸捧了一卷旧书,正一页一页闲手翻看着,仿佛听见响动,遂抬起头来,见子初看着自己,便放下手里的书卷,走进前道:“对不起,昨晚江坚涛用的迷香成分重了点。你这一觉好睡,半夜里连转身都不曾有过一下子。” 子初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后她便想起来了,对了,自己昨夜不是在悦来客栈的浴桶里泡澡么?后来隔着窗户看见江坚涛朝自己做个手势,她就将君玉砜给打发出去了。 而后,就看见君玉宸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也不等她说什么,就被一阵幽幽的香气给迷的昏倒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便一下子坐起身,对君玉宸说道:“你把我迷昏过去做什么?还有,我现在是在哪里?你......”. 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全新的寝衣。不用想,这个帮她换衣服将她从悦来客栈带到这里的人,肯定非君玉宸莫属了。 “你现在在一艘画舫上面,我们已经出了京城。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再也不会有人拘束着你的行踪了。” 君玉宸说着,掀开纱帘示意子初往外一看。子初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果然,只见外面就是碧波无垠的江面。而此时晨光初现,朝阳如画,几只飞鸟从夕阳中飞身掠过,好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只是子初起身之后,站在窗边看了看,才转头对君玉宸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要先回宫去跟父皇和母后解释,你放心,我已经求过皇祖母了。只要她老人家愿意为我求情,我想父皇不会怎么惩罚我的。便是惩罚,我也无怨无悔的受了。” 子初闻言摇摇头,她有些悲凉的看着君玉宸,问道:“你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放我出京城?可你想过吗,我就这么走了,我舅父和外祖母他们,整个赫连府上下几百口人,难道你的太子哥哥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君玉宸缓步走到子初的身边,他伸手拉起她的手,将她的两只手都贴到自己的胸口位置,深情的凝视着子初的双眸,道:“子初,我知道,我大哥他喜欢你,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站在我的立场,我却绝对无法接受你成为他的侧妃。你可以说是自私,说我什么都可以。可是,我真的无法接受你成为他的女人。为了这个,我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子初,如果我无法与你相守一生,那我宁愿此后我一生孤独。我对你的心,你能够感受得到吗?” 子初回视着他的双眸,她此刻心里的感受早已不能用复杂两个字来形容了。是的,她与君玉宸相识在前,而且,她也的确对他动过心,用过情。否则,当日纳兰皇后用他的性命来要挟自己,自己便不会如此轻易的屈服答应。 可是,后来她却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原来所谓落魄的花楼小倌是出身尊贵的皇子,知道他和他的母后一起合谋来利用自己,欺骗自己...... 那那一刻,可以说,她的确是心痛了,愤怒了,也伤心了,甚至还有一种心死的感觉。 可是,在经过这段时间与君玉砜的相处之后,她亦不得不承认,这原本出自同一位父亲膝下的兄弟两,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与价值观。君玉宸温润如玉,君玉砜光芒刺目,面对着这样的两兄弟对自己同时抛来的爱情橄榄枝,她必须要承认,自己是迷茫了,甚至是惶惑了。 到底该何去何从,或者是两个都不选,或者是在两个人的感情中游离挑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无从下手,更不用说该到底如何决定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根本不懂爱 见子初沉默不语,君玉宸脸上的表情就黯淡了几分。他轻叹了口气,对子初说道:“我知道,我曾经对你隐瞒过自己的身份,还跟母后一起欺骗过你。或者,在你心里,已经很难原谅我。但是......呵呵,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天意弄人,真的是让人无从解释的。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曾经那么对你。你放心,如果你愿意离开京城,赫连府那边我一定会尽力保他们的平安。” 说完,他见子初依然没有说话,这才轻轻的放下了她的手。然后转身,有些暗哑的说了句:“我在前面的码头就要下船,子初,你要多保重.......”。 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是要丢下自己就走,子初终于忍无可忍的说了一句:“君玉宸!” “怎么了?我.......”. 君玉宸的话没有说完,堪堪转过身,就被子初一个掌掴扇了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君玉宸伸手握住了子初扬过的手掌。他眼底的神色悲痛而又饱含痛楚,只听他不无悲凉的对她说道:“我知道我不够好,我知道之前欺骗你是我不对。但是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我将你看的有多么的重要!为了取悦你,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我想看见你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不受任何人欺负.......子初,就算我们的相识在你看来只是个错误,可是,我也要告诉你,你是我这一生最无怨无悔的一个错误。” 说完,他便不可抑制的强吻了上来。子初起先还抵抗着他的侵入,但到了后来,他熟悉而又馨香的气息透过唇舌之间的纠缠,一点一滴的撞开了她记忆的匣门。 有关于那一夜的绯色记忆,还有两人相处一来的点点滴滴,他曾经给过她的关于爱情最初的记忆,便如江水一般翻滚涌上心头。 以至于到了后来,但君玉宸尝试着将她按倒在床的时候,她都没有反抗。直到他下身的炙热处逼近她的柔软时,她才恍然醒悟过来,挣开他的拥抱,怒叫了一声:“君玉宸,你和你大哥一样,你们都只是想着要得到我占有我!你们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了?我是个人,不是一样东西,不是可以任由你们摆布的!你.......我恨你们!” 说完,她再度狠狠的朝他掴了一巴掌。这一次,君玉宸没有抓住她的手腕,也没有避开。他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之后,似有些难堪的转过身,然后一拳打在松软的丝被之中。 “是!我承认,在你被大哥带走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因为我身上流着君氏的血,我不能违逆父皇的旨意!可是,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有多恨自己,我甚至怨恨上天不该将我身在皇家。不然的话,我大可以按着我自己的心意,带着你远走天边!我们可以永远不再回来,不用顾忌世俗的流言蜚语,也不用在意任何人的喜怒哀乐!可是——我偏偏不可以!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想做却不能做,我心里明明爱着你,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大哥带走!” 子初翻身从床上坐起,她有些冷淡的看着君玉宸。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感动,因为此时的君玉宸,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善良孝顺到近乎于愚孝和软弱的男人。 是,他的确有很多的优点,甚至不可否认他对自己是用了真心和真情的。可是,一旦在自己和他的父母家人,甚至是他所代表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统治阶层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牺牲自己。 因为,就如他所说,他身上流着君家的血液,他不能违背他父皇的旨意,甚至他还要顾忌着他大哥君玉砜的身份。因为他是太子,是长兄,所以即便是他从自己的手里抢走原本属于他的女人,他君玉宸也只能忍着。就连将她从君玉砜的手里救走,他也要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她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冷漠到悲凉的目光看着君玉宸,这种目光也刺痛了君玉宸的心。他知道,自己或者只能永远的失去她了。因为,在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失望与嘲笑。 君玉宸终于转过头,潸然落泪。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还有,君玉宸,不要再碰我。请你从今往后忘了过去的那一切,忘了那一夜,忘记我宋子初曾经不小心在你的生命里出现过。就如你所说,那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而我,也会永远的忘记你。” 子初说完,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她甚至不愿再去看他的背影,他的身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忘记这一切,忘记所有关于他与君砜的片段。这一次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她绝对不要为了这样的两个男人,而毁了上天给自己的这一次生命。 如果注定这一切只能是痛,那么,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一次就好了吧! 在房间内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子初换了一身衣裳,稍稍对自己的容颜做了一下易容之后,便走到画舫的甲板上来。 她打算好好看一看这艘船,然后再决定到底去哪里落脚。 在茗烟的带领下,她很快就将整艘船给了解了个大概。这是一艘三层高的豪华画舫,其规模虽比不上皇宫画舫奢侈华丽,却也是朱漆绿瓦、珠帘蔽月,雕栏楼阁一应俱全。 整个画舫共分三层,最底下是浆手杂役出入之地,中间一层十六间上房,顶层做半开内凹设计,出门便是开阔的平台栏杆,以供站在上面观光游赏。 子初在见到掌舵的船夫长之后,大致了解到,从京城去附近最大的一个城市,钦州大概需五、六天水路行程。 若是沿路不端的走走停停,观光赏景的话,那所需的时间就更长,这画舫每天租金三百两银子,加上日常开销简直是日掷千金,通算下来一趟至少要近两千银子,寻常人等自然是问都不敢问。 待游完整艘船之后,她来到画舫的平台上,只见上面放着两把紫藤绕花长椅,上头支着紫缎垂帘遮阳圆盖,供贵宾倚坐。 子初看着四周的景色都极美,想着反正事已至此,不如静下心来思索一下以后的去路,便在那躺椅上面坐了下来。 因是盛夏,朝阳初升的天空,水面上好似洒了一把明珠荧光粉,日色若金、波光粼粼,沿岸水光山色都在其中投下倒影。 有青色飞鸟划破云层,一群群好似墨汁斑点洒在白绢上,“唧”的一声清啼,自万丈高空传下来。 被太阳晒的有些头晕了,子初便索性用手遮住了双眼。她透过手指缝隙望去,有些畅然的展眉道:“这锦江真是气势轩阔,大好河山皆尽囊括于胸,何等的畅意抒怀!难怪,就连风筝都向往着外面的无穷天地,而不愿受制于人。” 她的话刚落,就听身后君玉宸幽幽的说道:“谁都知道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是,有些人生来就身不由己。就算是心里有多么多么的想,但终究还是要为命运所束缚。子初,我知悉你是一个想要自由的人,所以我倾尽全力,也会让你如愿。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能够陪在你身边。所以,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句。此生算是我负了你,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恨我。因为,被自己所爱的人恨着,那是一种无法解脱的折磨。” 子初静静的凝神想了想,最后摇头道:“才刚是我说话太重了,其实我不该恨你的。因为恨一个人就意味着一生都无法忘记他的存在,所以我要忘了你,就只能选择对过去的一切释怀。更何况,其实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一个身不由人的可怜人。君玉宸,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我的爱,更不配拥有爱。” 仿佛被她的话语所刺伤,君玉宸定定的站在那里,江风凛冽之中,只见他的身形似乎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而后,才勉力开口道:“子初,难道我们之间就只有这么一种对话的方式吗?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以前......”. 子初打断他的话,简短而决然的说道:“我以前所认识的玉九,是一个温润可爱不乏单纯甚至还有些小无赖的清俊少年。彼时我愿意帮你,甚至甘愿为你担下了偷天换日的风险,就是因为觉得你还能感受到什么是爱和温暖。我看的出来,那时候的你的确是因为有些喜欢我,所以才死缠烂打的跟着我。可是现在呢?当你真正的身份摆在了我面前,当我夹入到了你和大哥之间的皇权争斗的时候,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你吗?在紫宸殿,我被你大哥带走的时候,你痛苦,我难堪。可是这种局面谁能更改?君玉宸,我不是那些十六七岁头脑简单很好哄骗的小姑娘,我甚至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我并不是真正的宋子初,我心计深沉,我不会轻易被所谓的男女之情所迷惑困扰,我懂得取舍。因为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君玉宸,如果你还想跟我好聚好散的话,就请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让我们相忘于江湖,为过去保留一份难得的宁静吧!我,真的不想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来跟你说话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相守最后一天 “好,我会在前面的江枫码头下船,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我能不能最后一次请求你——就像我们过去相识的那样,咱们好好的过完这一天,好吗?” 清风从对岸沿江吹来,在君玉宸包含祈求的目光里,子初倚朱漆木栏杆前,云鬓散发飞扬,臂上青玉色绡纱流苏盈动,随风长长飘曳。闻言淡淡一笑,点头低声道:“好,最后一天。让我们握手言和。然后,过了今天,就忘记过去的一切。” “谢谢你,子初。” 君玉宸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却被她轻轻的挣脱了去。他眼底刚一黯淡,却听茗烟在二楼的甲板上扬声道:“你们快过来看啊,船下面好多鱼儿。这鱼儿好漂亮呀!” 话未说完,便见子初趁机挣脱了君玉宸的手掌,一阵乱步“蹬蹬蹬”的冲了下来。 来到二楼的甲板上,只见原本墨绿透莹的江面,连绵翻滚激起层层细白雪浪,几尾小白鱼浮出水面,那情景甚是有趣。 茗烟趴在栏杆上,手中抓了一大把鱼食,用力的朝下面扔去,“这么多的鱼,哎呀,真是有趣,有趣!” 说着又跑过去拉扯子初的手,道:“呀,宋大小姐你快瞧这边,这边的泡泡吐得好大呢。” 子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果然一连串水泡“扑嘟扑嘟”直翻,于是微笑道:“你喜欢就多看会,这些鱼胆子还真是大的很!” “对了,宋大小姐,前面就是海鸥岛,听说那边景色很好的,不如准备靠岸?上去玩一玩也好。” 茗烟这个建议在子初和君玉宸的沉默中得到了通过,茗烟于是吩咐下去,画舫另一头桨手高声吆喝着,众人顺着桨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个两里左右的半圆小孤岛,并没有房屋人群的迹象,倒是郁郁葱葱的橘子树长得分外茂密,浓绿之中点点橘红,煞是喜人。 悦来客栈这边,君玉砜自昨夜沉欢中睁开眼,醒来微觉不适,不仅眉头间隐隐胀痛,而且撑起身子时也有些乏力,声音便有些浮脱虚弱。 “来人,进来伺候更衣……”他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身侧枕畔还睡着人,一头如瀑的情丝有一缕被自己压在身下。脑中想起昨夜的旖旎记忆,心下一动,便停住了未完的话语。反而是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去,待要将自己的右手臂从她的颈下取出来,却是发现,这个举动很容易打搅了尚在昏睡当中的人儿。 遂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最后撑起身子,对她低声唤道:“子初,子初,醒醒......我还要进宫去早朝,你.......”。 被他这句话惊扰,那侧身而睡的少女便转过身来。一面揉着眼睛,一面还娇俏的嘟囔着:“别吵我,这么一大早的,你干嘛呢.......”。 “你是谁?你......怎么会是你?!” 见到那女子的面容之后,君玉砜原本的一腔柔情顿时飞到了九天云外。他惊讶而愤怒的瞪着眼前的上官婉愔,而上官婉愔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最后,在见到床褥之上那一滩嫣红的鲜血之后,她终于惊叫一声,而后两眼一白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君玉砜不可置信的看着昏倒过去的上官婉愔,他认真的想了想昨晚的过程。他按照子初的吩咐,去隔壁找了暗卫过来准备干净的衣衫,然后回到房间的时候,子初在浴桶之中已经睡着。他将她抱起来,然后,意乱情迷之中,也没有摸黑去看清楚她的脸颊。 只觉得那股香味十分的熟悉,是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因此,在冲动之下,就跟她成就了双宿双飞的好事。但没想到,醒来之后,身边的人却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上官婉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趁着自己出门的时候,将子初换成了上官婉愔?还有,上官婉愔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居然代替子初成为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这简直是太令人恶心了! 想到此,君玉砜便愤愤然的拿起一旁已经冷却的茶水,兜头朝上官婉愔浇了下去,唤醒她之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逼问道:“说!你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谁带你来的,你怎么取代了子初睡在了我身边?” 上官婉愔长到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她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君玉砜,然后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拿起一旁的枕头和靠垫朝他扔过去,一面道:“君玉砜!我恨你!你这讨厌鬼,你个色狼!你居然对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 君玉砜对上官婉愔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当下更是心下火起。他一把抓住她雪白的皓腕,对她咬牙道:“你以为我想跟你睡?是你自己恬不知耻,跑到了我的床上!在我心里,你连给子初提鞋都不配的!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秀色可餐的美人了!谁占了谁的便宜还未可知呢,你就先不要这么厚颜无耻的恶人先告状了,哼!” 说完,他便将上官婉愔往床上一推,接着就抄起一旁的寝衣,略微整理了一下之后,便径直扬长而去。 见他如此无情冷漠的对待自己,又看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清白,上官婉愔只觉得眼前头晕目眩的。她哽咽了一会之后,终于忍不住,再度一头昏死在床上。 君玉砜这边走出房间之后,心下无比的窝火。他紧紧的捏着拳头,铁青着脸色唤道:“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昨夜一个个的都被鬼勾走了魂吗?” 听他出声唤人,原本隐身在暗处的内侍这才连忙过来,行礼战战兢兢回道:“回太子殿下,昨夜奴才们都按着您的吩咐在附近守着。后来见到上官小姐带着丫鬟上来,她原本住在您隔壁的房间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君玉砜闻言怒不可歇,他一脚踢在那侍卫的身上,咬牙道:“给我查!我要知道,子初到底去了哪里?还有,她的丫鬟呢?跟桂皮一起去的常姨呢?” 待君玉砜回到东宫,见到一脸愧色的常姨与桂皮的时候,便知道子初已经离开京城了。原来常姨昨晚在酒楼之中被人挑衅之下,就与人斗起了酒。谁知道后来那人竟是海量,她被灌的人事不省不说,还喝醉酒与人打了一架。 君玉砜自然不会责怪常香玉,但他心里的失落感与耻辱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怔怔的坐在书案前,半响,才忍怒道:“宋子初,枉我君玉砜对你一往情深。你既然能如此对我,那好,你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桂皮闻言打了个冷战,她害怕君玉砜一怒之下迁怒与赫连府上下,便替子初辩解道:“太子殿下,其实奴婢以为,我家小姐她定然不是有意要逃走的。或者,是什么人将她掳走了,或者,是.......”。 “你住口!昨夜,明明是她将本太子指使开之后,这才让那人有机可乘的!若不是她有心想要逃走,那她怎么会替那人打掩护?” 一想到自己昨夜居然跟上官婉愔过了一晚,还搂着她翻云覆雨几次,君玉砜心头的怒火就无法平息。他定神想了想,最后道:“你不必再说,不管她是不是有心想要逃走,只要我找到君玉宸之后就有结果。在此之前,我会让常姨好好的看着你,若你也想逃走的话,你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的.......”。 桂皮闻言连忙跪下道:“是,奴婢绝不会逃走的,请太子殿下放心。” 看着桂皮,君玉砜就忍不住想起子初的音容笑貌。他恨恨的咽下了一口浊气,起身扬长而去。 沉香殿的后院原本静谧,谁知夏蝉却象疯魔一般,一阵鸣叫,一阵停顿,反倒显得格外的刺耳。树荫下两个打扇的小侍女,手中握着三尺余长的新漆蕉叶扇,碧绿莹人的蕉叶滚着白边,皆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扇风声太大而吵醒熟睡中的太子妃张氏。 乳母掀开珠帘缓缓走进去时,只见宣州长竹椅上放着藕色十锦背垫,乃是以如水凉丝为面,内中装满粟米大小的寒玉籽,夏日用时有清凉解乏之效。 太子妃张氏半躺在长竹椅上,手中一柄葵纹明纱菱扇,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自己身上轻柔的扇着风,一双明眸半开半阖的,刚要闭上眼小恬一会,却见乳母上来禀道:“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奴婢听说,那脸色可是十分的不好呢。还有,客栈那边,上官婉愔也被人送回去了。想来,这会儿上官府应该已经接到了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闹上来了。” “嗯,这件事倒是进展顺利。呵呵,只可惜本宫没有瞧见咱们的太子殿下醒来的时候那副样子,不然,肯定是比唱戏的还精彩。” 太子妃张氏说着,微微撑起身子来。她原本生得眉目极淡,装束格外清减,石青色儒裙略着缠枝花纹,臂间素色流苏仅用银线绞边,唯有耳间银线水晶耳坠折出盈光,衬得整个人愈加清淡剔透。 第一百八十章:红颜祸水不能留 她自己揉了揉酸乏的手腕,躺下去道:“这天气这么热,你也出去歇息,另外再多派些人手,务必要将宋子初和君玉宸都堵在那个荒岛上面。” “是,娘娘,娘娘那您先歇着,奴婢有事再来报。” 君玉砜一身怒气冲冲的来到定王府,果然,君玉宸并不在王府当中。他当即大怒,命身边的侍卫闯了进去,将整个定王府都糟践了一遍之后,这才扬长而去进了宫,求见皇帝。 皇帝一听又是跟子初有关的事情,当下就觉得头疼不已。他勉强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便对君玉砜斥责道:“荒唐!你身为堂堂太子,一国储君,居然会三更半夜的带着女子去到什么客栈鬼混!你说说,这等事情,若万一传扬出去,那岂不是要成为百姓们的笑料?” 君玉砜心里一声冷笑,他并不为皇帝的话所引开,只是坚持道:“父皇,儿臣自知有错,但为今之计,还是要先请父皇将九皇弟交出来。若他能跟儿臣当面对质,发誓说子初不是他带走的,儿臣便立即向父皇您请罪!还请父皇您明鉴!” “你.......唉!砜儿,并非是父皇袒护你九弟,可是如今这般,你们兄弟两为了一个女子,闹得是人尽皆知。你自己说说,这等事情真的就那么理直气壮吗?” 君玉砜闻言便冷笑道:“父皇,自古以来都说是兄友弟恭,可见便是在等闲百姓家,也讲究一个长幼有序的。宋子初是儿臣相中的侧妃,但如今九弟却擅自不遵您的旨意,将人从儿臣的手里抢了走。您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置?要儿臣说,儿臣这个太子当的简直就是荒谬可笑至极!若叫臣民听说连自己的弟弟都能从儿臣手上抢人,这叫儿臣这个太子还怎么当下去?” 皇帝无奈的看着眼前已经长成的儿子,父子间离的越近,他就愈加觉得,这个长子真是像极了他的母后。 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这么大了,眉目间也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只是更多的,却还是他母后的轮廓。 遂勉力定下心神,吩咐人进来传旨道:“来人!去召定王觐见!另外,派人在京城四处寻找宋子初这个人。若找到的话,将其就地正法.......”。 “父皇!您不能这样对子初!她是被逼的,是九弟觊觎她的美色,所以,这件事不关她的事情。” 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长子还不忘为子初求情,皇帝便已然忍不住勃然大怒了。他起身道:“你住口!朕告诉你,事已至此,不管怎么样,宋子初都断然不能再留了。这个女人,留着一天就是个祸害!只要有她在,你们兄弟两迟早都会有兵刃相见的那一天的!” 说完,皇帝便拂袖转身而去。将君玉宸留在原地,好半响,才到底忍不住跺跺脚,起身出了宫,却又是命令自己的亲卫立即出城去寻人。 再说皇帝这边,走出御书房之后,就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的。他勉力控制住没有在人前流露出异样,待被内侍扶着走进了一旁的偏殿之后,却是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当胸喷了出来,溅落一地。 “皇上!皇上,奴才这就去传太医过来,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眼见内侍惊慌失色的要去寻人,立即抬手止住其动作,摆手道:“罢了,朕没什么大碍。你扶朕进去躺一会,另外,叫人立即去寻定王进宫来。还有,这个消息,千万不要告诉皇后.......”。 内侍得了皇帝这样的吩咐,也不知道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拿捏的。只是过了半个时辰,到底传了两位御医进来为皇帝诊脉。谁知道,这御医们一来,就在偏殿中待了许久。直到午后时分,这才面色凝重的走出来。 而此时,君玉宸与子初两个人,正在下了画舫之后,走在海鸥岛的小路上。 岛上正是一场新雨后,山间到处弥漫着湿湿的水气。林中鸟儿叫声清脆婉转,一层层朦胧薄雾笼罩树枝,树叶青翠欲滴。 “啪嗒!啪嗒!”树叶尖上水滴跌在青石路上,原本灰灰的石板路被润得发绿,四处皆是生机勃勃。 茗烟与江坚涛两个远远的在前开路,子初便走在他们的身后。君玉宸有心想与她并肩而行,却被她冷淡的脸色所拒绝。一行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着,只有前面的茗烟不时发出啧啧的赞美声,或是飞起的鸟儿搅碎了游人的沉默。 沿途只见岛上的确繁花似锦,各种各样的花儿,开的是目不暇接。许多花的品种还是子初以前从未见过的,因此她倒也瞧的兴致勃勃,时不时的停下来,采下几片花瓣嗅一嗅其香味,到了后来甚至还解下自己身上的香囊,将里头的干花倒出来,装入新的花瓣放入其中。 “你要弄这些花儿回去做面膜吗?我帮你。” 眼见君玉宸自告奋勇的帮忙,子初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脸色依然淡淡的,直到后来太阳渐渐大了,晒的有些热的时候,才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树,对他道:“我累了,咱们去那边坐一下吧!顺便喝口水。” 君玉宸点点头,道:“嗯,那正好,我叫茗烟过去布置一下,他带了茶水的,来,我扶你过去。” 见他朝自己伸手过来,子初本能的就想拒绝。但就在此时,只听君玉宸一声惊呼,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子初只觉得右臂上一阵刺痛。垂眸一看,只见一条银光闪闪的小蛇已经麻利的从自己的右臂上绕过去,迅速闪入一旁的树丛中,消失不见了。 子初一见是蛇,已经心下一阵发麻了。而且,更糟糕的是,随着那一阵刺痛过后,她眼前就是一阵昏花。君玉宸连忙将她抱起来,快步奔至空地上,并将她放下之后,毫不犹豫的用嘴对着她的右臂就是一阵啜吸。 子初看见他不顾危险的救自己,心下感动之余,也想起了之前那条蛇的样子。银色的小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无药可救的银环蛇? 她心下一震,便伸手去推开他,有些吃力的说道:“不要,你不要这样子。那蛇有剧毒,我.......”。 “你别说话!我一定要救你!” 说着,君玉宸就伸手点住了她全身的几处大穴。子初浑身一麻,就连开口也不能够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自己的手臂又吸又啃的。直到江坚涛和茗烟两个闻讯赶来,江坚涛有些野外生存的经验,查看了子初的伤势和君玉宸吐出来的血色之后,这才说道:“王爷不要惊慌,这条蛇应该不是银环蛇,您看,银环蛇的伤口咬过的地方定然会有一些不齐的印记,但这个伤口却是很平整。所以,据属下大胆推测,这蛇应该不是剧毒的。” 君玉宸闻言,似乎很是松了一大口气。他继而一脸担忧的看向子初,问道:“可是我看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隐约还有些发青的样子,这不是中毒的症状是什么?” 江坚涛也仔细的瞧了瞧子初的脸色,他咳嗽一声,最后对君玉宸说道:“王爷,恕属下僭越了。属下想看看宋大小姐之前采下来的那些花草,可以吗?” “可以,都在这里,你随便翻。” 君玉宸说着,将子初身上的香囊和自己的香囊都打开来。江坚涛仔细辨别了一番之后,最后拿出其中一片紫色的花儿,对君玉宸说道:“应该就是这个断魂草的缘故了,王爷,这草的花儿是含有剧毒的。只是闻起来很香,而且看起来也极美。属下以为,宋大小姐只是因为触碰过这花儿的缘故,再加上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所以连带着中毒的症状才加深了。但是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找能够解这断魂草的解药过来,相信宋大小姐服药之后就能无事了。” “那这附近能有解药吗?” “王爷放心,属下以前跟随师父在滇南一带习武的时候,就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但凡附近有毒草生长的地方,就有解药。正所谓是万物相生相克,属下定能找到解药的。” 君玉宸目送江坚涛离开之后,将子初抱入怀中。他十分自责的对子初说道:“对不起对不清,若不是我想着叫你上岛来玩一下,你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了。可是子初,你知道吗?一想到你这一走,我或者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 子初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温暖而熟悉的感觉又唤起了她过去的记忆。她闭上眼,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没法出声,只得任由他摆布着,只是眼泪却禁不住大颗大颗的流了出来,心里更是百感交集,爱恨不能。 见子初落泪,君玉宸又是慌了一阵子。他紧紧的拥着她,问道:“你怎么了?哭了是吗?是不是很难受,你别着急,我再给你吸一下伤口.......”。 子初用嘴型跟他表达了否定的意思之后,君玉宸这才意识到自己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位。待他松开她的几处大穴之后,子初便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用拳头敲打着他的胸脯,边哭边道:“君玉宸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呜呜,你说我为什么偏偏要碰见你,为什么你偏偏就是什么定王,为什么你要有这样的哥哥还有这样的母后......为什么你不能就是你,就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玉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爱你,永不相负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君玉宸也听得阵阵心如刀绞。他沉默着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直到她渐渐收住哭泣,这才拍抚着她的肩背,叹息道:“你说的我都懂,所以,有时候我真的,也情愿自己只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玉九,不是什么君玉宸。子初,我知道你是个不愿为世俗名利所束缚的人,你想要的生活,也是我想要的。可是,也许你真的无法理解,我不能背离自己的父母亲人,真的,所以我注定辜负你。对不起,对不起.......”。 子初哭着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她拼命的用力,想要深深的嵌入到他的肉里。或者,她已经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了吧?否则,如何能解释,她这种明明的发泄痛苦的方式,却让自己的心更加疼痛了呢? “王爷,草药找来了,草药招来了.......”。 待江坚涛将草药找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子初倒在君玉宸的怀里,两人明明紧紧相拥相抱着,只是,君玉宸的肩膀上却有明显的一些血迹,子初的嘴角也有一些残痕。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坚涛刚要发问,就被一直站在一旁看的辛酸不已的茗烟给拉到了一边,示意他暂时噤声。 江坚涛虽说有了未婚妻,可是对于这男女之间的感情,他还是有些拿捏不准的,脸上便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表情,还几次想要张嘴发问。 还好茗烟及时止住了他,他朝江坚涛打着眼色,道:“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啊?咱们王爷今日之所以拉着宋大小姐来到这荒山野岭的,你以为他真是想要看什么风景啊?他这分明就是不甘心,可是却没有办法,不得不跟宋大小姐分开......唉,要说起来,咱们王爷爱的还真是辛苦啊!就连我这个没了根的人,看了也心里揪着揪着的疼呢!真是,太感人了!” 江坚涛更是茫然,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挠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咱们王爷拉着宋大小姐到这岛上来,不是为了看风景,难道是为了看人?” “你!你个呆子!真是,猪头!” 茗烟被江坚涛的不解风情给气的仰倒,他跺跺脚,最后附耳对着他低语了几句。江坚涛顿时脸红耳赤的,他一脸难堪尴尬的问道:“啊?这样合适吗?茗烟,你别胡乱揣摩咱们王爷的心意,你应该知道的,王爷在女色方面可从来都不是随便的男人!” “说你是头脑简单你还不信!哼,我当然知道,咱们王爷对女人那是从来都不随便。可是没办法呀,这宋大小姐是咱们王爷心爱的女人,这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么,自然是想找一切机会跟她多亲近亲近的。你说是不是?” 江坚涛这回有所领悟了,他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环顾四周一圈之后,最后拍着胸脯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咱们一会儿过去呢,就这么说......然后,再这样.......”。, “好小子,你行了啊!一点就通,将来可是大有造化之人!嘿嘿!” 茗烟听了江坚涛的大计之后,一时兴奋之下,不由伸手在他胸前狠狠的拍了一掌。 江坚涛连忙竖起手指示意茗烟不要再说话,然后,两人就这么心怀不轨的,悄悄朝子初和君玉宸所在的方向给靠了过去。 “什么?你说,这草药要两个人嚼过之后,才能敷在伤口处,这样才能起作用?” 君玉宸和子初听完江坚涛的话之后,都是相顾愕然。要说两人从前再也没听过,世间原来还有这样解毒的法子。可是,眼见着子初雪白的手臂上那一处看似十分狰狞可怕的伤口,君玉宸首先就经不住恐吓投降了。 他看着子初的眼眸,道:“江坚涛素来最是老实,我想他肯定不会对我说假话的。” “是啊,王爷,属下跟随您十年有余,您什么时候见过属下撒谎的?咳咳......您快别想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解毒要紧,宋大小姐,您也将就一下,就跟咱们王爷轮流将这草药给嚼烂了,然后抹在这伤口上面吧!不然,这世间长了,若留下疤,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要说子初以前对江坚涛的印象也一直很好,所以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她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对于要两个人轮流将这把草给嚼成烂泥这件事情,她本能的觉得恶心。于是,便对君玉宸说道:“那我先来,我嚼完之后再到你,行吗?” “行啊!为什么不行?” 君玉宸这回倒是很有君子之风,看他丝毫也不嫌弃自己的样子,子初心里的欢喜似乎又多了几分。于是便半信半疑的接过草药,将其放入嘴里,嚼着嚼着,忽然狐疑道:“这是什么草药?怎么一开始嚼的时候有些苦,后来又有些甜,又很香的味道。嗯,现在又开始哭了,嗯......这会儿又甜了........”。 她心里觉得奇怪,便开始在自己的记忆大脑中四处搜寻答案。最后却是一无所获,只得在嚼了半天之后,将那团看起来甚是恶心的东西作势欲吐出来。 但就在此时,最令她意想不到的,却是君玉宸忽然间凑过来。他轻轻的吻住了子初的嘴唇,并灵巧的撬开了她的贝齿,将她舌尖上的东西统统都搬运了过来。 “你.......”。 要说此时此刻,子初心里不感动,那必然是假的。可是,这感动又夹杂了那么多的无奈,那么多的辛酸......真是,为什么天意要如此弄人?为什么,明明安排了两人的相遇相识,却只能让他们擦肩而过? 子初想到难过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君玉宸见状,连忙替她擦拭去眼角的泪水,道:“怎么又哭了?” “没,我就是心里难过......君玉宸,我恨你!” “你要恨就恨吧!最起码,能够让你恨我的话,也是让你记住我的一种方式。” 说完,君玉宸便替她将已经嚼好的草药敷在了她的伤口处。又撕下自己身上衣衫的衣袖,替她仔细的包裹好。正在此时,江坚涛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走来跑来,对君玉宸和子初说道:“那边有一口琉璃温泉,属下和茗烟用手试了一下,确定是很难得一见的暖泉。王爷,要不您带宋大小姐过去那边泡一下温泉吧,对她的伤口也能有恢复的帮助作用。” 子初闻言,听说可以泡温泉,当下也就觉得自己身上之前流的那些汗水都十分的难熬了。她连忙点头道:“好!那我要过去泡一下。” 君玉宸有些好笑无奈的看着她,最后伸手怜爱的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对她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臭美。真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的。” “哼哼,阁下别说的这么好听。要是我现在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皮肤干煸又丑又臭的老太婆,你还会爱我?” 子初白了他一眼,坚定不移的要过去泡温泉。对此,君玉宸也只得无奈的点头,还好茗烟十分的知情识趣。见状,连忙和江坚涛两人避开,将偌大的半山温泉池留给了两人独处享用。 子初甫入温泉池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抬高手臂,不敢沾湿了伤口处。还好这一出泉眼并不大,走入池中之后,池水刚好淹没到她的胸口处。君玉宸在前引路,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将她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 很快,子初就被这温泉水泡的浑身舒泰。她闭上眼,十分惬意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居然就这么给睡着了。 见状,君玉砜也脱去衣物跳到池中,他驱动真气替睡梦中的子初疏通经络。按摩四肢,希望她一会儿醒来时,可以舒服一些。 但是两人就此亲密接触时,那种致命的诱惑,还是让君玉宸无法按耐不动。他起初是尝试着靠近子初,最后见她已经睡着,便开始用嘴唇在她的颈间和胸部一点点的亲吻着。最后,则是开始大胆的上下爱抚着她的周身。 子初一开始的确有些迷糊的睡着了,但是,对于这样的骚扰,她不可能感觉不到。要知道,就算是他今日表现良好,但是也不能借机这样占便宜,哼哼! 子初当然不乐意一直处在被动挨整的地位,在他的骚扰继续升级的时候,终于睁开眼,主动闪开君玉宸的唇齿攻击,小嘴一张向着他的胸膛就反咬一口,不过这一口不但没有能起到伤敌退敌的效果,反而让原本就**高涨的君玉宸再次兴奋起来。 他伸手将子初打横抱起,而后,就来到了温泉池的边缘处。池边,正好有松软的青苔满满覆盖着。 子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被压在了社会最底层,上方悬着君玉宸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的幽深暗火令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了…… “你,你别乱来,我很累了!我、我我才刚受了伤,我对你的服务已经很满意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子初马上很识时务地投降求饶。 但君玉宸见她全身湿透曲线毕露的身体之后,怎么能按耐得住?况且,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过她的芳颜,如今两人近在咫尺,这样的机会也许以后都会有,他若眼睁睁的错过了,岂不是要后悔一生?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夜七次郎 于是,他在将子初的身体抵住在自己身下之后,很快就解开了她的腰封。面对着她的欲拒还迎,他更加疯狂而急切的索求着。终于,在两人的身体交合时的那一刻,他与她都同时发出了十分舒畅的一声低低的呻吟声。 “子初,我爱你,我爱你.......”。 子初承受着他急切而狂热的进宫,她起初还咬紧牙关不肯开口,最后终于忍不住,高高的仰起头,攀住他的颈间,一口口细密的咬下,一面道:“君玉宸,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呜呜.....你怎么还能这么欺负我?你怀,你坏透了!” 君玉宸任凭她的粉拳如雨一般落下,他也不闪不避,只是一面继续动作着,一面道:“你要恨就恨我吧!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如果这时候我还能忍得住我自己的**,那我害怕自己以后会恨自己的.......”。 氤氲的水池中,不断激起一片片绚丽的水花。池水溅落到四周的青苔上,那白色的水汽迷茫了两人的视线。却在这种咫尺相拥时,让两人原本紧锁的心房再度打开。而后,随着身体肌肤的一点点发热发烫,最终燃烧成一团炙热的火焰,灼伤了彼此高筑的心房。 云散雨收的时候,君玉宸才拥着已经酥软过去的子初。他将她放在一旁的池边,恋恋不舍的爱抚着她白皙柔滑的肌肤,赞叹道:“子初,我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有的君王会为了女色而不顾国事。以前我会觉得是他天性放荡不羁,约束不了自己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那不过是最真实的人性罢了。如果换了是我,遇上你这样的妃子,我也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倾国倾城,在所不惜的。” 子初慵懒的半闭着星眸,她躺在一旁,对君玉宸的赞叹只作不闻,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照样能在对我做出这样的亲密举动之后,转身将我一个人放逐天涯。而你,则会继续回去做你的富贵王爷。也许,将来你还会取代太子,成为这个国家的帝王。呵呵......君玉宸,以前我就听过,世间最不可靠的就是你们男人的誓言。如今,我才真正是相信了。” 对于她的指责,君玉宸只能沉默,他缓缓的替她梳理着一头如瀑的青丝,最后叹息道:“你要这么指责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心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否则,我刚才这么对你,你肯定是会拒绝我的。” 子初被他这么一堵,禁不住脸上一红,最后唾道:“呸!得了便宜还卖乖,君玉宸,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君玉宸第一次被女人这么骂,却还是十分厚颜的凑过来,他碘颜对子初说道:“你说我不要脸,我就不要脸。对着你,我要脸做什么?你忘了,咱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把我当做卖身求财的小倌,那时候,难道在你心里我不是个不要脸的男人么?” 子初这回是真正无话可说了,想一想,倒也是这么一回事。遂无奈的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道:“我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会。” “好,那你休息,我来给你按摩一下。” 君玉宸按着按着,却又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子初被他的好体力给彻底打败,真是,明明做这种事是男的花力气多,为什么他跟不会累似的,抓着她一直做,她都要累死了!莫非练过武功跟没练过的差别就这么大?还有,这世间真的有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 感觉到他又一次开始侵入的时候,她忍不住说了一句:“君玉宸,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好体力?老实说,你这么好的精力,不去做小倌还真是可惜了。” “你这辈子是没机会对比了,不试清楚怎么行?还有,我便是做小倌,也只能为你一个人提供服务。” 君玉宸说着,一双爪子便趁机探向她胸前最嫩白丰满之处,唇齿随即跟进发动全面袭击。 子初的抗议求饶很快化成婉转动听的嘤咛叹息,君玉宸对她的身子远比她自己要更熟悉,掌握着她每一处敏感,她的力气早就耗光了,身体却还是不听话地自然反应着他的挑逗。 而她的身体,因为是泡在温暖的温泉里,水温恰到好处,池底一**的水花翻滚着往上涌来,暖洋洋的令人好舒服! 待他的进攻再度停下来的时候,子初勉强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果然是泡在温泉里,一双健壮的手臂紧紧将她环抱,这双手臂的主人,不用看都知道就是那个又英俊又邪恶又好色的君玉宸。 而身边的美景如画,幽静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岛上,天地间都静的恍惚只剩下了他与她。 自己上辈子还不曾有过这样的享受呢,有顶级美男相伴在桃花源中,洗温泉鸳鸯浴…… 正所谓是欢快不知时日过,此时天边已经渐渐暮色。朦胧地光线下,氤氲的水汽中,子初的脸蛋染上红霞,看在君玉宸的眼里格外动人,忍不住凑过去轻吻一下她的脸颊,笑道:“我的子初真会享受!” 子初舒服得不想动了,安然窝在他怀里道:“你不用太羡慕我,这样的日子。你也可以过,不过你自己要选择累死人的活法而已。” “嗯,也对。我确实活得挺累地,所以,我改变了主意,要将你留在身边,你以后要对我好些。”君玉宸声音里带着轻松的笑意。 听他这么一说,子初又是意外又是惊喜又是愕然的。最后,却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选择了一种默契的沉默。 是的,她其实也爱他,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就像先前两人的欢爱那样,她承认,她被他打动了,她心软了,不舍得走了。 哪怕是前面有再多未知的风雨,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女性,她也该挺起胸脯,与他共同面对才是! “应该是你以后不要老捉弄我整我才对!”子初扭头咬了君玉宸一口。 “你这小兔子怎么这么爱咬人啊……”君玉宸无奈地随她撒泼,其实小兔子咬人痒痒的还挺舒服的,痒到他心里去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很情愿被她天天这么咬着的。当然,地点最好换一下....... “你才是兔子!”子初娇嗔反驳。翻转身将下巴靠在他强健有力的胸膛上,眼角瞄到之前她发脾气的时候,在他肩膀上留下的伤口。 只见浅浅的牙印一上一下整齐地显露在他地肩颈处,有些已经翻出了血丝。真是,自己先前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留下这样的伤口啊!真的有这么恨他吗? “君玉宸,对不起我先前咬了你,你说,这个伤口会消掉吗?”子初抚摸着那个伤口,脑子里却有些不自控的想起了太子君玉砜身上的那些可怕的伤口。她垂下眼眸,有些歉然又有些好奇的说道。 君玉宸伸手摸了一下道:“你咬得那么深,大概是消不掉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狠心丫头,居然对夫君下这么重的手。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子初便娇俏的扁扁嘴道:“谁让你故意害我伤心!谁让你把我看的这么不重要的!你活该!也好,嘻嘻!留个印记,你是我的!以后,便是再有别的女人,看见了也会发问的,看你到时候怎么回答?”子初说着说着又得意起来。 君玉宸闻言哭笑不得,他轻轻弹弹子初的额头认真道:“好!以后就只你一个地了,不会有别人。” 子初鼻子酸酸的,埋到他怀里嘴硬要挟道:“你要敢找别的女人,我就咬死你!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君玉宸哈哈笑着抱紧她,两人**着紧紧相拥,皆是满心的幸福与说不出的愉悦。 子初将头埋进他的胸前,偷偷想,不管以后会如何,这一生,有这样一刻就值了! 下午子初醒来时,发现自己再次被某人搬了上之前的画舫,而船已经离开海鸥岛,在往前面出发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还没好好看看海鸥岛的风景呢?”子初对君玉宸未经许可随意把她搬来搬去的行为极其不满,但是,这回她的抗议,却随着自己被折腾到酸软的身子而变得有些柔弱无力了。 “你累坏了,一路上都打着小呼。看你睡得这么沉,我舍不得叫醒你。”君玉宸说着,放下手里的书卷,眼底的笑容显得十分的暧昧而得意。 被他这么看着,想起之前两人在温泉池时的种种放纵,子初的脸刷一下红了,狠狠剜了他一眼。真是,先前的气氛太浪漫,一时没抵抗住诱惑,在温泉里就被他连哄带骗地吃了个彻底,最后还很丢脸地因为太激动晕了过去,真是……真是太堕落了! 她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只得立即转开视线,发现君玉宸身旁的小几上堆了一大叠书册,不禁对他的好体力竖起一个大拇指。 啧啧,真是累不死的青年壮汉啊!这体力,怎一个好字了得? 君玉宸顺着子初的视线看向那堆东西,他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遂一手将子初拖到怀里抱好,笑问:“好子初,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什么,我用一句话形容出来怎么样?猜中是不是有奖?” 子初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道:“可以啊,你若能说得出来,我就算你厉害。不过,你若形容的不到位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烂的田 君玉宸伸手拍拍子初的俏臀,搂紧她道:“若猜不中的话,就让为夫晚上好好伺候子初如何?” “坏蛋!晚上不许你碰我了,腰酸死了,哼哼!还有,我手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你不许欺负伤员!”子初边说边手脚并用地要爬开。 君玉宸也不着急去将她抓回来,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辛苦了一个下午,看子初醒来,正好轻松一下。遂见她走到差不多了,才来一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烂的田,怎么样,我这句话,是不是形容的很到位?” “我呸!君玉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下流,你无耻呢你!” 两人在房间里笑闹一阵,子初本来穿得松垮垮地睡衣就有些春光外泄了,看见君玉宸再度变得幽深地眼神,她不敢再玩了,连忙缩到一角去拉整衣服。 要说这里毕竟是船上,君玉宸也没有荒淫好色到不分场合就向子初肆意求欢,只好灌几口浓茶,静静心,招呼子初吃点点心垫垫肚子,自己继续看书。 子初这边,只吃了几块点心就觉得有些饱了,看君玉宸聚精会神地在看机密书函,于是也拿案几上的书卷来看看解闷。 君玉宸见她有些百无聊赖的一目十行,遂笑着摇摇头,转身递过一张白纸和一支子初惯用的炭笔,让她把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记下来,就又回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子初反正无事,也就一本一本地看起来了。 因为这里的书籍都是不用标点符号的,她看的一直皱眉摇头。最后,索性拿起炭笔来,在那些书页上面又写又画的。见她不停的在书页上写着,君玉宸便探过头来,问道:“这些是什么?你画这些干嘛?” 子初便指着上面的标点符号,对他逐样逐杨解释道:“这是逗号,就是一句话还没有完的时候,用来停顿一下的。这是句号,就是这句话已经完了,下面一句话是承接这句话的。这是......”. 君玉宸颇有耐性的听她说完,最后拿起那些被她画过的书卷,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笑道:“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嗯,倒是挺实用。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从小就学着如何识文断字,所以.......”。 “所以,你们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化!” 子初说完,抢过自己的书,复又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追问道:“君玉宸,我一直没问你,你就这么带着我走了,那以后......你真的再也不回京城,不要你的父母了吗?” 君玉宸抚摸着她头上柔软幽香的青丝,他的指尖上温暖细腻,游走时带起一片的涟漪。 “子初,我想与你一生厮守。所以,为了这个,就算要我牺牲在多我也不在意。再说了,皇室之中自古最重子嗣,我以为,只要咱们躲过这段时间,等你有了孩子之后,咱们生下孩子,再带着孩子回宫。到时候,皇祖母必然会为我们求情,便是父皇和母后那边,也会看在孙子孙女的份上,不会过分为难咱们的。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子初有些了然的点点头,她也早就预想到了君玉宸的所谓计划。但他已经为自己做到了这个份上,更何况,经过这一日的相处,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她是爱他的,恋着他的,既然两情相悦,那么再多的困难,也只能共同的面对了。 遂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幽幽了叹了口气,仿佛有些自怜自哀的意味道:“那要是我一时半会怀不上孩子呢?或者,咱们还没有走出这边,就被你父皇派人给拦住了呢?” “不会的,子初,你要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君玉宸俯身看着怀里的人儿,只见子初身上水青长袍在灯光下尤显轻盈,素面无饰亦不能掩其娇妍如画的容颜,更生几分单薄柔软之态。他心下一阵疼惜,遂伸手将她渐渐的拥紧了。 “君玉宸,我相信你......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你说,我们的将来会怎么样?” “将来?将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咱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说,咱们生几个好?” 子初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不要!我最多只要生两个就好了。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归我,女孩归你,怎么样?” “两个?两个可是不够的.......嘿嘿,我以前就想着,最少也要生五六个呢!” 子初遂瞪他一眼,鄙视道:“你个种猪!我才不要生那么多的孩子呢!哼,你要生找别人生去,我只要两个就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君玉宸心里更是心痒难耐。他凑上前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索性丢下手里的东西,对她柔声道:“累了罢?要不,咱们歇一会,等会再看书?嗯?” 窗纱被微风吹的微微飘摇,柔和的日光下的美人特别撩人心弦,君玉宸情不自禁的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鼻息间若有若无的女儿香气袭人,心也随着烛火跳动。 “子初,我爱你----” 他口中含混不清,顺手将她腰间双鱼束带扯下,只听几声珠子弹地之声,一颗豌豆大宝珠滴溜溜滚出去。 子初累的腰酸,本能的就伸手去推开他的拥抱,君玉宸被她这欲拒还迎的姿势弄的火上泼油,那火燃烧的愈加旺盛,将她轻巧的抱起来,横斜放在宽阔的九枝梅花长榻上。修长手指宛若游鱼在衣襟间游过,终于触及到那温软的肌肤,顺手扯掉她头上束带,将脸埋在那一淌清泉般青丝之中。 厢房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热,两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随着塌上的衣衫一件件被剥落下地,彼此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剧烈。 “玉九……”子初只说得两个字,嘴唇已经被君玉宸牢牢的封印住,那温度灼热滚烫融化掉心上的寒冰,嘴角有淡淡咸涩味道跟着漫进。 正在迷茫时,炙热的身子忽然好似凌空踏风飞起,被君玉宸不费力的抱着站起身来,然后将她轻轻放倒在了一旁的锦绣丝被之中。 房内的雕花大床上挂着明黄挑花流苏,君玉宸胡乱挥挡之间,床头的束帐缠丝金钩被扯下,内中雪莹鲛纱无声滑下来,拖曳堆垒一地的华丽晶莹。 子初身上的衣衫被层层剥落,柔如羽毛的抚摸掠过她的身体,深浅不一的吻使之浑身发烫,想要开口却又被吻住,那么用力的缠绵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君玉宸急切的低低说着些含混不清的话,越来越缠绵悱恻,唇齿间纠缠无尽无边,待到松口之时呼得一口气,那吻却由耳垂脖颈渐渐往下。 子初被撩拨的情不自禁漫出一声低语,这一声低语就好似火苗之上泼下新油,将房内瞬间烧得通明,整个帷帐似乎都燃烧起来,戗金铜鼎内轻烟氤氲缭绕,一室春光旖旎。 待两人云散雨收,子初蜷缩在君玉宸的怀中闭目养神时,君玉宸才笑着对她说道:“怎么样?你服还是不服?我都告诉你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烂的田。我都没叫累呢,你这就开始躲懒了?” 子初被他折腾的有气无力,最终只能举手投降道:“好,我服了我服了,君玉宸,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 君玉宸这才嘿嘿一笑,正笑着,却又忽然翻身上来。见他作势又要来,子初连忙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举手求饶道:“我真的服了,真的服了!君玉宸,我不行了!” “你求饶?求饶也要有求饶的样子好不好?” 君玉宸说着,便又开始纠缠起来。两人你推我搡的,最后,在暮色四沉的厢房内沉沉的睡去。 而此时,原本宁静的上官府妙音阁内,却正好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声。 因着上官婉愔历来是上官府的掌上明珠,因此她居住的妙音阁内广植花草树木,春有海棠、蔷薇,夏有榴花、锦葵、朱蓼,秋有玉槐、金桂、御菊,冬有腊梅、水仙,一年四季少有无花可赏之时。 此时盛夏,榴花正当季节,侧廊下种有两棵积年的石榴树,枝叶繁茂、盈翠欲流,满数碧叶间点以无数殷红榴花,红绿相映的煞是喜人。 但待上官元吉一身孝服,行色匆匆的从灵堂那边奔到此处时,只听里面哭声哀切,丫鬟婆子们见他过来,都是连忙跪下,垂头不语。 上官元吉径直掀开帘子走进内室,一看,只见女儿已经被丫鬟们救了下来,只是脸色苍白,面容憔悴,雪白的颈间有明显的勒痕。一旁的地上,还放着一条雪白的白绫,一条圆凳被人踢翻在一旁,偌大的正厅,显得凌乱而凄厉。 上官元吉见状,脸色就是一沉。他走到女儿的身边,沉痛的说道:“婉儿,你怎么就这么傻?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婉愔身边的丫鬟此时害怕担责任,便主动跪下道:“将军,是这样的,昨夜小姐一定要出府去,奴婢们拦不住,便只有跟着她一起去了。后来.....后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誓要为女儿讨个说法 上官元吉听说女儿昨夜竟然在外面过了一夜,脑子里登时就轰了一声。他虽然神经大条,但也想到女儿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遂不敢大意,立即命人将院子门关起来,再抓着那些昨夜跟着女儿出去的丫鬟婆子们,一一审问。 这一问之下,自然很快就弄清楚了原委。待知道女儿原来是深夜出去会君玉宸,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变成了跟太子君玉砜在一起共度一夜的时候,上官元吉再也忍不住了,一掌拍在紫檀木的案几上,怒不可歇的说道:“岂有此理!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欺负臣下之女!君玉砜,你若真对我女儿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我上官元吉便是豁出一条老命不要,也要为自己女儿讨回个公道来!” 小罗氏闻讯赶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她之前已经在太子妃张氏那边得知了事情的进展,进来便连忙拉着上官元吉的手,泣道:“将军!这可怎么办?您说,母亲这才刚刚过世,咱们府里就传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情来。这要是传了出去,可叫咱们婉儿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上官元吉听妻子这么一哭诉,心下更是火气。他黑着一张脸,对小罗氏说道:“行了,你先别哭了,这件事太子殿下必然要给我一个交代。哼,我这就去找皇上,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说完,上官元吉便拂袖而去。把个小罗氏晾在了当场,看着丈夫的背影远去之后,小罗氏这才转过身来,对丫鬟婆子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将军的吩咐吗?叫人将这院子给围起来,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出!还有,叫人去请大夫,过来给小姐瞧瞧伤势怎么样了。” 紫宸殿中,皇帝待御医们给自己诊脉之后,便灰白着一张脸,对御医们吩咐几句之后,勉力支撑着坐起身来。问了问身边的内侍,君玉宸等人可有消息之后,便叹了口气,想了想,最后道:“摆驾,去凤仪宫。” 因是帝后起居的所在,凤仪宫与紫宸殿相距不远,片刻便已行到。皇帝进来时,纳兰皇后正倚在长榻上看书,一身藕合色团纹锦绣凤袍,已经有些半旧之色,鬓角边歇歇的插着一根金钗,凤口的明珠还在微微颤抖着。 皇帝含笑走近坐下,摁住她示意不必起身,将手放在扁金葵口小手炉上,“连城,何苦整日看书写字,如此费神?” “皇上,您进来怎么又不叫人通传一声?这么突然的,吓得臣妾一跳。”纳兰皇后说着放下手中书卷,替皇帝掸了掸身上的浮尘,又沏了一盏热茶递过去,“悄悄的走进来,倒是让臣妾御前失仪,还叫人看了笑话呢。” “朕以为你在休息,怕吵醒你……”。 纳兰皇后闻言脸上一阵娇羞,垂眸道:“臣妾还以为您不来了呢,这都准备休息了。” 皇帝说着,便脱下身上的罩衣递给纳兰皇后,一面在美人榻上躺下道:“人都来了,你还抱怨?” 纳兰皇后亲手挂好罩衣,顺带着为皇帝脱去身上的外袍,皇帝见她上身一件蝴蝶银扣对襟锦袄,做工精致、裁剪合宜,越发勾勒出曼妙的身段来。心下便是一动,遥想起她年轻时的风姿,又想起如今君玉宸的种种令人心烦的事体,便不由的暗自叹了口气。 纳兰皇后转身倒了一盏花茶,翩然走到榻边坐下,“臣妾可不敢埋怨什么,皇上为国事操劳,臣妾只恨自己不能分忧,便整日想着皇上罢了。” 纳兰皇后说着,含笑斜斜倚在皇帝身边坐着,她说话时咬紧嘴唇,那柔软的红艳艳便似要破出血珠来,模样极为娇俏动人。 皇帝有些出神,一时倒忘记方才来意。只是恍惚想着,若是换作另外一位女子,此时也能这般对着自己巧笑嫣然就好了。 “皇上,皇上……” “嗯?”皇帝听见纳兰皇后的连声娇柔的呼唤,这才回神过来,抬眼笑道:“连城你过来,朕今日身上酸乏得很,你依旧象往常那样,仔细给朕到处揉一揉才好。” “要是臣妾偏不呢?”纳兰皇后说着,人早已经歪了过去,两只手捏成粉团,一面轻轻揉道:“若是皇上能常来,便是要臣妾做什么都愿意,只要别把臣妾忘记了。” “朕与你是结发夫妇,朕自然是不会忘的。”皇帝一面说着,一面神色有些恍惚的在她脸上划着圈,跟着顺势滑下,伸到衣襟里面乱游一气,鲜藕色的小衣被扯得松动,旋即就露出一痕雪白无暇的香肩来。 纳兰皇后便反手捂住胸口,吃吃笑道:“皇上,您到底还揉不揉了?” “揉,当然要揉。”皇帝被她诱得**朦胧,翻身坐起来搂住,伸手解开腰间双叠束带,贴到耳边轻声说道:“你先别动,朕来替你揉揉……” 纳兰皇后被皇帝按得动弹不得,声音也变得细软了下来,她声音细若蚊虫的说道:“皇上----您别........” “嘘,别说话……”皇帝双手环住美人细腰,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嘴唇触碰到那微凉的柔软肌肤,好似山间里一泓清澈泉水。 栅格窗外,有雪白的琼花自枝头跌落下来,高空洒下。午后的蝉鸣声越来越声嘶力竭,似乎连殿内的声音也被淹没下去,时光悠然而过。 不多时,纳兰皇后便已满头青丝凌乱散开,珠翠钗环早已被卸下,只剩耳间一对朱红珊瑚钉,美得夺目。 听说上官元吉求见,而且还是来到了皇后所住的凤仪宫外,皇帝不由的吃了一惊,讶然道:“他来见朕还是见皇后?朕可记得,他家老夫人才刚过世,正是操办丧事期间。朕特地准了他一个月的假,待一个月之后,他还要扶棺送上官老夫人回乡安葬呢!” 纳兰皇后也是一头雾水,看向皇帝道:“是啊,臣妾听说上官将军一向最是孝顺不过的,怎么这会倒是仓促了起来呢?皇上,臣妾看,您还是快些召见吧!或者,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才来求见的。” “嗯,来人,传上官将军进来说话。” 皇帝这面吩咐完,自有内侍立即去领了人进来。谁知道,皇帝和纳兰皇后这面正坐着说这话呢,那边,上官元吉一进来,就是咚咚咚的朝着两人行了个大礼,接着一拜到底,再也不肯起身道:“皇上!皇后娘娘!求皇上皇后娘娘为小女做主!否则,末将今日,便只有死在这里了!” 这话被皇帝和纳兰皇后唬了一大跳,闻言,纳兰皇后连忙起身道:“上官将军,这是为何?你这般说,可是皇上与本宫有什么地方待薄了你家千金吗?”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末将的小女昨夜.......已经与太子殿下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太子殿下一句话都没有,末将派人去东宫求见,太子殿下却是将末将派去的人给打了回来!请皇上皇后明鉴,末将自问几代忠良,实在受不了如此莫大的侮辱,故以命向皇上皇后请命,若太子殿下不能就此事给末将何小女一个交代,那末将就索性带着小女一起下去陪伴我家老母罢了!” 说完,上官元吉刚毅的脸上那是老泪纵横,看的纳兰皇后都是一阵心酸。只是,她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可没听说过太子君玉砜对上官婉音那丫头感兴趣的呀?怎么这忽然间,两人就睡在一起了? 但看着上官元吉的脸色,便知道此事假不了。纳兰皇后碍着自己继母的身份,原本是不好说话。可等了半天,见皇帝却是紧紧的握着椅子上的锦套,一句话都不说,她这才不得不上前打圆场道:“上官将军,你先不要着急,本宫以为,此事或者还有什么蹊跷之处。要不然,还是传太子殿下过来,你当面问问清楚,你看如何?” 上官元吉闻言依然无畏的抬起头,点头颔首应道:“好!皇后娘娘此言甚是!就依着皇后娘娘所言,请传太子殿下前来对峙!不过,末将还是那句话,若此事当真,末将爷拿得出人证物证的话,请问皇上与皇后娘娘,该如何处置才好?” “你......”。听着这样的话,莫说是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来,便是纳兰皇后,也禁不住气血上涌,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要发作了。但纳兰皇后转念一想,罢了,反正是看太子君玉砜的热闹,依着上官元吉的脾气,若能将事情闹得再大一些,到时候,让他君玉砜下不来台来,或者,也能让皇帝对这个素来看重的嫡长子心灰几分? 怀着这样的想法,纳兰皇后便忍气道:“上官将军且不要生气,本宫以为,事情究竟如何,只要传令千金与太子殿下一起前来当面对质一番,也就一清二楚了。况且,本宫和皇上对太子殿下的品性都十分的笃信,便是满朝文武,也皆知太子殿下绝非好色之人。所以......”。 上官元吉本是武将,他平时做人是粗枝大叶一些,但事关自己最宝贝的女儿的终生幸福,况且又是太子理亏在先,此时此刻,他怎么会听不出纳兰皇后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暗示说,太子君玉砜并非好色之人,那么,也就是变相的指责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主动勾引太子,行为放荡无度? 上官元吉哪听的了这样的画外音?他刚要发作,就见那边皇上已经十分肃然的开了口,道:“来人,去请太子与上官小姐来凤仪宫,不得有误!” 第一百八十五章:上官婉音成了太子侧妃 “是,皇上!” 要说太子君玉砜也是活该倒霉,他本来怒气冲冲的已经准备出宫了,待到宫门口被人堵住的时候,才知道是上官元吉前来告了状。他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下就是一阵恶心。知道这件事这么大,反正也躲不过,不如当面撇清了好,免得日后再被上官元吉这老匹夫给纠缠不清,遂立即就转身返回。只是,他还是不忘命人四处搜寻子初与君玉宸的下落。 来到凤仪宫的时候,见上官元吉还是跪在那里手里拿着尚方宝剑不肯起身,嘴角就冷笑了一下,有些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掀开衣袍跪下行礼道:“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皇帝眼光冰凉的看了一眼自己最为挚爱的长子,但就在这一眼当中,他又在君玉砜的身上看到了原配的身影。他闭上眼,勉力镇定了一下心神,指着上官元吉道:“太子,上官将军说,你昨夜与他的女儿在一起有了肌肤之亲,朕来问你,这件事,可否属实?” “回父皇的话,此事属实。但并非儿臣想要亲近上官小姐,而是她主动跑进了儿臣的房中,儿臣错将她当成了子初,所以一时情动之下,这才做出了这样的错事来!儿臣有错,恳请父皇责罚!” 纳兰皇后在一旁听着,不由的讶然瞪大了双眼。真是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还是真的,而且君玉砜这小子也丝毫都不避讳,当面就承认了! 只是,看着君玉砜那样子那口气,怎么就好像错的还不止他一个人一样? 果然,皇帝待听见儿子爽快的点头认错之后,脸色也就好看了许多。他点点头,继而道:“那不知道,你想如何处置此事?你也看见了,如今上官将军捧着先帝御赐的尚方宝剑来见朕,这件事,朕与你母后,自然是要他一个交代的。” 太子君玉砜闻言便讶然出声道:“交代?什么交代?父皇,儿臣以为,儿臣昨夜固然有错,可儿臣却并不是冲着上官婉音而来的。儿臣喜欢子初,因着乘夜出去游玩,时候太晚了,便在城中客栈休息。谁知道上官婉音居然也跑了过来,还主动进了儿臣的房中。儿臣自问并非好色之徒,所以一直以来膝下空虚。但若就此事而言,儿臣却只需要向父皇和母后以及皇祖母求得见谅便可,至于上官小姐么——”。 君玉砜说到此处有些嘲讽的看了一眼上官元吉,接着凉飕飕的说道:“儿臣不追究她的责任,便是给了上官将军莫大的面子。上官将军若再想拿这尚方宝剑逼着儿臣应诺他什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听见自己的女儿被太子君玉砜这般糟践,上官元吉简直气的就要发狂。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太子,好一会才算憋出一句话来:”太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上官将军,本太子乃是国之储君,父皇乃是天子,你身为臣工,当着天子与储君的面,拿着这方尚方宝剑前来为女儿申述,你说,这到底是你欺人太甚还是本太子欺人太甚?“ 被君玉砜这么一堵,上官元吉更是气的差点就要拔剑杀人。然就在这当口,剑拔弩张之际,却正好听见门口有人急匆匆的跑来,回禀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上官小姐到了。” 一听是事情的女主角出现,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交换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皇帝轻轻嗓子,挥手道:“请上官小姐进来说话。” “是,皇上!” 上官元吉此时又趁机向皇上进言道:“皇上,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末将出门之前,小女曾经因为此事而自缢过。如今进宫来面圣,想来已经是虚弱之极......”。 皇帝与纳兰皇后闻言,便由纳兰皇后开口安抚道:“嗯,自古以来女子最重名节,上官将军且不要生气,一会儿,本宫自当好好安抚令千金的。” 话毕,便见两个侍女扶着上官婉音缓缓走了进来。绕过玉石屏风,皇帝与纳兰皇后正面而坐,正好见着上官婉音一张脸上白得恍若一张素纸,纳兰皇后见状,便有意哽咽道:“傻丫头,你看你,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皇后娘娘,我……”见着纳兰皇后,上官婉音便又是想起了君玉宸。她心下一阵莫名的酸楚与悲伤,声音便变得软绵无力,原本水波潋滟的明眸黯然无光,虚弱的好似只是一抹灵魂一般,未待她行礼,皇帝早已叫人赐了座。 满殿当中,只有太子君玉砜对她的到来从头到尾瞧也没瞧过一眼。见状,上官元吉心中恨意更甚。 “皇上,皇后娘娘,不知召臣女过来有何事要问?咳,咳……” 见上官婉音颈间那条明显的勒痕,纳兰皇后便走下来,到她身后十分慈爱的抚了抚她,叹道:“好孩子,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皇上和本宫会为你做主的,你别太伤心,好好保养自己才是正经。” 闻言,上官婉音便轻轻合上眼帘,泪水沿着脸颊滑进浓黑秀发中,声音里透着绝望,“皇后娘娘,臣女如今落到了这个地步,还保养自己做什么?倒不如,跟着祖母一起去了干净。” 听她这么自怨自艾的说话,纳兰皇后闻言不由的心下一喜,暗道你若死了那本宫也就如愿了。 只是当着皇帝与上官元吉的面,她还是不得不作势安抚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这样子?好孩子,来,当着本宫与皇上的面,你且说说看,想要太子怎么安抚你?本宫才刚看了日子,这过得一个多月,就有个上好的大吉之日,正是适合迎娶婚配的......”。 “皇后娘娘!儿臣已经说过了,儿臣是不会娶她的!哼!请皇后娘娘莫要擅自替儿臣做主。” 听太子这么一说,纳兰皇后自是气的发抖,就连坐在一旁的皇帝闻言,也不得不出言斥责道:“砜儿!你太过分了,赶快给你母后请罪。” “父皇,儿臣的母后早已过世了,若不然,您以为此时此刻,儿臣会被逼着要娶这么一个不贞不贤的女子吗?” “你.......你个逆子!朕朕今天非要好好的教训你不可!” 皇帝说着,脸色铁青,抄起一旁的镇纸就要朝太子身上扔过去。见状,纳兰皇后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只是,皇帝手里的镇纸高高举起了一会,最后还是轻轻的落到了案几上。只是恨恨的叹息了一声,继而道:“此事容不得你不同意!” 那边,上官元吉和上官婉音父女,却是一脸的如丧考妣兼且十分的愤怒。要知道,才刚君玉砜脱口而出的那句,不贞不贤,已经将上官婉音给批了个一无是处。 听到太子亲口这么指责自己的女儿,上官元吉心里又是心痛又是悲愤。他恨恨的瞪着君玉砜,心道你若不是太子,我上官元吉此时定然要与你拼命。 然听在上官婉音的耳中,她却更是觉得悲凉与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这人生看似美好繁华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祖母去世,扔下只孤零零的在这世上。父亲似乎也不像以前那般疼爱自己了,几个兄长个个都只顾着争权夺利,哪个都顾不上来关心一下她这个妹妹。 还有自己这个继母,听从前就想着法的跟自己过不去,如今,祖母这才刚刚一走,她居然.......居然将自己推进了这样的一个火坑当中。 最最令她恨恼的是,偏偏是她还不能说出来,是继母用君玉宸的信,将自己引入了这个陷阱当中。因为如此一来,她身上的不贞罪名就会落了个实打实,试问一个跟兄弟两都有着暧昧不清的男女关系的女子,以后还能怎么活下去? 上官婉音绝望的闭上眼,一任眼泪潸潸而下。也许是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缘故,她忽然间两眼一翻,当着众人的面,再度昏厥了过去。 见上官婉音昏倒,皇帝与纳兰皇后等人都是大吃一惊。自有人连忙去请了御医过来,待将上官婉音七手八脚的扶着在偏殿躺下之后,御医一番诊脉,便摇头道:“上官小姐这是忧心过甚,再加上连日的饮食不当,所以这才昏厥了过去的。需得好好休息,精心调养一段时日才行了。” 打发走了御医之后,皇帝一脸铁青的看着君玉砜,命令道:“既是你闯出来的祸,是个男人的话就要有担待。如今上官小姐成了这幅样子,莫说是上官将军,便是朕看了也心下十分的难过。砜儿,你必须迎娶上官小姐为侧妃才行!” 君玉砜闻言,便立即道:“不!儿臣不会再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父皇,请恕儿臣不能领命!” “你!” 皇帝被君玉砜这么一气,也是昏昏欲倒。见状,纳兰皇后连忙过来扶住皇帝,并对着太子说到:“太子殿下,如今事情都道了这一步,你便是再不喜欢,也要先把人娶过门再说呀!更何况,上官将军乃是三代忠良,他的千金,其实也.......”。 第一百八十六章:皇后还是原配的好 见纳兰皇后又来指责自己,君玉砜心下的火也按耐不住。他冷笑着丢下一句:“皇后娘娘,儿臣没有记错的话,这上官婉音可是你相中的儿媳妇吧!彼时你还接她来凤仪宫住过一段时间,教过一段时间的规矩。后来仿佛听说你是嫌她太过顽劣不堪管教,这才送了她出去,也打消了让你儿子娶她的念头。怎么,现在你儿子不要的货色,你就想着塞给我?” “太子殿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本宫几时......”。 帷幕后,这一家三口吵的是不可开交。那边,却叫上官元吉给听了一清二楚。他恨恨的看着,双手在袖中紧紧的握了又送。最后,是听见侍女的一声惊呼声之后,这才连忙定神跑了过去。 “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上官小姐才刚吐了血!” “什么?吐......吐血了?” 皇帝与纳兰皇后一听这话,都顾不得再跟君玉砜争执了。两人连忙奔进去,太子君玉砜见状,也不得不怏怏不乐的尾随着进去了。 好不容易将上官婉音给救醒,这回,她睁开眼之后,却是十分平静且悲凉的对众人说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皇上,皇后娘娘,爹爹,请你们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我想好了,像我这样的人,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你们脸上无光。” 听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上官元吉便觉得一阵心如刀绞。他连忙摇头道:“你这傻孩子,说的是什么傻话?爹爹怎么能放心让你离开爹爹?” “不,爹爹,我知道,我不孝,我累得您面上无关,还被人指责嘲笑。您放心,以后您再也不必被人指指点点了。女儿想好了,女儿还是出家去。去太后娘娘给女儿选的那个影梅庵,在那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了此一生,以后常伴青灯古佛,也好赎回以前的过错.......”。 听上官婉音这么一说,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最为震惊的还属上官元吉,他一听说女儿居然主动道出要去出家的意愿,当下就觉得,必然是太子君玉砜的无情刺痛了女儿,否则,以女儿的个性,她怎么会舍下京城的繁华,甘愿去那什么荒凉的人影都不见几个的尼姑庵里修行? 而纳兰皇后听说上官婉音想要出家之后,就是心下一阵窃喜。她心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如此一来,太子便生生的失去了你爹爹这个强有力的支持。而本宫若是能设法再令皇上对太子生出厌恶的话,哼哼......到时候,本宫还要多谢你这个出家修行者了呢! 只是纳兰皇后心里的算盘打得好,皇上却丝毫也不想让她逞心如意。只听皇帝进去之后,对上官婉音颔首道:“你也不必如此灰心,朕知道,太子如今是被狐狸精给迷惑住了,所以才看不到你的好。只是你如今已经成了太子的人,朕这个父皇便不会让你再担心什么名誉上的损伤。这样,朕即刻下旨,赐婚与你。你虽然只能作为东宫侧妃,但日后太子登基的话,朕可留下一道旨意,你可享有副后之尊荣,位及皇贵妃。上官将军,你以为,朕这个主意怎么样?” 听皇帝这么安排,上官元吉心下也是沉吟了一下。他自是知道,自己女儿是无法取代太子妃张氏成为未来皇后的,但皇帝亲口许诺的副后的尊荣,还有皇贵妃这样堪与皇后比肩的份位,还是十分稳妥的倚靠。再想想,自己女儿如今都已经成这样了,除非自己真愿意让她去出家,否则,皇帝这是已经上赶着给自己递了梯子过来给自己下台阶呀?自己身为臣子,若还不能马上感恩戴德的话,那就真是太不忠了! 于是,上官元吉也是十分识趣的马上就跪下,叩谢道:“末将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赐婚!皇上英明,末将愿肝脑涂地,以报皇上的恩德于万一!” 皇帝被这么一闹,心下也是有些焦躁。待听说上官婉音已经平静下来,只需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的时候,上官元吉便见好就收的上前道:“皇上,此处乃是皇后娘娘的寝宫,末将身为外臣,今日冒死闯见,已是大罪。而今蒙皇上皇后娘娘宽厚,不追究末将的罪过。只是如今小女已经醒来,末将还是带着她回府养病好了。” 说完,上官元吉倒是脚底抹油,带着女儿溜的飞快。倒把皇帝和纳兰皇后,还有太子君玉砜三人留在那里,互相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之后,太子君玉砜见皇帝旨意已下,情知是无可挽回,便索性只是冷冷的回视了他一眼,继而带着一种怨恨的情绪,不恭不敬的说了一句:“多谢父皇美意,想来母后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定然也会觉得父皇生来就是个千古明君的。儿臣告退!” 君玉砜这态度,摆明了就是日后绝对不会善待上官婉音的姿态。皇帝被他气的眼前一黑,先前那种胸闷堵塞的感觉再度涌过来。纳兰皇后见他脸色不对,心下一惊,连忙扶住道:“皇上,皇上您怎么样?您可别吓臣妾呀!” “朕......朕没事,你扶朕躺一会,躺一会就好.......”。 皇帝对自己的病心知肚明,只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还要命令御医们瞒着纳兰皇后。但实际上呢,太子君玉砜肯定是知情的,因为,皇帝所用的御医,都是由元皇后留下的那些心腹。在见着儿子对自己的病情如此冷漠,反而是转身离去的时候,皇帝心里的那根稻草终于被无情的压断了。 见皇帝一直脸色不虞,两眼紧闭脸色铁青的样子,纳兰皇后一面替他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脸颊,一面状似伤感的说道:“咱们的太子殿下这回也是任性了些的,其实臣妾觉得上官婉音这孩子以前就算任性刁蛮些,始终也开始懂事了。皇上,你说赐婚这件事,臣妾要不要请太子妃进宫来商议一下?毕竟她才是正妃,这迎娶侧妃的旨意,总要跟她说道一下的.......”。 皇帝心下原本就焦躁不安,之前的旧疾如今被接二连三的刺激之后,胸口早已憋着一口血,只待着找个时机喷薄而出罢了,听纳兰皇后在耳畔絮絮叨叨的说着,皇帝焉能不明白她心里所想?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厌弃太子,改立君玉宸为储君罢了。但他之前已经辜负了元皇后,如今又怎么能还对不起她的儿子? 遂勉力睁开眼,对纳兰皇后冷然道:“皇后你不必多说了,朕自己下的旨意,自然会召见太子妃进宫来说明的。而且你有所不知,如今不但是太子任性,他这任性却是有起因而来的。昨晚,宸儿已经带着宋子初连夜出了京城,如今朕已经下旨四处追捕这二人。皇后你若真有心思的话,就该好好的管教一下宸儿。毕竟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不比太子,从小丧母。朕并非偏疼太子,只是皇后你这个母后......有时候,对太子的关爱也太少了些.......”。 “什么?皇上,您这是在指责臣妾,没有好好管教好儿子么?“ 纳兰皇后待听到皇帝这么说话的时候,脸色早已惨白一片。她复而又追问道:“还有,您说宸儿昨夜就跟宋子初出京了?这......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去定王府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皇帝说到此处,十分疲惫的合上眼,不愿再去理会纳兰皇后,仿佛神色间对君玉宸和这个妻子都是十分厌恶的样子。 “宸儿,宸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母后,你......你太过分了!” 纳兰皇后遭了皇帝的冷脸相待之后,失魂落魄的步出大殿,看着熔金一般的天色,夕阳红得好似渗出血来,将周遭的景物都笼上一层红色光晕。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遥遥的想起年轻时的一些事情来。在自己尚未进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娶了元皇后为妻,少年夫妻,自是恩爱情浓。又是出身尊贵的人家,哪里有丝毫瑕疵可言? 而在元皇后未去世之前,现在这个时候,皇帝应该是在她身边的,夫妻两相对而坐,说笑闲谈着,或许跟前还有太子君玉砜正在皇帝膝下缠着,正等着一起用晚膳呢。 原来,在皇帝的心里,他待自己的原配发妻,终究还是与别人不同的。 可惜从前的自己不懂,以为世上女子百媚千红,元皇后就是再好,总不能样样占的齐全,自己在皇帝心里总有一席之地。还奢望着去争什么,结果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原来,皇帝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机会,或许普天下的女子都有机会去争一下自己心爱男人的宠爱,但是皇帝的女人却是没有,-不但她没有,便是旁的人---也永远都不会有。 因为,在他心里,元皇后才是最好的妻子。哪怕是如今她已经去世多年了,可是,便是她生下的儿子,也永远重要过自己的儿子。 自己这一生,挣破了头,到如今才发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假的,难道还不够可笑么? 纳兰皇后一面想着自己的心事,一面低头看着台阶轻笑,旁边的宫人们都有些惊慌。 纳兰皇后在走出凤仪宫之后不远,又折回身来。她知道皇帝不会拿这种事来骗自己,如今儿子已经丢下自己走了,那自己要怎么办?总要在皇帝这时候还清醒的时候,向他讨一张旨意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彻底翻脸 见纳兰皇后去而复返,皇帝身边的人都是吓了一跳。紫宸殿内侍主管匆忙从内殿赶出来,躬身道:“皇后娘娘请稍候,奴才这就进去回禀。” “不用了,这是本宫的寝殿,本宫进去,哪里用得着通传。”纳兰皇后淡淡打断,一如少女时那般骄纵任性。 那内侍主管并不多加阻拦,只是朝里面宫人递了个眼色,立时有青灰身影攸没,自然是赶着进去通报。 纳兰皇后漫漫走到内殿,却意外看见太后居然也过来了。见是纳兰皇后,太后遂轻轻抬手,示意内侍们都退下去在外面等候。 太后打量着皇帝和皇后的脸色,知道夫妻两必然是吵架了,便上前打量了纳兰皇后一番,问道:“皇后,哀家先前听说上官将军带着女儿进宫来,便想着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心里放下不下,这就从后门过来看看。进来一看却没有这些人,只看见皇帝躺在榻上正在休息,说是你特地去厨房那边吩咐膳食了,还担心你这么操心费神对身体不好呢。你这边回来的正好,哀家就留在你这里用晚膳了。” “呵,是么?太后娘娘有心了。”纳兰皇后忍泪笑了笑,纵使皇帝真的说过这样的话来维护两人之间表面的平和,自己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倒被皇帝处处堤防自己的态度所刺伤。 看着那躺在榻上,城府深不可测,没有一丝不悦挂在脸上的男子,她不由轻屑笑道:“皇上,果真是在担心着我?” 皇帝的顿时沉下脸来,不悦道:“这是什么话,朕对你的关心自然是真的。” 纳兰皇后便挽着碎金流苏上来,脚步轻盈无声,微笑着看了皇帝一眼,用几乎看不见的力度轻轻摇头,然后转眸说道:“太后娘娘来得正好,臣妾这里有些话,不吐不快,还是想当着您的面跟皇上说清楚。” 太后一听这话不好,知道这两人是再也周旋不下去了。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此时偏偏撞上来,但面上还是挂着笑容,道:“哦?不知道皇后有什么话要跟皇上说?其实哀家这个老婆子,也是听不得你们夫妻之间的这些悄悄话的。不如你们在此慢慢说,哀家去旁边喝口茶。” 纳兰皇后见她转身欲回,便及时冷冷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知道你心里对我很是有恨,难得有这么一日,大家可以言无不尽,您又何必躲起来呢?” 太后闻声顿住脚步,面含微笑回转头来,看不出是否动气,用一贯平静无澜的声音说道:“皇后真是说笑了,皇帝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过来自己儿子媳妇的寝殿,要听什么也只管光明正大的听,做什么要躲起来?既然你这么说,哀家怎能不留下稍陪一会?” 说完,她侧首看向容佳,淡声说道:“你去,给皇后娘娘奉茶来。” “有什么事,朕改日再与你细说。” “不用,皇上,为什么要避开太后呢?既然咱们是一家人,就没什么可以避讳的。”纳兰皇后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情知皇帝是怕自己再冲撞太后,心里的温度不由更凉一层,冷冷看着皇帝问道:“臣妾只是想知道,宸儿到底是怎么出京的?” 皇帝闻言,眼角微微跳了一下,很快平静如常,“据朕所知,宸儿昨夜是跟踪太子来到了悦来客栈,然后就用上官婉音替代了宋子初,然后带着宋子初出京的……” “不,不是那样的!”纳兰皇后闻言盈满热泪大吼着,痛得浑身打颤,一步一步朝皇帝走过去,双眼烫得似要燃出火来一般悲愤道:“宸儿他没有离京的凭证,他出不了京城的!皇上……是不是你……是你,是你害怕儿对太子不利,所以才特地调他出京的对不对?” “皇后,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这样子,是要做什么?”眼见儿子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太后连忙走过来,挡在皇帝身前,双眸灼灼照人,神色间一派凌然。 “呵呵,我要做什么?太后,你问我要做什么……”纳兰皇后想不出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心中的百痛交集,双臂却是猛地一紧,皇帝身旁的两个小太监见状早已冲上来,一左一右死死扣住纳兰皇后不放。 在满殿宫人惊慌的一瞬间,纳兰皇后看见皇帝与太后二人正彼此相望,目光里有信任、理解、关切、懊恼,却没有一样属于自己,这目光,只刹那间便将自己击个粉碎…… “没事,放开皇后,她只是一时激动而已。”见纳兰皇后泪如雨下,皇帝这才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 “哈,哈哈……”纳兰皇后在皇帝这等欲盖弥彰的关心中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泪水飞溅,却挣脱不开身后双臂的束缚,于是仰起下巴问道:“皇上,想当初你宠爱我的时候,说的情深似海,可有想过,到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也是如元皇后一般的可怜下场?” “你住口!”一听到纳兰皇后提起元后,皇帝终于勃然大怒,双目里尽是隐隐暗气,仅有的一丝愧疚也被淹没。 他朝内侍冷声喝道:“一帮蠢材,还愣着做什么?!定王私自出京,皇后伤心过度、心智不清,还不赶快扶她回宫去休息!” 早知今日结局,当初又何必委屈自己?早知是这样,为什么这些年来要费尽苦心的去博取他那点凉薄的宠爱? 是自己,是自己累了儿子! 纳兰皇后被人拽着一点点后退,明白一切都即将结束,不禁悔恨莫及,唯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击。 待被拖到门边时,她双手抓住门环将去势稍阻,泪眼朦胧直视殿内的皇帝与太后两人,泠泠笑道:“皇上从前恩宠臣妾时,总是柔情蜜意、温柔如水,怎么今日却这般狠心?皇上当初对臣妾,难道真的没有动过心?莫非,皇上说过的那些贴心的话,都是假的么?皇上,是么……”。 “连城,你……”。皇帝张了张嘴,却是无言。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否则,不但是会纳兰连城绝望,就连自己,只怕也没有力气再煎熬下去。 看清了皇帝不能辩驳的恼色,再转眼看向太后,纳兰皇后那双水光潋滟的明眸一瞬间浮出黯淡,像是蒙上一层淡淡的阴云。 同样是女人,太后此时还是有些理解纳兰皇后的心情的。她拨弄了一下手里的佛珠,对她说道:“皇后,哀家早跟你说过,做女人这一生,唯有不争才是最大的争。你从前听不进去,如今该是知道了吧?是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便是争来也是空的。” 纳兰皇后忍不住再次大笑,不论当初真情假意,皇帝的解释都只会越描越黑,她早已料定他不能回答,对于太后的宽慰,她更是无法理解。 是的,这一生,任凭他们再信任对方,再能替对方立场着想,刚才的那些话,也将是两个人间永久的芥蒂。 但是,如果他对自己从来都是虚情假意,那么,便是自己si6l,这番话也能给他心里留下一道伤痕了。 呵呵,算起来----这一次,总算是自己赢了。 待将纳兰皇后拖出去之后,太后才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来,对皇帝说道:“哀家知道,你最近身体不好,这么安排,定然是为了太子与定王之间不至于手足相残。可是,宸儿也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儿,皇帝,哀家希望,你的安排,一定要周全才好。” 皇帝捂着胸口,才刚吐过血的眩晕感令他有些无力支撑着这站立的动作。只是不想让太后担心,也不愿让纳兰皇后看见自己这般的姿态,这才一直强撑着,此时却已经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遂只是勉力应道:“请母后放心,朕.......”。 话道此处,却戛然而止。待太后定睛一看,只见皇帝已经悄无声息的昏倒在了地上,当下大惊,连忙唤道:“来人!快来人!” 东宫,沉香殿中,偌大的庭院内的景色明媚照人,正是一年里最浓烈的夏日繁景。 有暖风漫漫卷起,花树上娇嫩的花瓣不堪吹落,落英缤纷的扑散开来,更有几只雀儿来回穿梭,仿似一幅莺啼花落的杏花疏雨图。 太子妃张氏午睡起身,抬眸往外看去,静静出神半日,才自语似的说道:“这院子里的花儿开的倒是热闹,只是这么多的花里,唯有红色才是最出挑的,可见,旁的花儿,也就是个陪衬罢了。” “那是,娘娘,奴婢才刚从华星殿那边过来,听说太子殿下自从宫中回来之后,就在书房里发脾气,又是摔东西又是找人发气的。这会儿,想来是华星殿的人个个都战战兢兢了呢!” “是么?”太子妃张氏正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一时恍惚出神,手中的玉菡花茎不慎折断,那花头“啪嗒”一声弯折下来。 这下子倒吓了自己一跳,不由笑道:“但愿一切都如本宫所料,若是定王能就此离京不再回来的话,本宫从此以后倒也省下不少心思来。” “娘娘,可是这上官婉音说话间就要进东宫,咱们,要不要再防备一点?” “就凭她?还值得本宫防备?算了吧!本宫可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些。” 第一百八十八章:君玉宸保持童男之身的秘密 说完,太子妃张氏便站起身来,兀自对乳母吩咐道:“还要辛苦你再去一趟上官府那边,给小罗氏递个信,就说,让她无论如何要看住上官婉音,千万不能让她想不开寻了短见什么的。否则,之前那么多的功夫,便算是白做了。” 乳母点点头,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一层娘娘只管放心,那小罗氏是什么人?她也想着从咱们这里捞到一点好处呢,这般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嗯,本宫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不过如今她留着还有用,所以,你也不要过分托大了。适当的时候,给她一点甜头尝尝。” “是,娘娘,娘娘高见,奴婢领会的。” 说到此处,太子妃张氏忽然想起来,便问道:“对了,那沈氏母女呢!自从上次本宫叫她们过去知微堂请罪之后,怎么这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乳母便有些不屑的回道:“她们母女能想什么?无非是现在知道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娘娘也没工夫搭理她们,所以躲着不出来见人罢了。等着吧,过些日子,等她们忘了这一茬事情之后,肯定又会出来神气活现的自称夫人小姐的。哼,真不是奴婢有意埋汰她们,就这二位这穷酸劲,还好意思在咱们东宫里自称主子,真是......这脸皮也太厚了些罢!” 太子妃张氏便沉吟道:“嗯,那就先不理会她们。不过,那边的吃穿用度,你还是不要叫人苛待了。本宫以为,将来就是上官婉音来了,这两人也可以拿来用一用。左右只要让本宫舒心,就当多养一两个奴才罢了。”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这边,京城里四处为了寻找君玉宸和子初而闹得鸡飞狗跳。锦江之上,君玉宸却正拉着子初睡在厢房里,两人闹够了,吃饱喝足了,便起身叫了茗烟和江坚涛进来,四个人一起嘻嘻哈哈的坐成一圈打着牌。 四人打的是这里的骨牌,跟现代的麻将相差不远。且这打牌的筹码也算十分特别,子初对那些输了之后在脸上贴纸条的手段嗤之以鼻,自己独创了一套最是特别不过的奖惩规矩。那就是,输了牌的人要在头顶上顶一只碗,然后顶着这只碗继续打。 当然下一局赢了的话可以拿掉一只,谁若是撑不住,或者那碗从头顶上掉下来了,就要给大家表扬一个节目,直到大家都点头叫好之后,才能坐下来继续打牌。 对于这个游戏,茗烟首先表示自己吃不住劲了。他连着输了两局,头上顶了两只青口碗,及二连三的掉了几次,就连装狗叫这等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之后,便对子初苦着脸道:“王妃,奴才能不能请求江参将来顶替一下?毕竟他是行武之人,就算是顶碗,那功夫肯定也好过奴才多多的。奴才就在旁边给你们斟茶倒水,给你们敲敲背什么的,也就好了。” 子初白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嘴倒是甜,只是她十分坚定的回道:“不行,你要换人,除非你先给咱们表演一个节目。还要让咱们都叫好才行,怎么样,你要演什么呀?” 茗烟便继续苦着一张脸装可怜,道:“王妃明鉴,奴才哪里会表演什么啊?不过,依着奴才说啊,王妃您肯定对王爷以前的事情总有许多不知情的地方对不对?奴才服侍了王爷十几年,别的不清楚,对这些事情那可就十分的清楚了。不如,就由王妃来发问,奴才每输一次,就回答王妃的一次提问,这个怎么样?” 子初闻言就是眼前一亮,刚要点头叫好,那边的君玉宸早就忍不住叫出声了。 “茗烟,你个死奴才,你怎么能这样?你这等出卖主子的行为,本王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茗烟缩缩肩膀,不冷不热的对君玉宸回道:“王爷您先别叫,您想啊,您跟王妃两个,将来到底谁说了算?奴才可是记得,您早就跟奴才说过的,爱屋及乌。奴才这可是谨遵您的吩咐啊,您这么尊重爱护王妃,奴才怎么能不跟着您一样,惟王妃娘娘之意是从呢?” “你.......”。君玉宸料不到自己居然被奴才给堵了,而且,他还是用自己的话给堵了自己的嘴。当下那个郁闷啊,也就只能先忍着不说了。 不过子初听了这话却是甜蜜蜜的,她笑着睨了一眼君玉宸,心道你小子总算还是个男人。君玉宸被她这么一看,只见她一张脸颊上白玉飞霞,眉目间尽是无尽的风情妩媚,想起之前两人在床上的那些快活缠绵,他心下一动,原本有些生气的想法也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再一想,疼爱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么,自己这么艰难才能跟她相守一处,为什么要用大男人的面子来令她不快呢? 遂只有装作委屈的样子,对子初说道:“你看看你,连我的奴才都这么快就被你收买了,哼!以后你负责给他们除月例银子好了,我什么都不管了。” 子初两手一摊,朝他道:“行啊没问题的,房契地契还有你所有的家底,统统都交到我这里来,我保管让你资产增值,以后只管躺着吃喝打牌。” 君玉宸哭笑不得,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摇头道:“你呀你,你个小财迷。真是的,我这么大一个人都交给你管了,你还担心我的钱不归你么?” 说着,君玉宸就对茗烟吩咐道:“去,给王妃取这半年的俸禄来,以后啊,你们就只管找她要钱开销好了。” 茗烟答应一声,刚要伸手拿开头顶上的两只碗走开,就听子初拉长了声调,道:“慢着,一码归一码,钱归钱,茗烟,你先前答应我的条件,还没办到呢!” 茗烟闻言缓缓的转过身来,挠挠头,心道,这王妃还真是个厉害人物,就连用钱也乱不了她的心神,不过再一想,也是啊,王妃以前家底可是十分雄厚的,这点银子,她能才怪。 君玉宸先是撑不住了,他连忙背过身来,对子初悄悄讨饶道:“这样,你先放他们下去,你想知道什么,我晚上亲口告诉你,不就得了?” 子初好笑的白他一眼,摇头道:“不行,有些事情么,你肯定是不会对我如实相告的。江坚涛,你先下去,准备叫厨房做晚饭,茗烟,你坐下来,我问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否则,你该知道后果的。” “是是是,王妃,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茗烟把个平坦如砥的胸膛拍的震天响,君玉宸心里便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来。他狐疑的看着子初,果然,等她一开口,他就恨不得立即挖个地洞钻下去。 只听子初对茗烟正色道:“茗烟,你家王爷告诉我,说他以前从来没碰过女人,我对这件事有点疑问,你能不能告诉,这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茗烟立即就来了精神。他连忙道:“是真的,王妃,这件事千真万确,咱家王爷一直以来守身如玉,那可真是连女人长什么样他都没认真瞧过的。” “哦?这是为什么?” 子初一听就更加迷惑了,要知道,放在这时代,像君玉宸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标准的贵族少年,他身边的美人没有三千那也有三百的。到底是什么缘故,导致他在遇见自己之前还是个小处男? 茗烟见子初问到了点子上,他凑过来,对子初十分严肃的说道:“是这样的,王妃,您有所不知,咱家王爷以前小时候呢,跟太子殿下关系还是很好的。那时候的太子殿下也没什么心机,兄弟俩就经常一块儿出宫去玩。有一天呢,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在太子殿下耳边吹了一阵风,太子殿下就带着王爷去了京城最大的一处青楼.......”。 “君玉宸!你那时候几岁,居然就跟着君玉砜这种人渣去逛青楼?” 眼见子初将手抖叉到了腰间,君玉宸跟着这一声吼就抖了几下,他有些难堪的捂住脸,垂头无力的分辨道:“我那时候才十岁,你说十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呀?都是君玉砜这混蛋,他自己想去青楼开开眼,就带着我一起去了......但是子初你别误会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没干,我敢对天发誓,真的.......”。 说着,君玉宸还真的举起手来,做发誓状。 子初便呸了一声,对茗烟命令道:“你接着说,他进去之后到底干了些啥?” “嘿嘿,是这样的,王妃,咱家王爷进去之后呢,奴才就一直跟随着。后来太子殿下救掏出了几锭金子来,让鸨母把楼里最美的姑娘都叫出来陪酒。哎呀,您是不知道呀,那鸨母见了金子简直就是两眼放光,知道是来了贵客,当下就哗啦啦的,好家伙,来了十几个姑娘,将太子殿下和王爷以及我们等都包围在中间。又是喝酒又是唱曲又是弹琴的,闹的是乌烟瘴气。后来,太子殿下喝醉了,鸨母就留客......”。 “啊?留客?这么说来,你们两还真是在青楼睡了一晚上?” 眼见子初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君玉宸连忙替自己分辨道:“没有没有没有,你接着往下听嘛!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第一百八十九章:太子登基新帝御极 “是这样的,王妃,王爷的确什么都没做。因为后来那个花魁拉着王爷进去房间之后没多久,奴才就在门口听见了王爷大声呼喊救命的声音。奴才听见声音也不管这么多了,连忙冲进去,定眼一看,只见王爷衣衫都没脱,蜷缩在床的角落里,那花魁姑娘把自己脱的光光的,正要朝王爷扑过来。然后,王爷见了我之后,就大声对我说,快把她拉开,她下面那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好可怕......”。 “噗.......哈哈哈!君玉宸,你说你,原来这就是你人生的第一次逛青楼啊!真是,太好笑了!” 子初一面听着一面拍巴掌,笑的乐不可支的样子。君玉宸则是一脸的羞愤欲绝,他恨恨的盯着茗烟,咬牙切齿道:“茗烟,以后你就不是本王的奴才了,你.......”。 “茗烟,你别怕,做不了他的奴才,你就做我的好了。反正,就连他也得听我的。” 子初笑完了,心情大好。挥手让茗烟下去之后,这才拧着君玉宸的耳朵,问道:“小小年纪就跟着君玉砜去逛青楼,你说,你们兄弟俩怎么能这么无耻?”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真的,而且你不知道,那次之后,不但我见着女人就浑身发毛,就连君玉砜,他也是如是.......据说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两个姑娘过来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他硬是把酒菜吐了人家一头一脸......第二天,他就跟我说,以后做了皇帝,绝不要什么三宫六院的。养这么多的女人,简直就是浪费银子!最好统统都拉去做苦工,或者洗衣服做饭才是正经。嘿嘿.......”。 听君玉宸这么说,子初便沉默了一下。她轻轻的倒进君玉宸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呼吸着他熟悉而温暖馨香的男子阳刚之气,最后才幽幽的问道:“君玉宸,你跟我说实话,咱们这一路上走的这么顺畅,一直都没见有追兵追过来,是不是你答应了皇上什么?或者,是.......”。 君玉宸抚摸着她柔软幽香的青丝,他在她的额前吻了两下,答道:“嗯,因为我之前答应过父皇,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了,咱们已经出了京城两百里,便是有追兵追过来,如今也赶不上了。” “那你到底答应了你父皇什么?难道只是要我生孩子才能回去这么简单吗?” 子初心下一惊,她本能的觉察到,在与自己私奔的同时,君玉宸可能放弃了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东西。而自己,之前居然会天真的以为,他就能这么一走了之算了。 “是这样的,父皇要我暂时带着你离开京城,最好,是离开金旭国。因为,太子如今因为种种关系,他对我......已经不复有当年的兄弟情谊了。而我又如此的爱你,我觉得自己不能没有你,所以,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先离开一下,或者,等过些年再回来时,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子初闻言倒抽一口冷气,这么说,君玉宸这个傻子,竟然是为了自己放弃了王爷和皇子的身份?他为了自己,离家弃国,甚至是连父母亲人都一概不见了? 想到这里,子初不由的眼泪盈眶而出。她握着小拳头重重的打在君玉宸的胸口上,对他说道:“你怎么这样?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呜呜,你坏死了!你坏死了!君玉宸,我不要你这样,你这样的话,只会让我一辈子都觉得内疚的......”。 君玉宸轻轻抓住她的手掌,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深情的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我就是不想让你多心,也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才暂时没有告诉你的。子初,我并不后悔做出的这个决定,因为,其实你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咱们是有着共同方向的人,所以,咱们在一起生活的话,一定会快活胜神仙的.......”。 “嗯,君玉宸,我以后一定好好爱你,我绝不会辜负你的.......”。 子初说着,主动吻上了君玉宸的唇瓣。两人紧紧拥吻着,继而在暮色中躺倒在那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直到茗烟前来敲门请他们下去吃饭时,君玉宸还淌着汗水仍在奋战着。 “子初,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的......”。 “君玉宸,我以后还是叫你玉九,好不好?” 君玉宸在她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一下,笑着追问道:“为什么就喜欢叫我玉九?你老实说,是不是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爱上我了?” “才不是呢!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哼!” 见子初抵死不承认,君玉宸便故意加大了身下的动作。他用力一挺,再次逼问道:“真的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哎呀你讨厌死了!人家好累,好饿,你快点下来.......”。 厢房内,欢笑连连,伴随着一阵阵的床榻的摇晃声。厢房外,茗烟一脸好奇的悄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一面听一面不停的笑着或是皱着眉头。他这边听听得起劲,忽然感觉道自己的一边耳朵一阵剧痛,再一看,原来是江坚涛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回来,将其一把拧到一边,并斥责道:“好你个茗烟,居然敢偷听主子的墙角!” 茗烟连忙对江坚涛讨饶,作揖道:“哎呀,我这只是无意中听到的而已罢了。你不知道啊,咱家王爷原来功夫这么好,啧啧,难怪呢,王妃如今看起来是越来越娇艳了......”。 听茗烟这么说的口水四溅,江坚涛便神色晦暗的刺了他一下,双手抱在胸前道:“你也懂这个?啧!不是说,你们从进王府的时候,就已经不是男人了么?” “江坚涛!不带你这么伤人的!哼,你太过分了,我不跟你说了!” 茗烟说着,气呼呼的扭头就走。谁知道,这边的江坚涛等他走远之后,自己也悄悄的把耳朵贴了上去。一面听,一面捂嘴偷笑。 日子在顺江而下的平静与欢愉中匆匆过去,都说是快活不知时日过,君玉宸与子初在画舫上,度过了生命中最为甜蜜温馨的一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沐浴在爱河当中的时日,就如同蜜月一般的令人沉醉。 但就在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远的时候,这边,宫中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那日与纳兰皇后当面争执过后,皇帝便一病不起。他病势沉危当中,一面命太子君玉砜监国治理朝政,一面也在为自己的身后事做着各种安排。甚至就连宫中的一些高位有子的嫔妃,他都提前立好遗诏,以免自己走后,她们要遭遇不测。 对于皇帝的这些举动,纳兰皇后从最初的忿怒到后来的心灰意冷,最后,她已经木然了。既然儿子都丢下了自己这个母亲远走高飞,那么她还要为谁争为谁斗呢?呵呵,想来自己跟皇帝几十年夫妻,竟然完全没有学到他半点的谋略,是啊,只要一个女人,就能毁了自己几十年的苦心经营。 宋子初,她轻易的毁掉了自己这一生最后的念想!这个女人,除非再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肯定要杀了她! 一个月后,八月廿七,皇帝正式下诏退位,成为太上皇,纳兰皇后为皇太后。太后仍居住在紫竹院中,成为太皇太后。 宫中许多高位的嫔妃,都纷纷关门闭户,终日在宫中敲经念佛,再不过问红尘中事。 九月初一,太子君玉砜登基,号启圣帝,同时册封太子妃张氏为皇后,封号昭德,赐住原凤仪宫。 对于宫中的这些变化,君玉宸和子初一路上也有耳闻。毕竟是改天换地的大事,就算他们再怎么不问世事,也始终免不了会有传闻入耳。更何况,子初还看见君玉宸时常在晚间翻看一些秘密文书,她知道,作为一个隐退的皇子,他肯定还是有一些势力在追随着的。而除非他们真正离开金旭国,否则,此间的一切,君玉宸便不能不闻不问。 对于太子君玉砜终于得偿所愿,荣登大宝一事,子初虽然没能看到登基大典,但身边处处可以感受到那种热烈欢腾的气氛。沿途之上,但凡是城镇之上,家家户户门前皆挂上红灯笼,鞭炮不要钱一般日日夜夜地放。 这一日,正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三日。上官府中,初初华灯结彩,八月原本已经不是牡丹当季之时,也不知道上官元吉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牡丹,诸如杨妃醉色、玉簪白、洒金桃红、烟绒紫、御衣黄等等,各色品种多得琳琅满目,摆的是四处都是。 因是皇帝纳新妃,纳的又是份位极高的贵妃,内务府便早早的派了人过来,小太监们忙进忙出,在妙音阁门口搬运着宽口花盆,待数百盆牡丹落好,几乎将内庭前簇成一片花海。 上官婉音一身红装的坐在内殿榻上,临窗迎风抚弄着鬓间散发,瞧了半日牡丹,方才唤来侍女吩咐道:“刚才瞧着那边,有两盆璎珞宝珠开得恨好,让人带着一起进宫吧,难得有这么喜庆的颜色。” “是,知道了,贵妃娘娘。”丫鬟笑吟吟答应下,吩咐小太监出去,折身回来翻弄着海缸里的香橼,回头笑道:“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不如早些换上吉服?再过会,只怕人都到齐了。” 第一百九十章:脱了毛的孔雀不如鸡 “吉服?呵呵,本宫便是进了宫,不过也只是个贵妃罢了。区区一个贵妃,又不是皇后,哪里有资格穿什么吉服?” 正说着话,就听门口的丫鬟进来传话道:“贵妃娘娘,将军和夫人过来了。” 上官婉音便丢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正厅里。见到父亲匆匆而来,她刚要行礼呢,就被小罗氏一声有些怪气的声调给打断了。 “哎呀,这可使不得,贵妃娘娘,您以后就是娘娘了,回来府里探亲,不管是谁都要给你行礼的。咱们怎么敢受你这等大礼?” 说完,小罗氏又有模有样的先给上官婉音行了个礼,倒把上官婉音父女两弄得尴尬的有点不知进退了。 见女儿消瘦憔悴了不少的脸颊,上官元吉心下一阵心疼,他拉着女儿的手,道:“不用管这些虚礼,爹爹问过了,皇上还要过段时辰才到咱们府里。你身子不便,又不曾好好休息好,来,咱们到那边坐下来说话。” 上官婉音听到这句话,鼻尖一酸,眼泪已经盈满了双眸。她低垂着头,勉力道:“是,爹爹,女儿也想好好跟爹爹说几句贴心话。” 上官元吉便将小罗氏给指使了下去,自己挽着女儿的手,来到了妙音阁的后院。 妙音阁修的十分的精湛华美,便是与后宫嫔妃的住所相比,也是丝毫都不逊色的。 远远的已能看见上官婉音小时候常玩的一处翠玉亭,描朱勾金的八角宝顶上,蹲着几只小巧涂金瑞兽,被明媚的阳光折出耀眼光芒。周围种植郁郁葱葱的翠竹,将整座殿身掩去大半,更兼清风徐徐吹动,竹枝竹叶在墙上投出摇曳阴影,更是显得凉爽宜人。 上官元吉父女两走近,上官缘尽顺手拉下一挂竹枝,回头笑道:“为父还记得,你小时候一到夏天,就喜欢在里面坐着,又清新又凉快,然后咱俩父女就慢慢说着话,再拿棋来下两局。你呀,还总是悔棋的。” 上官婉音忍着心里的悲伤,含笑点头,上前扶着父亲道:“爹爹,当心脚下台阶。” 上官元吉遂吩咐下人取棋盒,想了想又笑道:“爹爹还记得,以前这里养着好些锦鸡,其中有两只孔雀雉颜色甚好,那尾羽碧盈盈的,比上好的祖母绿还要漂亮。只是这几年都没好好瞧瞧,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上官婉音便答道:“还在的,这几只锦鸡是祖母特地从外地给我买来的珍品,尤其是那两只孔雀,我就更加喜欢,一直就命人好生照顾着。便是生了病什么的,也不敢大意。爹爹你要瞧的话,咱们去那边看就是。” 上官元吉闻言自然应允,二人走到后院却吓了一跳。 原来锦鸡倒是养有不少,不过迎面两只孔雀雉却有些狼狈,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故,原本纤长的尾羽竟被绞得光秃秃的。 底下的下人不期见到父女二人忽然前来,赶紧跑上来请安,结结巴巴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怎么回事?”上官婉音如今的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但话里仍有些不悦,更多的却是诧异,“我命你们专门看着锦鸡,怎会弄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见着了平时这里少有人来,你们便如此不上心么?” 底下的下人被这么一番斥责,皆不敢抬头,领事的抖了半天,这才上前来战战兢兢回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并不是奴才们偷懒耍滑,只是这两只孔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半个月之前,就很少饮食。奴才们请了人过来看,却是纷纷都没个主张。所以……” “胡说八道!好端端,怎么这孔雀的羽毛还会自己给掉了不成?” 上官婉音闻言正要下令处罚这些下人,忽然看见父亲脸色一变,便讶然道:“爹爹,您说.......”。 上官元吉看着这两只光秃秃的一蹶不振的孔雀,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勉力摆摆手,对女儿说道:“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你说的对,这样的下人,咱们上官府不能留。” 说完,便命人将负责饲养这两只孔雀的下人立即拉出去发卖。而后,他自己似乎也完全没了兴致一般,只拉着女儿的手,就默不作声的往回走了。 “爹爹,您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跟女儿说吗?”见状,上官婉音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解的看向父亲,谁知道,上官元吉却只是摇摇头,最后叹息道:“没什么事,就是舍不得你这么快就嫁。不过,如今你怀着龙种,还是尽快进宫的好。婉儿,你放心,只要你父兄还在这世上活着一天,我们都决计不会让你难过的。” “嗯,爹爹,请爹爹放心,女儿从此以后就懂事的。” 上官婉音与父亲这边刚刚从后院走出来,就听有人焦急的说道:“贵妃娘娘,皇上的御驾已经到了门口了,请贵妃娘娘立即梳妆,这就要准备出发了!” 闻言,上官婉音忙吩咐丫鬟仆妇们开始梳妆,又让人捧来吉服,仔细的穿上。 待一脸不耐烦之色的君玉砜在上官府门口见到盛装而出的上官婉音时,也有片刻的出神。只见柔和的晨光下,上官婉音上身一袭朱色蹙金飞云凤纹翟衣,下着桂色盘金彩绣留仙裙。 头上特意挽了九鸾参云华髻,珠钗贵而不多,其中一支赤金镶玉鸾鸟双头步摇,灿色夺目、金珠铮铮,衬出她已是贵妃的尊荣身份来。 原本,嫔妃进宫,皇帝是无需亲自出宫迎接的。但,上官婉音始终不是等闲的嫔妃,在迎接入宫的这个仪式上,她便已经让普天下的女子们都狠狠的仰慕了一回。 要说君玉砜做了皇帝之后,对上官婉音仍是没有丝毫的好感,只是,一想到前几日太皇太后特地前来嘱咐自己的那番话,再看了看上官婉音那依旧平躺如坻的小腹里那个不知道长成什么样的孩子时,他才总算泛过一丝柔色。 面对着上官婉音的行礼问安,他声音平板的让她起身,伸手接过她的右手,吩咐道:“即刻启程回宫!” “恭送皇上!恭送贵妃娘娘!”随着御驾的远去,喜庆热闹的鞭炮声和锣鼓声,也掩盖不去人们看热闹过后的那种寂寥。 站在落着一地厚厚的鞭炮灰之上,上官元吉的脑子里再度想起那两只光秃秃的孔雀。他心下一冷,摇摇头,好半天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里面走去。 子初和君玉宸的画舫,最后在一处偏远风景如画的边境山城停了下来。 因着画舫实在太显眼,他们便让船夫开着船离开金旭国。而这座山城看起来就像君玉宸早已订好的私人城池一般,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且城中一应设施俱全,就连王府的名字,也是定王府。 子初见了未免诧异,但君玉宸却只是微微一笑,告诉她,这是自己多年以前就准备好的一个隐秘的地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带着自己心爱的人来此隐居。 好吧,对于一个官二代的能力,子初觉得自己无法去揣测什么,因为山城实在是太过秀丽的缘故,她沉醉其中,就此安顿下来。 休整好落脚点之后,子初就留在自己的闺房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偶然清醒时想到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位,他的父母亲人都远在皇宫之中的最高处。路途其实不远,感觉上却仿佛是身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不由得对君玉宸产生深深地感恩之意。 而君玉宸,自从恢复了玉九的身份之后,似乎也随意洒脱了不少。他不愿放任自己沉入伤春悲秋的低落情绪之中,干脆找来江坚涛和茗烟,以及从定王府带来的两个丫鬟等人一起发扬国粹,打打骨牌消磨时光。 因为昨夜奋战了一晚的通宵麻将,这日下午子初正睡得香甜,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才想找人让外边吵吵嚷嚷的家伙统统闭嘴,就见丫鬟玲珑推门进来道:“王爷让奴婢来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子初揉揉眼睛含糊道:“能不能让他晚点来啊,我困……” “不能!”丫鬟玲珑可不是茗烟,她对君玉宸才是百分百的忠诚,见状,干脆直接粗暴的回道,走上前来就要把子初拖下床梳洗。 然后,另外一名定王府的侍女巧伊也跑进来了,两人帮着子初替子初洗脸更衣梳发,打扮停当了直接送到门外等着的马车上。 子初不知道君玉宸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过她一上车就睡着了,直到到了目的地,这才揉着眼睛再度走下车来。 玲珑将她引入苑内,穿过花园来到一座三层高的楼前,躬身道:“王爷正在楼中休息。王妃请进!” 子初嗯了一声推门进去,果然见君玉宸正坐没坐相地倚在窗下的软榻看书,此时他没有身穿外面的罩衣,只是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锦袍。但总觉得与平常有些不同,兴许做过贵族的人会自然而然地显露出威严气势吧。子初觉得,自己就算是再做几辈子的演员,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气质。 “子初,快过来。”君玉宸抬头看着子初,瞧见她娇艳如花的样子,眼神中就不由带出了了几分魅惑,扔下书向她伸出双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王爷到哪都是爷 子初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才走到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抓住扯入怀中,热吻铺天盖地地袭来,缠绵拥吻之中,子初忽然想,幸好她不习惯上妆,否则这条色狼非吃下一嘴的胭脂水粉不可! 正想着,唇上忽然一痛。子初睁开眼睛瞪向那个粗鲁的家伙,只见君玉宸眼神幽深地道:“我在跟你亲嘴,你不许分神!哪有这么不专心的娘子,哼!” 子初忍不住向他吐舌做鬼脸,霸道的大色鬼。哼! 君玉宸见她这般,便作势伸手来抓她地舌头,吓得子初连忙缩回去。 “你昨晚睡到现在,已经是半夜半天了,说,有没有想我?”君玉宸一面上下其手,一面用充满诱惑的温柔语调跟她说着情话。 “有,很想你。”子初老实回答,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还没睡醒?” “嗯……”子初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幽深火焰。 “那再睡一下吧。” 感觉身子被抱起来向屋内深处移动,子初不知道危险已经接近,乖乖的点头,放心靠在某个欲求不满的大色狼的怀里。 过了一阵……,只听床帐中隐隐传来一阵带着嘤咛喘息的对话声。 “喂喂喂,你在做什么?你说让我睡一下的!我困!” “你现在不就躺在床上了,乖乖睡吧,不用管我。” “你、你这样我怎么睡啊?” “那就别睡了,咱们来亲热一下……” “不要不要,你这个坏蛋,我真地很困啊!嗯……” 这种谈话的最后结果,就是间断的对话声消失,剩下阵阵撩人的轻吟叹息。 华灯初上时分,子初总算醒来,君玉宸已经不在身边,房内没有亮灯,窗外眼下华灯的光线透过窗棂柔柔地投射在地上,空气中还似乎能闻到下午时旖旎的味道。 子初一看自己身上寸缕不着,便直接卷着被子像条虫子一样蠕动到床边,取过放在床头小几上地衣物穿上,走到妆台前梳理好散乱的长发,松松挽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就想到屋外去找人。 该死地君玉宸竟然吃了就跑,这个混蛋!也不给自己准备晚饭! 走到楼外,江坚涛正守在门前,见了子初连忙行礼。 子初走过去一把将他揪起来问道:“呃,那个,你家主子在哪里?” 江坚涛连忙乖乖站直了道:“主子在书房,说王妃醒了请稍候,他会过来与王妃一同用膳。”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的很。”子初应了一声,心道那个倒霉的家伙原来干活去了,真是可怜的娃,一天到晚跟陀螺一样。就算是逃到了这里,不是还免不了要操心的命么? “你在说我可怜?” 灯下君玉宸带着一大串下人走进来,几步走到子初面前将她揽入怀中,笑骂道:“起来就不安分!哪有娘子终日说自己丈夫可怜的?” 说完,又用手捏了捏她光洁弹性极好的脸颊。真是,这丫头真是如花一般的,被自己滋润的娇艳无比,叫人睁不开眼。好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算是人中之龙,否则,若将她留在京城的话,君玉砜肯定会为了她跟自己拼命的。 子初挣不开他的怀抱,看他身后的下人们个个低头看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古怪,这等欲盖弥彰地做法搞得她哭笑不得,瞪了那个恶霸是男人一眼。低声骂道:“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让你欺负么?哼,你放手,我真要回去睡觉了。唉,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就是总犯困,老是想睡觉的。” 君玉宸闻言哈哈一笑,想起下午那入骨地缠绵,故意凑到子初耳边呵气道:“你别睁眼说瞎话,我如今怎么爱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你?!” 子初白他一眼,心道君玉宸你还是做回你的王爷才好。彼时你是王爷的时候,自持身份,从来都不敢厚颜无耻,可是一做回玉九之后,那副小混混的姿态就暴露无遗。她拿她无可奈何,只得转移话题道:“不是说要吃饭吗?我饿死了,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君玉宸闻言一笑,说到吃饭这个严肃的话题时,总算放过她,改为牵着她的手走进楼中。 与子初想象的不同,在这山城之中,尽管君玉宸的毋庸置疑的主人,但眼前并没有电视剧里皇帝用餐那种夸张的排场,也没有彼时在东宫时,她伺候君玉砜用餐时那样哗啦啦如流水一般的讲究。 饭菜统共八菜一汤,而且大概是知道她不喜欢被一群人围观用餐,所以君玉宸还把所有人都统统叫走了。他亲自给子初添饭盛汤,两个人这么相对用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感觉跟从前在宋府清华院时没什么区别。 “来,给你装了汤了,又在发什么呆?不是叫着要吃饭吗?”君玉宸将一碗玉笋鸡汤送到她面前,又笑着夹了几箸菜到子初碗中。 “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还有,这座山城也有些奇怪!”子初支着下巴,有些皱眉的对着君玉宸说道。 君玉宸不动声色,心中暗暗诧异她的敏感,面上仍是笑问:“我怎么奇怪了?难道是嫌我没有将全部身家的账册都交给你管,所以不放心?” 子初十分肯定摇摇头,肃然道:“我觉得吧,你笑得这么奸,肯定是在打算做某些让我不高兴的事!” “哦?何以见得?”君玉宸再度笑着开口,只是这一次,他看向子初的眼神里,明显有了一丝犹豫。 “直觉。”子初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其实从她走进这座山城开始,她就觉得君玉宸在刻意让她觉得现在和从前在宋府清华院地生活并无不同。甚至就连自己起居室的布置,他也尽量使用一些相同或者类似的元素。 要说一个仓惶从京城逃离到这里,并且需要隐姓埋名,希望跟妻子隐世居住的人,能事先想到这么多的东西,还用画舫载着这么多的家具和用品抵达此处,这真是不得不叫人感到奇怪! 还有,他时常故意支开这里的下人,故意穿着以前的家居服与她接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嗅到一点阴谋的味道。 可是,她还是本能的相信,君玉宸是为了她好,所以有些事情,他没有告诉她的。 君玉宸见骗她不过去,便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该不该夸你聪明呢?我的小娘子,你呀,若是女人都像你这般,咱们男人还怎么活?” “你别顾左右眼其他的,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子初见他居然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话,便不由的警惕起来。 “你应该知道,太子君玉砜,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君玉宸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子初的反应。 “嗯,这个我早就知道,不过,这个跟咱们现在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子初。但是一点也不含糊的继续刨根问底。 君玉宸便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到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你该不会说,你还想着带我回京吧。我,我可不想再见到君玉砜了。” “如果我说是呢?”君玉宸说着,面无表情,淡淡道。 子初十分困惑他现在的言语,但因着对他的爱,她还是眨眨眼,轻轻道:“不要吧,其实我也觉得,我欠了君玉砜许多的人情,可是我的确不喜欢他,所以,若是再见的话,我担心我会很尴尬的。这样,如果日后你想回去,我可以陪着。但是呢,我会易容一下,让人认不出我来,也就是了。” 君玉宸听了哈哈大笑,一把将子初抱到怀中:“你对我可真有信心,你就不担心我为了荣华富贵,将你献给我那已经做了皇帝的太子哥哥吗?” 子初嗤道:“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哼哼!你要敢乱来。我就卷走你的全部家产,然后易容变个身份,远走天涯跑去过自己的好日子!” 君玉宸闻言抱紧了子初,快意地猛吃她的嫩豆腐。含糊道:“只初,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我肯定会死在你身上的!” 子初一边挣扎拦阻大色狼的进攻,一边道:“你别乱来,放开我!我要吃饭,都快饿死了!还有,你说的这么恶心的话,是要故意倒我的胃口的吗?” “煞风景地坏丫头!吃吃吃,什么时候了,你张嘴闭嘴就是吃!真是讨厌!”君玉宸说着,想到书房里还有堆积如山的奏章公文,另外还有许多的军政要务等着自己去处理,遂只得叹息一声放开怀里诱人的小白兔。 “对了,子初,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这山城还有许多的内务,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统管,你能帮我看看吗?” “嗯,我倒是可以帮忙看一下,不过,你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人家最近很困呢!” 子初不太乐见去做什么管家婆,但是她也猜到,君玉宸会朝自己张嘴,那就意味着他真是没有办法了。 “我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所以就要劳烦你一段时间,正好,不是可以让你看看你丈夫我到底有多少家底吗。” 君玉宸笑着转开话题。 子初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事情上涉入太多,遂叹口气不再提起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管家婆的苦逼生活 利用几天牺牲午觉的时间,子初开始一步步对山城和定王府的管理方式进行调整,另外加紧训练合适的“助理”人选,每天都过得忙碌不休。 没办法,她也不想如此辛苦,但是为了尽快重新过上米虫生活,能够每天吃喝玩乐享受人生,只好拼了! 君玉宸闲时研究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爱妻的确是头脑聪明到了顶的女子。要说起来,她的管理方式调整其实是逐渐将集权变成分级授权,引入一些适用的现代人才管理方法,将权力层层下方,同时建立相互监督机制。与定期调任制度,增加下属自主权又通过制度防止他们结党舞弊。 而山城之中,以及定王府内地高级管事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能人,子初就先从他们开始。向君玉宸和茗烟等人了解过他们的性格特长等之后,再一一约谈,根据实际情况逐步增加他们地主事权限,让他们充分发挥优势,减少上报磋商流程,提高日常事务处理效率。 如此这般,一个月不到的功夫下来,不但管事们对这位“主母”心悦诚服,连君玉宸和茗烟以及江坚涛等都不得不赞叹子初的手段了得。 原本那些管事们本来还担心“主母”上任猛烧三把火会事必躬亲,件件插手,所以心下很是忐忑了一阵子,但没想到子初做起事来竟然比家主还要放得开手脚。 这些措施推行下去也不是没有人趁机想钻漏洞借权谋私,但却发现以前做事只要瞒过家主即可,现在却还要瞒过好几个上司下属才能保证没有纰漏,难度竟比过去更大,硬是铤而走险的几个都被子初很快揪出来严惩,狠狠地震慑住一些妄想作怪的家伙。 果然,两个月过去了,当事情慢慢上轨道后,子初的空闲时间也越来越多。可以亲自指点玲珑巧伊以及几名由内院管事嬷嬷挑选出来的“实习”女助理算术和管账技巧,还可以偶然找来君玉宸给自己弹琴听曲怡情养性。 鉴于君玉宸自己忙的分身无术,从来见不得她轻松舒坦的恶习,某日她在外面垂钓回家晚了,当即被趁机发作的大魔王拖到房里大清算。 “你天天拉着丫鬟去湖边做什么?”君玉砜将子初抱在怀中,开始“严刑”逼供。 “教玲珑和巧伊两个如何处理内院的事务管理啊,我没空的时候,她们可以帮忙顶上。” 子初觉得自己真是好无辜,虽然自己现在算这些人名义上的主子,可是以她的人品也不至于下手虐待“丫鬟们”啊,真是的!紧张什么呢? “听茗烟说,你找人教玲珑和巧伊她们认字又教她们学算账,准备让她们帮你做事,还将权力下放给各个管事,按说你应该越来越有空才对。” 君玉宸一面继续逼问,一边开始“搜身检查”,如今他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她亲密接触,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自然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宝贵时间。 子初的手忙脚乱的根本拦不住在自己身上乱动的魔爪:“你、你不要太过份了!你不能总天天这样缠着我吧,啊!你手摸到哪里了?” 积极抗争的下场是战线失陷得更快,君玉宸太清楚子初身上的弱点和敏感处了,他很无耻地仗着自己的武功尽情探索,而且精力好的叫人消受不住。 既然说不通,干脆就别浪费时间——这等美味的宵夜自己如今只能隔两天吃上一两次。有时忙起来还根本来不及吃,现在先把她就地正法了,其他的等他吃饱了再谈吧。 拿定主意之后,君玉宸就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把怀里柔软可人的小白兔抱到床上,开始愉快的宵夜时间。 子初就是闭着眼睛也发觉,如今这位的技术突飞猛进,从摆弄调戏她的熟练程度可以看出,此君不但才华出众,就连这方面的领悟力,那也是绝非常人可比的。如今练成的一身好“功夫”,自己到了床上就真的只有输得一塌糊涂地份。 再想到自己以前还拿他当小绵羊,兴冲冲的跟着他私奔了,如今到了这里,却只有经常被他欺负,子初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张嘴往他肩上就是狠狠一口。 呜呜呜!她现在全身都没力气,就剩下牙齿可以攻击一下他了。 谁知道君玉宸根本不拿这个攻击当回事,暂时吃饱的他将子初抱在身上趴着,享受着软玉温香的缠绵余韵,才不在乎被小白兔咬几口。 “别咬了,你都换好几个地方了,难道你嘴巴不酸吗?还是觉得我的肉很好吃?”本来是一句劝慰的话,从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某人嘴里说出来就成了绝对的挑衅嘲笑。 子初被他压着,眼睛都气红了,唯有闷不吭声继续咬。 “你尽管咬没关系,到时候伺候我茗烟和丫鬟等人看见了,你猜猜他们会怎么想?搞不好,他们会觉得,自己的这位主母某方面的需求也太强烈了呢!” 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哼哼,慢着!茗烟看见了就算了,丫鬟也看见?怎么看见的? 狠狠瞪了君玉宸一眼,子初恶声恶气道:“老实交代,你让丫鬟伺候你洗澡还是换衣服?!” 君玉宸没想到随口这么一句惹得子初打翻了醋坛子,不过心里还是甜丝丝的,当即摆出一副问心无愧地平淡正经模样道:“他们只是伺候我起居的人,我可从来没动过她们半根指头,放心!” 子初冷笑两声,。费力支起身子就想挪开,一边嗤道:“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你不动她们,是她们动你对不对?行,改明儿我也找几个美男来伺候我起居好了,我保证不动他们半根指头,你也请放心!” 君玉宸一听脸就黑了,一把抓回子初警告道:“说的什么昏话,你胆子真越来越大了!” 平常精力充沛地时候尚且挣不过他,何况现在刚刚做完“剧烈运动”。浑身无力?子初看动不了,火气也上来了,瞪着眼睛跟他气咻咻的对峙着。 因为被挑衅到男人自尊心的君玉宸的忿怒是可怕的,子初跟他对瞪一阵,终于败下阵来,撇过小脸改为缩进被窝里实施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地四不政策。 这下轮到君玉宸开始无奈了,他拍拍小白兔地肩膀,幽幽叹道:“好好,我把身边的丫鬟女都撤掉,以后就用太监侍卫好了。子初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以后别总是一个人带着两个丫鬟就跑出去?我最近忙,不能总陪在你身边,可是你这样,我真的卉很担心的。” 子初瞄了他两眼,不服道:“我们现在都到了这里了,这里的人都是你的人,难道你还怕有人会来追杀我们不成?” 君玉宸对此沉默了一下,他最后抚摸着她的青丝,摇头道:“君玉砜喜欢你,你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可若要我说,他对你的喜欢,却不会比我少一分。” “谁说他喜欢我了?我看啊,就是你们兄弟之间互相斗气,他是为了气你,所以才会对我感兴趣的。哼!” “子初,你知道吗?我临跟父皇告别的时候,父皇都说他看得出来,不过不想说白了而已。” “嘻嘻!那你有没有想过,君玉砜远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有什么奇怪?我的子初漂亮可爱又能干,谁喜欢你都不奇怪。”要说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君玉宸肉麻起来可以把人活活雷死也流畅自如啊! 子初对这个拙劣的马屁嗤之以鼻:“我告诉你,君玉砜其实是因为喜欢你,但是理智告诉他又不能喜欢你。而你又太过于关注我了,所以他才会喜欢我地,因为我是你喜欢的人。所以他也觉得自己应该跟你一样喜欢像我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新鲜言论,君玉宸还是第一次听闻。 不过他想想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的女人不允许别的男人随便亲近觊觎,这是原则问题,即使是他的亲哥哥也不行。 “反正你以后注意点,不然我就把你家法伺候!”君玉宸对他爱的无可奈何,只有半真半假地恐吓道。 “嘻嘻,还好我没嫁给你,你不能罚我跪祠堂。”子初笑得得意洋洋,暗地里却是提醒他,自己还没正式嫁给他,让他别管得太宽。 对于这个挑衅,君玉宸笑得不怀好意,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谁说我的家法就是跪祠堂?对付你,我的家法有很多种……” 子初再单细胞也知道他现在是想做什么了,才想要拒绝,嘴巴就被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无力的双腿被大大分开,然后……她就只剩下呜咽喘息的份了。 但就在两人激情如火的时候,子初却忽然觉得全身一阵无力的抽搐。她定定的看了一眼君玉宸,觉得他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越来越花,最后,她有些无力的摇摇头,虚弱的说道:“君玉宸,我......我难受......”。 第一百九十三章:有了,喜吗? 说完这话,她就忽然坐起身来,然后,就势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口十分酸涩的水出来。 “子初!子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君玉宸见状,连忙将她抱进怀里。他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脸颊之后,发现她的脸颊依然是娇艳如花的,只是呼吸间有些沉重。心下一沉,顾不得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衫,便匆忙用了被子将她裹好,然后吩咐道:“来人!去请大夫过来给王妃看看。” 子初这一觉睡的好生沉长,她在梦里,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在现代时的那些岁月。而醒来时,眼前却是一间十分熟悉的寝阁,室内悬挂数帷玉色绡纱,纱幔后放着一尊金纹双耳梅花鼎,内中的沉香屑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愈发显得时光宁静似水。 她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四周,正要张嘴呼唤那个熟悉的名字,却又觉得眼前一阵昏花,然后,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君玉宸愁眉不展的送走了大夫,走进来时,只见床榻上的人儿依旧昏睡未醒,乌黑如墨的长发一丝丝散开,越发衬得肌肤莹白、眉目姣妍。 他静静立在床边,目光落在子初的小腹上时,心中一阵剧痛,怎么会?她怎么会在此时有了孩子,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时候! 君玉宸想起之前大夫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心中怒火灼热,几乎要喷出胸腔,忍了又忍,最后却慢慢松开双手。 ----是的,这一切与她何干?她只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如今怀着身孕,自己只能好好的照顾她,疼爱她,不管别的什么事,如今对于他来说,只有她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君玉宸想着,轻声一叹,俯身给子初掖好薄被,将其脸上青丝抚开,默然转身而出。 …………是谁,是谁在轻声叹息?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到路的尽头,周围景象更是交迭模糊,到底身在何处? 耳畔传来柔温如水的声音,似情郎低声耳语,“子初,子初…………你快回来,我一定会将你找回来的…………” 仿佛听见那声音十分的熟悉,子初便慢慢转回头,只见一袭熟悉的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记忆中的俊美少年笑吟吟的朝她伸过手来,“只初,你要去哪儿?快过来,朕都找你好半天了。” 子初待看见那人的面容之后,蓦的就是一惊。竟然是君玉砜!他一身龙袍加身,云雾中显得威严肃穆,只是,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是那样的执着而怨念! “不要!不要!” 子初挣扎间醒来,堪堪撑起身子,就被君玉宸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么?看你出了这一身的冷汗。” 子初反手回抱住他,感觉到君玉宸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之后,她才算舒了口气,摇头道:“吓死我了,玉九,我......我才刚在梦里又看见君玉砜了。他......”。 “别怕,做梦都是反的,别害怕,万事都有我呢!” 君玉宸抚摸着她的青丝,待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才对外面唤道:“来人,给王妃准备一件干净的寝衣,再打一盆温水进来。” 子初有些茫然的看着君玉宸,因是起身太猛的缘故,她眼前还有些昏花,当下便有些无力的倒在君玉宸的怀里,气息虚弱的说道:“玉九,我有些难受。” “嗯,我知道,你难受,可是,这对我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 他的话刚刚落音,就被子初轻轻捶了一拳。 “你干嘛?我生病你还这么高兴?真是,你也太不像话了!” 君玉宸眉目间皆是欢喜,他深情的凝视着她的双眸,最后在她的额前落下温柔的一吻,道:“是,我真是高兴。子初,你知道吗?你怀孕了,咱们有孩子了!” “我?你说我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子初愕然的看着君玉宸,她从他的眼底读出不容置疑的欣喜之后,很快也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 她怀孕了!她有了一个跟他的共同的爱情结晶! 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的,子初只顾着捂着嘴,半响,却有些欢喜的落下眼泪来。 “傻丫头,哭什么?你很快就要当娘了,我很快就要当爹了!哈哈!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君玉宸说着,忍不住满心欢喜,将子初从床上抱起来,并在原地旋转了起来。 “玉九,玉九你快放我下来。”子初被他在半空中旋转的头晕目眩,手舞足蹈只是却阻止不了君玉宸的兴奋,只好闭着眼睛喊道:“孩子,孩子……”。 君玉宸这才减缓速度放她下来,子初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心中恶心感觉越发强烈,捂着嘴朝下面招手,门外的玲珑赶紧捧了个白玉菱盂上来。 “哇”的一声,子初稀里哗啦将肚子里的东西几乎吐尽,然后还是不断的想吐酸水。 君玉宸见她脸色潮红,状似十分的难受,不由自责着急,忙道:“都怨我方才太欢喜,忘记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传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事,只是方才转得厉害,坐下来歇会就好。” 子初接过玲珑递来的清水漱口,搭着君玉宸的手坐在床沿,微笑道:“之前我还一直担心,自己身体虚弱难以受孕,没想到,上天真是厚待我们,让我们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前些日子,我终于能够跟你朝夕相处,已经让我欢喜已极,今日你有喜的事情更是令我高兴,说起来,自从离京之后,近段时间真是我一生当中最舒畅的日子。” 君玉宸说着,双手环住子初的腰身蹲下,轻轻将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柔声道:“你先前睡着的时候,我才刚琢磨了许久,想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你说,取什么名才好?” 子初不由一笑,“十月怀胎,还要等上大半年才能诞生。如今才一个多月,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这名字可怎么取?你这当爹的也太着急了。” “我已经等了太久,怎能不着急?” 君玉宸抚摸着她的小腹,而后抬头笑了笑,又道:“千字文当中,祉是幸福的意思,这个孩子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叫做祈祉罢。我希望,这孩子能一辈子幸福美满。等他生下来,我要亲自抚育他,宠他、疼他、关爱他,我想,他将来必定是最出众的孩子。” “万一,我这一胎是个女儿呢?”想到古人重男轻女的风俗,子初不由侧头看过去,微笑道:“你别口口声声总说生儿子生儿子的,莫非我生下女儿,你就不欢喜么?” “生儿生女,我自然都是喜欢的!只要是你生的孩子,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君玉宸说着,将她垂坠在腰间的发丝握在手里,轻轻的嗅了嗅,神色间无限沉醉的说道:“以后,我会每日都在佛前祈求,让上天赐予我们一个麟儿,以此来见证我们之间的爱情。” “嗯,我想一定会万事顺利的。”子初见君玉宸如此虔诚的态度,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压力。她轻轻往肚子上抚摸了一下,说不出是喜是忧。 而云鬓间的发丝却像是负荷不住这样的压力一般,只听“哐当”一声,一支斜插在发间的九连金蔓枝串珠步摇坠落于地,在光平青金阔砖上弹跳两下,落在三步开外。 玲珑和巧伊都站在外间,相距甚远,子村这边刚要起身就被君玉宸伸手摁住。 “坐着别动,你如今是有孩子的母亲了,以后不可随意弯腰,让我来替你拾起来就是。” 子初胸口有些暖暖的暖流,在不断的涌来涌去。她很难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能说,若在此之前,她能觉得自己与君玉宸之间有着男女纯真的爱情的话,现在,这个尚且还未成形的孩子,则成为了一根柔韧有力的纽带。 他将自己与君玉宸的生命完整的联系了起来,从此以后,便是生离死别,他们也在彼此的生命里再也无法抹去! 或者,这就是上天招人的奇妙之处吧!孩子,真是爱情的结晶,因为,他见证的是不容置疑的美好岁月! 子初含着甜蜜安详的微笑,轻轻的倒进了君玉宸的怀里。她睡容安详恬静,却并不知道,在凝视着她的睡颜良久之后,君玉宸才咬牙下定了一个决心。 “子初,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爱护咱们的孩子,好好的爱护你自己......我知道的,你这么聪明,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子初沉睡之中,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请求。只是,在感觉到他的发丝拂落在自己脸上,有些微微的痒意之后,子初才揉着鼻子皱了皱眉头,低声呢喃道:“不好,玉九你别挠我痒痒......我困......”。 君玉宸又是心疼又是怜爱的看着她,半响,才摇头笑了笑,伸手替她掖好被角之后,转身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睡了下去。 “王爷,这是太上皇给您传来的密信,您看。” 君玉宸翻身下马,接过江坚涛递来的密信之后,徐徐展开来,看过两遍之后,才喟然默叹了口气。 “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情?看您如此愁眉不展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君玉宸定定的看着前方,半响,才摇头道:“才刚大夫诊断说王妃怀孕了,只是胎气并不稳定,可能跟之前在海鸥岛时中的毒有关。原本这个时候我该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们母子的才对。可是,照父皇的秘旨上看来,我却是无法尽到做丈夫的职责和义务了。” 江坚涛闻言先是一喜,毕竟是自己主子的第一个孩子,且又是他爱重的女子所怀。继而又跟着皱起眉头来,道:“原来王爷是担心这一层,也是,我娘以前也总跟我说,当年就是因为我爹爹在她怀孕的时候没有好好照顾她,所以弄得我两个姐姐身体都是十分的虚弱。不过眼下咱们身在此处,便是王爷离开一段时间,王妃也有人好生照顾的。王爷,您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君玉宸闻言并不展眉,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的担心不止这一样,虽然说我们如今山高皇帝远,君玉砜他也许鞭长莫及。可是,最令我觉得不安的是,君玉砜他登基之后,一直不曾在我带着子初离开这件事上面表过态。他的性格我了解,他本不该这么轻易放手的。除非......是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法子和决心,否则,他便是玉石俱焚,也会跟我拼到底的。” 江坚涛便道:“或者,是因为太上皇已经在其他事情上面向他让步了的缘故?毕竟,自古以来,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皇上如今如愿以偿得到了皇位,难道他还要连王妃都不放过么?” 君玉宸看了看江坚涛,他苦笑道:“我的这位兄长,我十分的了解。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尤其是.......我能感觉到,他对子初也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我真的很担心,这一处世外桃源,还能维持多久的宁静?” 江坚涛闻言也是默然,他理解君玉宸此时的心情,可是,除了一腔忠心之外,他也没有别的话语可以安慰。 君玉宸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他定定的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草海,随着暮风如浪般四下起浮波动,零星开着细碎小野花,颜色甚是浅淡,稀疏明丽,更映衬出碧海的广阔无边。 身后,两匹马儿悠闲啃着草,马儿主人面对着夕阳赏景,两个人并排坐在草地上。 江坚涛嘴里咬着一根长草,双手垫在脑后想着心事,君玉宸这边则是一页页翻着信纸,上面雄厚有力的字迹很是利落,竹绢纸被霞光染出金黄色泽。 “太后娘娘可是说什么了?”江坚涛见君玉宸再度蹙眉,不由问道。 君玉宸将信笺末页递过去,用手指了指最后几行,“……贵妃上官婉愔经太医诊断已有两月余身孕,一切安好,勿念!另有要事切记,圣旨近日即将送至并州,乃召汝回朝之意,速与幕僚等人商议诸等事宜,切切!……”。 信的底下是一些母子之间琐碎的关切之语,不外乎是纳兰皇后惦记儿子,又怨念儿子离自己远去之类的话语。 江坚涛不便细看,便叠好信纸递回去,“原来上官婉愔已有了身孕,这么说来,或者皇上会为此分心也不一定。” “或者会吧,只是,皇上对她本来就不喜欢,如今便是有了孩子,也不一定能修补两人之间的嫌隙。” 君玉宸迎风坐直起来,将信笺揣回怀中,取出一柄小刀在鸡血坠子上刻着,有些沉默不语。 江坚涛见状甚是好奇,笑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呢?” “嗯,我信手雕一个小东西,再送给子初。”君玉宸说着,吹了吹上面碎屑,将鸡血坠子递过去。江坚涛接过一看,只见其刀功并不精巧,确是十二分干净利落,正中刻着一个字----初。 “王爷好手艺,想来,一会儿王妃见了肯定欢喜……”。 君玉宸闻言只是细细应了一声,眸色微动,却没有说话,只将鸡血坠子接回来,装回到衣袖里。 信目看去,只见远处暮色悄无声息正在层层加重,霞光逐渐变淡,远处青烟袅袅、母唤儿归,田间农夫正收拾着回家吃饭。清风摩挲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之声,林间鸟儿鸣叫,众多声音混在一起,生出一种奇异的宁静。 “坚涛,我这次去快则两月,慢则----”君玉宸蹙眉想了想,迅速估量大致情形一番,“慢则半年,总之,我会尽早回来的。如今国中诸事不安宁,你自己凡事小心,千万不要独自离开山城。还有----请你务必要好好保护王妃的周全,我将她托付给你,你一定要——”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罢了,这样的决定,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十分艰难,又何必再将满腔难以启齿的心事告诉与江坚涛知道? “王爷放心,我知道了。您将王妃托付与我,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会保护好王妃与小王子的周全的。”江坚涛说着毅然作揖点头,君玉宸看着他勉力一笑,然后别开目光,眸间忧色不减。 “呵,天色快黑透了。咱们出来时间不短,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子初担心。” 君玉宸说着,跨步转身向前。远处最后一抹霞光隐匿,皎月散发光华,更微弱散碎小白点隐约透出,渐渐明亮璀璨起来。 在深茶色天空下,两人各执缰绳,步子不急不徐,漫漫长路似是走不到尽头。一点点远去,逐渐消失在蓝黑夜幕之中。 永庆宫中,侍女们挽着轻纱徐徐走进殿门。推开门,只见上官婉愔正站在窗前,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的意味,便上前行礼道:“启禀贵妃娘娘,陛下传旨,说今晚有国事要处理,就不过来用晚膳了。另外还叫御膳房给您准备了几样您爱吃的菜,一会儿就会送过来。”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上官婉愔嘴角有些冷笑,她心下明白,君玉砜原本就没打算过来,之前所谓的过来用膳,不过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语罢了。而自己,心内也从来不曾打算过他真会过来。 但她心内关心的,却是自己父亲如今在南疆的情况。听说战况激烈,只是不知道父亲和两个哥哥如今到底如何了? 上官婉愔心下叹息着,抬头望着福纹格的新纱窗户出神,初秋的院子里花树梢头有片片零星的花瓣陨落。好似落下一场满天无际的花瓣雨,在金灿灿的阳光飘曳得格外美艳,却不过是稍纵即逝的一瞬,转眼湮没。 这边,紫宸殿中,君玉砜却正在皱眉沉吟着。 “上官崇德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消息可信吗?”新帝君玉砜轻声重复着这句话时,皇后张氏素手中的茶水未起一丝涟漪,垂首自语道:“皇上,消息是连夜送进来的密信,想来,上官元吉如今也在悲痛之中,据说,上官崇德是带兵突围,结果从昨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皇上,看来是要好好安抚一下上官氏了。” “嗯,传朕的旨意,追封上官崇德为二等忠义伯,身后按一品大员的规格厚葬,待棺椁回朝的时候,朝中官员都要奉朕命前去吊祭,另外----”。 启元帝君玉砜说完,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些不知所以的悬心。上官元吉有两子,长子便是上官崇德。而这回上官崇德战死沙场,不但整个上官氏会为此悲痛,只怕还会影响正在交战的南疆军士的士气。 最最令他头疼的是,上官崇德虽然已经成婚,但膝下并无子嗣可以袭官,再追封这些虚名官爵还有什么用处,遂只能悠然长叹道:“罢了,就这些吧。传旨给永庆宫,朕一会儿就过去看看贵妃。” 永庆宫中,正好小罗氏进宫来见上官婉音,母女两屏退外人,寝殿中只有两人私密相谈。 “娘娘,您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呵呵,罗柳烟,你还真是能耐了。事到如今,我看你还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了对不对?” 面对着继女故作出来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和表情,小罗氏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愤怒的,只能不能明着表露出来,还得继续耐着性子与其好言相劝。 而最令她心中恨意大起的是,看着自己嫡姐留下的女儿,那眼角眉梢宛然是嫡姐年轻时的模样,只是遭遇之前的大变之后,如今的上官婉音已经不复再有过去那种冲动任性的缺点,眸中神色却渐渐带上了父亲的痕迹,沉稳而冷淡,于是恨恨说道:“贵妃娘娘如今果然是长大成人,不光会懂得笼络皇上的心思,还学会整天教训你继母了。你倒是说说,你如今已经做了贵妃了,不学着怎么帮娘家固宠,为家族争光,难道是要让她张氏一家独大吗?真若是这样,请问你对得起养育你的上官氏一族吗?” “这些话,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宫!”上官婉音话语里带着委屈,咬了咬嘴唇回道:“你如今只顾自己恣意,怎么不想想皇上心里装得是谁?是宋子初那个狐狸精!你以为父亲和我都不知道吗?你仗着我如今做了贵妃,就在外头四处招摇,每每都以什么国夫人相称。你这样,既捞不着好处又平白惹得他人生气,若是真跟张氏那边的人干起来,将来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母女见面即仇家 “哼!难道就由得她踩着我的头,风光无限?” “既然如此,你自己有本事,就该生做皇帝的女儿,让你老子爹娘整日将你成天捧在手心上。你想踩谁的头就踩谁的,那样不是更好?比不得整天在外头跟自己怄气,跟外人气,连累的父亲和本宫的名声也不招人待见。” 小罗氏被上官婉音的话气的无言以对,她瞪眼瞧了她半天,这才恨道:“我,我是真不知道,姐姐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上官婉音心里正不自在,此时听小罗氏说起生母,更是平添了一层难过与伤感。只是,小罗氏再怎么不好,始终也是母亲的亲妹妹,这几层关系错综复杂,她就算想拉下脸来,也不想叫人看了笑话。 更何况,如今上官府人丁单薄,祖母去后,自己又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君玉砜。如今父兄都率军在外征战,父亲临行之前,也一再嘱咐自己,,要好生保养身体,不要跟小罗氏一般计较。 况且撇开这些不说,这后宫之中,到处都是眼睛看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若公然吵翻,自己只怕会更加难堪。 遂只有扭身别过头道:“本宫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恨人生来不能选择父母,否则,本宫宁愿自己只是生在草根之家!哪有今日这般的诸多烦恼?” 这话把小罗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旁的丫鬟婆子都是上官府带进宫的人,正不知道到底该去劝哪一个,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刘产在门口宣道:“皇上驾到,请贵妃娘娘接驾。” 启元帝君玉砜进来便看见的互相扭脸的母女,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委屈含泪,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 想到上官婉音此刻还不知道兄长亡故,君玉砜也不免软下心肠,平静声音说道:“罗夫人,你先去隔壁偏殿休息一下,朕有话要跟贵妃说。” 听皇帝这么开口了,小罗氏也只有装着委屈的样子拭了拭泪痕,红着眼圈上前行礼,然后不甘不愿的退下去了。 大殿的宫人都被如今已经升任内务府总管的刘产给撵了下去,君玉砜默不作声拉起上官婉音的手往内殿走,已经消失许久的亲密让她不知所措,恍然忆起初次那一夜时的君玉砜是如何的温柔,如何的体贴,而后来,这一切却只有在梦中回忆罢了。 “来,你先别跟她生气了,坐下来,跟朕好好说。” 君玉砜望着眼前这张似曾稔熟的容颜,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自进宫之后已经悄然蒙上了一层黯淡的轻纱,而怀着身孕近三个月的她,居然比从前做女儿时还消瘦了不少,看来是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的缘故。 而这一切,自己竟然从未留意过,便是不为她,只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自己这般,也未免显得太凉薄了一些罢。 想到此,君玉砜遂轻声叹道:“你近些日子可还好?眼下正是秋热的时候,你要好生注意着自己的身子。朕才刚登基,诸事繁忙,若有照料不到的地方,你只管叫人来传话就是。” 原本是难得的关爱之语,却让上官婉音听得格外得伤感,虽颤声道:“多谢皇上……臣妾谢皇上的关心……”。 “好了,快别哭了。看你,一哭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都是快要当母妃的人了,也不怕朕看了笑话。” 君玉砜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丝绢,递过去道:“朕今后会好生的待你,还有这个孩子,这一胎,不管你生下的是男是女,朕都会封你为皇贵妃。这孩子,便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将来不论是谁,都不敢亏待他半分的。你也改一改自己的脾气,今后别再和你继母赌气闹事了。若是实在不想见她,朕给你一道旨意,让她出京去给你和孩子祈福去。待回来,若改好了,再正式册她一个国夫人的名分。如此,也是给你上官一族增光了不是?” 被君玉砜这难得的温柔一勾,上官婉音突然觉得莫名的酸楚涌上来,激得眼中泪水滚滚而下,抽噎道:“是,多谢皇上,臣妾知道……以后……以后一定好生教导这个孩子,让皇上你放心……”。 “你能听得进去朕的话,那就好……。”君玉砜的声音在上官婉音的哭泣中显得有些悠远,在空荡的大殿中传的格外深远无痕。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语该如何开口?或者,是先瞒她一阵子,待过段时间,她胎气稳定一些了再说? 这面君玉砜正思绪纷乱间,怀中的上官婉音却是哭得泣不成声,象是赌气多年的委屈都一并迸发出来。哭了半日方才抬起头,迷惑地哽咽道:“皇上先前不是说有事要忙么?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么?皇上?” “朕今天来----是......罢了,原本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继母来了,担心你受委屈,所以这才赶过来瞧瞧的。” 君玉砜说着,亲自给上官婉音擦拭了一下眼泪。他第一次觉得,之前在自己面前作风彪悍敢爱敢恨几乎无所不能的上官婉音,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柔弱女子罢了。 而自己对她,虽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更没有对子初那样深刻的眷恋和爱意,可如今,毕竟她怀着自己的孩子,父兄又在为自己征战沙场浴血奋斗,自己若不再好好对她,那便是自己的良心,也有些不好过了。 思及此,君玉砜便对刘产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朕今晚就歇在这里了,让御膳房给贵妃多准备几样菜,晚上,朕再陪贵妃去花园里赏赏月,看看花。” 面对君玉砜突如其来的温柔和耐性,上官婉音也是有些迷茫。但她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腹中孩子的缘故,所以连忙起身道:“谢.......臣妾多谢皇上。” “客气什么,你我之间,原本无需如此生分的。” 君玉砜有些不自然的说完这句话,便拉着上官婉音的手在窗前的榻上坐下了。他侧目瞧着上官婉音,少卿,仍是不免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御花园中。 一路九曲十八折的连廊,花圃里种植着各色名贵花卉,在盛夏阳光下开得瑰丽,间或有浅黄粉白的彩蝶停驻在花蕊上,秋日浓烈在皇宫中愈显炫目,温馨花香更是让人几欲沉醉。 皇后张氏拂了拂松散的发丝,清声浅笑道:“来人,去那边摆几个垫子。本宫想在树下小坐会,如此美景当前,且不可辜负了如此宜人的清风。” “是皇后娘娘。” 有微风轻轻拂过,皇后张氏起身来,一袭湖水染烟宫纱迎风翩飞,她斜倚着栏杆往逗鱼,“来生还是投胎做一尾鱼儿,倒还自由自在些呢。” “娘娘,如今可是难得听您这么说话了。” “呵,或许是吧。”皇后张氏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宇间竟有些茫然失神,凝目半日方才轻声叹道:“从前在家中做女儿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有过人心思和才智,今后的路必定不会任由命运摆置,而今才知道错了。” 乳母客氏闻言略微诧异,轻声问道:“嗯,怎么?娘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是这样的,哥哥上月托人捎进口信,问我在宫中过得如何?呵,嘱咐我千万养好身子,希望早日替皇上诞育龙子。” 皇后张氏静静地说着,那一抹清浅的神伤在娓娓而谈中并不明显,只是,在乳母客氏看来,却未免有几分不为人知的辛酸。 “本宫其实早就打算好了,这辈子只为家人而活。可是,如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居然也会觉得很委屈,很无奈。” “娘娘,请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这自古以来,公侯女子总归是要无奈些,便是寒门女儿也有她们的烦恼,您身份尊贵又何必烦恼?况且世上岂有都是称心如意的,即使贵为一国天子的皇上,也有他身不由己的为难事,何况是您呢?” “话是这么说,道理本宫也明白的很。只是心下总觉得,有什么不甘心哪。” 皇后张氏对着水池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时却已经收敛感伤的神色,微笑道:“不过如今本宫能坐稳皇后的位置,身边还有嬷嬷你陪着,便是在这深宫当中,也能两个人静好随意的说话,便知上天待本宫已经不薄了。” “呵,娘娘您这话说的,奴婢可担不起。不过是一心盼着娘娘能过的好一些罢了。” 皇后张氏闻言微微笑着,吩咐不远处的侍女跟上来,自己并着乳母客氏一起缓缓往前走,“走罢,如今这秋日里,日头毒辣的很,赶紧进到前面的琉璃馆歇一歇。” 乳母客氏亦是淡淡微笑,二人慢慢绕过月子门洞,随即进到一旁的琉璃馆了。 谁知道,这才刚一走进月子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声响。 “呜呜呜,呜呜呜……”原来是隔墙后好似有少女在哭泣,那声音娇软稚气正是新封的沈贵人无疑,只听她断断续续哭道:“走开,都走开……不要你们来啰嗦……”。 第一百九十六章:君玉砜的后宫争斗 乳母客氏一听这声音,便朝皇后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张氏也明白,这沈贵人当初之所以能进宫,无非就是自己特地给上官婉音弄来的一个糟心的棋子罢了。说到底,封她个贵人,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还能面面落下好来,这等不费力气又能一举几得的事情,自己是从来都不会嫌麻烦的。 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哭的这么凄惨? “贵人,如今你可是已经有了名分的,您这般哭泣,若是影响到了身子那就不好了。再说,今天的事也不能怪贵妃娘娘,您明知道皇上在她宫里,还巴巴的跑去送什么点心,这贵妃娘娘肯定不会给你好脸子的呀……。” 听说事情跟贵妃上官婉音有关,皇后张氏和乳母都是大吃一惊,于是悄声停下脚步,只听那宫女接着说道:“……贵妃娘娘当时让人来送您出去,您却偏是不肯,只说特地是做了给皇上吃的,您说,这样的话能不惹怒贵妃娘娘吗?后来她一气之下,就叫人罚了您回来抄佛经,想来皇上在里面也是听见的,既然皇上都不为您说话,您又何苦再去自讨没趣呢?” “不要再说了!”沈贵人打声打断宫女的话,声音里带着一抹任性,哽咽片刻才说道:“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只有皇后表嫂对我好,今天才知道……才知道皇上心里只有宋子初这么一个人,别人什么都不是……偏是这样也就算了,皇上既然能宠幸这上官婉音,我是他的嫡亲表妹,他为何不能分一点恩宠给我?”。 “贵人,您这话是从何说起?”那宫女似乎很是着急,却又解释不清,“您想想,如今贵妃可是怀着龙种的。她身份非比寻常,皇上今天一直陪着她,这也是人之常情,贵人您年轻貌美,又是皇上的亲表妹,您何必多心?” “我不是傻子,你们用不着哄我了。”沈贵人渐渐止住哭声,“砰”的一声好似茶盅碎地,沉默片刻又哭起来,“为什么那日为了宋子初,皇上……皇上就可以将我送走?为什么我去求他,他却对我不管不顾?要不是……要不是皇后表嫂去代我求情,想来这会儿,我只怕已经不在京城了……” 如此刁蛮任性的话吓得宫女连声哄劝,只是沈贵人却一句也没听下去,皇后张氏在墙后听得清楚,不由的为这沈容容的心智连连摇头。 不过,待走出琉璃馆回到凤仪宫之后,皇后张氏才颦起眉头,问道:“可打听清楚了,皇上今晚真是要留宿在上官婉音那边?” “是,奴婢是听说,刘产先前就亲自去了御膳房,吩咐人做了皇上爱吃的菜式送过去那边。不过,娘娘您也不必担心,那一位在皇上心目中不算什么,皇上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而已。” 说完,这乳母客氏又冷笑道:“要奴婢说,这刘产也算不上什么好奴才,先前他亲近宋子初,才得了皇上的青睐的。后来娘娘因为想要安插自己的人进去紫宸殿,他就对娘娘诸多不满,处处与咱们的人作对。如今却还能够是让他做着这个紫宸殿内侍主管的位置,说到底还是娘娘心慈,太过于便宜他了。” “那奴才不成事,何况如今皇上正信任他呢,咱们不要去触皇上的逆鳞,且不用再说了。” 皇后张氏到底沉稳,听乳母说起旧事也不动气,饮了口新茶润了润嗓子,蹙眉道:“这一晃就是两三个月了,本宫听说,皇上派去的御林军日日在天清江两口拦截,居然连君玉宸和宋子初踪影都没寻到,本宫以为,此事才真正非同寻常的很。要知道,君玉宸和宋子初究竟是逃生出去还是藏匿京中?若是逃出去,那是什么人在接应安排?若是藏匿在京中,那又是谁在包容?这件事,真是令本宫日夜寝室难安的很啊!” 乳母客氏闻言一惊,忙躬身道:“是,奴婢一时糊涂了,一会儿就派人传信回去,让府里加紧搜寻着两人的下落。” 皇后张氏点点头,手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茶水,叹了口气,“按说这人已经走了,想来皇上总是会渐渐淡忘了才是的。可是如今你也瞧见了,皇上登基这两个月以来,就几乎从来不涉足后宫的。从前东宫的那些人本宫泰半都打发了出去,如今新物色了这么多家人子,皇上还是正眼都不瞧一下的。这可真是......”. 皇后张氏说着,又想起子初来。她心下烦恼的紧。许是先前在琉璃馆外听墙角时晒到了,此时便觉得头一阵阵的疼了起来。 乳母客氏见状,连忙叫人进来给皇后按摩服侍,自己又去熬了安神茶进来。 “娘娘,现在可觉得好些了么?要不要奴婢去唤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皇后张氏半倚在海棠富贵团枕上,暗紫颜色好似她此刻略微暗淡的心情,接过侍女奉来的安神汤饮下半盏,幽然叹道:“本宫没事,让人去把沈贵人传来。” 那侍女也是皇后跟前的心腹,出去片刻便回来,见皇后脸色平静,忍不住抱怨道:“娘娘,要奴婢说,这沈贵人也太不懂事了。凭良心说,娘娘待她难道还不够好?有好吃的给她送去,有好玩的给她留着,眼下乱成一团,不过是唤她过来吩咐几句,她怎么可以如此说话?” “哦?这么说来,她是给你们说了什么风凉话了?” 皇后张氏合上眼帘轻轻摇头,水纹蓝山玉长簪上的缀珠跟着晃动,泛出清冷而稀薄的光芒。 “呵呵,其实这事也不全怪她。她虽是皇上的表妹,自小过的日子却是不同,若不是先圣真太后早早薨逝,她这样的身世,也算是公侯家的千金小姐,此时只怕已经觅得佳婿与其相配,成全好姻缘了。哪里用得着这样,在这后宫里,跟一群女人争享皇上的那点宠爱?” 那侍女闻言,便负气道:“那又如何?之前她还不是巴巴的求着娘娘您给她个名分,要不然,这会儿也许已经被打发出京了呢!还什么公侯家的千金小姐,凭她,也配?” “呵呵,本宫自幼学的那些东西,教的便是如何忍耐自制,如何委曲求全,如何在众女子中博得君王宠幸。历代世家子女都是类似,男子在朝堂沙场求功立名,女子恭顺贞静委身君王权贵,如此才能维系住家族的长盛不衰,世代相传。” 皇后张氏起身将剩余的安神汤饮完,顿了顿才道:“只是这些东西,只怕沈贵人从来都没有学过。不但她没学过,就连上官婉音也没有学过。” “其实小姐您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侍女情急之下用了旧称,气道:“谁是天生该吃苦受罪的?谁又是天生该倍受呵护的?就说这贵妃吧,便是上官家自幼娇宠着她,既然进了宫,也就该懂得不能随便任性。小姐从前在府上的时候,何尝不是众星拱月的矜贵。要奴婢说,皇上就是有眼无珠,要不然,怎么能忍心看着小姐您在宫里过的这么孤独?” 听侍女说到此,皇后张氏便收敛了一下脸色,徐徐摇头道:“好了,这些话本来就不该是你说的。你且退下吧,本宫再歇一会,吩咐人到门口等着,一会儿沈贵人若是过来的话,还是请她进来,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娘娘。” 到了夜间,果然,沈贵人气过之后,还是定下神来。她知道,自己若要在后宫过下去,就要抱紧皇后这棵大树,于是,在痛定思痛之后,她还是亲自上门来道歉了。 皇后张氏见她过来,似乎也不意外,只是笑笑,道:“以后不要总去庆丰宫那边,你是知道的,如今那一位身份不比寻常,便是本宫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呢!更何况,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来,不管是男是女,皇上都会依言封她做皇贵妃的。到时候,她便是与本宫,也只差半肩了。” 沈贵人闻言,竟然是连皇后都知道,皇帝要封上官婉音为皇贵妃的事情,当下更是按耐不住,摇头道:“娘娘!您怎么能这样容着她?您知道的,这上官婉音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要做皇贵妃,嫔妾第一个不服!” “呵呵,妹妹快别说傻话了,你不服,可是皇上是早有诺言在先的。除非.......”。 “除非什么?” 见沈贵人果然上钩,皇后张氏便再笑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除非,她腹中的孩子生不下来,否则,便是谁也挡不住她坐上皇贵妃这把交椅的。” 沈贵人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皇后,她想了想,最后刷白了一张小脸,若有所思的告退去了。 见沈贵人离去,乳母客氏便含笑走过来,对皇后张氏说道:“娘娘,这回咱们就只要坐着看好戏就成了。要奴婢说,您之前劝着皇上封了她一个贵人的名分还真是太对了!这样的头脑,若回去之后再跟她那老娘一起合计合计,嘿嘿,等着瞧吧,这后宫里,可是有热闹看了。” “可不是?本宫也等着呢!” 皇后张氏说完一笑,定眼看着晃来晃去的水晶帘子,这会儿倒是不说话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被当爹的皇帝好苦逼 次日正午,紫宸殿内极为肃静,蟠龙金鼎内焚着龙涎香,一缕一缕白烟袅绕逸出,弥漫着柔软舒缓的淡幽香气。 内殿愈深,光线愈加幽暗不明,君玉砜正坐在御案前批复奏章,御案右侧一摞黄皮折子,堆放很是随意,显然已被朱笔御批过。听得有脚步声也不抬头,手上的玉狼毫朱笔亦未停顿,直到撂下最后一本奏折,方才问道:“刘产,去前边打探消息的人呢?是不是回来了?” 刘产本来就是十分机灵的人,如今已升至宫内大总管,私下最会体察圣意,闻言忙道:“皇上莫急,人刚赶到殿外,老奴去叫他进来回话。” “嗯,快宣进来!” “奴才叩见皇上!”进来回话的人显然武功高强,行走间衣袍生风,只是进到殿中,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跪下,恭恭敬敬的朝君玉砜行了大礼之后,这才起身来拱着身子继续回话。 “怎么样?可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山城果然是父皇留给君玉宸的家底么?还有,她如今怎么样了?”听说有子初的消息,君玉砜的身子不由往前倾斜,声音略急。 “皇上放心,奴才已经找到宋小姐人了。”那暗卫先回禀了一句,又道:“山城的确是太上皇苦心经营留下来的一笔巨大的资产,只是,宋小姐如今在山城孃浪那边,并不怎么经常出来。便是偶尔出来时,定王也派了许多人在暗中保护着。奴才无能,在城中待了十余天,这才得见其两面。因赶着回来复命,所以便先行回来向皇上详细禀告那边的情况。” ----那个连夜从自己身边逃离的女子,如今在那边,会是何等心情?还有,她跟君玉宸......之间的情分就真的如此深了吗?深厚到,君玉宸可以为她抛弃这大好河山,深厚到,她可以对自己的一往情深看也不看一眼? 君玉砜心下不甘,又不能吐露半分,揉着胀痛的眉头,心中千头万绪交织,喃喃自语道:“唔,她人没事就好……”。 “皇上?皇上……” “没事,你接着说。”君玉砜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遂缓缓坐正身子,摆了摆手。 那内侍便欠了欠身,往下说道:“皇上,奴才此次回京复命,不知道接下来是要继续回山城那边跟着宋小姐呢,还是……” “好了,好了。”君玉砜心思不在这上头,不待听完便打断他,“宫中人多的是,既然你觉得妥当,就带人继续留在那边好了。朕这边安排好之后,你就只管将人给朕安好的带回京城来。到时候,朕自有重赏便是。” 那人闻言忙道:“是,奴才谢恩。” 君玉砜说完,沉吟片刻,又问:“她在山城,平时都做些什么?跟京城可有什么不同的吗?” 那内侍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回皇上,宋小姐平时在山城,也是帮忙管管那边的账务和内务,听说还很是能干的。闲时呢,也就是出来钓钓鱼看看花什么的。不过看着整个人气色都很好,请皇上放心。” 君玉砜听着这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情知,若她跟君玉宸在一起过得不好,自己固然会觉得快意,但何尝又不会多添一层担忧? 只是如今听着她一切安好的消息,他更是惆怅之外更添了一种无力与无助。难道,自己就真的不如君玉宸,所以,她才会选了他,却不愿意跟着自己? 正说着话,忽然,刘产有些慌张的跑进来,启禀道:“皇上,贵妃娘娘宫里派人过来传话,说贵妃娘娘吃过午饭之后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皇上您看,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朕一会儿就去,你先带人送些补品过去吧。” 君玉砜匆匆打发了那暗卫,一想到上官婉音,他不禁一阵头疼。 因为宫妃妊娠而增加诸多规矩,比如不能随意走动,不能随意饮食等等。因是新帝登基之后的头胎,太皇太后那边,早早的就安排了稳妥的嬷嬷过来,一丝不错的盯着整个庆丰宫。为的,自然还是希望长孙的第一个孩子,能够平安出世。 而上官婉音却似乎不太领太皇太后的情面,她每每因一些小事跟紫竹院的嬷嬷们闹情绪,整天不是闷闷不乐,就是独自躲着淌眼抹泪,让人哭笑不得。 等到他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赶到庆丰宫一看,上官婉音果然正在跟紫竹院的那个管事嬷嬷赌气。原来这庆丰宫每日的饮食,都由这嬷嬷拟定菜单子出来,再交给御膳房的人去做。如此,方能保证御膳房的人不敢在饮食上面做些什么手脚,也可保证大人小孩的营养供给。 偏是上官婉音,孕中总喜欢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什么烤羊肉爆炒腰花之类的,有些还对胎儿不好,自然,那嬷嬷就是死活也不让人去做的。 于是,上官婉音也不满意,她对着一大桌子的菜,却一筷子也不肯动,见君玉砜上来,就嘟着嘴对他抱怨道:“皇上你看他们,总是这也不许去,那也不能吃,早知道就不要怀孕了。” 宫人们被这话吓得不敢劝,连那嬷嬷也是不敢作声。君玉砜也无可奈何,又不能强着跟她说道理,未免她生气,只能上前笑道:“你都是快做母妃的人了,怎么还说如此孩子气的话?要是嫌口味单调,就让人给你做别的花样。” 上官婉音原本生得甜美,此时白瓷似的脸上微带泪痕,好似春日梨花带雨一般动人,见皇帝温言相劝,少女的声音便稍稍带上了几分哽咽,道:“皇上,我想回家去……”。 “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君玉砜看她红着眼圈可怜,柔声哄道:“你如今怀着身孕,最是忌讳四处乱走的。更何况又是前面三个月,胎气都不稳,朕就算有心准许,只怕母后和皇祖母也是绝对不会点头的。你在看看后宫中的嫔妃们,别人羡慕你都还来不及,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上官婉音到底有些怯怯,低头道:“我想有时间多点陪着皇祖母,这庆丰宫我住着总是不习惯,一个人怪冷清的。” 君玉砜听她这么说,只觉甚是孩子气,也并没多想,于是笑道:“看来,是自己住着闷了。既然如此,那就搬到紫竹院去住几日罢。那边的确清静,皇祖母也是最疼爱你的。你去那边住几日,朕倒能放心。” “皇上此言当中真?”闻言,上官婉音似乎十分高兴,转为破涕而笑,又有些羞赧低下头,“还是,皇上您对我好。我现在就让人收拾东西,明天就搬过去。” 说着便急着去吩咐人,一派天真烂漫少女模样,没有半分贵妃的沉稳之气。 君玉砜见她这般,心下又是一沉。他想起从前子初在自己面前,也总是这般娇俏可人的模样。 “皇上,您说皇祖母会不会嫌我太吵,不愿意我长期住那边?” “怎么会?皇祖母如今疼你还来不及,哪里会嫌你吵闹过人?”想到子初,君玉砜的笑容微有凝滞,很快又恢复自然,“这边留给宫人们收拾打点吧,你若是不饿的话,咱们不如道花园去走一走?” 上官婉音见君玉砜居然主动邀约自己去花园散步,当下欲言又止,只颔首道:“嗯,也好。难得皇上有这个兴致,臣妾就陪您出去逛逛” 二人步出庆丰宫,不知不觉间君玉砜的手触碰到了上官婉音的手。他心下一动,便主动携手牵起了她的手。上官婉音虽是意外的很,但旋即也羞红了脸,两人便这么缓缓行走着,各自都是有一肚子的心里话想要跟对方说,却是无从说起。 走到拐弯处却迎面撞上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君玉砜定睛一看,原来是十四公主和先前太皇太后收养的一个女孩,封号乌雅郡主的。 两个小女孩都是十来岁的样子,正手拉手走在一块儿。见是皇帝和贵妃走来,两人十分有礼的按礼请安后退至旁边。 这回倒是上官婉音瞧着两人挺亲热,她拉着十四公主的手笑道:“公主来得正好,我跟皇上正要去花园里玩呢,你们两这是要去哪?不如咱们一起?” “嗯,若是皇兄和贵妃皇嫂不嫌弃的话,咱们就一起去吧!” 见两个小女孩都不知道避讳,君玉风波有些不悦却也说不出来。他朝十四公主和乌雅郡主身后看了看,皱眉问道:“怎么奶娘们都没有跟来?等会被皇祖母知道,又该责备了。不如你们先回去,等会回紫竹院那边一起吃点心。” 十四公主眼角眉梢颇似太上皇,却少了那份果断利落,她朝乌雅郡主踌躇道:“乌雅,你说我们是哪边玩更好?” 乌雅郡主比十四公主要聪慧些,她一双大眼睛扑闪,朝御花园后面看了看,暗地里朝十四公主摇摇头,十四公主立即“噢”了一声,道:“贵妃皇嫂,乌雅她胆子小,咱们还是先回紫竹院那边了。改天,我单独过来给你请安吧。” 这边说这话,那边奶娘和宫人们已经追来。上官婉音跟十四公主挺熟络的,当下吩咐几句便放了她们过去。 而后目送两人离开时,上官婉音便含笑说道:“那乌雅郡主倒是个美人胚子,年纪小小却会用眼睛说话,看起来咱们的十四公主也全由得她拿主意呢。两个人倒是难得这么好,难怪,如今皇祖母只要守着她们两,就能不出紫竹院的大门了。” “你难道不是美人?”鬼使神差的,君玉砜看着上官婉音的侧面,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有些轻佻意味的话语。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和懊悔。这算什么呢?自己从前便是对着那些美人,不是也没有丝毫的念头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后宫最不缺的是什么? 地面的杂物中,漏出的某张碟片,是一张他曾经收藏且很喜欢的黑胶唱片。 在这股力量下,即使是能吸收能量的戴斯特洛伊亚也濒临了极限,霎那间,血肉飞溅,整个身躯显得极为凄惨,爆炸和火焰笼罩了它的身躯。 明明只有两天没有正常吃饭,此时平平无奇没放什么调料的面条却让叶雪吃出了幸福感。 他搭在霍星野脖颈处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些,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观察着她的玩家不在少数,不论是已经通过的,还是没通过的玩家。 五百年的地黄参,至少价值三万以上的中品魔晶,怕是这外场最珍贵的一块石头了。 其中三万已经在西京投降了,再加上边境和已经被新汉占据的地区,开京这边其实能调动的人也不过三万而已。 平时需要三个时辰才到村里,今天只用了两个时辰,众人气喘吁吁赶回村里后,直奔村长家。 正在闭关修炼的炎鸣不知道的是,侠客岛与他的大名在附近海域不胫而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对方面对萧弈伸来的手,却是颇为灵巧的一个腾跃,来到了萧弈的另一边肩头上,躲过了这一抓。 等等!咱们上是几个意思?王原始开始疯狂挠头!这个咱难道还有自己的意思? “妈妈,你在说什么呢?”庄轻轻立刻从那种温情的感觉中脱离出来,疑惑地问道。 静静的沉醉,静静的闭上眼,仿佛嗅到稻香的气息,来年一定丰收! 不过她和夜紫菡之间的对话,他们都插不上话,只有继续沉默着。 自然接下来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滚床单运动了。由不得庄轻轻不乐意,身体随着霍凌峰的超强马力也瞬间沉沦。 “多谢大师再次出手相救!”陈昊感叹说道,方才之景,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陈青听到后掉头就要走,可这是那生命主神却猛的睁开了眼睛,一丝威严的话语也传了出来。 黎明望着石盆中的白‘色’植物,根据少昊传承给他的记忆,这石盆中的植物名为“天元树”,乃是天地间极其稀少的先天灵树,天元树结出的果子叫“天元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法杖,眼底却是闪过一抹不甘心和疯狂的光芒。 但是黎明城士兵的装备‘精’良,而牛头人士兵几乎就依靠蛮力来战斗了,结果双方一‘交’手,居然形成了僵持,黎明城的士兵无法打出去,牛头人士兵也无法攻入黎明城。 还好曹吾劝他爸爸收下了这份钱,没有让他产生更大的压力,否则,他会连饭都吃不舒服。 洛郴昨晚本来就没睡好,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耳朵边一直有人聒噪个没完。 紫色蜘蛛为陈轩准备好了火焰石,陈轩将火焰石放在了那个破旧的香炉之上,瞬间,香炉便将火焰石吸了进去,变成了一个古朴的炼器炉,倒是不大,直径只有一米多。 伍子胥一听,顿时大乐,笑了:“好,好,好,那,一切都拜托了!嘿嘿,至于宝剑嘛,我去找,嘿嘿,只怕长卿还惦记上了那把神兵利器了吧?”他向来擅长于察言观色,听见孙武几次提到神兵利器,就知道他有想法了。 黑洞乐队可以把京剧融入到摇滚中,为什么我不可以把二人转融入到摇滚里? 蓝色龙卷巨风也在紫色飓风剧烈撩动的身躯之中,越来越弱,最随着风眼完全消失了。 可就算所需灵植全部弄到手,他也未能直接炼制出来凝脂膏,直至钱财耗费到已经吃土的时候,算是勉强让他找到了一些眉目。 “春梅,要不,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吧。”柳江侧转身面对妻子。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那我就站这里不走了,等那东西过来一身子把我压扁,然后我在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肉饼邪神。”他说着顿了顿脚,目光坚定地看着那丧尸鲸鱼朝自己慢慢蠕动过来。 就在舞台上下一起随着音乐甩头的时候,方绿筱也接了青青放学,来到了现场。 上课铃响,班主任唐老师便直接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神秘。 而在三人离去时候,在另一侧的树林之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便是在此跃上自己的马,跟在三人身后。 盗跖看了看身后的天明道“咦?你跑的不慢嘛。”然后脸上便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冷月儿这次很是仔细的记着慕容清璃的每一个动作。到了自己的时候,那些动作便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冷月儿练得很是顺利。 符伯没来得及防下这一拳。胸口被直接击中,发出一声闷响,往后倒退好几歩。 一身大红色丝绸睡衣衬的她肌肤白皙若雪,丰腴的身子斜斜的倚着房门,一头长卷发全都别在左侧,有种说不出来的成熟韵味。 不过她又看到了另外两个名字,千峰表演的是……架子鼓?从来不知道千峰还会这个,他不是都在学舞蹈吗? “你再说一遍?!”投篮的男孩对于“娘们”一词甚是不爽,一下子冲到对方跟前。 苏母看着自家儿子,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点恼怒。 “哪里坏掉了?”樱坐了下来,左手护着毛巾,右手则从刘伟的手中接过勺子。 阴阳人与大汉闻言顿时一惊,猛然回头望去!却见背后空空如也,哪来的人呀? 第一百九十九章:孕期综合症 念及于此,柴进长叹一声,正在暗暗为难之际,忽然传来消息:柴进在高唐州居住的叔叔柴皇城由于被高唐州知府高廉的舅哥殷天锡欺负,强占了花园,而卧病在床不起呢。 “好了,别纠结这些了,你拿好请柬,我去把手礼拿来,时间不早准备一下该出发了。”绘雪又绕着常青走了一圈,没察觉到有什么纰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汤显臣先是被困在骨牢之内,然后就又被他给蛮横的撞开了想要封锁住他的行动的骨牢。 银狼王看到这个混蛋乌鸦现身,立马就充满怒火的从地上拾起了一块块残破的石块向着空中扔去。 “我真的要穿这件吗?怪里怪气的,看着好别扭。”铜黄色的试衣镜前常青看着眼前的自己老大不情愿的和绘雪讨价还价。 吴戈耳根微微泛了红,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躺在床上药喝多了补得气色太好。 待常青刚想拒绝的时候忽然又一声兽吼之音悠悠传来,常青顺着来源的方向望去,眼神凝视着,忽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我们发现这附近的空间节点了。”一个年轻人兴奋的跑着来到了陆川的跟前,然后很是兴奋说道。 即使陈行光去了修真界也改变不了他灵根受损的事实,所以他这么些年才会醉心杂事,搞到现在,天行宫是被他管理得很好,可是修为却是一点精进也没有。 龚氏特意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裳,还是神态娴静中带着两分怯懦,很是感激地朝着齐慎问了好,表了感谢。 而这会儿,张乐正在办公室跟林雅聊着校庆的事,没想到麦晴晴就突然闯了进来。 罗洛面前的那幢大楼直接被他切成了数段,北斗赠送给他的那把b级别宝具简直把他的实力增幅了数倍,原本最多切开几米长的石块,现在都可以直接将大楼给剁成碎片了。 “公主,别怕,冥王要是真的欺负你了,天帝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灵儿听到清绾的话以为她害怕了,于是开口连忙道。 “不过也没关系,打了就打了,哪个老东西早就该打了,为老不尊,一口一个基巴。而且我觉得你打的好,打出了我们一区的气势,说实话,其实我也想打,只不过在狱察的眼皮子底下,我没你那么猛。”豆包儿笑着说道。 韶可儿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越来越强烈,看着陌君微微颤动的身子,狠狠的牵动了一下。 “我跟你谈条件就怎么不对了?”裴老太太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要抓狂了。 花毅得意洋洋的:“当然了,你们现在要是想投靠我们老大的,还来得及,说不定我们老大心情好了,也给你们辛苦费。 其实她是想要分散那两个男人的注意力,好给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来到未来世界,感觉到了浓重的金属风和科技风,有飞机形状的电影院、巴斯光年神气的站姿、史迪奇仔的大飞船,诺惜看得目不暇接,还有好多都不认识的。 安静的席位之上,萧瑟、纳兰嫣然、雅妃三人依旧在笑谈着。片刻后,萧瑟面庞笑容忽的收敛,安静的眼眸中,略过一丝愠怒。 唯一感觉到遗憾的也就只有秦轩了,因为秦轩遗憾的是没有把这一个漩涡彻底的应付掉,看来要应付这一个漩涡还需要使用一些其他的手段。 谁能够想象得到这一次一出现竟然是几十只,虽然现在还没有来到他们下面,但是从这一个漩涡上面看那里到底有多少只灵族,他们已经数不清楚了。 待到放榜之日,自是几家欢笑几家愁,而其中最为苦闷难耐者,则无过于已经释放出狱,因无处栖身而借助在李寻欢家中的唐寅。 毕竟墨阳其中有一个师弟就死在下面,现在这一个黑眼却被阳光直接照射,直接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最后那一声痛苦的呐喊声反而让他们更加的高兴。 如今的雒阳火光冲天,黑烟遍地,方圆二三百里之内全无鸡犬人生。 说来也是真的巧合了,帮兵客的话音刚落下之迹,采诗官的身影从远方的大地走了过来。 凌晓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是的。”说起往事,凌晓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别想太多嘛,我们这一次努力了就行了!”队伍之中也有人相对乐观。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此时的凌曼恼羞成怒,脱下了外套,便冲向了传岀声音的房间。 随着时间流逝,顾行的怒吼和喘息以及喝骂其实已经开始渐渐缓和安静了下来。 南织方才出宫去办事,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云楚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南织,但是在他误伤步天音这件事儿上,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但是了解他如南织,又怎么会看不出门道来? “那就是宝权?为何如此迂腐。”万锋脸色微微一冷,转头看着晨风说道。 吴双紧紧抿住了唇,他这哪里是要求,分明是吩咐,对她像对下人一样。 只是,在搜寻良久之后,千叶并没有得到有关任何这个术存在的情报。 “那只是常识好不。”孙悟本头昂着,一副自己很厉害的模样。布玛和大布玛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弦理论确实是常识,可那只是相对她们这些人来说的。 “你,你,你这个贱人!”霍婷婷气的胸脯直喘,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李玄这个符合顾行所说的能力,并且比徐如风、江东流等人来得早,时间几乎跟李将军一样。 编辑这时候基本上已经全部上班了,而且都在忙碌的工作状态中。 守着家庵侍奉菩萨,往好听点说,那是为救母祈福,保佑阖家安康。但凡难听点的传言,便是在家不受宠触犯家规,要守在佛前孤灯古佛,安神宁心。 第两百章:王妃被劫走了! 月帝陛下:他是一位步入中年的国王,身着一身神秘看不出材质的黑袍,他的眼神如剑一般锐利。向楚羽透露着一种名为危险的味道。 斩杀雪怪后,柳五刚刚收敛气息,忽听远处又传来一声怪啸,赫然又是雪怪的动静。 “比如呀,很多了,你想听哪方面的?”秦朗的声音也软下来,唇一点一点的在叶离脸颊上擦过。 明明那里刚才空无一人的,怎么突然就多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转眼就到了下午饭时间,吴道等吴怜儿军训结束,一起去食堂排队打饭,枭城也跟两人一起。 珍灵果、凤鸣果、百灵参、雪莹花、六尾叶,这五种灵植,是炼制筑基丹的五味草药。 虽然她们都不太干净了,不过这年头去哪找干净的去,凑合用用还是可以的,用够了还能帮他们赚钱。 十分钟后,当薙切蓟挂断电话,他瞬间扯开自己的领口,挥舞着双手,像个疯子一样大声欢呼着。 汤山没什么心思听她絮叨,却并不怎么抗拒手挽手。甚至还挺享受那种依偎着散步的感觉。 ——当然,宿主也可以选择提前领取。现在领取宿主将只能获得相当于绿色品级的奖励,是否确认领取? 乐峰吓的了一跳,惊叫一声,整个身子顿时向前俯下,堪堪躲过这一攻击。 后来黎山老母,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定海珠索回,并且赐予白素贞护身。但二十四诸天已经存在,就像器具不会因为没了模子而消亡。 进了客栈之后,他们二人倒没有鬼鬼祟祟的行动,一人低头走在明处,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店里的伙计在走动,一人则是在不远的暗处,随时准备策应。 不对!邢天宇忽然反应过来了,占据了鸿钧老祖的并不是那个透明的人形,而是那人形体内的那个奇怪的散发着绿光的东西,换句话说,那个发绿光的东西,应该是一个精神寄生体。 然,就在这时,一股超出他们抵抗的强力,束缚他俩身,紧跟着,这股强力产生一大吸力,猛得吸榨他们力量。 怀中一空,星炼顿时心中一紧,眼神立刻瞥向那只不合作的鸟,警告意味十足。 略微休息一日,第二天中午,金箍仙四人出了金陵,在城外三里处布置大阵。 喻微言开始出虚晃的招数,她知道傅筹的眼里早已没有什么金玉了,这贪婪的家伙一定是看上了金丝软甲和秘笈。 她当然想象的到,她星炼回乔家,那个一直看不起她的亲爹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出来接她的,而其他几个后妈,就更不用多说了,眼下派出个全府职位最大的管家,罢了罢了,也当给足面子了吧。 狐狸精lv30中品金仙修为,若是能将她收入崭教,必然又是一大助力。 就是这东西吞了梦梦想送给自己的戒指,原本弯弯着的眉眼也变冷了起来。 就是‘挺’粗的,像手电筒似的一个管子,有个拉动绷簧的一个开关,要用的时候,可以配合皮套,套在手臂上,接着拉动开关后,一拍就能放一支钢箭出去了。 如今,在想起这番话来,奚兰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是一位垂暮之年的老者。最后的遗托一般。 等看到李欣和林茵茵了,秦澜故意挺着胸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天劫之力冲出来之后瞬间就击穿了石开的结界,但是前方的攻击却没有直接攻击道石开的身上。 这两个印结刚刚结成,陈洛的气息就是猛然攀升,让得这方空气都是跟着齐齐震动。 但是很感‘激’,大家一直都还支持着这本,一直爱着冷家系列。 所有事情都明白了,他们这些混混基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收内裤的事不可能不传开,然后这狗逼就来阴我,他一定跑去跟李欣说了。 就在一门之隔的走廊里,傅慎行神色漠然地依靠在墙壁上,默默地吸着烟。他在外面坐不住,可等走到了这里,却又不敢上前,甚至不敢离那门太近。他害怕,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声音和话语。 可没想到,呼的一家伙,遍空的灰‘蒙’鬼气直接就拧成了一股龙卷风,奔着方同就冲过去了。 很遗憾,没有恰好路过的神仙。幸好,我旁边就是一位现成的仙人。 “随我来吧。”老者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提着两个僧侣腾身而起,在悬崖峭壁上行进如履平地。 骑士们几乎是紧贴着街道两边的建筑发起冲锋,从空中望下去就好像是一只长枪捅入老鼠洞中,直将老鼠贯穿。 “冷静!两位冷静!”周兴云慌忙稳住两人,并传音入密劝告黛诗妲,没必要就别自报身份。要是让武林盟的人知道,眼前两位异族姑娘,都是统帅数十万大军的大领主,他们会咋想? 数千人的殴家精英弟子顿时朝着神天四人冲来,每个殴家弟子都想要撕了神天,看却没看到神天那脸色的不屑,只见,神天一脸微笑的看着这冲来的上千人的殴家精英弟子。 第两百零一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初双方划定边界,虽然各自控制一半的星系,但尴尬在,这个星系的星门设置异于其他星系。 他发现,青色火焰已经蔓延进了他的月宫,疯狂地烧灼他的灵魂和意志树。 让夏尘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虽然还没有尝过这种肉的味道,但他可以猜测的出来这种食物的味道来。 那些作为记忆与经验留下来的记录,只写下「无能」与「愤慨」。 如果能够抓拍到一些三生烟火的私人照,或是发现三生烟火的不雅行为,那岂不是可以让自己的名气一步登天,进入大众视线的眼里,自己也可以被上司赏识,然后升职加薪? 在这一串算计之后,钟秀秀不声不响地把真正储藏了灵石的飞舟送到喀则城前,力挽狂澜,又成为决定大战走向的胜负手。 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详加考证了,这两个月便把所有心思都用于修习剑法。 言薇看着零点的侧脸,又看了看窗户外白茫茫,无穷无尽的一片——飞船钻进了浓密的云层,仿佛走入了看不见尽头的迷雾中。 但幸运的是,动力系统并未受到致命伤,最终顺利拖拽着残躯抵达了目的地。 “可恶!就差一点!”奉朱慈烺命令率领山东军的纪锋看着被打下来的士兵,恼怒的一拳挥在虚空处,发泄心头的闷气。 如果能够拖到宗门强者赶来支援,那么凌天不会有任何危险,若是不能,恐怕这次凌天真的要麻烦。 典型的星系,从只有数千万颗恒星的矮星系到上兆颗恒星的椭圆星系都有,全都环绕着质量中心运转。除了单独的恒星和稀薄的星际物质之外,大部分的星系都有数量庞大的多星系统、星团以及各种不同的星云。 “行动不便,还望曹大人见谅。”风挽临则是坐在椅子上朝曹大人抱了抱拳,说道。 她一直不知道这就是在修练真气,只道是李真教她强身健体的方法。 徐露露从容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出来玩玩而已。 他想今天把这事给办妥,这两天就让人搬进来,进行一些设计与整改。 此刻的陆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斩杀对手,因为这一次,元爷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所以陆羽难免要区别对待一下。 没过多久,秦丹秋和杨强智从夏斌家赶过来,带来了那二十四旒铜钱串,并描述了夏斌家里的情况。 从刚才元爷的话语之中,陆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元爷在五年之前的绝望之感。 他这么一进一退加上打人,也就是一眨眼功夫,好多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哼!我才不管咧!臭家伙!就爱损我了。”想到沉奈默那张欠抽的脸,我就来气。 她们还在说着,而我的耳朵竟然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脑子里只剩下苏遥姑姑和那管家的对话。 次日一早,我们在县城吃了些东西就往周有为家出发了!他们家居住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村寨背靠山,面朝一片宽广的田野,田野中间还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羊头恶魔虚影拔地而起,狰狞的巨棍朝着“蓝法神殿”的顶端,蓝色火团的所在袭去,凌厉的劲风瞬间破开气浪。 “来这吧。”忽然,金夜炫转向了我,拦起了左手。我尴尬地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神,又望了望那结实的胸膛,顺着他的左手躺进了他的怀里。 不过,在游子诗心目中,就算苏音不是最完美的那一个,甚至可能在有些人心中都称不上漂亮都没有关系,苏音或许不是最美的,但却一定是最让人喜爱的。这就已足够。 此时,陈枫正盘膝坐在树林一棵大树后面,不断地喘着粗气。当他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之后,他闭上了双目,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除了四周林中虫豸或长或短的鸣叫之外,便没有别的声音了。 陈枫与他们稍稍见礼,便把他们引入了玄阴洞。在这里,岑诗儿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 这一击蕴含了他绝大部分的神圣力量,纯度之高让他自己都心惊肉跳。 我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她,不自然地笑了笑,顿时引起了她们的吹嘘。 即使是欧阳德和黑震虎也不由得一怔,蓦然间想到了阴亿冰的异常举动。 听到元始天尊不需他们与截教对敌,广成子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将胸膛拍得更响了。 “哼,你们走吧!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李深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袁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唐韵好像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说着安慰的话,还哭了出来。 “不,我们只不过是给你建议,你自己的路当然只能你自己选。”唐韵又在关键时刻开口了。 袁凡点了点头,其他人把高烧昏迷的武清璇抬到了床上休息,而袁凡三人再一次来到了湖边。 这个时代的路其实远没有后世麻烦,后世是与天抗争,走不了的大山我打个洞,过不了的深涧我架座桥。在这个时代一切都要顺应大自然而为,把原本就平整的地好好的拓宽用土石夯平,也便成了一条直通“罗马”的大道。 这次回来后,发现大伯这样的亲戚,反而不如林晓峰这样的兄弟。 可比如把那个乞丐当成亲爹一样供起来伺候之类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早点睡吧,明早你还要早起呢。”苏洛心里开心得不行,萧瑟终于要出远门了。 话说素梅被皇上给带到皇宫里面之后,整日的胡搅蛮缠,大吼大叫。 第两百零二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摄政王!”宁黛吃不准他什么心思,但求生欲立马促使她改了口。 就算他看到这个世界有鬼,这种男人第一反应也是将鬼抓来解剖,研究一下是什么东西。 宁黛没回她,盯着秦思芩那边看了两眼,忽然拉开柜台的门,走了出去。 邱初也没有听清楚,不过他知道那句话应该是开启金手指的口令,咳咳,是他建议的。 “我知道。我会把握好的,最好是不清不楚的暧昧着。这样到时候怎么说都好说了。”凌然道。 而且更好的是,她这个位面跟欧锦墨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毕竟威胁欧锦墨只是让他上了自尊。 看着巫鹤与暗金乌都像是见鬼了一样,吓得面色惨白,一边惊呼一边逃跑,向楼顶通往下边的通道跑去。 这些人年龄参差不齐,有十八九岁的,也有四十好几的。现在他们都自发前来投军,想要为国出一份力。 新区才成立,杨云海又是一把手,要做的事情自然有很多,但他能每天保证晚上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妍妍,表哥好舒服!妍妍真棒!”贺显明将屈晓妍搂在怀里,哑声说道。 每一次底价500万美元,二次叫价上不封顶,也就是说一把梭哈可以把双方的赌资全部吃进去。立刻结束赌局,梭哈这种玩法多少钱都可以玩,所以非常的刺激,观赏性非常的强。 这样的地方才是自己应该呆的,离开曙光城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任逍遥只是问了大概情况就离开了,听他说要去欲海看看,那里海水涨势严重。 虽然花费不了几个钱,又赢得了好口碑,杨勇当然要贯彻执行,因为大家从纽约出发的时候还穿着长衣长裤,来到迈阿密就是夏天了,再加上明天要到海边游玩,没有泳衣泳裤成何体统。 至佑帝虽然只活了二十多年,但是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了,在他眼前寻死的,也曾见到过。 所以杨勇喝酒的时候,老妈从来不会过多干预,只是嘱咐杨勇少喝点酒伤胃,杨勇亲自来到地下酒窖,选择一瓶佐餐酒感觉很为难,喝红酒好呢,还是喝白酒好呢。 时玉不急着赶路,此时她胸腔中翻滚着的情绪很复杂,也很微妙。这让她忍不住缓下了步子,细细感受这种感觉。 热门的东西自然是畅销的,华夏共和国的科研水平已经领先世界,就如同后世的米国或者毛熊国,自然有人想要在他们那里把这些技术弄到手。 平白无故通气口居然出现了一个天然溶洞,这可是发现宝藏的前提条件,一下子就把杨勇心里面的好奇心给勾引出来,一脸激动的指挥保镖说道。 如此几次之后,柳得言被看得怪怪的,后来连手都懒得伸了——当然他也自顾不暇了,须得极力稳住才能维持着双腿不打颤。 “饭前,他回家说了,卖两个丫环名额,赚了两百大洋这事。我给我公公打电话道歉。难道他还做了更过分的事”乔玫瑾担忧。 邓布利多微笑着点点头,从庞弗雷夫人手中接过羊皮纸没有急着打开看,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朝着空旷礼堂里走去。 因着过去的经历,十七在那里混的如鱼得水,让那里的教官对他是又爱又恨!随着年纪渐长,十七性子也越来越沉稳,跟费家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近。 也是德嫔运气不好,要是平时,康熙弄丢了她的孩子,最少会怜惜她些日子。 “我们没什么,可谈?你一定要谈,翻旧帐,我也没意见。”乔梓衡正视沈黛绾。 因为柳易枫等四人都在云飞羽家里日夜工作,所以云时尘也就被“赶”出了家,只能暂时住在柳家。当然,这么大栋房子还是有空床的。 这下老九同老十看出了不对,一开始让皇阿玛骂几句八嫂到无事,这事也算过了。 随后,郁子琰挑了个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这倒是让安瑾和唐宋同时挑了下眉。 午饭也准备好了,可冯渐铭依旧没有走出卧室的迹象,杨莹彤也只能在餐厅这边苦恼地等待。 大门外,孙家这次派来的人更多,足有好几十个,都是灵帅等级。 岗战封独最先前,她大败妖族妖王,以至于妖王溃逃,她追击而去,这本没有错。但是,当时那样的情况,毕竟自己一方大多都是新兵,若是换做叶步帆,绝对不会追击而去。 最重要的是……就算自己用不到这么多精元丹,那也可以给自己的家人、或者是孩子使用。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刚刚踏入凝元境的孩子如果服用了这二十万的精元丹,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风云明白,自己想要进入林家祖地寻找那件宝物,只能在此等待机会。 这时,芳缘联盟中居议长缓缓走下,将代表芳缘四天王荣誉的天王勋章交给了源治,由源治这位前任天王为庭树佩戴于身。 然而我要让他失望了,我非但不是普通人,还是高出他无数层次的很真神主宰,想对付他简直不要太轻松。 我擦,大伙儿吓了一跳,他俩之间不仅关系不一般,竟然还有过这样的交易和承诺。 黑带教练想要撤腿再攻,猛然发觉对手的手劲大得出奇,自己竟然挣脱不得。 对于寅虎和风云之间吵吵闹闹,帝天并没有阻止,也不太放在心上,反正自己的仇已经报了。 蘡薁仙王楼这种强大的古仙遗迹,在整个层空间五方世界之并不是唯一的,有很多类似强大的古仙遗迹在以前也曾经出现过,但是每一次进入古仙遗迹都是损失惨重。 第两百零三章:怪胎伊不群 他不是不怀疑,蓝军这边,在知道没有能力将蓝军司令救回去的情况下,下令将他们两人一起干掉。 没过多久,刘英来到了一处办公室,敲了敲房门,喊了一声报告。 寓意没毛病,一看风格也是俞老一脉的,但级别,也就是地方级的‘能手’级别吧。 说到这里,冰火龙王的视线好像已经贯穿了玄墨的脑海,直视外界的泰坦石像。 之前整个古神遗迹内的光线都来自六大神界,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斗罗神界,所以比之前更亮一些。 赵思德是个暴脾气,他这两天右手还痛着,本来就心情不好,哪里受得了唐宝的挑衅? 蛇皮果的份量不重,大概七、八个才有一斤的重量,王宇昨晚就食用用了一些水果,如今腹中难免有些饥饿感,给众人介绍完之后,就开始在树下开始享用这顿水果大餐。 六位新晋高手,所在的势力并不显赫,因此他们并没有多顾虑,跟随剑三而去。 唐宝原本不打算搭理她,可沈氏一双眼睛,也哀哀地看着她,眼底闪烁着殷切的期望。 帆布挎包里有她特地带的三层保温桶,老爷子定制的,外表平平无奇又穿着布套的,其实内有乾坤,晚上就不用再来第一饭店。 风暴怪物已经追到了他背后三米处,而他也来到了真空边界一米处。 它们趴在岩浆河流旁,吸食着岩浆的热量,黝黑的外骨骼泛起红色的光芒,似有能量在其体内流转。 虚无中,时间紊乱,因此早在他们初次相见时,元始天尊便觉得形骸熟悉。 人类的武技最初也多是模仿自然界动物的捕猎技能创建的。但模仿的再像,哪有人家本能传承的自然?所以张楚墨这看似不得了的一招,对张楚墨来说根本就没有经过脑子直接使了出来。 说完,杰克从罗北手中拿回了自己的画册:“好了,这幅画还需要稍微的修改一下。”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半块面包,然后搓下一些碎屑在画纸上轻轻的反复搓揉。 说实话……九叔觉得秋源还真的有些希望,毕竟这个年龄,秋源都有了和他一样的成就,未来的路还是挺长的。 也许是因为张楚墨的特别,一个阳光般的男孩,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闪闪的功德的人。也许在这个世界,能被天道认可的好人太稀少了吧。 “到此为止吧!”帝宣见识了降魔的诸多手段,可仍旧无法破坏他的不坏之身,甚至连留下印记都无法做到。 空间夹层的议会,除了半步不朽生灵以及洪玄机这位不朽者,在场诸多真仙都没有意识到。 虽然说得这样,但还是捏了捏手,打就打呗,反正我还不太明显。 唐宏远的心中,有着极大地不解,心中同时也是显得非常的郁闷。 他娘的,这黑臭黑臭的粽子,力道极大,它掐住我的脖子一路向上攀去,由于呼吸已经差不多停止,我的心脏突突直跳,痛的厉害。 “大,大哥,你刚才,刚才到底给我吃了什么?”疼痛消失,大马哥连忙就爬了起来,凄惨地问道。 她毕竟是聪明人,知道飞雪军团跟李长林有些龌蹉,所以这件事情,无论怎样,都是要把你安我晚给拉下水。 当然,天默的实力在各大势力中比起来也算是正常的,至于白公子那种变态就直接忽略了吧,反正这种变态也不多。 好吧,没办法,这只是天默的想法而已,毕竟,如果说不当面的话,那么谁知道有没有包庇现象呢? 整个下午,就学了这些东西,这也是竹艺建造师的进度极慢的原因,一旦实际操作起来,一个普通结构的竹屋模型就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于是永恒的玩家在集体回城了,其他几个联盟公会原本也有人想去,但是我和几个会长说过情况之后,便纷纷把玩家都给栏了下來,去的大多数都是皇朝、金叶这些公会的玩家。 “道和你倒也不必如此灰心丧气,地图绘制不了,咱们不如联手做一个囊括全天下险关要地的军事沙盘如何?”卫阶笑着说道。 龙虎煞君没有想到区区八百人竟然爆发出来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不由得对这敌军主帅徐蛟将军赶到十分的钦佩,便决定让这鬼川龙五兄弟只须抓活的,不准放冷箭,我要抓住徐蛟将军。 王况再次按下了一个按钮,这一次,释放的是润滑油。比汽油更为危险的东西。就在这一刹那,郭念菲的车子却是偏离到了外道,同时,加大油门,档位提高,一股强力的推背感传导而来。 随着庄坚力量的加大,将心石表面也是紫芒闪烁,比之前要强上数倍,而随着力量的注入,将心石周围也是荡起一阵涟漪,犹如划动的水波一般,在这股空间之门内部,缓缓的开始移动起来。 第两百零四章:丑八怪对丑八怪 “有何不敢!这里可是玄灵城!你得罪了城主府,藐视城主府的威严,理应受到惩治!”那黑衣人厉喝道。 在天灵大陆上,如同江天辰这般,拥有双生战灵的天才,少之又少,可谓是屈指可数,而且,大部分拥有双生战灵的,战灵品质都不高。 “我们还在车里?你怎么不叫醒我?”翻开刘天青的衣袖,露出手表,又是凌晨。 和很多清晨一样,看着秦朗,然后她总会不知不觉的又睡着,然后再醒来的时候,苏阿姨已经来了,煮好很香的早饭,而秦朗有时候坐在餐桌前,有时候已经出门。 南宫可欣声音带着哭腔,恐惧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周叔,身体不由往后方退去。 罗波犹豫了一阵,坐起身来。之后,他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可以一手握住的木头人偶来,递给汉弗拉。 “没用的!”红玉摇了摇头,也没心情辩解她和都不成的关系了。 另一个思路就是继续的再炼化一些玉精,不要怕辛苦,辛苦总比这样钻牛角尖好,更比这样漫无目的的空谈要好。 “看来,还是要靠你了。”易风随手挥动召唤牌,召唤牌上猛地迸射出一蓬耀眼的金芒,只见恐怖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校场,狮身人面兽斯芬克斯巨大的身躯从召唤牌中显现出来,浮现在了空中。 寒霜雪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此时只能凝眉看向都不成,看他如何说辞。 叶萧静静的看着看着,心如止水,突然在一瞬间,他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可是他不又不能,够当着岳父岳母的面,揭穿这个阴谋,毕竟这里还有他的亲生妈妈,将婷玉参与了此事。所以怎么能够,让他突然之间,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了?他才非常的纠结,也十分的犹豫。 在说她他也是娱乐圈里的人,她自然认得左雅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左雅竟然跟楚诗语和殷亦航也相识。 林荫笑着问道显得极为尊敬,接到梁静烟电话的时候下的够呛,这种武者可不是他们所能得罪的。 其三,好多年没有人飞升了,如果出现意外状况什么的自然需要一个超级高手来帮衬,很显然叶萧最合适。 夜莺面露惊疑之色,她不相信这个混蛋会这么好心,这药说不定加了什么别的东西,对,一定是这样。 “是,老大。”赤邪莫然应声之后,当即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雷神峰,独自前往了青木林。 “如今证据确凿,犬子是被人投毒杀害的,还有何可查之处!老夫这便去上禀朝廷,请圣上将你们一个个撤官查办!”语毕,段南天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柳娇娇的穿了一个低胸的裙子,整个身体都贴在了殷亦航的身上,而且裙子短得基本上可以露出来屁股了,殷亦航的手正放在她的大腿上。 听到了这番夸赞之后,楚攻泽却苦笑了一声,其实他也不想太过于在大家面前秀一秀。 除非对方在境界上能够超出他太多,否则黑域对于欧雅来说一定是有作用的。 这海妖的整体实力超过李天辰,精神力方面也要比李天辰高出一筹,无意中被李天辰困住,当即恼羞成怒,疯狂的催动精神力量挣扎,冲撞。 这句话一出,陈凡当即脸色微变,随即也想到了之前老猿说的话。 因为阳刚的功法讲究大开大合,要想煮水却要细致入微,所以一个武者如果要在朋友面前炫耀自己会制冰,只需要到了化境就可以了。 就在宋秋桑目光透着冷意,刚要开口说话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整个铁路大院就这么一台电话,要不是张红旗正好经过,可能就接不到这通电话了。 畸变狼人不由得想起了今天几次被法海大人坑的事件,内心越发的怀疑起法海大人了起来。 这个家伙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开口讲了起来,我希望你做事情之前能为我考虑一下,哪怕我说话做事不慎讲道理,但也的确是为你做主的。 能够有更多的公司和导演进来制作全息投影电影电视剧,周启明今后能够看到电影电视剧也就会更多了。 只听"叮"的一响,红魔手已被这一剑击碎,碎成了无数片,看来就如满天血雨。 xig上,石室先生他们也得到了各国对巨人也就是盖亚的态度,人类的战友,这让敦子情绪有点不正常,她昨天就跟我梦探讨过,我梦也称巨人为盖亚,难道我梦有预言的能力。 此时的晒谷上,很多身影正在忙碌着,大大空旷比后世驾校面积还要大上许多的晒谷场上,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有绑着头巾的村民在忙碌。 关阳此时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想要缩回脑袋关上门,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脑袋一痛,头发已经被来人抓住了,随后整个身子都被来人拖拽到了房门前的台阶下。 本事满心担忧蓝国情况,可是当他看到蓝国的战场上,那遍地怪物毒人的尸体被焚烧时,瞬间愣住了。 丁灵琳几乎跳了起来:"三天?我已在这里耽了三天?你也一直都在这里?"郭定点点头。 不得不说萧萌萌从头到尾没怎么说几句话,只是编了一个很烂的故事,就暗暗的引导着冰圣宫的人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去思考,自诩明察秋毫的长老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一切早已经被萧萌萌的演技给阴了。 第两百零五章:咱们合作吧! 摇椅是老爸打的,本来是要给爷爷的,可是王子彦看上了,也就给了他。 随着这样的声音落定,一瞬间,那数百个老百姓,全都一拥而上,对着这111个先天高手拳打脚踢起来。 朱珠本来想逗一逗戴先生,但是看他那紧张的神色,突然于心不忍。 大家七嘴八舌的在那说着,李翎刚闹个没脸,现在根本谁都不理,谁想问自己去问去,想喊自己去喊,反正他是不去了。 这日走到半路,朱珠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犯恶心!面色惨白的吓人。 衣服打湿了,加上冷风一吹,那才是真的冷到骨子里,你大姑父直接晕过去了。 朱珠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这次的车祸,戴先生是怎么伤到那么隐秘的地方。 或许,还无法斩杀那些将法则之力参悟到30%以上的钻石级武者,但仅仅只是这些普通的凶兽,来多少,他就能杀多少。并且还不需要多少时间。 李建军开着车带着两人来到北三环外的一座废弃工厂里面,据他说这是一个会所,是华亭太子党们聚会的场所之一。 又半年后,莫仟仟又一次鼻青脸肿出现在医院,并在网上发布消息,说要在医院召开记者发布会,披露娱乐圈里黑暗肮脏的勾当。 军火这东西比‘药品’更可怕,无论是卖到国外还是国内流通,落入犯罪分子手里可能不是简单的恐怖袭击。 王锦姝道:“将练武场借给霍家军用,是皇上的意思吧?”王大都统可是十分讨厌霍家的,没事儿他怎会把自己膈应的人往自家引呢。 想到这些,杨洛就越发变得忧愁起来,若不是手中的烟头燃到了尽头有些烫手,恐怕都没回过神来。 他们少爷说得很明白了,这里的任何一个房间叶林溪都可以自由出入。 她浑身上下都被男人的气息所包容的反倒是让她觉得好受了许多,在他像是哄婴儿一般的哄法,他渐渐的睡了过去。 密闭的办公间里,上百套的草稿纸以及考卷陈列在两位老教授面前。 “我该怎么弄?”云衡看着辰老“把它放在你的洞天里面,集合一个洞天的力量炼化它!这块骨有灵,不过这个灵已经沉睡,不然也不会被人收了也不知道,所以你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辰老笑了笑。 为了拿回主动权,石一飞安排端木奕进组担任男一号,刚刚被谢茂强势拒绝。 叶楚满意地转身,坐进了车里,但她没有即刻出发,而是摇下了车窗,对着一脸呆滞的叶嘉柔开口。 “不妨让李宾客全权负责军备后勤之事,方宾客负责瓷窑、织造局、以及殿下其他生意上的事。”傅浩没好直接说走私事宜。 可就算如此,她在冯佳佳眼里还是她最珍贵的宝贝,可是却是个可怜的宝贝。 以细针为武器,难怪她会选择让牧易出手,因为这种手段一旦施展,很容易暴露身份,当然,牧易不相信对方就只有这点手段,或许她已经不在意牧易是否察觉她的身份。 这么些人,秦凤仪就没打算全部招收,如一些刺头之类,自然要剔出去了。 李知尘身体不动,左手向后一弹,两道无形剑气顿时射出,擦过风将行脸门而过,只消再近一点,便可把风将行头颅射下。 “不,应该铐起來的是你,你违反了上级的监控规定,还用枪指着同事,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吴用突然用枪指着per道。 再加上王秀和杨广志两人,自打放榜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是坐实了这种说法。 无心道人,成林挺,素千鹤,林霏四人同时出手,身子纵出,分为四方击向妖主。 注视良久,直到刀疤浑身都被汗打湿的时候,杨逸才收起了气势,淡淡的点了点头,抛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求生心切,清道夫和白金成员毫不吝啬子弹,一场火热的大雨自下而上,编织成一张收割生命的大网。 他站起来之后,高大宽阔的身材就更加明显了,几乎完全把冰人给遮盖住了。很难想象,这个身材粗犷的人竟会干这么精细、考验耐心与手法、也非常变态的活。 单凭老三先前露的那两手,就令卢方亮、渠修志等人自叹弗如。石彪更是不时的拍着大腿叫好。 如果,这时候人们能消除顾虑,团结一致,一心对抗远古猛兽,肯定能取得更加良好的战果。 还能够喊痛,那至少证明雷虎并没有被惊龙灵蟒的剧毒侵蚀内脏。 郑义转而跟莫辰说道“莫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请来帮我写几个字吧!”他这么说,完全就是场面话了,毕竟二人所扮演的身份不同,他总不能当着丁四、海棠的面,直白的跟莫辰说,莫老大,你来一下。 当罗通、程处默、李业诩、尉迟宝庆等人闻讯前来观战的时候。秦风正在足球场边对着排成两列、垂头丧气、鼻青脸肿的强坚范、李穆两只临时的将军级足球队。 此时此刻,他有种耗尽全身力气志在必得的一记重拳,突然砸在空气中的感觉。 李麟昊道:“这个谱子吧,说句实话也看不大懂。但是呢知道一些东西,知道它应该是类型的”。 此情况来的突然,不仅魔礼寿没有反应过来,另外三位魔家兄弟亦是愕然。 体质又一次的变强,真元提升三成,皮肤如冰,肌肉如铁,筋脉如钢,骨骼如金,血液如沸,脏腑如新,精气神都是提升。 而在祖庙里,太上皇的那个牌位,半夜突然啪地一声盖倒在桌上。 陆昭云带着怨气瞪了孙英英一眼,都是她一个外人在这里胡搅蛮缠,拖了她的时间。 第两百零六章:朕多送几面镜子给你,方便你随 “包子,可以屏蔽掉吗?”镜洛将衣服不动声色地放在了沙发上,走到了桌子上拿起水杯来掩饰自己。 视线转移,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身着黄色道袍,头戴黄巾,手持九节杖,面容和善的道士。 得知此事的陆远正便与陆远山一场大战,陆远山不敌,身受重伤。于是跪地求饶,陆远正心软便放过了他。可是在陆远正回到渔村不久,陆远山便又开始作恶,陆远正无奈之下只得施法将陆远山困在了这鬼泣林当中。 孟知叶心里又有些许希望,也顾不得清高,连忙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后方众人。 自己这些年的挥霍就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还真是瞎了眼。 夫人一看那湖水蓝袍子进屋,这一直盼着的眼神可算是定了下来。 并排前行的智鱼心里将这个肖山骂的狗血喷头,甚至连带着对城主也是迁怒,根本就不该听城主留下来,该听娘娘的早早的离开,真的是后悔。 可是知晓她是殿主,世上根本没有几人,更不要说找到她人的了,最多也就是天机殿的那帮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找到她。 洛婉凝眉间露出一丝苦恼,看来她精心设计的计划,依旧稚嫩的好笑。 她能做的,也就是帮着出谋划策,舒展两人的心结,具体的事,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处理。 上官鹰和翟时雨交换个眼色,都听出这长辈对戚长征出自真心的爱护和关怀。 连带着她在宋父祭日这天,去城外公墓扫墓时,心情仍不能平复。 沈木绾让端妃躺好,拿出银针替端妃扎了下去,同样也让王太医一起帮忙。 连孙茵都打来电话,询问宋漪年关于葵涌的情况,最后问她要不要换家医院。 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线混乱得无以复加的世界里,琴酒估计还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 “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安室透皱眉问道,这种有些丧心病狂的自毁行为很像是某些极端组织控制自己手下,在万不得已时为了不泄露情报所采取的办法。 其实田甜甜这样的,才是玩家正常的想法和反应,所以徐烨并不会觉得她很作,也并不急着去纠正她。 把洗好的大米加上山泉水浸泡着放在一边,给柴火灶里加上木材。 天地渐渐的从光明沦为黑暗,几点星辰在黑暗到来之时犹若烛灯一样好似被什么给点燃,它们散发着微弱的星光,虽然不亮,但是却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和魅力。 紧接着,慕漫妮把事情的原委,绘声绘色,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江城策。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期间,南宫羽压庄,江城策就压闲,南宫羽压闲,江城策就压庄,无独有偶,每一次都是江城策赢。 古辰接下来想要说“古辰前来拜访姑娘的。”可是话到嘴边便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幸好他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所以他应该还不太了解这公司的八卦,幸好幸好。 陈容用金钗指着自己的咽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们,也没有说话。 “有什么就问吧。”老人淡然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紧接着,一拳落空的南宫羽挥手又是一拳,冲着江城策打去,而江城策则一记擒拿,毫不留情地将南宫羽按在了赌桌之上,引来了无数赌客看热闹的目光。 在军队,至少生气了还能甩脸色给新兵蛋子看;寂寞了还能找副官说说话。 但是美国人不过‘春’节,只有在这里的华人过,所以气氛远没有中国那么热闹。 同样的,士气也降落到冰点,如果不想办法的话,恐怕离全军覆没不远了。 张梦瑶往身后看了看,看见眼前的高楼大厦,她只是觉得冰冷,冷得让人窒息。 而二婶张氏一大早的就出了门,并未发觉此事,日后等她反应过来,才惊觉这一宅子的人早早就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大黑狗好像认准了宋佳伟一样,只对着宋佳伟叫唤,对于一旁的朱轻砚直接无视。 “全都是你养出来的,跟你一模一样。人家是建设的同事,你回来到现在,就知道坐上桌子吃饭,话都没跟人家说一句。 上忍等高端忍者对富岳的实力很是认可,而中、下忍的心中除了对宇智波富岳的实力心悦诚服外,对宇智波一族的观念,也在不断改观。 “你说的不错,山城那些人的肚量确实不咋样,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要是去修道,妥妥的得道之人。”寸云生调侃的说道。 第两百零七章:找揍的节奏 “宋子初,你这是找死吗?!”果然,被人麻利的一把推回到床上去。嘭的一声,这下可是摔的不轻。 伊不群深呼吸两口气,慢慢松开手,冷声道:“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子初揉着自己被摔痛的肩膀乖乖点头,但看着某人,就是没有丝毫要动手替他穿衣服的意思。 啧!以为她真傻啊?这种事情,只要你做了第一次,后面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这鬼皇帝起的这么早,要是每天都要替他更衣,那自己这懒觉岂不是就没得睡了? 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不让人家睡懒觉,这简直是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于是,两人接着大眼瞪小眼的对持。后来,伊不群大概也觉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缠太过于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遂抖抖衣服,自己气呼呼的穿上就走出了帐篷。 但是子初的得意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伊不群走出去之后没多久,一个小兵就随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可能是奉了命令,只当子初不存在一样噼里啪啦就开始收拾床铺杂物。 子初一脸绝望的看着他,知道这觉肯定是睡不成了,最后只好灰溜溜的披上外衣,爬出帐篷准备出发。 待伊不群处理完一些事物之后,车队很快就起行。这回,不用送,又是两人同车。一路上伊不群根本不搭理她,显然是早上的余怒未消的样子。 到了早上吃饭的时候,子初沾了皇帝地光,分到几块干粮和一碗白粥。 子初对着干粮直叹气,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道,孩子,妈妈真是对不起你,你还没发育成型呢,就让你天天跟我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想想以前,跟君玉宸和君玉砜出门那会,虽然可能偶尔会受点惊吓,被小小的欺负一下,但是物质生活,那可是非常丰富的。 没办法,谁叫这兄弟俩都是贵族出身呢?在享受这方面,两人都是大同小异,不但出手大方,本身也爱享受,不但交通工具奢华舒适,旅途所备的茶点也是精致美味得很地,就算是干粮,那也是色香味全,乍一看,还以为是正宗下午茶会。 没想到同样是皇帝,香洛国的会差那么多。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皇帝不同命吗? 而且,就子初所见,伊不群吃的东西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亏他一个皇帝竟然吃得下这样地粗食。真是,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贵族? 伊不群见子初看着手上的干粮出神半天之后,最后朝自己投来鄙夷和愤恨的一眼,不解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怎么能这么看着朕?” 子初无声的叹口气,摇摇头,拿起干粮一口一口慢慢吃起来。 伊不群从登基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随意敷衍他。这个丑女凭什么? 他便抬脚踢踢子初道:“朕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皇上。”子初被逼无奈的回道,心想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问我什么狗屁话,在老娘因为吃不好而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你能不能当我就是摆设? 虽然,这摆设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有点影响环境美观…… “真话如何?假话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伊不群忽然觉得逗这个女人说话很有意思,索性放下手里的筷子。呵呵,从她嘴里总能听到一些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真话就是这干粮很难吃,我不明白你作为一个皇帝为什么吃得下。” 面对阴晴难测的某皇帝,子初最终还是选了比较温和的说法。 但是等她一抬头,看伊不群一副要她说下去的神态,叹口气继续道:“假话就是我趁着在吃馒头的空隙你,就在认真的思考今后该如何鞠躬尽瘁以报答皇上您的知遇之恩。这话好不好听?” 伊不群打量着子初,忽然笑起来:“要报答朕的知遇之恩不难,先说说你的条件吧。朕是认真的,希望你也能认真对待。” 子初想了想,虽然自己绝对不会真的替他做什么,但用这个由头争取更好一些的待遇应该不错,于是道:“第一,我替你做事可以。但你必须对我有基本地尊重。我想你大费周章把我带到香洛国。要我归顺于你,不是想要个伺候你更衣起居的丫鬟。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的出身的,我以前都是丫鬟伺候我,现在没丫鬟伺候,我已经够难受的了。要说穿衣这些事情,我肯定做不来。当然,您若是不信,咱们也可以试试看。我如果一个不小心把您的衣服给穿反了,或者那个结打错了,这您可千万别怪罪我。” 伊不群闻言冷冷一笑,这女人架子不小,对着自己,哪来这般大的傲气? 不过既然她确实还有一些利用价值,那么正如他说说,随意折辱她只会令她离心,于自己一点好处没有,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误了大事,于是思索片刻,立即点头答应。 子初首战告捷,摆脱了被人指使的丫鬟风险自负,当下信心大涨,也不客气,从车厢地板上利索的爬起来,自顾自挑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坐下。 伊不群冷眼旁观着她的动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女人果然是宠不得的东西,一宠就翻天了,不管美丑都一样。 “第二,你要我替你办事,要有报酬的。我要的不多,就跟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一样,我接手的事务,我会给你股个价,然后你按照这个估价,付给我酬劳。这个不算过分吧?” 虽然不打算替他做事,但是这个价如果不开,反而会让他怀疑自己的诚意。 “以前君玉砜也能这么大方的给你银子?”伊不群撇撇嘴,明显不信的样子。 切!早知道你们这些皇帝皇子什么的,都是吝啬鬼了!君玉砜那小子,欠了我三万两黄金,到现在还没见影!至于君玉宸,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爱到骨子里,可是他的身家呢?自己连个边都没摸着。 真是,男人果然都是现实的动作。把钱和感情分得这么清,难怪这社会一直就是男权社会!为啥呀?因为男人生来就比较自私呗! 子初在心里对着君玉砜和君玉宸这对苦逼兄弟一顿狂喷,嘴上却麻利的说道:“看来你是不太了解君玉砜和君玉宸这兄弟俩,你知道吗?我以前在东宫的时候,君玉砜可是每个月给我一万两的黄金,一万两,你觉得这数目怎么样?你要搞清楚,他可没叫我做什么呢,顶多,也就是闲时陪陪他而已。哼!” 伊不群闻言冷哼一声,这女人话中之意,分明是说他香洛国的实力不如金旭国,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当着他地面也敢这样说,着胆子也真大得可以了。 见他不反对,子初就当他答应了,继续道:“第三,用人不疑,我不指望你大方到不派人监视我,但我有我做事的方法,如果你不能按我的方式来,我也不能保证能将事情办得跟你要求的一样。所以一旦我接手了什么事务,必须按我地意思来行事。” 伊不群这回真是见识到了,一个女人敢跟他谈条件,还谈得咄咄逼人,一副不得还价的模样,而这个女人竟然还是他的阶下囚! 真是,这叫他说什么好? 但是,对于她提出来的这三个要求,他想了想,似乎又不急着马上否定掉。 他想试试看,看她到底想要怎么对待自己?是敷衍的话,很快就会穿包,是捉弄的话,他会让她悔不当初。 “好!你的三个条件,朕都答应了。但若让朕发现你存有异心,朕定教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伊不群最后一锤落音,但也跟着沉声警告。 子初对着他扬眉,微微一笑:“成交。” 她怎么会有异心,她分明全心全意都是向着自家男人的嘛!嘻嘻! 接下来的时光,继续在沉默之中度过。不过令子初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在伊不群走出去吩咐了之后,伺候自己的侍女很快就端了一份相对精致许多的吃食进来。里头有什么萝卜糕和香酥饼之类的,总之,是她这几天早上都没吃过的美味! 子初瞪大眼,瞧了瞧伊不群那张阴沉的脸之后,厚着脸皮呵呵一笑,十分不客气的笑纳并且很快一扫而空。 马车接着赶路,中午十分,车子停下来暂时休息。因着车上无聊,子初当着伊不群的面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入睡的,最后干脆随手拔了窗帘边上一根长长的流苏,拿来编各种如意结玩。 见她识趣的没有打扰自己办公,伊不群很满意她的安静,自己在等待吃饭的间隙你,闭起眼睛考虑目前香洛国京中的形势。不知道,自己这回回京,宫中是否真如自己所料地乱起来了。 因为香洛国与其他两国一样,皇室之内几乎天天都上演着争权夺利,手足互相残杀的戏码。 伊不群虽然最终胜出,亲手把自己那些能干有才华有能力的兄弟都统统屠杀干净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此能够安枕无忧。 因为,最令他担心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当年抛弃他甚至想要毒杀他的母亲。如今的香洛国太后,他的生身之母! 第两百零八章:朕不准你睡! 呵呵,这就是他的命运,赐予他生命的人,要亲手杀了他。这就是上天安排给自己的命运!这该死的命运! 不知道,那个固执的蠢女人会不会真的联合丞相玩什么弑君杀子的把戏,以此来达到她所谓的不愧对列祖列宗的决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回去岂不是又有好戏要看了? 伊不群想到这里,嘴角一弯,冷笑起来。 他心里将自己的生母给诅咒了几百遍之后,一抬眼,就看见对面歪坐着的姿势十分不雅的丑女,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着那根小小的流苏,看她认真耐性的模样,他不自觉张口道:“你说,你们女人为什么都要生的这么蠢?” 子初这时候正在努力调整着线头,回忆着之前自己是怎么打出来的,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也懒得抬头理会。 这下子伊不群不高兴了,抬脚踢了子初的小腿一下,继续锲而不舍的问道:“朕在问你话,你聋了?” 子初拍拍被踢脏的裙子,无力的回道:“我记得没多久之前,皇上亲口承诺过,以后会尊重我。” 当个丑女就要被人随便拳打脚踢吗?妈蛋的,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呜呜!欺负她长得丑,他不是比自己更丑? 伊不群扬扬眉毛,十分坦然的说道:“朕问你话,你好好回答,朕自会尊重于你。可你不回答朕的话,那是先对朕不敬了。” “你刚问我什么了?我没听清楚。”切,我又不是你家奴才,难道还时刻竖起耳朵听你传唤吗? 伊不群闻言感到胸口一窒,刚刚不过随口挑衅,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可没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倒是被搞得内伤了。 现在这会儿冲动劲过去之后,再复述一遍刚才的话语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无聊,于是就将之前的话语改了个说法,问道:“为什么你们女人都爱自作聪明,然后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却净干些蠢事?” 子初对他的这句话表示狐疑,回道:“那你们男人也会吧,难道男人个个都聪明?” “哼!你会为了所谓的英名,联合外人谋害自己的儿子吗?”伊不群忽然问道。 “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毕竟是我亲生的孩子嘛!我疼他还来不及呢,不过也难说。如果这儿子很不像话,很祸害人的话,估计我也会很恼火......好吧,这个要看看情况。”子初最后摊开手,耸耸肩道。 伊不群没想到子初会这样回答,看来,她的想法,还跟自己的母亲真有类似之处了。遂寒声道:“天下女子果然都是善变狡诈无情无义的,连你这样的丑女也不例外。哼!” 子初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就转瞬明白了一些什么。她放下手上已经编好的如意结,认真道:“话不能这么说,天地间阴阳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你说女人都是无情无义的,那你们男人呢?不也是女人生出来的吗?” 听着她的分辨,伊不群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可能对着子初,吐露自己心底最柔软也是最惨烈的一处伤口。 不过他在想什么,子初就有些了然了。哼,这种人,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吃过女人的亏,然后就把所有女人都恨上了。一天到晚对谁都是口口声声女人不是好东西的样子,其实,这更印证了,他首先就不是一个好男人的料子。 子初觉得自己不是个当心理医生的料子,就算费再多的口舌也改变不了一个这样的重度偏执狂,于是也就懒得多说了。 再说了,这位“皇上”是敌非友,他要偏执狭隘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拦着他做什么?最好跟东方不败一样,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引刀自宫!嘿嘿!那样自己就可以趁机溜之大吉了! 请问,跟皇帝在一起相处,有平静的日子吗?答案是,没有! 这天晚上,车队进入了一个小小的城镇中。终于不用再露宿荒野,又有地方官排着队恭恭敬敬的前来请安接待,车队就浩浩荡荡的开拔进了这里最好的驿馆。 也许是见她一路上还算配合自己的调侃解闷需求,伊不群大发慈悲地吩咐人在自己房间的一隅安了一张床,让她早点休息。自己呢,则继续苦逼的看公文,然后还不时的写写画画。 子初对着伊不群超强的工作能力表示衷心的佩服,可是,顺带着,还是要祝福一下他,早点因劳成疾,然后再挂掉算了! 可谁知道,子初感动地躺下拉上被子盖上,这都还没睡着呢,隔壁的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敲响。 “皇上,皇上,宫中有急报!皇上!” 靠!你tmd有完没完啊!这是门,又不是鼓! 子初被吵的心里烦乱,她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坚持赖在床上就是死活不起来。 那边伊不群已从榻上起身,拉开门沉声道:“进来!” 一名男子推门而入,跪地行礼。看他的样子,再听听他竭力平静下来的呼吸,就知道,此人来之前已经是赶了很长的路途,而且还是快马加鞭过来的。 子初睡不著,就开始侧耳倾听起来两人的谈话内容了。 “京城那边情况如何?”伊不群问道。 那来了看了一眼墙边子初的方向,表情有些迟疑不语。 伊不群也跟着瞧了瞧子初露在外面被子外的头发,冷笑道:“不过是个女人,你说吧。” “是,不出皇上所料,太后自皇上离京之日起,即频繁召孟兰丞相入宫议事。又在京中散播流言道皇上在回京的路上感染风寒而病危,同时已着手更换城卫及宫中侍卫,探子回报称孟兰丞相手中有答应参与谋逆地官员名册,只是无法靠近丞相府书房盗取。” 来人说完这番话,似乎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到这时候,还不忘打量一下自己主子的脸色。 “还有什么事,朕命你一起说吧!”伊不群语气平静的说道,他已经隐约猜到接下来,自己的人要说的可能要比太后联合外臣谋反更为严重的多了。 “微臣只是揣测……皇太后、皇太后似乎,似乎还联合了金旭国的人,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打倒皇上。那孟兰丞相身边,似乎就有金旭国送来的两位美人。但是,这些都没有真正的凭据,只是微臣和其余几位大人的猜测而已。” 这人说完之后,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呵呵,原来,君玉砜是早有预谋了?亏得朕还觉得,带走了他的女人有些胜之不武呢,原来大家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啊!” 伊不群闻言在笑,可是眼中毫无笑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杀意,看的子初心下一阵发毛。 静默片刻,伊不群对地上的人道:“力起来吧,一路赶来辛苦了。朕叫人去安排你休息,明日天亮便持朕的令牌召集墨州、哗州、梓州州军准备入京护驾。” “是,皇上,微臣领命!” 来人行礼之后,垂头领命退出房间。伊不群坐在床边,各种旧事一下子涌上心头。那么多的酸涩苦辣,搅得他几乎想高呼狂叫发泄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恨不甘。 但他现在的身份,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连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都不能够! 而后,他就发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另一边平缓规律的呼吸声两相对照。 那个丑女这等时候竟然有心情睡觉?!凭什么? 他在这里和下属商议之事何等机密,这女人不感兴趣就罢了,竟然在他心情如此恶劣之际,她还能睡得这么安稳香甜,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伊不群想着心中怒火难消,遂走过去一拳捶在床边的墙上。一声巨响之后,哗啦啦落下一地地灰,本来就不太坚固的小床剧烈摇晃了两下,哐当一声,就往旁边塌了一个角。这下子,终于把好不容易刚睡着的子初震醒了。 “怎么了?”子初在睡梦中惊醒,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发现似乎不是地震,也不是塌楼,只是床塌了一个角之后,又想闭上眼睛继续睡。 “起来!朕不准你睡觉!”伊不群看着她这副样子,恨不得立即一巴掌把她胖揍一顿,对着她就是一阵低吼。 都说动物对危险有本能的感应,子初这个怀着孕的母亲显然也不例外。鉴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此时明显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子初眼角瞄到凹了一个大洞的墙,暗暗心下一阵惊,如果那一拳砸到自己脑袋上,那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亲戚朋友了。看来,还是要小心应付才行啊! “啊,皇上您有什么事,我起来了起来了!” 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更不能挨揍的伟大原则,子初连忙抱着被子坐起来,强打精神做出一副随时听候传唤的乖巧模样。 “你刚刚,听到多少?!”伊不群愤恨的盯着她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语气明显的十分不善。 “啊?皇上,我刚才睡着了,我没听到什么啊。”子初开始揉眼睛,打呵欠。顺带着,再抓抓痒痒。 “别在朕面前做这些不雅的动作,你说,才刚你究竟听到多少?!” 第两百零九章:长得丑,才有安全感 坐起身来,听到外边有动静,下床跑到门口一看,只见唐知初正在拖地。 这两人手上的铁刺打磨的十分尖锐,应该不是现成的东西,可能是由某种能力铸造而成。 其中最多的是一种中级中阶“控神符”,筑基期以下的修士,只要额头上被贴上一张,身体与神魂之间的联系就会立刻被切断。 武者的身躯与普通人不同,他们的经脉丹田已经开发,身体的骨骼和肌肉都被灵气滋润,炼化一名武者的身躯,有时候也能得到非常好的丹药,武者们叫做人丹,如同佛家的舍利一样。 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顾长生从怀里摸出一块低阶灵石,一声不吭的递给了那个弟子。 周三生狞笑,施展拳术,瞬间与姜羽仙战斗在一起,可怕的光芒在双方之间不断迸发,波动荡漾,令得不少半步涅槃面色剧变。 他们这些人,在外地还算是一方天骄,但是在这京城中,他们的天赋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了。 福宝的确要离开公主府了,她不是出嫁,而是觉得自己的灵力几乎停滞不前,势必要往北顺国走一趟了。 考虑到坚固性,栅栏本身使用3毫米直径的铁棒,上端插入门的下边缘,下端直入地面,各深入5毫米。 香老爷子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跟着从事回到了县衙,从事递上地形和面积图,香老爷子则交了五两银子,拿到了地契。 脸色一变,暗想着对方难道是听到了这边的自言自语?如果是这样,对方的听觉未免可怕的过分了,目前双方正相距二十米远诶?二十米远,她是怎么听到这边的自言自语的? 收缴管理费的擘天旗下执行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荷包的饱和程度让他们笑眯了眼,连连夸赞幽部有前途。 “那你……你娶许芊芊不是为了银子,是为什么?”曹窖终究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可是,横芳子大感奇怪的是,眼前的栖川爱这算些什么?难道说,这才是栖川爱的本性!一直以来看起来能够信赖的成熟外表,是装出来的吗? “轰”的一声巨响,水桶粗的雷芒直接砸落在我俩凝结的罡气屏障上,我和伊颜顿时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而且硬生生的被往后移动了一米左右距离。 唉,操心的命儿。还是多操心自己吧。柳红坐到了电脑前面,瞬间又灵感大爆发了,她想把自己写出来,两世的灵魂玩转这一世。虽然活的凌乱却也是多彩多姿。 “谢谢你的理解,这几天我嫂子身体不好,过几天吧。”柳红笑着答应了。 穷神凌浑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军阵前那熟悉无比的军争战域,这慕君风竟然还真的又一次出现了? 醒来的时候,李月华是被阳光给照醒的,太热了,阳光也很刺眼,她本能的闭眼睛,慢慢的适应光亮之后,才睁开。 从进入奉天开始,韩宇就就算是正式的进入了东北,一切也就不相同了。 可到鱼塘里捉野鱼的都是乡里乡亲,又不好说重话,容易得罪人。刘大力也只能不时吆喝几声,相当于官场上的不点名批评。 奥斯陆上,一般只有盗贼和刺客才会专修隐藏气息的秘术,这和职业需求是分不开的。 苏晓呆了,这话是啥意思?人家直接告诉她,是字面意思,那就是说,妈妈会跟他们回去? 看着赵政策离开,徐东清的眉头皱了起来,可同时眼神里有一丝无法压抑的兴奋。按照惯例,到了徐东清这个年龄,如果还不能抓紧时间进一步的话,等这一届任期一满,就要退居二线了。 “原来是墨丫头呀,怎么啦?你现在打给我有什么事情吗?”正在家里看着电视的老薄总,对于墨丫头能给她打了电话,他也是非常的震惊。他想墨丫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们一直跟着我,还想进我家门,”那俩一听也愣了,啥叫一直跟着她,难道,她们走错门了? 土系中的“重力术”虽然属于中级的魔法,但极为实用。是因为他可以轻易击中目标。无论目标有多么的强,对于重力术,他是没有办法有效防御的。 照样喧嚣的神器大卖场,照样汹涌的人流,随着神器拍卖的日越来越近,这里的人流量不减反增,原本已经规划好的大卖场又在帕尔玛的拍板之下,直接扩大了三分之一,才勉强解决了外来人员的食宿问题。 双眼紧紧地瞪着眼前那个白色的人影,阿尔法口鼻之发出了剧烈地喘息声,心的惊讶与不信已在脸上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 第两百一十章:人渣也有闪光点 殊不料,在她吻到赵子龙的那一刻,赵子龙原本迷醉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他的左手在其腰眼轻轻一按,右手夺过她的匕首压到了她那优雅的脖项上。 于是,万米巨人东方雨平一出手,就直接打破了大家心中对于巨人行动迟缓的印象。 “他的话绝对不错,问题是他听到的那些是地方故意透露出来的假相也未尝不知。”沈念一低声道,“继续查,既然露出马脚,必然还会有下一次,静待机会。”话虽如此,沈念一也很清楚,能够多余的时间真的不多。 经他一说,孙世宁果然察觉到发丝鬓角处才有那种触感,既然通风,就肯定是不止他们掉落下来的那一个出口,而且跟着风向,更不会在原地团团转,即便是最为精巧的机关,也不能掌控这种自然的力量。 “别闹!”临川羞红脸,象征性的推搡几下,不让陈飞得寸进尺。 六公愣了愣,然后紧绷着脸,飞一般的跑进了后堂,亲自搬来了椅子,又斟了茶。 然后,东方雨平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岩浆瀑布之上,再往下,就是烈火渊。 沈念一眼睛微眯,皇上这一步棋走得是哪出,让世宁来同他汇合,然后一起前往边关,难道皇上对这件事情的预算,已经拨乱反正,看到了一线曙光? 电话拨过去,并没有人吱声,徐帆倒也不觉得奇怪,这会直接开了口。 闻言,前列的长城卫士让开位置,露出了内里的一排弓箭手,其手中,那搭在弓箭弓弦之上的箭矢,箭头处是一朵幽幽燃烧着的火焰。 廉颇高高的飞起,直接朝着漩涡之门出现的位置发动了大招,不管是谁,出现的时候都会被他直接砸中。反正他将出现的英雄给控制住给队友们制造机会就行了。 听王怀仁说得这么感人,就好像他真的是那种为了和爱人在一起,不惜一切的痴情男人。 亏得腓腓在这里面放了不少鸡和鱼,一代代繁衍,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吃食。 “你觉得这冥愿客栈如何?”夜灵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灾厄之神那一张清秀的面庞。 在日本任何一个地方,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王,还是掏下水道的工人,只要没有证据,国家也不能那他们怎样。 那么,现在周家请来的人,应该是另一个高手,但那个高手忌惮他的实力,所以故意用鬼迷了陈灵儿试探他的实力。 比如昭君妹子的专属信使,是一只冰凤模样的信使,不仅可以用它送信,还可以用来战斗。可以说,这样的一只信使,在不送信的时候完全能当成战斗宠物来使用。 虽然很好奇为什么许研武会知道这些事情,还有这样直接在脑海当中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儿……但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在应龙分身将龙枪举起来了之后,他的脚下生出了一片青翠,藤蔓将应龙分身的脚死死的固定在了地上,为他提供借力的空间。 “成亲?成亲后是不是还要生个娃给那老头玩?你脑残吖你”。陈越跳起来爽了他一个爆粟。 米柯也没说什么,坐了下来,看着她们两个眼神“打架”,眼睛四处看着,这主角到哪去了?刚还在这叽叽喳喳的。 木玉也笑了笑,“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到桥下。”说罢,木玉转头,绕下了河堤。 明旭发现陈越和他就像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无论他怎样攻击她都像一只滑溜溜的泥湫,他甚至连她的衣边也没有碰到,更气的是打了这么久,她根本一招寒冰掌都没用。 车内,施恒一直看着林心遥的背影远去,直至楼上的灯亮了,他才开车离去。 陈越抱着轩辕煌跑出老远,见身后并没有人追来,这才放缓了脚步,黑暗中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意思?顾仰辰有点纳闷。这时候,钟瑶气呼呼地推门而入。 她翻出了那件翠绿色的大裙子,多美呀,再加上自己的容貌,简直是花界里最美的花,仙界里最美的仙了。 至此,新兵中毒一事总算告一段落。处理完新兵中毒一事,凤曦马不停蹄从凉州城赶回京城,她可没忘记京城还有轩辕帝,西域高罗国国主那两个麻烦没有解决。 “是的,他已经被我大哥关起来了,不知道现在怎样。”阿穆有些担忧了,不会是已经死掉了吧? 顾恺虽然不像黎恩一样喜欢白一一,但他们之间有个瞳瞳,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两边坚硬的山壁直接给巨捧扫出一片宽达百丈的横槽出来,而凡是给扫中的叶君天手下士兵全都血肉模糊一片。这一捧至少灭杀了叶君天手下几千人。 白筱筱疼的厉害,捂着肚子的手都不想放开,一抬头,又见洛昊锋走了进来。 我垂着眼不答话,满是气哼哼的模样,不过我这样姥姥也看不着。 “银州来的朋友?那可是稀客,咱得好好招待,这样吧叶放,你交给我吧,老金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大金牙冲着莫枫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拍着叶放的肩膀说道。 墨陌本来只是请叶湛吃晚饭的,哪知吃了晚饭他又让她送他去机场。 对于败血症的通用处理办法便是消炎抗菌、解热镇痛、补充能量合剂以及纠正水和电解质平衡。 以前我也遇到过这类的情况,但是一般闭着眼睛啥事儿都没有了,但是这次却不一样,明明闭着眼睛,但是脑子里却特别清楚地出现了几张男人的脸,全部都眼珠子瞪瞪的看着我。 第两百一十二章:雷霆之怒 谁知道,他越是心里祈祷,就越是怕什么来什么。 两个时辰之后,暮色四沉时,紫宸中,便传来一阵皇帝的怒吼声。 “哐当!”又是一件花瓷砸碎,自从得知子初半道被人劫走的消息之后,君玉砜就一脸雷云,寝宫内能砸碎的东西摔得满地都是。 此时眼见再无瓷器玉器可砸,只闻“嗖”的一声,他自床头拔出三尺长的九龙錾金天子剑,剑指朝天喝道:“什么香洛国的皇帝,那个丑八怪伊不群,就凭你,也敢劫走朕的女人?伊不群,朕要叫你悔不当初你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本事,有胆就只管冲着朕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此时殿内宫人早已经退的干干净净,只余下刘产随身侍奉,只是他如何能劝阻得住那愤怒中的帝王。 “那些----”君玉砜眼角笑意因愤怒而显得扭曲,突然仰面大笑起来,恨声说道:“好,好,他伊不群竟在朕眼皮底下做出如此猖狂之事,朕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他!!朕发誓,若他敢动子初一根毫毛,一定叫他香洛国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从前与她在东宫的那些日子里,两人时常吵闹玩笑,可是始终也是开心多过于不快。原来,自己是自她出现之后,才有了真正的开心和欢愉的。 眼前景象紊乱颠覆,那个因为自小失去生母庇护,而在幽暗的宫廷岁月中变得渐渐沉默的冷峻少年,纵使被册封为东宫太子,也依旧被纳兰皇后以及她身后的权臣们孤立无视。 直到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起初的一脸顽劣的笑容,后来则是不加掩饰的天真与顽皮。 “太子殿下,你这是自曝其短么……” “君玉砜,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人厌很招人烦啊……” 呵呵,时光怎么转得这么快?自从自己登基大宝之后,虽然看似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是因为没有她陪在身边,自己便总是整日郁郁寡欢。 就算是对着后宫的三千美人,他也始终提不起一丝兴趣。 因为,天底下也就一个她,也就那么一个人,能撩动自己的心扉,让自己为之疼痛为之欣喜,亦为之魂牵梦绕,不能自己。 到底是什么缘故,让自己对她这么的放不下?君玉砜铭心自问,心底并非不知道正在的原因,终究只是自己不敢认真的去想,因为太过认真是去思虑的话,只怕自己会难以面对! 君玉砜觉得头颅爆裂似的疼痛起来,从前为着朝堂之事对香洛国的挑衅颇多容忍,总想着厚积薄发,一朝解决这些积年的隐患。但如今已远远出离自己的愤怒,杀,杀,杀,这些敢上门挑衅的祸害一个也不能留! “皇上,奴才以为,宋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定会安然无事的回来的。只是……”刘产看着君玉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先前庆丰宫那边来人说,贵妃娘娘又有些胎气不稳的症状,您看?” “又来烦朕,真是不知所谓!哼,这后宫中的女子,哪个不会生孩子?!哪敢这个来要挟朕,朕真是忍不下这口气!” 君玉砜说着,霍然将剑插进紫檀木面的桌子,手握剑柄冷声说道:“她竟然敢持着怀有身孕,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朕的耐性是么?!上官婉愔,朕以前就不喜欢她,如今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敷衍她一二,没想到,她倒是很能借题发挥!” “皇上,皇上请息怒。请皇上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好歹顾念一下太皇太后一直以来的光照……” “若不是太皇太后一心护着朕,你以为朕愿意听她唠叨?”或者是想起一些不快的旧事,君玉砜此时的心情极为恶劣,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里也有说不出的厌恶,只冷笑道:“再说了,这上官婉愔算什么好女子,先前几次三番大闹皇宫,后来又刁难子初,接着最后,是恬不知耻夜会君玉宸,结果却爬山了朕的床!这样的女子,朕真心无法爱重得起来。你去传话,就说朕今日国事繁忙,实在抽不出空来见她!让所有太医都过去庆丰宫,传令下去,如果贵妃和皇嗣有什么问题的话,朕唯他们是问!”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刘产从紫宸殿退出来之后,这才悄然擦拭了一把额前的汗珠。心中暗道,若是这回宋大小姐在那边真有什么事的话,只怕这宫里也就没有安生日子了。且不说宫里呢,看皇上那么杀气腾腾的样子,就连前朝也保不住不来一场腥风血雨啊! 是夜,君玉砜独宿紫宸殿寝殿之中。殿中点着一盏灯树,明黄色床帏双层纱帐上缀着零星的小珠,夜间发出微弱荧光,不明亮但特别柔和,那散碎的光经过银线连成一片,好似夜间浩瀚的星空。 他心绪焦躁烦闷,辗转昏睡几回,到了后半夜渐渐觉得身子轻飘飘起来,有点不知身在何处。有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唤,“君玉砜,君玉砜……”。 是子初的声音! 君玉砜立即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欣喜之余哽咽道:“子初,真的是你?” “君玉砜,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子初冲着他皱起眉头,然后又扮了一个鬼脸,道:“莫非是你现在也觉得当皇帝一点不好玩,想跟我到处去游山玩水了吗?嘿嘿,我早跟你说了,你以前看重的那些,什么名利富贵什么的,其实统统都不重要的。真正重要的,只是你自己过得开心不开心而已.......”。 君玉砜听着她的话,只温柔一笑,柔声问道:“是,我后悔了,子初,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时才最开心。” “君玉砜,你现在似乎有点变了啊……”子初隔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看着他的样子,让他觉得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定。似乎她总是离自己有着一段距离一般,看似近,其实远。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说话间,门口又走进一名华服的宫装女子,子初转过头,就看见了她,于是道,“太子妃娘娘,啊不,现在应该叫你皇后娘娘了。”见皇后张氏站着不动,子初问道:“皇后娘娘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是为了过来见皇上的吗?” “宋子初,你以为自己是谁?见到皇后,居然也不下跪行礼问安?” 皇后张氏冷冷一笑,转头又抱住君玉砜的腿哭道:“皇上,她已经是君玉宸的女人了。她辜负皇上的真心,皇上不必再对她好,赶紧跟臣妾离开这里,皇上您醒醒啊……” “子初……子初……”君玉砜不肯挪动脚步,只是兀自喃喃道:“子初,你说过你不喜欢君玉宸的,所以你不会跟着他走的,对不对?” 子初在云雾你伸手拉住他,泣道:“君玉砜,我……”。 一阵“轰隆隆”的阵阵雷鸣划破夜空,窗纱上顷刻响起倾盆大雨的打击声音。窗外树木投影摇晃猛烈,周遭情景突变。 不知何时,君玉砜独自坐在蝠纹梨花木椅上,明黄色九龙长袍柔软堆曳,满目欢喜笑道:“子初,快过来坐这儿……” “君玉砜!君玉砜…………我要走了。”子初猛然有些混乱起来,只是莫名的害怕,想要离开,脚上却灌铅似的挪不开步子。 “不要走,朕不然你,你那儿也不要去……”。 君玉砜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但见高高的房梁径直掉下来一根巨木,不偏不倚正正朝二人身上坠落! “子初!!”伴随着君玉砜的惊呼,他已扑在她的身上,残碎的木刺凌乱四错扎进子初的身体,眼前红艳艳的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一抬手,看见自己手上皆是嫣红的鲜血,君玉砜大惊之下,惶急嘶声喊道:“快来人,救救她!!快来人啊!!!” 但是整座大殿都被笼罩在黑暗的乌云阴影之中,重重帷幕诡异摇曳,四周空空如也,自己身边的人也早已经不知去向。 外面透着火红如血的亮光,**辣的温度迅速将四周包围,浓烟漫漫透进来呛得人几乎不能呼吸。 君玉砜触摸到子初冰凉的身体,双手一阵阵发颤,喉咙间却似被什么堵塞般,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子初……” “皇上,皇上,宋大小姐已经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君玉砜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失重向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睁眼时醒来一看,自己原来已躺在挂着八宝流苏的床上,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之后的疼痛,见他醒来,刘产等人是惊喜嚷道:“皇上醒了!皇上醒过来了!” 御医们站在床前,一一为君玉砜请脉之后,躬身道:“……微臣已经给皇上开了药方,皇上这是受惊过度,急火攻心,又连日操劳所致。这病并不是什么要紧的症状,只是需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宁神养气才是上道……”。 君玉砜不耐烦听这些人老话长谈,遂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只是转瞬之间,偌大的寝殿里就只剩下了刘产还站在自己床侧。 “皇上,奴才吩咐御膳房那边给您做了小米粥过来,您看要不要多少吃一点?” 君玉砜有些吃力的挥挥手,哑声道:“不必了,给朕沏一盏热茶过来。” 第两百一十三章:爱君如梦 刘产连忙应声而去。 君玉砜从床上撑起身子,用手扶了一下前额,努力回忆一下梦里那些可怕的情景,但却什么也想不清楚,头颅却好似炸开似的阵阵痛裂。 少卿,有小太监送到面前一碗浓黑如墨的汤药,青花碎纹的瓷碗还带着余温。刘产跪在旁边,轻声劝道:“皇上,皇上把药喝下去就好了。……” “……皇上您怎么了?您别吓奴才呀,皇上……”耳畔依旧是刘产的身音,君玉砜只觉浑身汗水粘湿难耐,醒来却分明躺在紫宸殿中。不甘心的用手掐了自己一把,一阵疼痛之后才知道此刻是实在是。只是方才的梦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令他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整个人的思绪还陷入在那样的梦魇当中,一时之间不能回转。 听闻君玉砜醒来,皇后张氏闻声带着众嫔妃赶进来,询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君玉砜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处,只是不说话。 皇后张氏便看向一旁的刘产。 “回皇后娘娘和诸位娘娘,奴才也不知道,皇上醒来就是这样了,像是被梦魇住了。” 皇后张氏闻言便很是着急,又让人预备糙米珍珠定神汤,又是命嫔妃们去太庙为皇上祈福。不过的须臾之间,偌大的紫宸殿就顿时灯火通明忙碌起来。 昨夜紫宸殿上上下下喧哗,也不知道谁眼尖脚快去告知太皇太后,竟劳动的太皇太后一大早的从紫竹院赶过来,一直守到君玉砜后来喝下汤药睡下才走。 皇后张氏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暗地里留了个心眼。她知道如今紫宸殿那边是水泼不进的铜牙铁齿,但总有人听见什么风声。想了半天,最后才唤来值夜的更夫,软硬兼施的审问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原来昨天夜里皇帝的确是梦魇了。只是,连那更夫都听到,皇帝在梦中大叫着子初的名字,由此可见,皇帝这时候的病症,全部都是由宋子初带来的了。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皇后张氏手里的青花白玉瓷盅跟着就跌落在地,嵌金十二扣云砖质地坚硬、光洁平滑,清脆声之后便是粉碎白片溅起,内中浓香莹黄的汤水泼散一地。 宫人们见状都只有惶惶垂首,皇后张氏身上的朱色蹙金广袖拂过桌面,声音冷至极点,“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娘娘,息怒,息怒啊。”乳母客氏见状,连忙过来劝阻。待将人全部遣下去之后,才对着皇后张氏低声道:“娘娘,奴婢以为,皇上如今这般大失常态,必然是宋子初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所致。不如,还是让家里面四处打听打听,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是跟宋子初相关的,到时候,等查到风声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皇后张氏勉强顺了口气,这才点头颔首道:“好,你一会儿就回去一趟,跟家里说,本宫一定要知道皇上这是为何而起的事情!不然,本宫这个皇后,当的认真是太过憋屈了!” 次日,正是中秋节庆,又是皇后张氏寿诞。按例要全天庆祝,恰逢君玉砜也精神好了起来,晚上满月之时赏月是重头戏,白间却也不可荒废。 皇后张氏召命各宫嫔妃出来游玩,又特地费尽心思的将盛会设在风光明媚的太液池边。 此时太液池中的莲花早已结成莲蓬,几叶轻舟上俏立着数名采莲女,素衣翩翩,既采摘莲蓬又清理期间枯黄的残叶,采得兴起互相泼起水来,一串串女子娇笑之声便顺风传上岸来。 皇后张氏半倚在池边的长榻上,似乎对采莲女颇有兴趣,手指拨弄着侧旁小几上的美人花觚,花瓣上的新鲜水珠便跟着震落下来。 径直看了良久,才叹道:“到底还是年轻天真的好,你看她们,就算是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不也能笑得如此开怀么?认真说起来,本宫如今都不记得自己这辈子,何时趁机有这样笑过了。” 宽阔的水面最易生风,清凉的水气裹着女子的脂粉香气袭来,乳母客氏替皇后将一面莹雪软罗绢覆在其面上,既挡风又可以过滤一下混杂香味,侧首微笑道:“娘娘您如今可是年纪轻轻也做这样的感叹,这可叫奴婢等人这些老婆子该如何见人呢?” “老婆子?呵呵,嬷嬷从前也年轻过啊,再说了,本宫始终也会有老的一天的。都说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话,看来还真是不假啊!” 皇后张氏的语气里不无凄凉,有些黯然的的摇头道:“昨日你回去,家中肯定又让你给本宫带了话过来吧?无非是催着本宫早日怀上龙种,生下太子才是正经对不对?你终日在本宫身边,是知道所有根源的。可是他们怎么知道,皇上如今根本不涉足后宫,本宫就是皇后又怎么样?总不能事事强求,最起码,这样的事情,本宫就无法强求皇上的啊!” 皇后张氏性情刚毅,她本不是轻易伤风悲秋之人,乳母客氏听她话里有话,不禁直起身来,见诸妃皆在远处嬉戏游玩,因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听太医说,您的脉象近些时日不是好转许多?眼下入秋之后就要入冬,娘娘您为了长远打算,更应该多加保养才是。前些日子,夫人又去为您求了求子的秘方。想来,只要您按时服用,肯定能传来佳讯的。” 皇后张氏闻言轻轻摇头,微阖双目道:“佳讯?呵呵,皇上他都不来本宫这里,叫本宫去哪里怀龙种?你也不必瞒着本宫了,本宫知道,家里父母商量过,准备把金萱也送进宫来对不对?” 乳母客氏闻言也是心中一惊,恍然明白皇后今日生日,却为何如此哀凉。原来是已经得道了这个消息,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只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张府,要知道皇后不得宠之后,他们也很是费了些心机的。只是眼看着皇帝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好转,这才咬咬牙,不惜再把幼女也送进宫来,其实所布置的这一切,难道还不是以备不测么? 乳母客氏一时无言以对,主仆两人缄默之间,四周静得只闻丝丝水风之声,更有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声,让人心中感慨难言。 皇后张氏朝四面的嫔妃环视一圈之后,颔首道:“嬷嬷你看,各宫的娘娘们,哪个不是女子中的翘楚?若是配得寻常人家,也不知道成全多少美满姻缘,可是却偏偏要挤到一块,三千佳丽都去奢望那一份情爱,何等辛苦?想本宫那幼妹,与本宫也是一母所出,今年不过才十三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原本本宫还打算等她长大一定替她谋一门好亲事,谁知道,命运如此,她还是要步本宫的后尘。” 乳母客氏想要开解皇后的心结,便朝水波潋滟的湖面望去,淡淡说道:“娘娘其实也不必如此悲凉,这朱门大户的女子,生来就比别人享受多些荣宠富贵,自小长在金尊玉贵当中,长大后自然是要替家里分担的,再说了,八小姐与您可是一母所生,你们自小感情就十分的亲厚,这进宫来一起长久作伴,岂不是美事一桩?况且……。” 正说话间,乳母客氏与皇后张氏都远远的见庆丰宫的宫人搀扶着上官婉音,正在一面走一面说笑,一壁吹风四处观花。 上官婉音此时三个月的身孕,已经过了前面胎气不稳的时期,更可以随意走动了。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她这三个月而已,几乎看不出身子,肚子那里也丝毫不显什么,如此谨慎隆重,身边呼啦啦的跟着二十几号人,宛若众星捧月一般的,只显得格外可笑。 见上官婉音出现之后,众位正在赏花弄月的嫔妃们都是纷纷起身,不甘不愿的给她行礼之后,也不敢靠近她半分,便唯有找借口避开了去。 一时间,原本美人乍现的太液池边,很快就安静了许多。连带着欢笑声,都因她的出现而低了下去。 乳母客氏对上官婉音十分的厌恶,再加上上官婉音也曾经给她吃过两次苦头,因此,此时不由的眼含怒气,只是低低的冷哼了一声,撇嘴道:“瞧她这招摇的样子,这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就已经张狂成这样了!真是!” 皇后张氏也瞧了两眼,摇了摇头,“这上官婉音可真是死性不改,如此这般,也弄得太过排场讲究矫情了些。不过可惜的是,皇上却不吃她这一套。好在今日人还不多,不然指不定生出什么是非。不过,明年春天就要选秀,又是皇上登基后的头一次,到那时,算起来正好是她快要临盆的时候,呵呵......且等着看好了,彼时想来不知道该如何热闹呢。”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沈贵人冷不防从侧面花堆跳出来,脸上颇为得意,笑嘻嘻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哈哈,娘娘您看臣妾在那边摘的这朵花,是不是很漂亮?臣妾从那边过来,听说那边正在射鸭呢?要不,娘娘您也过去玩玩?” 皇后张氏和乳母客氏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不知道刚才的谈话被她听到了多少。但皇后张氏很快就定下心来,因为就算被沈贵人这种草包听到了,也不算什么事。她只是微微一笑,继而摇头。 第两百一十四章:后宫佳丽三千 说真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帮人为了找他,竟然会连夜工作,这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再往前走了两步路后,有两个机关挡在前面,它们对着狭窄的通道喷着火焰,将整个通道挡的死死的。 这味道,简直就不能说是在吃肉,也不知绵绵怎么搞得,卖相这么好,味道却如同在嚼蜡,苦涩之感催的眼泪都下来了。 望着赛琳娜消失于门外的背影,一丝得意的满足在希斯曼嘴角一闪而没。 所以呢,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不能够说到做到的话,他也不可能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沈博然在其后,但他低估了这剑雨,在他不使用灵气护剑,也只能勉强护住自己,而看这布隆的手上胳膊上,右腿加起来已经有五只剑了,司空不雅虽没有中箭,但是身上不知被箭擦伤出多少伤口。 林子靠近校河的位置,有一片待拆迁的平房,原来住着的人已经都搬走了,绾叔站在一座平房破败的院子前,看起来已经等了好一会。 开门的那一瞬间,两只二哈齐齐的朝着门口不停的吠叫着,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不是什么?”一个清淅的声音从耳边传开,甚至能感觉呼吸的气息打在自己耳后,朱纱丸瞳孔一缩,看到前面的水无月星慢慢化成虚影消失不见。 ”不过茗妹你们胆子真大,敢上山去挖果苗,遇到野兽可怎么办,以后千万别去了。“刘林关心道,山里物资多可村里没有人敢上山,就是她爹是村长,要上山也得找不少叔伯拿着柴刀铁器一起跟着才敢去。 江沅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老大肯定是要问他李雨桐的事情了。 孙雨涵那做作的动作,还有全程都是一张不会笑的脸,以及对着剧本念台词的演技,也不知道她自己会不会尴尬。 谨言头脑灵活、诚实守信,平日里除了跑堂招呼客人外,就跟着闵方齐学医,虽然未正式拜师,但已经被闵方齐默许,算得上是半个徒弟了,萧茗是他的师叔,对她尊敬有加。 “我们上楼吧,今天有点冷,我想要早点睡了。”司震摇摇头,声音里的沧桑和无助听得异常明显。 梦琪笑着点点头便开门进了家中,亦辰见她回到了家中这才上车准备离开,梦琪刚回到家中便跑到窗户旁看着外面已经发动的车子。 杨薇薇在看到季墨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在看到季墨尘如此对待自己的时候,双眼满是委屈。 "你,来给我说,怎么敢欺辱叶将军的夫人?谁给你们的胆子?"胡勇刚大马金刀跨坐椅子上,指着那矮胖署员。 她这个称呼倒是让顾魏俊舒适很多,连名带姓地喊,总比一口一个‘俊哥哥’来得好多了。 “傻瓜,你想什么呢?”顾檀风一看她是动了真感情了,知道这下,如果是不好好的同她讲清楚,只怕这个傻丫头是会真的乱想了。 那一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朱慈烺见杨殿弼没有搭话,反倒是撇撇嘴,心中一喜,果然古人诚不欺我。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个世界真有这样赶尽杀绝的事情的吧?”紫林的美眸看着我说。 他方才在兰英面前的意气风发都是为了让她安心和开怀,实际上他心里面另外有隐忧。 看着那一挂从天空中垂落的岩浆大河,瞳孔骤然紧缩,有散修拔腿就跑,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当得知自己三人全都可以晋升的消息,周磊心中极为舒爽,新手福利期实在是太过给力,掉落加成足足提升了五倍,只要利用好了,提升速度简直像飞一般。 自动忽略赵虎的最后一句话,周磊眼前一亮,远游商三个字让他想到了前世所闻。 在这样的道路上开车,饶是保持着很低的车速,都是很难能将其完整的跑下来。 两人相处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许久的青梅竹马一般,惬意,舒适。 白露薇脸颊微红,如同泛起了红霞。却大胆牵起楚枫的手,覆盖在了一手难以把握的雪山之上。 临平和江忆雪连忙跟上,路上江忆雪私底下传音给临平,师兄你觉得这李云真的是昆仑的弟子? 胡大娘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相信了,因为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而其它人,若是想飞升必然会被天雷劈死,就算是不死也是就地解体做一名陆地散仙。 再次,那些陈年老瓜都是假的,但是还有sb在信,并且把这些作为攻讦我的点,可能你们都没有智商吧,那我反正是救不了你们。 “听说过睡美人的故事么,结局就是一个帅气的王子,把一下漂亮的睡美人吻醒了,然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美崽就不像在这些范围里面,他的心跳呼吸都正常,但是其他有目的的活动明显都丧失。 魔教教主修为盖世,其性格也是喜怒无常,从他上任到现在,许多人受不了他残暴的政策,决定判教,然而那些被判的人没有一个善始善终,反而头颅被高高的挂在教门口上。 萧然和师尊泡在水雾袅袅桃花夭夭的池子里,终于有点旅游的感觉了。 攸宁双目泛出光芒,料想事情一定如此,不然明晨没有偷盗生魂丹的理由。 一旁的大牛咧嘴一笑,用力拍了一把明玉的肩膀,差点将他拍的一个趔趄。 他再次确定了一下,确实没有再次增加成功率了,他放入幸运石,更坑的出现了。 “王哥,如果我真的能出道我还找你当经纪人。”顾夕瑶笑了,眼里却闪过泪花。 “这个等级,充其量就是玛萨级,不过这个能力还是挺危险的。这个鸟是怎么回事?”海恩警惕的看着这个金雕,一天之内遇到两个能说话的使徒,海恩感觉一丝不安,似乎这个地方有什么秘密,总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两百一十五章: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科科见到娇娇哭了,犹豫了一下,拿出自己擦过鼻子的手帕,递到了宋娇娇的面前。 萨尔阿波罗和史塔克见过面了,毕竟两人都是虚,虚和虚之间还是有一些共同语言的。 第二个观点则是在露琪亚前往现世之前,浦原喜助便已经将崩玉藏在了露琪亚的魂魄之中。 见到那半透明半虚幻的长剑,老国主脸上原有的威严刹那间消散无踪,他讪讪地笑了两声说道。 李知尘缓步走去,眼中却闪着什么。抬头看起时,只见走到一处山涧处,林花郁郁,风声吹拂着树叶。李知尘心中忽的一痛,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刚一到大厅,薛轻云便扑了过去,拉着李知尘说着话。而章昭倩等人本来见李知尘一身邋遢,又脏又乱,倒没想到他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竟是那般年轻,帅气。 志波一心见过夜一,也知道她,但是在这一刻,一心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家伙是真的夜一。 许多黑猫都能看到灵体,所以高羽抱着黑猫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 突然之间,从不远处又传来了许多死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密集的脚步声,人们从树林之中穿越过来,当即便看到了蓝染和高羽。 南宫破以绝顶真气蒸发杯中美酒,以外人看来,确比金万城方才以内力逼酒出壶更为容易。不过须知天魔功的内劲性属至阴,若要将这杯中美酒凝结成冰,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但南宫破偏将美酒蒸成雾气,其艰难可想而知。 太猛烈了,严格来讲,这已不是下雨,而是下水了,湖水的水面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上升,随时都会泛滥。 因为今天的场合不方便带宫璟轩,夏方媛和宫少邪就没有带他去让他乖乖在家里自己玩。 尊者和凤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是想替凤舞讨回公道? 向五则面露惋惜,多好的一身白肉,现在却死了,看来是玩不成了。 可惜这种喜悦没有持续片刻,周发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亮起了硕大一条蓝光,只听得“啪”的一声,惊雷乍现。 只是在这长安城买了宅子,就像有了家。三个月来,李鱼儿日日都想着能和李强一起,回到他们的家里。那才是真正的安心舒适。 这种行为就是一种占有欲,因为他不愿意别人的目光会落在自己真爱的东西上。 不要说他,就连刚才以看戏姿势参与话题的一些ceo们,也都凝住了动作。 “当然不是,我很喜欢。多谢乂王。”自从她转变之后,审美也随之发生改变。心中由怨恨转变为感激。 璇子不断的在后退,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从阴间来的夺魂使者,拼命的想要逃。 此时此刻的洛瑶好不容易脑袋里面有一丝丝思路,就在要动手的时候,感觉到蝎子王来了。 “你听好了···在你表兄面前永远不可以说我的好话,甚至要毒骂我。怎么样?很刺激吧?”紫涵想龙雅欣眨眨眼说。 “你们来人界做什么?”雷公神色微变,他从这些妖皇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丝狂暴噬杀之意,转念一想便知道他们来势汹汹,定是给燕痕找麻烦的。 “好吧,这些钱我收下了,你回去之后告诉段部长,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艾伯特咬了咬牙关,对着段三说道。 “金麟,你怎么出来了?”金羿不去细想,头痛便消,看见金麟自那浩天神镯之中跑了出来,也是有些吃惊,出言问道。 刹熊紧追在他身后怒啸连连,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手中的刹鬼枪,结果刺了半天也没有再打着他一下。 池边一方土地,上种翠竹数十株,翠玉无边,苍绿渺渺,透出一股淡淡的清净之意。 可惜这里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张恒手刚摸上去,这些杂物便化成了粉末,散落一地。 太阳的热辐射一个劲的将人往外推,要是不踩的话,自己不是要推走了。 窥视自己的人很强大,至少从他们的眼神中,古绪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恐怖的力量。 这一次的功劳巨大,宁志恒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手下都叙了功,尤其是自己的亲近部下,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将又是一次皆大欢喜的收获。 “你若是敢,至于他们的报复,我自会一力担着,大不了我背后还站着老圣人,若是你不敢,就当我没说。”扶风平淡的说道。 就见他,一边伸手不停拍着身上的火,一边撒丫子猛跑,片刻不敢停留。生怕被后面两团火焰追上。 扶风看着单纯的罗灵儿,牙齿咬着下嘴唇,想了想,觉得她是真的动心了,否则在最危险的时候,不会哭着喊自己的名字,无非是把自己当成了寄托。 两个男的要敷衍,奥斯本集团私有化典礼,斯塔克的法拉盛工业展。 不过之后,万木林和罗子栋的谈话也全被他偷听到了,这一下,罗子栋的行踪终于能够确定下来了。 此时此刻,扶风也愣了一下,看着漫天繁星,日月突变,黑暗陡然降临,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张明明听到荀梦龙说出“渎魔院”这三个字时,这才明白特勤局为什么会出现在看守所了。 米无语知道,清风岭一战,破茧的表现极为惊人,尽管他们都没有看到破茧如何惊人,可结果却实实摆在那里。 然而,楚黎川的眼神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信任,对沈锦窈的内疚之情更甚以往。 一声炸雷几乎就在堂屋顶上炸开,李魁胜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屋顶。 升降梯停下的时候,门一开,面前又出现了一条通道,两旁是雕刻精致的石壁,上面镶嵌着发亮的铜灯。 第两百一十六章:上官婉愔因祸得福 秦明继续跟徒弟聊天,拉着唐心一块儿下围棋,自从唐心回帝都后,他就再也找不到能赢他的人了,很是无聊。 刘备穿越而来还没两天,就把身价财产全都花光,若是那本身知道他这么败家,不知作何感想? “你们难道没有杀朕的想法?不除掉你们,朕如何安居皇位?”叶正霄震声道。 宋安宁格外乖巧的冲他摆手:“阿爹再见!”临一诧异的张张嘴,在宋翎的目光里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很饿,一顿不吃饿得慌的他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很难想象不吃饭睡觉是什么滋味,所以不能输。 至于那貌似年轻的青年人说,“在下的意见,即洞蛮王的意见!反过来说,洞蛮王的意见,即在下的意见!两者都一样,都成立,都是一个意思!”,这句话那貌似年轻的青年人姑妄言之,他们也只能姑妄听之了。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刀疤对洛无双的态度也有了巨大变化。 每个休战区域都极其广阔,有不计其数的房间,大部分还有各种摊位存在。 “有点怕见到顾叔。”厉媛媛脑子里又是她偷亲顾叔的画面,实在是忘不掉,只能逃了。 看到独孤信那副摆明就是要挑事的阴险嘴脸,石元吉觉得很好笑。早就见过胡旦这种权谋高手的他,面对如此浅薄的挑衅,早就心如止水了。 不同于盘古天清新的空气,漆黑的虚空里,真空无物却自由自在,玄冥并不急于去寻找湮灭之力,反而沉浸于自由的感觉里。 人常言:“事出有因,其必有果”,而事实上,世间一切因果真实存在,并且就是因为种种因果的存在,所以才导致了世间的千变万化。 “对,她似乎是受了伤也可能是被压制了实力吧。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即便是这样,你也打不过她!”旋龟一盆冷水泼到了世生的头上。 在灵艾山上的时候,那老神仙送给了自己一柄宝剑,名为“御鸿剑”。 “那倒不至于,就是会断了每年给咱家的俸钱。”黄市忠愁眉苦脸地说道。 从方仆射给出的材料来看,白铜增加韧性,约百分之三应该就够了;色石最少,百分之一就差不多;熟铁里的碳还是太少,换成两倍比例的白钢吧。 加之,她跟霍御宸的关系迟早是会公开的,她也担心霍家人会对林君起不利。 此刻的萧炎木楞的答了两声,脑海中犹如惊雷炸响,炸的他瞬间大脑就宕机了,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 刚走出一步,便被身后的江映雪不着痕迹的拉住了。柳青风回头,一眼便撞入了江映雪漾着感动与安抚的眼神里。 有了这个决定,孙诺安的心头轻松起来,他转过身子,双手插在口袋中,如同从前他和杜漫宁在漫步一般,想像着她还在自已的身边,孙诺安就觉的很温暖。 可谁知道昊天见张扬看他后,一眨眼,就扭过头去,一副不管我事,你就让袖儿同意了就行。 聚精会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当沈云悠听到那微弱的响声之后,夜子轩也就随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只是没有再看到萧明玉的身影,萧洛却是知道,昨日她已经正式入了二环山惠颜宗门下,恐怕日后很少有机会碰面了。 “这个你要去问艾丽儿,我不是她,我不知道。”辰龙同样厚颜无耻的回答着。 第一时间,姬家高手便发现了来人,低喝一声,便有数人迅速冲了上来。 青年出现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这里,而是先是释放出神念观察了这里一阵子之后,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后场防守方面,则是最让人放心的,没有什么可多说的,关键就是在中场的争夺上。 只是,关于这一切,是否是真的。大陆上却只是有这种传说而已!毕竟,远古时候,实在是太过太过久远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到现在,只剩下一些传说而已。 田三叔双眼中暴出一道寒光,今夜已无法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首先被三发305毫米炮弹命中的日军比睿号,随后发生大火,接着就开始出现下沉,与此之后赤城也遭到了猛烈地连续炮击,显然远东知道,对这两艘由英国建造的高速巡洋舰,必须先打沉,不然会让他们跑掉。 陈铮似乎接受了自己被囚禁的现实,挣扎的盘膝而坐,尝试运转白骨阴风诀,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脸色不由一苦。 “钟晴杀害静乐,又刺伤锦儿,理应给镇南王一个说法。要么杀了钟晴,为静乐和锦儿报仇,要么……”太后顿了顿。 可后来她一想,这不就是枉纵纪律?如果一而再为减轻工作而放低标准,那人还有没有底线? 那一道一道的闪电就是从这圆珠里激射出来的,可见这圆珠里面蕴含了多么强的雷属性能量。 武昌起义成功以后,在2月29日,袁世凯所率领的新军就在攻下汉口之后,采取按兵不动,并且开始暗中与革命军密谈。 “我家主子愿与两位侠士交个朋友,不知二位何门何派?”洪侍卫递上了锦盒。 这个年轻人倒是真有两下子!铁无情脸上神色不变,可是内心深处对萧让却是又多了几分赞许。 两人在朝叶正风同时对攻,但是叶正风却依样画葫芦的,同时朝着对方对攻,一瞬间把两人的攻势都全然瓦解,甚至反攻的力量都同时轰到对方身上。 “不想看就滚,好像谁留你似的!滚回你们黎国,这里不欢迎你!”顾夜捏了颗葡萄扔他。 花菱把袖子从移莲的手里抽了出来,最后甚至还嫌弃地撇了几下灰尘。 “玄一,我并不恨你,只是各为其主,我有我的大义。”霍澜渊如此说着,白衣皎洁不沾血。 第两百一十七章:冷面软心的帝王君玉砜 一旁的多泽看着在场众人,一个个脸色变化不断,默默的低下头来。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14岁的孩子,依靠着自己的两个哥哥的庇护,还不是后世那个战功赫赫的德裕亲王。 顾莳风还是接受了北辰璧的宣战,两人一人抱着一坛酒仰头灌。柴凤音带着对北辰璧的担心,真欣赏不来这种酒中豪气。 朱由校从中拿起了几本奏章,里边的内容大多是写着劳民伤财,劝诫皇帝不要沉迷于奇淫杂技。 程咬金大吼一声,悲痛万分的气浪,在屋内激荡。李元芳看到他缓缓的跪在地上,双眼通红,双拳紧握着。 玩了一会之后,她又觉得无聊了,放下手机,穆伊一歪头看着身边认真复习的容彦。 百里寂已在识海中,遨游了足足十于年的光景,除了每隔两到三年出关讲道以外,只见三千魂水,人生起起伏伏,生死无常,剑魂高高悬空,轮转人生百态,墓碑依然耸立,高不可攀。 ps:阵营关系将影响个体在相关阵营的声望上限,并影响个体在与相关阵营单位接触的初始印象。 说完,雅儿那窈窕的身影缓缓上了花轿,而他自己则驾着这辆马车。 “可恶。”捂着自己的侧腹,血液也是不停的从自己的手掌缝隙处滴落。虽然在之前只是认为擦过的伤势,在带走了一块皮肤之后,血液也是不停的涌出。“风的祝福!”再次的赋予了治愈魔法,血液才勉强的被控制住了。 只见大祭司托着一个玉石环绕的宝盒,一步一步,在楼兰上下,十几万人的注视下,走向楼兰公主,楚灵仙。 强化器启动的时候,有点医院里里的x光机的味道。里面的人影居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只是透过朦胧的月光看着当下的场景,不过却让叶素缦很的很真切。 “我说了无妨的,这会儿都忘记撞哪里了。”孙世宁等着他,知道后面必然还有其他重要的话想说。 奥特里斯山在整个罗马大陆的西南,是十二神山之一,传言那里是提坦神克罗诺斯的老巢,对比九州来说,就如同地魔大坟一般的存在。 这原本是一个很正常的失球,但被德隆撞倒的基德却迟迟没有爬起来。 这些必不可少的经历,即使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亦阳,也必须经历。 “看来我以后也要练习骑术,才能行事方便。”孙世宁陪着沈念一兜兜转转一圈,好似做了个极大的梦境,回头却才发现俩手空空,几乎一无所得,然而放眼望去,前头的兵马宛若长龙,可不就是此番进山的真正目的。 也正是因此,这一句“君子不器”,比起圣人孔子的其他任何圣言话语,都拥有更大的威力和潜能。苏林能够以“君子不器”这一句圣言开智,本身就是一种气运和天才。 “姥爷、妈,您二位打什么哑谜,听得我们一头雾水。”连幼梅好奇地问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上次那个古老的地方,还是那个老头,就看到他前面的那颗珠子,突然的又亮了起来,不过这次亮的程度没有上次的那么大。 她时不时的往后面看一下,看到都在埋头的答题,她笑了笑,转过来看到林宇。 苏林也看向那秀才吕通,吕不韦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而方才吕通问出的问题,也同样是苏林心中的疑惑,便也再次朝着蔡先生看去,想要听听蔡先生如何解疑释惑。 却说姚长海离开了刘家,蹬着自行车先去了十里村,他可是时刻的记着生产队买牛的事儿。 虽然他们在事先都清楚,肖恩肯定能够顺利的通过魔导士的考核,但是当肖恩真的成功出来之后,他们依旧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情绪。 于此同时,唐父感觉到自己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一大堆材料里面,他看到了那份合同。 接下来,他便按照自己刚刚脑海中形成的思路,把这个“火中取栗”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讲给陆成听。 “水来了。”刘淑英手里挎着竹篮子沿着田埂如飘一般的走来过来。 瘦弱苍白的老人如同一个大号的惨白水蛭,双手,双腿渗出惨白色的骨刃,像是一柄带着倒钩的钩子,死死地钩住校级大魔的粗壮的大腿上。 席曦晨笑了笑,以z先生的势力,再找个武力值高的人也不是难事。 对于现在封印海里面发生的事情,它们没有能力去插手,毕竟那个红色的倒扣大罩子,它们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根本进不去,而且它们隐约感觉到,如果再试图进去,说不定会引动那颗眼眸睁开眼。 半个月后,一只巨大的骨手从沙漠下伸出,朝着树叶的天空挤压。可怕的骨手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和大地,非常震惊。 惑帮着清让背端木安瑞进了屋子,一块手帕从端木安瑞身上掉下来,清让捡起来,发现上面有一大块血色,暗红。 清让气呼呼的要朝外走,虞子琛伸手拉住她的裙摆,“喂,傀儡,你的梨花酿。”他长笛一挑,酒坛稳稳的落在她的手上,淡淡的梨花香味钻进她的鼻子,一时失了神,竟没有察觉他已经松开了那只拉住她裙摆的手。 少爷心里应该清楚,以席择天和楚傲天的交情,只席曦晨说出她父亲的名字,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第两百一十八章:冰火两重天 “难道真是狂风疾?他吃错药了吗?”黎晓完全不懂这人的脑回路,没吃错药的话上赶着找死是什么行为? 众医者们都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要冲入病房去看。 陈旭直接一脚踏出镜像空间,看着一脸呆滞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老板是不是因为我忘记答应你的事,又喊你‘老板’所以生气了?”让鱼竿自己钓鱼,黎晓挪到七曜身边,带点撒娇问。 睁开眼一看,天空中漂浮着一艘宇宙飞船,而且飞船的模样就跟现实当中人们所幻想出来的ufo飞碟一样。 杨成清和他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在之前的城市他就对自己照顾有加,来了省城更是帮了自己好几次。 说完,他直接掏枪向美国队射去,美国队长作为强化人,直接就一脚把他的枪踢掉,直接一拳头打了过,维克斯直接就被打飞,趴在地上。 心念流动,他静静的在一边旁观,清晰的觉察到自己的喜怒哀乐,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地球目前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这种外星人的入侵,地球的科技可以说一天变了一个样,不断的变得更加的先进。 账房默默背诵一遍,顿时惊为天人说,“这乘法口诀确实博大精深,短短几句话,便可省却老夫数个时辰算计”。 ”三位,还不进来吗?茶水都已经泡好了,如果再晚些进来的话,茶水凉了就失去灵性了。”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老和尚的声音,这个声音王强三人都觉得非常的耳熟。 大海各地众人,紧张的看着画面对持的双方,百兽海贼团这些队长们他们都认识,也明白其强大,可是曾经在海军总部跟海军大将交锋过的变态。 如果能够参透了音剑诀,他阴九幽的实力将会突飞猛涨,成为邪道中的一代巨孽。 桌明几净,一尘不染,屋子里里外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板光亮的都能照出人影来。 那足以割裂虚空的剑芒,触碰到拳印的一瞬,尽数被无匹的力量击溃。 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的时候,交易器上的乱码总算消失了,恢复了正常。 “我不想你走,不要你走,也不准你走!”西里尔一鼓作气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说完之后自己也怔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后来呢?”秦龙有些哭笑不得,见赵冰第一眼时,觉得他面色虚白,的确是个风~流货色。不过,砸豪车都不眨眼,恐怕也是个富家子弟。 黄俊无奈,看了看舒遥等人,觉得还是坦诚一点的好,毕竟现在双方不信任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郑华就是他们此行所要找的人,因此,黄俊在征得方丽的同意后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讲给郑华听了。 “师傅,师娘!”他倒是聪明,开口就叫欧阳菲儿师娘,欧阳菲儿脸色一红,没有吱声。 “苏浩然,你怎么了?不会是疯了吧?”姬玄珍嘴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多么好听的话。 如果不是林奉天,林啸天夫妻两又如何能够重生,如果天元不那么心急,很简单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不过可惜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老骗子他们也不说话,拎着自己的法器攻击的更加的猛烈,只是现在这大头的孩童已经不惧怕他们的攻击,一步步的顶着法器攻击向着他们逼近。 那阴阳师微微一愣,脚下踏动步伐,勾连地气,吹奏声音更加低沉。 众人有些愣愣的看着剧烈晃动的门搞不清状况,刚刚是什么情况,那个没什么存在感,任人欺负的受气包竟然摔门了!脑子瓦特了? 不要说是一般的进化者了,恐怕换做是任何一名异能者前来,也会被顷刻间撕得粉碎。 叶无双的话,犹如扇了几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打在几张老脸上,那可是火辣辣的疼。 时之转身后,和气的脸色大变,眉宇间透露着杀意,大步离开了。 林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什么雷火百鬼天罚,在林云看来,管它是什么,反正是天罚肯定要将其击溃,没有其他的选择。 徐魏,齐林确实对大明朝很留恋,并不希望看到大明灭亡,但也不代表他们就是那种愚忠之人,他们也想为自己前途和家人前途着想。 刚刚他只是眼前一花,几乎连班铭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被一拳击中。 轻风吹过,树木摇晃,却是没有飒飒作响,月光自树叶之间洒落,地面满是斑驳的树影。 听到这里二姨太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些,只要何璟晅不是有断袖之癖,一切都好说。 富土山的碎块崩飞到了天空中,又落在大地上,成为了一座废墟。 秋月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方怀然眯着眼睛消化了片刻,觉得他说得对,这对二人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特别是后者,要比前者器灵本源更急需,毕竟前者还可以等二人进阶合体后慢慢搜集。 周彤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华阡和秋月白立即脸上布满了喜色,林师峰也是一脸的高兴。 但是她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何璟晅的样子,她就充满了生的希望,继续咬着牙挺住,她的手不断地不听使不安的抖着,但是她却不发出一点声音,过了一会那症状终于消失了。 收起了丹药之后,鹿一凡飞入大阵岛中央的别墅内,躺在床上安然入眠。 第两百一十九章:至近至远夫妻 “老公,不老族的秘密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明知道非常危险,你也要一头扎进圣地岛去。”汉娜说道。 说完李逍逸正欲起身离开,但郑吒脸色却变得极不自然,表情中还带着万分惭愧。。 “昨晚累坏了吧,你就好好在睡一觉吧,等你醒过来,我应该已经拿到了华蓝道馆的徽章了。”微微一笑,喃喃的说了一句之后,凌霄朝着洗、浴间走去,冲了一个冷水澡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当时候我也就忍不住了,直接就把她给抱了起来,裤子也故意不穿上,就用jj蹭着她的屁股。 只不过,杨过虽然不相信二人会成功,但对于南宋朝庭,杨过的心中,没有归属感。 好几分钟后凌霄才松开病人的手腕,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虽然离那两猥琐男不远,但是还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旁边的骆驼和章鱼也一个劲的夸穆美晴实在是太性感了。 眼见于此,李逍逸默默收起斩魂刀,在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唯一能给他依靠的就是。。 听着李逍逸猛然转身,连中洲队也诧异的看向崔丝妮,但李逍逸还没说话,崔丝妮就静静的远离了他,脸色全是忧伤的神情。 这样也好,我距离出去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如果这期间公司发生什么变故,恐怕我真的熬到了出去的时候,也没了撑控公司的能力了。或者说,到时一切都失控了。 凯瑟琳顿时没忍住一个白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仰慕吴老的医术而已好吗!”她好不容易才拿下了高逸轩,怎么可能会放弃。 “司徒浩宇!”程凌芝怒吼,吼完却是愣了,只见客厅里除了司徒浩宇,高逸轩、董桀还有殷源都在,听到程凌芝的一声吼,全都看向了她。 早已把腰中的钢刀握在手里的几个大汉一听,便恶狠狠地扑向龙飞云和中年人。 “哼,血煞,你这个老怪物,别人不知道你,本道长对你可是一清二楚,东西要是不交出来,我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交出来,为了保密,贫道只怕连神魂都存不下来。不过,想杀我,你还差了点。”一声冷哼声传来。 “我要是不放的话,你敢下手?”司徒浩宇问,动了动脖子,意思不言而喻。 谢璧抬眼望去,便看见了来人。残阳已落下山头,夜幕降临,但房中还不是那么黑,因为一钩狼牙弯月已悄然升了起来。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得分明,赫然是辽东马帮的帮主鸠天印。 接下来的几天,程凌芝照常上下班,和肖伟等人相处得还是不错的,期间他们整个科室的人又去聚会了一次。 “那帝释天掠夺珍宝无数,一旦回到这里,若能夺取过来,那庞大的珍宝,足以支撑本尊者晋升到盖世强者。”想到这里,在百毒尊者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给你奖励呢?”司徒浩宇戏谑道,被拍掉的手改为压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抗拒之下将她压向自己。 虽说对这位号称日本陆军航空兵之父的中将,大西泷治郎少将一向是相当的看不起。在大西泷治郎看来,这个家伙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还被称为什么陆军航空兵之父,纯粹是靠着他那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出身。 当时我真的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以玩笑的心态为主,并不以为真。 这种精神力冥想法讲究挖掘自身精神力的潜能,通过对精神力的细微运用,即使没有魔法元素参与也能够单纯的凭借精神力达到目的超能力效果。 面对那样状态的夏雪,就算杨睿提出些过份的要求,夏雪也都不会介意,顺从杨睿的意思照做。 但张占魁之前未曾想到,躲闪的目光只是一瞬间,忽然,再次向自己望来。 苏薇没用止疼药,作为杀手的习惯,她轻易不用镇定剂和止疼药,那样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真正的疼痛反而能激发魔狐体内的力量。 他曾经多次的问过类似于这样的问题,他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清楚,莫亦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了解到这么多的事情。 “可我们的新娘呢~~?”主持人忽然用一种搞怪的阴阳怪调声音说了起来,台下顿时一阵捧腹大笑。 只见陆遇安嘴角翘,似乎仅仅是为封潇潇的可爱发出的微笑,丝毫没有吃醋的意思。 不远处的洞窟之中,传出一道粗重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些嘶吼之意。 周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苏薇已是一脚飞踢,如今她的力道那得多大,那胖子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被苏薇抓住头发,狠狠撞到了电线杆上。 马守一看了一眼袁顶诚,赶忙表示自己没意见,毕竟辛丽是一元制造的总经理,来负责最正常不过了。 方氏头痛欲裂的抬手揉着太阳穴,她在面对阮妤的时候,第一次有了这种让她想要彻底放弃的无力感。 只不过,他看得出来,她心思不实,对他感情不深、不愿意被他拖累,总还想着逃脱这桩婚姻。 想要在木叶召开中忍考试可不是那么嘴上说说就办成了的,再节约也总是要花一些钱,别的不说那些高科技对讲机都要重新购买……为了他的光辉形象,他的水晶球的秘密可不能暴露!所以传递消息还是需要这东西的。 走到门口,他探出脑袋看了看,见院里静悄悄的,连忙走了出去。 基本只要和金属挂钩的天材地宝,都蕴含有庚金之气,只是数量或多或少而已。 第两百二十章:风流情种 随手从椅子上拿起一件睡衣,披在身上,打开阳台门,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给她增添了几分清醒。 “走吧!”傅芝初开口说道,却没想到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话了。 “你……”傅芝初吓得想要闪躲,却被崔英颢的另外一只大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腰。 “永远不会晚!”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日他说的“晚了”是有多伤人,不想再过多言语,他将她直接抱上了车。 炎阳鸟的到来,双方都有所察觉,两只巨狼眼中血光一闪,猛地跳出圈子外,警惕地看向了空中。 没等他考虑发生了什么,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突然从老妈的屋里传了出来。 炎阳鸟此刻的眼神,不再有任何的高傲,而是些微的恐惧与期待混合在一块。 之前那名给周筱做b超的老专家曾说过,让在胎教过程中多听些古典的音乐一类,对于胎儿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什么?”苏情愣愣望着温柔,当日的事情,他却是已有些记不太清,只记得醒来的时候似乎是和温柔在一起的。 不过,这些朦朦胧胧、真真假假的消息,对海内外游客来说,很有吸引力。 当邓雨欣听到他姐姐是如何牺牲之后,掩面哭了起来,这看的徐有才手忙搅乱的找纸巾,给对方擦拭。 白云朵朵,飘散在那蓝蓝的天空之上,一座宽大的宅院之中,天神身着一身黄色衣衫,带半截金面具,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在花园之中,甚是悠闲,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昂首轻叹,缓缓摇头。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此时此刻的苏叶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毕竟近百万年,这罡风经过百万年的演化,成就如此也是自然,看来此行要失望而回了“南海修罗无奈的叹息道。 而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因为只有变强,才不会受到伤害。 敢情这丹鼎,在浩澜真人眼里,也就是不入流的货色,是留给地武星炼制低端丹药的。 “怎么会这样,平原地带会有暗河水脉?”施工负责人讷讷道。眼前的景象太少见,他干这么多年工程,还是第一次遇到。 王欢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左右后方,也呐喊着冒出无数军兵来,一色的红色明军制式鸳鸯战服,镶嵌着红缨的笠帽,长枪大刀强弓劲矢,统一的装备无不显示出,这些人都是明军。 叶婉儿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是出现在了清水幽兰的身侧,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手中那枚赤红色的蛋。 对方惨叫一声,害怕大白天引起其他邻居的注意,就没有继续。于露也不敢在家待下去,立刻坐班车返回县城。 谁来救公主?男人都死了吗?缑珣被魔怪抓住,身上最后的防护破。 妖、与邪修、还想看的,不多会儿,大虎王被砸落海,让一条鱼撕了。 不少人是为妖服务,不完全是宠物,最强的亚神,这些人定义像中介。 当年,西楚因为有楚天这位皇帝,一路披荆斩棘,南征北战,屡战屡胜,堪称天下第一高手。 轻舟接近傅怀城了解过,也看到过他身上不合时宜的那件老古董bb机。 九歌心中一窒,垂眸看着他搁在膝上紧攥的拳头,不再追问。回到桌前,静默地梳理着头发,简简单单地挽了一个髻后,才叫人端来热水洗漱。 壳翻过来正像一只盘,犹如螺当锅,原蟹盘,撒上葱姜,实在香。 蒹葭脸上的欢喜在第一时间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深地担忧。 无为道长与武乡侯对视一眼,两人面色意味不明,眸光如出一辙地幽深。若是仔细看,武乡侯浑浊肿胀的眸底比无为道长还多了一丝痛色。 炼遗生走后,只余皇后娘娘一人在密室之中,黑暗的密室之内,她紧紧攥着手指,回忆渐渐涌上来,激起了一片凉意。 “丫的,智商是零么?明知不敌还敢动手?”青鸟大骂一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大家伙还真是傻到了极致。 “健康都出问题了上什么班,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所以你必须听我的,我们星空娱乐绝对不允许出现员工带病上班的情况,我可不是那种无良的老板。”孟星辉的语气不由分说,并且很霸道地解除了庄瑾身上的围裙。 首先溃败回来的霍尔特人看上去语无伦次,战败了也就算了,居然连汇报都不会,直接被他斩首立威了。 还未去吃饭的练习生看着像点燃的炮仗的应无双双目赤红的像风一般朝森与娱乐的餐厅跑过去,熊熊燃烧的怒火在她背上燃烧。 酒过三巡,钟府宴席上的众人便各自交头接耳地密谈着。见此情形,钟南走出宴席厅,招手叫来了福伯,让他安排请来的戏班子开始登台唱戏。 “表嫂,真帅气!”金亚荣看见之后,大声的叫道,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下一秒,兰斯迅速解除了黑铁巨人变身状态——他刚刚之所以变身,其实只是在给召唤构装体腾地方罢了。 徐光熙刚买来冰袋给尹伊敷上,裁判突然宣布移动靶射击项目提前,五分钟后开始。 第两百二十一章:鸳鸯帐暖 如果刚才韩萌萌只是觉得,自己被打了脸,那么这一刻,林向南的这些话,还有这些训斥声,就如同抡圆了胳膊,狠狠抽她的脸。 “若你能有所成就,到时候,我就算送你一把这样的法宝,也不是不可以。”段辰微笑着看向她。 布莱克意识昏迷,双眼紧闭,身体瘫倒在地上,被大卫一脚踩住,隐约中,发出微弱的低吟声。 丽羊羊与利凤直接倒在了地上,血几乎从全身各处流了出来,洒满一地。 可这穿着粗陋的男子,却是看着那仅仅用来招聘都做成了镀金的启示牌,咧嘴一笑。 山河逆转,江湖倒流,贯入云端,冲入云霄,汹涌澎湃的趋势,看得无数生灵震撼欲绝。 交手不知多少回合,一声闷响,两道身影皆都暴退而去。黑衣青年蹭蹭蹭接连退出去数十步,步伐沉重,践踏得宫殿地面都是剧烈颤动。 德川家族本来不弱,不过被自己两次三番干掉了一个先天,大批超一流以上高手之后,实力大损,对上吸血鬼的一个氏族,确实劣势太大。 不过他的话着实有些道理,若是不用玉环之的龙气,只能去寻找真龙脉。虽说王屋洞天里倒是有不少,但是此去王屋山山高路远,胖子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了太久,途若是发生变故,更会耽搁时间。 “如果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只好打你屁股了!”罗易嘴角上扬,冷声说道。 十年前周泽楷便已经退下来了,他也算是进过中央高层的官员,曾几何时也是如同当年的梁老爷子一般叱咤官场,这辈子,周泽楷并没有任何的遗憾,而梁老爷子对他的教导,他也时刻铭记在心。 只见其佛手直接挡住了那道金色的光华,跟着那佛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恳求之意,这让风逸,让那远处的倒海至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个电话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才被挂断,阿芳也不知道明天周先生会不会清醒,因为他打完电话之后,便又重新变得痴傻起来了。 “蕾蕾,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他是有善心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出手救我。”洛凌烟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眼神中闪过一抹迷惘。 裴坚何人?想当年也是威风赫赫的战将军,战场上凶厉狠辣,令人闻风丧胆,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莫说是陆鸿,想必许多人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这时,卫修忽然感觉到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一看,却是是桑生泓的电话。桑老板的电话不能不接,卫修暂时退后几步,接了电话。 不过一想到今早因为天气太冷就没洗头,随便梳理一下就出来了,心中不禁哀嚎一声。以前天天洗头,每天打扮的美美哒都碰不到你。今天不过随便出来上个课,竟然就碰到你了,呜呜……老天,你这是玩老娘呐!?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怡珠举止大方,语调柔婉,虽然笑容不是最明澈的,却总算让人看着心里舒坦。这一份矜持与含蓄,让人觉得她很平易近人,带着大家闺秀该有的从容气度,反而很讨人喜欢。 “这个时候想要撤退,晚了。”一道声音响起在白袍老者的身旁,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堵住,根本就无法逃离。 紧张了那么几个月,怕得连后宫都不敢去,楚瑜到了避暑山庄,就跟饿狠了的狼一般。 “不好,这树有问题。赵香,咱们用绳子隔空扯他们回来。”叶君天转头说道。 景晓茶眉心蹙得紧了一分,因为手臂上疼痛感越来越令她以忍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说到最后,温然耸耸肩,冲他做了一个你喜不喜欢就只能这样的表情,看在墨修尘眼里,觉得可爱极了。 “刚才王宗主给老许说,幽月那孩子被鬼族的一道未知气息打中,当场陷入昏迷。”一位老师说。 马车中,阿狸脸上那种左右为难的表情也消失了,斜靠在马车中的软枕上,只觉得浑身无力,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疲惫。 “强者血魄,那肯定得是天武境了。不过,天武境的血魄怎么会跑进你的血脉之中?”李靖实在是不明白。 他们现在最好是能够稳扎稳打慢慢来,以静制动,他们并不像冥界强者那么心急,他们占据了如今的这些地盘之后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了,只要巩固好如今所占据了的地盘对于他们来说便已经足够了,冥界十分广袤。 在地字区酒足饭饱后,四人正欲前往洗浴中心泡澡时,却没承想冤家路窄,在这里碰到了日思夜想的仇人莫枫。 九儿懒得说话,听着钟离几人时不时的絮叨闭上眼,却不知车顶的三人视线交汇再一起,难得松了口气。 同时苏晨洋也发现,在自己师兄们的修炼服上,都绣着一颗到两颗星芒。黑虎和面前的王丹周玲衣服上竟然绣着三颗星芒。自己低头看看,竟然什么都没有。 弥漫的黑雾透着神秘的魔力,如一个茧将她重重包裹,泄露的那丝气息被无形的能量吞没,微不可闻的动静,到底惊醒了暗处那道诡异盘坐的黑影。 “你是一百万,我是一百,我一百块钱可以忽略不记。”他笑着说。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自己已经藏得够深了,谁也没有透露,为什么还会暴露? 而就在马云带着夏沐凌空飞渡向南城墙之际,靖元城西部城门的高空上,靖元城城主唐宇早已换上一副金色战甲,双手背在身后,默默地眺望着远处,脸色冷峻。 看了一眼还在闭目驱逐体内灰雾的李云东和魔铃王,夏沐也学着两人的样子一边进行伪装,一边思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情况。 “怎么?市里要调我走,你能不能和市里说说,我不想走,我就想在邑水干”章楚涵现出焦急的样子。 第两百二十二章:三千宠爱在一身 “皇上,不用的,我还是自己来吧……” 上官婉愔欲要推脱,却被君玉砜按在了那里。 “躺着,朕去给你倒茶来。” 君玉砜已经翻身下床,因先前将衣衫脱了一地,此时殿中到处横七竖八的都是衣衫腰封什么的,他便连鞋子也懒得穿,赤着脚就走到高几上的海口盆内取出茶壶,往金腰线青花茶盏倒上温茶,转身朝上官婉愔笑道:“你千万别下来,不然朕就白忙活这一趟了。” “多谢皇上。” 上官婉愔脸颊上有娇羞而满足的暖意,她笑着接过茶饮了,君玉砜又倒了半盏给自己喝,两人方才回到床上躺下。 此时已经过了半夜,看天色约莫是五更时分。守在门口的宫人们悄无声息,空气里静得无声,仿佛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君玉砜起来一遭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看了看身侧的上官婉愔,见她也半阖着眼睛看着自己,遂低声道:“你也睡不着?” “嗯。” “那要不,咱们说说话?” 上官婉愔便点点头,君玉砜拉起明紫色的丝被到她胸前,道:“咱们都小声些说话,若是喧哗的让外面的人知道,又该来规劝朕要做个好皇帝了。” 上官婉愔低声一笑,伸手勾住皇帝胸前的一缕头发,挪揄道:“皇上本来就是个好皇上,难道谁还敢到你面前来啰嗦不成?” 君玉砜将头枕在她的长发里,翻身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朕是懒得跟他们啰嗦,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明天就是重阳节,朕已经吩咐底下办得热闹些,不许总是年年都一个老花样,要不,你也跟着去乐一天?”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抚摸着她的发丝,道:“你放心,这次朕只带着你去,不许旁的人跟着,好不好?” “皇上你总是忘记了,就算我去,也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小家伙呢,皇上你总不能老将他给忘了。” 君玉砜听了笑道:“你提醒的对,朕这个父皇,老是把孩子给忘记了。看来,等孩子生下来,肯定是个调皮的,就像朕小时候一样,是个调皮捣蛋。” 上官婉愔掩着嘴一笑,“不对,皇上应该是老调皮捣蛋。” “什么?”君玉砜先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明白过来便伸手去拂她,故意板着脸恐吓道:“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朕?今天非要你认个错才行。” 二人玩闹到后来,笑语声渐大,殿外值夜的太监宫女们不清楚里面状况,只道是皇帝龙兴大作不肯爱惜身体,又加上贵妃如今还怀着身孕,更不敢怠慢自己的职责,刘产无奈之下,赶忙上前壮着胆子贴着门请道:“皇上、贵妃娘娘,现在还不到寅时,还是多歇息一会再说话罢。” “知道了!就你啰嗦!”殿内传来皇帝不悦的声音,原本嘈杂的庆丰宫顿时寂静下来,四周又只剩下风声和树上的蝉鸣声,秋夜的寂静微凉,一如往常。 漫漫长夜过去,天明前的微光稀疏落落的透进来。上官婉愔在一阵轻微的响声中朦胧之间苏醒,闻见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再一看,原来是君玉砜已经小心翼翼的从她身边起来了,此时正在笨手笨脚的自己往身上穿衣服。想来是从未做过这等功夫,他显得十分的生疏,看的上官婉愔不由的微微一笑。 她正要起身,便听见殿外传来刘产小心翼翼的声音,“皇上,该上早朝了!皇上,该上早朝了!” 良久不听里面回音,他又提高些声调补道:“皇上,该……” “退下,朕知道了。”君玉砜的声音略有一丝不耐烦,殿外顿时安静下来,只闻他自行穿衣的摩挲声,想必是刘产之前已经得了圣旨,吩咐过宫人不许随意进殿,因此也没人进来服侍。 上官婉愔看君玉砜穿衣服看的颇有意趣,她索性一动也不动,装着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只想等着他早朝先行离去,然后再起身来。 谁知道,就在她半阖着眼眸的时候,忽然有几丝头发触到鼻间,因耐痒不禁,她忍不住“阿嚏”一声,到底半坐起身来。这一看,才发现自己酥胸大半都裸露在外,肌肤上有大片的红痕,显然是昨晚跟君玉砜缠绵时留下的痕迹。 君玉砜缓缓的俯身下来,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低声笑道:“呵,原来你也醒过来了。还装着没睡醒的样子,看见朕穿衣服也不过来帮一下忙,真是好没良心的小丫头。” 上官婉愔看见窗外日光炽烈,两人这般相处,又是这么亲密无间的动作和距离,只觉脸上滚烫心跳加快,遂心思混乱道:“皇上,您还是不要逗我了,赶紧上早朝去吧。” “这是做什么?昨晚才缠绵恩爱过,怎么这会儿就急着要赶朕走了?真是,可恶的小东西。” 君玉砜笑着俯身在她的胸前吻下来,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耳畔无限柔软呵气道:“难道,还不许朕看自己的妃子么?看你皱着眉头,莫非是没睡好有些头疼?若是那样的话,朕就更要关心一下。” “皇上----”上官婉愔索性掀开薄被抬头,却还是娇羞的不敢看皇帝的眼睛,“皇上别闹,免得耽误早朝的时辰。到时候,臣妾就要被人念叨了。” “那好,那你唤一声朕的名字。你唤了,朕这就走。” 上官婉愔听他居然这么要求,隐隐也有些好笑,只觉平时帝王威仪全无,倒似一个固执任性的孩子。心内情知皇帝不会就此离去,再闹下去反倒越发旖旎暧昧,只得轻声说道:“好了,君玉砜,你快点去上早朝……” “好,让朕抱你下去。”君玉砜不容她反驳,用力一抱搂在胸前,裹得一袭纱堆宫装在身,无限欢喜笑道:“虽然声音小了些,朕却听得清楚。婉儿,朕真高兴!” 君玉砜双臂沉稳而有力,上官婉愔被他抱着,根本无法挣脱下来。两人穿过水晶珠帘往里走进,寝阁内的宫人垂头跪了一地。出来撞见候在门口的刘产,只见他惊慌失措的说道:“皇上!啊,娘娘……老奴告退!” 上官婉愔窘迫已极,只得将脸深深的埋在君玉砜的衣襟里,连抬头都不敢。 “婉儿,婉儿?”君玉砜连唤两声也不见回答,低头朝怀里坏笑道:“你这个样子好似舍不得下来一般,那好,那就让朕一直抱着你罢。” 上官婉愔仰头看了一眼,看到他眼中顽皮的笑意又别过脸,娇道:“皇上说好的,莫非打算耍赖么?这么多人,还是放臣妾下来罢,叫人看着多不好。” 君玉砜见她羞成这样,便不再捉弄她,松手放开她微笑道:“朕一会儿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你先好好梳洗一下,等退早朝之后,朕就过来找你,好好在宫里呆着,不准四处乱走。” 回头又吩咐刘产,“你且在贵妃这里帮手看看,还短缺些什么,只管列了单子叫内务府的人去办。朕瞧着这些珠帘窗纱什么的,都是夏日的样式了,再选些上好的来,统统替换了下去。” 说完,又转头对上官婉愔温柔的说道:“你还要些什么东西,不管是你的还是孩子的,都只管跟他。若有办不到的,再来告诉朕。朕什么都给你。” 上官婉愔只含笑看着他不语,那边,庆丰宫的宫人们却都听在了耳中,各自相视而笑。 “是,皇上,奴才知道了。”刘产这边低头一笑,便恭送皇帝出去。留下上官婉愔在自己寝殿中,对着铜镜中那越发明媚娇柔的人儿,好一阵子出神。 昨夜皇帝驾临庆丰宫,且留宿的消息,随着皇帝坐着御撵从庆丰宫离去之后,便飞快在后宫传开来。 如今边境战事正忙,皇帝本来就繁忙难见,更难得眷顾后宫的佳丽。就连皇后宫中,也不过是初一十五过去点个卯就走,哪会忽然间就对上官婉愔态度大改,甚至一日里头,连午饭晚饭都与上官贵妃共用的? 此事犹如平地一声雷,将那些忙着争奇斗艳的嫔妃震得不轻。有像沈贵人那样暗地里做小木偶诅咒唾弃不已的,也有似皇后张氏这般静观不动的,更多的则是诸如那些低等的嫔妃一般心里又妒又羡的,只是连这些羡慕嫉妒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总之,皆是各人怀着各人的心思,心里,却都恨不得上官婉愔这一胎生不下来。 偏生是皇帝君玉砜却格外的高调,为了彰显自己对上官婉愔的宠爱更盛,只因他说秋日里秋风萧瑟,难免令人肌肤干燥,便命人将国库中最为珍贵的一盆暖凝脂全部送到庆丰宫来,就摆在上官婉愔的寝殿之中,以供她每日所用。 要说这原本暖凝脂是后宫嫔妃们秋冬护肤所备,自然经不起如此浪费,因为上官婉愔一个人取完了所有的份例,后宫娘娘们每日所得分例逐减,背地里谁不是抱怨连天? 又因庆丰宫服侍上官贵妃起居的宫人无意中说起,说近日秋风起,蝉声却越发的吵人,让贵妃娘娘日间总睡不安稳。 皇帝听完二话没说,马上调了二十个小太监到庆丰宫,专门负责将树梢的秋蝉捉的干干净净。 第二百二十三章:孙儿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谢浩然上来拉着心兰的手就走,见心兰没有拒绝,林玉和叶苏微微一愣后便跟了过去。 “郭侃的军队居然还在五百里之外行军?”得到探马消息的刘淮觉得诧异,依刘淮的想象之中,这个猛人的行军速度应该日行二百里,五天之内就可以抵达济南才对。 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五天,萧何原本的重伤状态被再度解除,有神母在旁边看着,萧何可以安心闭关。 刘焱舞盯着薛鈅,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开心的笑了起来,不知为何,看到她的脸色,薛鈅忽然头皮一麻,有种很危险的感觉,就仿佛有什么预谋一样。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华夏祥瑞图腾中,真龙的形象,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七人眼前。 实际上,杨宇可以用真龙剑破开结界,但他不想伤害四位长老,而且事前杨靖和母亲都答应了要亲自上阵,所以他咬牙忍住了。 下半时第48分钟,托尔热试图在皇马左边路突破金毛科恩特朗,但没有成功,反而被金毛断球后打出反击。 这个年迈的老头简直就是个武学老司机,什么武学到他手里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融汇贯通。 下午三点左右,前来义善源钱庄提取现银的人如同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在最忙的时刻,甚至连丁维藩都亲临现场,坐镇指挥。 这也就算了,他先前现萧浅薇和蔷薇剑都不见了踪影,正派遣梅友辽带人在皇宫里地毯式搜索。 到了这个时候,魔灵门的修士已经没有战意了,一个个亡命四散逃去。 至于天煞星河附近肯定有六大圣门的封锁线,到时候自己再用邪龙焚天轮也不迟。 克隆斑面无表情,镰刀舞动,但是身上的甲胄却破烂不堪,身上也被张烨用刀气砍了多处伤口。 待在冥龙之脉旁边,除了修炼,他也刻制阵盘取代冥龙之脉这个阵基。 可能石雕部落也万万没想到,九篱火龙的陨落,都能带给石雕部落一场灭顶之灾。 大道衍生,是为道衍境,要知道,那些仙域的仙帝强者,不过也就是道衍境的巅峰而已。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手收剑的本事,仿佛这收剑的本事早就存在于我的脑海中一样,施展出来就是水到渠成般简单。 眼前的怪物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猴子,通体金黄色的黄发,看上去好像金色的铠甲一样,十分地威武霸气。 在风刃划到守鹤的肩膀时,顿时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球,围绕在守鹤的肩膀旋转攻击。 “什么~你是说我父王中的是尸龟之毒~!”圭平公主惊异的喊道。 对于周乞的心思,老三浑然不觉,只见他大大咧咧拖着栀殇的尸身走向了这边,脸上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却依旧笑的开怀。 “收~收~收~!”天星也不管这些东西有用还是没用,皆是全部收取在了纳戒中。 不想叫声才发出,那颤巍巍的好似断了腿的老爷爷的城墙,在也没经受住阿紫这一嗓子,轰的一声垮塌了下来。 姜逸被卷到这件事情当中本就是自己连累他了,这回又怎能让他与自己一道犯险? 我没理王红,这个天,熊瞎子都懒得出门,更何况一条蛇了,所以我没有担心蛇的问题,我来到了对面山丘的洞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但是却有一股暖风从洞口吹出来。 说完我就摸了摸我的脸颊,感觉湿哒哒的,我放在鼻子上一闻,臭气熏天,差点没给我恶心坏了我吧唧吧唧嘴,口中还有残余的臭味,我越想越恶心,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住口。”关平心中怒火正没有地方发泄,见关兴也埋怨他不出战,当即出声喝止。转身对赵舒道:“某与周,廖二位将军皆不奉命。先生若要出战便自己前往。”说完便要行礼告辞。 眼看落羽和君云非烟三人就要消失在门外,君录及其身后的几个长老,齐齐的跃起欲追。 见此情景,日军攻的越发凶猛了。日机在低空盘旋,对长山阵地实施轰炸、扫射。一波日机飞走,接着就是江面上日军战舰的舰炮、香山炮兵阵地上的大炮猛烈轰击。此起彼伏,根本就不给守军一点喘气儿的机会。 可以说第一天的参观就让革命者们大有不虚此行之感,回到饭店之后,众人都纷纷讨论今天的见闻,由其是黄兴等几个团会的代表聚在一起,一直讨论到深夜。 秦婉儿却不坐,冷冰冰地吐了一句:“我回去吃。”拿着杯面进了她的屋子,“砰”地关上门。 叶老大说着。直接双腿一弯就跪在地上。这胖子沒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求饶也做得诚意十足。 第两百二十四章:两难的选择 与此同时,正和喵团子一起享受夜晚的宋科科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于是她顺着那道目光看了回去,却发现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物。 店面不大,门前装饰算不上精雅,招牌上甚至还有些朱漆脱落,看起来也有些年月。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孙怡低咒一声:“又是个该死的神经病!”然后才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逃也似的离开。 病人病死在医院很正常,但要是跳楼而死,这对他们医院的名声可是非常不好,到时候总要找个替死鬼追责,最终倒霉的还不是他们最底层的工作人员。 不过,对于老头的实力,陈楠可不是乱猜的,当初一战,之所以玄天机启动原始罗天大阵,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天邪皇出手,重伤了他。 唐醉和司慢城也是心虚,毕竟他们两个没能做到对苏千寻的承诺。 宋科科手悬在半空中,眼睛慢慢瞪圆了,相当的愕然:“……”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破事? 说完,苏娇娇转身走了,苏瑶看着她一路走下了山路拐上了村道。这才转身关了门,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屋。 他们一路问了许多客栈,全都已经没有房间了,他们想要找地方打尖都没有。 “那是自然。”老管家行事谨慎,只要目的达到,没有人会傻到会想给自己背上一条人命,他给下属使了个眼色,又递了一块手帕过去,那下属先是接过手帕,捂在宋矜脸上。 “一起做了!既然在这儿了,就当他倒霉吧!这两个一个都不能放走。”李哥瞟了我一眼,说话声音很低。 因为,就算是全世界最美好最动听的语言,在某一时刻,也比不上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来的实在,来的有说服力。 “通天青山,真是深不可测!”叶牧心中感慨,这观想之法,绝对超越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观想之法,对灵魂的滋养提升堪称逆天。 “因为,他怕他说出来之后,你就不敢去了!”红衣老者微笑着说道。 蓝无忧吃人愤恨的眼睛盯在他的身上,手碰到滚烫热汤的时候,她吃痛松了手,汤汁溅到病床上,有不少流到她的身体上。 我没有回答她,我也没有安慰她,不是我不想安慰,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何宁问也没问,直接就从宋矜手上扯过那病历本,霸道的要命,宋矜眸光微冷,却没说什么。 “做梦?”许久,喘息渐平,蔷薇迷离着双眼,几乎不能相信那样娇柔的声音是出自自己口中。 安静的寝宫内,谁也没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如此静谧惬意的气氛,就在桑离明澈的清眸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坐在床边上的苏子川,却猛然低沉开口了。 他说着便伸手来抓静宇轩脉门,而静宇轩此刻功夫已是恢复了七、八成,朝阳子哪是对手。他只觉着眼前一晃,连静宇轩的身影都未瞧清,她人便已是到了门外。 突然,傲天的眼睛一转,一脸坏笑的看着龙烈两人。两只老狐狸,你们居然敢阴我,看我这次不阴死你们。 圣明月的一番话,让沐云和苏子川等人皆是一愣,该死的!!他们居然又着了她的道儿,就这么亲眼看着她将幽冥岛的岛众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蔷薇不满的伸手在空中虚挥一下,翻了个身,将脸牢牢的埋在被子里。 本来就是自己麻烦别人,楚翘虽然觉得他说话的感觉怪怪的,但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乖乖地张嘴,吃起粥来。粥不烫,却温度正好,暖暖的,熨平了自己胃里的每个细胞。 他就缓缓退开了些,却不肯远离,只与她的唇瓣若即若离的厮磨着。乍一看去,倒像是辰年在追着他亲吻。 胆子明显被白之卿养大了许多的荔儿,此刻正缠着桑离答应她的要求,荔儿心想,这可是皇上交给她的任务,自己说什么也要帮皇上完成。 朝阳子脾气极怪,若是别人说了这话,他定要翻脸,可静宇轩这样说,他却是沒半点脾气,只看了她一眼,便耷拉下了眉眼,默默给辰年包扎好伤臂后就往外面去了。 一起往外走,偶尔就能碰到西北口音的亲戚,和韩糖聊着什么。韩糖也用口音回复,容耀都听不懂。 因为汤宝这样,她才是第一个被牺牲掉并且没有人觉得惋惜的对象。除了她自己……还有那个不知道在哪的男孩。 一道道狂暴的攻势自数道白袍人手中发出,宛如一场流星雨一样,铺天盖地的向身后那道金属大门落去。 火势蔓延到了僵尸阴兵身上,它们发出痛苦吼叫,在地上不住打滚,墓室陷入了一片火海,粉尘脱落,墙皮坍塌,lisa赶紧控制百变金刚回来。 于是,刚刚恢复平静的空间再次混乱起来,一切事物如之前一样从头开始。 和疑惑的汤宝朝前走,即将走到办公区域,孙正示意汤宝进自己办公室。 因陀罗一声咒语血海悄然无息的分开一条缝隙,郑隐走在前面,因陀罗跟在后面进了血海。 韩萤摇摇头,之后走近一步,吓得焦战尔赶紧后退了一步,韩萤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给抓到自己身边,焦战尔皱眉苦脸的努力拒绝。 说实话,这一次远征,打掉了两尊开天境之后,韩非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嫉妒还是有利于竞争的,至少天默已经开始认真对待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回千里歇客栈休整两天吧,然后整装待发。”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本以为寻找云纹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没成想也不过如此。 第两百二十五章:当皇帝其实就是拼人品 只听砰地一声响,有人直接把啤酒瓶砸碎了,有人抓着一个玻璃瓶切口,面带凶狠冲了出来。 奈何,不管莫星之说什么,那孩子依旧是丝毫不愿意停止的样子,反而是动静变得更大了。 想到这里的莫星之伸手想要去抚摸眼前的男人,但是被男人给躲开了。 “皇甫大少爷,你是不是缺钱了?要不然,今天怎么只充了五千万。”严桓开口说道。 帝国真正高端的阵符师要是看到了孙秒构筑的阵法效果之后一定会同样认可他的,因为孙秒做到了困扰着他们一生都无法突破的东西。 徐北宫见隋逍遥那坏坏的笑容时,吞了吞口水,不知该怎么面对刚才的鲁莽。 怀着郁闷的心情,刚走到编辑部门的办公室门口,慕容珊珊耷拉的嘴角,突然就上扬了起来。 美尼斯来不及救尤妮亚眼睁睁的看着毒液飞向尤妮亚,这个时候一个黑影飞到尤妮亚的面前一把扑倒尤妮亚,挡住毒液的攻击。 他在这洞穴中开启简单的阵法仅隔开湖水,那真气融入水中,也不易散发出去。随后,他将林缘躺在石床上。做完以切防护之后,陆离双眼微闭,开始闭目养神。 所以这就是由衷地告诉我们,好奇心会害死猫,更会害死人。好好的不去睡觉非要在这里守着。 当初自己经历了三重考验,获得了整片神州大陆,绝无仅有的几个超级战谍,那战谍商行的人,莫名其妙的就对自己好了起来。 另一边,导演组也在激烈的讨论,讨论去不去古潼京,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 魔龙老祖冷哼一声,随着程无双的剑刺入之时,却是化为一道残影,出现在了程无双的上空,那张看似少年般的苍白脸颊,露出一抹狰狞,嘴角戏谑至极。 经过程无双这一番出手,那三人眼神互相暗示,目光中都微微惊讶,似乎想不到一个领悟出第二‘门’道意的域主境武者,竟会如此厉害,一剑‘洞’穿尸魔。 跪在地上的地下人慌得人人都用力的磕着头,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整个沙漠都弥漫着地下人国王的惨叫声,终于他的身体内变得空荡荡的,蝎子慢慢从他张大的嘴巴里爬了出来,跳到沙漠中,一下子便钻进了沙子里。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房内的冰霜散去,烈火无踪,先前那些好似只是幻觉。 因为他们有的人是奢比尸或者强良的人,却是没有安排走人,那肯定是会出事的。 曾经以为荒古时代的大能曾将描述过天道之毒,这类毒素乃世界的暗黑介质构成,其本质也是一种世界之力,不过这类世界之力拥有独立的形态,宛若是生命一般。 三位帝皇对比一下的话,九劫帝皇就是保护住了外域的后方,玉手主攻,那千万丈的巨掌辅助玉手打主攻。 通天教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是知道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一件准神器都能够当做传家宝,流传千年万年了。更何况,这是一把大神器。 “长得真好,看着有几分模样像南衣。”穆老爷子探过头看着孩子,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情。 她的身上是一条闪着耀眼光芒的金色长裙,长裙剪裁贴身,勾勒出maggie性感妖娆的曲线。 “只要能让你的身体好,我宁愿当你眼中的流氓无赖。”古墨琰笑容温暖的道。 耿青涨红了脸,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他刚要说话却给陈桥狠狠的捶了一下,登时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桌上正好有一盒之前开的药,苏可拿出两粒给苏钰华吃下,喝了点水才好了一些。 “哈哈,你也太自恋了吧?谁看你呀。”薇芝哈哈大笑的大声说道。 秋明浩突然想起他看过这部剧的投资方就是盛景娱乐,那是景灿荣控股的公司。 白黛岩深呼口气,脸色苍白却难以平静下来,目光惊慌的望着叶无尘,却见叶无尘目光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像是至尊一般,信心十足,站在那里,自称一道。 医院,是一片狼藉,里面还有哀哭声,警方已经把这个地方严密控制起来。 刘雪晴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自然也不会相信有谁能平白无故的帮助她。 在有了仙人的这一个名义,乱水滩的统一,对于波迪丝来说,将是指日可待的,而且,这时间,还并不会很长。 浓烟内传来古装男一声轻蔑的笑,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顷刻间将这些浓烟吹散。 林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英国的气氛有些奇怪,街道上的卫兵似乎多了起来,在城堡里的管家园丁异常忙碌。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万星娱乐,每个月都按时汇给你钱?”陆天河质问道,根本无法理解。 “如果天后大人尚在的话,也许就能应付这次的危机了。”左护法怀念的说道。 别人或许分辨不出来,可苏逆,却能够轻松的从他们中,看出区别。 且不说这些人心中各有算计,就说他们离开之后,陆峥想要寻找那个之前开口说话的公子哥,却发现对方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没有办法,陆峥只能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这里是万客酒楼,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白衣公子哥模样有点慌张的质问道。 在医院里躺三天,三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也没有人会来送一点东西,仅靠点葡萄糖维持着身体的机能,肚子早就饿坏了。 容绒真不愧是容野和宋知樱的孩子,演技那叫一个浑然天成,完全没有被人发现有什么异样。 赵夫人的脸色讪讪,半晌说不出话来,而赵学海对这个轻易就把自己卖了的夫人此刻也只剩下冷笑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贼船不好坐 但是,凭借龙尘那断天位面最强者灵魂的经验,却是感觉到这张卷轴充满了不凡。 所以郝家和其余六族绝对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变数跟沈家独自接触,特别是郝家,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于是乎派人暗中监视那就是必然的,这才是阿福有此一行的真正原因。 在场的贪使,全部愁眉苦脸起来,他们害怕赵一山和暴疯当场打起来,那样的话,他们免不得要受池鱼之灾。 梧桐村外一阵烟尘,谷中鹤骑着马,带着二十来个闲云居弟子,又向着梧桐村飞奔而来。 齐御封大笑三声,兴奋的说了一句,腰间的双手凝聚一股力道,淡淡的黑紫色真气涌现,缠绕上了拳头。 “你看这个。”钱执事伸手拿出了苏扬所炼制的丹药,一脸激动的看着慕容天南。 不用说结果鲁鲁修也知道了,不远两名士兵躺在地上,一名本地医生正在细心照料他们,旁边摆放着他们的武器,长矛还好,但是包铁盾牌却已经被打的粉碎。 看着长剑上覆盖的那层诡异的气息,叶之尘脸上惊讶之色更浓,转而化作浓浓的喜色。 不过,当众人看到苏叶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心头也是不禁一阵勇气氤氲而起。 俘虏并不是那么好用的,尤其是大规模的俘虏,因为谁也不能够确保这十万人怎样才能万无一失的送到后方去,更何况是在面前还有一个强大至极虎视眈眈的敌人。 我朝着背后无穷无尽的黑暗吼了一一声儿。可是,半天儿都没有见听见有人回应我什么,。 齐老师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不过,作为五识已经打开的我来说,还是很清晰地捕捉到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君无疾如墨的深邃瞳仁,倏地睁开,里面布满了温柔的光,看着楚相思,薄唇轻扬,勾起一抹温柔浅笑。 这就是神婴期和神君期的区别,所以叶枫知道自己可以达到神君期,那心情自然是激动无比的。而且修为一到神君期,那么在修真界就可以称王成霸了。 虽然说他的确是在给她做人工呼吸,但是在她清醒之后,他脑子里的确是有邪念。 怨灵杀了鬼修还不解恨,仇恨令她失了理智,她张牙舞爪,朝着云炽扑了过来。 那男人身材五短,东南亚面孔,光头,却也是满脸横肉,上身穿着花色的t恤,浑身都是健子肉,一看就是凶狠的男人。 这好像是一个被送来这么平静的实验品!大胡子心中的不安褪去,莫名地兴奋起来。 人的七情六欲太过容易被利用,往往陷入它制造的幻境中就出不来了,比如现在正痛苦万分的云炽与洛敏风。双手轻轻地拨起水花,它觉得甚是无聊,屡屡得手,这让它觉得甚是没有成就感。 最后一场团队会武就要开始了,只因见识到了前天肖明若他们阵法的威力,洛敏风心里多少有点在打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去战胜他们,会不会辜负了宗门的期望。 “好多了,谢谢阿姨来看我,爹地,你答应过我陪我的,你又说话不算话了。”司瀚只看到了沐西柚一眼,便看向司慢城了。 等到他终于坐稳了这个位置的时候,他更希望的,就是能以自己的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家人。 陈西儿倒在床上,她看着已经在脱衣服的陈总,又想到这几日的恐怖,拼命的摇着头。 喂好了大狗的翠香抬起头,看见是将军站在外面,吓得一个哆嗦。 直接一推三四五,程叶把责任全推了出去,把自己都摘得不能再干净了。 张若男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撑着好友的肩膀慢慢活动着腿脚——这么久没动,忽然间一下地根本就站不稳,只能讲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两个好友身上。 听到这个问题,韩珩身体微绷,默默在心里祈祷沈清歌回答会正常点,千万不要像和在车上和她说话似的,大大咧咧的,一张口就说问题应该是她能拿一个还是拿两个。 至于解释这事还是放放,等把何老九解决了,她再好好和楚淮道歉。 “那你有没有买花之类的送给我?”苏千寻左右看着这束花,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储冉三人有些忐忑地看着萧以沫,她要是说连他们三人都嫌多,爷肯定是要将他们也赶走的。 或许是大多数“创始人回归鲜有好结果”的故事结局,舒尔茨还没有来的急创造自己和星巴克的东山再起的故事,安迪史密斯的强势cha入,让星巴克未来和舒尔茨的改革都有点前途未卜。 见不着心上人,空虚的临安郡王好心情荡然无存,而那厢,接到无霜传话的柳东彦终于结束了自己在姑母柳妃面前撒泼打滚彩衣娱亲的日子。 手表的话……想到婚礼的事情,她也不纠结了,一块儿表而已,应该不会让周家人找到,况且当初她专门跑那么远把周泽楷带过来,现在周家恐怕还在那边找人呢,一时半会儿应该来不了这里。 第两百二十七章:腐烂不堪的香洛国后宫 终于,隧道已尽。尽头处朝左右各有一个洞口。从洞口望去,还是隧道。 柯寒被安排在主席位,与陪席的师爷对座,旁边几张桌子竟然分布着师爷的随从衙役,另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的好手。 三个打手的‘裤’子都被柯寒的腰带剑刺成了碎片,‘裸’‘露’的双‘腿’都是血痕,手中的刀剑早已脱落,垂头丧气的样子,狼狈极了。 而性命相博,虞彦其实也没有信心在和闵游对战的时候能够完全战胜对方。其次,修仙者以自己的肉身长存为其终极意义和目的;这闵游一上来就说要以性命搏之,为了一个死去的凡人义父,要冒如此大风险,根本就不值得。 不问青红皂白,偏听偏信,就这一点孙主任已不胜任主任职务,尹晴柔打算给他一次机会。 从这些镂空的空隙却可以见到大厅里面摆满了一排又一排的高大木柜,木柜上放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玉简。 士兵急忙逃跑,跑出去好远才惊醒,我叫他华将军了,难怪被打。 何跃答应残夜的请求,不管是输还是赢,何跃都赚了,赢了两个一起去国安,输了也有一个,吃亏的买卖不好做,这种买卖傻子才不做。 “雅婧没有犯规,雅婧正在全力以赴的战胜君毅,君毅的实力……很强。”雅婧很中肯的说道。 夏天突然意识到,江山岳在说这些话之前,问过自己如果他让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会不会拒绝的事情。 如今,所有的准备就绪,凌霄只要一声令下,购买进化所需的剩下几样东西,就可以进化了,可是他又不知该不该现在就进化。 目光一转,看到了虎休身旁的梓战,神色上的愤怒并没有因为虎休的存在而减少,拳头紧握,属于上部天师的天元气迸发而出。 爱丁公主真的遵守了她的誓言,她进入英格兰之后她的双脚就不曾踏一下地面。就连换车的时候都是让凌枫抱着她下车和上车的。 “上杉谦信!你可真厉害,率了十万士兵是想要将我绞杀吗?呵呵。”他冷笑,现在大局已定,就算那些十万大军带足了攻城器械,忌惮家主性命也断然不敢强行攻城。 若是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么他们永远也无法前进,更无法回归人间界。 狸猫可可看着身上已经比刚才干净了许多,被蓝若歆喷了一身的脏水居然也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眼神坚定的看着蓝若歆。 据说只有神裔才有资格修炼,而自耶稣之后,世上便再也没出现过神之后裔了。 媚儿愣了愣,夫婿?原来我也到了挑选夫婿的年纪了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悬于胸前的玉佩,黯然一叹。 “混蛋!你想和龙威廉先生说话就能和他说话吗?”奥里兰很凶。 听到她的声音竟然带着哭腔,他一下子安静了,空气有种可怕的沉默,伴随着她吸鼻子的声音。 他其实是支持夏诗雨去万花海修行的,毕竟那里有最高明的炼丹师父,有最浓厚炼丹环境,在那里学习上几年,恐怕要抵得过她在自己身边摸索几十年。 基地内的士兵宿舍区在科研人员宿舍区的西面,金从科研人员宿舍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来到了这里。 从那三十二枚宝符爆发出的强大能量波动来看,海掌柜可以确认,墨秋水秦远已经不在地球,而是在不知何处的秘境之中。 徐祥此时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比哭还要难看,一张脸''皱在了一起,极力地''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 想起还在盘古泪中的众人,此时应该是傍晚时分,还没有跟她们过中秋,伍樊一念之后,去到了盘古泪的花园中。 “这……伯母,我跟钟楚灵只是普通朋友,我真的是为了伯父的病情而来的。”杨明红着脸慌乱的解释起来,这可不能越陷越深,到时候误会大了,可真就没办法收场了。 令赵健意外的是……村长倒没有坚持,听秦炎那么说,也就同意了。 徐祥根本就来不及把话说完,高晓申手里拎着的那瓶香槟就轰然一声在他的脑袋上直接击砸的粉碎了开来,酒水和玻璃渣子,四处飞溅。 “呵呵,那就麻烦你了。”那季茕神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此时的自己,身上连半块神石都没有,堂堂一名神君,居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唐宁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惊胆颤的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偷袭他的人,结果却一无所获,心想:连人都没见到就被击飞了,那人实力得多恐怖?唐宁不敢再次放肆,屁滚尿流的回到了座位。 我知道刚才【穿着军装的我】做的一切言行都是我的梦。可是,在梦里的世界。仍然是那么的真实。 但这个哑巴亏他还不得不吞下去,如今元周汉三分天下,实力差距不大,但最有望拔得头筹的却是汉,满都古勒虽然不喜欢张士诚,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和他合作,共同对付元封。这也是那些足智多谋的汉人谋士们的意见。 第两百二十八章:不但人丑,还不守规矩! 想起这些,这几个人又开始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不是这两宫的奴婢,否则……哎,进得宫里这富贵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 就在这边,子初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四叉八仰的呼呼大睡时,凤颐宫内,太监宫女嬷嬷们都被气势汹汹地侍卫看押在宫殿的长廊下,哭泣之声隐隐传来,转眼又消失在寒风之中。 华丽奢靡的大殿内,角落放着一尊三重镀金博山炉,内中弥漫着兰麝片香味,小宫女正用金香箸拨弄着炉灰。只因熏香遇微火便要燃烧,因此要在炉灰中戳几个小孔,以保持炉灰能够通气。 一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倚在贵妃长榻上,华锦绣衣、珠玉堆垒,手腕上三连金镯更是耀眼,慵懒神态下,颇具深宫贵妇的华美风韵。 只听“啪”的一声,她吐出一小截茶梗,厉声斥道:“该死的奴才,连个茶都沏不好!” 小宫女浑身哆嗦,“扑嗵”跪下去,“娘娘饶命,奴婢……奴婢知错了。” 贵妇人却是不依不饶,冷哼道:“你们眼见着哀家和皇帝母子不和,就不把哀家放在心上,做事也不用心,整天唉声叹气的惹人嫌,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小宫女被吓得哭起来,不住的磕头,正在不可开交,只听殿外有人进来,冷然道: “勾结郝氏图谋弑君杀子,扰乱后宫之事,母后有何话说。” 贵妇人正是当今香洛国太后,伊不群的生母郝氏。听了儿子说完她的罪状,她只是轻蔑一笑:“有什么话说,本宫十月怀胎生下你这个孽畜,弑父杀兄,今日再赐死本宫,正好让本宫与我儿泉下相聚,皇上早就盼着本宫死,何必还来本宫面前做这等假惺惺的姿态?” 伊不群漠然的看着她,皱眉道:“朕一直很奇怪。你究竟是不是朕的生母?” 如果是,为什么会对他恨之入骨,这么多年来一直用尽各种方法欲置他于死地?如果不是,那么自己的生母,又在何方? 太后闻言,便恨声道:“本宫很希望不是,当日国师说你是孤煞星时,皇上本来就要赐死你的。是本宫一时心软留下你的性命,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害得伊氏和郝氏两大族几乎被你屠杀殆尽!本宫好恨!” 伊不群冷笑一声道:“还没尽,不是还有朕和太后吗?朕要太后长命百岁,好好看着你这个恨之入骨的儿子稳坐江山,一统天下,成为当世圣君,受万民敬仰。” 顿了顿又道:“只是你失德叛君,扰乱后宫,又试图谋反这等罪名如今已经定了下来,这太后的宝座,你是没有资格再坐了。你不是很爱惜自己的美貌吗?不是想着盼着当太后垂帘听政当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吗?朕便让你当这天下最丑恶最低贱的妇人,在朕地脚底下好好看着朕如何风光快活!” 太后听了脸色一变,她早知这个逆子狠辣无情。原以为一杯毒酒又或三尺白绫就是自己的最终归宿,没想到他竟然还觉得不解恨。想到之前曾听闻地他对付敌人种种残酷手段,情知自己这回若是落到他手里就没个好,郝氏大惊之下张嘴就想咬舌自尽。 她这一迟疑,就失去了痛快自绝的机会,伊不群一个箭步上前,手指紧紧捏住她的双颊,这一口就再也咬不下去。 伸手点住了她的全身大穴,伊不群一手取下她头上的凤冠扔到地上,沉声吩咐道:“来人!” 两名亲信大太监应声走入殿内,跪在一旁听候皇帝旨意。 “将这罪妇送到冷宫去处废刑,好好看守,定要保住她的性命。”伊不群冷冷看了太后郝氏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当夜宫里传出消息,太后勾结宫妃外臣图谋篡位,事发之后已经畏罪自尽,凤颐宫中奴婢女官七十六名被处死。郝贵妃的明霞宫中三十八名女婢女官被处死,郝贵妃京中亲族家人被捕者共二百六十八人在三天后于狱中处死,无一幸免。 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冷宫中多了一个不知名的被拔牙割舌,挑断了手筋脚筋的残废妇人。 也是那一夜之中,陪同入京平乱的墨州、充州、梓州三路州军将领被请入宫中饮宴。无人得知席间皇帝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们,在宴后纷纷表示要告病告老,解甲回乡。 皇上伊不群再三挽留无果之后,便赏赐大批金银,赐返原籍,随即宣告三州州官接任人选,全部都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至此,香洛国境内各大州郡的兵力全数集中在伊不群手中,伊不群在国中的声望更胜从前。 而事后,子初才知道,原来这些接任的州官都是数年前伊不群就想方设法辗转安排进入各州郡任职的,几年下来早已熟习当地军务,在军中也有相当威信,此时亮出身份,卸任的几名州官也只有暗自惊骇,庆幸自己尚算知机,乖乖交出兵权,如果拥兵自重玩对抗,可能此刻已被深藏在军中的那把利刀捅死。 再说了,皇上连自己的亲母都可以逼杀,何况是他们这些他向来看不顺眼的州官? 子初在瑶华宫寝殿床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做着君玉宸把她救回金旭国的美梦,浑然不知瑶华宫外正上演着腥风血雨的宫廷大戏。 第二日清晨,香洛国京都皇宫之内,早起的宫人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地来回穿梭,伺候各个宫殿的主人起床梳洗,准备在皇上早朝回宫后以最美丽的姿态迎接。 一夜寒风仿佛已经将昨夜血腥与阴谋的味道吹散,习惯健忘或假装健忘的人们似乎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百多条生命似是从不曾在这宫里存在过的,风过了无痕迹。 后宫当中,嫔妃们更是不得不强压下心底的丝丝恐惧,开始思考手底下人们打探到的新消息----皇后宝座虚悬已久的香洛国皇宫,即将迎来新的女主人!而且,这个女主人,还是皇帝亲自从宫外带回来的!如今,已经堂而皇之的入主了空虚已久的瑶华宫! 至于郝贵妃这种本来不算十分得宠的女人是逃是死,她们并不十分关心。而且,因为郝贵妃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从前还总是在后宫中刁难嫔妃们,她的人缘之差,让大家在知道她的死讯之后,只想拍手称快的。 但是,如今郝贵妃死也死了,这些人就不在关注她了。倒是皇后人选的确定,却教她们的心好像被猫爪狠狠挠了几下般的难受。 争斗了这么些年,最后让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女人爬上了皇后宝座,让她们怎么甘心? 尤其几名原本颇有机会问津宝座的热门皇后人选,更是恨得咬碎了银牙。而那些之前颇受打压的嫔妃们则暗自庆幸,还好上去的不是自家的死对头,而是一个外来户,否则这日子怕真的没法过了! 只是,这些人等了整整一个早上,等到中午,各个宫殿都还是没能等到皇帝驾临,然后消息传出来,更是叫人一片哗然:皇帝退朝后便到瑶华宫去了! 让三千佳丽们又妒忌又羡慕的香洛国未来皇后,此时还在美梦之中,寝殿大门上了闩,谁也进不去。两名嬷嬷加上王公公急得团团乱转,敲门没反应,又没胆子破门而入,听见太监在外边高呼“皇上驾到”之后,这几个人连撞墙而死的心都有了。 伊不群今日上朝之时户部官员们便围着他开始启奏国库财政吃紧,这情景马上令他想到千里迢迢抓回来的子初,于是下朝后即匆匆到这边来找人。 他一路匆匆赶来,结果不但没看到那丑女出来相迎,一路走到前殿还不见她的人影,心中怒气上涌。问了宫女太监,只回说娘娘昨夜进了寝宫关起门来到此时都毫无动静,干脆亲自过来看个究竟。 一脚踢开跪在寝宫门前瑟瑟发抖地王公公,直接一掌劈向殿门。轰一声巨响,门闩断裂,殿门应声大开。 要说之前那些太监宫女们的敲门声可以忽略,但这么大的声响,子初可真是不醒都不行了。 好容易打着呵欠伸着懒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上方悬着一张冰寒的怒容,子初忽然有些伤心,别人怀孕时就是被人用香供着,好吃好喝好睡,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倒是轮到她怀孕了,就连睡个安稳觉都这么的难呢?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离开君玉宸落到伊不群手上后,子初才深刻认识到,过去君玉宸对她有多好,容忍她的任性懒惰,尊重她的想法习惯,珍惜甚至是娇惯着她,已经成功把她惯得无法去适应这世上的任何其他男人。也就是说,在这个时空里,除了他之外,她没有别的人选可以考虑。 伊不群本是满腔怒火,可是看到子初迷茫落寞的眼神,却忽然再提不起力气去生气。这个丑女的眼睛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漂亮,可惜长在这么丑的一张脸上,真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慨和一种惋惜感。 第两百二十九章: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当日在香洛国之所以能够劫走她,只因这双眼睛让他印象太深,还有就是她地味道,不混杂任何脂粉香气。如水般清澈的味道,与他见过的女子全然不同。 君玉宸……君玉宸……,不知君家兄弟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伊不群夫人发现自己非常不愿意考虑这个问题,更不愿意去想自己之前的设定。 “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子初回过神来,看见伊不群似乎也在发呆,于是开声提醒一下。 “现在是日上三竿,朕都已经早朝退朝了,你还赖在床上,这成何体统?!”伊不群皱眉低斥,将脑里那些莫名地思绪赶走。 “人困了就睡觉,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再说了,我这一路上都没好好睡过一觉。”子初小声抗议道。 “你将是我的皇后,一言一行为后宫表率,人人似你这般,宫里要乱成什么样子?!” “人人似我这般,宫里就太平了。你想,大家都只想着吃好喝好睡好,谁会跟你来搞宫斗?”子初撇嘴。 伊不群一怔,这女人还真说她一句顶一句,不过回心一想,她说的话又颇有道理,那些整日里明争暗斗的女人,如果像她一般日日懒起,每日只关心吃喝睡这些事,宫中还真会清静不少。 “好了,你起来,朕有事要问你!”伊不群不肯承认心情因为见到这个丑女而好了不少,绷起脸命令道。 “你出去帮忙关上门,我好起来换衣服。” 这女人竟然还敢命令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伊不群挥挥手,容嬷嬷马上带进来三名宫女就要替子初更衣。伊不群到一旁的榻上落座之后,立即就有宫女躬身送上茶水,他也欣欣然接过,竟然摆出一副打算参观她换衣服的姿态!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自己现在是丑女,也不接受被流氓参观! 子初抱起被子往床里一缩道:“你们出去,衣服我自己会换,不要你们来!” 容嬷嬷没想到子初当着皇上的面都敢如此,一时间害怕得簌簌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伊不群嗤笑道:“你这丑女还怕人看,不会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吧。” 说着故意轻蔑地往子初身上扫了一圈,脑子里不期然的想起,对了,这丑女长得虽然不好,但身材却十分婀娜曼妙的,之前被她那张脸倒了胃口,倒没向这个方向想过。现在想来,其实她这身段,后宫里的这些嫔妃还真是没人能赶得上呢! 你才有隐疾!子初很想骂回去,但是现在屋子里还有好几名宫女嬷嬷,万一他面子挂不住了恼羞成怒,自己绝对要倒霉,只好闷不吭声,皱眉拉着一张脸,作无声抗议。 伊不群见状,倒是醒起自己是有事要来找她的,不想再拖延时间,反正如今她人都在自己后宫里,还怕她飞了不成? 便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出殿外,容嬷嬷大松一口气,心里忍不住高兴起来,看来皇上对娘娘果然看重得很,换了其他妃子要敢给皇上脸色看,公然违抗皇上地意思,怕早被拖到殿外打杀了,那还能这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自家主子这么得脸,就连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果然也是要风光几分啊! 只是这容嬷嬷才刚高兴没一会,转头就看见床上子初一副“你们不走别想我起来”的模样,容嬷嬷只好识趣地躬身一礼,带上小宫女退了出去,还很知机地替子初将殿门掩上。 子初梳洗更衣的速度极快,伊不群没等多久,就看见子初大大咧咧的甩着衣袖来到了前殿。 要指望子初主动行礼,那是不可能的,伊不群也不想为这些鸡毛蒜皮地事情浪费时间,干脆直接切入正题,问子初有何办法可以缓解国库资金周转问题。 子初打心里不愿意替他想办法,为了君玉宸和君玉砜,她十分狭隘阴暗地希望香洛国越倒霉越好。 可是现在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伊不群手上,万一他认为她没有利用价值,很可能会把她咔嚓一声砍了,她现在可不想死。 内心挣扎斗争一番,子初决定把之前跟君玉砜提过的一招先借给伊不群用,清清嗓子道:“要解决钱的问题无非两个方法,开源和节流,节流慢慢再提,反正你这皇宫这么大,总能想出办法来省钱的。先说开源吧,我的办法很简单,卖官鬻爵,让商人富户向朝廷捐款,按捐钱多少给他们一个虚衔爵位,他们有的是钱,但还是人瞧不起,要读书考科举他们做不了,最想要的就是正当的官身爵位,你就拿这些跟他们换钱好了。” 伊不群本就不是个把礼教体统放在心上的人,否则也不会公然下手杀尽手足又残害生母了。反正他的身世十分的凄惨,真说起来,他这份变态的心思,也都是全赖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们所赐的。所以,对于传统礼仪道德,他心里其实是十分的鄙夷不齿的。 子初说的办法,他在心里盘算一番,马上觉得极是可行,遂笑道:“好办法,你这主意出的不错,回头朕便找人详加讨论之后,即刻拟旨颁布全国!” 子初心中暗笑,这招在她上辈子都是用到烂了的,还有另外一半“以名换利”借署名权让商家主动替国家造桥铺路盖房建坝地,她故意藏着没向伊不群说,免得香洛国的工事搞得太好,底子打得太好之后,增加君玉宸收拾它的难度。 两人各自心思,正笑得欢畅,忽然王公公从外边跑进前殿,躬身道:“众位娘娘前来向皇上请安。” 这话一听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这些娘娘其实是冲着子初来的,只是封子初为后的旨意还未拟好,更不要说正式的封后大典,所以子初目前还是身份暧昧,说是平民吧又住在东宫正殿,说是皇后吧有没有正是封号,妃子们见了也不知该谁该向谁行礼,所以干脆都说来向皇上请安,探探皇帝的态度再说。 伊不群笑容一收,还未答话,子初已经抢先道:“我还没吃午饭,我到后面去吃饭,不打搅你夫妻团聚了。” 说完之后,她脚底抹油就想溜。 伊不群一手抓住子初的手臂将她拖到自己身边,向王公公道:“宣她们进来,传膳,朕今日在瑶华宫与皇后一同用午膳。” 子初生气了,有没有搞错,她跟他也没有很熟,而且刚刚才送他一条赚钱的好计,他怎么好意思马上就来陷害她?她都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还要拉她参演金枝欲孽,还有没有人性啊? 伊不群当然看得出来子初的不情愿,但是他打心里不相信有人会在尝过权力地位带来的美妙滋味后,还能摆出一副视名利权势如粪土的姿态。 只要这个丑女了解到皇后之位能给她带来什么,她就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乖乖留在他身边,竭尽所能地讨好他,为他出谋划策,助他成就千秋霸业。 要说起来,伊不群的后宫嫔妃们有名分的一共八十三名,除去几个病了的,几个性子抑郁,不爱争宠的,还有几个因为某些事情来不了的以及几个犯事被禁足的或者牵扯进了郝贵妃和太后一案中的,其余的,几乎是能来的都来了。 眼见来者声势浩大,队伍壮观,王公公便躬身站在门口一数,呵!好家伙!足有六十多名! 再一看,被这么多的人一挤,本来还算很大的瑶宫前殿塞不下那么多人,只好分批进来。 瞪着眼睛看着这些女人们如同排队参观的游客们一般纷涌而入,子初觉得自己成了珍禽异兽,很有一种大熊猫出国采访的赶脚。她激动之下,差点想让王公公和容嬷嬷两个到宫门前设个售票处,收个高额门票狠赚一笔。 对啊,以前的皇后们怎么没想到这一出呢,只要是前来向她请安的嫔妃,都需要买了门票之后才能入内。不买门票者,就把她们晾在外面暴晒!嗯,这个主意真是不错,下次再弄什么雷剧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向编剧们提出这个想法。 就在子初好整以暇的yy中,先进来的身份比较高的八名妃子,已经站成一排给她请安行礼了。看着这些女人装扮的花枝招展的脸,还有眼底各式各样的探视的神色,子初全部都以点头微笑来作为回应。 反正她也懒得记她们什么头衔称谓,因为压根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大家也就是萍水相逢,只要走个过场也就是了。 因为午膳还没送上来,这些人来了,自己又不能借故走开,子初坐在伊不群身边的主位上,真正是百无聊赖。不过,既然她们特地跑来参观她,她也当顺道看看美女养眼,反正不要钱,不看白不看不是? 这边,只见八个彩衣缤纷盛装打扮的美女一字排开,娇声呖呖地向着伊不群跪拜下去,那姿势,那媚态,哎呀,真叫人看个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这些女人不愧都是养在后宫里的娇贵美人,长的还真的风姿各异,美不胜收。 子初忽然想起,如果君玉宸不是因为自己,想必他的王府后院美色之丰盛也不会比伊不群差。不管怎么说,金旭国原本就比香罗国富裕的多,君玉宸的封地又是最最富饶的几座城池。以他这样的身份,原本是可以左拥右抱,随意风流的。 第两百三十章:自己拯救了君玉宸被蹂躏的命运! 为了自己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园,哎,自己想想都替他觉得吃亏。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自己在君玉宸心中,比这些花花草草要好得多,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嘻嘻! 子初想着想着忍不住开始面露花痴的笑容,陷入疯狂的自恋中不可自拔,完全没发现,偌大的殿中,早已静得出奇。 直到自己右臂上被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子初才回过神来,发现八个美女还跪在地上,一脸莫名地转头看看伊不群和自己,有几个还面带委屈的样子,两眼泪光盈盈的,哟!这是怎么了? 见子初依然迷惑不解,伊不群不由的咬牙问道:“皇后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这些妃子们向你行礼,你都忘了叫她们起来了?” 子初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若叫伊不群这个变态知道自己正在想念君玉宸的话,他肯定会杀了自己的。 当下只得连连打了几个哈哈,假作陶醉状道:“哦,我看她们很漂亮,各有各的美态,一时看的有些走神罢了。不好意思,对了,她们怎么不起来?” “她们在向皇后请安,皇后不开口免礼,她们怎么好起身?”伊不群说得理所当然,而且,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完全没有丝毫心疼自己这些妃子的样子。 “啊?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起来吧,快点起来,以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死伊不群个大变态,他一定是故意的! 子初隐约猜到伊不群没有马上提醒她是故意替她立威,当然更大可能是故意替她树敌。在两者之间,她倾向于后者!哼! 再说这八名美女在地上跪了好一阵了,心情从初见皇后竟然很丑的诧异,到后来对子初“故意”让她们长跪的怨恨和委屈不甘,再到发现皇上对她出奇的纵容的嫉妒和畏惧,这些心思的转动都是无声的。 只是,待她们再站起身来,人人都已经换了一张明媚和悦的笑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都跪得特别高兴,见到这位皇后特别开心似的。 伊不群的目光再度在这些妃子们身上扫过,他最后停留在子初的身上,想起她一路上对自己不加掩饰的种种议论时,心中不由的微微一笑。 从前,他就是觉得这些女人都太虚伪,所以,对于她们,他的戒备心从来就不曾放低一分。 而今好了,自己的后宫,自己的身边,终于有了一个不带着虚伪的面具做人的女人了。以后,自己有什么烦恼,总能找个会说话的人聊一聊。 想到此,伊不群脸上的表情不禁变得柔和起来。熟悉他的嫔妃们见他眼光灼灼的盯着皇后,还笑得这么温柔,心里更加是又怕又不解。 其中一名貌似端庄谦和的妃子,在起身之后便站在子初身边陪笑道:“皇后身为后宫之首,本来就是母仪天下的身份,妹妹们向您行礼乃是份所应当。万万不敢仗着姐姐宽和就坏了规矩的,皇上您说对不对?” 伊不群眼光从那嫔妃身上待过,笑着点头道:“果然是爱妃最识大体。” 那妃子得了伊不群一句随意的夸奖,当即躬身道:“谢皇上夸奖!臣妾不敢当!” 再站起身来,已是笑靥如花,头顶如有光环笼罩,仿佛中了奖一般。 子初看了很无语,至于么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这是唱戏给谁看啊!伊不群,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演技很差好不好? 见状,另一名打扮的也十分华贵的妃子显然不甘心让人独占风骚,随掩嘴咯咯娇笑几声道:“皇上,臣妾觉得,皇后娘娘一看就是个端庄温柔的妙人儿,果然皇上好眼光。皇后娘娘与皇上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马屁拍得未免有点过,而且有点暗讽的嫌疑。伊不群却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转过身来,笑看子初,眼底的内容意味深长的很。 子初回他一个眼神,无声道:“你确定她不是在讽刺你?反正你长得也不咋样啊?天造地设,就是两丑丑一块去了呗!” 再说了,这些后宫里的女人们还真是擅长睁眼说瞎话啊!拜托,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好不好! 子初对现在自己地容貌有着十分清楚的认知,要说从前自己的确美貌如花,那现在,就是奇葩一朵。 还好这女的还没敢把美丽动人之类的夸奖说出口,否则她真会被雷死当场。 于是乎,很快,偌大的殿中,就只剩下了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皇帝和子初面前极尽讨好谄媚之能事。 八位妃子当中,只有另外两个妃子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不晓得是性格内敛还是不屑同流合污,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子初打心里感激她们的这一份沉默。 可是伊不群很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就在子初正希望这些女人快点讲完了好马上滚蛋的时候,伊不群忽然向着那两名沉默地妃子道:“两位爱妃为何默不作声?难道是对朕的新册封的皇后娘娘不满?” 这话说得就比较重了,不像是等闲的问话,而是一种质问一般。 另外六个女人地眼光马上齐刷刷扫向两人,幸灾乐祸的有,等着看戏的也有,总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要说起来,这沉默是金的主,一般都不是白痴来的。就在子初替她们捏着一把汗的时候,只见其中一名妃子微微躬身道:“臣妾不敢,臣妾进来时听闻王公公正打算传膳,想是皇上与皇后都未用午膳,臣妾因怕多言打搅了皇上皇后,那便真是罪该万死了!” 啧啧!这话说得贴心,而且还十分的得体。子初心里暗暗给了个赞赏! 其实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她挺不屑的,只是危急之中能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合情合理又体贴委婉,顺道还暗打了另外几个女人一耙,就这心思,已经算高!实在是高!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在得意洋洋的六个女人集体神色一变,都一脸尴尬起来,心里更是对这个妃子怨恨万分。 “哦,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了爱妃了!”伊不群显然也很赞赏这个妃子的知机和聪明。 不过,相比之下,另外一个也没有说话的妃子显然没这么聪明了,因为她不但对子初不屑,还勇于把这种不屑用语言行动表达出来! “皇上,臣妾刚刚正在想皇后娘娘的话呢,皇上却怪责臣妾,臣妾好冤啊!” 啧!此妃子不但人打扮得妖娆,连声音都娇嗲得紧,子初听了不由的浑身闪过一阵恶寒。 “哦?这么说来,皇后的话莫非内有玄机?这样吧,爱妃只管说来听听,朕也跟着一起想想。”伊不群对着这妖艳的女人还笑得十分温和,显然挺享受这样的风情。 见状,子初便在心里暗想道,这个妃子估计出身不错,家族身份很高,或者平常某方面挺能伺候人,在伊不群面前应该挺受宠的,敢当众跟伊不群打情骂俏来着。 “皇上明鉴,臣妾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可是不敢说出来,怕说了皇后娘娘不高兴呢。” 这妃子边说边飞了子初一眼,眼中不屑嫉恨怨毒鄙夷什么的都有,但她那个角度,这一眼正好是伊不群看不到的,再走上几步看向伊不群,眼波就成了妩媚多情,眼波盈盈。 这眼神的转变之迅速让子初也不由的叹为观止,真是,强人啊!这样竟然不会眼抽筋,也是一项本领啊。 “你尽管说,没关系的,朕的皇后也不是小气之人。”伊不群笑得不怀好意,看向子初的眼光明显就是等着看好戏。 子初这下子开始不爽了,这不明摆着撺掇这女人当众给她难堪吗?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说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她一时气冲脑门,差点冲口而出:“其实我非常小气的!你的话自己憋着!别来打扰我吃饭的胃口!” 不过看着这么多女人都在场,伊不群好歹还要顾忌点男人的面子,总算想到现在形势比人强,子初这才勉强忍了下来。 那妃子得了伊不群的鼓励,琢磨着皇帝也不是那么的维护这位丑皇后时,马上就抖起来,估计先前就是故意沉默着,好等现在来个一次性大爆发。 “臣妾以为,皇后娘娘大概是不习惯别人向您行礼的,不知臣妾说得可对?”语气是试探的,眼神是挑衅的,嘴角,是向下不屑的。 “对,你说的没错。”子初对着这种不知死活的贱人十分合作,她一肚子火正找不到人宣泄,就有人硬要撞上来。 “难怪呢!皇后娘娘先前也忘了叫臣妾们起身,想来是从前不曾受过这等大礼的缘故。不过皇后娘娘日后得了皇上宠爱,将来就是我们姐妹的领袖,身份从此贵不可言。自然要习惯旁人跪拜行礼请安的。臣妾等敬你,也是敬皇上。臣妾自小在家中受的闺训,就是高贵之人方能受旁人的大礼,卑贱之人,便只有向别人行礼的份,这又有什么不习惯的,皇后娘娘,您说臣妾所言可有道理?” 这话就明摆着暗示子初出身不高,以前就不是什么尊贵的人,靠着皇上的宠爱才飞上枝头,她们对她并不服气。而她这个皇后之位,也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第两百三十一章:不怕死的炮灰,都上来! 他父亲的生日就在三天后,他哪有时间等一个多星期?而且,如果这件礼物仅仅是作为贺寿之礼的话,那也好说。 便是黑暗十三天王,都要乖乖的躲在黑暗世界,正统永远是教廷,永远是星空骑士团。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能成为洪荒的主宰,他不可能抛弃这一切!这样做,和他最痛恨的卖国贼,又有什么区别? 恐怖的肉体碰撞,强大的龙语魔法,巨龙一族不愧是天之骄子,天生就有着其他种族可望不可及的天赋,同阶强者之中,龙族的实力显然要略强一些。 放她出来?陈锋点点头,心里想着反正昨晚什么也没做成,阿狸应该只会幸灾乐祸,而不会因为被关进召唤空间一事生气吧? 在徐耀荣看来,林飞不可能治好黑狐,陈婷也会因为此时受到连累,甚至失去对马术俱乐部的控制权,他也不用太过忌惮陈婷。 而当他弄清这些人来的目的的时候,原本想直接踹开,毕竟他不喜欢这种无能的人办无能的事,但是又一想,这些人平日和江凯然在一起接触,多少对自己会有一些帮助。 “嗨,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道,这人是这一条街道上的居民,刚好从城外回来。 “长官,现在搞不清楚情况,安全起见,还是撤到防空洞里去指挥吧,有我们的装甲火车和防御工事在,共军要攻进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参谋长劝说道。 突然,正美村落老村长跑了进来,哭道“你们救救我们吧!”老村长六十三岁,名为正得里,当年正美,正丽两位姐妹,正是他推荐的,一听临耀客栈掌柜,说两姐妹回来了,于是急忙就赶了过来。 “………在成功逃离青熊兽的追击后,我们躲在一棵大树的树心里修整。 陈梓涵咽了咽口水,睁着一双明明害怕,却又充满八卦的大眼珠子,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 姜愿不是没有反抗过,可他们总拿牢狱里的父亲威胁她,生生打灭了她的骨气。 母亲死后,父亲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让那对母子进门,全然不顾母亲尸骨未寒。 玩偶算不上可爱,甚至有些搞笑,上面涂着不伦不类的颜色,如今年色有些久了,上面的漆都有些掉色。 陈梓涵缠着夏冉讲了好久的鬼故事,最后才想起她之所以能低价租到这房子,好像也是因为这房子不干净。 游乐场会爆炸,这种事情算是重大安全事故了。按照游乐场的安全管理,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缺漏。 不单单是他讨厌那种隔阂的感觉,也是因为想买到合适他的尺寸不那么方便,这都让他很不爽。 独孤博点点头。作为一个毒师,随手收集毒液很正常。毕竟原著里的独孤博准备对唐三下手时也会想到先将他身上的八蛛矛的毒液逼出来再下杀手。 此时,香香正在危难,这片鬼蜮又没有达到神境,周离哪还来得及顾及这许多? 何况,袁天罡闲云野鹤一般的性子,自由散漫惯了,原本跟着荆王入蜀,是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住在利州,只要荆王还没走,他就不必与之同行,是以便提出要自己四处走走散心。 虽说香香被周离抱在怀里,非常的享受,她早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无比安逸舒适感觉。 “臣等遵旨。”朱楧的这一番议论可谓是立意宏大,道理精深,一下子将居庙堂之高者的责任阐述了出来,不是独善其身做一个好人,而是兼济天下,去做实事,让天下人收益。 秦岚又傻眼,僵硬的转过头去,望着那个面容清秀,带着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的青年,讷讷不语。 她长得很像杨千叶,不但体态身高像,脸蛋容颜也有几分相似,可相似就是相似,并不等于相同。此时站在近前,李鱼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这人根本不是杨千叶。 “元烈他人呢?”半晌后,身为一派掌门的元虚上人缓缓叹了口气,出声道。 他名声不好,肯找他帮闲的人不多,所以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的很是辛苦。后来他就遇到了杨思齐。杨思齐是个研究机关学的高人,据说是个墨家弟子。 在大屿山道东面,与香港岛之间岛龙鼓水道原本活跃着一股八撑贼,即八桨船打劫过路船只的海盗。汪汇之凭借守序给他的军火,打服了这些八撑贼,占据大屿山岛经年。 “回学校的路不是这边,如果学弟因为不认得路,我可以了给你指路,你只要将我放在学校门口就好。”黄锐倘再次厚着脸皮说道。 “那是你理解错误,你的行为影响了别人,你沒有那个权利,你不是君,不是王。”秦长生侃侃而谈,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楚,在质疑段伦,有些嘲讽他虚有其名的味道。 第两百三十二章:煽风点火,积极引起内讧! “圣上!”谈林不满的喊了一声,诚如圣上所言,谈林如何不知道表妹的说辞漏洞百出,别的不说,光是表妹带着一个嬷嬷两个丫头一路平安到京就很有问题了。他这么精明的人还能想不明白这背后的事? 仅是一瞬,天南道子便被拿下,除了自爆神魂再无反手之力,青衫白发的老宗师一出手,便将场中所有人都震慑住。 而遥远的非洲地域,两个守夜的黑衣士兵盯着头顶被炸出一个洞的基地窗户,有些惆怅。 阿九不止睡了三天三夜,陆陆续续的他又睡了十多天,等他彻底补好眠,都到了看榜的日子了。 现在阿九主动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昭明帝自然打起精神来倾听,一番闲聊,两兄弟的感情又拉进了不少。 战霈霖赶到医院的时候,战柔正坐在台阶上,正捂着脸低低的抽泣。 可想而知,她今天会给大家带来视觉上的冲击,绝对不亚于那天的威亚飞天舞。 万祈一边走一边看着地上的毛料,赌的是最后的总价值,那么季子禾的三块赌石就不能是垃圾。目前自己看到最好的也就是豆青地的翡翠。这样的东西拿出来赌必输无疑。 桃花自豪极了,恨不得大声告诉众人:我们公子明明能靠脸吃饭,可我们偏不,我们公子考才华。她和桃夭一左一右护着阿九往里头杀去。 他隐在袖中的手猛的一握,眸底的寒气迸发而出,心脏处隐隐有一些沉闷,还有一些烦躁。 此刻,唐露露和江轩都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江轩下意识的躲到了叶白的身后,唐露露则直接窝进了叶白的怀中。 理仁听见农人们跟自己说话,马上回过神对着他们说到:“各位现在不要着急,等我们到营帐之中再详细谈谈。”说完理仁毫不以自己降低身份给农人们带头引路。 心中对山庄摆宴会而不高兴的慕容云天,在瞟见陈星海下车那一刻,心中一动,出声阻止儿子再追究下去,他想借此来介绍陈星海,向世人表达慕容家族与陈星海的关系。 晚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山里山外鞭炮的响声,能明显感觉到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大家其实已经明白,但是谁也说不出话来。看是被这场面所吓的。炸弹还没有爆炸他们仿佛已经嗅到了那浓浓的火药味。 “说吧!如果敢有丝毫的隐瞒,我即刻就让你烟飞灰灭。”尧慕尘冷漠的扫了她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姑娘们进家之后,这里似乎一下子成了她们自己的家,“自来熟”的架势不但没有令得紫霞的父母反感,反而有一种幸福之感。 站定后一手扶住麻袋慢慢放下,就在同时杨虎杨豹和理心已经把两个猥琐的男子控制住了。 跟着宋曦,叶白再次来到了附中教师办公大楼里,来到了那间写字楼。 次日的清晨,边防派出所大院。全体特战队队员穿着整齐划一的雪豹作战服排列在院子中央。派出所的其他警员站在一旁。整个大院除了不时的鸟叫声以外,十分的安静。大家都在认真的听着军区司令下达新的作战任务。 这些年宋时议立后、治军屯、进嘉禾,又有安民富民之功……她身在王府中,再清楚不过地感受到了周王府的地位因他的功劳渐渐回升,再也无法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便自欺欺人。 顾筱筠撇撇嘴,倒也没多说什么。和顾建华这种人,实在说不通。 接下来的座次就归麦坎安排,他一顿指点后,素意对面正好是哥羽。两人一对视,素意笑了笑,哥羽绷着脸,扭开了头。 不过王府的热水烧着麻烦,他们府衙里却新装了个烧水的锅炉,加了高压的,热水管直通进浴室水箱,淋浴和泡澡都相当方便。这白天也是在外头骑了一天的马,又要应酬本地官员,不洗个澡怎么睡? 这样的学生在他班里,他心里虽然不喜,却也没办法。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任何喟叹、暴躁、质疑和他们最擅长的胡说八道都没有任何意义。 祖母吴氏还是呆在深深的院落里,庭院中的早梅正在凋零,纷纷扬扬如同雪花一样;而黄色的腊梅开得正艳,仿若绚烂的阳光。 只要能在比赛中拿到第一名,就很有可能去欧氏集团或者和欧氏并驾齐驱的魏氏集团工作。 “没什么好紧张的!我谈过几亿,甚至数十亿的生意,在别人眼中,可能是一辈子都碰不到的财富,但是我自己知道,在我的人生里,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虽然没练习过,操作还有点不熟练,但好歹真有点用处。她真的是抱着试一试大不了就是死的心态使出“看!有飞机”的假动作来,却不料大概是气氛太怡人,那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陆垚”竟然真的自信回头了。 “菜弄好了吗?”李凤话音未落,赵二牛声音便从栅栏外传了过来。 “既然是一路,那就请常净大师让我们一同跟随。”那百剑山弟子说道,虽然不喜眼前这妖僧,但其实力强悍,一同前去遇到危险也可解决。 自然就说明这一条街道经过刚才的一顿操作,已经进化成类似精神病医院的大凶之地。 说完之后,霓虹国国王不待那名天王强者说话,已经是啪的一声将电话给挂掉了。 只见凌风单手便直接抓住了马煊戳来的黑色长戟,那马煊奋力挣扎,发现纹丝不动,凌风的肉体力量,在入体境可谓是鲜有人能敌,更何况眼前的马煊还是依靠丹药强行拥有的入体境力量。 第两百三十三章:吃醋的上官贵妃 时清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转眸看了看同样一脸震惊的凌羽白,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旋转的风刃不停地撕扯着她的灵力,而被对方刺穿的胸口,黑红色的血液还在不停的向外涌出,如果她在这样耗下去,她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有丰戎将士不断的被杀死在城上,但是还有丰戎勇士,不顾生死的狠命跳跃上城。 “姐姐,要不我给你下碗面条吧?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冷泽低声道。 晏时遇颀长的上半身往后倾靠着椅背,双手十指交握,随意地搁在腿上。 “你们三个是一起上呢,还是单独呢?”韩冬微微一笑,转身对着朱军他们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道。 “要不你去大堂坐着等,你把你要等的人模样跟我描绘一下,如果他来了,我告诉他你在里面。”保安好心道。 顾肖坐在某医生对面,没说话,默默的将手中的牛皮袋递给了对方。 却是不知晓,在场之人在她说完话之后皆是有轻有重的皱了皱眉头。 华林的话语刚刚落下,一记银铃般的声音随之响起,“找什么?找我吗?不用找!不用找!回家的路,我还是认得的。”百里湘一袭白色锦衣,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下凡,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让她真实了些。 站在前面的老傅看到李强的表现皱了下眉,他当然知道这帮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着恶心一下他罢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就好比如夏天的时候,经常看着电风扇拼命转,当转速开到最高时,你甚至都觉得能够清晰的看到三片风扇叶子。这说明风扇转的很慢吗? 还顺着线索一路追到了酒店里,特么彼得还打过电话来,就差敲锣打鼓祝j通过考验了。 “不碍事,一个垃圾而已,总更不能和垃圾一般计较。”杜宇淡淡的道,此时才松开了岛国人的衣领。 “傻逼!”调侃了一番,叶枫已经失去了与苏泰调侃的耐性,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之后聊了几句,原义带着他的修仙伴侣走了,月琳琅脸色有些落寞。 “这样,你帮我联系一下托运公司,我打算把在这里拿下的赌石先都放到托运公司里,等到回去的时候,让他们给送回去。”叶枫继续道。 到了新建的孤儿院,一家三口下车,都是个个喜气。苏若瑶穿着昨日的玫红风衣和粗底高跟鞋,冬季裙,程延仲的男士套装没多大变化,佳豪还是昨天的金黄五星棉袄,红色袖子,还有适合他跑动跳动的运动鞋。 团长是真急了,着急伸手去接王爱佳要挂掉的电话,却被她手一动躲开,把电话直接压在了话机上。 莫元同宁步禹沟通的时候,时常会觉得心累,宁步禹总是自以为是,以偏概全。 林茵从来没有碰过这东西,想不通要将一颗球从脚边打进那么远的洞里有什么好玩的。 看见周娇就想到俩人亲热的画面,那些暧昧信息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 毕竟等离子银河已经被完全统治,就算要对付,也应该派人先去访问一下才问。 他实在没有想到,除了幻兽以外,他居然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圣兽。 她一个后退,旗鱼扑了个空,顶着长长的上颌扭头看了看,然后丝毫不受影响地向尤艾再次游过来。 清淡可口,麦香蛋浓,还有青菜叶子开胃,几口下去,肚子真的不饿了。 陈恺卖身张财主家已经成了张财主家的护院,听到管家的惨叫,陈恺立刻手持双枪飞身而出,挡在了管家面前。 确实和之前苏阳探索的时候不一样,他上次来至少没见过类似的区域。 走进去便看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打量着看着李万朝,在他们的装备上有着不少投掷物和枪械短刃。 骚套路还有一两套,风险也有,和药师说得一样,骚套路练习次数当然不会太多,不过这并不是她如此决策的重点,在这最重要的一局,如此决策的理由反而最单纯不过,只是因为她想而已。 很好……看来士气还是不错的,至少是表面不错,天秀扫了这几个后脑勺一眼,心底略微安慰:也是,才刚打平,再说之前连季后赛都未必能进的,现在保底四强,选手的心态当然好了。 就算只能待一个赛季就要再转会,甚至是转会也没人要,从此沦为替补,回去做代练,至少……这几个月的生活也要比以前方便了许多不是? 不得不说,虽然骑士学院和皇家骑士学院之间并没有主从高低之分,但无论是学生的数量还是质量,皇家骑士学院都要比骑士学院高了不止一点。 一度,他们真的对这个任务绝望了,甚至想过放弃,不过这个时候,当水晶骷髅在李柏天的手里散发着七彩光的时候。 “难道……就都这样?难道就没有不这样的俱乐部?”他还是不禁问道,好像还报着一丝期望。 第两百三十四章:君玉砜,你想要的太多了! 曹森出门习惯刷卡,很少多带现金,在这穷乡僻壤,他到哪里去刷卡提现?他那张存有两万元的银行卡,在这村子里还不如一毛钱来的顶用。 这话像炸雷一样在曹森兄弟耳边掠过,他们都呆住了,天地罩属于九坤降魔阵? 听到叶天的话菜丰阳打了一个冷禅,他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的叶天犹如地狱走出的魔神一般,狠辣无情。 自出了这件事后,鸿家也好,南家也罢,当真是处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清晨,公园里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晨练的老人,有的舞剑,有的打太极,也有的在做广播体操,越是走到生命尽头的人,越是乐观的看待生活。 秦慕宸递水给她漱口,苏念安漱完口,再次闭上眼,躺下去。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精神。 然而一切的有利条件,在碰到狡猾的敌人都可能被转换成不利,过于依赖前人走过的路,有时候就会无可避免地走入死局。 “安安,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他的模样那般认真,深邃的眼睛里藏匿了所有情感,只是这一句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只是她从未放在心上。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果不出所料。还真怀上了。童璟出來的时候异常冷静。或许刚刚兴奋过了。现在该想点实际的了。 虽然后面政府加大力度扫黄后有所改变,但是后来,大家说起安贤街,便都心照不宣地想到这条街的特色。 “喂,还当你是我的会长呢?走不走是我的决定,没必要听你的命令。”十六君虽知道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听他用这副当年指挥的语气催促自己却觉得哭笑不得,淡然地讥讽了下。 圣上一噎,没料到顾昀认的干脆,要知道嵇老头可是举重若轻的人物,圣上言语间都恭敬的很,生怕嵇老头一不高兴又跑了,还以为顾昀会替他推脱遮掩几句,没成想就这么应了,圣上倒是不好接话了。 落语和宋歌都发现了她怪异的举动,落语想让她回过神,宋歌却制止了她。 他很高,很高,因为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脸,亦是看不到他的眼神。 薄绯感觉眼前的男人,没有她想象中的愉悦,不,应该说,是有些沉郁的,让人难以靠近的沉郁。 她不在意那些网友对她的谩骂和诅咒,却觉得,他不再被那些人骂,就可以了。 好家伙,这比她在权家时候的排场还大呢,她以前在家,特别是在老爷子面前,从没有这么多佣人伺候,叶子晴那个贱人不过是怀了个孕,也不是权家的孩子,需要那么多人照顾么? 他将合欢派内门弟子几个字咬得极重,表面上毕恭毕敬,眼神中却并不害怕,显然是仗着合欢派内门弟子的身份,谅林昊不敢对他如何。 见过盛桐后,裴子汐又被顾昀拖走,给谢景翕请脉,已经几年没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请脉,顾昀总不大放心,非得让裴子汐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死亡并不可怕,心底最深的恐惧,其实来自黑暗中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 往上一看,却是闷油瓶拽住了我和胖子,此刻,青铜门前根本没有一丝落脚的地方,闷油瓶一手拽着我和胖子,双脚夹住了一块凸起的巨石,正以一种倒挂的姿势拽着我俩。 唐亦森以为倚亦迅去了多伦多后会一直没有消息,那混蛋竟然还懂得打电话给他拜年了。 一路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原本很短的距离被自己骑了好久,骑到天色都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周围都被黑暗所笼罩。 “树灵大姐,我要开创一个武道门派,都需要做一些什么准备?”卓羽现在有些头疼了。 一路上可谓是春意绵绵,只是火凤还不愿意就在这里和卓羽发生关系,白姗姗也一样,她们的第一次都得在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下,毕竟这里是太古虚天,很容易出现危险。 “这是我们归元宗收集的一些神王碎片!”风火老祖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了八块碎片。 “喂……二光……”沈若初只来得及叫了一声,而后听着耳畔一声接一声的忙音微微失神。 她贪凉,这样冷的天,冷风呼呼的往脸上招呼,她也舍不得把窗户关上,还把窗户开到最大,又嫌不够,把脑袋探了出去。 母亲是恢复了些许意识,但终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这样活在世上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你觉得哪个面具可爱?”莫云聪显然没注意到她的慌乱,看着正在挑选面具的leo问她。 那妖娆的身姿,那洁白的……熊头,丝一般的白毛,看上去确实漂亮的。 汤宁本在躲闪,不过见她真的生气了,便不再躲闪。他了解她,不让她把这口气出了,她不会善罢甘休。 百日之期即将过去的时候,天生异象,世间又起祸患,本来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我和齐物一同遇上了一对残疾的老夫妻,他们是战乱时期留落下来的人,老公公是一个瞎子,老婆婆是一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 第两百三十五章:子初的米虫皇后生活 许久许久,当能量波动消散,陈元喷吐出好几口血,只觉五内俱焚,他连忙购买了一颗补元丹服下,又接连服用了两枚聚灵丹,这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黑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着,发出尖锐的碰撞声,而方正直的脑海中也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更多的信息。 砍刀“呼”地一声砍空了,木棍“嘭”地一声击打在地面上,犹如一个闷雷。 后来王嘉胤被朝廷撸成了串,袁承志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王嘉胤的革左五营。 这时,血舞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直接一把抱住了陈元的胳膊,仰着头,嘻嘻的笑,露出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绝色面容。 等到晚间,准备休息之时,原本跟随着李自成的人,也只有数百人之多了。 次日,欲谷设见到内兄的凄惨死状,当场勃然大怒,下令将营中的唐军俘虏全部杀了个干净。 众所周知,戈壁滩温差极大,五月的莫贺延碛只需半天工夫便可将活人烤成干尸,但夜里的寒气却也算不得严酷,所以这时穿越戈壁的人们往往都是昼伏夜行。 不远处,阴冷的声音响起,“用如此简单的御气防御功法,怎能抵挡神机门的弓弩?”说话的是令狐无病。 他们是关中地区最后一批受灾的百姓,原本因为田宅靠近河道,受旱并不严重,靠人力灌溉也可保住一家的口粮,哪知一番辛苦下来,却被铺天盖地的蝗虫席卷而空。 但是楚云也没急着在梁梦琪被控制的这1。5秒的时间里做点什么,他直接扭身对着血槽空了的资源点补上两下的攻击,让天空飘扬的混乱旗帜焚烧殆尽重新换上了秩序一方的蓝色旗帜。 冰锤缓缓消散,大厅中的气氛也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所有人都震撼的看着台上那依旧带着笑意的少年,心中的震动,久久不能平息。 众杀手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死法,心中忐忑不安,觉得这片林子都散发着诡异恐怖的气息。 “他们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靠不上。教廷虽然人少,可是帝国境内都是他们的信众。这事让我每夜都头疼不已!”迪略特用拳头敲打着前额说道。 王诚好像听到蛋碎的声音,之后他就看到那流氓双手捂住裤裆,脸上表情变得极其扭曲,红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一阵。 恐怖的毁灭气息当即环绕当空,面对这可怕的力量那丝五彩斑斓的能量线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不紧不缓的游荡着,似乎是没有望见。 如果找五行血只为了训练顶级高手的话,萧龙也觉得五行门这样做太不合乎常理了,有这么长的时间,想要培养顶级高手根本不是问题,又何苦费力非要弄五行血呢? 不管在什么时代,在战争中,情报永远是最要的,可以说有时情报会决定着一场战争的胜负。不然后世的各大国也不会把情报看得那么重要,各种间谍层出不穷,为的就是获得各种各样的情报资料。 范尧彻彻底底地被吓到了。他不明白观众们究竟在喊点什么。但他得懂大屏幕上。正激烈交织的战火。 “谢谢你!雄哥!为了你,我的心永远都是善良的!”‘晓晓’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说完一下子就扑进了雄哥的怀抱之中,希望再感受一下雄哥的心跳,以此來证明自己的情意。 强尼和洛玻还是第一次看到猿灵如此重视一件事情,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和猿灵开始四下扫视。 森井一雄对着里面的福田一夫鞠躬敬礼,随后轻轻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在外面默默的等待着。 “寝室楼已经可以使用了,内部设备前几天才装备齐全,不过用电有些麻烦,因为这里施工用电量太大了,只有晚上十点以后才可以使用室内电力。”朴上志对雷点了点头说道。 认真将宋如玉说的每一步骤都记录下来,方万唯打发了万一离去。 “谁是你娘子,又没来我家下聘。”袁瑞兰在林云生怀里闷闷道。 只是浑身酸痛四肢无力的她,从还散发着一片旖旎气息的被子里,还是一点点地记起了之前晚上的所有事情。 云未央眸光一转,一计瞬间浮上心头,在魔族,又有谁能比得上那人来去自如呢。 人总是这样,自己行事的时候总是希望不守规矩,是个特例,但是遇到了上峰,就希望对方是个君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待自己,焦龙也是这样,余青这些年来的的一言一行,仁厚宽和的形象已经深深的植入他的内心。 能够让百变发生变化说明那块木炭一样的东西确实不是普通的炼器材料,猿灵也按照约定,让百变和分身的联系切断。 黄东玄把搁在桌上的腿放下来。他的腿已经压麻了,放下来的时候龇牙咧嘴地呻|吟,简直丑态百出。周遭众人再度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他却浑不在意,起身打了个哈欠,大摇大摆地向外走。 我立即笑道:“我知道了,我的好……好参谋长。”我本来打算说“好静儿”的,但是看到陈静的脸色似乎要变,便赶紧改口了。 “报告,大队长不是的,他有事出去了。”沈云向沈耀青报告道。 我们两个的同时行动让整个魔界震动的更加厉害,冯离峰的前进依然带着那些鬼魂凄惨的叫声,不过现在我已经对这些感受不到任何的畏惧了。 尽管攻击突然,却并没有对部队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这让早就回到队伍当中再次“低调”起来的薇卡满意点头。 我心下一动,突然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东方玉根本就是在替我找内奸,只是她用的方法太过另类,让我这个当事人都被蒙在鼓里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好心塞! “死了还这么嚣张,真不知道活着又是何等光景。”金随缘有自己的傲气,不过如今技不如人,他也没好意思提起自己的风光事迹,只能在心里过过干瘾。 曹佳盈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曹佳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苏欣的话,竟然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了一旁看着场上的叶凡。 张翠花的师傅,用自己的亲戚朋友来要挟,自己要是不去,说不定对方真的会那样做,他们赌得起,自己可赌不起,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赌输了,那就没有后悔药。 “臭流氓,想必你与我一样,看到对方,无比熟悉,也无比依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若灵说道。 其中,冰岩便算最西边一个,中间便是无穷无尽的鬼煞森林,东边更是让修者闻风丧胆的黑暗沼泽。 终于叶凡觉得差不多,时间也已经到了第二天,按照江凝所说今天会有人来接她,果然早上七点多的时候一个男人驾着三匹飞马就过来了。 “非商城恢复物品”,就是除了系统商城购买的生命药剂、魔力药剂等外,战斗获得的,从人物身上掉落的如面包、可乐、寿司、杯面等常见可以恢复体力和精力的食物。 “你的那个弟弟,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想要把你抓进去?”简美华问。 不等肖羽他们离开,麒麟宫三位强者相互看了看之后,都消失在原地。 “那就交给暗士秘密去查,如此即可早些查到,又可以不必担心被他人知晓!”鲁寅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讲就讲到了点上。 一,用同等级的法宝去强行攻击它,以强行用力量去破除这种高强度防御。 在李世民的长久宠爱下,现在魏王府已破具势力,虽还比不得太子,但已有争锋的苗头。 为了自己害的陆珏身处危险当中,周若水又怎会让他一人独自面对危险,刚要上前与他共同面对,却被于香兰和香月拦住,无法上前。 同时,部队里的那些使者魔法师在看到杜亚彪悍的功绩后,立刻就也开始对那些魔虫骑士打出了大量的使者魔法,对那些魔虫骑士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记忆融合太短暂了,记忆没有完全消化,依旧会受到原身很大影响。 当时开大车虽然很累,挣钱却不少,一家四口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 “我哥刚刚失踪的那段时间,我一直接受不了,根本不能看任何跟他有关系的东西。 苏定方有先登陷阵两大功,正四品下的左武候中郎将,确实有些委屈。 将士虽然流畅的把这段自己加上去的话说了出来,可他此时的心中却是止不住的紧张,垂于身侧的双手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 “你,你……”李青风睁大眼睛,然后非常惊恐地想要挣脱掉左右两边的束缚。 光头和蛮牛二人之前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一起行动了。 苍渊运转北冥之火保护好自己的右手,然后伸进火元鼎去拿那颗种子。 见千若若有意想把他支开,他也没问什么,反而轻易的走出了浴室,帮千若若拿过换洗衣服后便离开了卧房。 李南有点叫苦不迭,虽然他不知道韩光为什么说谎,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为韩光来把这谎话给扯圆了。 虽然聂布极其的让自己的问话使得柔和一些,可他的话出口后落在旁人的耳中,却变得有些许的讽刺。 一路直走而去,年华的心中已经对这诡异的古堡有了初步的认知,这绝对是任务,而且还是区域性的任务,可以获得功勋的任务。 也就是说,他们正式在一起了,而那天下第一的要求也只不过成为说辞,当然如果孤雨做不到,那么注定只能悲剧了,但是这货是谁?禽兽,而且是万中无一的禽兽之王。 流火真的够幸运的,如果他没有早起习惯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堵在家里了。 虽然,她现在能充分的感觉到孩子在自己的腹中慢慢的长大,可是……她现在比以前胖了许多,一张瓜子脸,都圆成了一个球。 “现在我们要想办法利用已有的设备仪器把我们还活着的信息传递给遥远的天宫号,你有办法么?”李子明说完,布莱克和宫崎川都把目光投向了木头,目光中的威胁就好像只要木头回答一个不字,众人就会再把他打晕过去。 裴玲玲?明筝浑浑噩噩的思绪仿佛被披进了一道天光,瞬间清明了许多。 “老爹,二重仙界通道已经打通了!二重仙界和三重仙界中的其他四族,正准备讨伐我们。”子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裴枕流慢慢的走过来,视人如无物,慢慢走过明筝的身旁,明筝却像是岸上一块石头,动也不动,视线只看见了裴枕流刻着回字纹里的衣摆,在寒风中烈烈的飞扬迷糊了她的眼。 阿尚便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明筝听到开门的声音,抬了一下眼眸子,她知道阿尚一直都在处于暗处,只是刚刚没出手是确认了明筝不会有生命的危险,此时明筝也懒得理阿尚,毕竟心头还是记恨着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若不在意,我也可以做个安分的宠妃 “你们走吧,我不走,我要见证第一个隐藏职业的诞生。”打断我的话的人是南方的猫,她是召唤师,所以对于我这个同行,看上去颇为好奇。 五日后,上午,西湖中心水上,一艘画舫静静的飘荡在上面,画舫中,梦长生、赵拓、冷烟然三人相对而坐,冷烟然和赵拓坐在一起,梦长生则是坐在两人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满酒菜佳肴。 果然,等到这位明珠大姐走进来,顾飞就是一脸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身材倒是还看得入眼,可这相貌。 箭翎又接着开口,看着韩狼,眼中流露出极其强横的战意,想要和韩狼一战,相对于这一战,他也愿意放弃星兽传承。 李秀宁闻言干脆不说话了,李世明也没有在多言,坐在席位上低头饮起了凉茶,不过若是此刻注意到她的目光就能看见他眼底不是波动的神色,可以知道他此刻的心里并非表面这般平静,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此时无人敢言,李元昊见她如此凌厉,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是赵晚晚的模样,在李元昊看来,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城墙是一种乌黑色的石块建筑而成,城垣之上,伤痕累累,仿佛无声的叙说着它的历史,当我进入黑岩城之后,却发现里面又是另外一种景象,看上去颇为繁华,处处都透露着承平盛世的景象。 云灵对云飞扮了个鬼脸,随即踏步乘风,身影迅驰,一下子就将云飞远远甩在了身后。 殷十三在太行山就闯出些名气,如今经历的阵仗多了,也多了个美名,叫“神爪”。 另一边,辞心和醉玉正走在赶往千岩十方的路上,欲找到土精灵询问情况。两人来到中途,突然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辞心立刻凝神戒备。 “你们去哪里,能带上我吗?你答应我的,霍成功。”渡边急促的说道。 因为最近跟着云月拍戏的缘故,张萌萌也是忙成了狗,跟着李婉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日积月累,现在的龙族墓地,已经不知道是何等规模了,那里有着无数的巨龙骨骸,都是制作不死巨龙的最好材料。 同时,霍成功还发现,莫妮卡似乎对戈尔有强烈的反感,从谈话中得知,这一点源于她的母亲,也就是海恩里希的夫人,葛莉谢尔达。 我不知道该说他太过自信,还是太过疯狂,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天下。 维持着自己的境界,脸上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但在梵天之下的一颗心,还是全无半点波动。 而这套讨喜的器具也便叫做七色壶、七巧杯。虽然这杯壶不是什么异宝,但其形色却无比诱人,再加雕工精巧,绝对算得上举世难寻。 “嗷”鹰首魔王被激怒了,上百位神级神级冒险者以及上百门魔法炮和魔法弩的攻击太猛烈了,这么下去再过几分钟必死无疑。身份献祭所有神力和大部分生命力,进行最后一击。 云雾终于散尽,现出晴朗的天空,一轮红月高挂夜空之中,红光映得明月黯然失色。 这一千多人,分别驻守在朗克岭附近几个城镇,总部里只剩不到两百人,这两百人里,大部分是雷神佣兵团的精锐矮人狂战,实力非常强悍。 周恪法正在廖太师的帮助下暗中发展朝堂势力,最近一段时间,若非要事,绝不与周恪己联络,我只帮忙在中间送过两封信。 老王匍匐在西厢房的屋顶注视着几人的动作,然后嘴角挂了上了微笑。 她大声呵斥,看也没看拎起墙角一根木棍,直接就朝着贺艳艳砸去。 蓝舒手持吞噬之匕,吞噬之意滚滚而出,噬天鼠的她,动则空间碎,威压滚滚来,当初响当当的名号,也让一些修炼者无形中忌惮三分。 而镇压牢笼的三个机会,也随着牢笼的崩坏,彻底消亡在虚空之中。 虽然他被世人称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也只是江湖上的美誉。 而且被萧漠命名为萧湖的大湖中鱼类资源极为丰富,捕上来的鱼至少现在是足够全村人食用了。 从医院出来的杨晨一只眼睛包着纱布,脸上全是抓痕,目光透露着瘆人的怨气。 崔斌骂道:“尼玛,这是什么操作!”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惊骇。 嬉笑的容颜僵住,笑意一点点散去,眼中的伤痛一闪而过,却还是被萧盈娣捕捉到了。 “放屁!你以为我是醉仙呢?一醉三天三夜?你老实交代,你对我做什么了?”电话里寇巧珍的口气也听不出是喜是怒,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叶浮生点点头没再问下去,他在鲍子枫那里待过一个月,所以他知道猎人的任务都是很保密的。 算了,以后总会有机会说得:不管家里长辈们什么意见——总不能瞒淑沅一辈子吧? 众人一听也不由笑了起来,唐悠儿也跟着笑了起来。果然没用多久,二十四个黑衣人便把五十箱金子全部都搬了过来,然后在薄云天的安排之下,将箱子全部都隐藏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肖毅与王二虎这一问一答之间听得一众士卒都是暗暗咂舌,这貌不起眼之人竟然杀敌过两百,此一份战绩可谓辉煌,但看他的服饰也只是伍长,由此亦可见定边军之强悍,自己虽也自负精锐可却难以与之相比。 “回中郎的话,卑职当时有两种应对,细细思之却还是设置疑兵阻碍谷道最为稳妥。”肖毅闻言起身正色言道,当时他的确考虑了很多。 尽管叶寒已经发现了诸多异常,但他当真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如何能从火焰山上走出去,他并不知道,不过眼下他需要做的,是要利用这些神兽,为他们提供足够丰厚的经验值。 立在寒洞之中,望着那座寒冰台,脑中闪过那日替江月柔驱散火毒时的画面。 苏棋连道:“岂敢。”心里诧异道:“兰妹有这么大名声吗,声传江左了?不至于吧,兰妹今年才十四岁,足不出乡里,织锦之艺虽精妙,但从不署名,这位陈使君如何会得知我兰妹的闺名,真是奇哉怪也”。 黄玄灵虽然也有些担心自己的父亲,但他知道,父亲此番主动提出挑战,必定是有了一些把握,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来的。毕竟黄镇虎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而是一位内力浑厚的武尊级别的强者。 不远处的空地上,的确还停放着好好几台车子,其中还有两辆大型的货车,周博士没说谎,他大可以选择其中那几辆豪车来开,可他还是选择了这辆破旧的面包车。 灵识放出,瞬间覆盖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周围除了砂砾之外,没有其它的活物,但是黄玄灵也不敢大意。 可能的憋得时间太长了,我吞了一口水在肺中,我想咳出来,但我用尽力气憋住了,因为我咳出来的话,嘴巴里仅有的一口气都要吐出来,那我真的是要翘辫子了。 看着她涂着亮闪闪的水晶指甲的玉手那么漂亮,感觉她身体每yi个部位都那么充满了魅力和诱惑。 考虑到这些之后,爱莎就把那名叫丽娜丽的堕天使要图谋自己体内神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鸣人听,当她说出来之后,只觉得大大的松了口气。 “嘻。。。这倒是呢,鸣人哥哥太狡猾了!居然在和艾露莎姐姐做那种事的时候把米拉姐姐排除在外呢!”温蒂忽然嬉笑道。 等她把牛仔衣做成的“临时绷带”给流浪汉帮上以后,稍微检查了一下,脸色更是变得古怪。 他之所以反应过来,是因为随着真言锁链的舞动,吸收了这些极细微的黄罡晶体后,真言幢竟然变得更加坚韧了,正由虚形向着实形转换。 这是修真者的本能,发现宝贝,第一个念头就是据为己有,用强的手段,几乎已经深入人心,这也是修真界杀戮不休的主要原因。 “离断!”扶笙想把他唤醒,可是他就是听不见,剑法也越来越伶俐,要不是扶笙有法宝回升,早就吃不消,可是在她不要命的攻击下,扶笙也渐渐的布置起来。 佣兵团的人被严令呆在院内不准外出,而队长跟一些商队的人在外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鸣人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在装卸货物。 他当然不会只是喊喊而已,脚下一蹬,另外一只脚飞腾而起,照着鸣人的面目就横扫过去。 没有半点停歇,重新拿回自己锤子的“雷神”再次高举雷神之锤大吼。 可是一旦你刻意的去了解起来,你就会发现,她有一种惊人的魅力,能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江峰看着山峰上自己的名字,颇有点自豪,在这面必杀榜上,自己,是仅次于那道剑痕的存在,不过要不了多久,那道剑痕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与孔天照一战在所难免,不远了。 崇山峻岭间,帝无泪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帝皇陵门里。然后石门坠地,重新封闭。 谢娴:这个规矩还行,我本来还想去玩玩的,只可惜我当时有事,就没参加。 李涛回到大殿,发现一众长老早已不见踪影。李涛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各自返回山峰。 毕竟一个组织损失了四个高手,一个组织则是损失了一个顶尖高手。 “终于到达柜山了,附近就是流黄辛氏国。”自从有了苏枭当导游,青寇似乎便从此失去了用途。毕竟青寇所知道的,苏枭也知道;青寇不知道的,苏枭还是知道。 现在的莫默看起来有点疯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捶胸顿足,做了什么后悔的事情。 今天的修炼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一些,功力的增加比以往的时候都要更多一些。 “闪开!”魔罗怒大叫间拍飞魔罗魅,下一刻,聚星指点中他的身体。 难道是想以此引起广寒宫和炎家的斗争吗?他这算是变相的投靠了广寒宫?之前的决然的气质都是装出来的? 那些强大的生灵,哪一个不是底牌多多,有他们在,叶磊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就能方便很多。 一瞬间,本来就漆黑的死亡空间中变得更加阴暗,四面八方突然爆发出阵阵寒气,然后庞大的刀气朝着两个魔皇涌去,他们想要逃离,可是死亡空间的限制让他们根本无法使用全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庞大的刀气轰过来。 平沙之中,那些毒气从地底下蒸腾出来,并非是从周围蔓延而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美男苦肉计 现代社会这么多年,原来阶级差距一直存在,而且高高在上的这些精英们,一直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待人和事。 “砰!”幸好咱也不是吃素的,单手挡住对方的攻击,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果然是练家子。 我们几个走到外边,发现通道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张老旧的白炽灯泡。虽然这些灯泡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十年,不过还是勉强可以使用。 面对宁涛的苦苦解释,韩雪终于气冲冲地收回了剑,但也与宁涛保持了一个距离,一张脸色绯红至今心中还是无法平复。 唐叔虽然法术高强,但是那个祭坛下边的可是上古怪兽,唐叔能骗过他吗? 可以说,楚南眼下正是生死攸关之际,比起受两处枪伤要严重的多。 “早睡早起身体好,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顾北换好衣服跑到厕所漱口洗脸。 “会长,你开玩笑吧,这里还能有狗?你耍我吧。”我不由得笑起来,觉得宋菱娅这理由也太烂了,你丫怎么不说我再不走就把那意大利炮给拉上来了。 丁宁捂着鼻子顺势站了起来,感受着沈牧晴那柔软的身躯和体香,大摇大摆的进了别墅。 我们便从容的进入墓地之内,自从上次离开后,这里依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棺椁还是那么一个一个的放着。 “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师傅!”林荫的倔脾气暴露出来,无论众妖如何劝说他都是不听。 不登火神山便不知何谓登峰造极。山峰高三千九百丈,面积约六百里。如此庞然大物,就宛如从天而降一般,显得非常的突兀。其陡峭的山壁更是勾勒出火焰般的线条,俯瞰而下就宛如火神降世。 对这种打广告的美差,楚言一向是来者不拒,虎牙那边提了个头,他就迫不及待地接了下来。 当灵踪子走后,一个带着草帽的男子来到了邱云轻的面前,草帽遮住了半边脸。 两名星艺的代表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想要替黑痣记者出头又不敢,毕竟他们只是星艺的员工,不是星艺的老板,对这样的二世祖敬而远之,才不会傻愣愣的去得罪人呢。 直到甄姬嫁进来的第十三年的某一天,整个游园中的佣人都骚动起来。 在两人说话间,黄金九头狮已经撒欢完毕,兴冲冲的来到廖晨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尾巴一甩一甩的,甚至伸出舌头来喘着粗气,活脱脱一只哈巴狗,太像了。 正如火星娃所说,从纹路看的确类似于秦朝的青铜剑样式,极其简单的一把青铜剑。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道看似很容易做出选择的题目,却是让一些中立常委们犯难了。 原来,闵柔也没有离开,而是如同丢了魂一样,在邢大姐和一帮亲近干部的,跑尾桌这里坐了下来。这时候虽然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但至少不像刚刚那样又哭又笑的说着些吓人的话了?? 在听到这样的话语后,我看到的最后的场景……是言叶伴随着第一缕朝日而绽放开来的灿烂笑容,翻滚着离我远去。 叶正见状接了过来,打了两下道:“看,这是打火机,只要里面还有气的话,那么就可以点燃的,这样就可以了。”叶正给黄蓉示范了几下又递给她。 因此,日本政府将给予比较大的优惠,组织数量庞大的侨民垦荒团和侨民开发团,到南婆罗洲进行开发和建设。 他平日里就很反感用公款大吃大喝的行为,加上这些日本投资客对他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听到梅长风严厉的指责,这下子腾的也火了起来,好好说话不行你非要上纲上线,真当我不敢得罪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吗? “什么?只一到灵符便破了我这一掌!”眼看着自己这一掌被瞬间瓦解,叶锋震惊不已。 第四世界永恒主神之所以强大,主要原因是掌握了时空,这种掌握,不仅仅是影响自己神国,也不仅仅是影响自己的永恒世界,而是真正地影响外界。 “你干什么?怎么坐到这里来了?”宋芸闻着叶正身上浑厚的男子气息,本来就有些红润的脸颊变得更加娇艳了。叶思璇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这倒是让叶正微微一愣,本来以为她怎么也要说自己两句的。 叶宇轩残酷的一笑,身影一晃而动,他身影仿若一道长虹,一闪间便从十多人身边一一闪过。带起大片的血水,在叶宇轩身影闪过的瞬间,这十多人眼中的惊恐凝固,砰砰声中崩溃而亡。 祁贲咬牙答应了与少帅军决战,可是少帅军的使者才刚走,祁贲就马上秘密集结军队,并在当天晚上的二更过半时亲自率军出营,向少帅军的主力营地发起偷袭,妄图利用少帅军远来疲惫的机会,杀少帅军一个措手不及。 向问天也是一喜,这能够进入梅庄就是踏入了第一步,接下来哪怕梅庄四友不见他,他也是会想办法留下。 疯子性格暴躁,打法激进,但毕竟有非常丰富的比赛经验,第一局失利后承认叶离是相同水准的对手,再次被套路,心态没有乱掉。 苍白男子也就是沐辰,他当日被杨久臣带着的弟子围攻,浑身是伤,若不是他最后跳江逃走,怕就已经遭到了毒手。 ‘痴汉’队得到江林提醒,采取的针对方式没错,毕竟按常理说,直播追求高胜率,要选擅长的中单。 第两百四十章:千钧誓言怎奈宿命凉薄 软绵绵的虎皮软塌,那是真的虎皮,九重天的四大家族,每一个都有私人的驯兽师,还有私人猎园。 烟香刚才大胆上台来,并不只是为了好玩,更重要的是,为了博一下大师兄台下的关注。。她一直坚信大师兄在这里。她并未真的想动手打擂台。就凭她现在的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李爽? 她不会将希望全都放在别人身,且不说,秦风说的买卖消息的地方够不够靠谱,万一他们时间拖久了,也不是好事,还不如她自己亲自动手。 带水伊人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他怀里,同时耳边响起男人压抑的闷哼。 陌凤夜微微颔首,只是白陵绝的话,她是否能够听进去了几分,这就只有陌凤夜自己知道了。 她说这些话时,脑中浮现的是,大师兄跟水脉姐姐相拥的那一幕。心还是有一点点痛,倒还不至于掉眼泪。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吁了口气。 慕灵与北冥渊成婚之后,关于两人许多的事情都传来了,慕灵和北冥渊是如何恩爱,齐厉就在远方看着听着慕灵的幸福,直到事情平息,齐厉回京。 因为夜默最后的记忆走马灯里模糊的闪过,曾经的楼若今对于夜默的宠爱是很低调的,甚至为了保护夜默,几次的‘丢弃’过夜默;而后来楼若今对于夜默的宠爱却是很高调的。 安夫人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安曦月立刻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吭哧吭哧跑到了安夫人身边。 这片乱葬岗就在山下,当然,也有一些人把坟头建在了山脚或者山腰以下。 而且不知是因为【健壮】专长,还是其他缘故,他的个子最近又长高了,已经一米九冒头,如果只是粗粗扫过,很难和以往形象联系在一起。 片刻后,杨昊成功拿到了视频拷贝,然后用呼叫器唤来之前的司机,坐着车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那些个孬种,爷就从来没待见过他们。”王曾忠抬头看了看矿山顶部,不屑的说道。 和刘母还有刘雪梅再说了一会儿话,就没有再多做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先期得到农具和种子的村落已经完成了开荒和播种的工作,只等着发出一片希望。一些金鸡纳树的种子已经发出了细苗,就等着在悉心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个陪着的商船船员也嫌弃他们身上的气味,躲得远远的。 此时此刻严峻心中既惊又喜,惊的是这梦境不知道怎么通过,莫名仙蛊不会炼制,喜的是这梦境中的人竟然自动炼制。 阿南太久没有以本来面目出现在王静的面前了,所以就恳求袁凡让他在王静面前出现。袁凡是知道他的目的是想让王静跟自己在一起的,可是阿南是鬼魂,总不能真的人鬼情未了吧? 剧烈颤抖着,他再也不敢往前半步,反而立刻退回到侯青锋身后。 这边正在说着,而另一处便是只见一只巨手于虚空之中缓缓落下,就要将那楚泽镇压,一旁的慕枫要是一咬牙,便是强行出手与将那只巨手接了下来。 院子里的一老一少,听到动静齐齐地看过来。看到她这样,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饶会长笑着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种甜甜的儿童药剂,在东灵北方已经盛行开来。这种药不但口感好,受到孩子们的喜爱,药效一点都不输于一般的汤药。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大娘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沾上一点水,给她擦起了肌肤上的灰泥。 “为了境府,呵呵,楚泽乃是噬能族的后代,难道你还想要两百年前的一幕重演吗?”境无涯也是愤怒道。 转眼就到了下午三点,天气还蛮给力的,虽然一直阴沉沉的,可直到现在既没下雨也没下雪,这是江城冬天一大特色,可以一连阴沉好几天。 至于为什么大蟑螂死而复生,那就不在他们理解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反正人家有这样的能力是事实,他们也没什么好眼热的,到是现在大家看见大蟑螂复活,反而非常的高兴呢。 “我想你应该很熟悉我吧。”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显得空旷而灵动。 此声一出,柳三千身旁的漂亮男子倒是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身子。 梦瞳与黑无机皆是闭目养神,并未有任何慌张,毕竟,在此处,任何攻势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柯镶宝反应过来想要拉起的瞬间,已经被另一双大手捷足先登了。 雄浑气息席卷天际,神风圣者双目冰寒,并没有给予吴磊太多的思考时间,只见得其双手一探,两个巨大无比的利爪,直接是在那天空上成形。 方纯良这样的问题,倒是让面前的叶欣一愣,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希望您与王爷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更要团结起来,不要生了嫌隙。 “那个,让幻兽晋升的要求很高的,而且很麻烦的。”兽神咽了咽口水。 纵然她在地道中无法动手,可心底的仇怨终归不能轻易放下。她恨杨福,已不仅仅因为他杀掉了她的父亲,还因为他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逼得她误将汪直当作仇人。 “唔,先等它成年再说,吃饭吧,菜都凉了。”秦正略有些尴尬地说道,也不管刀叉是否拿对,叉起眼前的黑椒牛排随便切了切直接吃了起来。 第两百四十一章:大家互相看不顺眼 林枫知道那些商贩是在忽悠白沐雪她们买东西,但他也没去阻拦,反正再怎么忽悠那些纪念品也值不了几个钱,就全当白沐雪花点钱买开心了。 那位公子看起来十五六岁,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懒洋洋地问掌柜。 闻羡云本来似乎还想说什么的,见状自失一笑,到底没说什么,静静跟上了她的脚步。 听到这声音田澍倒吸一口冷气,那是田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栀子,田澍顿时慌了神,眼看着栀子越来越近竟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白沐雪发现聊天的话题有些沉重,明明都是来玩的,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感情上,再这样聊下去不得聊到婚姻大事? 不过这些目前都是猜测,具体的细节她也无从得知,到底只能想想。 但至于怎么个有旧法,还有尚夫人的娘家具体是干什么的……她却没讲了。 郗浮薇去后面继续收拾自己的住处,这中间有几个校尉过来打扫庭院。 龙飞淡淡的说道,看着龚三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这在龚三看来,龙飞有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 赵颖的这番话,说的很刻薄,明白人都听得出来,她不只讽刺了林枫,也在变相的讽刺了苏曼。 话虽说得极其刻薄,但苏锦音人却是往前倾了下身体,吹灭了周梦茹手中那根燃了一半的蜡烛。 陈先生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房子和金钱,以及曾经去外国留洋的事情,白未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云雨的心中暗暗后悔,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让这个儒雅的少年抓住了破绽。 因此,屯垦之策,不但极大的调动了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更是迅速扩大了马家的实力。 阿萝身为帝后唯一的掌上明珠,大齐的端柔公主,身份矜贵,无人能出其左右。芙姐儿蓉姐儿也要略逊一筹。 别人参加比试,名次最低也有第七第八。她这个倒数第一,坐在其中真是羞愧满面,无颜张口。 林宇和夏韵儿早就体验过那一个情侣体验室了,虽然是林宇亲自设计出来的,但是置身其中还是难以抑制体验室的情感渲染。 青雅和东皇白芷也更加深刻的了解了丈夫,原来叶华还有这么一面,真是没想到的。 此时看到雪娃娃的评论,一个个真的气乐了。不过还是觉得雪娃娃挺会考虑观众的,虽然婴儿校服试穿没看到,但还好有点照片。 李二姑娘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要知道那游湖对她而言,真的是无比重要。 “哼,那她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任你宰割!定是你使出了阴谋诡异害了我大师姐!”青冥怒声道,剑气猛地又拔长了四五米。 去市里边看望张倩爸妈,自然不能空着手,刘军浩老早就开始准备礼物。 “怎么说也要说几句‘我想你’之类地话了,或者向我撒娇也行!呵呵!”李天笑着说道。 然后慕容白又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他让一些掌门们从自己门派的人手中挑选一部分出来,或是杀死,或是搞成重伤。这一步是必须做的,要不然回到东周星之后,又有谁会相信他们攻陷了临周星上的杜鹃山据点。 “出发。”仁易大手一挥。身后十路大军像洪水般朝着灭魂谷方向进军而去。 龙无名想到此,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地方便是自己妻子们居住的楼房前。 刷刷刷!一阵破空的响声响了起来,原本等待中的秦风脸色微微一变。握枪的手紧紧握了一下,脸上露出了防备之色。 他突然想到石锁泉水边那大片沙土地来,在那里边养蜗牛应该也是很不错的,自己不是一直觉得里边有些单调吗? 这是唐玉龙以及龙门正式向王挺彪宣战,也是他的第二个大动作。 还离得老远,钱金宝便喊车夫停车,赫连容迎上去,未冬雪因为对钱金宝有天生的恐惧故而留在原地。 刘晓菲将白狐抱了起来,望着它脚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根本就看不到一点儿伤痕。 现在萧晴却把仇人当成了喜欢的人,这份温柔让夏轩感觉有点难以承受。 “如果是在海市之中修炼的话,就不用担心会遭到远古海兽和敌方强者的偷袭了,只要长期租下一间屋舍,便可以安心修炼了!”这名海族大能立刻便想到了此次海市变化之后的好处来。 这样的事情,要不是亲眼所见,警察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太过诡异了。 聚宝盆复制动物所需的能量,是根据所复制的东西的年龄来计算的。 “他真的死了?”宁次用白眼看那家伙身体里可还残留着查克拉的。 第两百四十二章:缱绻情深 一路走到现在,陈锋也有了很多铁粉,原本默默无闻观看陈锋比赛,现在因为这事,也一股脑跳出来了。 可相比之下,他们水家的那些亲戚的所作所为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自从得知水大全住了院,他们唯一一次过来探望,还是过来薅羊毛的,不仅把整个医院都闹得鸡飞狗跳,还一言不合就撒泼打滚的,白白的让人看了大笑话。 门外,罗猎的五师兄六师兄二人应声抬进来了一口大鱼缸,里面的食人鱼不多,也就是三四十条,但这也足以令吴厚顿心惊胆战。 此时,余璞发现妹妹和陆河等人都不在丹房之内,不由得询问的眼睛看了一下苑冉。 想到这里极好的目光都变的狂热起来,这种程度的法术如果能够多获得一种,对于未来的战斗,必然有着惊天的好处。 课程的内容史蒂芬可以自己选择,不过必须跟学院报备,整个课程任务的时间是一个月,一共是20节课左右。 这种路想要走过去并非是容易的事情,其次只要是停止下来,就已经足够说明此人将无法再更进一步。 不少武者的目光都是看了过来,苏源冷冰冰的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起身离去了。 这正是道士的另一个技能,集体隐身术!它可以将自己的勇士同伴、神兽、变异骷髅等隐形,脱离战斗!只有月魔蜘蛛、契蛾等破隐形的飞行生命能够看到隐形的目标。 伴随着密集的脚步声,这些护卫在巢穴外面的兵蚁动作起来,它们通过集体意识传达命令,是保卫蚁巢的中坚力量。 陈慧从床上一跃而起,有些紧张地听着外头的动静。一会儿她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找李有得赔罪?这种时候抱大腿还有用吗? 然后在其意念的控制之下赫然化为惊天的火浪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像极了一个火焰世界。 只要卡修斯和六葛再度被重击,那么擂台上的选手将会极大程度的减少,这两个超强战力的陨落,势必能够为他们第十一宇宙带来曙光。 沐恩心里很恼火,他恼火的原因不是因为爱丽丝没有进行登记注册,而是因为他清楚,举报废柴联盟的人是在针对他们。 李有得咽了下口水,最终被蛊惑般张嘴吞了口苦涩的药入嘴。那药刚入嘴他就感觉到了苦涩腥臭,也难怪慧娘说喝不下去了。 “怎么,我有说错吗,你本来就是啃地板的货。”易天没好气的说到,看到今天这阵仗,算计自己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易天所没有想到的,如今自是一点也不用客气。 陈慧想了想忙补充道:“公公,您该不会想屈打成招吧?那您干脆也不要问了,就算是慧娘做的好了,慧娘愿意背这个黑锅。”话是如此,语气却委屈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凡走了出来,说道:“欢迎来到火星,这里在古代,被称之为荧惑,所以…欢迎来到荧惑古星!”说着,叶凡看向了身后的天空。 当朦胧的目光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的时候,正好见叶凡似笑非笑地坐在床边。 赫莱斯特是一个果断的枭雄,一声令下,远远不断从空间裂缝之中而来的恶魔们,便是扑向了艾泽拉斯世界各地。 等他回到公寓里,自己妹妹和二嫂一起躺沙发上,两只一起是香喷喷的。 顾泽带着顾媚离开了,即使关上门,还能听到顾媚尖叫的声音,很刺耳。 大长老手掌轻轻一拂,摆在他面前的那几张信纸落到了南宫影雪的面前。 刚放出了这样的豪言壮志,他发现自己全身灵力没了,灵魂力没了,变成了这样,他已经没办法成为炼药师了。 清宴摇头拒绝了,费扬古父子仨人大概还不清楚他们是否平安,现在给了一个平安的消息,应该也是可以的。 钱姨娘死的突然。临死之际,钱姨娘并没有提过“信物”两字,只是告诉她,要“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裴安安知道,宿夜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可是,她现在真的担心他。 没办法,龙门一家独大,占领了金龙主城附近的很多修炼资源,若是想要有所作为,的确不能花心思跟龙门作对。 陆铭轩在交医药费的时候医院也看了陆铭轩的军官证,叶芳芳也是通过医院知道了陆铭轩的名字和职务。 她早就看透了这点,可念在都是鬼谷一门的门人的份上,她多解释了两句。 杀阵墙足足撑了半个多时辰,才在魔族自杀式的冲击中,彻底碎裂开来。虽然阵中消灭了不计其数的魔族,但是对于后面那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数量而言,却还是远远不够。 安歌看凌之轩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娃娃,瞬间就明白了,这娃娃八成又作妖了。 薇薇满脑子胡思乱想,柯楠晟的话都没有听见。柯楠晟又探过身体俯身给她解开安全带,她才如梦惊醒。 “谈不上,谈不上。我是年纪大了,见得多。当年令我们觉着高不可攀的欧美,慢慢变得衰落了。至于呆湾,那就更不用谈了。我退役后连养老金都被克扣,只能跑到国外来谋生。 安歌纠正他,不过是一些心理暗示罢了,安琪的心性简单,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很简单。先是暗示她水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击溃她的心理防线,然后催眠起来就很容易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祸起萧墙 赵延熙哑口无言之际,其他人亦好不到那去,为首的天道盟青年更是满脸讶色。 “休得逃走!”,越风怒喝一声,身形驾驭着剑光,风驰电制般追杀而去。 又是一声巨响,强横无匹的力量撞击在步惊风的风刀之上。虽然刀芒没有对其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巨大的力量却直接将他轰入了地面,在坚硬的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这位道友不知道你所说的水梦寒受伤一事从何得来的消息”剑湖宫的追风三剑柳成龙开口问道。 李白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还有叶倩看到自己不可能不认识自己。 血煞目光震动,他自然不知道云凡亦习得不俗的炼体术,方能接下先前的霸道一拳,但要说起来,血机甲的威力还是要胜过金身阳体一筹。 “你也给我分析一下彭家的实力我也好计划一下,寻仇可不容易。”凌霄既然答应了陈勇要帮他报仇,那么也要知道敌人的实力。 话音未落了音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柄浮尘,其上光华流转一看便知绝不是普通凡物,而是一件难得的至宝。 三人虽然只是人元境八品的修为,但同时出手即便是地化境的一品的高手也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击败三人。然而萧无邪却在众目睽睽下做到了,这岂不是意味着萧无邪的修为至少超过了地化境一品。 “就这样让他走了?”沈连明还是不服气的说道,他对沈佑的怨气并没有排解出去。 来到别墅客厅,餐桌上已经放着数十盘各有特色的菜式,还有海南特产,色香味俱全,毕竟六万多华夏币可不是白花的。 沙僧原本为天庭的卷帘大将,说直白点就是为玉帝卷起帘子,不让玉帝碰到头的,却因失手打破了王母的一杯琉璃盏,而被打落凡尘。 一颗帝级丹药的价值自不必说,而且最主要的是,还能继续和这个帝级炼丹师扯上关系。 赵君宇一声暴喝,剑指急点,从他的指尖陡然爆发出一道道凌厉的剑芒,银色的剑芒如同星光灿烂,暴雨如梭,就好像是万箭齐发,朝着前方无穷无尽的白衣剑士杀了出去。 “程锋,你真的要去音华城?太危险了!”许心仪当即就要再次劝说。 难道,当初在墨哥娃娃岛突然出现围攻他们的政府军也是这股力量操控的? “那可不,哪像你,懒懒散散的!”慕容兰嘟了一下嘴,她想着向左最起码说两句表示感谢的话语呢,结果这家伙什么都没说,开了句玩笑,甚至连一句动听的话都不说。 商队在长明星逗留了半年,然后踏下旅程,而他也开始了长时间的闭关。 秦川收了尸体上的须弥法宝,然后取出一个玉盒将其元神封禁,做完这一切遁入了另一个阵法子空间。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昆虚山山顶,一个广阔至极,气势宏伟的大殿中,三拨人在遥遥对峙。 三台机甲的裂变炮早已充能完毕,只见一道强光划破黑暗,犹如深夜中咆哮的怒龙,挺直了身子一头朝李元撞击而来。 姐妹俩还相视一眼,抿嘴一笑,然后都拿眼淡淡的白了罗阳一眼。 要知道亚圣这个境界之间实力差距并不是很大,诸天数位亚圣大多都是初期境界,只有那么一两位踏入中期而已。 同一句话问三遍,中间不经意的稍微改一个词,的确很难发现。基本上的人,不经意间就会顺着往下说去。 四双疑惑的眼睛盯向了杜浩,大有他不从实招来,就要他好看的意思。 “放心吧,我们一定回去救他们的,不过今天太晚了,不好行动,他们在下水道里也还算安全,我们今晚休息一下,顺便商量一下救援计划,明天一早起来出发,你看如何?”杜浩说道。 毕竟,三合会都已经把胡二爷的骨灰盒挖走了,那就代表东北肯定是乱套了。 罗阳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普通人了,如果是,那就真的是运气很好。 “多谢天尊指点了”……龙亭坐在王位上,对着蓬莱仙岛拱了拱手。 “人王!你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你们人族强者死不死的和我神盟有什么关系?”神盟中,终究还是有一位破九的天尊忍不住开口。 “他?陈沅身边的左膀右臂都除掉了,就连陈沅这个最大的束缚现在也已经没多少用了,他如今可以展翅高飞了。”姬上邪淡声道。 望着八条人命顷刻间命丧黄泉,我心里一阵颤抖。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江丽媛和叶豹帮我们争取过来的,他们都算得上是我们的朋友。这一刻,我差点没忍住立刻拔枪一枪把柴爷干掉。 周丛飞还有点不乐意,李蔚然倒是挺赞同顾祁寒意见的,催促周丛飞赶紧回房间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好对付南新集团的厉鬼。 到了此刻,若是雪柔还不知道我是在有意针对她的话,那她就不是不够聪明,而是非常的愚蠢了。 第两百四十四章:被人发现了马脚 “不,我们确实有锁门才对,黎恩同学锁门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有在场看到。”马奇亚斯回答。 一想到古月山那纨绔的样子,吕悦就感觉到反感。如果他不是古今波的弟弟,那么他估计早就教训古月山一顿了。 李东升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的馒头,轻轻掰开了一角,放到嘴里慢慢的嚼。 这心法准确的说是修真心法,是锻体之术,在修真心法之中不算什么,可以说是下品,但是放在武学心法之中,那就是极品。 李东升说的没错,汪淮不想死,如果他想死的话,直接咬破毒牙,服毒自杀了。 炼制完三套神轮之后,方程想了想,又开始直接动手,着手炼制辅助型的法宝。 我问向了胖子,如果我是愣神了一刻钟,那先前与我说话的蓉蓉去那里了? “面部虽然是根据虚族而造,但身体却是道族的模样。用我们人类的话说,他们就是人面兽身的妖。”赵元佐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天岚星可是比地球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繁宇境的强者都比地球上炼虚境的修炼者相当,而且地球有乐菱这个意外,天岚星肯定有这繁宇境之上的人存在,以地球如今的实力就这样去偷袭,不是去找死那是什么? “如果这个能力是真的,那么就更不容易得手了吧。”莱维插口。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在后悔,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门课,武道课的教习,在他们看来,宛如恶魔。 努力装作轻松的苏木,微微一笑,望着掩面而泣的西蓉,心痛不已,知道自己受伤有多重的苏木,根本不敢留西蓉在身边,如论如何,都要让西蓉安全离开,不能因为自己被牵扯其中。 另外四兽也同样一同游了进去,漩涡浩浩荡荡,波涛汹涌,声响震耳欲聋。 “延仲,你在担心台湾岛民众的安全吧?放心,威廉买了那么多货,他的打劫力度已大大降低。他空着的三十只船,是用来防御的。他不被打劫就不错了。”程迪智消除了程延仲心中的担忧。 精神风暴和黑气圆环,都是精神潜能属性的产物,但谁强谁弱,就说不清了。 苏若瑶不相信程迪智会有这样的君子举动:难道他不想两情相悦了吗? 她并无其余几人的传音符,因此只能去往她们暂住的刘氏家族那里知会一声。 一官你都看到了。这些日子,如嫣无意中对下人说出她的处世理念‘对延仲的感情,和其他事物,不奢望,不强求,不争抢,只要延仲心中有她,足矣,就心宽天地宽了’。 不过这东西只要人性还在,就犹如野草一般除也除不尽,面前这阎萌萌不就是知法犯法了吗? 牛郎姐姐朝盛时衍蹭过去,但男人只是斜眸淡瞥了眼,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撤开一步,似不怎么希望跟它亲密接触。 只见在秦天奇的脑袋上,一道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然后滴落在了地面上。 飞段杀害的是阿斯玛老师,正是鹿丸的良师益友,想来最想要报仇的人,他肯定是不想让别人代劳吧? 冷瑾苦笑了下,心里想着,人果然是不能做坏事,只要做了一次,之后做再多的好事也是弥补不了,可以想像她到了蓝狐以后,要是真的出了泄密事件,不管有没有证据,丛昊第一个怀疑的一定是她。 不过有祁可雪之前的雷霆手段,还真没有有人敢在偷懒,因为他们知道偷懒的后果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除非他们高明到不被发现,可在几人的亲身试验后,发现在祁可雪的眼睛下去做这些,他们还没达到那个警戒。 两股不同的气息入口,就好像是一边吃火锅一边吃冰棍一般,那种感觉真的很难说明白,让人恨不得一口吞进去,然而却又不敢一口吞了。 他们的圣魔法一旦发动,攻击力很强,防御也不弱,但是圣魔法的发动需要时间,他们最怕的就是被敌人靠近,被敌人感知到自己的气息波动。 奈何,爱恨一瞬千年醉,不过镜花水月,残月红颜花落,只有绕梁余音今犹在。 12个弩塔,一字排开,延伸出好长,这样引怪的范围就会大很多,经验自然就多,只不过升级已经很慢了,张扬的经验条和来这里之前相比,看起来是微丝未动。 不过吴邪去了,他也不拦着,他也知道,吴邪太年轻,很多事情终究要经历过才会有更多的体会。 “丫的,你怎么才来?不是说年前就来?”吴邪冲过去给他一拳。 时间缓慢地走过,天色渐暗,黑云压城,天边远远传来闷雷之声,整个信国公府安静得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曲伯商炼制好细链蛇的解药后,放入口中,如同对待敌人般嚼其肉饮其血地咀嚼着。 刘秀梅也没有提不要票的事情,尽管福运来早就不只一次说过了,在这个渠道换东西,只用给钱,不用给票的。 知道宴惊华的性格,他决定了的事情,自己说了他也不会听的,于是宋声声也没再说什么。 宴惊华看着她的眼眸始终温柔且充满爱意,此时此刻他的眼眸中还有烟花的倒影,但宋声声看见的,还是宴惊华眼眸中的自己。 幸好,这是他的额娘,还是一心为他的皇额娘,胤礽想到。也幸好额娘不是武则天,更不是放不下权利的君父。若是皇额娘要做武则天也不会这么干脆将这些人脉和信物悉数交给他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程双雨把金宝珠对罐头厂老板的帮扶看在眼里,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蒲仁风就在大汉传奇杂志上怒喷,有人自己心存不善,以为天下人都和他一样,我蒲仁风就发誓,决不会自某坠落,写这种伤风败俗的,建议朝廷严查。 而后的电影场景越来越大:迪拜、南美、瓦努阿图……最终收束回京城。飞车戏、高空戏、丛林戏……一对一、一打多、多对多……几乎囊括了枪械之外所有的传统动作要素。 只是当他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根本不是牙花妈,而是穿着红色睡衣的大幂幂。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方沂不是在人前刻意装逼的人,只是无奈婚后这段日子过的太顺,像是要一直这么下去。 这时,嗜血娘娘腾空而起,脚踏虚空,飘浮到溯的身边,右手散发红色灵气,为溯输送自己的内力。 但这些记者是天梭长期合作的特约记者,隶属于各大时尚杂志,领着钱的他们,必须尽量避免以上情况出现,所以,有时候能看到他们趴着的,跳上桌子的,东西来回跑的,只为了找一个角度。 说完,刘艺菲鬼使神差的踮起脚尖在赵昊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下,亲完心脏怦怦直跳的跑回卧室。 「王芊生下老大以后,三年未有生育,她来找你是来买调理的药吧。」陆云染说。 “那又如何?真当我镇北军好欺负?不仅要打,还要打出威风,打出气势。”罗无缺杀气腾腾地说道。 他随身带的宝剑是装饰用的,要是为了作战,他就带刀了,剑这种东西,一般就是为了挂在身上比较好看,装x用的。 可是结局出乎意料,这名年轻人依旧完好无损,他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怎么会有这等奇怪之事,他们几人出手哪怕是玄婴境都会受到一丝影响。 这时,机甲下方双脚被绊住,强大的力量使得许末的身体栽倒,对面的墙壁也破裂开,绳索被强大力量带了出来。 但现在,拥有强大的实力,他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要一切阻拦他发展的存在,统统都要灭掉。 张梦白接过树枝,轻轻抛向空中,但见空中水幕从中间缓缓打开,犹如门帘被人拨弄。 林知冉觉得翠花这名字挺好,大众且顺口,报大名时不会嘴瓢说错,别人登记也不会写错别字,这不挺独特的吗。 闪而逝,那道刀光在索兰的眼瞳中放大,他神色大骇,露出惊恐的神色,许末敢杀他? 云宁先放出话去谁也不许搭理周元宝,导致周元宝先入为主,在接连碰壁几次后就单方面的以为自己被孤立了。 更重要的是许多记者早就预测他们的回答打好了草稿,一旦他们接了话茬,这些记者就会直接通知报社发稿。 秦虎让裴元庆他们清点城内的所有士兵,并且出告示拆除城门附近所有的民居,把木料,石头瓦块,全都搬上城头,并且向全城征集火油,铁器,铁匠,木匠,号召所有居民上城头据敌。 学校每次连续上课12天后放假4天。这对于阿发来说还是蛮好的,两个星期结合在一起放一次长假,这样一年下来可以省不少的车费。 “嘿嘿~~”突然,鬼厉一侧的脸面露出阴笑,一丝黄光从他的双手中慢慢的笼罩,越来越盛,最终形成一抹威力无比强大的拳气。 轩辕成仙在挣扎了一会儿后,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死去,要不然怎么能够感受到这些呢?回想之前的景象,轩辕成仙微微后怕,不过更多的是幸运,能够在那种情况下没死,不得不说他命真的很大。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压抑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相比较去面对啸月谷的追杀,她还是想要保险一些,至少也得等她的实力恢复过来,要不然以她六阶的实力,面对九阶强者,终究还是不够看。 学校最近通知要求,说是秋季以来,学生患流行感冒人数较多,特别是班主任老师要搬进学校住一段日子,做好学生服务工作。 亚东走下凳子,从自己空间戒指提出十个袋子放在地上,笑道:“镇长,这里是我给你的一百万金币。”霍雷德一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便转身看去,哪里有想到一转眼之间这客厅的地面上已经摆放着一地的钱币袋子。 没人知道蔡林生狠毒心计,见他离去的人都以为是去休息,全关注陈星海现场救治。 黑龙的进攻,似乎根本不会停歇一般,一只只拳影一直笼罩着叶白和林菲。 皇帝与诸位大人物讨论了一番南方的雪灾,北方的局势,圆子里的祥瑞,便开始放饭。 他必须干掉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下次再来这里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手下的那些人根本无法和这种螳螂一样的玩意儿战斗。 老土鳖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看,看着郑一凡就好像是仇人一样,手中抖动,已经随时准备攻击了。 舒大学士居然甘冒大险,将自己与范家绑在了一处?这到底是为什么? 精神一动,齐岳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风云力使他的身体轻的如同一片羽毛,在明明身边布下一层能量结界之后,他也飘然从窗户处窜了出去,一闪身已经来到了龙域别院外面的草坪上。 在听到郑一凡的话之后,胖子抬起自己的拖把棍,狠狠的戳了三下。 在寒潭边上,只见一白蓝一黄蓝色的两道体型极不称的身子,在空中一次次交错对招而过,一阵阵轰天巨响更是在他们两之间的碰击时产生。 “回禀师尊,已经修了出十二块凤骨。”石兰的娇躯弱不禁风,静若处子,优雅而清丽,长发在风中摇曳,肌肤似乎吹弹可破。 第两百十六章:豪华版群芳宴 程子凡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最后叹了口气。 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两人都知道,若不是这里不能使用灵气,怕是今日在场所有外人都要死在这里。 距离还有数千米之远时,李巧从左到右的所有视野里,便都被这庞大城池彻底霸占。 拿什么去对抗?只要把写有你名字生字改为死字,你就彻底没了。 感受着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莫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还是低估了高级魔将的实力,饶是自己全力尽出,竟然还是无法抵挡它的攻击。 “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啦,都是飨叔公的功劳。”楚佳欣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爸爸,桐儿今天又考……”声音戛然而止,虽然餐桌上摆好了饭菜,但是却不见焱寂城的人影。 在之前,莫凡虽然猜到谷丰城内会有其他的元修,但是他远远没有想到数量会有这么多,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足足赶来了近五百名元修。 剑光瞬间没入红色妖灵球,仿佛坠入红色海洋,就算是长达数万米的剑光,斩在庞大如星球的妖灵球表面,也只是惊动了一大片妖灵腾空而起。 张灵缓缓上前,淡淡一笑,随即见沐语嫣身负伤势,则是从储物戒内取出是从圣域之中带出的灵药,轻易将其炼化,将那一股药力落在了沐语嫣的肩头上。 张婶这么一说,顿时有其他人跟随着附和了起来。以前那些人看阮美照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个狐狸精。 另一个吕玄还真的不认识,但从面相看是个道姑打扮,很美,亚赛嫦娥临凡,手里的灵剑正含着不可匹敌的灵力,射向自称东山大王的狼妖。 张恋兰疾驰过去,“我操你大爷的!”棒槌狠狠朝朱哥捶了过去,却又被它一脚踢在胸口飞了出去。 龙洛道:“既然你已拜入落尘峰,那就是我落尘峰之人,落尘峰一向人员凋零,你即入了我落尘峰就应当在这里开辟洞府,你随便选一处地方吧”。 王有财瞪了他一眼说:“最好是没有下一次,否则我的手段想必你也听过“王有财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 显然,心中早就已经制定出万全的计划,根本就不担心,这次参与进地下世界的争斗会给摩根家族带来什么危害。 阳云汉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此处原来是一处地下宫殿,四周皆点燃着长明灯。地下宫殿的北面墙壁上开着一扇宽大的门,连着一条长长的地道。 伍飚扬和温无鬼这时也走到阳云汉身边,正待恭贺阳云汉。恰好阳云汉眼光扫过脚下一件宝物,不禁神色一滞。 “当然没有。明知要赴鸿门宴,我还会把自己的身家都带过来么?包里就只带了几只化妆品和一点钱,连你的……”连你的手机我都没带。顾恋硬生生噎住了最后一句话,咳嗽起来,含糊带过去。 没错,在墨问尘、鬼魅、月光和众精灵对战亡灵魂母的时候,修拉也在南祁大陆,就在战场不远处。 “水梦华,当初是你给冷月下药,你可想过,做这些事情,早晚都要偿还的!”锦流年迷离的眸子瞬了一眼高远的天空,渺渺神采掠过,仿佛回想着什么。 叶天赐眼神大骇,他完全都已经蒙了,仓促间地出手,却根本无法抵挡两人的联手攻击,被一脚踢中胸口,直接重重地衰落回去。 太后虽然请皇后进来了,但却不召见,只是如此这般的怠慢,分明不像示好,到像是示威。 这时于佑嘉手腕上的血还没止住,其实只是一道划伤,伤口也不算多深,但是血色比较深厚,不断地蔓延出来,没有放缓凝滞的现象。 佩月月脑袋一激灵,一下冲出厨房,来到客厅,发现辰星正搬了顾恋的那台手提电脑上网浏览着新闻网页呢。 可惜,凤霸天知道,天命不可违,所以,凤钰天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林中已经有军士入内,清理过后,随着萧景昱一声令下,众人便都入内了。 这倒是让虞彦颇为吃惊了。在他的印象中,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山脉,而这山脉左右依然是见不到边际。 “哼哼!你是炼阵师。你若过去,再破坏阵法,我们岂不被你骗了?山洞里的宝藏岂不都不你拿走了?”二人沉声喝道。 五位灭境强者中修为最高的杀神君不悔,神色凝重的望向虚界,虽然眼中依旧保持着尊敬,但在苍茫无尽的周天阴阳阵中,别说是盘古世界,此刻就算是想回那无尽时空的血色战场都已经不可能。 冷哼一声后,虞彦毫不迟疑,一股庞然灵气从其体内一爆而出,只见他的右手只是在自己的胸前一抹,当即出现了一柄散发着爆裂声响的紫焰缠绕的雷枪。 但身外化身不同,有自己的寿命意识、简单思维,本尊就算死亡,身外化身也不会立刻消散,只会遵循这道命令,应该说是本尊的意志,继续守护顺风镖局。 今天没有事了,不如去外面逛一逛,好久没有见张慧娟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怎么面对她,但是何跃和她还是朋友,何跃不想看着朋友过得不好却帮不了至于能不能破镜重圆,顺其自然了。 早上,何跃早早起床跑步,以后不能这样了,这样下去恐怕变成一个胖子,虽然经常运动,但是此运动非彼运动,两种运动的性质不一样。 这一手果然还是有用的,起mǎ秃发思复鞬的脸色现在已经很难看了,而他看着沮渠蒙逊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敌视,方才还有的一份好感,现在已经是荡然无存。 本来进那些材料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法器宝石,自己怎么会去怪她。 柯寒说了,为了感谢丁老板的配合,也为了表示龙须沟与他的友好合并,这名字就必须要带上老丁,因此,顺带了一个“泉”字,取了个大气的名字叫“龙泉缫丝厂”。 第二百四十七章:谁说她是丑女? 沐七呆呆地摸上她的眼睛,她看不到,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怎么了。 她凝视着被流星划开一角的天空,悄悄地在心中许下一个愿望。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便会实现。那么,就试试看吧。 君逸遥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回想到之前赵戚戚救洛千羽时,有人就曾经说过皇甫胜已经下了死亡通知,“这人是公认的除了我们玄药门的长老外,最厉害的一个炼药师。 高考嘛,要考的东西就是那些,但是也不敢一下子买太多了,引起江军的注意就麻烦了。好像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此刻沐七也管不到倾城之前的所作作为,也没有管她,但是顾卿叫住她了。 最让人惊喜的就是预告片中关于苏瑾歌到了片段,不管是舞蹈,还是死亡,都有一种燃到极致的凄美靡艳,一经播出,就激起热烈讨论。 “夫君,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丞相夫人赶紧用身体护住嘉怡,以防上官丞相再有进一步的动作。若说夫为天,那嘉怡,便是她的命。 她不明白这人为何要限制她的自由,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待她,当然最让她不解的是,为何她自己会爱上这个变态的禽兽。 一个只有3人的海贼团居然能逼得四皇之一的大妈海贼团这么凄凉,都要聚集在一块才能御敌,这样的情况是他们都不敢想象的。 久未露面的启泰帝,终于舍得从暗不见天日的寝宫内走出,呼吸新鲜而又久违的空气。当湛蓝的天空,带来盎然的春天气息,混合着陌生的泥土味道,出现在启泰帝眼前时,似乎,一切如新。 反抗的力量在这伙人手中变得羸弱不堪,岛上的居民躲在房屋里,透过门窗空隙可以看到接连的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无数人心惊胆颤。 只是一眼,常湖便被看的遍体生寒,在听后面的话,宛如雷击,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看了眼越来越远,逐渐变得模糊的乌图星系,弗利萨嘴角上翘,冷峻的脸上露出从容而淡然的笑容。 五庄观中,张玄与镇元子二人商议起来,主要是为了北俱芦洲的事情,张玄将打算和盘托出,并不隐瞒。 被秦月生用生死寒冰符控制的蛇门弟子,老老实实调转方向,重新上路。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从一株大树后走了出来,他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之中,甚至连头上都带了一个黑色的头套。 按照他的估计,乐平此时的战斗力已经不逊于电脑估计的17号的战斗力了。 当然她现在讲的都是死物变死物,这些东西张玄早已经有过练习,虽然手法很粗糙,但是也能随意释放成功。 “等会儿,我穿一下衣服。”琪琳穿上了衣服,跟在了何蔚蓝的身后。 对于这些帮腔的,李佳楠表示没在怕的,一人对多人,结果完胜。 蓦地,吕天明的头顶上空出现一张网,这正是所谓的‘天罗地网’,也是一件等级不低的辅助性法器。 尤其是在丁美琳说起孩子的事之后,更提醒了苏涵——她绝对不能怀上叶俊轩的孩子,这会让他们更加有机可乘。 他手刚触碰到那副骨架,本來非常完整的一股骨架突然就散了,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道袍,眼含泪水将颜翠‘玉’的骨骼归拢在一块,打算带出去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掩埋。 这样的理由很正当,但接下来天祚帝就又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不出两天就叫着萧明陪他打猎,晚上叫上萧明陪他喝酒,丝毫没有动身前往上京的迹象,于是萧明决定得找个机会跟天祚帝提提此事。 黑镜御姐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伸出‘玉’手,从车内又扶出了一名老者。 但是楚云却用实际行动让所有人住了嘴。只见他的英雄跑进商店。一口气买了4个传送神石。 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苏禄国国王不答应也要答应,萧明的口吻是不容商量的,于是建设整个在苏禄国基地的俘虏,就又有着落了。 但无奈它现在处于一个被排斥的边缘,所以它也没空管这个家伙了。 此时此刻,他通过一些细微的观察,就能察觉到吕天明明显是刚刚结束修炼后的样子。 可谁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大老板,竟然长得这么帅,年少多金,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这一刻,翩翩佳公子有没有? 应劫之人承受雷劫的时候虽然极度危险,但也会受到雷劫的洗礼。 吴老六等人被推的不断后退干着急,实在从四轮子上下来人太多、密密麻麻不下七八十人,他们几个拦不住。 周砚南满头雾水,顶级富二代放弃宽阔豪华的大别墅,跑去住狭窄逼仄的四人宿舍,是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 他感觉自己仿佛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宝藏,而掌门师祖就是那开启宝藏的钥匙。 这是因为史塔克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他认为就算这些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陷阱。 第二百四十八章:史上最悲催的一天!没有之一! 黄金稻草人的爆率还是芒不错的,有出几件像样子的白银器,还有很多把镰刀,回去放在灵州商店里面权当补贴家用了。 阿萧背对着姜雪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稍等片刻本杰带着个男人就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地朝姜雪娟冲去。 姬凌止看出她在下逐客令,连忙拖着不情不愿的花若水退了出去。 “真是太神奇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秦始皇和你们对话,牧惜尘,下一次,一定会找你合作!”他指着牧惜尘,做出一个十分自信的表情。 于是楚琏在一家人的安慰中度过了一个早晨,老太君甚至为了安抚楚琏,还特意赏了她一套金镶玉的头面。 只见,大门外面排起了长龙,有人在队伍里脸红耳胀地吵吵起来。 大概的意思是,他叫李明。问他怎么不上学,他说,家里没钱,只能让弟弟妹妹上。 因为实在太出乎意料了,田甜怎么也没想到奶奶居然会跑好几里路来接自己。 道完缘由,郑国公老夫人婆媳都期待地瞧着楚琏,楚琏都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凌月于是双手结印,以引魂诀将花缅的魂魄引了出来。众人见凌月凝望着虚空之处,不由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这其中的意义根本就不一样,他也是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在苏雅这么漂亮的人面前,也是会有自尊心和一些表现的心思的。 “走一步,看一步呗,这世间的事情,总有办法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倾城国际因此玩完儿,但我还可以从头再来嘛!”楚修洒脱得笑了笑。 等鼠国把当月他们开采的黄金分成分给旺旺狗都黄金带到鼠国之后。 不管是经纪人还是助理,面对艺人都是束手无策的状态,艺人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像左莫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一些特别挑剔的艺人,吃的东西就要自己的经纪人或者助理做,生怕不健康。 “咱们走吧!”紫薇悄悄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地替夏雨荷感到不值,同时越发地痛恨乾隆了,再次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母亲报仇。 把陆亦可送到楼下,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赵东来就先走了,陆亦可走进楼梯,有回过头来看了两眼他的背影,方才开始上楼。 “…我不要喜欢你这说的这个名词!”黄梅道长再次操控着藤蔓,给了黄鹏一个教训。 但周胖子一路上却千方百计的想找机会和江苍交谈,可是江苍却不想说什么。 而接下来又再次接到了新的命令,让他们暂时性在外面找好地点隐蔽,不可进去。 袁术见卫仲道直接就进了他设下的套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在说些什么。 陌陌的赏花人,揉碎粉妆满地,最是那一朵清明如意的花,圣洁,大气,端庄。 就是因为电脑程序是没有主观感情的,能够完全理性客观的去分析盘面数据,做出最终判断。 可是今夜陆离展示出的实力,收拾一个吴雄绰绰有余,东西给他,怕是自己要被棋子所吞。 “我有一个同学聚会,要不,你给我一起去!”林诺诺想要补偿一下周岩。 两人都是一愣,这声音就在身后二十来米,他们回头一看,后方的山坡上竟然站着七个身穿焱池作战服的私军,一个个拿枪指着他们。 他们一旦把持朝政,他费尽心血的庚子新政说不定就中途夭折,戛然而止,又要回到几年前了。 “做什么?当然是因为他犯了错,所以要接受惩罚喽。”丽塔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哥,我都跟你说了,别带他,事情闹成这样。”安斌声音里满是埋怨。 只是,他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虽然这个周做期货挣了三十五六万,手头上现在已经有一百八十多万了,可要是一下子拿出六七十万的首付,他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另外二百九十六名大仙亦是身穿百转大仙装备,各个化作大仙级精英存在,在白道尊一声令下,直接对阿多开启了火爆攻击。 “走啦,傻子!”欧阳柔拉起林天凡的手,不由分说的朝酒店外走去,林天凡还在回味着那一吻,像个木头一样由她拽着。 在凌杀依旧思索的时候,那因为爆炸而卷起的漫天尘土和雪花皆是慢慢落下,露出了站在爆炸中心,那脸色苍白的削瘦少年。 于是乎在忙完之后,关于失业的问题又再度让总办外勤组组员们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只是思考这样简单的问题,至于此前悟道和慧英怎么样了?那些怪物到底在哪儿?自己晕倒后又发生了什么?自己的那具身体死了没有?……这些问题他似乎想都没想过。 米国的护送队伍终于缓缓离去了,直往丛林的深处行去,林天凡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得出来,这支队伍中,有一半是黄氏家族的人,他心中忍不住一阵愤慨,妈妈的,黄氏家族,果然与米国勾结在了一起。 第二百四十九章:世界上哪有眼皮子都不撩一下的狐狸 “的确,不过我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叫那个名字了。”明俊伟脸上浮起一丝无聊的笑意,狭促的挤挤眼。 两人对话之后,雨林之中再次恢复了宁静,所有人都像是机器人一样,向着里面走着。 甘露被厉子霆推开一棵大树上,厉子霆随即欺身而上,低下头去疯狂地吻她的唇。 手中的手电筒不断的照着,看着这个墓道两边镶金的墙壁,向着里面缓缓的走着。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都在想我的电话是什么时候被录入李忆的手机的。 凯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搞得正在跟他聊着天的迪斯拉一阵的好笑,同时也庆幸他只是一个医生,这是事情根本没有他出手的时候。 覆天莫把目光远放远方,很是凝重的样子会让人觉得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看他打球,但距离太远,根本就看不到上面有什么字不字的。 “那位公子,不会是洪兴帮的成员吧?”慕容枫手扶下巴,喃喃自语道,眼神却是有些暗淡下去,他虽身为王室中人,但跟那三名大名鼎鼎的妖孽人物比起来,差距简直大得不能再大。 便在此时,套着防护服的楚光旭忽然听到外边似乎有些动静,叫了钟医生一声,对方全神贯注的盯着显微镜,根本无暇理会他。 红光炸现,旗翻半卷,顷刻间一道狂龙怒吼,携带火焰滚滚,龙目圆睁,无数火焰冲天。 此时她的心里很是忐忑,明月县主问她可认识周旭,是不是那人还不肯放过自己,要不然事情都过去十四年了,怎么还有人会记得自己。 因为恍惚间,面前的人变了模样,是那个恶劣又冷漠的人,即便是俯身亲过来也带着侵占的力道。 铁扇便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只能来回转着眼睛,眼睁睁看着赵铭腋下夹住自己。 陈映介绍:“看台全开,一共十万人。为了保证每个观众都能看到舞台,舞台从中心延伸到观众席,九个舞台组成一个太阳系。 赵铭伸出手,玄龙箫放在嘴边,双手按动几个箫空,悦耳的箫声传出江岸,夹杂着江水涛涛,伴着黄昏落日。 正中摆着一方宽阔的桌子,足足横跨了近百米,上方摆放着各类的血肉吃食,血淋淋的暗红一片。 “是呀!白嬷嬷,你今天好像脸色不好”上官明珠拉住白嬷嬷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开始把脉。 看着眼前的火炉,杨不易翻掌之间就将一株株灵药炼化入炉,除杂、融液、熬炼、温养、分丹、蕴丹,一系列操作没有丝毫出错。 大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加上平时风伯就是他们中懂的最多的,开口说道。 相比起那些大型部落来说,霖柯部是真的弱的可怜。所以现在的他们基本上处于瑟瑟发抖的状态,最好别找到我,你们先打,我边缘ob一波看看局势再说。 土墙下又传来几声落地之声,朱勇原先带上去的村民,已经所剩无几。 可显然,他拿出了一件奢侈品,可他这礼物拿出来却更多人笑了。 牧清正在想事情,他没有回答仇大海的问话。他很奇怪盖斯今晚为什么话这么多,他更奇怪盖斯为什么会把易枫家经营妓院的事情告诉他,这里面有什么原因?为什么? 赵云没有任何废话,立刻下令,高顺一点头,带着人就朝东边的那一路追去,赵云也在其中。 只见,古心傲的手腕猛的一抖,长剑由下而上的一挑,将阿豹刺过来的一刀给跳开,而后他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对准了霍思傲的胸口就踢出了一脚。 曾经在元朝为官的马可波罗在一次宫廷御宴上,得饮元世祖忽必烈亲赐的宫廷秘制奶酒,视为天下至味,终生引为无上荣耀,对奶酒技术衷心叹服。 “额!”叶枫不算迟钝的人,所以,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们除了在街头巷角摆个地摊之外,就喜欢跑太平间和火葬场之类的地方待着,也就是俗称的趴活,为了千把块钱疲于奔命,进行着丧葬一条龙的服务。 作为花车的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司机就由阿豹来充当,别人他还真就不放心。 王越去驾驶室看了一下,母亲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刚才那么大动静没听见?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是不是在侦查紫晶矿的事情?”陈星河开口问道。 赵云和张辽还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战法,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又不能多问,只得答应了。 这块对于唐云几人来说,还算可以的翡翠,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却是非常非常的可以了。 “你大爷!”李流刚刚穿过一辆卡车,就看到对面那边居然摆设了重机枪,李流一看,马上一个打滚,就滚到了卡车下面去了。 吕布却很清楚,这一代滑翔机有着载人数量太少,在半空中飞行颠簸相对严重的缺点。 颍川距离许昌并不远,但曹纯的任务是防卫颍川,没有擅自冒险,而是询问曹昂。 兄妹俩开心的喊道,他们实在是饿坏了,忍不住飞奔过去,拆下房子忘情的吃了起来。 这么一来,这个南阳到底是个是什么地方,秦放还真确定不了了。 可林凡的心中,从刚刚那个问题开始就剧烈的颤抖着,直至现在,仍未停息。 陈曹出了公寓,然后回到了周弘业和三个海盗寻找的临时地点,戴上了假发,黏上了头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在叶君临的炼化之下,他体内的那股暴走的能量彻底趋于了平静,老老实实地呆在了他的丹田之中。 更何况贺军这家伙修为又精进了,居然达到半步天级的境界,虽然吴明修为在地级巅峰,但是两者相差甚大。 可是我不要忘记宵风,他那么好看,有温柔却冷峻的眉眼,有灵巧的手,还有那样霸道却关切的话,怎么可以忘了呢?忘了他,来世找谁呀? 第二百五十章:里应外合坑死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离开她,帮她拉好衣服,水晶脸上烫得火烧一般,像是着了火一样跳下他的膝盖,退得远远的。 “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香港警方,命你两车迅速停车接受检查!”直升机在上空盘旋警告着,然而根本就没有人鸟它,相反一枚火箭弹招呼了过来。 不过。燕十三含笑地说道:七长老也是个炼丹师,炼丹师的规纪,七长老应该懂。 萧逸天囧了,“老妈,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保证不会出什么差错。那啥,我跟南楠约了时间的,所以我先走一步,您还是赶紧回去睡个回笼美容觉吧,老妈再见!”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了。 相田毅平静的面色,忽然一寒,以他的经历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胸有巨浪滔天脸上也不会显出一星半点儿。 “疯了,疯了。”叶子熏只得祈祷着一路平安,以后再也不坐罗强的车了。 “妈妈没事,辰星哥哥给妈妈施针以后妈妈就一直在沉睡,可是……”芳芳担忧的忘着辰星。 “好,我们分头行事吧!”李老师将优盘装进了兜里,走出办公室朝校长室而去了。 众将士也扑过来,将这鬼胄大王五花大绑起来,推倒两人的面前。 陈娇璐的身体保养得到,身子光滑细腻,光摸着就很有质感,向上游走,陈娇璐因为没有完全昏睡过去,竟然还配合的呻吟起来。 “你能如此说,我就十分感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柳海媚很欣喜林杰如此说,毕竟不能逼迫对方直接答应下来,那样她也未必相信。 “不好意思,医生,我朋友,唉,希望你也能理解下,”我赶紧对医生道了个歉。 就算是南潇潇的龙蛇击,在系统之中也有,价格就高达十八万八的功德值。 “打个车吧,这晚上的,好打车吗,”郭子怡在马路门口等开了出租。 不过,他刚刚伸手,准备接住妖王密诏之际,却是听到一道破风之声传来。 银夫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害怕董大志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上次的枪伤只是内筋的伤,这裂片入髓,而且又是对人体起到支柱作用的脊梁骨,一旦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导致终生残疾的。”舒衾衾说完这句话,眼泪便已忍不住淌落下来了。 可是,等到白瑾来到了那个发出声响的地方时,却只看见了趴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人。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西门靖心里暗暗决定就在十五那天晚上行动。一则,放假人少,二来,大雪可以掩盖踪迹,真是天助我也。 看介绍,前者是各种恢复灵力的丹药的主材,非常常见,各大宗门的灵药园都有种植,消耗量也非常大。 “按我们西班牙的习俗,你该给我一个临别吻,这个就算了,我怕你的平把我吃掉。”说着,罗伯茨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回头摘下头上的帽子,对着招娣挥了挥。 陆羽听到这里,目光向里面看去,看到胡雨灵自己扣着自己的手指。 叶楚愣了几秒,难为这个清会头儿还记得她,但这几个反派都不是好招惹的。 此时,位于岛中山寨的聚义堂中,红帮的一干首脑人物,俱皆都到了。 秦凤仪哼哼两声,挑挑眉毛,抖抖腿,一脸得意地,“不能!”险没把景川侯噎死。 他太明白这个队员了,在他的异能之下,自己是没有说谎的余地的。 一开始,他心中还会觉得有些不妥,可慢慢的,他觉得,与她坐在一起,这种情景,就好像发生过很多次了一样。 棉袄气息霎时凌冽,眼中红光乍起,耸动鼻尖,寻着味追了出去。 除开因事外出的天权真人之外,开天剑派内其余十七名议事长老尽数在座,甚至连掌门天枢真人今晚也放下了例行的修炼,居中而坐。 这是禁忌之法。属于体修中为数不多的法术之一,但是有这极为严重的后遗症,轻则在燃烧完血气之后的短时间内重伤无法行动,重则直接死于血气燃烧的过程之中。 好一个比布局者更聪明的方法!看来;聂风在这五年朵内已经成长了,他的心思,他的武艺,已经跃进何止数借? 刚才还空空当当只有白云飘荡的天空中,此刻竟然多出了数百条人影,个个脚踏奇异法宝。 铜剑狠狠地砍了上去,却只在冰墙上留下一点点微不可见的痕迹,赵胜、廉颇等人看着那泛着光滑的冰墙,心里抵御秦军的把握更大了,对李御也是越发看重。 第二百五十一章:人渣皇帝被逼的差点暴走 “啥意思?找盟友,这个节骨眼上,哪家会肯援助秋家呢?”秋娍妍不以为然道。 但以苏七锋高考状元的学习能力,青玄子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已将青玄子一身绝技学了个十成。 这醉仙楼有一个规矩,就是花魁每一天,都要抽出一段时间来,在大堂中央表演一个才艺。 店里的生意一直忙到二十九,关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店里的人全都累瘫了。 看着自己的一身,又看了看诗诗姑娘,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坐在一起吧。 苏七锋继续连出两拳,直接将钢板砸变形,将其推开,抓住边缘,一个引体向上,半个身体就探出了电梯。 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如果他们没有衣服穿的话,就真的要冷死过去了,陈凡为他们准备了冬天的衣服,然后它们穿上它们就像是过年一样,一个个开心得不得了。 早上打太极,回观后应付了两姐弟,接着便是吃透最后一本道典:黄帝内经。 但是无论如何都得让楚仙儿先出来。不然他也没办法让其他工作人员进去,将飓风带出处理。 突然冒出来的冰冷话语,顿时让大义凛然的乐直顿时被噎了一下,目光转动,便见出言之人面色冰冷,身形高大,不是他的死对头战爵天又是何人? 忽觉气氛有些尴尬,冷沐真不自在地拨着头发,无意间的动作更是撩人心弦。宁蝾随口夸了一句,随即进了一步。 陈轩本来正期待着刘蔷薇下面的表现,为了得到更充足的感官刺激,他还偷偷睁开了眼睛。没想到他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刘蔷薇张大嘴巴咬了过来。 “你才腿瘸了!本少爷的腿保准还和以前一样!上踹纨绔子弟、下踢地痞流氓!”她扬起下颌,蔑视的盯着齐·墨。 终于,暗淡的天际竟然落下了点点的晶莹,有种恍然如梦的感受便出现在众人的心底。 “这不是自己的血!”他的脑海里蹦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不是自己的血会是谁的呢? “老大,什么时候把南山给开发了?”顾军一直是闭目养神的,突然出声问起顾青城来了。 月阳可不想死,在这堪比衍武境攻击力的陨石之下,月阳那衍武境第一重的修为却是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凌风调息一会儿后,身上的伤势已经不妨碍他正常的说话走动,直接杀掉陈轩的计划失败后,他暂时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与陈轩交谈时,多是在侧面刺探陈轩的身份信息。 身后的安念楚拿着背后的抱枕往秦穆澈身后砸去,被他轻松接住,丢了回来,气的她直跺脚。 恩柏·瓦萍是一个好人,他没有偏见,从不先入为主,他愿意在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要知道大龙buff恐怖的回血速度和回蓝速度,足以让皇氏tz扛得住任何的高地消耗战,活生生的也要消耗掉恶魔战队这边一路高地。 “少爷,这马是不是先送到兽医馆,医治两个月应该就能恢复了!”黑衣少年牵过一瘸一拐的白马问道。 眼看就要打到展轻霄了,这时展轻霄胸腔的灵力顺着心肺一直往上升,汇聚于喉间。 “璞玉你说错了,这家伙的神识之力在本尊之上。”阴阳脸安和却是很坦荡地承认了叶不语的实力。 “轰!”秦巍峨正要虐待叶云的尸体,可是,突然一股几乎是熔岩一样的烈火冲击而来,把秦巍峨反震出去,飞出几十米开外。 可这护法目无尊卑也就算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言秽语地侮辱他潘安芙,这简直是视血煞宗的威严于无物,将宗主潘安芙置于何地呀。 李宗仁看着眼前的重庆后,收拾好心情,把兵力重新组织起来,在重庆周围进行布防。可是他马上就听说了蒋光头被特战队围困的事情,立刻就大惊起来,这回真的完蛋了。 艺兴搀扶着月璃,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吸血鬼不能失血过多,现在的她依旧很虚弱。 腰带是lv的,手提包是爱马仕的,腕表是百达翡丽的,除此之外,身上还喷着雅诗兰黛的香水。 望着月璃质疑的眼神,似乎就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他低下了头。 见君侯已然露出醉态,朱宝带人护送肖毅回府,恒之的压力和心中烦忧从来不会表露在脸上,但一般人看不出来相随他十几年都是近在身边的贵之友又岂能不知?对肖毅的喜怒哀乐他都能从平日细节中看出端倪。 第两百五十二章:有了对比才有了幸福的标准啊 不过很显然,这种非魔法界的药品以及医疗理论,并没有大范围同步传入魔法界。 “知道了!你退下吧!”苏纤绾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孙轻舟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陈大德脚步顿了一下,他之前看连城璧跪在这里,还以为他是知道了,既然不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我是你和爹爹的儿子,怎么可能修炼的慢,再过几年,我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季夜宸不得不承认这里的风景是挺不错的。从这里望过去是一片树林。树上都挂着厚厚的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十分迷人的光芒。 毫无疑问,在魔法世界之中,邓布利多绝对是无人不知的顶级“国民男神”,且不说那一连串的救世主、守护神的高光头衔,单只是霍格沃茨校长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整个魔法界的视线了。 她承认她自己现在一点都不讨厌秦礼沐,甚至还有些好感,可是也就仅仅是好朋友的感觉,绝对没有上升到爱情的地步。 “没想到,我的这个傀儡竟然是大乘期的实力,我还以为她只是合体期的实力,迎上一击后,再跑,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哈哈。”青怡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陌菲紫还在迷糊糊的睡觉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趴在她的身上。 “你在说什么你具体给我说一说。”宫羽心很严肃的看着这个士兵,这个士兵明显身上带着的这些伤口的状况,就是从那个后方逃过来的。 他在炼金扩音器前站定,对后面那吟游诗人说了一个众人都熟悉的曲子,请他帮忙弹唱。 本来萧石竹也不打算唤醒他们;如果青丘狐国和九幽国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不发动这场不必要的战争,萧石竹必定让这些鬼探继续沉睡。 才一会的时间,包间内进来了两位黑衣男子,当他们发现躺在沙发上的是柳絮时,稍微愣了几秒,不过还是按照计划的将她抬进斜对面了223的包间。 “你怎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段边豹攀着铁栏追问,被关了这么长时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早就把他憋坏了,乍遇到熟人肯定再也忍不住想多聊两句了。 李秋生这么一说,令所有在朝堂之上的众人霎时一震,几百双惊奇而疑虑的眼睛全然齐刷刷地看了他。 它们像是一个部族,一直生存在一片树林之中,平时和龙彩儿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蜘蛛部落出来这么远打猎还是头一次。 他是吃定风万里了,他说出两个时辰的时候,就是在算计风万里,果然,风万里中计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已经见到那头巨大的尸体已经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只有些白深深地碎骨头在水面上打转。这里的水也许并不深,被刚才这一阵搅动,弄得浑浊起来,水底的铁锈泥沙翻腾沉浮。 “问你个事?”白光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只烟出来,还没找到打火机来点燃就被叶闻风给丢了。 听李秋生这样一开导,金刀客沉默了一会,正想反驱着李秋生的话说开来。 “有些事儿,咱们见面聊。”李坤一听这话,心中对中年男子的定位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李大山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虽然李大山非常想要那500块,但是,京城太大了,李大山根本就不知道去哪儿找李秋月,李大山买的是晚上的火车,若是错过火车,他们父子还要在京城住下,又要花钱,不划算。 火熙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想管这等俗事,可流云国毕竟也是他们的附属国,打了秦天傲的脸他们的面子也不会有光。 不等她多想,贾世仁命三个飞龙武士去助鱼令徽拿下红线。这时鱼令徽见来了帮手立刻信心大增,手中的刀旋风般地砍向红线。 “艹你妈!少他妈用那种眼神看老子,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我指着罗琦,破口大骂。 看酒馆里很洁净,妙玄和红线很满意。师徒要了菜蔬和米饭,常世雄则要了二斤熟牛肉和二斤土窟春,他喝了一口酒,真是酒香扑鼻回味绵长,他连声称赞:好酒。 “到时我身体里就会有两个牛逼的庚浩世!是吧?”庚浩世一脸期待。 “我们现在去饭店吗?”徐子泽边打量车内的情况,边朝着纳铁问道。 “想我红莲佛宗,传承数千年之久,从未有人胆敢在这里放肆,今日不管你是谁,你死定了!”突兀的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喝传递出来,声音之中,带动四方的威慑,仿佛君主降临,更似神佛灭世。 一整个晚上,9527像教白痴一样,不急不躁一字一句地教着庚浩世有关篮球的基础知识和规则。 于是白胜就混入了禁军的行列之中,在京中百姓的夹道欢送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城门。 因为此次是易豪杰负责主站,因此清缴战利品时,他把那些战马,盾牌、弓箭、佩刀,多数送到了自己这边,只留下一些残次品分给其他队伍,别的千夫长虽然不服气,却也不好说什么。 问题是谁敢来攻擂?梁师成的外甥孙仲臣是赵楷安排好的第二个出场人选,此时孙仲臣倒是已经猥猥琐琐地走到了场边,却不敢迈进场内。 再次来到道格领主的主城后,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大军把道格领主吓得不轻,可他也知道打不过人家,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迎接。 “咦?哥哥?”莉莎惊讶的低呼了一声,但当着安吉拉,还是没有问出心里的疑问。 无月的天空依然无月,但一股磅礴的神力仿佛自天外传来,在钉锤击地的瞬间,由撞击处向外扩散,在队伍前方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屏障。 第两百五十三章:三寸不烂之舌 高特助心中也是一惊,在进房间之初就萌生过的不对劲感觉在这一刻陡然强烈了些。 她知道他心里面难过,可是像现在的这种事情,她不知道,她除了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她还能再做些什么。 十七心里直犯嘀咕,搜肠刮肚想尽所有的话向娇颜解释,但是到头来,什么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司机大汉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后,才听到楼郁霆低低冷冷地声音从后座传来。 “蓝以柔,你疯了,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会坐牢,会被判刑。”蓝媚挣扎着,想要把手从蓝以柔的高跟鞋底下拿出来,可是蓝以柔却不让她如愿,脚下的力道越来越重。 这一瞬间的温存,在很多很多年后,总是被当事人一次又一次对想起来。 当时苏梅正好巧不巧的从那里路过,自然是将唐诉说自己个子不高的那句话给听到了,于是她转头自认为狠狠地瞪了一眼唐诉。 苏凉秋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时间,现在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现在能打电话过来,那一定是很严重。 “……”顾笙对此表示无语,新郎新娘都没有也算是结婚了,这是什么操作。 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这会儿相当的意气风发,似乎已经可以指点江山了。 世人皆愚昧,往往只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和认知来看待世界,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押东娱点的观众,默默的押注,总数额居然比第一局,足足增加了三倍。 “外面有什么情况吗?吴家有什么反应?”沉默片刻,玄清子问道。 蜈蚣长达半米,婴儿手臂粗细,通体金色,背壳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两边的成千上万只脚,密密麻麻,如同锋利无比的刀片一般,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说完后,黄克龙就将一脸羞愧跪伏在地的王定山给拉了起来,并且挥手让他们坐在一旁的沙发之上。 与其同时,那股邪恶的气息开始朝着林云涌来,他身后的青儿也受到了影响,朝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撞去。 法医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什么也没调查出来,二人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也不是中毒,也不是死于突发疾病,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就死了。 通过星际战士植入体内的黑色甲壳传递的神经信号,传递给动力装甲仿生肌肉模块之后,还会反应到关节处的矢量推进器,辅助星际战士改变动作,极大的加强了星际战士近身肉搏时的战斗力。 林云分出神识想要探查一下,结果还没有准备好,那摆渡者便猛然抬头,一双空洞的眼睛自黑布之间的缝隙中睁开,吓的林云急忙避开了。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年轻人名气完全是靠着炒作,真实能力可能并不咋地。 朝护士点了点头,转过身,脸上原本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瞬间收起,变得面无表情。 于是从善如流的他,像双方介绍了一下各自的名字,随后才进入水族馆。 闵氏脸一白,挨打她是不怕,但打了她就等于打了皇后,打了整个首辅府的面子,这些,可是她万万不能承受的。 “亦欣,恭喜你。”秦斯颜把花交到她的手上,上前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安沐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努力排挤出脑海,拿了新的衣服去了客房的卫生间洗浴。 “他要我帮包贤和贺一月办一份婚前协议,还要我保证包家今后有事,我需要倾尽全力保护。”安沐一点都没瞒着说了出来。 高大魁梧男子以一种不属于他的矫健跃起,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后面监狱里面跑去。至于一号监室这个鬼地方,他是不想去居住。 现在系统倒是直接帮忙做了,而且清单包含的内容非常细致,自己也方便省事,省的一个一个对账。 刘哥皱着眉头,“到底怎么回事?”要说其他人被抓他不奇怪,可牛二鲜少出去,一向都待在简易棚里的,怎么也? 苏子墨悄无声息走了过去,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真怕打扰到对方此刻的举动。 她这个助理是她的心腹,为人很有心计,一直受傅希希重用,专干一些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事情,给的工资也很高。 虽然段秋的身份不能暴露,但如果能得到极冰山脉这些大佬的支持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这是陈景心中的三个境界,他自认为自己现在还处于圆融自身,化外在一切为己用的境界之中。 而且袁星发现,他距离边境线的位置变远了,显然是敌人知道了他的意图,所以刻意的封锁边境位置,想要在这边解决掉他。 他以前什么都不会,连说话都说不好,但是和她在一起后,他开始改变,他不断提升着自己的实力,也不断的将自己的认识面放宽,只是为了让断玲玲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呼啸而过的大风卷动起一地尘土,在地面上不断盘旋。柳擎握着那杆大戟斜视韩飞凡,其手中大戟不断颤动,发出呜呜嗡鸣,如同一头凶虎要择人而噬一般。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非常感谢你上次为我们电视台解决了个难题,我叫林政明,珠江频道的副台长”说罢,林政明站了起来,朝着苏子墨伸出手。 楚风和玄风的关系那么好,如果不是玄风再次,他们刚才的一幕也不会出现,比如上一次见面,他们二人就谈得非常之好,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人家温佳人,才拜师不到五年,错过了最好的修炼年龄,却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九道高手,这才叫天才,才叫天赋异禀。 “念念,你在想什么呢?”见何念念一直都不说话,孟凡朗突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手机突然发出了提示音,权少辰低头看了下,眉毛立刻扬了起来。 第两百五十四章:各方磨刀霍霍向子初 让颜晴若意识把孩子的病不能再拖的时候,颜晴若的心整个都是崩溃的。 李琼心的脸色丝毫没有愤怒或惊恐,而是万分期待地看着远方的几道流光。 宋如意知道回来之后,一定会遭到费以南的询问,她从包包中抽出了一个袋子,通过那个袋子,可以很明显的辨认出,袋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一些不知名的药物。 俗话说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次,尚智上任之后,对这些人还一点作为都没有,老虎不发威,这些人当尚智是病猫么? 两人稍微聊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宋如意坐在沙发上沉思,但是越想却越觉得有些许的奇怪。 虽然对节目的具体情况,还不怎么了解,但是麦艺也大概了解了节目的流程。 钱元嘴角一抽,虽然他身体里确实有这样一位老人,可这是他拼了生命才得到的巨大机缘,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随便呢? 第二天,尚智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等季薇薇清醒的时候,他早已经离开多时,身旁的床上都没有了温度。 韩录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厉红颜跟仇山海的对手,便立即挑拨起林老头,希望借林老头的手,来对付厉红颜跟仇山海。 楼梯移动的声音很轻微,如果不是看着它移动,可能都觉察不到楼梯在动。 所有分身融合,让金袍肖羽已没了后顾之忧,此时他手指高空,接着全身气势瞬间调至巅峰,一股金色光芒冲入苍穹之中。 脚下祥云涌动,左手持在前方,右手背在身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杀了上去。 只是易天却是交了,一时间臣看着易天的目光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后发先至,一直是林北在对决中的态度,因为和他对招之人,从来没人能够在速度胜过他。 唐思思见二人关系日渐升温,心有不甘,无意间了解到风铃之前与几个社会流氓有来往,拿钱收买,同时给风铃下药,结果被楚风所救,楚风亲身为风铃解药,二人发生关系,感情再次升温。 只是,虎头参都有强大的伴生兽,而千年虎头参,伴生兽都是妖玄至尊级别的。 五年的时间,已经让肖羽彻底融入了这个家,爸妈这两个字叫的也挺顺口。 其实夜灵也知道,面前这个“杨天”必定有着自己一样的心思,否则不能出手灭杀那些同伴。 几息之后,她便悻悻然的在山尖走了下来,当看到绝情没有上山尖时,便来到了他的身边。 或者说,他开始壮大自己的势力了,在而今的天地间他要在创建一方圣地。 张浩然也没回家,到青泉跟陈立、赵阳、周斌到酒店眯了一会儿,早上八点钟便一起在酒店用了早饭,大家乘车赶往市委大院。 只是这泓炎和暄研合体后,这五色毫光发出了强势而霸道的法力,只见那五色毫光发出了耀眼的五色光芒,如同一根根的针一般射入凡青的眼睛,皮肤。赤焰鞭燃着熊熊烈火,随着泓炎的舞动,那鞭指之处皆尽落下火焰。 纳兰舒的脑袋重重撞在了会议桌沿边上,眼皮一翻,竟然晕死了过去。 陈立这边随意的吃了些东西之后,钱万里和胡国铭也到了,随行的人倒是不少,有锦苑国际的高管,也有商都商界的其他富商,看他们交流的神情就知道,这些人大部分是胡国铭介绍而来的。 一种善和恶的能量不断的涌出,面前的这个阵法,只见这土著首领伸出了自己的手,往前面扔出了一个石头。 “或许,死了呢?”厉北爵幽深的瞳孔带着妖冶的光,嘴角要笑不笑的勾起一抹弧度。 一拳甩在警卫的脸上,飞出两三米远的警卫愣了下神,揉了下火辣辣的脸颊,当即拿出对讲机大吼。 郑溪惆怅的望着她的背影,低低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个擅长口舌的人,一句场面话都不会说,眼见着自己的一番好心惹的合荼生气,他也变得烦恼起来。在门口转了两圈,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厨房一眼,转身离开了。 此刻,那黑色彼岸花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有了枯萎的迹象,随着红色的毒液顺着主根一点点向上蔓延。它开始被一团火焰给包裹了。 过了一会儿,武十三就让大家赶紧上去,这下面的兵马俑动起来,这确实是非常危险的。 黄蓉也是震惊在了当场,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剑魔独孤求败吗”。 “西门丁,你好卑鄙!我男朋友只是业余车手而已,而你却找职业车手,而且还是亚洲车王,这算什么公平竞争?”冯程程愤愤不平的喝道。 “对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问,那就是四级天灭大阵的兑换价格和五级天灭大阵的兑换价格,差多少?”萧狂忽然开口问道。 同时,前面的泥土,随着不断的往前,也是越来越黑,不过土质挺坚硬的,就好像干裂的模样。 萧狂现在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无力回天,不过却是想要知道三大血神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施展出了禁术。 正在这时,一名守护者率先出手,带着强大的力量直接朝着萧狂冲了过来。 那是一个从满月到残月,又从残月到满月的循环,而且孩子生下来也没有啼哭,这让张大善人的心底直犯嘀咕。 武宗壮汉战戈愣了下,他有些意外,寻常人见到他们武宗,都会吓的浑身哆嗦,可眼前这青年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点不将他们武宗放在眼里的意思。 那人直接被踹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口鲜血,他挣扎的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君无邪,眼中写满了疑惑。 元锦玉不由得想起了卫楚秀刚到西北荒原那段时间,容辰过的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为了自己提供的一点消息,答应了她所有要求。 第两百五十五章:敲诈! “把他们都压上黑风寨,我们回山。”龚盼举着大斧头走在最前面开路,走得地面不停的颤动。 大片土地被开垦出来,形成良田沃土,甚至可以播种,自给自足。 两人话音刚落,孙长老的肚子就被木行使者捅穿,孙长老瞪大了眼睛,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这件事他从未想瞒他,也了解她知道后不会一下子就与他相认,但他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 看够了阳光李天佑正打算离去,周围那些在侧门排队的修士一个个看着李天佑,露出少许羡慕和忌惮的神情。 七个狼王的身后坐着六个巨人,足足两米三的身高,让他们看上去很恐怖,很有杀伤力。他们的手臂甚至比狼人的大腿还要粗壮,体态庞大无比,动静之间都可以听到一股强大的嗖嗖的声音。 过了一段时间,街头巷尾便有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说新晋国师魔礼寿法力高强、凶残无比,经常和他的三个哥哥魔礼青、魔礼红、魔礼海一起,大摆人肉宴。 易寒暄沉声道:“那你想干什么?”要是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这皇帝白当了。 上管紫苏见林媚娩眉间怒气,便噤声,只是眼神依旧在云墨身上乱转,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 如果被拒绝,自己也不会放弃,胡伟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感动苏蓉蓉。 俩人回到之前的芭蕉树,砍了几颗芭蕉心,回去的路上还运气贼好的碰上一兔子,这下烤兔子的素材有了。 他已经注意到了,他跟沈苗苗的赌约又上热搜,现在热度非常高。 “那依着你的意思,我大虞强军就征服不了他们了?”楚徽听到这话,皱眉看向韩青反问道。 她说完就这么看着陆柏庭,眼睛有些调皮的冲着陆柏庭眨了眨。而陆柏庭但笑不语,就只是这么看着。 江生揉了揉脑袋,由于失忆以及这几年困在赵家,还真就不太了解这个吴城。 陆昭菱这会儿正夹着一个香喷喷的丸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闻着就是很香。 江岳有些疑惑,不过四叔已经推着轮椅进屋了,江岳只能赶忙跟上。 “还未大婚,你刚才就喊她王妃了?”皇上揪到了一个奇怪的关注点。 陆昭云来不及退步,脚背被陆昭月踩了一下,痛得她脸色都变了。 菊花兴奋不已,一旁的胖子和周松见菊花都抓到鱼后,也都高举着鱼叉,双眼放光的盯着水面了。 “帮主,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准备回东皇城了。你怎么打算?”挽魂看着秦浩南问道。 赵菱这几天打的都是苏雪的上野位置,她虽然细节操作上不如苏雪,但凶残程度倒和苏雪类似,是以和她一起五排,玖战队四人感觉和苏雪差不多。 这些由附属国组建起来的仆从军从来都是战场上的炮灰,可以想象,不管是科研,军事,还是探险,永远都是他们这些仆从军用性命去拼,而得到的成果却是兰斯特族享受。 悟空有点愕然,上一次,神藏石坊遭遇那星月教追逐之时,也曾被一根捆仙索死命纠缠过。 而先前亚当瓦解了霍尔的大雷霆拳,其中的雷霆元素因为太过浓郁,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汇聚在天英都城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寻找了一下,王浩便是在接近桌子的地方找到了一根柱子,煽动翅膀来到一个三叉油灯旁落下,静静的看着下方。 咔嚓一声,柯南按亮了一个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手电筒,这个手电筒是博士的新发明,手表形手电筒,平时可以当手表用,而柯南一般都是戴他那块手表型麻醉枪的,所以这个东西对他而言,反而不如普通手电意义大。 话说,如果真的是的话,自己的猜想正确的可能性似乎又大了一分呢。想到这,柯南的嘴角里流露出一丝淡笑。 贾分卫感觉脚步隐约有些发虚,毕竟面对逆天狂龙这种大人物,他多少有点信心不足。 这项链加的东西各有不同,有加攻击的,有加防御的。那骨齿项链,是加血量的。 向下望去,只见一团火光升腾,但下面到底有什么,还是看不清。 “呕!”向巧灵本吐得减轻了些症状,结果赵红妹这一开口直接气得她又忍不住狂吐起来。 “傻孩子,那你希望是哥哥还是姐姐?”梁母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问道。 魏陵山和赵骞见他如此,都无奈的摇摇头,也没有再劝了,毕竟不过萍水相逢,何以对他人指手画脚?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所有的惊叹立即收回,乔语一把抢过雨宸的行李,没理他,只和他的助理打了声招呼就直直向着外面走去。 老者见萧墨只犹豫了一瞬便一口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微微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就让你那兄弟,加入兵家学宫吧,你意下如何?”老者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赵擒虎听着身旁之前一起拼桌的那两位青年的讨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好强的力量!”他也没想到,即便是格挡一下,也会掉这么多血。 李平安看着虽然生气,但是不敢过来的墨菲斯托,他开怀大笑,笑容中有说不尽的嘲讽与鄙夷。 当然,所谓离得近也只是因为相比较于中州、东土、西荒、北地而言,实际上,也跨越着千万之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赶到葬天渊的。 贺灵川看到他躲在远离火光的角落里吃东西,好像是一碗糊糊?其他人都坐着,但他只能蹲着或者跪着。 这个问题让徐玉珠愣了一下,近两年她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加上京城水深,她一直没有请脉。 在进一步的吸收之下,所有的葵花籽最终只剩下原来总量的百分之一后。 第两百五十六章:天罗地网 至于邪皇是否城府极深,精于算计,包藏祸心之类的,楚枫可就看不出来了。 老怪见状,心中微微一颤,长久以来,他对迷藏谷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难免不会让他心中有些震动。 “我们只要让这些人看到我们游乐园的优点,用我们的服务改变他们的观念就行了!”听了响的话,电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说实话,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前身是因为抽烟喝酒不节制猝死在家里的,没想到在一年前就被人预言了自己的死亡。 肖恩选择走在了最后,一方面可以把罗杰斯保护在中间,另一方面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从容的观察四周环境。 楚枫已经拿到了恶魔之击,如同表演一般的杀戮那些魔族士兵的场景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不等血无涯说完,龙昊已经疯狂出手,四柄杀戮之间先后而出,掀起一阵阵的杀戮漩涡,铺天盖地的压制而去。 狱寒魔尊眸光冷冽,他虽然洞天世界被毁,神识惨遭重创,但却依旧保持着近乎碾压一切的绝强实力,他有足够的自信,能打爆这里所有人。 刚刚进入到房间之内,李明泽就感觉房间之内好像隐约有着什么东西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她们不惧死,却还怕被血无涯等人玷污,要真是被玷污的话,生不如死。 手掌蒙上一层血光,随空舞动,能看到那一处的虚空绽放开了些许透明波纹。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怎么越看越像是一个……一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呢,上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刻直接将人打的昏死过去。 莫凡的本意就是故意让石胆堂知道风火门在大举纳新,一个安插钉子的好机会,再加上奖励足够丰厚,他们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他们所在的别墅区在郊外一片很空旷的地方,这里天然的湖泊,也有天然的温泉,所以空气很好,每栋别墅里也都借着那个湖修建了喷泉水池。 说完,温言琛转身把他事先放在他办公桌上的一本厚厚的司法国法典籍放在她面前。 玄罗冥帝虽然年轻的过分,但东方星域在他的带领下却蒸蒸日,连带着无数的家族和势力都受益,他们阳家也是其之一,而因为他们对玄罗冥帝的支持,阳家得到了更多的好处。 那么如果统治者用神仙来说事情,老百姓是不是就会认为是天命所归了。 但是,就让陆晴晴自己在那儿瞎想,林茂轩又觉得心里怪怪的,很不舒服。 专属于陆欢晴柔软甜糯的嗓音,瞬间把冷时烈本就炽热的身躯激的再也忍不住。 转眼之间,骑兵追了上来,那教士的一队人马也是被完全的困住了,就是在四面八方那是不断倒下的树木之中,那是全力以赴的试图逃脱,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是半点都不要想了。 浸泡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见丝毫光芒,那是任何生物都不愿遇见的绝对恐惧,哪怕是修炼者也是如此,在这里,吴命等人显得那般渺。 今天做了他,明儿好去苏云那边邀功,李家可是哈市有名的富商,这下能捞上不少。 “不行,绝对不行,不语对我来此地的所做的事情,,已经很不满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在利用她,我这辈子也就别想娶她了。”墨晚一听,连连摇头。 虽然贤阶以上几乎可以不用依靠食物来补充能量,但身为人类,难免有嘴馋的时候。 牧阳一击未中,但眼前已然失去了目标,接着听见一些怪异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 只见李警督他空手就扣向了匕首,轻易就将匕首给捏得粉碎,然后只用了一拳就毫不留情地轰击在了胖子的额头处,顿时后者的脑浆就崩裂出去。 那个时候方家的先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辞官了。远去潩州,再也没有回过皇城。好在那先祖有一手的本事,靠着自己仅有的银两起家经商,最后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 玉儿则是朝着他挤了一个鬼脸,林峰也是趁着王洛不注意也做了一个。 那第一个上去的人也算是有点真本事,连续打倒了五六个上来挑战的,最后体力不支才倒下去。他下去了又有人上去替他,倒是有点像在打擂台了。 任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在自己旁边东承灵等人,瞬间恍然大悟——就凭游戬这货的语气态度,肯定没什么朋友,所以才嫉妒因为外貌英俊聪明机智情商出众而广受朋友欢迎的任索。 要不然为什么会那么自然地问出那么奇怪的问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既然乔木依愿意送他回去,任索也不再折腾,他本来就打算打车带露娜回白云的。能蹭熟人的车,自然就方便很多。 只不过这是现实世界,是他曾经居住的世界,不是系统让他穿越的世界,所以他真的有点蛋蛋的忧伤,他很想替世界诸多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告不平。 传承记忆中,那些普通浮空城拥有魔像军团,也都需要几年时间的准备。 中午十一点半,巨兽工业提供的十秒广告视频,也进入后台缓冲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游园惊梦 招招都是陷阱,每一招都能打在普通老百姓的痛点上,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 左开宇断然拒绝,他又不是专职给别人做推拿的,所以拒绝就拒绝了。 秦四海目眦欲裂,这只纯血獒是他花了一百多万买来的,养了一年多,非常有感情,对他来说比手下的命还要珍贵。 炼气士的争斗,说到根本还是法宝的厉害与否,修为境界的高深与否只关乎未来的成就,与斗法关系并不大。 沈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干脆打开电脑,利用提前隐藏在邮件里的木马程序,进入了暴风游戏公司的内部网络。 被人扰了好事儿,地中海放开龙晓霞,不爽地转身提裤子,整理衣服。 他两世为人,对于学校周边的地形异常了解,上蹿下跳如同猴子,不一会儿就将阿虎几人甩的不见踪影。 这种地方不能见明火,只能吃一些补充能量的部队食物和自热火锅。 因为地面较大,而且考虑到正午时候阳光大需要让艺人休息的问题,所以种花生是今天一整天的任务。 沈周说着又把萧娜搂在怀里,两人亲昵了一阵,却发现这间暗室的铁门上有一道缝隙,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透过缝隙往里看。 有一个黑胖子正满头大汗地看着干瘦老头的手。老头的手缓缓摊开,赫然竟是六个点。 由于太过疲劳,魔族将领白中林不得的被靠被涂改过符箓来骗取那些低等魔族的投靠。 布鲁斯那满身伤痕强壮的身体裸露在了空气中,冰冷的雨水打在了倒三角般的背部,而她的脸则深深的埋在了烂泥里,屈辱就像一条毒蛇,啃噬着贞德。 处处都能听到烟火声,每家每户都是人满为患,单身的大龄青年被催婚,年少的孩子开始讨要压岁钱。 “真的这么好吃?”高华有些不信的也架起了一片生鱼片就要吃。 两道人影幽幽地飘了过来,好似鬼魂一般,将第一次见到他们的萧剑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真的见了鬼。 可是让的负责人更为惊惧的是,那道白衣,那李玄天,不是经脉被废了吗? 并不是颜值既美好之类的理由,因为宁凡在爱丽丝身上,并没有感觉到血族特有的阴冷气息。 王府北苑的竹林池塘边,从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齐峰和比丘就在这里和儿时那样对战比试了。 其实在每一层的地狱之中,都有设置一些紧急的出口,这些紧急出口都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的,不过在没有发生特殊情况的时候都是隐藏起来的,一般人找不到罢了。 混乱之城的格局的形成,自有它自己的规律可言,说明白点,其实就是强者的游戏。 金乌帝子眸光一凝,有冷电迸射,作为上古蛮荒妖族的主要血食来源之一,今日却被其要求下锅,这是对于他最根本的漠视,对方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徐子玄微微动容,联盟盛会至今,还是首次有人,杀到自己面前。 芳野心里清楚石田如此拼命战斗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替她报仇。 血袍少年心惊,这种气息令人心悸,对方居然将圣兽钩蛇的神形参悟到达这种境界,钩蛇八击的威力被提升到了尊者境的极致,甚至衍生出来了一丝古法的气韵。 年轻仆从咳血,踉跄起身,半边身子都在淌血,筋骨扭曲,几乎不成人形。 圣级强者已经算是大陆之上最强大的存在了,而在圣级之上的传奇境界的上古巨头,更加稀少,恐怕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轻易能够动用如此等级的强者,可见勿语家族势力之庞大,甚至有些超过叶寒的预料。 “哼!你既然早就到了,为何不阻止之前的战斗呢?万一他折损在这里,到时候估计有你哭的!”守护牛魔祖地的圣者,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冷笑连连的说道。 狼先生笑得特别的人畜无害,可在她眼里看来,却是赤果果地不想让她喝咖啡的,虽然她对咖啡也确实不怎么热衷。 “咔咔…从长远看,大宋甚是强盛、又离我们甚远,咔咔…只要不主动侵犯我们,与他们交好的好处远大于交战…咔咔”老头子身体不太好,说话慢、还咳个不停。 “杀!”看到我能够躲避的了他们的攻击,少城羽落大喊一声然后就冲了过来。 练习到接近黎明,两人都有些累了,就一起返回洞府。一路上山山妙语连珠,逗得清心连连发笑,一路行、一路银铃般的笑声洒遍山路。 “对了,那次,假如不是你及时把我送到医院,也许,我早就见阎王爷了。 这一次前來。都是武力值很高的人。普通的部队只进行外围封锁以及炮火压制工作。第一时间更新如果直接上。很可能被精神控制。反而成为了敌人的武器。 第两百五十八章:最冷不过心底寒 这次,敌人值得他出剑,而且他不得不出剑,不然会被对方当成任人宰割的肥羊。 好在这个档期,中皇娱乐并没有电影要上映,不然他自己也不会如此轻松了。 芭蕉扇:红白相间的芭蕉扇,可单手挥舞。能使出五大性质变化忍术的武器。可以无视自身查克拉性质,一次性释放火水雷风土的性质攻击。 中域三万雄兵浩浩荡荡来到了陵州城下,马蹄声,有节奏的踢打着大地,像是大战之前的鼓点,咚咚咚咚。 牢房之内,卡卡西、伊比喜、鼬三人去见了佐助,佐助命运就此决定。 随后,转身把房门锁好后,刘东把之前自己在京城购买,后来仍在芥子空间里的双肩大背包拿了出来。 甚至,他准备回头要把这首歌曲介绍给自己的老婆,透过这首歌曲,他刚刚仿佛看到了一段凄美缠绵的爱情,而他的老婆就喜欢这样的歌曲,相信到时候她一定非常喜欢自己送给她的这个礼物。 随而望去,在殿门之外,一身身披黄袍金服,头带jing致皇冠,一身金灿灿,长得肥头大耳,像是猪一样的中年胖子踏步而入。 可即便是这样,伊利亚竟然没有乘势把隔壁占领下来,依旧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好像完全就当隔壁是死星域一样,这是为什么?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黄金时间,也正是各路世家子弟们潇洒玩乐的时候。 沐紫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点头,秀眉紧蹙,准备迎接着重明鸟的大招。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拼一下,我这还有一些三级红药水,就算杀不过,逃命还是够了。 可即使这部电影有诸多这般那样的纰漏,但在宋铮看来,它却仍能称得上是迄今为止最燃魂、最激励人心、最能提高中国观众共鸣的一部、也注定能收获满满怒赞的最高规格、最高制作水准的国产优秀电影之一。 张居正此时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提出这些言论时自己也是提心吊胆的,没想到汉帝居然一口答应了。 但毫无疑问地,在场几位可不会有任何一个对她说句谢谢,不冷嘲热讽已经足够令花月庆幸今晚的运气了。 近战格斗训练场的机器人,那是只有自动防御程序的机器人,训练的是玩家的格斗技术,提升的是自动攻击程序。 “但是我不想见到你,你还是自便吧!睡觉时间~!”凌祈扬了扬下巴,故意拉长了尾音表达自己的轻蔑。 可是身子突然消失,她的头顶却并未出现miss的字样,原因很简单,我并没有使用御剑七式,只是单纯的以御剑七式的战斗姿势使用了云影瞬移而已。 本以为是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深夜,所以才没发现多少士兵,没想到却已经有人将这些守军杀光。 然而穿过冰墙所冲击而来的能量显然被削弱不少,穿过我的身躯之时,在我的身上带出了700+的伤害,逐渐停了下来。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活儿在家也没少做不是,辛苦啥?”陶氏也赶紧表白,唯恐梅宜轩吃了心,对自家有了看法。 在这场风暴中,幸运的企业不多,几家汽车企业是其中之一,而金鼎也安全地躲过了那波巨大的冲击波,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金鼎早在经济鼎盛时期就开始储备能量,以应对这场风暴。事实证明,北宫灵雨成功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唐劲不相信。公安局把他关在审讯室里整整一夜也绝对不是做梦索性的是所有证据都证明唐劲是属于正当防卫要不然得知儿子情况的杨淑瑶恐怕真地要吓晕过去。 没有碰到过这种尴尬情况,他只好一脸木然,权当没有听见。目光一溜!打量突兀冒出来的五人众。 后来钱家并没有再管过刘占财,但刘占财已经被美人儿迷得五迷三道,赌瘾更大,就连他的父亲见他把以后赖以生存的一千亩地都输了,气的打了他一顿也没能把他再拉回来,真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昨天夜里,刘克竟彻夜不眠,和刘诚、刘让两兄弟以及幕僚商讨应对之策,天亮后又直接到了议事厅召集众人,还不知道彭瑾去周府拜访的事。 不过人家毕房也有风流的资本,要不然你去困住那银刀狮王十天试试? 刘备按照单福地计策,一路上上秋毫无犯,派亲信到处传言,自己此行是去帮助刘表抵抗江东。将事情弄得沸沸扬扬,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 唐劲看完之后睁开眼睛这个s级技能还有很多问题他没搞明白但是现在外面天实在太冷于是坐车回到家里。 要论逃跑保命的手段,恐怕这中州大陆上没人能够比得上江宁了,单单一个分身就能骗过很多人了,再加上偷天匿息术。江宁有把握在任何一个元灵境的手中逃生。 “雨薇见过包大人,雨薇一时鲁莽行事害得大人差点送了性命,雨薇该死,还请大人原谅。”雨薇行至包拯身前跪下认错道。 盛凯差点被激怒了,但见到顾子凌嘴角的血迹,他还是没有继续,只是抓着衣服,甩门而去。 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个瞬间,摩天轮正好到达了最高点,远处,好像有烟花在放映。 “陆总?哪个陆总?先来后到不知道吗?!”虎哥顿时不高兴了,眼睛也沉了下来。 “兰妹,你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不要再走了,别再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展昭呢喃道。 四个紫毛尸王,眼神不屑,冷笑着,浑身孔窍中涌出一道玄紫尸气,仿佛祥云紫气,却阴沉诡异,将佛光隔绝体外。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短暂的一段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附近如此静谧的感觉,宋颜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走到了那里,在看见里面的颜解意的时候,纵然是见识了无数事情的宋颜,也不由尖叫了起来。 第两百五十九章:树欲静风不止 而靠着运气才勉强打上超凡段位的罗飞,打出一个一流职业玩家标志性的技巧,显得有些激动。 我的眉头渐渐的涌上了一丝冷汗,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推演就感觉心神越是陷入其中。 中和稻田江城办事处负责人也是圈子里的人,见到易扬的表现,眉头稍皱准备朝刘威牢骚几句,但想到张鲁的叮嘱又住了口。 妈蛋!就说了做人不能太铁齿,瞅着上来这人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吧,头发染成金毛,耳朵上打了六七个钉,还有那花花绿绿的穿着,这是个不良少年吧? “山田先生?你怎么也来了?”陆轶翔没想到山田会出现,更没想到山田受了伤。 这款病毒一旦发送出去,跨越时代的技术优势,将会是眼下全世界杀软厂商束手无策的存在。用户一旦中招,整个系统界面将会锁定,除非是物理方式重置,否则无法查杀。 然后前往中国西北参加超能猫拍卖的南野秀一,也因为中国官方打击偷卖超能猫的行动,至今下落不明。 空间戒指里没有氧气,活的生命体丢进去不一会儿就会窒息而死。 蛊盅看上去并不算太大,也就是比正常人的拳头稍大一些,看样子装不了什么体型较大的蛊虫。 “不过!连那个也带走了吗?”说着,一丝诡笑浮现,银河主宰之所以没有出去加入到搜寻的队伍中,并不是说他不着急,事实上他比谁都着急。 几乎难以靠近她,根本无法诊治,叶晓莹只得安抚着她,偷偷地将一根红绳子交到男子的手中。 他在删除照片之后还顺带点进了最近删除里,找到那张照片,准备斩草除根! 他每日打扫着卫生,偶尔帮高老头干活,家中忙不过来,他也会悄悄地前来。做这些时都是一声不吭。 这种好不利人专门利己的行为,连丁诚都啧啧称奇,但是在美国人心里居然一切顺理成章? 这点丁诚深有体会,自己从一个三无产品通过努力混到今天,潜规则这种东西下面肯定有,但真正干事的人肯定不能少。 怀中的花花感受到了顾渐晚的惆怅,乖乖的在怀里拱了拱,忽然,眸子凝了凝,渐渐陷进樱粉色的漩涡,顾渐晚脚步一顿。 想要开发回灵山,第一部就是要修缮回灵寺,当地不少信奉佛门的绅士富豪听闻,都纷纷过来募捐善款,工程包给了曾经有过修缮寺庙经验的沈涛。 去年别人火了,今天自己赶紧弄一个差不多的出来跟风,国内综艺十有八九都是这个尿性,有几个是真正原创的? "是的,虽然这种方法微乎其微,但是我们可以试试。"沙鲁显得非常有自信。 正在吴独眼忐忑的时候李清远已经回到了乌鸦的山寨,两方交流一番,李清远带着救出来的两百多铁匠朝自己的老巢转移,走之前李清远吩咐乌三娘去宣扬吴独眼大破官军的消息。 说完,他飞到天空,散发帝王威压,接着又飞出十道身影,全部是武王,产生的气势,形成气旋,使河水翻滚。 黄蓉陡然间停住了,然后手袖一挥,犹如拨云见雾,眼前景色一变,好一处海底仙宫。 在得到客栈的前期,林秋认为自己会成为行走诸天万界的生意人,将生意做到每一个世界。 话虽然这么说来,但她的挣扎很无力,更像是在撒娇,透出几分可爱。 李东阳暗自叹息,觉得刘健这么做不太合适,但他没多言,始终他跟刘健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有些话说多了无益。 璇光尺一丢,三凤哪知进退,不由怒从心起,恨入切骨。一面指挥随身的飞剑应战,暗中口诵魔咒,披散秀发,把从紫云宫中金庭玉柱里所得的地阙奇宝统统施展出来。 客栈有虚拟现实游戏“仙剑奇侠传”,土灵珠是杀死赤鬼王才会掉落,鬼王借助土灵珠的灵力,修炼血魔神功。 回头看了一眼湖面的战斗,在水中疾驰战斗的血衣卫,不时掉入湖面,染红一片湖水,吸引水中的食肉鱼种,开始狼吞虎咽。 在洪易说话之间,“神石灵胎”的这个分身,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仗剑在几十步远的地方,洪易身体一动,灵魂便进入了这个分身之中。 终于,在八个杀手里扮演“老鼠”角色的痘痘脸跑了一趟,帮忙升起了卷帘门。 但此时的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陆逢川迅速将司机地衣领揪住,抓回了驾驶座上,但同时藏在暗处的人也窜了出来。 所以,我听着他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先谷主的嘱托时,什么话也没有说。 顾见骊垂着眼睛,回忆那匆匆一瞥里姬无镜的五官轮廓。没看太清,只记得他肤白如雪。 那些兵法布阵、行军打仗的本事他学到多少我不知道,可是这般挺拔矫健的身手,以及坦荡然磊落的个性,却无疑是其余几个兄弟所没有的。 面对汉克恐惧的眼神,林风依旧还是那一脸的冰冷,目光中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他。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两人只需要在这个强闯的家伙面前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威胁一下就行了。 效果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剑身变得更加坚固,同时较钝的剑锋也变得锋锐起来,整体上更加美观。 顾见骊将姬无镜的衣裳脱下来,顺手将两侧垂落的长发掖到耳后,才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寝衣给姬无镜穿上。 第二百六十章:超豪华马车阵容! 曲不平听了也叹气道:“她真是美如天仙,我要是娶她,死了也甘心”。牛胖子道;“你真是色胆包天”。 邹正晖皱眉看着有些老茧的双手满是疑惑,他也不明白他的力量为什么会消失,不过他有直觉,这件事情跟系统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种话对那些动乱中死去的众生来说是无耻的,再怎么样的悲惨命运都无法成为剥夺他人生命的借口。他是始作俑者,虽然心中知晓,却也只能继续下去,人不为己,就无法在世间生存下去。 二人都是仙王,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深知万事万物之理,都晓得对方的想法继和目的。 “叔叔,白大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杨青走过来笑问道。 他早就记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但凡牵扯到大唐谋逆这件事上,就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这位吕家大公子的年纪比冯真真大了几十岁,修为却才到练气六层,天赋实在是一般的很。 而刚刚那股气息,明显不止是勉强挡住,是直接就击碎了黄极真雷,恐怕已经是十劫以上的老怪物,就是不知道是无回真人,还是枯荣真人。 “就算砸到了,这角度掉下来也会砸到船的吧!”安德烈亚忍不住喊到。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不是密谋对付许成业的事情,其它的让他知道根本就不妨事。 根据以往的经验,外国人是非常守时的,而季思明本人也是一个特别注重遵守时间的人,他沿着长长的走廊向c座走去。 从执政的角度来看,沈卫荣来到藏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强硬一词。 系统也是紧随地开始了吞噬,下一刻余乐身体猛地一颤,他感觉到有着一种炙热的能量正在不断地通过掌心汇聚进入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被系统优化过身体的好处,痊愈速度远远地超过普通人,虽然拿重物是不行,但随便活动两下已经是可以做到的。 过了数日,老道的伤逐渐好转了,可有一天,他跟看守聊天时,却打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在归义城的水源里下了一种奇毒,致使城中的百姓大半中毒,城主府无药可解,不少人都死了。 “我草泥马!!”马勇忍着痛骂了一声,举起砍刀对着这个老头脑袋上就砍去。 穆大少见此,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于是将南宫梦放在了床上,之后交代了几句,心念一动,进入了识海的一瞬百年。 “想!”穆西风毫不犹豫的说道,在穆西风的心理,早就厌倦了这里的生活,要不是他还没彻底研究明白蛮力的事情,早就离开这里了。 “一会看我手势,我说推哪就推哪,注意点人昂!推房子不犯法,整到人那就麻烦了,今天这事要是办漂亮了,明天哥带你去新民找妹纸去!”关二嘱咐了一句说道。 徒儿没了武功,不要气馁,大不了为师陪你重头再来,再见之时,为师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云云。 什么,还要好处?可恶的冰块脸,简直就是人渣,混蛋,这不是趁火打劫,趁机勒索吗? 当纳兰智宸走出皇宫后山的时候,同样在京城的刘家却迎来了一场大大的震动。 因,慕染冥与苏陌想的都是慕宝宝可以开心的生活,以冥字破开,中间为日,以日为照取谐音为昭,以陌字取谐音为墨,将两人名字里的字镶嵌在一起,为宝宝取了大名,为慕昭墨。 知道对方宣称要让蛮兽得到人族天赋与悟性,融合两族之长的可怕想法,甚至手下,已经有号称可以参悟天地,成功入道的十二封号兽祖。 看着面容轻松,眉宇间却仍然透露出疲惫的张艺兴,叶沫不禁心疼的轻叹了一口气。 我突然后退一步,展昭怀中空虚的感觉让他的心颤抖。黑暗中金光一闪,左侧的墙壁被劈开,厚度竟达四尺。光透进来,四鼠皆以为自己见鬼了,金衣、金发、金眸的男子正淡淡的对他们笑。 梁浩的一句话,配合上万龙魂被屠尽,连残碎神魂也被佛钵收了进去,让目睹空旷衍神之地的三大始祖龙神,目眦尽裂。 怎么回事?剑泉没搞清楚状况,又瞑目探寻起来,这股正气似乎又消失了。 另外的一边,白麟同样如此,在听到前方出现天狼帝国士兵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动了杀机了。此时,骑着独角战马的白麟,虽然杀敌的速度比起龙腾来慢了不少,可是,在他手中也是足足杀了十人了。 暗夜中,突然炸开一道形同大海翻腾般的呼啸之音,整个地界位面,被某种超强气流震出一道巨大的裂隙。 仔细一瞧,姬天发现这尊龙首是个死物,不知是什么东西雕琢而成。 龙灵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他开始冥想起来,大量的道力向他这里汇聚。 第二百六十一章:恶作剧式偷袭 回头看了看黄獐,元青感觉自己去医学部也挺好,但是看到黄獐那严肃的神情,元青不好开口了。 说完二叔侄子转身就出了院门,头也没回,任凭栗帆海怎么追出去拦着,都没有拦住。 “可是,如果我去了万剑门,以后就很难再见到你了。”萧兰心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她舍不得楚阳,她想每天看到楚阳的笑脸,想听楚阳讲一些并不好笑的玩笑话。 刚刚真的是太神奇了,元青再伸手触碰那一条剑痕,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周舟的手的确招呼在了时宜的身上,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蒸汽列车从那肉壁包围的环境里穿透而出,庆尘赶忙回头看去,赫然看见一条巨蟒因疼痛不断挣扎,而它的尾部则有一个巨大的血洞。 然而正思索间,外面竟有浮空飞艇的引擎声传来,似乎正有庞然大物缓缓落下,纷乱的气流搅动着庄园,游泳池里的水被气流卷着飘飞如雨。 江卿歌垂下头,露难堪状,这是她的痛处,尤其是在昨夜过后,她更加看重这一点。 这都被人看到了,也知道了,他们哪怕是想要为傅婉清跟时筝说话,却都没有这个立场来说任何事情。 就在这气氛颇为欢乐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宿舍的角落传来。 石敢当低头看着手上半个巴掌大的叶子,犹豫了片刻,然后一口将叶子吞了,连嚼都没有嚼一下。 豪华的衣帽间里空空的,连个衣架子都没有,但气味挺清新,都不像是室内,反有种回到了郊外公园的感觉。 在知道向自己传音的人竟然是吴炜之后,沈前内心可是有无数念头翻涌。 稍后,当周原等八名保镖在咖啡厅里警戒之后,王钟沧便和范会明一起坦然地走进去,要了几份牛排套餐。 商汤的宰相伊尹,当初不过是个耕地的奴隶,兴周的姜子牙曾作渭水垂钓之渔夫。 虚晃两下,脸上熟悉的面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可怖的鬼脸。 卫季行礼,夏平点点头,跟赵高交代了几句,然后将卫季叫到了客厅里。 这东西在别人那里异常珍贵和稀罕,但对李元景来说,却不算什么。 一旦战败,那便是给自己的主公抹黑,丢人现眼,露脸不成露屁股。 不多时,虚掩的会场门再度被推开,一身衬衣正装的林耀贤微笑着随申强走了进来。 “元太,我们把步美挪到离门近一点的地方去,让她呼吸外面的空气……咳咳……”连续说了这么多的话,光彦的身体上也出现了缺氧的症状,每一次呼吸他的肺里都会针扎一样的疼。 “难……难不成……”能登先生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仅仅是看到门缝里飞出来的烟雾,就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特轻轻的一叹,这一叹蕴含着无数的神力,如同一道道不可见的铁链,封住了世界的暗元素的流动,世界的暗元素停止向阿尔萨斯体内汇聚。 “姐姐是在和那个间谍打斗之后才不见的!”勇气在一旁吼出了这句话。 “贫嘴。”张亚茹白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在他背后给他按摩着肩膀。似乎想要他放松下来。可是看到徐昂有些低迷的神色之后,她知道他这么做都是徒劳的。 风无极无奈之下,让出了身子,腾出了先前洛长歌摆放着那颗圆满级别培元丹的桌子来。 剑鹰的成长却是不如自己的成长高,不过这家伙是靠御灵来提升自身的属性,只能说慢慢来吧。 “看着毛利老师摆出他的招牌姿势来,应该就表示他已经完全地看透了吧,他解开了这个头等车厢b室之中发生的密室杀人事件的真相了。”一个黄色头发的男人走到了大家的身边。 “把金疮药和补品送进去吧!跟他说一声,明天与他有要事相商。”唐韵犹豫了一下,转头对身后的仆役嘱咐道。 截止到目前为止,子川身上的五个宝石镶嵌孔算是镶嵌的盆满钵满了。打开装备栏,子川静静的欣赏着这么多天来的成果。 此时三辆车都已经驶离了市区,前方的黑色轿车行驶到一大片烂尾楼中,几个蒙着脸的男人,拉扯着苏雅进了一栋飞起的大楼里。 那个操作人员一阵懵,不过随后还是咬了咬牙,控制着他面前的控制面板,将那些战机的二级固定机关开启,不然稍后战舰要是倾斜,战机滑出去了引发爆炸就不妙了。 叶错只感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无数的黄沙在自己的腿边,瞬间堆积了一尺多深,将叶错的膝盖以下都掩埋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好吃好睡伺机而动的节奏! “我不同意许老板的说法。陈先生说得我感同身受,说实话,关于房地产面临的危机处境,我很赞同陈先生的预感。”王见林真诚的说道,并不是因为许加印是竞争对手,为了反对他而唱反调。 “好呀!腻了就不想吃了!”骆轻雪并没有拒绝,看样子,自骆轻雪怀孕之后,就化身为吃货。 拳台比赛结束第五天,陈楚默恢复差不多了,于是决定与萧筱回洛杉矶。李子君由于还有学业,早在三天前就和刘留开车返回洛杉矶去了。在刘倩雪的邀请下,这几天萧筱都是跟杨鸣一伙搭伙观光。 这对手镯珍贵在于他如凤形的沁色,更难道的是,经过这么悠久的岁月,竟然还是一对完整的手镯,没有缺失。 李景珑突然从两者之间找到了某种奇怪的联系,乌绮雨制造出的血池,会不会与梁丹霍有关?眼下之事,仿佛成为了无形的一张巨网,错综复杂,彼此关联。 大颠国皇上也是愣了愣,然后将手中的拿着的金凤国皇上递上来的黄金令牌给还给了金凤国皇上。 鸿俊总是变着法子安慰他,现在不认,不代表以后不认嘛,别沮丧。何况就算真的不认,也没什么。 她知道两个儿子的性格迥然不同,宇浩喜爱干净,总会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 封常清面如金纸,李景珑马上将他背起,手划法决,离开安西卫府。 柳怀永一个大男人,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是什么问题,唯独对这如萱的撒娇完全没有抵抗力,立即柔声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们再等一会儿再走。”众人看着柳怀永这个样子,都轻声笑了起来。 百里星听宋义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林子确实对自己是一片赤胆忠心,心中大暖。 他们真的不明白,到底那个云夜是如何做到这一切,要知道他看起来,还不足三十岁。 吴前顺着地平线往远处看,一个非常大的工业园出现在远处,联排厂房向远处延伸,硕大的双“r”logo挂在墙体上映着阳光散发银色光芒,工厂外墙整体看上去非常的干净,此刻正有清洁工在高空清洁楼体。 裘云逸听欧阳成这么说,对大家一笑,又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风芊芊无所谓地耸耸肩,缓缓拿出身后的短刀,随即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到五米开外的位置。 听见云夜询问,罗盈盈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神色间还有些失落。 尽管他战斗经验丰富,但是在实力差距面前,身体还是受了重伤,只能一路在山脉之中跌跌撞撞。 “这……前辈饶命,我刚才并没有出手,是……是他们出的手。”被司马暗抓住的人吓得双腿发抖,连忙指向众人求饶起来,生怕司马暗将他击杀,提取自己的灵魂来做傀儡。 这药水都是特别配置的,甚至加入了龙珠加工而成的粉末,对复原伤口有着格外神奇的功效。 独孤星辰拉着凌瑶行出茅草屋十里外,忽然间一些景致都发生了变化,又回到了圣地之内,迷雾缭绕,白蒙蒙的一片。 莫西北很想说,我不让你去是害怕你看见了更伤心,只是,南离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于是,她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南离跑出去。 \t更何况,就算他想要做反抗,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有一丝的生机。红莲业火的霸道,除了火焰的温度高、能量大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其灵魂渗透的能力已经是青色业火的数万倍。 张嫣想起梦中那个孩子的豪言壮语,虽然梦境多半无稽,但终归在此时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一声起,四周声纷纷响起,赫然那漫山遍野的都是腐尸厉鬼,那些躲藏在山内的弟子纷纷涌出山林之内,奔向了御剑‘门’的大殿,可惜此时,御剑‘门’的弟子得到了剑炁的吩咐将大‘门’关了起来。 李恪看了王珂一眼问道:“王兄,这两句不错呀,还有没,说出来我们听听如何?”李恪的问话打破了刚才的宁静,屋里的人都反应了过来,不过眼睛都还是一齐望着王珂。 “叶上仙,好久不见!”陈泽平站在了总司令办公室的‘门’口,看其‘摸’样是接到了通知出来亲自迎接他的,黑袍人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他带着这丝异‘色’闪身隐入了旁边的黑暗角落里。 “苏静,我已经退出了龙组!”叶枫如实说道,他从来有欺骗过苏静,前世如此,今生也是一样。 莫西北不知道慕容松涛是用什么方法,引爆了他第二层水靠内另藏地霹雳雷火弹,她只知道,霹雳雷火弹炸开后,不仅慕容松涛被瞬间炸成碎片,就连方才躺在他脚下的四个黑衣人,也没有幸免。 “开。”赵括陡然大喝,双脚也踹中了活到的牢房,只见落下的牢房被赵括双脚一踹,飞到了别处。 听到林同甫不是先找自己,反倒是找伍月怡,这让他更加好奇,这件事还跟她扯上关系。 他压下心中疑虑,带着何峰把青州逛了一遭,又去吃过饭,将他送回酒店这才离开,然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叶云莺。 武吉死命的推着“季晴暄”,可是他的反抗在“季晴暄”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二人不断的推搡,纠缠在一起。 随着他一声令下,马上便有随从上前将宋广清和崔云给拖了下去。 八卦镜飞向怪蛇,金光太盛,余祐微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八卦镜的金光消失,回到魏然手中时,怪蛇左侧的头已经被斩断,滴滴答答地流着紫褐色的血浆。 顾知一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讲理的人,忙几声道歉后,便带着战蓝天先离开了。 第两百六十三章:有了她,朕吃啥啥香,身体倍棒!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凌珑的话,凌珑很奇妙从天师脸上看到了那么一丁点不明显的得意来。 下一秒,迪奥和星海瞬间出现在了那些围攻暗黑战舰的战机上方。 凌珑有点意外,对方是有点驼背的,要说是自卑也对得上。追系花这事儿,的确就有点不寻常。 听到是训练1个月的部队把3大族长打败,他们心中不由汗颜,也更加坚定了他们跟随魏冬的决心。 从这一点上看,克莉丝汀是具有进取攻击性的,因为她喜欢纪学锋。 风乍起,枝叶摇拽舞动,有树叶徐徐飘落,如绿色的雪,落在众人的头上、肩膀上,更是飘落了一地。 可又有时候,她又不想伤害她,万一她没了,自己也没了,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随后,苏辰等人回到包厢继续喝酒闲聊,呼延茂也自来熟的跟着。 听苏辰讲了一下自己的角色后,觉得好像很简单,也就松了口气。 不管萧绮年买学区房是什么原因,他一声不响地消失了将近半个月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他双臂灵动,手势有力,只见以他为中心冉起一阵巨大的龙卷风。 和传闻中的一样,此时的迷雾森林已经被大雪厚厚的覆盖住,那些被佣兵团踏出来的路,也被积雪给覆盖住,踩在上面,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来。 “也是没母亲了,连亲戚都全没了?”明净其实对于收养孩子并不热衷。糕糕那是真的全家都死绝,有人欺负上门来了。 谁能想到,立于部族顶点的狐人帝王,竟会是在一夜之间沦落成了这般模样。 齐铭的脸红了,他不敢抬头看徐莹莹的脸,他怕,他怕徐莹莹和他们一样嘲笑他们……齐铭伤心的很,无声地坐在座位上,偶尔抬起头来瞄两眼徐莹莹。 看见倒在地上的男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垂着头,呆滞的盯着地板。 串珠的丝线忽然断裂,十二颗天地石分崩离析,逐渐下移,围绕着巨石旋转。 进,门没锁,老人似乎知道是谁来了,放下手中修炼花儿的东西,坐在了沙发上等待客人进来。 还没等杨胤看技能说,系统的声音就想起来了,叮咚!恭喜你成为气功师,请继续努力。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宋子阳将那方子,随手的塞进了屁兜里,校长差点没梗塞了。我擦,这种价值无量的药方,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屁股底下?妈的,你能坐稳了吗? 梵天的目的,就是要阻止林梦宸和朱璟彤飞升九重天,让李旭变成孤家寡人,今后好采取对策。 果然是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下人。顾熙年目中无人,他派来丫鬟也格外胆大妄为。 双鹤鼎属于道家法宝,万佛开光鼎属于佛界法宝,万年寒铁髓、空间陨铁髓? 要知道,即便是她爷爷身边的警卫,都只是虚境后期大宗师而已。 岩隅的声音在王天等人的脑海内响起,岩峰他们在颇为欣喜的看向那座已完全被化为冰雕的界口封印时,王天的眼神却是微微向上,他看到了,似乎有一道流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飞向了那座冰雕界口。 看着林豆蔻瞬间变化的表情,苏天宇无奈的瞅着天空直翻白眼,心中很是郁闷,不过面对这样的林豆蔻,苏天宇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墨离不进反退,这极为恐怖的雷电若是被劈中,纵然是不死也将脱一层皮,而他好不容易才治疗好了伤势,是不可能再去纠缠这些雷电。 孙氏脸色一缓,眼中闪出赞许:“玉儿果然大了,竟也懂得考虑这些了……”叶清兰哪里配得上她孙子。 阿辰,男人真的能生孩子?”听说这个消息后,赵楠楠也跑过来问李辰。 星期一的时候,她跟顾时俞两人一起换上了校服,一起从家里出来,与此同时他们家门旁边也有一道身穿着第一中学校服的学生出来,她就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九殿下的后背,衣衫破烂,皮‘肉’翻着,约莫是被水泡了,此刻微微泛白,伤的不清。 权天佑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眼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冷寂沉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了客厅,他刚走到客厅,就瞧见了放在沙发上的购物袋,购物袋很显眼,里面的皮带也很显眼。 “老婆,你说啥呢?”左岸从厨房出来,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火星面临全球超强沙尘暴,nasa的机遇号身处重灾区,被切断了太阳能来源,目前机遇号仍失联,生死未卜。 “嘎?”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贝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离开之后就碰到府上的杜五姑娘,说她养的猫上了屋顶下不来,央我帮忙将猫抱下来,于是我就顺便去她院子里救了她的猫,她说很感激我,非要送她亲手绣的荷包给我。 左少阳自然知道,以永嘉公主的本事,就算判流三千里,也一样能如同到了家一样的舒坦。 “典将军,就连明公都已经相信我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宋恺苦笑着问道。 另外两只手臂挥起托天叉,犹如一座叉山,迎面倾倒下来。在慕容纤纤身后,一条暗紫色的长鞭蜿蜒而,犹如一条灵蛇悄无声息的向她的后心蹿过来,同时一柄长枪刺破虚窜而至,漾起一片可怕的波纹。 幸亏这种床弩的s程还算比较有限,最多只能s到五百米左右,扣除城外的两百多米左右的安全距离,s到城里,也就只有危害到达两百多米范围的。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只有城墙后面这一片房屋被点燃。 慕容浅雪说完,进入主控室,开始催动灵蟹飞舟上的五行禁制……霎时间,一层五色霞光布满了灵蟹飞舟,一直锁定在飞舟上的一股神念蓦地被禁制碾碎。 除了给自己找点麻烦,给媒体和那些骂客们找点喷的乐子,恐怕没有任何意义。 第两百六十四章:斗红了眼的公鸡 百眼魔君的家私并不算丰厚,当下便是大怒,掣出宝剑,攻向铁拐李,铁拐李也哈哈一笑,紫色拐杖一迎,两人在东歧山上争斗起来了。这两人,一个是上洞仙人,一个是下界妖王,你有葫芦和拐杖,我有千眼艳金光。 不禁勃然大怒,当众起誓不破易之关城绝不回朝。被问及魏王一事,心想事情既已传开,便是隐瞒也总会知道,反倒让将士日后对他离心,便一脸哀痛的说了真相。霎时间,军营内外,一片哀号。 所以,基淮和碧云公主对于龙星澈如今做的这个决定,是抱了浓厚期望的!基淮在得知碧云公主计划得逞之后,他便带着六千多头牛羊,从大宛国而来,就是为了变相“逼”着让龙星澈作出今日的决定。 “力奥大哥,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幻兽?”七七好奇地问道。 比蒙帝国的平民们却正在为他们的第一名将罗伯特的神奇偷袭欢呼。 另外,还有个东西,刘琦也想顺道去解决一下,那就是那个血魔。 而蚩尤是战神刑天留下的意念精血,风伯雨师却是祖巫玄冥身陨后留下的精气,祖巫后土留下来的是九天息壤,总之每一个祖巫都陨落的并不彻底,虽然想要复活过来是千难万难,但夸父心中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布鲁改天我们再单独的聚,今天很开心能来参观莉莉娅的画展。”张北和布鲁握了握手。 身体半蓝的3号分身提供水系能量;深紫色的4号分身提供电系能量;橙黄色的5号分身提供风系能量;而风万里自己则利用自己是魔导师的能力,硬生生地将自己本身的风系能量转化为土系之能量。 对她而言,绝品道器的用处都不大了,唯有仙器,才能让她真正的动心。 “你这奸贼,根本不配使用我儿的禹王槊,施展我儿的武功招式!”看到刘和使用禹王槊抵挡他的进攻,李克用心中更怒,一边拼命地进攻,以便怒喝道。 光明佛看着一片片药田,一株株灵根,哪怕以他的心智,都忍不住激动,浑身颤抖。 裴寂就是一只油坊里面的老耗子,李渊一说他就明白李渊到底是什么意思。李神通和李世民穿一条裤子,李元吉落到他手里那还有好?李渊这么说,就是想保这个儿子。 迟奸万万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想一探墨府的最大秘密而已,却神奇的遇见了祖辈,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别跟说这些,呆会纪委和公检司法都会有人过来,你把事情向他们说清楚就行。”张维全不赖烦地打断了胡作坤的话。 接着,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众人只听到凌云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众人只觉得龙卷风里面的光亮,忽的一闪,接着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排列组合,一种恐怖的气息袭来。 至于北地郡,其实根本就不用怎么担心,因为只要攻下了武威,北地就被刘和的大军四面包围,相信那时候城内的守将在没有生路之后一定会选择投降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杀了嬴政之后,大部队会趁着混乱,再度潜入泰山之中。而泰山之中储备下的物资,更是足够他们一年多的用度。 忽然,他停顿了下来,犹如海洋一般大的眸子中,冰冷之中忽然闪过奇异之色。 似乎是猜到了陈勃的内心,新露出真容的婴尸虽然没有回头,却很是突兀而又奇怪的问了句。 “娘子的手指好美!放在水里更美!”方羽哝哝自语,在水里摩捏着柳诗妍的玉手。 通过远望魔导具,一直瞪着眼睛关注战况的铁比斯,在撤退到一百公里外之后,整整三刻钟眼都没眨地关注着战况。 周鑫准备立马向林晨询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美丽的身影却是直接站在了林晨的面前了。 “这死丫头,回头我再要她好看,哼!”苏冰珊愤愤的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开门去了。 陈勃不以为然的走了几步,随即停住了脚,回转身再度注视着那双拖鞋。 “放心,就来。”言罢在柳诗妍俏脸上吻了一口,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要怎么做?”李察问着普利马蒂斯,之前拼死抵抗她的结界现在就像开玩笑一样消失在了那里,术式的中心,尤格德尔西鲁的心脏静静的插在那里,静静的闪烁光芒。 “你怎么会……”狄璐卡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芙蕾雅,几天没见芙蕾雅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觉得维克托可以去考虑考虑做教练,眼下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跟温格混!”雨果果真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 既然先天五行大阵暂时用不了,钧天道人五人也只能放弃,直接五人配合着向冥河杀来,大阵之内,五行之力浓郁,对他们五人也算是极为有利的,只要配合默契,一旦找到冥河的弱点,必能战而胜之,唯一的问题便是时间。 第二百六十五章:祭坛?天坑好吧!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月余,在某个寂静无人的深夜,虽然想等的人没等到,可是安悠然却等到了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她捻起一颗置于鼻尖嗅了下气味,秀眉微微蹙起,饶是她熟识上百种草药,也实在是闻不出这里面究竟含了什么? 款款而至,言丞谦猛然地抬头,脸上的表情虽然淡然,但她却能感到一丝的愧疚,芊芊落坐在他对面,刚坐下她最喜欢的花式奶茶就端上来了,她不惊讶,淡然地拿起勺子搅拌起来。 猿灵叹了口气,明白现在只能等鹏九自己慢慢恢复过来,这种灵魂的床上它没有任何方法,剩下的就只有鹏九的意志力了。 大唐存银多是九五银。这个九五银不是后世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五,而是百分之九十五。这就是银的标准纯度,可以再纯却多是为了制作某种工艺品、首饰、器具等。 “要想杀了他,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猴子突然出现在敖凡的旁边。 洛枫一愣,十分不习惯突然空了的怀抱,伸手便想要将苏夏拉回自己怀中。 虽是关怀的话语,却让人觉得莫名心寒,慕容晴语为难的看着他,却在对上他更加冰冷的眼神时,沉默的执起银箸夹了离她最近的水煮肉片送入口中,还不及咀嚼,她面上便已现难忍之色。 苏夏却没想那么多,苏瑾言浸润朝堂多年,政治生涯丰富多彩,心中即使再多想法,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丝毫。所以看在苏夏眼里,不过是眼前这个算是自家堂哥的人,突然变得有些沉默了而已。 见状,九鬼大帝可没有一动不动地吃下这一击,而是身形一晃,让鬼王扑了个空,直勾勾地轰在了墙壁上边。 踱步回到床边,千寄瑶还闭着眼睛呜呜咽咽的大哭着,大有就此哭死过去的意思。 风云帝国的皇宫上空,围绕着无数的灵兽!这些灵兽皆是安静的呆在上空之内,仿若是在为这一对新人保驾护航。 南宫擎在他们离开后,倐地从榻上坐了起来,炯炯有神的目光那里还有刚刚微醉的模样,如果不是脸颊上还带着喝酒后的微红,他那里像喝醉之人。 大掌一抹脸面,连着头发上的水都给抹掉,不顾全身湿透下了床冲了出去。 天灵果本来便是夏若云九死一生抢来的!凭什么要让给夏初雪?姐妹之间就必须恭让?否则的话,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果真是凤凰的烈焰雌火!”火曜神官心中大喜,刚伸手想要去碰。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她的脑海中冲破而开,直入云霄,一大块灵气所化为的云朵盘旋在她的头顶上方,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之感。 叶凌月有些失望,她正准备再继续找寻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余下的篇幅,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 没错,虽说海惊仙执掌了三叉戟,但是他没有完全接受这一件绝世神兵。 力度大到让那把刺剑直接插入了地面上,红光猛地绽放开来,将最前方的天兵天将们都挡在了后面。 “哥哥不要这样,我怕。”傅芝初嘤嘤的哭了起来,无助的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 “不,我一定要让你活过来。”君拂晓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坚定没有任何的变化。 “既然你想离婚把财产给我,我也得琢磨下该怎么花?比如…先叫批鸭子来,嫖他个够?”夏安奕说道,她后退半步,妩媚抬眸看着他风情万种笑出声。 “嘿嘿!病情突发?这话可有意思了,你奶奶的病说重不重,怎么会突发去世?她得的又不是不治之症。”裴勇在电话那头笑得怪异。 这席间的男子那么多,要相貌么?有慕容公子的皎美如月;要权力呢,有欧阳皓天这个左相爷;求威武吧,还有武将莫溪源;就算是想要妖邪的,还有花洛。 沈兮皱了皱眉,一掌拍向了姐妹二人,临近二人的时候,她们身上出现了一层黑色的光幕,将那一掌给挡住了。尹初年皱了皱眉,开口道:“本源魔气。”本源魔气,这是一般魔君才会有的本源魔气,一般的人一触就死。 “绝,你知道我为何要查她不?”寒清对陌上皇绝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双赢的约定。此刻,他更是知悉了太子殿下北冥元真的野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早就厌恶了隐忍隐辱的日子,不如放手一搏,顶多,就是成王败寇,千古如此。 一直处于观战的一道身影幽幽声中,终于露出了其真实面容,一身紫色衣袍的他,才刚一出现便是又引发了周围的一阵惊呼声。 “不行的,我曾经使用了太多的阳属性天才地宝,所以身体已经对阳属性的天才地宝已经有了抗性。 第两百六十六章:久别重逢胜新婚 “谁打的你!”超哥面容俊逸,扫了我们一眼,看韩阳脸上满是血迹,眼神冷淡了几分。 “如果说张琪明面的凶狠的狮子,那么管仲睿就是潜伏的毒蛇,这么说你明白么!“夏末说着抬了抬眼镜。 毕竟带二少爷龙天威来这清风楼是他张成的主意,万一二少爷有什么事情或者想不开了,自己难辞其咎。 孽境兽的提醒我是知道,但这也只是开始会使用,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了。 哥特式萝莉也随手拿起一柄斩魄刀,而后直接将手中的斩魄刀飞扔了出去,林鸣赶紧一个苍火坠将那柄与他脖颈擦肩而过的斩魄刀打掉。 果不其然,在更木剑八睡着的不长时间里,不一会儿,血就已经停止了流动,结成了血痂。 看着三个儿子出生了,我是高兴的给三个老婆奖励一人亲了一口,还喂她们吃饭,因为她们生孩子真是太辛苦了,尤其是伊冰云,她可是早龄妈妈,所以她比陈雪姗和米菲更辛苦,所以我也是对她特殊照顾了一下。 怎么回事?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顾玲儿顿觉十分奇怪,立马睁开了眼睛,根本看不到龙天辰的身影。 今天的无欲,早已经疲倦的躺在床上睡着了,林沧海坐在无欲的身边,却是没有了睡意。 千魂莫衣满足的抱着我,眼角的一颗泪珠落在我胸口,那是喜悦而满足的泪珠。 进入宴会厅,叶天先是跟刚刚到来的几位博物馆馆长和收藏家打了一圈招呼,然后就来到了公司员工所在的区域。 我去孤儿院看一下吧,他左肩上有一块胎记,应该很好认,就算认不出来,我们还可以做dna。 “贝贝,你这次也有作业对吗?拿出来妈咪教你。”难得幼儿园也搞些作业给他,她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儿子。 他一旦出现在公众场合,必定会被蜂拥而来的媒体记者围个水泄不通,什么也别想干,那里也别想去。 深冬夜晚真的很冷,尽管冷墨琛已经抱得我很紧,我还是觉得全身发凉,不过有他在身边我很安心,即便身体是冷的,心也暖和的。 就在那几个拿枪的人失去耐心,准备解决掉这个家伙的时候,王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谢谢,谢谢。”陈仲颤抖着站起身,我想上前扶他,左屹森拉住了我。 “噗,那也没办法,谁叫我工作如此。”莫佳豪也丝毫不怕,他早说过了,当自己选择当警察的那一刻开始,就把这些都抛掷脑后。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恐怖了,到处都是修为强大的神仙,而让张坚无法理解的是,这些神仙为什么会打起来?看这个数量,少说也得有上万的神仙。 这个时候,暗中操控着一切的叶黛菲这才发动了自己当年埋下的棋子,也就是童冥,以及他手底下的那个组织。 窗外的虎丘,各家店铺前的百姓时聚时散,但是怨声已然传过了山塘河,在他们的耳中宛如仙乐一般。 当他们把所有的总榜单都翻了一遍后,不由陷入了无限的呆滞当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两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东南诸侯国开始朝着海上发展了,这是未来必须关注的一个重点方向。 这么弱,很显然,对方的思路与张昊林这一队相反,一边是派出了数据最高的资深者,一边则是派出数据最低的? 通过精神连接确定了外面没有任何异常,虽然在或近或远的不同的区域明显有一些冲突和战斗在黑暗中爆发,云海至少可以确定这一片区域现在还算平静。 这里是一座古城,城里人潮涌动,各种声音不绝于耳,非常的热闹。 “哎?”胡开大惊,没料到公主会有这么大反应,他刚想伸手阻拦,公主却手腕一抖,居然将剑刃又转而贴在了胡开的脖子上。 此刻他们处于竹林的中间,这股剑气犹如风一般,遇到竹子饶了过去。 “那你自己在这里修炼吧,我们还要去寻找宝物呢。”易憾膛打击他道。 其实,不单单是庄家的人疼爱仙儿,钟家的人,对于这个可爱的孩子,也很是喜欢。 正如最好的预想一样进行着,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或许是之前的表现让他们记在了心中,即便清水不在的时候,也依旧有人可以来信任。 魔龙蝠的神目之球,正是可以帮云羽提升勘虚灵光自身威能的最为珍惜的一种。 此时首要之事,便是寻到此地区域中修士,弄明身处之地到底是何处所在。 旁边,雨泪樱躺在另一架床上,同样处于昏迷之中。看到雨泪樱的状态,杨剑有些担忧,雨泪樱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昏迷,难道,是因为之前的那股清流? 陈锋醒过来后,孙昊也在他的房间里“醒”了过来。然后朱无极便马上找了两人,向两人问清楚了当时的情况,然后又对他二人实施了封口。 “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还有人吗?接着倒一碗。”背剑先生越想越来气,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也是愈发的不顺眼。 对了,龙!杨剑可是拥有一把屠龙的剑——天血。或许杨剑的实力不强,不足以发挥天血的全部能力,但用来对付异的血液足够了。 ——刚才说的能力,都是较为嚣张的展现在幻月监视下的能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能忽悠就忽悠吧!想开了这些东西,托托莉的思维立刻就开阔了起来,于是就有了这般场景。 不过,即便是空间袋也依然属于绝大部分人一辈都难得一见的宝物,艾米丽都只是着巴特身上看到过空间袋,如此近距离地见到并亲手接触到空间戒指,更是她十多年来的首次。 天皇大帝正要出声,赫然发现太乙真人、三岳大帝、洞阴大帝、奈落大帝,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一个激灵,当下也不出声,若是现在反对,被紫微大帝纠着攻击可不值得。 第两百六十七章:壮汉秒变女神 众弟子也都兴奋的点头,随后各自宗门弟子便根据各自手中的玉牌,朝着指定的地方而去。 但是无风谷内,被那人下了很多阵法和布置,绝对的恐怖,仙道大能去了都是有来无回。 也就是,他似乎没有灵气,而且极硬的‘肉’身也没能带给他同级别的‘肉’身力量。 她的眼神忽然开始变得坚定起来,她的手紧紧抓在轮椅的扶手之上那么用力。 就在退至第十步时,清风逐月的长刀直接将骑士男人手中的大剑破碎,继而一声惨呼,最后一位骑士直接被湮灭成了缭绕的黑烟。 若说原先,梦风只是忌惮剑灭天剑势的话,那么现在,剑灭天浑身上下,都值得他为之忌惮了。 但越是这样,一切看上去便显得越是平静。这都进入午时了,除了等待用刑的百姓多了一些,一切却依然显得那么的平静,似乎并没有人会来搭救这些犯人一般。 正待大姐沉思之时,一声惊天的吼叫在几人不远处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几楼废墟生生被瞬间推平,烟灰弥漫,尘土飞扬,一巨大的身影随之向是这边接近而来。 肉眼可见,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挤压着云贤的力量。突然,以降魔杵为突破口,被挤压的绿色木行力量大量涌出。 但是当庭院里的青璇成员被消灭以后,剩余的近卫退守大别墅内部展开了殊死抵抗。建筑的遮挡就使阿平的狙击效果大减,而对余政平忠心耿耿的近卫们在战斗中又展现出惊人的韧‘性’,使战况陷入了胶着……。 这三人,果然不愧是十大奇才一个级别的妖孽人物,每一人,都可以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 魏东升、普尘都算以武入道的路子,不过这两人距离入道还有一段距离。皇甫君黛只能算个半吊子练气士,又练剑又练气,杂而不精。 虽然龙炎身为伊轩的弟弟,这样狮子大开口,朝金建林索要一个亿,但是别忘了,这可是他儿子,战斗之前,亲口答应的。 这个遗迹里,有异宝出世,而这个异宝就算是赵学游和韩青鸾,也是心动不已,两人据说为了这个遗迹,已经准备了很久,那么这一次两人势必会一起去那个地方。 虽然机甲战士已经开始进行撤退,但是杀红眼的红警士兵却依然不肯放他们离开,依旧一路紧追他们,又炸死了好几名机甲战士后,在苏伟的命令下,那些红警士兵才停止了追击。 在飞速闪躲过程中,龙炎刷!从七道强大剑气的缝隙中钻过去,下一刻,双手结印,猛然爆发出神级高等一品战技。 螣蛇太子杀机沸腾,厉喝中蓦然掐诀,顿时,虚空中那把恐怖巨剪爆发出一阵无比骇人的波动,乌光涛涛,撕裂虚空,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绞杀向叶昊。 按照刚才的气劲,我肯定是一把就把箱子盖掀开了,可是临到最后一秒,我忽然也紧张起来,万一里面的东西丑到爆或者很吓人,再或者很残暴,见人就杀怎么办? 万幸的是,喻十三已经借着水旋转慢的契机,冲浪一般踏着杉木杆冲到了跟前,猛然一弯腰,一招猴子捞月将杨树林拎了起来。 那名红警士兵听到红警少校的话后,随即也不再耽搁,拿起匕首继续寻找起来其余的丧尸晶石来。 任他这副轻浮的模样,无非是哪家散养的公子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霍延晞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此时,他刚从健身房出来,身上穿着被汗水透过的无袖背心,浑身散着热气。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这具身体的不堪,但本能中,王鱿鱼却异常爱护这具身体,仿佛这具身体就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一切。 只要林枫够强,如果突破到5级,他父亲甚至都不用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可能突破到领主之上。 实际上就算是韩母不说,云方制药和柯家也不可能和韩诗雨合作。 百合愣了下,想了下,这吕平安仿佛没和她说过,他为什么会跌断了腿。 杨无敌听桃马老头如是说,只能厚脸承认。同时,他也收下三部大乘经典,不好意思再要其他好处。 “行行行,你接着说。梦梦,我感觉你已经中了很深的毒了,失去基本的判断力了。”王青芸说。 尸魔老头眼神敬畏,心中想起杨无敌给出两股神力,好似永久存在一般,消耗不尽。如今才醒悟遇上了真正的年轻至尊。 对于那件事,一直是苏易心中的痛处,当他得知李副村长和张氏他们利用无意中好听到的话,来陷害王村长一家还差点得逞,苏易心中愧疚更甚。 这几天若不是他一直反对上班,还要做着暖床的活儿,满意才给上班,容易嘛?曹格就是一个坑爹货,故意把自己吃光光,最后还忽悠她。 晓明也是考虑了很久在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当做一个随手布置的后手了。 美国的争论依然在激烈的进行的过程当中,日本所在的这边也同样是完全一点消停的意思都没有。 第两百六十八章:山盟海誓终成空 而瑶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她所有的愤怒只想倾泻在梦神箭身上。 说罢,南宫瑾从一堆折子里将明黄的懿旨拿了出来,直接丢到了陆潇潇怀中。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力量,陆泽潇知道,这是来自狼族的血脉传承。 “传送费用一人一千魂格,此为最低等。”傀儡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自家大哥像个火人一般,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嚎挣扎,纳兰祈迦惊呼一声,立刻运起水系灵力,去扑纳兰祈佑身上的魔焰。 陆潇潇一愣,她知道她家瑾不是一个分明可以炼制神品丹药,却因为嫌弃这丹药麻烦而不给朋友炼制的人。 一名能够在自己掌控之内的邪神,对自己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罗征也不会冒风险将这个煞星放出去滥杀无辜。 看着一旁床榻上的新郎喜袍和他身上现在穿的灰色劲装,梦影心中很是感动,眼中流光闪烁,掩饰不住的情愫也在这一刻再不掩饰。 而如果是她在这个时候,已经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的话,那一定要挑逗混乱。 面对一脸平静的翠珠,月影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平静下去了。 东方云阳暗自猜测着,想到这种情况他也不禁动了一些心思,如果是商船遇到什么麻烦,他再施以援手是不是会获得一些声望呢。 哪怕姬美奈流露出再怎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姬倾城都不打算留手了。 载入完成的系统如同失联了一般,不管他如何问话,谩骂,就是屁都不放一个。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聊天止于呵呵,童谣明显被林初的态度刺激到了,有些怒了。 到了午夜时分,东方云阳就离开了船舱房间,然后夜鸠与西珀两人再次完成交接,开始他与贝莉的值守。 这一天,东方云阳一早就离开了西山家,到了村外一处偏僻之地。 大家这时才发现,原来殷仲海今天也来早朝了,他不是一直在昏迷吗?他不是腰椎断裂吗?他怎么完好无事?其实大家也没有太多的关注他,他只是在人们的脑海中一掠而过。大家最担心的是皇上要杀人。 哈利一脸梦幻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托腮,沉浸在本宝宝即将脱离苦海的美好前景之中,完全没注意其他人都溜了溜了,客厅里只剩下他自己和忠心耿耿守护着他的多比。 众所周知,王影一直以来,是咱们天朝艺人中最活跃的慈善艺人。 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还有很多云,因何原因连城在一起,形成一大片密闭的云翳。天空也是不完整的。 不过寒冰的推线速度在前期并不慢,再配合上辅助娜美的回复能力在对线上倒也不算太过惧怕卡莉丝塔,不过依旧还是会被李玟的卡莉丝塔所压制就是了。 夜祥猛地一颤,一颗心忽然圆满,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弥漫全身,仿佛有感一般,他抬头,前方是听到声音转身看着自己和儿子的舞儿,舞儿的脸上闪过惊讶,随后了然地笑了笑,笑容同样温柔美满。 “那后来呢?”后来她有一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找自己算账,可为什么不呢?唐代对凤舞虽说不是很了解,但对她眦睚必报的性子非常清楚!唐代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他,是不是,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期望和奢望? 夏军损失之惨,完全出乎大皇子的预料,黑骑与水师,那可都是夏军引以为傲的水陆双雄,今日均遭惨败。 忙活了将近半天,江东才把阵纹布置好,将姬灵拉过来,对她指点熔炉的入口。以江东如今的阵纹造诣,能让他忙活这么久,也足见这座大阵的复杂程度。不过姬灵一旦进入,便会在大阵的带动下自动由浅入深。 不过看到族人的伤亡,在暴怒中,邪魔虎鲸王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梅轩,顾名思义,种了一园子的梅花,不过现在是秋季,不是开花的季节,因此园子里放了许多菊花的盆景,颇为雅致。 “焱儿的飞艇,可不是给那帮贵族的!”语嫣说道,不过此刻的她十分虚弱。 在他手机中运行的正是那款简约的古怪游戏,只不过屏幕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四面八方都有。 徐亚楠的千珏被李玟的霞配合波比以及奥拉夫直接击杀,不过同时间沐将变成蛋的冰鸟解决掉之后也是立刻朝着龙坑内的奥拉夫和波比冲了过来,而闪现尚且还在的波比果断交闪冲上龙坑,至于没有闪现的奥拉夫只能被卖掉。 被困了那么久,荆轲终于见到那繁华的世界了,虽然这里是鬼界,但鬼界也有鬼界的色彩,鬼界也会有很多让人美得动容的地方。 “铮”地一声,谢璧拔出了长剑。剑光在月色下更是灼灼生辉,耀目难睁。 晓梦当然更加坚定了。刚才逍遥子那一招,已经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本来她对逍遥子就有气,现在,她真的会痛下杀手而来。 “您也不知道?”周云玥这下坐不住了,一下跳了起来,要是姑姑都找不到那个造谣的家伙,她这个哑巴亏不是吃定了? 夜凛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换来叶祯祯警惕的一瞥,紧紧掩住了自己的衣服。 松散的发髻看上去自然慵懒,颊边更是各垂了一缕发丝显得格外俏皮。 不过,这时候,要是非常仔细的人就会发现,那两根夹着剑尖的手指已经出现了一丝异样。手指是直,白的,正常的,唯有两片指甲出现了变化。人的本来有点淡淡的血色,梅剑开的指甲却比其他人的要红很多。 郭起明就聪明多了,已经开始倒车掉头,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走,不然得等到什么时候? “像个男人一样公平竞争?”夜凛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变得冷峻起来。 第两百六十九章:哀莫大于心死 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最适合的战法根本不是远远地拿枪射击,而是在一百米之内无声无息地干掉敌人。 云梦萝听着紫翼自责的话,不由得一怔。知道自己的行为一定是又让紫翼误会了。 虽然为自己的主人感到非常高兴,但是血影公公还是不由自主地凑上前来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毕竟作为一个奴才,必须时时刻刻关心主子的身体状况,以免他走上岔路引发走火入魔。 龙菱的哈龙龙,有专门的训练方法,樱若雪就没有指点了,毕竟关乎到她身后的御龙家族。何况,她的这套训练方法,也是十分不错的,毕竟,御龙家族的底蕴,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巍知道,何老大并没有在装疯卖傻,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应该是真的。 江阳扎巴闻言,唯有叹息之声,桑结嘉措如此说,那就不只是要找到转世灵童那么简单了,还要培养灵童成年,那就是十五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呀,而自己已经六十有八,看来这后半生注定搭在了这件事上。 “请坐吧,想不到又一次见到你,上一次没有询问你的名字,请问如何称呼?”德川家纲说道。 这可是官方解释,官方到不能再官方的解释,不仅给新市长立威还拖了一手老市长,顺便把警队的贡献也说出去了,季唐觉得这已经是最优秀的解释了。 镇魔尺一出,天地变色,原本朗朗乾坤,此刻,变成了无尽黑夜,天空星光闪烁。 叶天身影一动,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等他出现时,已经是进入了神识空间内。 简禾头晕脑胀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切换回了【卞七】的身体了。 韩闻志与陈淑正坐在餐桌上,相对无言,死寂沉默,隐涵一丝难以接受的愤懑与怨气。 简禾占完便宜,满心欢喜,一得手就往后退,却忽然被夜阑雨勒住了腰,拉到了他身上去。 至于说责罚,那是以后的事情,总好过现在就见血吧?而且,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他们这多人都这样,无天还能真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沈长虹的前胸腹衣衫完好,怀中的一个乾坤袋漏了出来。简禾好心替他拾了起来,放在床头。 “我刚刚想到这个问题了,已经在测试了,不过……似乎还是不可以……”蒂姆这次已经想到了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但是,却还是没能解决。 逐出家门,其下场大概就与红楼梦中晴雯被逐出贾家的下场差不多,要么受人指指点点,要么自杀。 经过卡伦兹的指点,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改变——简单的说,就是大师级的综合格斗术,已经从锤炼身体,上升到了肉身反哺精神力的程度。 两天过后,蜀东外的那座密林的瘴气终于散尽了。当日,简禾随着夜阑雨去探路后,就一去不回了。留在原地的人自然不会猜到他们会误打误撞、真的摸到了蜀东,而是认为他们已经丧生了。 “boss,这不像是你的性格。我以为,至少有为科技要狠狠的怼一下腾讯。”老萧觉得,陈楚良的‘温柔’手段是最狠的。互怼没有任何意思,如果能让对方自断双臂,从战略意义上讲,那就是大范围的布局了。 只有这样在淘汰掉南宫羽辰后,他与刘泽二人才有机会争夺特优生名额。否则,二人面对萧全六人,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 “御前议会?帝国贵族?商会和工会集团?还是说…我们这些巫师们?”轻笑的黑发巫师胡乱猜测着,脸上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 “只能让他出来了,他现在应该完全融合了。”花木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你在担心什么?”黑发巫师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他,灼灼目光让少年愣住了。 甄乾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把黑袍紧了紧闪身走进一所房舍中。 唐初朝廷推行均田制,一户可以分到三四十亩地就算不错了,一百亩均田就是在秦汉时期也不敢去想,问题是北地那种地方就算给一千亩又能有什么用? 其实,这是韩老师借学生的嘴哭穷。他当然有办法创收,那就是帮别人写墓志铭,据说收费挺高的。 秦静渊十分轻松的说道,在这种危险系数为十的妖兽山林内围,还能保持如此轻松的姿态,大概也只有他了。 赵云看了眼那男子,中年男子看到赵云的眼神,有种淡漠的上位者的气势,他说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所以最终牛庚还是选择了相信何光,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便跟着他一起向外面走去。 但无论怎么看,在满是跑车的赛道中出现这样一辆大众化的轿车,完全就是属于找虐。 果不其然,众人还是没有成功,不是武器不行,而是规则就是这样。 说白了,陆青阳其实不怎么看好琪琳,二十多岁才入道太晚了,就算是有那颗“造化丹”给她洗毛伐髓脱胎换骨,将来也很难会有太大的成就。 在国内市场,自然不能像pr那样要价惊人,哪怕这款软件的性能要优于它。 她再悔不当初,眼下这么森严的守卫之下,想要直接逃出去,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后他就悄悄的跟来,躲在这皮卡车后面,以他的身手,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星源科技并没有选择像特拉斯那样,把价格订到一个很高的范围,最终售价仅是他的七分之一,且只有这一项配置。 能分到这种出去浪的任务,这仨巨狼士兵非常高兴,跟中了彩票也没啥区别。 一道金光自东而起,万千彩霞映衬出一道庞然大物的身影,不知有几千丈。 所以王彩君被休回家后,惜貌将属于王彩君的首饰盒子,衣服什么的都带了回来,那这股子金钗自然也被夹带了回来了。 第两百七十章:晓以利害母以子贵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呢?韩公子,我们还是谈谈吧。”姬瑶看了一眼三处战场,心中有所计较,而后回过头,轻松地对韩狼说道。 “其实晚辈本不欲和诸位前辈起纠纷,怎奈事情不尽人意,还请诸位前辈谅解。”韩狼微微一笑,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隔应,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反胃的冲动。 吃泡面的时候,我的心思还在松木法杖上面,新月的爆率极低,所以每爆出一件装备,总会让人兴奋很久。 说着呢,高诗梦就朝着公孙蓝兰走了过去,而我呢,就开始吃自己的东西,心里虽然忌惮,但是我相信,公孙蓝兰她要对付我,但也没有傻到在食物里面下毒,因为在场这么多人,她不会傻到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那我去哪里睡?”比表示不解,作为一名来自乡村的外来者,他自然是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不可能住在这么高档的旅馆,睡在街上一宿也不算什么,而且得到艾特的款待,他已经满足了。 李亦杰步步紧逼,剑招灵活,将他破绽一览无余,陆黔连退数步,右足一空,知道已到了武台边缘,忙使个“千斤坠”功夫定住身形,李亦杰一剑又向他肩头砍到。 她不置一词,凝聚全身力量,轰然一拳打出。碎石轰鸣中,有一个洞口出现。 福亲王带人慢条斯理地行走,有心拖延,又不敢耽搁太久。上官耀华紧随其后,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内里心思千回百转。 过得久了,头脑微有些发晕,可意识还是分外清醒。万般无奈下,只好用起流传许久的老办法,闭着眼睛数起了绵羊。不知数过几千只,终于有些困意升了上来,空洞洞的脑海中除去白花花的绵羊,又多了些乱七八糟的图像。 博格并没有跳起来太高,他要最适合地消除坠落的惯性。虽然抵消了部分的冲力,但是剩下的六、七十多米的高度对博格来说也是非常危险,博格此时却有恃无恐。 因为旧工业园区那边的厂子,里面的建筑少说都有三十几年的历史了,看着非常破旧,买下来以后改造的代价不低。 塔洛依然有着闲暇来思考此类问题,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唐帅虽然很混蛋,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要命的事,他也不敢去做。 叶飞拍拍手,突然看到被吓的花容失色的碧酥,他立马和颜悦色地笑着走过去。 辰妈一直担心方辰上不了大学,没想到老师竟然说只要他能考上一本。 陆知宋在门口等靳屿过来,不过看他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谁又惹了他。 他已经明显感觉两边手臂酸胀不已,还要保持一个高速挥刀的频率。 明明是你跟那个大魔头一起来对付自己,要自己退婚的,怎么最后却成了自己抛弃你焚瑛了呢? 赤月岛一直都是镇象宗的范围,对方在此建立宗门不说,还如此振振有词? 他们实在想象不出合体修士与魔王争锋的场景,也想象不出缓冲区上血流漂杵幽魂自生的景象。 当晚他们就在这片火灾现场宿营。因为大火不但驱赶了恐龙,也烧出了一片干燥且相对平坦的露天空地。而且这里离棘龙曾经捕食的那个河滩不远,大家可以寻机弄点水来。 看到东西就往车里塞,还专门买一些金属类的商品,故意将电子标签遮挡住。 装甲车中的座位上,一直微闭着双眼假寐的西蒙微微一怔,他慢慢睁开微闭着的双眼,轻轻的弹动了下点缀在耳垂上的永恒之镜。 虽然这次没有了主神这名星系级大高手在暗处护航,但阵容却是比上次虫族入侵不知道豪华了多少倍。 许潇潇轻呢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犹如地狱的勾魂使者,恐怖在黄春燕的四肢百骸里蔓延。 叮叮猫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姝,开始考虑要不要想办法打晕她,让她安静一会儿。 经过了一长串繁锁又看不懂的礼节后,终于礼成了。而孤月全程也是笑得一脸温柔的配合着,没有半丝勉强的之意,看向桃楚的眼神,有多温柔有多温柔,好似真的是一对倾心下许的璧人一般。 莫子奇的行动力很强,已经派人去查艾鱼,除了艾鱼出身艾氏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查出来。 胡蕊以前只做过三星级酒店的餐饮部经理,接手望湖大酒店的餐饮部就算有点困难,但起码暂时能顶得住。 一名身穿冥铁战衣,手持黑晶长矛的强者走了出来,这名强者浑身缭绕着黑色冥光,强大无比。 第两百七十一章:上官婉愔最后的一线希望 众卫士齐声大喊:“王爷英明,所言甚是。”声震如雷远远传了开去。 “鄙人虽不才,但愿接下为后人谋福祉的大任,此生,必带领七擘,扫平极北,屠尽禁忌,扩我山河,还天下清明!”陈词抑扬顿挫,很激扬。 两人齐齐的跳下了墙垣,韩林没有再说话,白莲也跟在他的身后。 他拼命鼓动护身罡气躲避。“轰!”拳头正打在他身上,直接将他少半边身子轰成了粉碎,顿时象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喷洒的鲜血染红了云层。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一会实在不行就先撤了,下次一定低调一点,毕竟网络发达,这样的事情,好事者拍了发在网上,自己就成了网红了。 这次到来的丧尸不多,杨铭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到底是人数上面占尽优势,不一会儿,现场的丧尸就被清空了。 不少人立即反应过来,这东西连祖母绿都不能比,岂是两个亿可以购买的?若是拿出去拍卖,绝对能拍出天价,这位刘老爷子虽然此中行家,要说财富并不多,这恐怕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好了,各位道友既然已经到了,既然就开讲吧。”一仙风道骨的男子出现在广场的唯一一个高台上。随着他的出现,广场中所有人都露出尊敬之态。 当然这南域之星的称号是最近才加在夏末秋的头上,也只有十分杰出的年轻人才会被这样称呼。 众妓大笑:“你就使劲叫吧,看看谁来救你。”这时围了大批嫖客看热闹,见岳申狼狈万状,无不掩口好笑。 这济南国王刘武号称是一国之主,其实打他39年前下生开始,压根就没接触过全力。王国最初由老爹刘隽把持,老爹死后四个儿子闹起了王储之争。 在“售地所”有专门的售地人员接待这些来自教区各地的富豪、商贾。一进大门先用好茶、好水招待,随后向他们介绍未来洛阳的重要性、区位优势,以及城区规模和布局安排。 今日上午,他手下的黄巾贼在劫掠附近村子时,虏来一名村姑,献给了他,现在就关在他的大帐了。 一片杨树叶突然掉在叶落潇面前,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几棵随风摇摆的杨树,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唔!原来是这样!早知道如此,那么上一场比赛,我们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严正气愤的说道。 再加上当初尼尔洁莉娜不远数千里追寻张杨脚步的举动,早就让雷电佣兵团的其他成员将其视为半个团长夫人。 当然,能够跟罗晟并肩作战那是最好的,毕竟罗晟需要像他们这样绝对忠诚的好朋友协助,但如果最终的结果不是他们所期望的那样,那也没有关系,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实力还不够来帮助罗晟,他们会更加努力。 这样一家好莱坞巨擘,当然不会轻易让人把手伸到自己的怀里捞好处。 现在李静熙可以说是大胃王,肚子吃得很多,但是,又不用担心肥胖。所以,好吃的她都想吃。 “爷爷,我和林晓等到十八岁就会成亲。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以后爷爷要是想我们了就过来看看,或者我们也可以去京城看您。”不过长兴侯府就算了,他是不想回去了。 朝廷需要人修路,里正这几天已经把事儿跟大家伙说了,让大家都准备好。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啦,不然我也不会把老谢头的心头肉给借调过来,你可是我心目中的不二人选哟!”6阳明难得开了个玩笑。 钟子沐办理好入住手续,由侍者带到一间豪华的套房。侍者放下钟子沐的行李,随后送来了一串紫色葡萄和一盘红樱桃,还有一瓶这栋古堡酒店自酿的红酒。钟子沐拿过酒瓶,看看上面的日期,已经有十五年的窖藏了。 “拿到了,”幽然祭司从袖中拿出一瓶装有舒婷血液的玻璃瓶,透明的玻璃瓶也被猩红的颜色应成了红色的瓶子。 “师兄,你在香港出差?”苏梓琪提着并不沉重的行李,向出口处走去。 温萧异于常人,他在距离逍遥帝国领土最接近的时候,本能的发现了端倪,并且果断的做出了判断与选择。 苏梓琪跑了几天医院,将妈妈住院的事情都联系好,然后开始重新找工作。 他望着帐篷顶,缓缓锊起刘海,那双极好看的眼睛渐渐地,渐渐地蒙上了一层绝望的色彩。 这一段通道两侧同样布满了房间,房门依然是那种铁制的门,和之前一样,房间还是没人。 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就算折师傅能过来也需要时间,现在我在暗中我便处于优势,我做好了和其拼命的最坏打算。 而此时,一旁的云清婉却感觉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如果雨萱拿了对方仙域的第一次,自己岂不是睡了个二手货。 如果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上一点,我肯定是愿意帮的。 丁辉说着就走到了一面木架之前轻轻一按,那木架就如一扇门般的朝里打开,一间密室便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陆姑娘不愿同行就算了,还不让她和丁雪葵一块,大家各自一个池子? “不认识?这是什么?”审讯员沉着脸再拿起一张穆婷婷和刚刚那张照片里的男人的合影。 唐婉儿刚刚那一点不舒服好像又好了一些,享受着被照顾的感觉。 费萨尔二话没说,直接就飞到了夏州,要知道现在全世界多少一线顶尖歌手都眼巴巴的等待着与林秋合作? 男人伸手握住钢管,而莫笛的另一只手,同时握住了男人手里的匕首。 这两人,年长者乃是求真道现如今的盟主“浮生道人”,而年轻的……正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无名漫画家。 “老家伙,你还不出来吗,老朋友来了!”擎苍对着眼前的阵法拱了拱手。 第两百七十二章:饥肠辘辘定王殿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罗昊也是担心对方会因为此事惹上麻烦,所以并没有多给。 “混沌道,又是体修士……难道是几个纪元前的混沌体?”典墨心中微惊,感受得到这位仙王的强大气势。 躺下之后,我和她都默契的没有提刚刚的事情,虽然我们心里都知道,但是说出来大家可能都还有些难堪。 看着赵天翔施展剑术,罗昊心中略有所感,虽说他的剑术如今已然达到初窥剑心通灵的境界,不过长时间来却是再难以精进至剑心通灵中期,强化剑术,当下看来,自己少的应该就是赵天翔这种修剑的方式。 韩起想要抱起这孩子,却发现这孩子力大惊人,明明只有两三岁的体型,此时抱着大统领的脚,却硬是让他都拉不开。 看到罗昊竟然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ng勃然大怒,同时一跃调下雄狮后背。 “你你怎么来了?”看着扑在我床边一脸焦急神色看着我的胡晓燕,我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现在只能是在心中暗自祈祷待会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同时在我一番话之后,这家伙也是直接陷入了沉默之中,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 百里雪芹的举动有点过激了。只是陈肖然神态却没有丝毫变化,就仿佛是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一丝涟漪。他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百里征。 陆许突然停下脚步,沉吟片刻,额上现出鹿角,一身长袍抖开,在空中挥洒而出,带着月的光芒。 也不知道下面跪着的阿秀是因为什么,听到卫嬷嬷的禀报,竟然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就连刚刚呼吸的闷哼声,都停留了片刻。 “储凝!你这总是不吃饭怎么行呢?”叶梅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二楼一声‘呯’的关门声。 七月可不会去揣摩庞加的心里的想法,她没那个心思,更何况庞加还值不得令她关注,只不过是一条有略微有些手段的狗罢了。 “是!”苏卿颔首领命,然后施法将暝辛长老和其他人都带到了正厅,而寒烟尘则是走到了床榻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雅奉,目光一沉,便开始在手里汇聚噬魂之力。 的确,当着哥哥的面,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同那丫头诉说这半年来的思念。 龙青皱皱眉,用眼神制止住了酒保。随后掏出手机,准备给夏青青打个电话,问出夏玉的家庭住址,但播出去后电话那头却出现停机的提示音。 寒烟尘离开了汉阳城的地界,就感觉体内总是有什么东西在来回的徘徊游移,就好像一条虫子一样在他身体里钻来钻去,这种感觉实在难受的很,所以他便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想要施法将那东西给逼出来。 走出北街,街面上才开始热闹起来,哪怕是在古代,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朱有孝头疼的财政问题还没有结果,又一个事情出来了,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熊廷弼被囚车押送回京,历史上这个事情大概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朱由校措手不及吃了大亏。 而门外,司徒玉龙苦着一张特委屈的脸,坐在石凳上,而他的对面,坐的就是伍八。 景淳开了车子后备箱,刚把自己的东西放好,正要盖上后备箱车门,忽然视线却钉住了。 聂明蓉先去了工作室,见这几日她不在,众人却依旧是有条不紊的忙碌不停,她这才稍稍放了心,看来几日前的网络大战,并没有太影响到工作室的日常。 又是一声炸响,那阵石被炸裂成了。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石板之下窜了出来。花荣与慕锦两人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把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这家伙,真是一天不折腾她,就不姓东方了,成天吵着要吃好吃的,而且点的还都是甜品。 如果郑国公成功上位,那肯定没有冷家的活路。如果帮助皇室拨乱反正,十五万兵马对上二十万禁军,很难取胜。 可是,父王明明是向着二哥的,为什么又还要让南宫萌儿得势?这不是与二哥作对吗? “对了,她为什么不醒?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我看着尤娜有些紧的眉头,手也不由得攥紧,一半的道行都没了,所以连人形化都不可以了吗? 父王,您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夏宅,她夏贝贝在自己家里难道连话都不能说了吗? 韩岳疑惑地看着青菱,从青菱的话中,他可以知道,青菱跟这个依云明显是熟识,而且关系匪浅,否则她绝不可能称呼她依云姐。 “诶!对了老大,你干干嘛突然问我我们族的人数呢?”班杰不解的问道。 孟起脑袋死机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见赵信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想将他扶起来。 第两百七十三章:绝不容忍欺骗朕的女人! 这个自大又好色的坏蛋!简直是**熏心,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嘛! 赤圣山中,此时一边是春光旖旎,一边是硝烟四起。 子初在众人面前忽然消失在祭坛上之后,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伊不群。 他只觉得心头一震,根本顾不得什么血腥冲撞了圣气,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金贵了,几乎是反射性地足下一顿就跃上来祭坛,几步冲到子初消失的位置,正想举掌向地下劈去,忽然感到头脑中一阵眩晕,双脚一软就要跪下。 伊不群心头大震,身为一国之’君,站在这祭坛之上,他是万万不能当众跪下去的。否则,这一跪之后,以后的威严就难以重拾了。 正在此时,恰好赖熊颂冲了上来。他一把扶住皇帝,并劝道:“皇上,此处危险,还是先下去吧!您可不能以身犯险啊!” “放开朕!朕要去找皇后,皇后呢?皇后在哪里?”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失踪了。此地十分的危险,请让微臣等保护您离开此地吧!” 赖熊颂说着,就准备将皇帝强行拉下祭坛去。而伊不群本来就性格倔强,此时更加是不听任何劝阻。到后来他急火攻心时,更挥掌对着赖熊颂就打了下去。 正在纠缠之间,官兵之中有几人忽然从袍甲下取出火把点燃了,拿着火光熊熊的火把就冲向官员队伍之中。 官兵们本来全神贯注想着防御外敌进击,对几个人离队跑向祭坛相反方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群大臣们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又看到祭坛上的一幕,早就反应迟钝了,等到发现不妥想要四散奔逃时,却已经晚了…… 只见那几个人像疯了一样把火把往自己身上烧去,以人体点燃的火把很快就在人群中传递开来,紧接着就是一片冲天火光,霹雳巨响之后,留下一片血肉横飞、死伤遍地的可怖景象。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人间炼狱亦不过如此惨烈吧! 竟然刺客会用如此惨烈同归于尽的方法去刺杀大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香洛国建国以来,御驾随行大臣死伤之严重从未有过于此! 这边,伊不群暂时摆脱了赖熊颂的纠缠之后,还在祭坛上低头摸索着,忽然听见身后巨响,回身一看就见到了如此震撼的一幕。 他震惊的站起身子,接着是惊怒交加的目眦欲裂,然后是挣扎着欲离开祭坛前去亲自察看。 侍卫当中,赖熊颂还是比较冷静的,他看着事情突变,知道是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但事发紧急,他只能一手死死抓住伊不群地手臂阻止他以身涉险。 刚才事发突然,但他现在回想起来却发现,火焰冲到祭坛之前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屏障一般被挡了回去,看来这祭坛虽然令人倒地无力,却也有圣气保护坛上的人不受伤害,所以,皇帝此时站在祭坛之上,倒是安全之地了。 只是今日发生之事委实太过离奇,祭坛圣气之说应是真事,但是明显有人利用祭坛劫走皇后刺杀大臣,究竟是巧合还是早已布好的圈套? 如果是后者,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能耐操控祭坛机关?须知道,这祭坛沉寂于此已经有过百年历史了啊。 赖熊颂苦笑:此刻多想无益,还是先保护皇上平安离开此地比较重要!否则,若皇上有什么闪失的话,自己就真是万死莫辞了! “皇上请冷静,现在祭坛外情况不明,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不要一身涉险!”赖熊颂死死抓紧伊不群,半分不敢放松。 此刻也不顾上什么尊卑犯颜,赖熊颂高声喝止士兵的惊乱奔逃,勉力指挥台下几名得力下属收束兵马,尽快调集山下驻守的部队上山迎驾以及救治爆炸中受伤官员兵将。 一阵扰攘后,原本骚乱的人群渐渐平静了一些。伊不群勉强下了祭坛,重新站到队前。 在祭坛上的眩晕不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伊不群却觉得有一团毒火在心中灼烧! 自他登基以来,从不曾吃过这样的亏,这次带出来的大臣竟有大半死于爆炸之中,。剩余小部分侥幸生还的也受伤不轻,即使治好,也未必能重新立于朝堂之上了。 究竟是什么人想出这样狠毒的刺杀方法?此刻回想,这赤圣山之行,从头到尾都透着阴谋的味道。 “国师何在?!”伊不群沉声道。 “回皇上,死伤官员已经清点过……未见两位国师踪迹!” 赖熊颂说完,简直是羞愧欲死,自己头一次护卫皇上出行,竟然出了这样的弥天大错,即使伊不群不罚他,他也无颜面继续担任着侍卫统领一职了。 “那刺客的身份可有什么端倪?”伊不群继续再问。 赖熊颂无地自容,满脸羞愧道:“微臣罪该万死,刺客已被炸得粉身碎骨,无法辨认。” “好!好啊!”伊不群仰天哈哈大笑几声,笑声中满是狠厉怨毒,但心中最多的,却还不是这些怨毒,而是对子初下落不明的担心与愤怒。 他转头狠狠瞪着祭坛。口中一字一句道:“传朕的旨意,赤圣山方圆百里州郡加紧盘查。发现可疑人物一律扣留,尤其是女子,定要活捉,不可杀伤!金旭国边境全线戒严,未得朕手谕,任何人等不得进入金旭国!” 说话之间,一手指向祭坛道:“把这祭坛砸了!” 官兵大哗,今日亲眼见了祭坛上的神迹,人人心中生了敬惧之意,要他们砸毁圣地,他们真真不敢下这个手!但是皇命难违,皇帝又是在盛怒之下,若有不从的话,只怕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一时兵将们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伊不群见众人不动,冷笑一声,夺过一名将官手中的长矛用力向祭坛掷去,只听铮一声巨响,铁石交击火星四溅,那块经历了百年风霜的巨石像豆腐一样,被长矛直插而入,长矛生生插入一半,这才停了,长杆发出嗡嗡的颤鸣声。 士兵们看着这一幕,全场鸦雀无声,转瞬爆出如雷的喝彩之声!香洛国向来重武力,伊不群登基后南征北讨,不但成就了自身战神之名,将香洛国领土扩张了大片,更令这种武力崇拜到达顶峰! 看着皇上单手掷入的长矛都可以轻易毁坏祭坛,士兵们心中对圣君圣气之说的敬俱顿时尽去,纷纷听命去找来工具合力捣毁祭坛。 伊不群看着这一幕,冷冷一笑道:“朕从来不信什么狗屁天命神谕,朕只信自己的实力,只信握在手中的权力!谁人敢逆朕叛朕,朕定叫他悔恨终生!” 说完,他更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低声咬牙道:“宋子初,不要让朕知道,这件事会跟你有关。否则,便是朕再喜欢你,朕也会让你悔不当初的!” 此时,正趴在君玉宸怀里昏昏欲睡的子初忽然在睡梦中打了个冷战。 君玉宸轻轻伸手摩挲着她的肩背,无声安抚睡得似乎有些不安稳的心爱女子。 仿佛再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最安全的羽翼之下,子初无意识地舒口气继续自己的好梦。 原本子初以为两人今晚会在附近的客栈驿站甚至乡村民居之类地方过夜,所以也做好了艰苦度过的思想准备。反正这一路上,她也吃尽了许多苦头了。 所以,当君玉宸堂而皇之敲开镇上一户官家庄园的大门,又涌出来一堆人恭恭敬敬的对着他口称表少爷时,子初不禁大大的吃了一惊。 看来,自己真是太低估君玉宸对生活质素的要求以及恶势力范围了! 替他们赶车的老大爷却似乎像早就知道一样,到了门口就老老实实跟着家丁下去休息、安置车马,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 就在子初疑惑间,一名年约三十,斯文清秀的青年公子笑盈盈迎上前来,亲亲热热道:“表哥,可把你盼来了!小弟天天盼着你来呢。” 表哥?子初看看面前的青年又看看君玉宸,君玉宸什么时候又多出一名表弟啊,按照君玉宸的家族来说,这位“表弟”要么是元皇后的娘家人,要么是金旭国皇族中人,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也不对啊,这两家人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呀…… “表弟”和君玉宸见了礼,又看了君玉宸身边的子初一眼,笑道:“这位是?” 子初尴尬了,这个这个……该怎么说呢?这年头没有男女朋友的说法,说是情人?好像很轻浮。妻子?还没成亲,貌似还不是…… 就在她尴尬不已之间,那边厢君玉宸已经大模大样的开口道:“哦,你说她啊,就是我家里走丢的小丫鬟,路上碰到就打算顺道带回家去。” 说完,又顺手指了指茗烟,介绍道:“这是我身边的小厮,叫茗烟。他们两个都是下人,你一会儿随便安排个地方给他们住就得了。” 啊?!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吧,她什么时候沦落成他的丫鬟了!还有,说她是什么下人,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嘛? 子初闻言敢怒不敢言,双手在袖子里捏的紧紧的,看君玉宸极其认真的模样又不像说笑,一时愣在原地也不知如何反应。 再听下去,只听见君玉宸继续朝着那人客气道:“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礼数,表弟莫怪,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就是。” 第两百七十四章:王妃秒变小丫鬟 “哪里哪里,既然是表哥你带来的人,都是客人……”看来这表弟是个极机灵的人,当下就不再追问,客客气气的请了三人入内休息。 只是,看着君玉宸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子初心里真正是十万个不爽啊!而且,她还真是有点怕,君玉宸这厮为了报复之前在马车上她不肯让他亲近的事情,真的叫人给自己安排一间下人的房间,如此一来,那她可就真正是不划算了。毕竟,当初就算是跟在伊不群身边,人家也是好吃好喝好睡的招待着的。难不成,到了自己男人眼前,她还要受这等窝囊气不成?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明白,君玉宸之所以这么说,不过就是逼着她服软罢了。他要她亲口主动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哼,做梦去吧!想都不要想! 她想了又想,最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来。 就在君玉宸走在前面,刚刚跨过那扇月亮门的时候,她忽然低低的呻吟一声,一副弱不禁风且摇摇欲坠的样子。 君玉宸虽然走在前面,但还是十分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的。见状,立即条件反射般的转过身来,一把扶住她,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就不舒服了?可是累了?” 他这番话,可是把自己对子初的关心给表露无遗了。子初见他都上钩了,便低头暗暗一笑,接着就像个八爪鱼一般,扑入他的怀里,嗲声道:“哎呀,你可真是坏死了!奴家先前都说了好累好累了,偏偏你还要这么紧急的赶路。瞧,这不是累到了是什么呀?” 那表弟和其下人见这么一副场景,哪里还会有不明白的?不过就是大户人家常见的绯闻,丫鬟和少爷勾搭在了一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背地里早已有了一腿而已。 于是,那表弟便连忙也关切的凑过来道:“这位姑娘若是累了的话,我这就叫人安排一间上房,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耶!计划成功! 子初在心里对着自己这回的表扬打了个响指,刚要点头应下的当口,就见君玉宸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腰身,并亲昵的对那表弟说道:“表弟,适才都是我跟你开玩笑的,来,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你的表嫂。说起来,她可是我心里的公主,绝不是什么丫鬟之类的。” 表弟闻言,只哈哈一笑,道:“表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自打进门之后,你跟我走在前面,可是你的耳朵却是竖起来的。这不是因情则乱是什么?” 子初被这么一番打趣之后,也是十分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她对着君玉宸暗暗奴起了嘴,心道,哼,这次算是暂时饶过你了。不过再有下一回的话,我可绝不会让你这么快就过关。 一行人待到进了内院之后,关上门,仆人统统退下后,那表弟忽然跪倒在地朗声道:“属下见过少主。” 君玉宸便笑着一手扶起地上的青年道:“不用多礼,这些年辛苦你了。” 子初一听就知道刚才被君玉宸捉弄了,这人哪里是什么表弟啊?根本就是君玉宸的属下好吧? 这个大坏蛋,一天不捉弄她就不舒服了! 狠狠瞪了他一眼,子初转身就想走入内堂不理他们。君玉宸却一手把她拉住,笑道:“我可是在这里安排了一个你许久不见的亲人,你这么掉头就走,就真的不见见吗?” 子初先是不信,后来一看君玉宸笑得贼眉鼠目的样子,知道他所言非虚,一时间又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转头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君玉宸便示意那少年对她解释,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笑着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而那青年则是含笑躬身行礼道:“属下南宫清扬见过王妃,回王妃的话,王爷的确安排了一位您的故人在此相迎。而且,属下以为,王妃应该还是会愿意见她的。” 虽然此时的子初还是易了容,看起来只是一副寻常少女的模样,但是看她和自家少主站在一起的亲昵模样,加上知道少主到香洛国来的缘故,他早就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子初的脸刷一下红成番茄模样,她……她又还没嫁,这样称呼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还有,这南宫清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就是摸透了她的来头一般,真是的,这可太令人恼羞了! 君玉宸看子初那副尴尬无措地模样十分得意,不过还是开口替她解围道:“清扬你也不用客气,要说起来,你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在替她忙活,本来么,她还该对你说声谢谢才对的。” 子初闻言就更加不解,最后还是君玉宸揭开了谜底,道:“你的妹妹宋子岚,这大半年里头,都是清扬在照顾。她如今也在这庄园里,只是可能先前孩子才睡下,所以未能出来迎接你。” 子初闻言就是大吃一惊,她摇头道:“你说什么?你说子岚她也在这里?还有,她是怎么跟南宫清扬认识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玉宸,你倒是快点说啊,想要急死我是不是?” 君玉宸便将事情的缘由大概的说了一遍,原来,宋子岚当日在离开京城之后,原本想到子初送给她的那一处庄园里生下孩子再作打算的。但是没想到,路上遇上了歹人,她的银票和细软都被洗劫一空。那些歹人见她有些姿色,还想将其**。危急时刻,幸亏奉命回京的南宫清扬和其余的两个侍卫赶到。 南宫清扬等人原本是回京来保护君玉宸的,后来救下宋子岚之后,也立即传信给君玉宸。彼时的君玉宸已经爱上了子初,他思索之后,最后决定让南宫清扬带着宋子岚来到香洛国。一行人伪装成富商子弟,最后在这个小镇上落脚。 南宫清扬等人负责为他收集情报,宋子岚则安心在此待产。几个月之后,她顺利生下一名男婴,取名为鑫正,随她的姓氏。此后的半年,在这里过的倒也平静安详。 子初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君玉宸会为她做这样的事情。而事实上,若宋子岚不是她的妹妹的话,她知道,君玉宸是不会多这个事的。 而再想想,其实宋子岚也是颇为不容易的人。自己对她没有什么姐妹之情,但她却是宋子初真正的亲妹妹。 因此,她心里十分的感慨和激动,想了想,轻轻挣开君玉宸的手,走到南宫清扬面前,对他敛衽为礼道:“多谢你照顾我的妹妹这么久,本来应该叫你一声南宫大哥的,不过江坚涛好像年纪比你大,你和他对我都有恩惠,如不嫌弃,我以后就叫你南宫二哥如何?” “不敢不敢!王妃,属下从小深受王爷的恩德,所做之事,不过都是王爷的吩咐而已。能为王爷和王妃略尽绵薄之力,这是属下的福分,哪里担得起王妃这一声二哥的称呼?王妃,还请你快快收回这句话,属下真是愧不敢当!” 南宫清扬也真是个老实人,当下急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之余,更频频朝君玉宸投去求救的眼神。 最后还是君玉宸出面解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通知一下二小姐,一会儿再去看看孩子?” 听说宋子岚生下了男孩之后,子初这个已经快要为人母的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她连忙点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让人去通知一下,对了,我该给孩子准备点什么东西呢?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带啊!” 君玉宸便变戏法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来,对她抛了抛,道:“喏,我连这个都给你准备好了。” 子初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分精巧的白玉锁。锁头上面刻着福禄寿喜四个字,其下更有许多祥云作为装饰,端的是十分的精美。更难得是,这白玉十分的温润,真正是千金难求的佳品。 子初接过香囊,眼眶有些湿润了。她知道,若不是处处为她考虑为她着想,他怎会连这些小事都事无巨细的安排到妥妥当当?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只要跟着这个男人,她便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他会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只要是她想要的,他能给与的,他都会毫无保留的给她! “玉九!” 子初主动扑进君玉宸的怀里,一面哽咽着,一面敲打着他的后背,娇嗲道:“讨厌你讨厌你!你这个坏蛋,怎么可以让人家这么感动?呜呜......玉九我爱你!” 这还是第一次,她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表白。君玉宸心下既是感动又是欣慰,仿佛这么多时日的相思之苦,都化成了蜜汁。他紧紧的拥住她,亲昵又温柔的抚摸着子初的发丝,喃喃道:“初初,我也爱你.......”. 两人站在缠绵如火时,忽然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子初连忙抬起头,寻声看去,顿时惊讶的发现,站在不远处正朝着自己微笑的人,居然是久别的宋子岚! “姐姐,别来无恙。一路辛苦了,来,咱们进来说话吧!” 第两百七十五章:陌路姐妹重逢 宋子岚这回倒是落落大方的走过来,对着君玉宸行礼之后,更对着子初行了个大礼,弄的子初立即拉住她,有些羞赧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以前瞧着你风风火火的,如今倒成了大家闺秀了。对了,听说你生了个儿子,孩子呢?怎么不抱出来给我看看?我还特地给孩子准备了见面礼呢!” 眼前的宋子岚一身素雅的装扮,也许是生了孩子为人母的缘故吧,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的温和,这么一看,其实宋子岚长的也挺美,五官清秀不说,皮肤水色也十分的晶莹剔透。再加上产后身段丰满,胸前位置玲珑有致,看上去比从前那浓妆艳抹的样子,可是要好看许多了。 子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点头道:“嗯,你这个样子,可是要比以前好许多了。” 宋子岚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里,如今整日都要照顾孩子,我是忙的连梳妆打扮的功夫都没有了。对了姐姐,正正才刚睡着了,所以我才没有抱他出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随我进去看看的。” 子初看着如今的宋子岚,便觉得有些喜欢。看来,自己当初送她钱财地产,让她离开京城离开宋府,还真是作对了。于是便点点头,随着她一起去了她的院子里。君玉宸见状,自然是亦步亦趋,跟着一起去了。 宋子岚所住的院落十分的宽敞,布置的也简单雅致。冬日里头,院子里还有两棵梅花,正在映雪盛放。看得出来,宋子岚在这个院子的布置上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这跟她从前只顾着装扮自己,对家居摆设一窍不通的作风,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了。 而一路上,子初随着宋子岚走的时候,更细心的观察到,她身上全无胭脂水粉的气息,有的只是孩子身上的奶香味,脸上更是洋溢着一股暖心的母性温情。这样的宋子岚,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三人走进内室之后,只见寝室内生着地龙,两个小丫鬟在里头轻手轻脚的伺候着。温暖如春的室内,床前放着一架光滑可鉴的小巧桃木摇篮,鹅黄色的上等湖缎堆云般簇成团,内中雪色绡纱柔软无骨。小婴儿胎发生有两个可爱漩涡,浓黑睫毛排翅似的,粉嘟嘟的小脸泛着婴儿娇红,任谁见到也忍不住想轻抚一番。 子初见到这孩子,就觉得十分的喜爱。她刚要伸手去抱,就见君玉宸按住了她,提醒道:“你现在虽然已经过了前三个月了,但是,我问过大夫,还是不能抱孩子的。” 宋子岚闻言,也讶然道:“姐姐你也怀孕了?恭喜。” 子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尚且显不出腰形的腰身,笑道:“嗯,我月份还早,估计要到明年五月底才出生呢!” 宋子岚看君玉宸对她一脸温柔呵护的模样,十分羡慕的说道:“姐姐,你可真是好福气,王爷对你如此的呵护,将来,这孩子生下来的话,也是自小就被父母捧在掌心上呵护的。不比我的正正,都怪我这个当娘的不好,耽误了他.......”。 看着宋子岚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子初心下顿起怜悯之意连忙递了手帕过去,又对着孩子笑道:“你这当娘的有什么不好的?看把孩子照顾的这么周到,正正如今长的又白又怕又可爱的样子,他将来长大之后,一定会明白母亲的一番苦心,定然会好好孝敬你的。” 见子初夸奖自己的孩子,宋子岚又转而破涕为笑,她点头颔首道:“嗯,这孩子也真是乖的很,以前在我肚子里没少吃苦,生下来时却十分的顺畅,可见从小就懂得心疼我这个娘。姐姐,如今我有了他之后,便觉得世上万事都满足了。只要看着孩子好,我也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子初说到这了,便示意君玉宸去偏厅你稍坐一会,自己则拉着宋子岚问道:“也不是我想要挑起你的心头伤,不过还是要问一问你,你走之后,盛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盛重华他......可有派人来寻过你?” 见子初问起这些,宋子岚倒是一脸平静。她摇摇头,似诉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语气不起丝毫波澜的说道:“没有,听说他早就已经按着父母的意思娶了别家小姐了。如今这个人跟我再也没有丝毫关系,跟正正,更没有半点关系,姐姐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子初闻言缄默,隔了一会,又道:“那他知不知道孩子出生的事情?” “不知道,我才不会告诉他,反正我就一句话,正正是我的孩子,跟其他人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子初的指尖停留在孩子额前的发旋上,温柔的看过去,似是安慰宋子岚一般,柔声道:“以前都听老人说,这人头上的漩涡是承载福气的,两个便会双份福气……你看,咱们的正正就有两个漩涡对不对?” 忽然之间,想起自己肚子里也有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娇小婴儿正在成长,将来若生下来的话,是否也会让自己这般的爱不释手,也会稚声稚气的唤自己娘亲? 呵呵,生命还真是一场神奇的旅程呢!看看这孩子,再看看眼前的宋子岚,因为孩子,大家的生命都有了全新的内容。那么,就让她好好的呵护着这孩子的到来吧,她一定会跟君玉宸一起,好好的抚养孩子长大的。 不多时,丫鬟们送上茶水上来,因为孩子还没有睡醒,姐妹两也不好总围着孩子说话,只恐打扰了孩子的好觉,便微微退开一些,聊起了自从子初离开宋府之后的事情。 二人并肩移步,于临窗边的长榻上对坐。红漆梨花木的短脚小几,中央碎纹花觚内折有剪碧蕉,花瓣浅绿、薄而莹透,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 子初习惯性的坐在右边空位上,默默饮了一口茶,之后,才道:“你离京之前,家中一切可好?” “呵,好不好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住在那里就十分的憋闷,四周的人都是冷漠的,彼此都只盯着自己的利益,什么骨血亲情,什么手足之情,都是假的。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 宋子岚说着,忽然轻笑起来,摇了摇头,“再说了,我自从离开之后,就明白自己是没有了回头之路。以我现在的身份,带着正正住在家中,无疑是置家人于油火之中、危弦之上,随时都可能牵连到家门的声誉。若是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发现,或者是父亲的对头有心闹事的话,随便哪个臣子往上参一本,说我搅乱闺中,到时候家中上下怎么担待的起?如今,我还有别的去处么?不用别的人为难,自己就够为难的了。所以,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回宋府了。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 子初闻言,亦是无言,只有出神的看着茶水,静默无言。 “对你姐姐----”宋子岚稍稍平了平自己的心绪,此时倒不那么关心自己,反而追问起分别之后子初的情况来。 “你和定王殿下,可是已经定亲了?” 子初闻言脸色有些僵硬,想了想,也有些自伤的说道:“没有呢,我也不瞒你说,之前我一直夹在他们兄弟之间,被太上皇强行留在东宫里照顾太子殿下。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心里喜欢的人只有君玉宸,而不是君玉砜。但是,说到我跟他的婚事,我就忍不住有些头疼。你也知道的,如今的皇太后,也就是以前的纳兰皇后,她对我成见可不浅,想到我这个难缠的未来婆婆,我现在都觉得有些头疼了。” 子初并非有意夸大其词,而是回到现实之后,离开伊不群,她跟君玉宸便只有回金旭国这么一条道路可走。但回金旭国的话,就不可避免的,要再次见到君玉砜和纳兰皇后这些人。因为,他们都是君玉宸的至亲,自己便是再不愿意,也无法避免! 但自己若再度进宫的话,其中是非曲折牵涉太多,岂能三言两语说清楚?这两年的经历,说来犹如一段盘根错节的段子一般,夫妻情份、兄弟情谊,都在其中被浸蚀。这其中的难处与凶险之处,又怎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宋子岚闻言也是点点头,两人静静喝了会茶之后,彼此的脸上已恢复素日平静大气。子初见孩子还没有睡醒,又想起君玉宸在偏厅等着已经有些时间了,便起身整理衣襟,一步步走到门口珠帘处,婉然转身道:“妹妹,如今你这样子,我才觉得,咱们真是姐妹了。” “姐姐,大恩不言谢,我知道,若不是你,只怕早就没有我和正正的活路了……”。 宋子岚如是回道,她本来想要笑一笑,但嘴角刚一翘起来,眼泪却掉了下来。 辞别了宋子岚之后,君玉宸和子初有些沉默的走在甬道上。子初将自己的身子大半都靠在君玉宸身上,十分感慨的说道:“真是没想到,原来一个人可以变得这么快,变得这么全然陌生。你看现在的宋子岚,真的,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就是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第两百七十六章:姻缘自有天注定 君玉宸点点头,道:“嗯,是啊!本来我一开始的时候,知道她跟你姐妹之间感情不好的时候,就只是想让南宫清扬照顾她一段时间的,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大不了给她买一处院子,再留一笔钱,够她们母子生活的,也就算全了你对她的姐妹之情。是后来,南宫清扬来信与我说,说宋子岚其人如何的刚强,如何的知恩。我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才改变了主意,让南宫清扬继续照顾她,并带她来到了这里。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是不会出现在此的,所以,真的不是我有意隐瞒你的。” 子初朝他飞去一个媚眼,道:“好吧,算你立了一个大功。不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君玉宸见她这么问,便嘻嘻一笑,想了想,最后才硬着头皮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问,为什么要江坚涛装扮成你的样子对不对?” 子初点点头,道:“嗯,我是想问这个,不过,你如果实在不方便说的话,我也能理解你。”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这样,咱们先回去,我叫人给你打水来洗个脸,再换件衣服,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待子初和君玉宸在安排好的院子里安顿下来之后,君玉宸又叫人给子初打开热水,他细心的给子初揉着她有些肿起的双脚,一面娓娓道来其中的缘由。 子初乍听到,原来事情居然还跟上官婉愔有关的时候,不由讶然脱口而出道:“你说上官元吉被伊不群给抓了?这怎么可能?上官元吉可是号称战神,这么说来,伊不群这厮还真是不能小看呢!” 君玉宸听她提起伊不群这个名字还十分的顺溜,便有些酸酸的说道:“嗯,他的确不容小看,不过,照我说,他也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之所以能够抓住上官元吉,不过凭的就是一些雕虫小技和狗屎运气而已!都说是人丑多作怪,老祖宗这话如今看来,还真是十分的在理的。” 子初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阴阳怪气的,不过,她心下有些发虚,又看着君玉宸虽然一脸的不高兴,但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脚,便笑着顺着他的话道:“是是是,这个人老讨厌老可恨了。不但变态,脾气还差得要命!我觉得,这世上根本就不会女人喜欢他的,除非那人跟他一样,都是不正常的。不过你知道吗?之前我之所以一直敷衍他,一是因为怀着孩子不敢贸贸然行事,二来么,也是因为你给我的那两个丫鬟都扣在他手里,我这是爱屋及乌。不愿意让那两个丫鬟白白因为我而牺牲了性命,所以,玉九,说到底,我这也是因为你,才忍受他这么久的。” 君玉宸被她一番巧言令色说的渐渐转怒为喜,他继而道:“你就听他骗你吧,我跟你说,我给你的两个丫鬟,我早就已经叫人把她们给救出来了。他伊不群就直接把人仍在后宫的苦役司里做苦力,后来放松了看管之后,我的人就设法将人给领了出来。所以说,他就这么点本事,也就骗骗你而已。” 子初闻言讶然道:“你说什么?原来人早就被你救出来了呀?哎呀,早说嘛,弄得我还一直担心着她们的安全呢!这下好了,玉九,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说着,她还一脸崇拜的倒进了他的怀里。这下子,君玉宸真是被哄的心花怒放了,他得意的扬眉道:“可不是,你现在知道,自己相公才是世上最厉害的男人了吧?” “知道知道,你最厉害了,以后我跟孩子就指望你罩着,好了吧?” “那当然!这是我责无旁贷的职责和义务!” 君玉宸说着,两人在榻上嬉笑了一阵子。接着才说起了君玉砜和上官婉愔之间的感情来,子初听说,君玉砜居然喜欢上了上官婉愔的时候,一开始还十分愕然的表示疑惑道:“你说你大哥还真的喜欢上上官婉愔了?不是吧,这也太狗血了吧?” 君玉宸便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狗血的?男人么,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当然,你相公我除外,我除了你之外,其余的女人都看不上!真的,我对天发誓!” “那照这么算来,上官婉愔现在岂不是怀孕快五个多月了?明年开春,孩子就要临盆了?” “嗯,这是大哥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十分的珍贵。况且,以大哥给我传来的书信的内容来看,他对上官婉愔也有真情。再加上上官氏一族乃是国之栋梁,上官崇德前不久才战死沙场。种种原因之下,如今,能否顺利以你作为人质,救出上官元吉之事,也就变得十分的重要。初初,我希望你能谅解我,他毕竟是我大哥,我不能看着他深陷困局而坐视不理。所以,你就耐心在这里等一等,相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好消息的,好不好?” 子初点点头,想起之前看见宋子岚的孩子时,自己心底的那一阵柔软和温暖,便颔首道:“嗯,我能理解你的。你放心,只要你做的是对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君玉宸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两人在榻上相依相靠着,也许是旅途劳顿的缘故,待茗烟过来敲门请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一探头进来,只见两人都是已经安详的睡着了。 茗烟微微一笑,蹑手蹑脚的扣上门锁,又朝门外的丫鬟们摆摆手,自己在门外守着,直到夜幕降临之后,屋里的两人才窸窸窣窣的摩挲着起身来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因为宋子岚的关系,子初对这个新认的南宫清扬甚有好感,再加上宋子岚将孩子也抱着出来了,几个人便坐在圆桌边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的融洽。室内暖洋洋的,大家的脸上也带着春风一般的笑容,倒把窗外的严寒给逼退了不少。 吃过饭之后,宋子岚要赶着时间回去给孩子洗澡安排他睡觉,便早早离席告辞了。剩下子初一个人,未免有些无聊。她看君玉宸和南宫清扬的话题慢慢开始转向正题,商议起营救上官元吉的细则时,便托辞疲倦就想离开。 其实这时候倒不是避嫌,而是不想听太多复杂的大事,免得自己心烦,影响晚上的休息,还影响孩子的心情。 见她意兴阑珊的样子,君玉宸也不强迫,只是叮嘱道:“不许睡懒觉,等下还要吃燕窝粥。看你瘦的这个样子,我都担心我的孩子在你肚子里也瘦的皮包骨头。还有,要等我回来,晚上有惊喜给你。” 子初闻言便好奇道:“给我惊喜?是什么来的?” 君玉宸戳戳她娇嫩的脸蛋,回道:“等下就知道,乖乖去吧。” 卖什么关子嘛!子初扁扁嘴嘴,有些不以为然的走了。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的到内室之后,就叫丫鬟给自己端来了燕窝粥,准备吃完之后再找本书来看看,一面等君玉宸回来。 君玉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热火一闪而逝。想让她多吃一点东西好好养一下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地是他想今晚好好地彻底地爱她,因为压抑了那么久,他心里的相思之苦真的已经快要决堤了。 再回过头面对南宫清扬时,他心中的得意与**便已经隐藏得干干净净,将下人们全部挥退之后,君玉宸开始询问现下香洛国的情势。 “果然如王爷您所料,圣君祭坛已被伊不群亲手破坏。追缉命令比王爷预料的还要早到一步,命令内容包括封锁通往金旭国的全部道路以及周围百里严密巡查,所有女客都会是盘查的目标。所以,咱们现在只有等待叶赫教主那边的内应,以不变应万变。” 这些君玉宸早就料到,不过他也自有方法解决,又问道:“那叶赫教主方面,可有什么消息?还要江坚涛呢?是不是已经如期到了军营中?” “他们已经从另一条路线赶向金旭国边境,目前先头人员已经成功绕过数道关卡。其他几路人马也已开始行动,其中有三路惊动了附近前去追捕的官兵。只是其中两队所遇官兵态度极为奇怪,似是一心想致王妃的替身江参将于死地。” “这也不奇怪,香洛国里想子初死的必然不在少数。这次香洛国之行救出子初、又杀了不少朝中重臣,只要江坚涛能够换回上官元吉,那咱们就已经算完满了,剩下的,就看叶赫教主想做到什么程度吧。这个女人野心不小,有他伊不群好受的了。” 子初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不久,就听见丫鬟来传话,说是宋子岚给她做了几样点心过来,正在门外候着。子初一听,便连忙叫人请了她进来。 宋子岚果然拿着一个食盒,里头是自己做给孩子吃的甜饼和糖水。子初尝了一口,连忙竖起大拇指,对她说道:“真是没想到,你的手艺还这么好!哎呀,你儿子可算有福了。” 宋子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我也是跟这里的厨娘学的,想着以后孩子大了,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做,所以就特地学了学。怎么样,你觉得我这手艺真的还算好么?不会是哄我的吧?” 第两百七十七章:开始研究如何当娘 子初哈哈一笑,对她毫不忌讳的说道:“我哄你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不是真心话,就算你给我再多好处,我也懒得敷衍你。” “这倒也是,对了,你现在几个月了?会不会还特别想睡觉?” “这会儿不想睡,精神好得很呢!先前换完衣服之后,我跟他在榻上眯了一会。来,咱们坐着说会话吧!” 先前吃饭的时候,因为还有两个大男人和其余的人在场,两人也不好说太多体己话,只是絮絮地说些别后的情形。子初对自己这段神奇的经历自然有些含糊其辞,宋子岚也识趣的不敢多问。 她如今做了母亲之后,就真的改头换面,变成了看惯了别人脸色的聪明女子。只看自己一直仰仗的南宫清扬对君玉宸和子初甚是尊敬,便知道,子初以后就是能决定自己和孩子生活的人,语气神色里就带上了几分由衷的讨好意味。 看着这样的宋子岚,子初心下十分的感慨。她本想对她说,姐妹之间不需如此的,但再一想,其实自己也未必能护得住她一辈子,以后的路,还得靠她自己去走,这时候不让她洗心革面的话,以后遭罪的可是孩子,便将这些话咽了下去,只看着宋子岚在那里对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的一些事情,又看她再三朝自己赔礼道歉。 席间奶妈送来睡醒一觉起来的正正,子初好奇地凑过去看,小孩子只会奶声奶气哼哼哈哈的说着呀呀儿语,胖乎乎肉滚滚的模样看见就想咬一口。 子初伸手指去轻骚他的脸蛋,小孩子大概猜到子初在逗他玩,便咕咕唧唧地笑得很是欢畅。 逗弄了孩子一番之后,子初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可是忘了给孩子送见面礼了。便连忙将君玉宸给自己的玉锁拿了出来,宋子岚谢过之后,便当场给孩子挂在了脖子上,并细细的看了看。 正在此时,君玉宸和南宫清扬谈完事情回来了。 君玉宸进来之后就先坐了下来,倒是南宫清扬跟宋子岚和孩子都很熟,他看了一眼那块玉锁之后却大吃一惊,那块玉锁乃是古物,上面的图腾,在君家一朝只有有爵位是王爵子弟才可佩带,这份礼物,君玉宸可是送的意义非凡呢! 在南宫清扬的提醒下,宋子岚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她吃惊之下,正要开口辞谢,却听君玉宸道:“这是你亲姐姐送给自己外甥的,你这做娘的就不必推辞了。” 宋子岚看着自己怀中被子初逗得开怀的儿子,欣慰一笑,俯身谢过之后,也不再多言。 原来君玉宸和南宫清扬回来这边,是因为已经吩咐了厨房送宵夜过来。吃过宵夜之后,两人又想起还有些事情要谈,宋子岚便带着子初回儿子所住的房间,一边哄着儿子睡觉,一边与子初闲聊。 子初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与母亲分床而居,不是说冬天带着孩子睡觉会更暖和吗? 宋子岚听了她的疑问,好笑道:“我的好姐姐,大户人家哪家不是如此?我听奶娘说过,若从小带着跟大人一起睡,那将来就没办法分床睡了,如此一来,待孩子长大之后,总是不好。你啊,没带过小孩,不知道小孩子有多闹!” 子初心里不以为然,上辈子曾经听过公司的同事说起养孩子的艰辛,常常半夜里都要起身照顾,想是这里的所谓大户人家惯了请一群奶妈丫鬟照顾孩子,却不知道,越是艰辛越是亲力亲为,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越是深厚。 难怪大户人家里亲情淡薄,多出败家子,一群奴仆手中养大的孩子,终究不如父母带在身边好好教养的。待她将来生下孩子之后,一定要让孩子跟着自己一起睡,不然,便是再多的人照顾,她也不放心。 只是这些话却不便贸然提出,尤其是对着双眼明显有些憔悴之色的宋子岚,只好笑笑带过。 待宋子岚将孩子安顿好之后,抽空又打量了子初几眼,只觉得她比起当年在宋府之时更见美丽,不由得笑道:“别光说我,姐姐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如今既然怀着王爷的孩子,便该早早订下名份,安心生儿育女才是正道。” 虽然说君玉宸身后还有一个难缠的母亲,但宋子岚还是觉得,君玉宸自身条件极好,他身份极是高贵,不说他对自己的恩德,光是他身上的气质和才学,便让人觉得打心里觉得折服,以子初的美貌和机灵配他也绝不委屈。 只是刚刚在饭桌上,君玉宸称呼起两人的关系时,便显得有些含糊其辞。虽然茗烟一口一个王妃,但君玉宸却只是叫她初初而已。 这倒让宋子岚开始为子初担心起来----从今日的情况来看,两人都已经公然同住一处了,子初还怀着身孕,孩子都有了。若是无名无份的生下来,女方便难免吃亏。 子初听到又有一个人催促自己早点嫁出去,便只是嘿嘿一笑,敷衍着点头答应,引开话题说起南宫清扬来。 宋子岚倒是知道南宫清扬在王府中的身份以及和君玉宸的关系,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南宫清扬对她隐瞒了身份,但是后来,他还是说明白了的。而她自然也明白了南宫清扬就是君玉宸的心腹,后来来到这处小镇,也只是为了给君玉宸潜伏在香洛国卧底的。 其实当初的时候,南宫清扬曾经劝过她,让她不要跟着自己去冒险。因为她带着孩子,而对于宋子岚来说,说一点也不担心害怕那是骗人的,只是南宫清扬对她甚好,不但有救命之恩,平时对她也极为关心体贴。 再加上南宫清扬武功高强,不但老实善良,平时也温柔体贴,宋子岚从前吃了很多苦楚,难得现在能遇上这么一个男人疼她惜她。在她看来,自己就算不能嫁给他,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就是为他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所以也就放下心事,安心过一日是一日。 子初听了既替她高兴,也有些惭愧,看人家一个古代姑娘都不像自己一样瞻前顾后,自己这个现代穿越来的实在应该自我检讨。 宋子岚看天色晚了,想着南宫清扬应该差不多谈完公事,便让子初也早点休息:“姐姐,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总是最爱睡懒觉,今晚就早点歇着!我这就走了,你可不要冷落了你那位呢!” 边说还坏笑着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有些期待的内容。 子初被他打趣的脸红红的,心里暗骂道:就怕回去就没得睡了! 不过、不过……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说怀孕满三个月之后,可以适当那个那个啥的。自己这么久没见君玉宸,下午在车上又被打断了。她其实也有一些些期待今夜啦…… 送完宋子岚出去之后,子初便在榻上磨磨蹭蹭的了半天。最后,直到丫鬟前来请她进去沐浴的时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进了内室,子初脱去衣物迈入放满热水的木桶当中,将自己整个人浸入水中,想到等下可能发生的事情,身子和脸都红得跟煮熟的大虾一般。 哎哎,自己现在简直就是洗干净准备下锅上桌,送到君玉宸嘴里的鲜肉一样了。虽然明知道男欢女爱是很正常地本能行为,但是,天性中的保守还是让她到现在都坦然不起来。 正满脑子遐思的时候,忽然觉得木桶中的水无端端荡漾了一下,接着哗啦一声猛涨起来。 子初刚要回头,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接着感到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靠了上来。君玉宸熟悉的声音魅惑地响起:“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我吗?” 叮!说对了,正中目标! 不过对于这一点,某人可不愿意承认,而且,看着君玉宸那一脸舒坦的样子,子初也自然不肯让他太过得意,遂大胆往后一靠把某人的胸膛当靠垫用。嘴里故意道:“哼!我在想正正呢!这小娃儿真是很可爱的!” 炽热的手臂环到腰上,将她搂得更紧一些,然后一双大掌色性难改地向上掌握住她上身最浑圆丰盈之处,先是轻轻搓揉,接着,慢慢的,力度便越来越大…… 肌肤感官上感到有些痛,但更多的则是兴奋和热烫,耳中似乎可以听到彼此急速的心跳声和血液在血管中奔腾流淌的声音。 那双大掌显然不满足于浑圆丰满的美好触感,灵活有力的指尖很快转移目标攻击浑圆之上诱人地粉色花蕾,时轻时重的拧动拉扯,令子初忍不住挣扎起来。 要抵抗君玉宸的强势攻击是不可能的,最后只好扶着桶边嘤嘤低喘,期望他可以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现在再问一次,刚才在想谁啊……”君玉宸迫切需要子初娇美的身子安抚身心澎湃的热火,但依然故作镇定地希望逼问出自己想听的答案。 “混蛋!好了我说了,我说还不行吗?是在想你啦……想你啦……”。 这回子初是几乎没怎么挣扎地就屈服了,平常还可以气气君玉宸玩,现在这种时候敢拔虎须,那就是纯粹自寻短见了。 “我的小乖乖,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君玉宸说着,那双作恶的大掌总算离开子初胸前的敏感之处,改而滑过平坦地小腹,探索隐藏在修长美腿间更深的甜蜜。 第两百七十八章:猴急,猴急,太猴急! 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子初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前,脑中猛然闪过上辈子看过的著名香艳词句---- 春至人间花弄色,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激荡的水波慢慢平静,剩下淡淡的涟漪,子初靠在君玉宸怀里,累得动都不想动,这辈子只有两次洗个澡洗得这么累,都是拜身后好色的某人所赐! 虽然确实很快乐很**,但是,好吧,子初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也是个好色的家伙,所以才会很容易就被诱拐上钩,被吃得渣子都不剩,子初在沉醉之余,也偷偷地鄙视一下自己。 她闭上眼,感觉到肩头和后颈痒痒的,不用看,某人正惬意地品尝着大餐后的小甜品。 子初被弄的浑身酥酥软软的,也提不起力气谴责他的贪吃,干脆当不知道。环顾浴间内水渍处处,简直跟小孩子打过水战的战场一般,幸好过了这一夜,水应该都会干掉,否则真的没脸见人了,佣人们猜都猜得出来他们在这里干了什么“好事”。 身上的高热慢慢退去,越发感觉水温低,都快成冷水了,子初哆嗦一下,忍不住靠身后的热源更紧一些。 “嗯,水冷了,我们回床上去吧。”君玉宸二话不说将子初横抱了站起身跨出浴桶,顺手拿起一旁的布巾擦干自己和子初身上的水珠,然后看都不看架子上的衣物一眼,抱着子初就往屏风之外的卧房里走。 “衣服……”子初软软地提醒道,她可没有裸睡的习惯,在君玉宸身边更加不能裸睡,否则很可能睡一天都起不来。 “急什么,反正现在穿了等下要脱,那多麻烦。”谈天气的轻松口吻,透露出君玉宸邪恶的计划。 “我很累很累很累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的!”子初圆睁双眼,紧张地提醒道,她可不想浑身酸痛,丢脸地被当众抱上车,她在这里可是有熟人的! “谁说我们明天要赶路?明天我可是安排你睡懒觉的!”君玉宸笑着将子初放到床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灯下美人玉体横陈的绝妙美色。 虽然君玉宸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是他眼中灼灼的**热火子初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身上不着寸缕更让她毫无安全感,忍不住羞怯地抬手遮挡住胸前,蜷缩起双腿挡住重点部位,一边虚张声势地嗔道:“不许看了!你这混蛋,我们不是要赶回金旭国去吗?” “现在方圆百里内,只要雌性动物都一律扣查,你说这等时候我们难道还要顶风作案吗?我可没那么傻,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再走。”君玉宸漫不经心道,对子初遮遮掩掩,不肯让他尽情一饱眼福的行为颇为不满。 不过说真的,她这个欲迎还拒的模样真是诱人! 纤细的手臂只勉强挡住了两朵粉嫩的花蕾,双臂环抱的姿势加深了两团丰盈玉雪间的阴影沟壑,饱满俏挺的模样令人看了心跳加速。 美人半蜷着身子软弱无力躺在床上的姿态,像一只待宰的可怜羔羊,雪白可爱得让人想狠狠蹂躏。 君玉宸忍不住伸手沿着子初圆滑的肩头轻轻抚摸,一路抚过细嫩的肩胛和身侧,直向细腰移去……刚刚经过热水洗礼的肌肤细白之中透出淡淡的浅绯色,像即将盛放的桃花花瓣,触感绝妙。 子初伸手拍开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大掌,狠狠瞪了君玉宸一眼,瞪得君玉宸心旌摇动。 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模样看在男人眼中有多美多诱惑,慵懒疲倦的性感神态,眼波中带着藏不住的羞怯娇嗔,这样的瞪视不但没有吓阻效果,反而比直接的邀请更引人犯罪。 君玉宸的大掌不折不挠地搭上她的腰肢,因为侧躺的姿势,腰显得格外纤细。迎风欲折,腰臀间起伏地曲线看得人血脉贲张。 子初胆战心惊地看着君玉宸的爪子一路畅行无阻地探到自己臀上,抚弄的力度愈来愈重,更过份地沿着臀间凹陷处直往核心部位而去,丝毫不顾她的抗拒闪躲,心里知道这下半场是非奉陪不可了。 一阵冷风吹过,灼热的身体泛起细细的小疙瘩,眼角瞄到房间一侧的窗子大开着。忍不住用力推推越靠越近的男人道:“你先去把窗子关上!”完全百分百的命令口气,一副不容商量的姿态。 君玉宸很不乐意在自己准备开始美餐一顿的时候被打断,但看看子初害羞可怜又坚持的有趣模样,还是屈服了,俯身亲亲她的眼睛,身形一闪掠到窗边将窗子牢牢关好。 回身却见子初正手忙脚乱地想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身子遮住包好,不由得有些好笑,这狡猾的小丫头,这样子,算是调虎离山? 子初把君玉宸哄开,正想快手快脚把“防御工事”搞定,忽然发现拉被子的手腕被牢牢抓住。手一松被子落到一边。抬眼一看,君玉宸竟然已经回来了! 天啊,有没有搞错啊,这才眨眼的工夫哎!他至于这么猴急吗?呜呜呜……真是不给人留一点考虑的余地啊! 就在子初挣扎之间,忽然发现被抓住的手传来一阵麻痒,抬头一看,原来是君玉宸正在轻轻啃咬她的指尖。 这个看着清纯其实十分色情的家伙,真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却已经让子初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热了起来。 君玉宸见状,又继续加油,哄着她道:“来,小乖乖,躺下来,相公会好好疼你的......”。 转眼之间,子初已经被他不动声色的“摆平”在床上,一脸的意乱情迷。君玉宸接着毫不客气地吻住她的樱唇,诱哄着她乖乖地启唇迎客,挑动她的舌尖辗转缠绵,交换着彼此气息…… 子初眨眨眼睛,看到灯光下身上的男人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陌生做派,忽然忍不住伸手将他推开一些。 君玉宸正在兴头上,接二连三的被人打断,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便眯起眼道:“你又怎么了?” 子初扁嘴:“你、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这些动作以前咱们都没有尝试过!呜呜!” 君玉宸哪里肯在这个要紧关头浪费时间去理会这些莫须有的事,在他看来,自己反正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他甚至不理解女人怎么会忽然间就情绪大变? “我从茗烟给我找来的一些书上看到的,怎么了?我看你不是先前还挺享受的吗?” 君玉宸说着,又看着子初一脸的别扭,他忽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接着是手一伸,扯下纱帐旁装饰用的一条粉色缎带。 子初见状,更加警惕起来,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看来,你还总把相公我看成一个毛头小伙的吧?”君玉宸笑着不顾子初的闪躲,灵巧的用缎带将她的眼睛蒙上,在她脑后绑好了固定住,抓着子初想反抗拉下缎带地双手,笑道:“可恶的小丫头,居然敢说自己的相公都很陌生。好了,现在看不见了,就不怕了。”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子,你快点放开我啦!”子初用力想夺回双手的自主权。 君玉宸也是灵机一动之下想到了新玩法,他兴致勃勃之余,怎么可能让她破坏? 于是就索性利用自己的武力优势,轻松将她的双臂反折压到她的腰下,让她的双手无法再打扰自己的行动,调笑道:“你力气还不小嘛,真好,今晚长着呢,我们慢慢来。” “君玉宸!快放开我!不然我真的生气了!”子初慌乱道,不用想都知道,君玉宸肯定又要开始玩花招了,呜呜呜,每次他在她身上试新,不把她弄得精疲力竭是不会罢休的……怎么可以这样?自己现在还怀着身孕呢! “别气别气,小心吵醒孩子。我跟你保证,真的很好玩,你会喜欢的!” 对于子初这样弱弱的恐吓,君玉宸半点不放在心上,真生气了,等他做完再哄回来就是了! 胸前最敏感地顶端传来怪异的感觉,有点凉有点痒……子初低头一看,天!原来是君玉宸在舔她! 清凉的湿意瞬间化为热火,将子初的身子烧成绯红,接着传来被吸吮的麻痒几乎令她尖叫起来。 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想象君玉宸肆意饱览自己身体的灼热眼光,身上的感官似乎比平常更要敏感十倍百倍,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让子初兴奋异常,被手臂顶高了的腰肢,令两人身体的接触更为紧密,摩擦出阵阵羞涩的热烫。 修长洁白的双腿承受不住身上男人沉重的压力被强制分开,动情的颤抖在君玉宸眼中一览无遗。 见她双颊开始绯红,君玉宸的眼神更是幽深,唇边勾起得意的笑容,他又发现一种令他的小公主更敏感热情的好方法了! 虽然身体已经紧绷到极点,但是他不想马上满足彼此的**,他要更仔细地品尝这个只属于他的珍馐滋味,让她彻底为他疯狂! 他像一个高明的琴师,淡定的抚弄弹拨着身下曼妙的娇躯,听着她随着自己地动作,发出最动听的声音。却又每每在最巅峰处嘎然而止,而后回复轻拢慢捻,只为倾听那带着不满委屈的嘤咛吟哦。 第两百七十九章:斯文优雅的色狼渣渣 子初觉得自己像弓弦一般被绷得紧紧,脑中完全无法思考,哭泣无用,求饶也无用,身上的男人确实是个混蛋至极的坏人,他肆意挑弄着她已经万分敏感的身子,却不肯施与半分怜悯让她得到满足,逼迫着她在激情中沉浮失控。 她已经放弃一切矜持,主动扭摆着腰肢发出邀请,修长的双腿也已经紧紧缠住他结实的腰身,他还等什么呢…… 君玉宸确实不想再等,也没有能力坚持等下去,身下的女子已为他像盛开的花朵般完全绽放,再无半点隐藏。 他扶住那款摆的纤腰,挺身让两人紧紧结合到一起,再无半分缝隙。 感觉着子初温暖的包容,知道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给她营造的喜悦之中,君玉宸忍不住轻笑---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与她耳鬓厮磨,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呢。 子初完全不知道君玉宸是什么时候完事的,也不知道完事后曾被挖起来几回重温激情,她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仍不见清醒…… 君玉宸也难得的晚起,不过并不是他自己醒来,而是在仆人前来请问他是否要伺候更衣用午饭时被吵醒了。 他转过身,迅速掩着怀里女子的双耳,以免子初也被这嘈杂的声音吵醒。最后将下人暂时打发走之后,这才小心地从床上坐起。 君玉宸穿好衣服之后,静静的盘膝坐在床边打坐片刻,驱动真气在体内游走数圈,再睁开眼睛时,便觉神清气爽,一夜“劳累”的些微倦意已经消失无踪。 再俯身看看身后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心爱女子,虽在沉睡之中,仍难掩一脸倦意,想来昨晚一定是累坏了,以致于脸色不见欢爱后的红润可人,反而有些苍白。 君玉宸见状,不由心疼而又怜爱的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打算待回到金旭国后,带她回皇宫,最起码也要当面禀明自己的父皇母后和长兄,并且定下名分之后,再带她回封地的。但看她这样子,似乎是对回宫没有半点想法。而自己更要考虑到她现在怀着身孕,若强行让她接受自己的想法,只怕对两人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感情有所影响。 而事实上,他昨晚也没想着要在这样的地方跟她这般的忘情的。实在是只怪这小丫头太过诱人了,他也太高估自己的自控能力,本想浅尝即止,稍解相思就好,真把这小女子搂在怀中时,却不管不顾,恨不得把她生吞入腹了才过瘾。 待她一会儿醒来了,浑身酸痛地想起昨夜被他欺负的情景,肯定要大发脾气!说不定,他还要被扔东西臭骂一顿! 想到此,君玉宸的心情就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了。 他在房间里环顾一番,见后面的浴间另有小门方便佣人送水伺候,便连忙披衣而起,叫茗烟换来一桶热水送进来,梳洗过后又亲自替子初擦净身子换上寝衣,吩咐茗烟在门外守着,千万不要打扰子初睡觉,这才出门去与南宫清扬用午膳。 席间,见只有君玉宸一人出来,宋子岚有些担心子初是不是病了,过去虽然她经常睡懒觉,可是到了午间还是会起来吃午饭的,怎么现在一觉睡得连午饭都不吃了? 君玉宸照例推说子初只是旅途劳顿,要多休息,让宋子岚准备一些清淡的米粥一类让她醒了吃便好。 宋子岚心想,昨夜里明明看子初还挺精神的嘛,还待再问,却被南宫清扬递来一个有些暧昧而又羞涩的眼神,她心里一惊,遂勉强忍下来。 这不是宋子岚不懂事,实在是君玉宸掩饰得太好,见他神清气爽坐在圆桌旁优雅斯文的吃饭的模样,半点不像夜里曾纵欲无道过。 南宫清扬跟随君玉宸多年,却是很了解自己这位少主的生活作息的。平常不论多晚睡下,第二天都是鸡鸣即起,今天忽然逗留在房里连早饭都不吃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旷古少有。推测下来,十之**就是为了那位即将成为定王妃的子初姑娘。 饭后宋子岚吩咐仆人准备清粥小菜,如果子初醒了就请她先用着,再看她地胃口给她准备吃食,自己则忙不迭的回房去看儿子去了。 君玉宸与南宫清扬则书房商谈。 “王爷,属下今早收到消息,赤圣山方圆百里为界,关口道路,许进不许出,几乎全部兵力都用在盘查离开的民众身上,内松外紧,这么一来,属下这边反倒轻松不少。” 南宫清扬笑着向君玉宸报告着好消息。 停了停,又道:“还有,属下得到消息,说伊不群会在明日动身回京城。” 君玉宸便点头颔首道:“如此甚好,那明日我就与子初出发,尾随他们入京,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作为内应。不过,等伊不群回过神之后,肯定会想起自己忽略了这边的,到时候,若是有了来盘查的话,你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南宫清扬点头答应,又听君玉宸吩咐了一些待办之事,两人这才各自回房去。 晚饭时候,南宫清扬和宋子岚等人才总算见到了子初,更见识了君玉宸对她的百般迁就和无边的宠爱。 因为起身的时候发觉自己腰酸背痛,累的简直是七荤八素,若不是考虑到腹中孩子的营养问题,子初真就不想起床了。当然,在君玉宸的再三赔礼道歉和哄劝之后,她这才勉强拉着一张脸走出房门来。 席间,子初样子憋着一肚子火气,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对君玉宸的殷勤讨好更是不理不睬,只顾着和宋子岚、南宫清扬两人说话,君玉宸又是布菜又是赔笑的,子初也只作不见。 南宫清扬是知道君玉宸的性子的,看了子初的高姿态和那种完全自我的性格不由的暗暗敬佩,这位新认回来的未来主母果然如江坚涛信中所说的,直率随性,视尊卑身份如无物。其实这种性格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自然是十分欣赏的,只是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怎么得罪她了,让她这么明着给脸色看。 呵呵,不过也就只有她,才能降得住自家眼光这么高的主子。真正印证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 对南宫清扬频频投来的诡异的眼光,君玉宸只是回了一个平淡的笑容,心里却暗暗压着一股火气,心道你小子不也巴巴的跟着一个生了别人孩子的宋子岚鞍前马后的伺候的无微不至?别以为本王真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过就是大家都是男人,懒得揭穿你罢了! 君玉宸这淡淡的一样,吓得深知他性情的南宫清扬连忙端正神色,眼观鼻鼻观心地做出一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端正模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表情流露出来。 宋子岚看着子初这般冷落那位身份高贵的情人,却很替她担心。宋子岚从小在朱晓颜身边长大,她受到的教育就是,在男人面前,女人应该温婉谦卑听话,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宠爱你,你都要凡事以他为重。 若是太恃宠而骄,由着自己的小性子,早晚会被厌弃。所以,在宋子岚看来,子初这样的性子,简直就是不能理解,更不能被原谅的。 但身为被人娇宠的孕妇,子初才不管君玉宸什么脸色,他昨夜里把她欺负得狠了,今天虽然在她醒来后补偿性地好好替她按摩了一阵,还是觉得身子骨要散架了一般的酸痛,再加上回忆起昨晚被压迫蹂躏得连声求饶的羞恼,更让她坚定了决心,今天一定绝对不让君玉宸好过!哼哼!不然,以后这日子可是没法过了! “子岚,我们好久没见了,明天我又要离开,今晚你不要陪正正啦,让丫环们好好照顾他,你跟我一起睡,我们好好说说话。”子初笑眯眯道,完全无视身后君玉宸微变的脸色。 混蛋君玉宸,你等着孤枕独眠吧!再不理你了! 说完,她还不管君玉宸说了什么,,拉着宋子岚就去了她房里。 “子初,你这样子,怕不怕王爷他会生气啊……”。 回到自己的房里之后,宋子岚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担心地问子初。子初不答她的问话,只是伸手戳戳小孩子圆圆的小脸,笑眯眯道:“给大姨我笑一个!” 宋子岚嗔道:“哪有你这样做大姨的,人家都睡着了,你还戳他醒过来跟你笑!” 子初向宋子岚做个鬼脸,实在是她儿子长得太可爱了,所以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想要戳一戳他。 不过,也许是给她面子吧,小孩子倒很听话地唧唧咕咕笑起来,看的子初心头大乐,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她对宋子岚道:“管他呢,他生气,我也很生气!他就不怕我生气?哼!” 宋子岚无奈的说道:“姐姐,你心里肯定也是很爱定王殿下的对吧。” 子初脸一红,算是默认了。 “既然深爱他,那若是将他惹恼了,他弃了你另觅佳人你怎么办?”宋子岚最担心的是这个。 子初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对着宋子岚,她只有沉默不语,但神情是十足的不以为然。 宋子岚苦笑道:“你在我们姐妹几个里头胆子最大又最聪明的,我自问比不上你十分之一,不过,我们终究是女子……” 第两百八十章:男人绝对不能惯着 子初知道宋子岚是为了她着想,但自己真正的想法在这里是离经叛道的,灌输给宋子岚对她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将来不管她嫁了什么样的男人,估计都没办法这么纵容她,于是只好唯唯诺诺答应了。 宋子岚又道:“姐姐,你与定王殿下的事,我本不该多管,可姐姐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怀着身孕,又没有正式过门,若万一在这个时候,跟王爷生出嫌隙来,那你跟孩子可怎么办?” 子初眨眨眼睛,这个问题其实她早就想到了。好歹她上辈子接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不考虑这个问题? 在她决定跟君玉宸在一起之前,她就想好了,君玉宸长的很帅,人也很有才华,又出身高贵,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借种的绝好对象。所以,若是怀孕之后,他又不能名正言顺的跟自己在一起的话,那么,她就带着孩子自己走掉!反正她有的是钱,也不在乎那所谓的名分什么的。 当然,这件事,子初一直没有跟君玉宸提及。因为不用想也知道,若是君玉宸发现自己只是借种对象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气的将她按倒在地,五花大绑再也不让她出门了。 所以现在宋子岚提起来,倒搞得她有些心虚起来,如果君玉宸知道了,会不会追杀她到天边去…… 看宋子岚一脸担心,怕实话实说会招来更多啰嗦,子初只好求饶道:“好了好了子岚,我知道啦。我会小心的,呃!我跟君玉宸已经有婚约在身,不过还没正式举行婚礼罢了,你就放心吧!” 宋子岚瞪了她一眼,这才总算笑了。 第二天中午,子初辞别了南宫清扬和宋子岚,在重新易容之后,两人变成了两个中年汉子,子初随君玉宸上了马车,重新往赤圣山方向出发。 上了马车之后,子初由始至终,对君玉宸依然不理不睬。 君玉宸也没打算在下属面前表演哄老婆的绝技,要搞定子初,自己在车上有的是时间。 昨夜他之没有反对子初到宋子岚处过夜,一来是不想火上浇油,惹得她更生气,二来也是免得自己与子初同床,看得到吃不到更难受,子初的体力向来不算很好,又怀着身孕,再来折腾的话肯定会受伤,这样的话,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其实子初上车之后,就很想问,为什么这么千辛万苦的才逃出来,现在又要走回去,白走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虽然她也认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可是按照君玉宸的行事习惯,是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地。 但是现在开口问他,那就明显是弱了自家的气势,哼哼!她还没生气完呢! 不让他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以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她,这怎么可以?男人是不能惯坏的! 君玉宸从上车开始,眼光就没离开过子初那张拉得老长的小脸,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策略把她哄好。 虽然他从前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但是与子初相处时间长了,慢慢也摸清了她的性子,至少哄她还是有几手的。 首先,对子初来说,来软的比来硬的有效得多。 走了一段路之后,趁着车子颠簸的机会,他顺势伸手将震歪到一边的子初一把抱入怀里,软声道:“好初初,别生气了,好么?” “不好!你放开我!你这混蛋!”虽然君玉宸的怀抱很舒服,但是不能贪图一时舒适轻易放过他!所以,子初很争气的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放开,我这就放开。”话是这么说,但是君玉宸也只是稍稍放松手臂而已。 小公主总算开口了,第一招成功。 “是我不好,没顾着你这一路上的辛苦,还有你还怀着孩子。好了好了,告诉我,你身子好些没有?”光甜言蜜语是搞不定的,要勇于承认错误,再慢慢哄她把怨气发泄干净了才行。 “你每次都这样,欺负完了,哄哄我就算了,下次还是这样!”子初眼睛红红地控诉着,眼神里透着一种又爱又恨的愤怒。 “哎呀,其实这也不怪我啊,实在是你太可爱了,我真的忍不住……”嗯,口气还可以再委屈些,她这人其实是很心软的。 “那我就活该被你欺负了?!” “我是太久没见你了,小别胜新婚嘛……不过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骗你是小狗!” “哼!你每次说话都不算数!你就是小狗!” 虽然子初不是个爱记仇的女人,可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还是太危险了,貌似他确实对子初有很多说话不算话的记录…… “那你要这样继续不理我?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赶上伊不群的大队回香洛国京城吗?” 第二招,转移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子初扁嘴,她已经猜到这个坏蛋在转移话题了,再加上他的认罪态度很不诚恳,于是撇过小脸不接话,哼!绝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显然这个话题不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力,君玉宸心思一转,决定再换个子初关心的话题。 “初初,你知道吗?这回咱们的任务,还要营救出上官元吉。因为若不是咱们当初作为始作俑的话,上官婉愔是不会跟大哥在一起的。她现在怀着身孕,若得知父兄都出了意外的话,只怕会受不了这个刺激。好初初,我知道你是最好最善良的姑娘了,你肯定不会忍心看着她走投无路的对不对?” “不是说你大哥现在挺喜欢她的吗?难道说,君玉砜这混蛋还一直瞒着她?怎么可以这样?” 子初闻言紧张起来,主动抓住君玉宸的袖子问,作为孕妇,她是太知道怀孕的种种辛苦了。若在这个时候,还要听到自己至亲之人不幸的消息,那是的确挺让人崩溃的。 果然说起君玉砜,这个女人就忘了别的,哼!还真是旧情难忘呢! 君玉宸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悲愤难言,虽然明知道子初会关心自己的长兄,只是是十分正常地事情。但是,因为知道自己兄长对她的那番心思,所以,心里还是极大的不爽的。 不过既然已经成功引开了话题,自然是要好好利用,有什么不爽,也要事后在算账了。 于是君玉宸短话长说,将子初离开后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直说得跌宕起伏,错综复杂。 果然子初听得入神之极,完全忘了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的事情。顺带着,还对上官婉愔感到十分的同情。 君玉宸看时机差不多了。当即使出第三招,倒打一耙,引起她的愧疚之心。 “子初,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跳崖的时候,有多害怕!你就一点都不顾念我的感受吗?不是说好了,这辈子要生死与共的吗?”虽然是手段,但这话确实是出自君玉宸的真心,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抱紧了子初。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真是不怕死!可是她知不知道如果她有个万一,他……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果一辈子没遇上子初那便罢了,在他享受过子初带来的快乐与情爱之后,再要他回头去过以前那种日子,他并非绝对过不下去,只是一辈子心都会空空的,即使一统天下也不会觉得特别开心,会带着莫大的遗憾和寂寞躺进皇陵。 那样的日子,他想想都觉得恐惧! 子初不知不觉已经靠在他的怀中,察觉了身后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强势男人难得一见的恐惧担忧,她的心彻底柔软下来。 想想两人从认识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她轻轻伸手环抱着他道:“其实,我以前死过一回,见过地府里的鬼差……没遇到你们之前,其实生死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离开这个世界再重新开始而已。” 说完,她仰头举手揉开君玉宸拧紧的眉头,继续道:“你不知道,我那天真的差点没命了,我才发现,我其实很怕死……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舅舅、见不到外祖母和太后、还有这些关心爱护我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不舍得,我也很不舍得的。” “我还要跟你舅舅他们排在一起?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么!”君玉宸挑刺道。 “你排第一,死混蛋,我承认了,我最不舍得你。”子初诚心诚意道。 君玉宸眼中射出得意又快乐的光彩,只是嘴上依然抱怨道:“你是因为我对你好你才不舍得?还是因为爱我,所以舍不得?” 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坏家伙! 子初扁扁嘴,最终还是开口道:“因为我喜欢你啦!大坏蛋!这下你满意没有?满意没有嘛!” 终于心满意足了,君玉宸抱紧怀里的人儿,得意地偷笑起来,哈哈,总算又过一关。这回,她肯定不会再继续揪着那一晚的事情不放了。 傍晚时,他们追上了伊不群的大队,晚上也宿在同一个小镇上,伊不群带人住在来时住过的庄园中,君玉宸则在镇上找了最好的旅店投宿。因为子初高超的化妆技术的缘故,一路上不断有人来排查时,也全部都侥幸混过去。 第两百八十一章:别高兴的太早 在听到子初要求店家找有两张床的客房时,君玉宸就知道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小公主越来越聪明,以往的招数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此刻还不是纠缠她的好时机,自己还有正事要忙,只好暂且随她的意思。美人儿近在咫尺,却又不能肆意亲近的心痒感觉偶然尝尝也别有一番滋味。 小地方的旅店再好也比不上南宫清扬的家,更无法与金旭国太子府甚至皇宫媲美,但是有君玉宸在身边,子初还是觉得说不出地安心快活,枕头床铺虽然硬了点,一晚上倒也睡得不错。 君玉宸等子初睡熟了,当即大大方方爬到她的床上,反正以子初现在这样小猪一样的嗜睡习性,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半夜醒来发现。 抱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子初在怀里,君玉宸不禁暗暗发笑。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在她馨香的体味中沉沉睡去。 子初睡梦中发现身边熟悉的味道与体温,马上本能的依偎过去,两个人相拥着俱是一夜好眠。 不过,此时此刻,就在离他们两三里的大庄园里,伊不群躺在极尽舒适豪华的大床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赤圣山耽搁了两天的时间,名义上是为了等受伤的官员伤势稳定,兵马护卫安排妥当再上路,实际上却是因为伊不群实在不甘心,他在下令砸毁了圣君祭坛之后,也确实找到了地道入口。 他派了不少兵士下去探查,却发现地道错综复杂,死路不少,出口也不少,整整花了两天时间依然无法探寻清楚,反倒因为地道内机关众多,折损了不少官兵。 救走那个女人的人既然选择了这个地方,定是对地形十分熟悉,再找下去,说不定他们人已经逃得远远的,反倒是耽误了追铺的最佳良机。 伊不群在伊不群反复的劝说之后,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继续搜寻地道,改为不断传信下令周边州府加紧盘查,并且发出重金悬赏的通告。 但此事的关键核心人物,国师师徒两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自从祭坛被炸毁之后就杳无音信,就连跟他们相关的人都统统一夜间消失个无影无踪。 可以想见,这两个人与救走那个女人的人定是早已勾结。布下这样的局,君家兄弟的能耐简直大得超乎常人想象! 想到君家兄弟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冒险,甚至不惜跟他正面宣战,那么,这个宋子初在君家兄弟心中究竟重要到了什么程度?! 伊不群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把毒火在烧!这把火烧的他寝食难安,一闭上眼,就觉得胸口要炸开来似的,十分的难受!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都是君家兄弟的布置,还有他们有意将子初作为诱饵,以此来跟他争夺天下?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肯定要将子初救出来,然后再狠狠的教训一番君家兄弟…… 但前提是,这一切都跟子初没有关系,若她是跟君家兄弟一起合伙来欺骗自己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女人必须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把她让到任何人手中!就算是死,也只有自己才能让她去死! 想到昨日祭坛上惊鸿一瞥的绝世容颜,伊不群紧紧握住拳头,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他喜欢她,她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在他终于再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温暖和渴望之后,他不能容许自己再度失去! 当然,在他的内心里,他希望这个女人最好没有参与到这次的阴谋之中,否则即使他舍不得将她杀死,也会忍不住亲手将她的手脚废掉,把她关在自己的后宫里,让她一生一世再也无法背叛他逃离他,永远只能无助地在恐惧和寂寞中等待他的垂怜。 看着窗外的天空泛白,伊不群才惊觉又一夜过去了,翻身坐起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已经整整三天不曾合眼了! 当然,这三天没睡的可不止他一个,身为侍卫统领的伊不群同样从发生意外之后就一刻不曾停过。 昨天夜里,留在赤圣山的部属发来消息,在祭坛地下的秘道中发现重要线索,在地道拐角的墙脚下有不明显的古怪图腾,似乎已经是有些年月的。 部属派人将图腾拓印下来快马送交给伊不群,伊不群与几名下属仔细分辨,这个图腾似乎是黑风圣教的标志! 黑风圣教在香洛国境内潜伏多年,向来与香洛国朝廷作对,只是前几年教内似乎出现纷争,导致再也无瑕寻衅挑事。 伊不群之前一向不把这些江湖势力放在眼中,后来经过他的提醒之后,也曾设法招安此教,只是被拒之后,双方的关系就更加雪上加霜。再加上他登基这几年,正是黑风圣教的势力最为沉寂之时,真是没想到他们不下手则已,一下手竟这么狠! 伊不群听了伊不群的报告之后,心中亦是恍然,想必君家兄弟是勾结了黑风圣教下的手,内外勾结,难怪一出手便让他们措手不及。 赖熊颂道:“微臣听闻黑风圣教过往的风格,都是收了现钱之后才会办事,而且他们要价极高,动辄万两黄金,想必君玉宸这回是付了大笔金钱,所以才让他们点头应下此事的。不过,要在短时间在我国境内运送大批钱物,十分不便,据属下推测,应该是他通过银号一类汇集现钱,微臣已派人调查所有钱庄银号以及大商户的钱银调动情况,待今日进京应该会有结果。” 伊不群闻言眸间神色诡异,他点头,再次问起皇后踪迹是否有着落。 赖熊颂便暗叹一声道:“目前已发现有四路人马闯关,皆是试图冒充皇后引开我军分兵的,这其中虚虚实实的,还真是费了不少精力。不过昨夜有急报,在百里之外发现有人闯关,极有可能逆贼带着皇后已经穿过第一重关防,正在往益州军中而去。” “什么?你说他们正在带着皇后往益州军中而去?这么说来,他们的目的,竟然是......不!不可能!如果这些人不是君家兄弟的人手的话,他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势力的!” 赖熊颂见皇帝神色激动,也知道如果皇后被挟持前往益州军中的话,则意味着这些人更有可能是上官元吉的手下。遂帮着分析道:“皇上,以上官元吉在军中这么多年的声望来说,拥戴他的人可不在少数。金旭**士历来奸诈狡猾,这些人为了营救上官元吉,也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微臣以为,为了预防这些人拿皇后来作为人质要挟皇上您,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先将上官元吉杀了再说!” 伊不群见赖熊颂一脸的杀气,反倒是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朕的皇后,还比不上他上官元吉一个老匹夫的狗命?” 赖熊颂见皇帝不悦,连忙解释道:“不不不,皇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说,如果这些人将皇后带去了军中的话,则说明他们很有可能不是君家兄弟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到时候咱们一旦跟他们谈判,局势就会失去控制。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就该先做好预防措施。您放心,微臣这就派人去益州军中,也通知那边的内应,让他们留意有关皇后的任何消息的。” “嗯,这些道理朕自然知道,只是,朕不会允许你,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拿皇后的性命来作为赌注。这个世上,除了朕之外,没人有这个资格可以决定皇后的生死荣辱。这一点,你最好现在就给朕记住了。” 见皇帝说着说着神色肃然,赖熊颂心下凛然,连忙躬身应道:“是是是,微臣记住了。” 待出来皇帝的大殿之后,赖熊颂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喃喃自语道:“左兄,都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对皇后这么痴情。如今局势变成这样,我也有些有心无力了。希望回到京城之后,咱们能想出一个办法来,否则,老弟我真是愧对你啊!” 伊不群和赖熊颂自然不知道,就在他们为了寻找子初的下落而寝食难安的时候,子初和君玉宸早已伪装成两个汉子,远远跟在伊不群的皇帝仪仗之后,混在一堆进进京讨生活的商贾百姓之中,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香洛国的京城。 当然,这个时候,就算是伊不群和赖熊颂再老于谋算,他们也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人,其实就跟在自己的后面,正优哉游哉的自得其乐。 当然,为了避免惹人耳目,他们这次租住了一家客栈后单独的清净小院,安心等待荣陵公主的送嫁队伍出发。 君玉宸在到达京城后,向子初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计划,现在香洛国到处都在搜捕他们,各处州县都贴满了通缉文书。在这种情况下,香洛国京城反而如同暴风的风眼,是香洛国唯一平静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跟着伊不群来这里,是最安全的上上之策。 在外面,他们已经让黑风圣教的人四处冒充上官元吉的人带着子初闯关,其中重点自然在江坚涛这一队的身上,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能扰乱敌人眼目,让他们把注意力投向外围,制造他们已经成功逃脱的假象,然后他们曾等待数天后荣陵公主前往金旭国成婚的送嫁队伍,混入队中随队返国。 其中细节,君玉宸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子初听了却大为赞赏,这分明就是要伊不群出人出力出钱恭送他们回家啊,这样的计谋,也只有君玉宸这小子才能想得出来了。 高!实在是高! 第两百八十二章:移花接木 须知道,如今荣陵公主既是皇帝的御妹,又即将是一国皇妃,还代表着香洛国前去和亲,她的随从队伍,自然是十分重要的。即使是有人要盘查她的从人,也不敢太过火,而这个荣陵公主既然是假冒的,又十分喜欢君玉砜,照这么算来,她便已经肯定是自家人了。站在这个角度来看,她是自然会好好掩护他们的。 最起码,君玉宸也是她的小叔子,这个人情帐她还是要卖的。 看着君玉宸和茗烟等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子初也大觉安心,她现在每天就只管吃好睡好,然后等着舒舒服服的回家去,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看见伊不群这个令她心塞而又有些难受的人。 而这边,伊不群回到京城后,即刻公布了自己前去赤圣山朝圣却遇袭的消息,称黑风圣教罪犯谋逆,以血腥手段杀伤大臣,勾结国师掳走皇后,实在是罪不容诛,即日起,香洛国境内见黑风圣教的人便格杀勿论。 一时间,香洛国内黑风圣教的教众便成了众矢之的,连带着许多教中据点都被毁损。叶赫明露得知消息之后,并不以为意,因为,她也借机铲除了不少异己,按照君玉宸的话来说,算是两相便宜了。 而待这些随行的大臣的尸体运回京城之后,京城中便四处都是白幔素纸漫天飞舞。 家中有亲人死伤的大臣家属们哭成一片,京中连续三日满城缟素,祭奠死于非命的大臣亡灵。本次随行的人十之**都是高级官员,朝堂上一次损伤了近三分之一的重臣,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看着一下子空了不少的金銮殿,伊不群不由的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这该死的黑风圣教,虽然这次带到赤圣山的,不少都是朝中的“不稳定因素”,说实话伊不群不太在乎他们的生死,但是一下子死了大半,且不说如何跟他们的家眷交代,就说留下的这么一大摊的事情就够他头疼了,一时间,真不知该到哪里去找人来接手! 而且,不但如此,按照本朝的惯例,这些官员都是因公殉职,内务府不但要替他们隆重的操办后事,事后还要付一大笔的抚恤费用,用来安置这些人的家眷。照这么一算,刚刚卖官鬻爵赚下来的国库积蓄,又要被吃去一大截,真正是祸不单行,晦气到了极点! 想到钱,伊不群心疼之余,又难免又想起子初的种种好处来。伊不群心下一阵烦躁,再也坐不住,更不愿听下面的那些人的叽叽呱呱,便向身边伺候的李公公暗暗使个眼色,李公公会意,连忙高声道:“诸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闻言,下面的那些大臣们本来还有一肚子话想说。例如那些死伤官员地职务由谁顶替,一大堆紧要事情如何决断等等,最最重要的就是近几天追缉黑风圣教逆贼,到处扣查女客的严重扰民事件,一些地方官员甚至利用这个大肆扣人索贿,更有一些趁机欺凌民女之事传出,这事如果再拖,怕黑风圣教的人还没抓到,就先爆发民变了。这些事情,如今可都是急中之急,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但是看着伊不群那臭到极点的脸色,谁敢出面开这个口来沾这个晦气? 大家心里有数,皇上回来之后之所以心情如此的恶劣,只怕多半还不是因为被黑风圣教偷袭,而是皇上对皇后失踪之事耿耿于怀,极是着紧。 所以,这些种种扰民的措施,都是因为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寻找皇后。在这样的心理下,谁敢开口说让他不要劳师动众的找人,恐怕才发声就会被推出去砍了,以后再也不用说话。 于是大家纷纷把眼光移向最受伊不群宠信的丞相左增春的身上,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能替大家把这些情况对皇帝反馈上去。但没想到,左增春此时此刻却像木头一样毫无反应,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半响之后,只好忍着闷声发大财的戒条,行礼乖乖的退下。 伊不群下朝之后,也没有回御书房或是自己的寝宫,反而一路不知不觉的就走向了琼华宫。 琼华宫中,随行的容嬷嬷和王公公也已随大队回到宫中,她们见得皇帝驾到,连忙战战兢兢在宫门前跪迎圣驾,两人都怕极了皇上看到人去楼空的宫殿,一怒之下会将他们杀了出气。 幸好伊不群似乎无心理会他们,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琼华宫大殿,暗暗叹了口气之后,只是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琼华宫中,一切还和子初走前一样,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以前最爱玩的“五子棋”还放在窗下的小几上,一本没读完的书被翻开了倒盖在一旁,拿起来一看,上面横七竖八的画满了不认识的符号和线条。 他都不知道,原来以前她平常偶然也会弹弹琴,如今这琴也静静的被安放在大殿的一角,上面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尘埃…… 子初不爱旁人进出她的房间,也不爱别人乱动她的东西,所以她在琼华宫居住的这段日子,是琼华宫最凌乱的时候,但那个时候,这里也是冰冷后宫中,唯一让人觉得温暖安逸的地方。 伊不群在殿中四处走了一圈之后,最后小心翼翼地拿起小几上的那本书,那是一本香洛国很有名的神怪故事书,伊不群小时候也曾在下人的房间里见过,但奶娘不许他读这种闲书,他好奇之下,不惜违抗了奶娘的吩咐,偷偷藏了在被子里看。 彼时的伊不群偷看了几次之后,也为其中的故事着迷不已,希望自己也可以懂法术,可以随意飞来飞去,那样其他兄弟姐妹就不能欺负他了,自己也能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那样的人生,是多么令人憧憬而向往的啊! 如今,再看见这些熟悉的字眼,便仿佛时光倒流,年少时的他,那些早已被埋没被尘封的记忆,宛若流水一般淙淙而出。 伊不群坐在窗下一页一页的细细看着,看了一阵,便觉得眼前的字迹逐渐模糊起来,手里的书页不知不觉间也掉落在了地上…… 殿前太监前来禀告说丞相左增春求见,王公公便蹑手蹑脚走入琼华宫内,发现皇上正歪在椅上沉睡,手里的书卷已经掉到了地上,但皇帝的表情却是十分愉快而且轻松的,嘴角还微微往上翘起。 他一时便犯难了,既怕扰了皇上的清梦被罚,又怕不叫醒皇上的话万一误了大事可就糟糕了! 正踌躇不安间,忽然看伊不群睁开眼睛,十分利索的问道:“何事?” 原来伊不群睡觉时也极是警醒,这么多年以来,他明枪暗箭挨了不少,导致他极是浅眠,只要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时,他便醒了,只是一时不愿离开梦境,睁眼去面对所有温暖都已离自己远去的现实而已。 王公公见他醒来,心下大松一口气,连忙如实禀告。 伊不群点了点头,坐起身,将手上的书重新翻到子初看过的那一页,小心倒盖了放回原处,确定还和之前一样,这才起身离开,出殿门前忽然对王公公道:“这宫里的东西你们好生看着,一草一木都不能动!还有,朕不想看见皇后用过的东西上面有一丝尘埃。” 王公公连声点头领命,看着伊不群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这才举起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冷汗,他先是庆幸了一下自己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接着想着回头再去跟容嬷嬷商量一下,如何才能既不动皇后用过的东西,又不然一丝尘埃沾上去。看皇上这样子,以后是少不了要来这里睹物思人了,哎! 御书房内,左增春偷眼打量了一下伊不群的脸色,心中一叹,不过事隔数天,皇上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眼底隐隐的雀跃期待和温情已经被疲倦冰冷和戾气所替代。这样的皇帝,便跟他记忆中一般无二。 左增春暗暗要他不已,他早知那位皇后对皇上影响极大,也一直觉得赤圣山之行有问题,却没能坚持阻止,说来一切都是他的错……但这些现在说来都已经晚了。 “皇上,微臣此来,是想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继续设卡扣查可疑女子了。”左增春的风格,从来就是开门见山的,他可不怕什么得罪皇帝或者是担上罪责的。 伊不群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不语。 左增春心里知道,以皇上的固执的性格,再加上对皇后一贯的执着,自己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劝服他,除非自己能够有比设卡扣查更好的方法,可以让皇上更快的找到皇后。所以,之前在朝堂上,众人都等着他发言的时候,他才保持了缄默,就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办法出来应对。 “皇上,从赤圣山事发之日起,已经有多处报称有疑似皇后的人欲潜逃离去,最后咱们的人追捕上去之后,都发现是逆贼虚晃一枪,微臣以为,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之下,如此这般劳师动众大肆搜捕,并非解决问题的良策。” “那好,请你来告诉朕,什么是良策?”伊不群眸间神色闪烁,沉声问道。 第两百八十三章:伊不群越来越变态了! 左增春闻言就松了口气,还好,皇帝还愿意听意见就好,说明皇上还没有因为伤心愤怒而失去常性,接着,他就开始发挥自己媒婆的嘴舌,开始鼓动皇帝接受自己的意见了。 “皇上,微臣以为,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分析。首先,我们大致可以确定,皇后如今被劫走,但照算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对于皇后,贼人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想掳人而非杀人。因为,他们还要劫持皇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话其实也是伊不群心里的想法,他心里既希望子初是这些人用来要挟自己的人质,又希望她并不是有意欺骗自己的,因为只有这样一来,他才能说服自己继续喜欢她,怀念她。 所以,他很快就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想看看左增春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其次,究竟劫走皇后的是什么人,目的何在?目前都只是仅凭猜测。君家兄弟与黑风圣教在其中究竟是什么角色,我方一无所知。皇后娘娘似乎会易容,所以现在她到底是什么模样我方也一无所知,这一点很不好,让咱们十分被动,也令追捕之人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文微臣以为,与其将力气花在此处,不如待查清逆贼以及皇后的身世再作行动。” 左增春看伊不群虽然认同他的说法,却并不愿意放弃大海捞针的那一点微弱的希望,只好再狠狠心,下一剂重药下去:“皇上试想,此刻已经有传闻负责追捕设卡的地方官员借机掳人勒索欺凌妇女,若是不慎冲撞了皇后娘娘的话,到时候,岂不是……” “他们敢!朕的皇后,谁敢染指半分,朕一定要他们九族的性命!”伊不群说着,仿佛子初真被人轻薄了一般,当下就怒目圆睁,一脸戾气。 左增春见状,唯有苦笑道:“皇上,这可不是敢不敢的问题。问题是,皇后现在是什么模样无人知道,真要有个万一,真出了这样的事情,到时候那些地方官员为保性命,欺上瞒下之事也并非全无可能。如此,岂不是害了皇后娘娘的清白?” 左增春可谓是十分了解皇帝的人了,他将话题扯到皇后的安危身上,伊不群果然神色大变,他皱眉思索一阵之后,总算点头答应撤销扣查所有可疑女子的谕令。 左增春看目的达成正要离去,却听赖熊颂求见,于是干脆留下听听赖熊颂那方有何进展,也好一起讨论一下。 赖熊颂因为连续多日忙于查探追缉劫持皇后、刺杀大臣的疑凶同党大案,已经多日不曾睡过一夜好觉,他内忧外患之下,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只有一双眼睛还保持着练武之人的炯炯有神,看人时十分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因为事情牵涉到黑风圣教,考虑到黑风圣教历来出手就十分的狠辣,而且价码又十分的高昂,等闲人是雇不动他们出手的。他遂顺着这个线索,回京之后就立即去追查各大钱庄的账册,但凡有人提取大笔钱银流动的线索,都不会放过。 通过这一点,他辗转查得宫中刘贵妃之父、负责工部的总理大臣刘泰磻曾在近期于大通钱庄提调过一笔数额高达万两黄金的现银,且银子去处不明。 而这位刘泰磻本来也在同去赤圣山的官员之列,只是出发前忽然病倒,告了假于是未能前往。这么凑巧,让人不得不觉得似乎是早已知道些什么。于是,根据目前的种种迹象看来,此人十分可疑。 赖熊颂奉皇上的旨意依例扣查刘泰磻,欲要严刑逼供。但这位刘大人自然大呼冤枉,只是他又解释不了自己在钱庄所提取的那笔钱银流向,多番严刑逼供之下,最终吐实,说是为了保住女儿在宫中的地位,这才一时猪油蒙心拿出历年来贪墨的全副身家,请黑风圣教半途刺杀皇后。 他认罪之后,却他一口咬定,自己的目的只是刺杀皇后,并没有其他的。至于刺杀大臣炸毁圣坛之事,却一无所知。 赖熊颂一开始不信,便连着跟他耗了两个晚上不眠不休的审讯。刘安泰最后差点神智崩溃咬舌自尽,赖熊颂见再逼问不出什么,只好悻悻的回来向伊不群复命。 御书房内,皇帝和左增春两人听了赖熊颂的话之后,都是相顾无语。 照说,这刘泰磻所说的话,也是非常合理,他将女儿送入后宫之后,便将一家大小的富贵权势都押在做了贵妃的女儿身上。为了女儿的前途,他会铤而走险倾家荡产地买凶刺杀也算正常。 只是黑风圣教既然收了钱,为什么做的事却这般离奇? 黑风圣教新教主据说十分爱好黑吃黑,他答应下来的事情,却总能在买卖双方之中都收受了巨额的好处,然后再坐山观虎斗。 坦白说,江湖上人都是讲究信用二字的,还是十分忌讳这一点的,如果不是别无他法,普通人也不会贸然请他们动手。 那么,如果刘泰磻真的没有参与过刺杀大臣炸毁圣堂的话,那么这次黑风圣教的行事如此激烈,只是纯粹想与朝廷作对吗? 这也不对啊!黑风圣教如今内讧不断,照说,新教主正是忙着巩固地位的时候,为何要以卵击石,来跟拥兵百万的朝廷作对? 三人商议到大半夜也是无果,最后皇帝只好下令,由赖熊颂继续收集黑风圣教的消息,左增春则负责安抚朝中人心,并及时留意所有大臣们最近的动向,然后向皇帝禀告。 伊不群本来还想跟左增春讨论一下怎么增加国库银子的问题,但一想到刘泰磻竟然贪污了那么多银子来对付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就越想越气愤。 在下旨责令将刘贵妃贬为庶人之后,他当即就想下令严查官员贪污问题,幸而被左增春劝住。 左增春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来向皇帝解释为何不能在这个时候来查察贪污之事。伊不群起初还不以为然,后来听了半天,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如今朝中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的重臣,自己便是再不能容忍这些贪墨之人,也要耐下性子一步步来。 毕竟香洛国的朝廷现在官员短缺,实在经不起什么风波了,不然,自己总不能做个光杆皇帝,什么事情都自己一手包办了。 到了第二天,香洛国后宫中便传出旨意,宣称刘泰磻父女内外勾结,买凶刺杀皇后谋害大臣,皇帝将两人贬为庶人之后,即日处死,刘家的家产全部充公,九族男丁全数斩首,女眷卖为奴婢。 又通令全国上下,凡能提供黑风圣教消息及教徒踪迹者重赏,凡包庇黑风圣教又或知情不报者,与刘氏父女同罪,诛连九族。 还真别说,这道旨意发出之后,也许是看皇帝态度坚决,各处州府倒真的陆陆续续收到线报。不过这些线报都是针对黑风圣教而来的。 赖熊颂带人挑了黑风圣教十多处分舵,将所有人等都严刑逼供了一番,最后却还是没有得到关于皇后的半点消息。 这日一大早,子初就被院外街上喧哗的吵嚷声所扰醒,她愤愤然的压着一肚子起床气爬起来,出了房门随手抓住经过的茗烟问道:“茗烟,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这么多人跑来跑去的,真是吵死了!” 茗烟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王妃,是这样的,宫里刘贵妃与其父刘泰磻勾结黑风圣教,意图在赤圣山刺杀你,现在被伊不群查出来了,他将两人判了死刑,株连九族,而且今日还要在大街上行车裂之刑,百姓们这是跑去看杀人呢。” 子初闻言不由吓了一跳,捂嘴道:“他们找人杀过我?不会吧?还有,什么车裂……刘贵妃可是女人哎。” 车裂?哎呀妈呀,这可太可怕了!子初想想都浑身发毛,伊不群,这厮也真是太变态了! 茗烟便有些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女人又如何?那伊不群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好皇帝。不过她是皇妃,伊不群要顾全皇家体面,于是在宫里赐她自尽了。” 子初听了这话又是浑身哆嗦了一下,她虽然不记得那个刘贵妃究竟是谁,但是听了这样地消息总觉得心里阵阵的发寒。 毕竟是伊不群自己的女人啊,他还真能下得了手!说杀就杀的,一点情分都没有。 茗烟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爱屋及乌,觉得那个女人妄想杀害自己的主母,这条罪名的确是不容宽恕,如今能够得个全尸已经算万幸了。 “唉,还有三天,我们才能离开这里,哎!真想快点回家!我一刻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子初向来不会把不开心的事情惦记在心里,她转瞬就多云转晴了。 “哎呀,主子,你恕奴才说句大胆的话,您留在这里做皇后不好?还回去做什么?”茗烟看四下无人,大胆打趣道。 “不好!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伊不群长得不如你家王爷好看啊!” 子初做个鬼脸,一副花痴模样。 “其实奴才听说过这个人,以伊不群一直以来的风格,他对您还真是算是不错了。”茗烟看着子初,一脸的若有所思。 第两百八十四章:王爷,一定要谨记为夫的新三从四德 要说起来,茗烟现在说的可都是实话。子初易容后那个丑陋的模样,茗烟是亲眼见过的,连他一个太监看了都连连摇头,没想到伊不群竟然对她这样的容貌毫不介意,还力排众议的封了子初为后,这件事实在是异数,不得不叫人啧啧称奇。 而就在来到伊定大都之后,江坚涛和其他探子曾将伊不群封后前后的经历说给他们听,听得君玉宸吃醋不已,茗烟等人则是诧异不已。 “咳咳,你说什么呢?他伊不群就是个变态,如果说他几次留手没把我杀死就算对我不错的话,好吧,那我必须承认,自己可以去买彩票了。对了……茗烟你知不知道,在那样的人身边呆着,真的很恐怖哎,你简直不知道他哪天忽然发疯冲动起来就会动手打我,甚至杀了我都不奇怪,真正的伴君如伴虎。所以说,你们都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不信换你去试试看。” 在这样的人身边,又怎么会有幸福快乐可言?子初现在想来,自己没被吓得流产,已经全赖自己见多识广穿越两朝的人生阅历所赐了。 “好了好,都怪奴才多话,不过主子,你不要老想着伊不群了,回头万一让王爷知道了,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茗烟说到这里,很是替自己主子感到几分醋意一般,有些不满的瞪了子初一眼,转身到厨房去给她准备吃的。 见茗烟这小子这般的态度,留下子初一个站在原地非常郁闷,心道:“明明是你提起他的,怎么现在倒成了我老想着伊不群了?好啊,茗烟,你还真跟你主子学上了,猪八戒倒打一耙是这是!” 她想着心头火气,当下就想卷起衣袖去找茗烟好好理论一番,只是还没想完就觉得腰上一紧,接着是君玉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听说,你现在还老想着伊不群?!” 声音明明是一贯的温和带笑,只是那其中的意味却已经十分了然,让很熟悉君玉宸习性的子初听了却只想撞墙,这分明就是要秋后算账的口气嘛! 哇哇哇!坏蛋茗烟,她又没得罪她,干嘛要这样陷害她啊! 已经走远的茗烟,笑得像只偷吃饱肥鸡的狐狸。其实他就是听见自家王爷来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咳咳,作为一个尽忠尽职的奴才,眼看着子初和王爷一起回来后,说什么王爷欺负了她,动辄就对自家王爷摆出一副“眼看手勿动”的戒备姿态,这让身为忠实奴才的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和主母之间相敬如冰呢? 茗烟跟着君玉宸这些年,也算见多识广颇有些计谋了。他眼珠子一转,正好趁此机会让王爷可以跟王妃和好!而且,也可以再度验证一下,看看自家王爷在王妃心里的地位到底有几何? 当然,茗烟不否认,自己确实挺喜欢看自家王爷被老婆欺负修理后那个委屈又不敢发脾气的可爱模样,嘻嘻!谁叫王爷在自己面前总是那么臭屁呢,也只有王妃才能治得了他了! 果然,就在君玉宸原本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准备好好的来个绝地反击战的时候,子初十分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用自身的魅力,和肚子里的孩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的所谓醋意给践踏在了地上,踩成一堆泥沙。 于是,在经过一番艰苦卓绝斗智斗勇的自卫反击战之后,子初十分得意的坐在房间的榻上,一脸傲然的看着君玉宸一脸委屈小心的给自己端着洗脚水进来,并且捧着自己有些微微肿起的双脚,柔声道:“老婆大人,都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老婆是天底下最纯洁善良美丽的姑娘,以后要是别的男人对你爱的死去活来,我发誓......我一定只把自己的火气对着那登徒子来,绝对不敢再对老婆大人发一分脾气。不然,就叫我.......”。 见君玉宸接着是要发毒誓什么的,子初连忙见好就收,板着一张俏脸,对他摆手道:“好了,记住自己说的话就行了。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天打雷劈的誓言呢,反正我就一句话,你要是不好,我就给我娃换个爹。哼,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只管试试看。” “呵呵,不敢,不敢,咱们的孩子,我肯定好好爱护着。这后爹哪有亲爹好呢?宝贝,你说是不是?” 君玉宸这回算是彻底认栽,到了最后,居然还要把求救的目标转向自己尚在娘肚子里的娃身上。听他这么说,子初才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他一马了。 不过,事情的最后结局呢,当然,君玉宸也得偿所愿地重新取得了子初床铺的分享权,在得到老婆大人的首肯之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手里端着的洗脚水的盆子也就没那么憋屈了。转身扣上房门的时候,还忍不住撇嘴偷笑了一阵子。 再说茗烟琢磨着这两人没有这么快能谈好的,他于是在厨房磨蹭了半天,硬是把早饭拖成了午饭,又使出浑身解数,总算弄出了八荤一素,再去请两人用饭,一看,哎呀,时间刚刚好,自家王爷正在房里给王妃画眉为乐。 哎,当人奴才的,要有这样的眼色可不是一两天能锻炼出来的!要有这样把控节奏的能力,更不是一般人能练就出来的哇! 可是对于子初而言,她可不会因为怀孕之后就变得格外的健忘。看着茗烟有些心虚的样子,她一边吃着送上来的美味饭菜,一边“不念旧恶”地夸奖道:“茗烟,以后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幸福死了!你看看你,不但能言善辩,还这么会做菜,真是太好吃了!” 茗烟被子初羞得顿时有些抹不开脸,又不能解释说,自己都是奉了王爷的旨意才这般的,只得将求救的眼神转向君玉宸。 谁知道,这时候的君玉宸,早已被老婆大人的淫威所震慑住。他明明看见了茗烟求救的眼神,却不得不硬下心肠来,将视线转移到别处。没办法,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回来的同床权,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被再次剥夺了呀! 子初眼见自己镇压君玉宸成功,还想拉茗烟一起坐下吃饭,顺带着再好好收服一下这个忠实的小跟班为自己所用。 茗烟哪里肯,知道子初的性子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推说有事要做,抱头窜鼠溜之大吉。 子初瞥了身边作壁上观的家伙一眼,忧郁道:“你看,有你在就没人肯陪我吃饭了。” 君玉宸哈哈一笑,搂过她道:“我陪你不比他好得多吗?” 嘿嘿,看了茗烟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知道他想跟子初独处,竟然跑得那么快。嗯,回头一定好好嘉奖他一番,以表彰他的这一片忠心。 两人嘻嘻哈哈之间,你喂我我喂你地,一顿饭吃得缠绵无比,倒也十分的舒心。 吃完饭之后,君玉宸陪着子初在院子里散步,两人便说起了荣陵公主即将嫁给君玉砜的事情。 “公主到了金旭国,要怎么安排啊!你不是说,如今你大哥只喜欢上官婉音吗?那他还答应娶这个荣陵?” 子初忍不住问出这个放在心里好一阵的问题,并且顺带着对君玉砜的没节操好一阵子吐槽。 果然君玉宸笑得十分得意,意味深长的很:“嗯,荣陵公主作为和亲使者,到了金旭国自然要册封为妃了。我听说,大哥他连封号都拟好了,就叫荣,荣妃。” 子初扁嘴道:“哼,你们男人就这样,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的!一边说着喜欢这个,一边又抱住了那一个。好吧,你尽管气我吧!把我气走了,正好方便你以后也能娶上一百几十个,后妃成群,尽享齐人之福!” “瞧你说得真大方,嘴巴都可以挂油瓶了。”君玉宸取笑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子初哼一声,撇过小脸道:“幸好我当初坚持没有嫁给你!不然以后不知道被你哪个妻妾害了!” 君玉宸一听就知道,她已经听说今日刘氏父女处死的事情,他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伊不群,哪里容得了后院起火。再说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所以,我自然没有这些烦恼的。” “是啊,你对女人很有办法嘛,不但能哄得了我,还能哄得了别的人。” “谁说的?我对你就毫无办法。” “你就甜言蜜语吧,我不上你的当!” “真的不上?” “哼!不上当不上当,就不上当!”子初嘴里说是不上当,可眼中满是笑意,两人相拥着在院子里,最后紧紧吻在了一起。 直到君玉宸之后将她送回房间,自己离开去处理公事之后,被美男哄得糊里糊涂的子初躺在床上刚要睡觉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问出来荣陵公主的安置方法。 这个狡猾的家伙!如今连自己都诓! 待到了傍晚时分,总算才知道了答案。 “什么?你们要我扮成荣陵公主?”子初看着茗烟送来地公主礼服,不由吃惊道。 “王妃,王爷的确是这么吩咐的,王妃你就不要多问了,快点换装吧。”茗烟见子初一脸疑惑的样子,便点头肯定的回道。 子初讶然的眨眨眼睛,如果自己装成公主,那原来的荣陵呢? 第两百八十五章:房契地契卖身契,统统上交! 子初对着茗烟眨眨眼睛,心道,如果自己装成公主,那原来的荣陵公主呢? 平心而论,她冒充荣陵公主混入送亲的大队当中,当然是最稳妥的办法,因为香洛国的地方官员再怎么搜查送亲的队伍,也不可能搜到公主身上。 她是送亲队伍中最显眼的人,却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人。 只是,子初继而想到一点,那就是,原本随公主出宫的那几名太监宫女又不是瞎子,他们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是假货啦。 而且,等等,最关键的是,君玉宸。既然安排自己假扮荣陵公主,那么也就是说,他早已跟这个荣陵公主互通款曲了?这小子,居然敢不对自己禀告实情,实在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底了吧? 子初随后还想到,这个荣陵公主本来就是假冒的,她的身份来历很有可能跟常香玉有着莫大的干系。照这么说来,君玉宸这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暗黑势力是自己所不知情的? 想到这里,子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想要抓狂的赶脚。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但最后,脸上的不快之色还是因为孕妇的天性使然,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茗烟。 茗烟见她脸色突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了。他只得诺诺的对着子初告退之后,有些莫名其妙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回头一面想一面走路,直到一头撞上走过来的君玉宸时,主仆两人才险些撞成一团。 “你在想什么啊?茗烟,不是叫你送衣服给王妃么?你怎么神游似的?” 茗烟见是君玉宸,就连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才刚见到子初的脸色告诉了他。语毕,还意味深长请君自重的表情,低声道:“王爷,奴才之前就听说,这世上的女人大部分就不是什么理智的动物,尤其是怀孕时候的女人,更是不能招惹的老虎。所以,您还是小心点,仔细王妃抓住您什么把柄,那您可就......”. “你这小子,满嘴胡话!听你这口气,好像你还很了解女人似的?怎么,要不要本王给你找个姑娘,送给你做媳妇啊?” 茗烟见君玉宸笑得一脸的坏意,心下大是羞窘,顿顿足之后,才道:“奴才一片好心,王爷您却这般的取笑奴才!哼,奴才不管了,您就只管自己进去受罪吧!” 说完,他就抱头窜鼠的跑掉了,把个君玉宸看的咬牙切齿的。回头一想,倒还真是有点犯难了,知道茗烟这小子在这种事情上面肯定不会说谎来骗自己,但是,不知道子初到底是在生什么气呢? 果然,待他小心翼翼满脸带笑的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子初正坐在床上,满脸肃然的样子。听见自己进来的声音,她明明是动了一下,却没有往自己身上瞧一眼。 君玉宸登时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了几分。 “好初初,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没有跟你商量这件事,所以你生气了?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不是我......”。 “君玉宸,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我早就告诉了你,我识破了荣陵公主是假的,可是,你居然不告诉我,你已经把她笼络过来了,现在忽然间要我假扮成她,哼!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这是何等居心?” 子初说着,继而一脸悲痛欲绝的说道:“还有,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叫我假扮成荣陵公主,她可是要嫁给你大哥做皇妃的!你说,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君玉宸原本还头皮发麻,寻思着怎么才能安抚住老婆的怒气,又不至于让事情变僵,听到子初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便拍了一下手掌,喜笑颜开的凑过来,厚颜道:“哎呀我的初初,原来你是生气这个啊?都怪我都怪我,我真是没想到这一层嘛!你要是生气的话,就只管打我骂我好了,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真的,不信你试试看.......”。 说着,他还拉着子初的手往自己胸口摸去。子初见他一副贱兮兮的笑容,起初还憋着不肯松口,最后见他拉着自己的手一路往下摸去,眼看就要触及到一些禁区了,她才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翻了个白眼道:“别以为摆出一副人至贱则无敌的样子出来我就饶了你,哼,这事没完,你就等着好了!” 君玉宸诺诺的应了两声,虽然被折损面子的厉害,但心里,他可是美滋滋的。嘿嘿,他的子初,现在终于懂得很自觉的把自己归类成他的女人了,照这么说来,他这孩儿他娘还是渐渐成熟懂事起来了,不枉自己对她这么一番痴情啊! 这天晚上,君玉宸便连夜将关于荣陵公主的真实身份和有关常香玉母女的一些情况,都统统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子初。子初听的还津津有味,不时的插问几句,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早就消散到无影无踪了。 而且,最令子初感到开心的是,这回,她假扮成荣陵公主之后,君玉宸可是要假扮成她的贴身侍女,对着她服服帖帖殷勤周到的伺候好多天的。想到这一点,她心里那些不快也就迎面而解了。 到了送亲的前一天晚上,子初一大早被送到京城外的这座庄园中,只听说这是公主荣陵公主亲生父母的别业,公主将在此地停留一个时辰。 因为荣陵公主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所以,这一日,其实她拜别的,也就是她的一些亲人长辈罢了。然后,在亲人们的目送下,她再启程前往金旭国,自此成为君玉砜的一名皇妃。 此刻,事情已经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虽然心里还有些担忧,但子初相信君玉宸绝对有能力搞定一切困难,所以她听话的换上衣服,又唤来茗烟,替她梳发上妆。 收拾停当后,子初就着水盆一照,自己易容后原本就十分娇艳的脸经过茗烟地一阵梳妆打扮,竟然也颇能称得上倾国倾城人。而且,再看这伊不群派人给荣陵公主赶制的这些华服,啧啧,几乎每一件都十分的紧致华美。穿上去之后一看,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看来,自己以前的那些装扮,还真是有些寒碜了点。 在寝室与真正的荣陵公主交接之后,茗烟便将子初送到前厅,随后就看见有两名宫女打扮的少女迎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子初出了大厅直上马车。 侍卫和随行人员都站得远远的,见到公主走出来,便齐刷刷的跪下行礼,这一路上走过去,果然也没有人敢抬头张望,唯恐是冒犯了公主。 直到车队出发走上官道,子初坐在车里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轻松地顶替了荣陵公主的身份。 当然,考虑到一些客观因素,譬如伊不群之所以愿意与金旭国和亲,将公主嫁给他做皇妃,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反正两人之间的生死之战总是要打的,那么,现在,一切排场上的功夫,他自然不会大费周章的去布置。 而且,还有一些窘况他有口难言的是,正是因为之前君玉宸炸死了他不少的重臣,所以,事后为了安抚人心,他可是着实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国库又是到了空虚的时候,连军粮军草都成了头疼的事情,他怎会再弄一些虚假的排场,来继续压榨自己的国库? 是以,这和亲公主的送亲仪仗便由送婚主使副使、两百名侍卫加上四名宫女、两名太监组成,至于嫁妆等物品早已备好了分批送往金旭国。 算起来,这送亲队伍可谓十分精简,主要因为伊不群并不太注重这个明摆着双方都不会放在心上婚事,更不打算在这个上头摆排场浪费钱,所以,送亲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也没人愿意格外上神。 车行半日,子初总算确定,四名宫女,两名太监,除了君玉宸和茗烟假扮的两位之外,其余的几个人都是自家人,因为他们见了她这个假公主,一点诧异的神色都没有,仿佛公主原本就是这个模样。 虽然伊不群已经下令不再胡乱扣查女子,但一路行来,路上仍不时见到官兵设卡盘查过往客商,也有不少追查黑风圣教踪迹的兵马穿梭,但是公主的送亲队伍一直没有受到怀疑----这全队都是男人,五名女子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两百多人亲眼所见,哪里还有假的? 两名送亲大使早被黑风圣教赤圣山上袭击官员的事件吓成了惊弓之鸟,唯恐现在饱受朝廷追剿之苦的教徒会把他们当作报复的目标,也不用旁人吩咐,日日都是急行军,恨不得早早将人送到金旭国。 见状,子初心中自然是高兴之极,她跟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想着早点离开这里,当然不会责怪他们匆匆赶路搞得自己不得好眠了。 于是队伍便一路急行,这日终于进入金旭国与香洛国边境交界之处,只是才刚过了国界,两名送婚使者就看到眼前忽然出现的边境陈列的数千金旭国官兵,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迎亲,也未免显得有点太隆重了吧!不是说金旭国皇帝已经有一名盛宠的皇贵妃,对这位即将迎娶的公主并不放在心上么? 第两百八十六章:抢亲还是迎亲? 看这样子,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啊! 正在疑惑间,只见一名将军策马走到队前,向他们抱拳行礼道:“多谢两位大人不远千里护送我国荣妃娘娘到此,敝国皇上已派本官前来迎驾,两位和诸位将军这便请回吧。” 这名将军,正是收到消息派人赶到的君玉砜的心腹大将尉迟德安。他得了皇帝君玉砜的严令,一定要将前来和亲的荣陵公主,也就是子初安全顺利的接回宫中,是以,对于子初的身份,和自己的使命,他心下是十分清楚的。当下不由分说,就伸手一挥,几百精兵早已将公主的鸾驾团团围的密不透风起来。 倒是两名送婚使者当场傻了眼,这是什么状况? 公主才到金旭国还未正是册封成婚,对方就迫不及待地称为荣妃了? 而且依礼,不是应该由他们送到金旭国京城去,和金旭国礼司的官员一起筹备册封大典然后再回国复命吗?怎么金旭国的人这就要赶人了? 见两名侍者都傻了眼,尉迟德安是根本懒得跟他们多说,一挥手,一队兵将当即上前驱赶开公主车驾附近的香洛国侍卫和马车上的御者,自动自发地就将马车驾向金旭国中。 这举动,倒叫香洛国的两百名侍卫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看向两名大使。这算迎亲还是抢亲?到底是交人还是不交人? “这个、,这个,尉迟将军,您看这个是否于礼不和?”正使满头大汗,只有弱弱地提出抗议。但看对方人多势众的样子,自己一界文官,冲突起来,定要吃亏,所以开口时气势就已经弱了三分了,根本就全无一丝理直气壮的底气。 而且,按照皇帝的旨意,这荣陵公主本来就是要嫁到金旭国来的,若是因为礼节问题在边境上拉拉扯扯地,传出去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到时候,回去复命,皇帝伊不群定然也是要降罪的。 尉迟德安将这两个使者的神色看在眼底,见自己的使命已经即将完成,遂不再与对方多说,只拱手说了声:“告辞!”当即就想收队离去。 子初和君玉宸在车里,见自己的马车越走越远,终于离开两国边境的时候,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子初伸手扑入君玉宸的怀中,喜极而泣的说道:“玉九,咱们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君玉宸抚摸着她的青丝,点点头,十分感慨的说道:“傻丫头,咱们肯定能回来的,你要相信自己夫君的能力啊!” 子初在他怀里点点头,好一会才抬起来,问道:“是你大哥派人来君玉宸自然知道她是担心什么,他十分诚恳的说道:“是,咱们这次回来,的确要先回宫一趟。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已经修书给父皇,禀告你怀有身孕一事。父皇十分欢喜,说咱们的婚事由他亲自主婚。如此一来,母后自然是不会再反对的。再则,咱们在京城举行了婚礼之后就回汴州封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王妃。我想,你也肯定不愿让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因为出身的缘故,被人指指点点的对不对?” 子初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吸引力。是的,如果可以爱的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受世人瞩目和祝福,那么她又何尝想要孩子生下来之后被人侧目?只是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快,以至于她都全然没有想到,所以,才久久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君玉宸见她许久没有吭声,不由有些急了,连忙追问道:“初初,你怎么不回答?难道说,你还介意以前母后对你的态度们?你放心,我保证,咱们成亲之后就离开京城,我带你回汴州,咱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的,好不好?” 子初见他真的着急了,心下更是感动。她早已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世间女子难求难觅的好夫君,只是没想到,君玉宸爱自己,真的已经去到这样舍弃自我的地步了。 她本想告诉他,自己什么都听他的安排,话到嘴边时才转念一想,不如再逗逗他?看看这个生活在封建王权时代的男人,对自己是否真有为爱付出一切的精神? 遂撇嘴道:“你要我跟你回去也行,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能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嗯,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当然,我知道跟着你,做了你的王妃,以后荣华富贵肯定没问题。不过,我认识你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身家,你说,你这样就叫我嫁给你,是不是显得太没诚意了?” 子初也不明着说出来叫他上缴财务大权,不过,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么,就十分明显了。 君玉宸也是人精里的人精,哪会听不出来她的意思?当下就拍了拍胸口,对守在外面扮成太监的茗烟吩咐道:“茗烟,回头咱们回京之后,你就把本王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登记造册出来,全部交给王妃。以后,咱们王妃是王妃当家,听见了吗?” 茗烟一听这话,好家伙,王妃真不是盖的。这还没成亲呢,先把银钱都握在自己手里了。不过,他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对此也不十分惊讶,只回道:“是,王爷,请王爷放心好了。以后,奴才一定唯王妃之命是从。” 说完,还忍不住朝君玉宸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嘲笑他老婆奴的姿态。把君玉宸看的火冒三丈,只是碍着如今老婆还没娶到手,不敢当着子初的面教训他罢了。 再说这边,伊不群本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并州的军中。因为那边挟持子初的人,送来了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那就是子初戴在手上的一串玉佛珠,并着一封写的歪歪扭扭的书信。 伊不群熟悉子初的字迹,知道这世上除了她之外,只怕再也没有谁会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来作为书信交通的语言了,他又仔细核对过子初之前留下的一些看过的书籍,最后确信,那人十有**应该就是子初。 当下便下令,将上官元吉押往对方指定的寮步城,并布置下大量的兵力,势要在寮步城将子初夺回来,再将对方一举歼灭。 赖熊颂和左增春听到皇帝这个决议之后,两人都是觉得十分的不妥。可就算是左增春向皇帝进言,伊不群也置之不理。最后,两人无奈之下,还是赖熊颂想出了一个江湖中人常用的主意,对左增春道:“左兄,上次都怪我轻敌,才让这些人得逞的。这一次,我有个好主意,保证不会再上当了。” 左增春此时也正在对着酒杯发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闻言便道:“哦?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快快快,说来给为兄听听,可是为难死我了!” 赖熊颂便点点头,对着左增春一番附耳之后,左增春先还是惊疑不定,最后听到后来,则是一掌拍在小几上,哈哈仰天大笑几声之后,道:“好,好好,你这法子真是妙极!妙极!就这么办,你等着,咱们这就进宫去求见皇上,一定要劝得他接受咱们这个意见!” 赖熊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手里的酒杯都快掉下来了。他道:“现在?左兄,你莫不是喝酒喝多了便?这个时候,皇上只怕早就.......”. 左增春打断他的话,摇头道:”不不不,你放心好了,我早就打听过了,皇上这些日子里因为皇后失踪的事情晚上都睡不好,这个时候,他肯定还在御书房忙着处理国事。不信,咱们打个赌看看?” 见他说的这么斩钉截铁,赖熊颂连忙摇头道:“不用了,既然左兄你有这个把握,那小弟我就陪你走这一趟。” 于是兄弟俩连夜进宫去求见皇帝,好在赖熊颂本身就是大内禁军总管,虽然上次护驾失利,但皇帝盛怒之下也没有撤了他的职,因此,倒也十分顺利的来到了御书房。到了御书房一问,果然,皇帝还在批阅奏折,不多时,就传见了两人。 “什么?你们要朕在上官元吉身上做这样的手脚?可是,如果到时候被人识破的话,那子初岂不是会十分危险?” 眼见皇帝被色所迷,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只要是伤及到皇后的事情,便一概不准。赖熊颂焦急之下也不敢明着来反驳,只有将焦急的眼神投向左增春。 左增春这才清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请皇上放心,微臣寻来的这个毒药,药效正好是七天。毒发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也号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但七天之后,若没有解药的话,则上官元吉就会七窍流血而死。皇上您想,如此一来,不管这挟持皇后的人手上的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咱们只要将上官元吉交给他们,到时候将皇后娘娘赎回之后,那上官元吉就必死无疑。哼哼,想他上官元吉杀了咱们多少勇士猛将?他手上染满了咱们香洛国男儿的鲜血,咱们------这一次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见他说的在理,再加上其实伊不群心里也是十分不甘心将好不容易擒获的上官元吉拿来做人质交换的,只是碍着子初说不定真在他们手里,这才不得不答应下来的。 第两百八十七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下,他微微沉思一番之后,便点头颔首道:“恩,左爱卿你出的这个主意甚好,朕也以为,上官元吉若回到金旭国,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朕就准你所奏,不过,有一点朕要再跟你重申一下........”。 不待他把话说完,左增春和赖熊颂就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微臣知道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到时候,务必要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全为首要。” “嗯,你们这一点就好。好了,朕准奏,你们回去讨论一下,明日早朝之后,朕会召你们再度来此议事的。” 伊不群说着,便挥手让二人退下跪安。待走出御书房之后,赖熊颂才吐吐舌头,对左增春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左兄,还是你厉害。换了我,刚才在皇上面前,还真不敢这么说。” 左增春脸上有些笑意,不过眼底的喜悦之色还是淡淡的,他摇摇头,怅然道:“唉,如今眼看着皇上对皇后娘娘如此一往情深,我真是不敢想,若这回换回来的皇后是假的,又或者是皇后娘娘真的居心叵测,是君家兄弟派来的人,那么到时候,以皇上的心性,肯定会一怒之下不可收拾呀!” “是啊!我也十分担心,但是事到如今,你说咱们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只是是希望,一切是天遂人意,不要再让皇上伤心罢了。” 赖熊颂和左增春两人说着,都有些心下戚戚然。兄弟两说着,就这么勾肩搭背的走了。 昏暗的牢房中,上官元吉一身囚服,双手双脚皆被粗重的铁链锁住,一头乱蓬蓬的长发黑中有白,身上还有斑驳的血迹,显然受过不少的严刑拷打。此时的他,蜷缩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一隅,早已看不出原来曾经是驰骋战场,所向披靡的常胜将军的风姿。 他在昏昏沉沉之中,做了一个梦。梦里头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上官婉愔正提着裙摆朝自己跑来。他张开双臂,一如从前那般想要迎接女儿的到来。不料,最终却只能与女儿擦肩而过。 “婉儿!婉儿!” 上官元吉猛然惊醒起身,脚上的脚链被起身的动作带起,一阵剧烈的悉悉索索声音响起,在静谧的牢房中显得格外的惊悚。 狱卒闻讯赶来,见他依然蜷缩在那个角落里,当下就骂了一声,道:“呸!这大半夜的,听到这么一阵响动,我还以为是诈尸了呢!原来是你在这里弄鬼!” 另外一个同伴也是满脸醉醺醺的,指着上官元吉嘲笑道:“哎,我听说,你以前还是什么常胜大将军呢!嘿嘿,现在看来,你不也就跟咱们牢房里关着的那些抢劫犯强奸犯一般的德行嘛!” “不对,葛老四,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他哪里跟咱们以前看管过的那些人相似啊?照我说,他这德行,就连给人家提鞋也不配的。” “哎,对对对!王六麻子,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对了。说实话,我早就瞧着这老小子不顺眼了。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我呸!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境地,敢在老子们面前装模作样!” “那要不,咱们两趁着这会儿没人,先好好教训教训他?” 这兄弟两说着说着,就有点趁着酒兴想舒展舒展筋骨的意思。正在此时,恰逢赖熊颂带着人赶到,他冷笑一声,道:“都给我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大板!就凭你们两个熊包,也敢对咱们的大将军动手?” 两狱卒回头一看,见是大内禁军统领驾到,当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磕头行礼。赖熊颂最恨这种假公济私又没什么本事的人,于是不由分说,将这两人拉下去教训了一通,并叫来搬来椅子,请了上官元吉出来,摆上酒菜之后,对上官元吉拱拱手,道:“上官将军,久闻你的大名,今日能与你饮酒对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上官元吉被人强行从牢房里扶出来,原本还一声不吭的保持沉默,听到此时,却是嗤笑道:“哪里,赖熊颂,你不用给老夫我戴什么高帽子了。老夫我一生纵横疆场,杀人无数,从来都是软硬不吃的。今日,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休想从我嘴里套出半个字有用的话来!否则,我上官元吉就是你的儿子!” 赖熊颂一上来就碰了给硬钉子,知道这人还真是难对付,遂只有赔笑道:“上官将军,这是怎么说的?我今晚夤夜前来相见,也是因为久仰将军你的威名,特来拜会一下而已。若说什么威逼利诱的话,那就未免显得太煞风景了些。” 说完,他又有意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在下也是武将,职位虽然不比大将军您位高权重,然也是凭着自己实力走到如今这个位子上来的。都说是惺惺相惜,大将军就算看不起在下也不要紧,但在下以己度人,却知道,大将军肯定不能就此把性命丢在了香洛国,还是要早些回去,与您那贵为皇贵妃的宝贝女儿,以及即将出世的小外孙相见才是道理。” 上官元吉听他提起女儿和外孙,脸上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一下,但旋即,他又崩起一张脸,冷道:“休要拿老夫的女儿和外孙来说事,哼!我的女儿如今贵为皇贵妃,将来只要生下儿子,便是长子。日后,虽说不一定能取代中宫扶正,然太皇太皇太后早已下了懿旨给皇帝,有生之年决不能亏待她半分。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已将个人生死看透。如若在此时候,因为老夫的缘故,而让女儿和外孙蒙羞,老夫便是万死,也没有脸面下去见自己的发妻。所以,赖熊颂,你今日是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上官元吉好歹是条汉子,宁愿站着死,也不能跪着苟活于人世。你要是真对老夫有一两分敬意的话,就只管痛快些,有什么酷刑照上就是。老夫若哼一声,便不是男人!” 赖熊颂见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心下也有些敬佩之意。但可惜,上官元吉就是再英勇善战正直忠义,却与自己天生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这一次,为了自己主上的宏图大略,自己便只有牺牲了他的性命,以此来打击金旭国的实力了。 不过,他心里虽然如此想法,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是,大将军高义,在下也是初为人父之人,所以十分的理解你的想法。不过,大将军,在下今晚前来,可是得知一件要紧的事情,特来告知的。” 上官元吉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他之前在军中早已听闻过,这个赖熊颂如今可是香洛国皇帝伊不群跟前最得脸的武官,亦是皇帝的心腹谋臣,因此,对于他的话,他根本就不打算相信一星半点。不过是敷衍性的点点头,假作好奇的问道:“哦?不知道赖将军所说的什么要紧的事情?若是与我那女儿有关的话,老夫还是要向将军讨给好才是了。” 一听他提起上官婉愔便十分的温情,赖熊颂心下就有了底。他连忙正色道:“是,大将军,此事正与您那女儿有关。是这样的,皇上日前曾经册封了一位皇后,就是.......”. 他一番简练的言辞,将伊不群册封子初前后的经过都大致说了一遍。最后,则是说到了,有人挟持了子初,妄图以此来作为人质,与他交换。而且,据说金旭国皇帝君玉砜还点头答应了。明日一早,伊不群便下令,要将上官元吉带往永业,以他来交换子初回国。 果然,上官元吉听完这话之后就是一阵勃然色变,怒道:“这个妖女,怎么还没有死?哼!你们这皇帝也真是,见色就迷。须知道,这妖女迷惑人心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她若真回来继续做你们的皇后,当心你们香洛国也就离亡国不远了!” “是是是,您说的,也正是我和左大人担心的。所以,这件事情,咱们不如好好计划一下。不管怎样,咱们香洛国的皇后,也绝不能是你们金旭国来的妖女不是?” 上官元吉虽然对赖熊颂视为仇敌,但他心疼女儿胜过一切。而在他看来,子初就是那个让女儿活的不幸福的罪魁祸首。若没有她的存在,君玉砜便自然会对女儿全心全意。如今女儿怀着身孕,他最初的想法,便是拼了自己一条老命不要,也要护得女儿周全荣华一世的。所以,他始终没有跟上官婉愔以及任何人提起的是,太皇太皇太后之所以发下重誓,愿意护着女儿在宫中的岁月,其中的代价,便是他亦向太皇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发誓,从此以后全心全意效忠君玉砜,肝脑涂地,亦不会有半点怨言。 此时,听到赖熊颂再度说起宋子初这个妖女,他心下的怒火登时就被点燃了起来。而且,他更第一时间想到,若宋子初还活着,日后指不定会对自己女儿造成什么样的威胁。虽然说她已经成了香洛国皇后,但在他看来,这等叛国叛家的女子,莫不如一死来的干净。遂心下渐渐起了杀心,眼底的戾气也浓郁了起来。 第两百八十八章:父爱如海 见状,赖熊颂知道时候差不多了。遂假惺惺的上前,对上官元吉说道:“大将军,我知道你心里也痛恨这个宋子初。左大人和我都以为,此女乃是妖女,若活着回来,将来不但会祸害我们香洛国,更会因此祸害到你们金旭国的基业啊!你可知道,这些日子里,为了寻找她的下落,你们的皇帝君玉砜差点就派人将咱们伊定大都给翻了给底朝天。这是如今人还没到他跟前呢,若真要活生生的回去了,那你的女儿和外孙以后还有容身之地吗?” 上官元吉冷冷的打断了他的啰啰嗦嗦,只干脆利落的说道:“好了别废话了,你直接说,到底想要老夫做什么?” “呵呵,大将军您真是快人快语。既然这样,那在下也就不废话了。是这样的,我和左大人希望,待到邺城交换人质的时候,您就这样........”. 他如此如此的附耳低语了一番之后,上官元吉自然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不过是希望能够借着自己的手,来杀了宋子初这个祸害,还能把罪名安插到自己头上,自己落给干净罢了。 他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原来这就是赖将军忠君爱国的忠义之举啊,高,实在是高!既能除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还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这一招,老夫这辈子还没用过呢,原来还是要跟赖将军你多多学习才是。” 赖熊颂被他讥讽的有些讪讪的,不过他很快就道:“大将军也不必这样,其实在下是从来不在乎这所谓的荣华富贵的。不过大将军既然愿意帮咱们一把,咱们也会投桃报李。” 上官元吉便又哼了一声,问道:“哦,敢问你们如何投桃报李?” 赖熊颂被逼不过,最后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道:“旁的在下也不敢说,不过,想必大将军也知道,如今香洛国的护国大将军正好就是左大人的亲兄长。左大人说了,若大将军愿意助咱们一臂之力,他可立下血誓,将来大将军的二公子若再次跟护国大将军在战场上见了,不论如何,都会保住二公子的一条性命,以全大将军的遗愿的。” 上官元吉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却甚是悲凉。他定定的凝视着赖熊颂半天,最后才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出来,不屑道:“我上官氏的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杀敌者若不已抛头颅洒热血为荣耀的话,何谈什么保家卫国?赖熊颂,你替我转告一下左增春,他有此建议可看得出他心胸不过匹夫而。哼,你们香洛国有这样的重臣名将,老夫我可以安心笑赴黄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元吉说着,便缓缓站起身来,伸手端起面前那只酒杯,将里头的酒水一饮而尽。最后还嫌不过瘾,改为将那一坛子的美酒,尽数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做着动作时,他身上的手铐脚链被拖的铮铮作响,他也毫不理会身后的赖熊颂一脸窘迫难堪的样子,喝完之后就把坛子往旁边地上一丢,顿时碎成一地的碎渣片。然后自顾自就回到了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盘腿闭目养神,似乎世间的任何事,都打动不了他了。 赖熊颂坐在桌子边,见到他将自己准备的酒水一饮而尽时,也不知道心里是给什么滋味。总之,带着自己的人走出牢房的时候,他才发觉,大冬天的,自己居然身上都湿透了。 见到左增春之后,他将自己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两人又是沉默良久,最后是左增春扔了手里的棋子,有些感慨万千的说道:“金旭国有这样的忠义将士,且这些人还效忠君玉砜,再加上君玉砜本身就是太子,他得位正统,在国中极受百姓拥戴。所以,这一次,咱们要跟君玉砜争天下,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赖熊颂闻言也点点头,颔首道:“不过如今要紧的事情已经解决一件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弟,你放心,咱们兄弟两一向是精诚合作,想来这一次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再说这边,邺城。 一身黑衣的叶赫明露将手中的信笺看了又看,最后是恨恨的摇头,道:“不,我不信!我不信昔日的君玉砜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变心的。他不会喜欢上这些女人的,阿娘,你不要来这样劝我!” 说完,她十分恼恨的冲了出去,将身边几个侍女都丢在原地,只有一个名唤玉奴的,连忙跟上去。 “教主,教主,您不要生气。再有两日,香洛国皇帝就会带着上官元吉到这里来交换人质了,到时候,咱们只要把那个假冒货交给他们,不就天下太平了吗?此后,若是教主真愿意进宫去做皇妃的话,奴婢们也会舍生相随的,定不会辜负教主您这些年的栽培之恩的!” 叶赫明露听着身边心腹侍婢的话语,眉间的恼意却没有丝毫消散。她只是恨恨的咬着牙,最后才从齿缝间逼出一句话来,道:“哼,我生气并不是冲着你们。我只是恼恨,她既然从来不向着我,不为我打算半分,当初又为何要生我出来?自己心里心心念念只想着效忠主子,便把丈夫儿女统统都撇一边。害死我爹爹不说,后来还一走十几年全无音讯。到现在,知道我长大成人了,才来这么一封书信,自称是我娘,劝我不要进宫做皇妃,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真是可笑极了,她当自己是我娘,可不问问我,我可不要认这样的娘!天底下,就没有这么狠心的娘!” 侍婢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给大概。原来之前的书信竟然是教主的生母写来的,不过,对于教主的母亲,她们也只知道个大概。再说了,这母女之间的事情从来就不容旁人说道,毕竟人家是血浓于水,这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亲情。 当下只得劝道:“教主,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呢,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您在教主颇为得老教主的宠爱,老教主又是您母亲的师兄。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据说,老教主临终之前,还一直拉着你的手,让您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孝顺自己的母亲。所以说.......”.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自作聪明,难道这些道理本教主心里会不明白吗?只是,她根本就不懂得我的心思,我要进宫做皇妃,绝不是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其他的东西,我只是.......”. 话到嘴边,叶赫明露还是将满腹的话语都吞了回去。她摇摇头,有些不甘心的自言自语道:“我不信,她说的我都不信。我要亲自看看,君玉砜他是不是已经变心了。除非他亲口告诉我,我不再喜欢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说完,叶赫明露便倏然飞身掠起,径直翻过高高的围墙,往蓝天白云之处走了。倒把个玉奴留在水边,好一会,才摇头道:“教主最近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君玉砜,把自己搞成这样。哎,我可听说,这金旭国皇帝如今宠爱皇贵妃上官婉愔,那是爱的跟宝贝命根子似的。要我说,咱们江湖儿女,何不快意人生?以咱们教主这样的才貌人品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夫婿,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偏偏要跟这些个嫔妃去争,真是.......”. “玉奴,你如今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教主的事情,都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玉奴闻言吓了一跳,刚要求饶,回头一看见了那人,这才掩面笑道:“哎呀,我当是谁呢,吓我一跳。怎么,你这丫头,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么?说到底,咱们都是为了教主好,你说难道不是么?” “嗯,那倒是的,可是,说真的,我如今都不知道,咱们教主是不是为情所困了?明明知道那金旭国皇帝是给好色多情种,还要上赶着追过去给人做妃子。唉,所以我说,你愿意陪教主进宫服侍,我可受不了那些规矩。” “那这么说来,咱们姐妹到时候岂不是要分开了?” “可不是么?........”. 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远去了,之前一直躲在花丛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江坚涛这才抬起头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此时一身女装,身上穿的是裙子,不过脸上还没有上妆,所以显得分外滑稽。不过,这可丝毫不影响他起身时的动作幅度。 于是,在掠过花丛的当中,很不幸的,他的裙摆传来了一声撕拉的声音。不用看,这条裙子,是彻底的被他穿到报废了。 江坚涛有些咬牙切齿的看了这条烂裙子一会,好一会才渐渐冷静下来,说服自己君玉宸不是有心要捉弄自己,不是有心要捉弄自己的.......可是谁能告诉他,明明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可以扮作子初的,为什么他就是一口咬定了要他去? 想想这几天里,跟着这个黑风圣教的教主叶赫明露,不但要看她那暴躁变幻无常的脸色行事,还要一丝不苟的学着子初的样子,每天早早的对着镜子来化妆描眉,然后涂脂抹粉,还要在人前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来,江坚涛顿时就会生出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来!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我?王爷,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两百八十九章:喝酒喝出大件事 江坚涛愤愤然的说完这一句,想一想之后,未免一会儿又被叶赫明露那几个毒舌的丫鬟嘲笑,他决定,回房换件衣衫,然后再去城中买几条裙子回来备用。反正,以他的身手,这些人也拦不住自己! 一言既定,江坚涛马上说干就干。他利索的扯下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女儿家的衣服,最后脱下那件桃红色的肚兜时,险些没有恶心的自己都晕过去。 真是,瞧他一副这么好的身材版,居然要他穿着这样的玩意这么些天,这不是摆明了主子要恶心自己收拾自己么? 江坚涛换好衣服之后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向主子好好的表明一下自己的忠心,看看是不是茗烟这小子又在主子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了,总之,他是不能再做女人了! 此时已经是暮色时分,冬日的夜晚来的早,待他骑马进入城中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江坚涛也是走惯江湖的人,对于各地的风土人情都有些了解,他才一下马顿时被热闹喧哗包围,小商贩将大路两边填的严实,吆喝声、叫骂声、讨价还价声,整条街上都此起彼伏的萦绕不绝。 因是吃饭的点上,各家大酒楼的伙计更是殷勤,三五个站在楼下招揽客人,看到衣衫华贵的公子愈加不肯放过,几乎没生拉硬扯将人拽进去。 江坚涛牵着马儿闲逛着,走到一家看着还算顺眼的酒楼门前,将马交给店伙计自己上去,选了个临窗的那个位置坐下。 他自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吹着,那伙计也不着急,等他饮了几口才问道:“公子爷,要点儿什么好菜?要是头一次来,让小的给你推荐几道招牌菜。” 伙计职业的笑容好似一张面具,看着他的样子,更把他当成了富家贵公子一般来献媚。 江坚涛低头清咳两声,失笑道:“嗯,来个芦笋烩瑶柱和素炒海三丝,另外在备个素菜肉汤,至于酒么,来一壶太白玉酿也就罢了。要暖一下,也不必太烫,入口温舌就好。” “好咧,公子请稍等,小的这就下去吩咐。” 此次来到邺城,被君玉宸吩咐扮作女儿态,江坚涛虽然心下不满,却也知道,定是自己母亲写信给了君玉宸,向其哭诉自己不肯听从家族的安排,娶了那个早已跟自己定下亲事的姑娘。可是,在他自己心里看来,这婚娶之事,还是要看各人缘分。最起码,他现在为止,对那姑娘都是没有丝毫的好感,所以,在见过君玉宸和子初的爱情之后,更加肯定了一点,那就是,若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以后的人生还有什么快意可言? 当然,母亲的怒气他也理解,只是,眼下,必然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请求她的谅解的。便是自己主子那里,待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他也要好好的跟君玉宸解释一番,以免他真的误会自己就是那负心薄情之人。 正茫然神思中,忽然,有旁边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楚起来,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只要此事一成,嘿嘿,那黑风圣教就……”。 说话的两个人在楼上的另一角,若非江坚涛多年内力苦修,亦不可能耳力敏锐听到二人言语,只是底下声音却渐小渐不可闻。 “孟兰兄,那高某就先告辞了。”说话的那人衣料不俗,一看便是官宦人家中有权势的家奴身份,说着便起身要下楼。 另一人站起来相送,江坚涛看着那清瘦的背影有几分眼熟,待那人转身往楼道走近方才吃了一惊,那人焦黄干瘦的面容再不会认错,乃自己的二师叔----孟兰梅龙! 要知道,当初这位师叔因为替江湖邪教杀人,掌门师傅一怒之下将其逐出师门,没想到他隐匿多年后居然又重出江湖,或者说是多年来一直秘密行事,根本就没有退隐江湖。 眼见二人一番密语之后就踱着步子要下楼,伙计正好端着热菜美酒上来,江坚涛赶忙塞了块银子过去,悄声问道:“方才下楼的二人,你可认得?我看着好似一位旧人,想要过去打声招呼却记不真切,倒是有些认不准。” 那伙计赶忙把银子揣好,殷勤的笑道:“前面那位可是位贵人,现今高鸿中大人府上的管家,另外一位小的就不认识了。” “嗯,多谢。”江坚涛不敢耽误时间,放下酒菜两倍的银两在桌上,探身到窗口见孟兰梅龙正往城西方向离去,回头道:“你先替我把我的马儿看好,回头我办完事再来取。” “好叻,公子爷,您就只管放心好了,小的一定替你看好您的宝马。” 那伙计笑眯眯的收起银子,一迭声请江坚涛放心,随后欢天喜地的跑去帐台结算。 江坚涛本身资质既好,兼之又得其师傅真传,武艺不仅比云琅高出许多,便是身为师叔辈的孟兰梅龙也是略有不及,尤其是轻功上头造诣深厚。 孟兰梅龙虽然先行却并未行太远,江坚涛轻轻巧巧便已追上,因怕跟的太近被发现而故意落后几步。 如此在城内周转小半个时辰,眼见孟兰梅龙行至普光寺后门附近,便有一小沙弥出来开了侧门。随后更是鬼鬼祟祟向四周打量一番,确定无人在侧方才跟着闪身进去。 江坚涛见状,更是肯定了自己这个师叔必然没有什么好事。他看了看四周,只见夜色已黑,四周一片寂静。 当然,以自己的轻功,对着那道墙,若是越墙而入亦并非难事,然只怕因此而打草惊蛇,江坚涛虽然着急也只好按捺住,转身在附近寻了家小酒馆独坐,以待夜深隐秘之时再潜入寺院内。 小酒馆虽然不大却有些年岁,自家秘制的小菜更是别有一番风味,然而此时的江坚涛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仿佛时间也陡然过得缓慢起来。 那边柜台内站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在笑眯眯的招呼着客人们,见江坚涛独坐便端了壶酒过来,对桌坐下笑道:“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何苦愁眉不展?人生得意须尽欢呐,来,让葛某陪你痛饮几杯。” 那边有客人起哄,齐声笑道:“葛老秃,你一见生客就又唠叨上了。真是,难怪你这么大年纪也找不到媳妇,就你这唠叨劲,哪有女人敢嫁给你啊?” 江坚涛不忍心扫他的兴,遂笑道:“老板客气了,其实在下左右也是闲坐,倒不如跟老板对着夜色余辉畅饮一番,不然未免辜负老板的盛情。” 葛老秃脸上微微自得,朝身后的那起食客嚷道:“如何?早看出这位兄弟是个爽快的人,看你们还笑话我不?” 说着亲自将两个酒杯满上,自己先饮而尽道:“兄弟别怪我倚老卖老,不能让人以为我欺负你年轻,先干为敬!” 江坚涛亦饮尽杯中酒,笑道:“葛兄自谦,江某亦当尽陪。” 二人把酒说笑着,时间便比先前过得快些。江坚涛瞧出他是此地人,对当地的人事应当是相当熟悉,心中一动,遂故而叹气道:“实不相瞒,江某此次进京奶是为了寻找一位故人,谁知道在外漂泊多年回来,再寻竟然是杳无音讯。听说普光寺的香火十分灵验,很想进去求签问卜一下,也不知是否能给一点启示,葛兄该不会笑话凤某吧?” 葛老秃连连摆手,摇头道:“兄弟寻故人心切难免的,葛某又怎会笑话你?只是那普光寺却不是常人能够进去的,香火灵验不灵验也没有用,还是换家寺庙罢。” 江坚涛只做不知,问道:“为何不让进去求签?这寺庙开在那里,不就是让人进去上香拜佛的么?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缘故?” 葛老秃还未答话,旁边的老者插口道:“公子想必不是本地人氏,故而才不清楚内中状况。那普光寺原先的香火的确十分鼎盛,前几年有位公主在此进香,谁知道竟然暴毙于寺庙中,所以后来就有些凋零了。” 众食客大都闲着无事,都纷纷被隐秘旧事勾起好奇心,葛老秃接着说道:“原本还只是单单冷清些,前几年突然来了群外地和尚,这些和尚据说是有些来头的,那寺庙渐渐就不大让外人进去,整日价都是关着门的,附近的人总说里面怕是藏着什么机密呢。” 小伙计正端上酒菜来,悄声笑道:“最近普光寺总有贵客光临,嘿嘿,怎怨得咱们小老百姓不猜疑,谁知道里头暗藏了什么见不得人事。” “罢了,咱也别大声嚷嚷了。”前头的老者笑着摇头,摆手道:“那些达官贵人都不是好惹的,没准说错话,半夜里失了脑袋还不知道,喝酒喝酒!” 眼见天色已经抹黑,江坚涛听他们谈话与自己猜想不期而合,心中更是对孟兰梅龙之事存下偌大疑惑,于是起身道:“承蒙葛兄盛情招待,江某还有些事情要办,过几日空闲再回来对饮,眼下便先告辞了。” 葛老秃喜他人物出众,性格却没有半点骄矜,见他要走倒有些许不舍,待他言明还可相见,方才爽快地笑送出去。 待江坚涛走出这间小酒馆之后,就见一道身影倏然从眼前掠过。他初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一看,那黑影在半空中起起落落的,显然就是朝着那寺庙的方向而去。当下就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不由分说,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第两百九十章:不打不相识 眼见那黑影最后在寺庙的一处侧门附近没了影子,江坚涛心下疑惑,也跟着停下来。就在他四处寻找时,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传来。他暗叫一声不好,连忙避开对方的掌风,就势往地上一滚。 “哼,我当是什么宵小之辈呢!原来是你!” 这说话的女子声音有些熟悉,江坚涛定睛一看,不由愕然。 原来竟然是黑风圣教的教主叶赫明露,这些日子里,两人是常见面,倒也颇为熟悉。不过,叶赫明露从来没见过他的男子装扮,当下有些讥诮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扬扬手里的辫子,目含不屑的说道:“你不在房里躲着做你的大闺女,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可别忘了,你家王爷交代你的使命,只是让你好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 江坚涛被她堵的胸口一阵阵发闷,他硬着头皮回道:“我先前发现这里有个人,正是我失踪多年的师叔孟兰梅龙,江湖人称梅花刀。所以就想进去看看,不想再次遇见教主你。” “什么?你说孟兰梅龙是你师叔?这么说来,你是蜀山派的嫡系弟子?” “正是,教主。”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两人都是听力极佳的人,当下不用招呼,彼此都迅速在黑暗里藏好身影。 原来是三四个脚力不错的练家子,骑马从城中赶来,江坚涛躲在一处花丛里,隐隐瞧着这些人穿戴不凡,便知道都是有些来头的。而这些人下马之后并不说话,只是匆匆用暗号敲开了侧门之后就闪身而入,显然,是早有约定前来赴约的。 “喂,那个谁,你说你那个师叔,是不是早就跟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的?我可是听说了,这孟兰梅龙,是江湖中人十分不齿的一个败类。真是,你们蜀山派也会出这样的弟子,还是正统的嫡系,想必通天大师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吧!” 江坚涛被她刺得心下十分难受,虽然说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叔是给混蛋,但这样的话被一个女流之辈说出来,那还是十分刺耳的。只是眼前事实如此,又不容她争辩半分,遂只有忍着一口气,回道:“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师祖一生高洁,名下弟子个个都是武林正统,是师叔他是自己心思不正,都说是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你可不要把这样的罪名往我师祖身上扯!” 见他说话时火气十足,叶赫明露便撇撇嘴,也懒得跟他争辩。只是,就在这些人明明已经闪身进去的时候,忽然那侧门又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来一个小沙弥,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尤其是对着他们藏身的这一处花丛,更是连连看了好几眼。 江坚涛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搞不好自己的藏身之所已经被人发现了。就在他双手紧紧的按着刀柄,随时准备跟来人决一死战的时候,忽然那扇门又被人带上了,小沙弥也进去了。 他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全身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这动作被一旁的叶赫明露发现了,又笑道:“看来你跟着定王,对于这行走江湖的一套已经疏远了呀!你放心,就算你没有这个本事,我对自己还有很有自信的,一会儿跟着我,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包你怎样进来,还怎样回去也就是了。” 江坚涛再度被激怒,他有些冷冷的看着身边的叶赫明露,心道这女人怎么就这样?好端端的江湖侠女,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自大狂,真是,这样的女子,以后什么男人敢要?居然还想着要嫁给皇帝君玉砜,真是,她真当自己是王妃那样的奇女子了么? 不过他心里谨记着那句名言,好男不跟女斗,遂只有在肚子里冷哼不屑,嘴上并没有说什么。 叶赫明露一直紧盯着那扇门,见等了许久,并没有什么动静,就想从花丛里起身来,径直进去打探个究竟再说。但待她一运功提气的时候,顿觉不妙。 “糟糕!我怎么一点真气也运不上来?” 江坚涛闻言,也是一惊。他连忙试试自己运气,接着便跟叶赫明露面面相觑。 两个武功底子都上好的人,此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封住了运气的几道大穴。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 但叶赫明露毕竟是黑风圣教的掌舵人,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接着低头嗅了嗅自己藏身的这一处花丛,最后摇头苦笑道:“真是没想到,我也会栽在这些鸡鸣狗盗的人手中。这花,是紫色**天使!” 江坚涛将信将疑的摘下一朵来眼前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他这才相信了叶赫明露的判断,并跟着一起苦笑起来。 但叶赫明露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对江坚涛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快,你扶着我出来。” 江坚涛见她一副娇弱不堪的样子,原来是之前逞强时又嗅了嗅那有毒的花朵,便摇摇头,刚要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索性将她背起来就走的当口,远处传来马蹄声。这生意把两人都惊呆了,叶赫明露暗骂一声之后,便道:“咱们先藏好,或者,这些人没有发先生咱们也为可知。这花丛,我想他们是早就种了的,为的是以防有人接近这处寺庙,总不会是光冲着咱们就种下这么个歹毒玩意的。” 江坚涛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便跟着一起藏好。不一会,马车便在先前那处侧门门口停下,有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下车之后,又是用了另外一个暗号敲门。 门吱嘎一声被小沙弥推开,这小沙弥倒也安静,四下一瞧,便对着那妇人说道:“都来齐了吗?” 那妇人便满脸堆笑的对他回道:“哎呀,实在是对不住,还有两个姑娘,就是新来的梦娜和羽纱,她们先前说是去玲珑坊那边看衣衫去了,一会儿她们两个自己坐着马车过来。要不,就让这几个先进去伺候着?” 那小沙弥便要摇摇头,有些不悦的样子。但妇人旋即十分麻利的掏出一块银子来,往他手里一塞,笑道:“左右时辰还早嘛,你放心,不用你等多久的,我一会儿就再去那边催催。等她们来了,你只管给她们开个门也就是了。” 说完,那妇人便朝马车上招招手。很快,就下来五六个打扮的香风缭绕的女子。江坚涛对这人的来历有些摸不到头脑,倒是叶赫明露冷笑了一声,骂道:“我呸!佛门清静之地,这些人居然敢行此荒唐之事!真是,可恨之至!” 江坚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女子都是青楼烟花女子。也就是说,她们是里头那些人召过来的,而且,看这样子,还都是熟门熟路的老手了。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嚣张之至! 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又无计可施。待那小沙弥领着人进去之后,便低声对叶赫明露说道:“咱们现在内力全失,也是无可奈何。不如早点回去,通知你的手下,让她们过来剿清这些给贼人吧!” 叶赫明露想了想,最后摇头道:“不行,我好不容易遇上这个背叛师门的畜生,想当初,他把我和几个师姐害的这么惨!今晚一旦错过的话,我真不知道下次要去哪里找他了!今晚,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他!” 江坚涛不由摇头皱眉道:“可是你现在一点武功内力都没有,怎么杀进去?难道,咱们这是要为了一口气赔上两条性命么?” 叶赫明露便以为他是怕了,遂冷笑不屑道:“你害怕我可没拉着你去,你放手,我反正绝不拦着你就是了。” 江坚涛被她弄得无奈,当然不可能放她一个人进去冒险,遂不得已,只有硬着头皮说道:“好,那你说,咱们可怎么进去?” 他那意思很简单,总不能凭着这么一肚子气就杀进去吧?别的不说,先说门口那守门的小沙弥,看起来就武功不弱的样子。 叶赫明露见他这么说,心下便知道他也说义气之人。心下倒是对他的偏见改观了许多,她想了想,最后打量着江坚涛的身形,有些诡异的笑道:“江大侠,我可记得,你家王爷派你来此的任务,就是让你男扮女装的对吧?” 江坚涛被她大胆的目光看的头皮发紧,他连忙道:“是啊,我之前出来,是因为裙子被挂烂,所以出来买两条而已,并没有辜负王爷的嘱咐.......”. “哦?那这么说来,你现在身上的包裹里就有女装?” “是啊,王爷早就嘱咐了我,要随身携带着,以防随时要用......等等!你到底想要干嘛?” “不干嘛,你放心好了,我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咱们,可以堂而皇之的敲门进去一探究竟。” 叶赫明露说着,便将自己的计划抖开来。江坚涛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说什么?要我假扮成青楼女子混进去?不不不,这绝对不行,不行!我不能那么做!” “你怕什么?你又不是女人,又不用担心给这些人占了便宜。而我呢,除了我身边的几个侍女之外,就没人看到过我真实的容貌。再说了,我听说这**天使也就半个时辰的功效,到时候时间一到,咱们的内力就恢复了,若是被人识破的话,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来,难道你还怕你那不肖师叔出来杀了你不成?” 第两百九十一章:所谓教主,能打能杀,能歌能舞 江坚涛似被人逼到了绝路,他定定了想了又想,最后想起师门组训,但凡叛变师门者,门人见之便杀-------最后,他只有无力的点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就听你一回。不过........”. “好了好了,还不过什么?快点,麻利点把裙子换上,另外再弄一下你的那张脸。” 要说子初也是早有准备,她提前给江坚涛准备了一副人皮面具,画的几乎是精巧绝伦。江坚涛带上之后,整个人就一副盼顾生媚的美人姿态。只是,在换衣衫的时候,他却遇到了难题。最后,不得已指着自己平躺如地的胸前,对叶赫明露说道:“出来的匆忙,忘了带一样东西,这可怎么办?” 叶赫明露说话间也换下了身上的黑衣,露出里头一件十分俏丽的鹅黄色的裙子。她正整理着头发,闻言便噗嗤一笑。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径直朝之前江坚涛喝茶的那处小酒馆奔去。不一会儿,便赶回来,将手里两个大白馒头往他手里一塞,道:“自己塞进去!” 江坚涛默默的擦了擦额前的汗珠,不得已,转身过去自己胡乱填塞了一阵子之后,这才拘束的转过来,瓮声瓮气的说道:“行了,咱们走吧!” 叶赫明露就着夜色打量了他一眼,瞧着还算过得去的样子,便点头道:“好,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记住了,我叫梦娜,你叫羽纱,不要说错了。” “知道了。” 江坚涛此时心里真是憋屈极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跟叶赫明露一起疯下去。但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侧门口,叶赫明露咚咚咚的敲响了门板,不一会,又是先前那小沙弥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来。 见是两人,便皱眉道:“怎么来的这么晚?里头的主子们都要不高兴了!一会儿进去,有你们好看的!” 叶赫明露便娇娇媚媚的上前给他抛了给媚眼,嗲声嗲气的说道:“哎呀,人家这不是新来的吗?难得出来外头逛逛,就请小哥你行行好,快点放我们姐妹进去嘛!” 江坚涛万万想不到,平时在自己面前宛若一个女汉子一般铁骨铮铮的叶赫明露,竟然也能做这样的娇媚装。他连忙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好,接着就听那小沙弥道:“行了行了,随我进来吧!一会儿进去好好陪给不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得罪了这些大爷,你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跟着小沙弥进去之后,在九转八回的长廊里绕了好一阵子,最后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花厅之中。此时,花厅里已经喝得十分热闹了,十几个汉子,皆怀中抱着美人儿,正在卿卿我我,其情景令人生生作呕。 江坚涛实在是看不下去,便移开了眼神。然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朝他扑过来,一把将其按倒在地,嘴里说道:“你就是那迟到的小娼妇?真是可恶,大爷我召你过来陪酒,你却敢推三阻四,真是,看看大爷这回可怎么收拾你!” 那人说着,就伸出一双魔爪,欲要去抓江坚涛的胸前。江坚涛心下大叫不妙,也不知道该怎么蒙混过去。就在此时,却见叶赫明露一把扑上来,推开自己,并顺带着将那汉子带着站起来,十分柔媚的说道:“这位爷,您这是急什么?这长夜漫漫的,咱们有的是时间来消遣。来来来,奴家先敬你一杯酒,再给各位大爷们跳个舞,让大家好好的助助兴,如何呀?” 那人似乎被哄得很开心,便点头大笑道:“好好好,这位小美人的主意不错。我就给你给面子,一会儿,看你们两跳给什么舞,我有言在先,若跳得好,就重重有赏。若跳得不好,那就.......要狠狠的惩罚你们两个!嘿嘿,老子今晚,要来个双飞燕!嘿嘿嘿!” 这话说是甚是猥琐,一些人听了便跟着笑起来。江坚涛浑身不自在,待叶赫明露走过来拉着他往后头去的时候,他才低声道:“这些人怎么这样?还有,你怎么能跟他笑得那样?” 叶赫明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道难道君玉宸身边的都是榆木脑袋不成?不过她也不好细说,只能道:“我不这样,你这会儿只怕早就脑袋分家了!不谢谢我就算了,还好意思来唧唧歪歪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该.......”.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咱们先去后面换衣服。” 说完,叶赫明露又对着那些人扬了扬手里的丝巾,笑道:“各位爷请稍等,奴家姐妹去后面换个衣衫出来给大家跳舞。” 这些人便大声调笑起来,有几个还说着什么,不必去后面换了,当着大伙的面,岂不是更尽兴等污言秽语云云。江坚涛听得心头火起,拳头都捏出了汗。叶赫明露却一一应付过去,拉着他来到台后,而后,对着下人们一番吩咐下去。 再说这些人带来的人虽然都默不作声的,但动作还是十分的利索。得了叶赫明露的吩咐之后,立即就忙活开来,现将彩台的背屏挂上两层海蓝绡纱,接着便缀上星星点点的银线雪珠,众珠围合成圆月形状,落座布置数盆粉白圆润的玉籽花。 从楼台这边远远看去,只见绡纱在夜风灌透中起伏盈动,雪珠映着月光晶莹闪耀,玉籽花香清幽袭人送来,舞姬未登台已经先有如梦似幻的感觉。 待这台子搭好之后,果然,那些人便纷纷转身过来,开始拍掌叫好。 接着,就见月光下缓慢走上来一名羽蓝宫纱女子,只见她手持玉琵琶挡住半面,翩纤袅娜的步伐中透出碧水般脉脉风情。 那女子高举琵琶朝向明月,背立于彩台中央,众舞姬鱼贯而上,分列两行将其围合在中央,大小形状恰似背屏上雪珠洒下来的倒影。 只听“铮”的一声,玉琵琶的高音如珠玉坠盘震开,台后奏乐的宫伶中有左右两支笛声与之相合,寂静的空气中如石子落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一时间,歌婉转、舞婆娑,那一袭羽蓝色不胜婀娜娇软,霓裳裙带在夜风中纷乱飘扬,翩翩舞姿欣然有彩蝶飞天之态。 一曲舞毕,倒把这些人都看呆了,尤其是江坚涛,他万万没想到,堂堂黑风圣教的教主,竟然也会这些给歌舞的玩意。尤其是,他还能跳的如此生动别致,就连他.......在后头看了,心里都有些怦怦乱跳的感觉。 在众人的掌声中,叶赫明露自然出来谢恩。 众人此时才看清楚她的容貌,也说不上特别惊艳,只是眉眼都特别细长,微微上挑的眼角含着几分媚态,倒是眼角那颗蓝莹莹的坠泪痣特别醒目,好似梨花带雨的美人残余一滴清泪,让人看着不胜怜惜感叹。 眼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了这个新人身上,其余的美人们都有些不安的朝主位上那个一直不曾出声的人看过来,那人坐在纱帘之后,见状也不言语,好一会才淡声问道:“舞跳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叶赫明露暗暗捏紧自己的手掌心,她略微看了那人一眼,便垂首怯怯道:“回这位大爷的话,奴婢原先的名字不记得,现今的是胭脂楼的妈妈给赐的名,唤作梦娜。奴家从小就无父无母,这些年多亏妈妈照拂,恩旨让奴婢习舞,奴婢别的不敢妄想,只求能够博得各位大爷的高兴,奴婢也就心满意足了。” 众姑娘听她说的很好,不免都以为是妈妈特意为那位主子准备的美人,心中都有些各不是滋味。 果然,那端坐在纱帘之后看似主家的人听完便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妈妈这回倒是费心了,处处替本座想得周到,本座今晚很高兴。” 说着便吩咐人往下打赏,凡是跟前领事的人都有份,又特别给叶赫明露赏了一份东西。之后,还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服侍。 江坚涛因此也被叫道了一张桌子前,开始跟两个汉子猜拳喝酒。他一面喝着酒,一面不住的回头去看叶赫明露。只见她坐下之后没多久,又开喉唱了一首歌。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蛾眉……”。 伴随着琵琶清减的珠玉声,叶赫明露清澈若水的歌声叠叠送过来,婉转起伏好似一缕林间小溪水,让人浑然好似进入山间幽谷一般,几欲忘却此身所在何地。 “好!唱得好,主上,这女子歌舞俱佳,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啊!” “就是,主上,不如今晚就让她服侍您,咱们兄弟们在此,先恭祝主上您今晚**一刻值千金了!” 江坚涛见这些人说的神色猥琐,都是心头火起不已。他暗暗运功,发现自己的内力果然已经恢复了五六成,便有了底气。心道,一会儿若是叶赫明露被那人轻薄的话,自己是定然不能坐视不理的。 就这么想着,旁边的男子又端了一杯酒过来,凑近前道:“来来来,美人儿,咱们也再喝几杯,一会儿,今晚就由你来服侍本大爷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到底是谁强了谁? 江坚涛面上虚笑着,看的那男人一阵心驰摇晃。忽然,杯中酒尽数倾倒在自己衣袖上面,他便立即起身,捏着嗓子说道:“哎呀,恕奴家失礼了,奴家下去擦擦衣衫,免得一会儿弄脏了大爷您的衣袍。” 说着他便快速的闪身而去,其实,是因为他忽然间看见了自己的师叔孟兰梅龙的身影。他并未进来,只是朝门口的小沙弥吩咐了一声,然后就此匆匆离开了。 江坚涛心下焦急,走出花厅之后就顺着孟兰梅龙之前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不熟路还是别的缘故,总之,在偌大的寺庙中找了一圈之后,却依然一无所获。就在他心下沮丧,准备回转身去花厅看看叶赫明露那边的情景时,忽然,看见叶赫明露被那坐在上首的男子打横抱着,正往后面的禅房而去。 “不好!” 江坚涛心下自责不已,他连忙飞身跟上。只是到了不远处才看见,那男子身后还有两个小沙弥。照自己如今恢复到七八成的功力来看,与这么多人交手的话,只怕难以有胜算。他只能忍了忍,跟着那人来到后面的禅房。攀上屋顶掀开一块瓦一看,好家伙,这哪里是什么禅房?分明就是用来取乐的温柔乡! 那人将叶赫明露放在床上之后,便唤了丫鬟进来,吩咐道:“给她好好洗个澡,再喂她吃一点女儿香,好好看着人,不许出什么岔子。” “是,主上。” 两名看似武功底子也不弱的侍女进来,不由分说就将昏迷中的叶赫明露抬起来,往后面的净室而去。江坚涛见那男子似有意离开,心下暗暗如愿。屏住生气等了片刻,果然,那男子便起身去了另外的一间禅房。 叶赫明露被两个侍女沐浴之后,便用宽大的丝帛裹了起来。江坚涛不好去看人家女儿家洗澡的情景,便一直在屋顶上等着,准备寻给良机,再把人救出来,谁知道,这两个侍女很快就找来了女儿香,将其送入叶赫明露的口中,其中一个这才笑道:“芸香,你下手这么重,喂了她这么多,难道是想要累死主上么?” 那个叫芸香的丫鬟便呸了一口,怒道:“你这作死的东西!我不过是照着主上的吩咐行事罢了,再说了,这青楼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她这些,只是让她好好领略一下主上的雄风而已。咱们主上是什么人,难道你我还不清楚?若有什么女子能让他痴迷的话,那我芸香就心甘情愿给她提一辈子的鞋!” 两人说完,又将仍处在昏睡当中的叶赫明露给送回到床上放好。江坚涛听见里头没什么响动了,这才蹑手蹑脚的从后窗翻入。进来一看,只见叶赫明露玉体横陈,酥胸袒露,一片大好诱人春光,正摆在自己眼前。 他跟着君玉宸多年,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男子。哪里见过这般的风光? 当下就唰的一下羞红了脸,接着扭过身子,十分不自在的找了一件衣衫,胡乱给她裹上。正寻思着一会儿可怎么将人从这里带出去的当口,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再不迟疑,连忙将人就势用丝被裹起来,然后仍旧从之前敞开的后窗翻了出去。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这人不见了!” 两个侍婢去而复返,见床上的人不见了,自然就大呼小叫起来。这声音惊动了四周的人,丝竹声也跟着停了下来。江坚涛心知自己已经再无退路,遂只有使出浑身解数,几个起落之后,总算是堪堪走出了这个寺庙。 抱着怀里发烫的人儿,他惊魂甫定之后,却有些为难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就这么将人带回去,然后交给黑风圣教的人吧?搞不好,自己还要被人误会是登徒子,到时候,又少不得一顿麻烦。 江坚涛想了想,最后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一晚,待到明天天亮,叶赫明露醒过来,也就好办许多了。 说干就干,他便带着人径直奔去城中的一个客栈,开了房之后将人放下来,刚要转身离开去隔壁房间休息的时候,却见原本昏迷之中的叶赫明露忽然朝自己伸出一双手臂来,并且紧紧的缠了上来。 “你干什么?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你.......”。 江坚涛万万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推开叶赫明露之后,却见她睁开眼,用更快的速度将自己整个人扑倒在了床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再也不能用言语来描述了。 总之,待到天明时分,两人赤身**的从疲惫中醒来,互相看见对方的时候,都是惊叫了一声。 “啪!”叶赫明露先甩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接着怒道:“江坚涛!你怎么能这样?我叶赫明露非杀了你不可!” 江坚涛被她劈头盖脑甩了一巴掌,也是晕头转向。他想起昨晚的事情经过,心下委曲之余,还不得不忍怒解释道:“什么叫我怎么能这样?叶赫明露,你搞搞清楚,昨晚明明是你主动的好不好?我.......我是被逼的!” “你放屁!” 叶赫明露也是被气的狠了,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主动这么一回事。再说了,昨晚她是被春药迷惑了神智,要不然,她怎么会跟他.......总之,女儿家的天性和她的骄傲,都不允许她承认有这么一回事。遂在麻利的穿好衣衫之后,她挥剑就朝江坚涛砍过来。 这下子,可把江坚涛弄得吃惊不小。他再也想不到了,自己冒着危险将她救出来,还被她夺去了清白,结果,这个女人一醒来之后,就朝自己挥刀相向! 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江坚涛的武功底子也不弱,他当下自然是就是一滚,就抄起自己的裤子,一面麻利的往身上套去,一面怒道:“叶赫明露,你是猪八戒生的啊?这么会倒打一耙,怎么,现在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叶赫明露有些恼羞成怒的戾气,她唰的又是一剑刺过来,口中道:“姓江的王八蛋,你敢毁了我的清白,我定要杀尽你全家老小,让你下辈子都后悔做男人!” “我去你的!你真当我怕你不成?有本事,咱们就.......”。 江坚涛说着,一面系好裤腰带,一面挥剑出来抵挡。然叶赫明露就势一剑从下方划过,他顿觉身下一凉。低头一看,她竟然挑断了自己的裤腰带,此时凉飕飕的,正是因为两条大腿,连带着关键部位都露在了外头! “叶赫明露,你这.......淫妇!” 叶赫明露也有些惊呆了,她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的一些情景,当下羞愤的涨红了脸,接着又是一剑杀过来,怒道:“姓江的,你才是淫贼!我叶赫明露今天不杀了你,我便不做人了!” 这两人因此便一路从客栈杀了出去,中间你追我赶的,好几个回合之后,江坚涛不免还是因为心软而吃了几处挂彩。他最后又回到昨晚喝酒的那个小酒馆当中,正好看见老板葛老四,便急匆匆道:“老兄,我借你的茅房用一下。” 说完,便径直闪身进了后院的茅房。不一会,叶赫明露也跟着杀了过来,她在酒馆四处翻找了一遍,不见江坚涛之后,这才骂骂咧咧的持剑走了。 只是就连江坚涛也没有想到,这葛老四原来是君玉宸预先埋伏在城中的内应。两人接上头之后,江坚涛一面苦着脸换下身上的衣衫,一面颇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唉,这个叶赫明露,简直就是个疯子。还好王爷之前就派了你在此接应,不过,这活计我是真的做不下去了。老兄,还是你来吧!” “那可不行,老弟,我看如今叶赫教主对你的情景,这件差事,除了你之外,咱们谁也办不了啊!” 江坚涛现在一听说叶赫明露四个字就觉得头痛欲裂,他摇摇头,十分坚定的说道:“老兄你这是有意要埋汰我们?实不相瞒,昨晚........”。 待他将昨晚近乎做梦一般的经历说出来之后,葛老四也跟着傻了眼。他盯着江坚涛瞧了半天,最后道:“难怪我昨晚见着老弟你面带桃花,原来是有这等艳福啊!不过,这叶赫教主还真是不好惹的女人,你如今招惹了她,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是.......”. 江坚涛一听说什么以后的日子这些话,脑袋都要炸开了。他连连摇头,道:“没有以后了,绝没有以后了。以后,我宁愿去军中镇守边疆,也不愿再跟这些个女人打交道。哎,真是不堪回事,不堪回事啊.......”。 他正说着话,冷不防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人影,却是叶赫明露去而复返,手持长剑对着他胸口就是一剑,怒道:“什么叫不堪回事?姓江的,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今日绝饶不了你!” 葛老四眼睁睁的看着叶赫明露的长剑杀过来,刚要出手相救,却见剑尖最后在离着刺入胸口还有一寸之距时,终于堪堪停了下来。 他看的好不瞠目结舌,再看那两个怒目相视的冤家,心头不由的暗暗发笑。 这两个人的样子,还真是有趣的紧。不过瞧着叶赫明露的作风,真要说昨晚是江坚涛强上了她的话,只怕不但他不信,就连君玉宸也会不信的。 第两百九十三章:太皇太后病倒 庆丰宫中。 “娘娘----”侍女双环见上官婉愔劝不住,便拉长声音抱怨,叹气道:“娘娘明知道皇上每日传人去问话,不过就是想听听娘娘有什么话要对皇上说罢了。这样的差事,为何单单派奴婢去?奴婢不如碧梗姐姐稳重,也没有香芸姐姐机敏,笨手笨脚的,还是在娘娘身边服侍的好。” “你呀,小小年纪的,别就学会了怄气。” 上官婉愔原本正在饮茶,闻言不免摇头一笑,“双环自然是走不开的,香芸更是整天闯祸,除了你还能有谁?若是派别人去,本宫更是放心不下,你就别偷懒噜苏了。” 她手里轻轻拨着茶盖,慢悠悠说道:“再说了,就是知道你嘴笨,去到那边不会胡说什么,这才放心的。” “好罢。”紫韵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奴婢也不多嘴,今儿起就去替娘娘做闷嘴葫芦去,只盼娘娘别把奴婢忘记了。” “闷嘴葫芦?”上官婉愔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事情,闻言放下茶盏笑道:“都是平日惯的你们,稍苦点的差事就敢抱怨连天,真该打你一顿板子。” “哎,奴婢只是不懂。”紫韵朝做鬼脸的香陶瞪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明知道,皇上对您是有心有情的,便是大公子的事情,始终也不能全听一面之词,再说了----” 上官婉愔瞧她欲言又止,便道:“不必说了,本宫心里有数,只要看见爹爹周全回来,自会去向皇上赔礼道歉。” “那娘娘您既然明白,为何这些日子里还要跟皇上置气?不是奴婢不向着自己主子,实在是看娘娘您这般,也太自苦了些。” “呵呵,本宫若不自苦,只怕,那些人就更加不会放过本宫了。” 上官婉愔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雪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本宫自知自己如今的身份,既怀着身孕,又讨得皇上欢心,还惹得一群妃子盯着本宫不放,若本宫一直若从前那般只顾着眼前开心,只怕将来被算计了,还蒙在鼓里呢。” 说到此处,上官婉愔不免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不过现在看来,这背后主使之人也太沉不住气,一点小事记挂到现在。在这后宫里头,谁没有几件烦心的事?都要像她这样,那日子也没法过了。巴巴的将这么一封书信送到本宫手上,为的,只怕是想要看着本宫动怒而小产,接着是一尸两命吧?呵呵,本宫倒是让她失望了。” 侍女垂首想了想,问道:“那娘娘的意思,是要先做个样子,敷衍住这些人的耳目?” “不,她不是咱们能看住的。”上官婉愔象是说得有些疲乏,招手让双环过来捶肩,自己往紫菀花软枕上靠了靠,敛色道:“你提防着咱们宫里的人这些日子千万别再去找事,也替本宫盯着凤仪宫一些,都不是省心的。” 紫韵叹了叹,点头道:“是,奴婢记下了。” 上官婉愔理了理云鬓松散的发丝,吩咐双痕道:“你回头跟刘缠说一声,就说本宫要选几个人派去沈贵人身边当差。当日本宫撞见她在梅花园与皇上说话,再加上前前后后的这些因果,想来她心里已经记恨下了。这个沈贵人,也是不得不防的。” 她说话的语调云淡风轻,众人却不免听出一身冷汗,皆是相对无言。 “启禀娘娘,紫竹院来人了。” 上官婉愔闻言微微吃惊,握着紫绡纱丝帕的手紧了紧,微微蹙眉道:“怎么,难道太皇太后的病又重了?快去,让那人进来回话。” 紫竹院的宫人被领进来,叩头道:“启禀皇贵妃娘娘,太皇太后今日精神好,想让娘娘过去说说话。太皇太后还说,给小皇子准备一些东西,顺便让皇贵妃娘娘一起过去看看。” “好,本宫这就过去。” 听说太皇太后病中还不忘派人来传自己过去,上官婉愔略微放下心来,象是有些不胜疲惫,挥手道:“你们都各自下去做事,别杵在这里。” 紫竹院位于东西六宫之后,偏殿居住着太妃们,正殿匾书----仪和正方,乃高祖皇帝的亲手御笔。 上官婉愔穿着一件紫色狐裘大衣,领着众人连跨三道仪门方到内殿,廊上是两人抱深红旧漆柱子,一群着装清减的宫女呆立在侧,隐着些许晦闷之气。 领头的宫人眼尖瞧得清楚,忙支使小宫女进去禀报,自个儿迎下来笑道:“皇贵妃娘娘金安,您可算来了,太皇太后在里头问好几遍了。” 上官婉愔牵着十四公主的手,抬头看向藏青色的蝠纹寿字窗棂,恍然忆起多年前的一些旧事,出神半日才道:“嗯,本宫想着太皇太后这些日子都没看到十四公主,就把她也领过来了。” 她说完,似乎才看见皇太后身边的侍女一般,讶然道:“原来皇太后也来了,可是真巧了。” “是啊,皇贵妃娘娘,皇太后一早就来了,如今还在里头和太皇太后说话呢!” 那宫人笑着往后打量了一下,见到躲在上官婉愔身后的十四公主,略微点头便算作行礼,领着众人往殿内走进。 进了大殿一看,太皇太后身着石青色刺绣缎服,盘桓髻上簪着几只素净的寿字金钗,脸色透着不常晒光的病态苍白,抬头淡笑道:“都来了,坐罢。” 说着朝十四公主招了招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怜爱的抚摸了一阵,方才吩咐宫人先领下去玩。 殿内一阵沉默,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上官婉愔看了看纳兰皇太后,目光流连在她急欲陈事的焦色上,心下体会的明白,遂起身微笑道:“母后孝心诚厚,一直都惦记着过来看望太皇太后,想来有许多有体己话要说,儿臣还是先告退了,改日再来向太皇太后请安。” “不用,哀家请的皇太后和你过来,如今皇太后这边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先留下。” 太皇太后像是整肃了精神,转头看向一直不曾出声的皇太后,道:“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你这婆母就多受累些。等她养好些了,再来孝敬你。你辖理着后宫诸事,没那么多闲工夫,哀家先跟你说几句。” 上官婉愔替太皇太后满了满茶水,又给皇太后如是蓄满,之后轻声问道:“太皇太后,近日可觉得好些?” “什么好不好的,那些都是御医们拿来唬人的话。” 太皇太后接茶饮了一口,慢悠悠道:“哀家的病哀家心里清楚,不过是拖着日子,想来……”。 正说着,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倒呛的脸上泛起些许血色,喘息了一阵,忽而叹道:“砜儿这孩子,太固执了。” 上官婉愔有些不明其意,只好笑道:“皇上如今勤政爱民,太皇太后不必担心。” “就他那点小心思,你断然不会看不出来,只是碍着情面不说罢了。” 太皇太后双目微阖,缓缓摇头道:“你不必替她掩饰,也不必在哀家面前掩饰。他年轻不懂事,你好歹担待着些,别跟他一般计较。” “儿臣不敢。” 上官婉愔向前欠了欠身,眼光却落在纳兰太后带来的一叠佛经上,青油油的细薄竹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小楷。 “儿臣知道,皇上有皇上的难处,所以,不敢有丝毫怨怼之心” “哎……”太皇太后突然悠悠叹了一声,淡笑道:“你只当哀家是护着自己的孙子,所以才这么说话,却不知哀家只是替他担心而已。” 上官婉愔不便多加辩解,只道:“是,儿臣聆听母后教诲。” “你且放心,回头哀家自然会嘱咐他。”太皇太后从袖中取出一方盒子,一脸庄肃的递给上官婉愔,自己慢慢的倚到团福软枕上,平声说道:“这是当初元毅太后留下的,可惜哀家却没能用上,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厚望。你的性子不似哀家这般懦弱,想来对你将来必有用处,打开看看就明白了。” 上官婉愔带着疑惑将盒子打开,展开内中细长卷绸,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上面全是带着官阶的人名,既有京官,亦有外省大员,别的并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想来当年元毅太后心思深刻、谋虑甚远,所以才将这份法宝留给太皇太后孤儿寡母作为依靠,只可惜没有派上任何用场,故人便已然逝去。 “想当年,高祖皇帝驾崩,哀家伤心欲绝,只恨不得跟着他去了。”大约是年岁已久,太皇太后的神情并不特别哀痛,缓缓说道:“可是当时,哀家的皇儿又只是个孩子,这人世间竟有那么多丢不下,放不开……” “母后……”好似有无形重物朝胸口压过来,纳兰太后有些喘不过气,缓缓跪到太皇太后面前,哽咽道:“儿臣,儿臣知道,这些年来,若非母后庇护,只怕……”。 她泪落如雨,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慢慢抿紧了嘴唇,一任自己轻声啜泣。 太皇太后伸手揽住她,幽然叹道:“好了,都过去了,快别哭了。” 太皇太后说完,转头对上官婉愔说道:“哀家知道,这些事情总不能瞒着你的。你这些天虽然不言不语,但哀家都看在眼底,知道你心里并不是怨恨皇帝的无情,而是埋怨他不该瞒着你。哀家左右都是将死之人了,就实话与你说,你听了切莫惊慌过度。你父亲,如今被香洛国的人抓了,皇帝如今正在设法营救他。” 第两百九十四章:平底一声惊雷起 什么?原来,他这些天里都不敢来自己宫中,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这么痛?上官婉愔抬手握紧胸口,觉得疼痛正以迅疾的速度蔓延开来,像蛛网一样铺天盖地的裹住自己,却是无力挣扎。 大哥去了,爹爹也生死未明,而自己却侥幸活下来。一步步走到今天,万般辛苦,亦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何却总也看不到出口?原来,那时苦痛只是个开始,而纯粹的幸福,早在那一刻就已经完全葬送。 “-婉儿,你且听哀家一句话,先不要伤心难过。你回答哀家---皇帝他,待你好么?” 太皇太后问道。 上官婉愔在惊诧中抬起头来,不知该回答好还是不好,而且横亘在二人中间的是非太多,远非简单的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楚。 心中一片茫然迷乱,魂魄也好似游走在回忆和现实之间,沉默良久方才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儿臣知道,皇上他待儿臣,还好。” “那就好。”太皇太后微微笑了笑,又道:“皇帝自小就被立为太子,虽非哀家抚养,却也知道一些,那样多疑不稳的脾性,只怕是让你受委屈了。” 上官婉愔缓缓摇头,轻声回道:“儿臣很好,太皇太后不必担心。” “说句后悔的话,若是当初没有传位给砜儿,只怕你们如今还要好些。可是,这宿命的事情,谁能做得了主啊……”。 太皇太后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颤声道:“哀家只是想着,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临终之前,却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两个孙儿在跟前,这样的安排,便是做了太皇太后又怎样?……” “母后----”看着悲痛难忍的太皇太后,纳兰太后忍不住要说不如先召君玉宸回京的话,却只是不断的犹豫着,最后只轻声说道:“请母后放心,儿臣会好生照看皇上和宸儿的,母后也请多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怀了。” “你为骅儿想的很周到,难怪他对你也一心一意。对于你们两给,哀家很放心……”。 太皇太后说着,慢慢止住泪,顿了顿对上官婉愔道:“你好生收妥当那卷名单,或者将来总能用得上。莫学哀家当年那般只顾悲痛,却全然没有半分远见。” 说话间一阵连续的气喘,掩嘴咳了半日,“哎,这后宫里的女人,就是这样,个个都有一肚子难言的苦水,平时看着风光艳丽,这时候彼此见着反倒难受。连城,你等会让人把十四带回去,还有婉儿,你出来的时辰也不短,自己身上又辛苦,还是先回宫去罢。” 上官婉愔沉默片刻,起身道:“是,请太皇太后和母后多保重,儿臣这就告退了。” 待上官婉愔起身离去之后,纳兰太后才扶着自己的婆母坐起来。她沉默良久,问道:“敢问母后,您的意思,是否要我扶持上官婉愔用以跟中宫相抗衡?” 太皇太后闻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摇头,道:“非也,纳兰连城,如今你自己都做了太后了,自然知道,中宫只要不犯下大错,那无论是皇帝还是谁,都不能轻易废后。哀家今日之所以当着你的面,将这道懿旨赐予上官婉愔,便是告诉你,你若能帮着哀家扶她母子一把,将来,上官氏也会惦记着你这份恩情。你也是做娘的人,应该知道,这份恩情或者不会报答在自己身上,却会报答到你的儿孙身上的。这样的条件,你回去之后可以好好想一想。看看哀家说的,可与你有益?” 与平时的急躁个性大为不同的是,这日的纳兰太后却十分的安静。她想了想,最后又给太皇太后沏了一盏茶之后,才回道:“是,儿臣明白了,请母后放心就是。” 太皇太后似是倦极,她阖上眼眸,有些不胜疲惫的点点头。待到纳兰太后起身告退的时候,无人注意到,她的眼眸已然沉沉的阖上,整个人都似陷入了一个黑甜的梦乡当中一般。 上官婉愔从紫竹院回来之后,一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她在内室勉力念了半天的佛经,最后放下手里的经卷,吩咐道:“来人,给本宫沏一盏安神茶上来。” “娘娘,这是前儿御医说的丹心蜜露。” 紫韵说着捧着八宝彩漆盘子呈上来,内中躺着一支羊脂白玉小瓶,笑道:“娘娘,这是太医院首座孙太医亲自调配的,说里面不光有赤芍、黄精、丹参、蜜草等物,还添有上等珍珠粉、琼脂膏,冬日整日围着火炉子难免干爽燥热,临睡前涂抹均匀,次日便可一整日滋润无忧了。” 上官婉愔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便皱眉道:“你们整日价都想着这些,本宫可是觉得,今日太皇太后特地叫人来请本宫过去,说的话与送的东西,都不同一般。难道.......” 上官婉愔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一声杯盏摔碎的声音,声音锐利刺耳,令得她多少受了些惊吓。紫韵正要呵斥那犯事的小宫女时,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皇贵妃娘娘!”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尖声,紫竹院派来的嬷嬷仿佛还喝斥了一句,接着是一个小太监不要命的冲了进来,急急跪下道:“启禀皇贵妃娘娘,太皇太皇太后病危!” “什么?!”上官婉愔与紫韵二人异口同声惊呼,上官婉愔一时呆住,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起身,一旁的紫韵连忙伸手扶住,劝道:“娘娘先不要着急,这大冷天的,还是奴婢先替您过去瞧瞧。” 如今两国交战正在进行,加上君玉砜乃是新君继位,诸地皆是不安,太皇太皇太后在国中德高望重,又一向素有美名在外。她若是此时薨逝,藩王们则要进京吊奠国丧,边疆的军士们也少不得会议论纷纷,真要是被香洛国再借机做些什么文章的话,其情势将不堪设想。 上官婉愔这时候才明白,为何今日一早,她就特地派人来请自己过去,还将那么重要的懿旨,当着皇太皇太后的面交给了自己。其实,太皇太皇太后也就是无非想要警告皇太皇太后,不要试图来动她上官婉愔,因为她手上有那么一道懿旨,便是将来失宠失势,甚至上官氏一族倾没。但是,她上官婉愔却能够凭着这一道懿旨,保全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上官婉愔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甚至悔恨自己从前的任性刁蛮,没有在太皇太皇太后面前尽过一点孝道。如今人快要走了,她才开始后悔,可是这么多的事情,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 紫宸殿中,君玉砜自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秉。 只是他得到的消息会更精准一些,准确的说,是太皇太皇太后已经陷入了弥留姿态。 作为孙儿,君玉砜不免更加焦急些,一叠声道:“快去,快去!把太医院的人都传去,需要什么你先裁定着,朕马上去召太傅他们,随后就来!” 庆丰宫中,上官婉愔连车辇也等不及,被几个侍女扶着跌跌撞撞往紫竹院赶,冷风迎着面,只觉双眼如扎进冰棱般刺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袭来。 紫竹院内已忙乱成一团,后殿仅有几名小太监侯着,上官婉愔不等通传,只顾沿着连廊小路疾步奔走。双环在后面跟的发急,紧着脚步追上去,压低声音急道:“娘娘……太皇太皇太后已经病重,娘娘您这般模样仔细吓着太皇太后,慢一点,还是慢一点……” “是,本宫……”上官婉愔仓促停在内殿后门,胡乱抿着松动的云鬓,捂着胸口喘息,茫然道:“本宫知道,知道……” 双环见她语无伦次,满脸担忧,便替她整理着衣襟道:“娘娘莫急,奴婢在这儿侯着。” 上官婉愔强自镇定下来,放轻脚步往里走去,正要上前掀起珠帘,只听张皇后在里面哽咽道:“皇祖母,皇祖母……”那声音里哀伤难以自抑,张皇后似乎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上官婉愔闻言不由心内一惊,失神之间却听见太皇太后艰难出声,“皇后……有些事情,你还年轻,真是不懂……” 张皇后且一面哭,一面诉道:“当初嫁入东宫时父亲也曾嘱咐,千万不可与太子殿下的宠姬为难,只是儿臣实在不明白,皇上本来就很讨厌她,如今却----” 语气里颇有不齿,听起来更像是带着一腔恨意,“她既是喜欢定王,为何不追随定王而去?朝三暮四,可见她的确是给没常性的女子!” “若都如你所说,那哀家如今心心念念盼着的曾孙儿……又是打哪儿来的?皇后,你要记着,不是哀家不愿意助你,是,你一心想光耀张家,原本是没错,只是……”。 仿佛是弥留前夕的回光返照,连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后,太皇太后的声音却渐渐清晰起来,“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哀家之所以给她拿到懿旨,全是因为她父亲愿意以上官氏全族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样的承诺,哀家不得不遵守。罢了,你若不明白,回去问你父亲……况且,上官婉愔她如今圣眷隆厚,以她的性子,又不是一味懦弱之人。你若是阻她,将来势必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觉得皇上会站在你这边帮你们……”。 第两百九十五章:太皇太皇太后薨逝 张皇后闻言便停住抽噎,里面旋即传来一阵静默。 上官婉愔再想不到会听见如此言语,只觉头顶似有一道焦雷炸开,心口哽得喘不过气来,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刹那之间,震惊、伤心、苦涩皆涌上来,整个人不由自主懵在当场。直到泪水毫无意识的滑落在手上,温暖的触觉方才让她醒神,却是心灰到无以复加,失魂落魄的一点点退出去。 眼前景物模糊,原来自己在后宫受到的诸多庇护,也是父兄用性命替自己换来的! 上官婉愔几乎分辨不出来时路,双环迎上来时吓得不轻,疑惑道:“娘娘,难道太皇太皇太后她……” 耳畔仿佛有聒噪之声传来,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上官婉愔仍往前不止,直到双脚渐渐失去力气,方才扶着廊上圆柱慢慢软坐下去。 侍女双环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在旁边团团转,远远的见有人过来,原来是陆太妃带着十四公主,想是刚被通知到。 陆太妃见是上官婉愔,抬头疑道:“皇贵妃你这是怎么了----” 十四公主尚且年幼,见上官婉愔满面泪痕,自己先吓得哭起来。 “没事,我没事,没事……”上官婉愔缓缓摇头,拉起十四公主的手,勉强微笑道:“公主,快进去瞧瞧,也不枉太皇太皇太后疼你一场。” 说着,眼泪又滚滚落下,仿似用尽全力去遏制,却没有半点成效。 十四公主往她怀里倚,泪汪汪道:“皇嫂,我害怕……” 陆太妃面色疑惑,然她素来不是多嘴的人,也没有多问,只道:“我方才闻讯,所以特带上公主急急过来,皇贵妃你怀着身孕多有不便,请在此歇息,待我先将公主带到太皇太皇太后跟前----” 见上官婉愔只是轻轻颔首并不说话,她便拉着十四公主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补道:“皇贵妃你莫要太过悲痛,伤了自己身子也伤了腹中的孩子。今日天气有些寒凉,此处风又大……” 上官婉愔有气无力的抬手,轻声道:“知道了,谢谢太妃娘娘,娘娘先带着公主去罢。” 紫竹院中遍地都种着竹子,这日没有下雪,寒风卷着竹叶纷扬落下,像是风力甚大,其间夹杂许多半青半黄的叶子,叶柄折断处还洇着稀薄的汁液。有残叶落在上官婉愔的裙上,轻轻拈起一叶来,只觉自己也如这残叶一般,不由喃喃道:“原来,竟然是这样……” 双环在旁边听得不明白,关切道:“娘娘,还是奴婢扶您起来罢。” ----原来,所谓的情意,都是假的。她跟他之间,早已是无可原谅。 上官婉愔不无凄凉的想着,看来什么都无须再说,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一生,不论再做什么,都只是增加彼此间的伤痛而已。 怎么会?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上天,你何其残忍,为什么要将我最后一丝念想也剥夺走? 时间一点一滴溜走,直到“咚!咚!咚……”的丧钟声响起,一声声连绵传来。上官婉愔仿佛失去疼痛,只是逆风眺望前方,那最后的一线牵挂,正随着隆冬的寒风逐渐消散…… 太皇太后突然因病亡故,后宫内自然是一片哀声,然而朝堂上则更乱些,先前苦心经营的部署完全被打乱。虽然昨夜整宿未眠,君玉砜的目光却依旧锐利,盯着众臣道:“昨晚大家议了一夜,分析利弊、权衡实力,说来说去都是不让藩王进京。可是朕瞧着,如今的状况,对藩王们是大为有利,他们岂会放弃?” “皇上----”工部尚书耿大人上前一步道:“微臣以为,情势也未必坏到不可救,只要安排妥当,也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哦?”君玉砜轻咳了两声,沙哑着嗓子道:“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酸文儒词的卖关子,有什么好主意,直截了当的说罢。” “是。”工部尚书在谋臣中最年轻,也是拥戴君玉宸登基的功臣之一,当下他先朝众臣微微欠身,方才奏道:“眼下太皇太后薨逝,本朝最重孝道,皇上若是下旨令藩王们不必进京尽孝的话,未必就会出现众人都指责皇上无情无义的局。反倒是各家都有难处,只要能引起藩王之间的内讧,到时候就定然不会出现五位藩王齐汇京城的局面。西边安宁王自不必说,三个儿子为了世子之位争得热火朝天,谁肯轻易离开藩地以让他人占了先机?而如今,陈留王世子已在京中,有他带父吊丧便已足够。。” 君玉砜在上微微颔首,又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朕在诸位藩王中各召集一名世子,替代他们的父王进京戴孝?嗯,这倒是个主意,不过,对外的名头可怎么说呢?” “皇上,这一层不用担心,微臣以为,只要这个旨意颁下之后,想来藩王府中的内乱便足以消耗他们的野心了。不过这些人,除了皇上的手足兄弟之外,个个都是拥兵自重,皇上不得不除啊!” 君玉砜闻言眼中寒意顿盛,冷笑一声,“这些所谓的皇叔,朕忍他们多年,岂会不知其中要害?只是如今,却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先防着他入京生乱才是要紧。” 底下臣子一阵沉默,似乎都已断定藩王必会进京,少不得要有兵戎之争,因此一个个的脸皆沉得跟冰棱似的。事议到此处便打住,君玉砜让文臣们下去拟旨,寻个由头严令藩王进京,反正大家心知肚明,皇帝就是不想让藩王进京守孝,只要符合这个主题,什么理由也都是一样。 不一会,因早已过了饭点,众人都是饥肠辘辘的。因是太皇太后的热孝期内,小太监端上素食来,君玉砜指给单独留下的工部尚书耿大人一碗,自个儿猛喝了几口,像是添了些精神,笑道:“你方才似留着有话,此刻没人,不必拘束平时的规矩,不管什么想法都说罢。” 那耿大人便赶忙放下碗盏,朝旁边看了一眼,待君玉砜让刘产带着人退出去,方才近身细道:“如今咱们正在跟香洛国用兵,朝中最近却有人盛传,说神勇大将军上官元吉因故被伊不群所擒获。皇上,这件事情在朝野上下引发的争论可不小,您要谨慎处置啊!” 君玉砜点点头,道:“嗯,你说的朕也明白。朕已经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上官元吉救回来,所以,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只能一口咬定是假的。待上官元吉回来之后,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耿大人闻言便道:“这么说来,皇上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上官大将军救回来了?” “嗯,虽说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吧!如今正是多事之冬,许多事情都凑巧到了一块。耿爱卿,近些时日可是要多辛苦你们了。” “皇上放心,微臣等受皇恩浩荡,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耿大人说完之后便告退下去,留下君玉砜一人,在御书房内夤夜批阅奏折,直到三更时分才歇下去。 次日一早,又下起鹅毛大雪来。皇宫内四处都是缟素,白茫茫的一片,比之腊月积雪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似冬日提前降临。紫竹院那边整日哀声不绝,顺着风漫天飘散,隐隐约约似能传到椒香殿,上官婉愔坐在窗前侧耳聆听着,手上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殊无半分表情。 双环端着一盏花茶立在旁边,正热腾腾的冒着白色水汽,小声道:“娘娘,您别总把难受闷在心里,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闷出病可怎么好。” 因在国丧期间,上官婉愔也换了莲青色缂丝孝服,下着一袭九鸾刺花裥裙,听闻侍女说话亦没有回头,只是吩咐道:“嗯,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双环让小宫女去看铜漏,劝道:“娘娘,奴婢听说皇上这几日昼夜颠倒,又染了风寒,娘娘便是不想过去探望,也可叫奴婢送些汤水过去,以表关怀。” 上官婉愔尚且没有说话,就有小太监来回,道:“娘娘,已经酉时了。” 上官婉愔点了点头,金凤衔珠步摇的坠串随之晃动,闪着亮灿灿的光辉,衬出主人疲倦的脸色,“本宫也不饿,先不忙着预备晚膳,还是先睡一会罢。” 宫人们闻言都不敢再劝,遂只有低头应下。雪光衬着上官婉愔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毫无生气,整个人仿佛一夕之间就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一般,只剩下一个虚有其表的空壳。 君玉宸与子初在回宫的途上,就听说了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子初心下十分伤心,对于太皇太后这个一直以来都用心庇护自己的长辈,她是有着真正的敬意的。两人闻讯就换上了素白的孝衣,君玉宸还十分自责的说,未能让皇祖母在临终之前看见自己的孩子出世,真是他大大的不孝。 而后,就在第二天,收到了江坚涛派人送来的紧急书信。君玉宸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不由呆住,子初见他少见露出这样的表情,以为又是出了什么事,遂接过来一看,跟着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了。 好一会,子初才迟疑的问道:“这是真的吗?江坚涛,他居然跟那个.......叶赫明露好上了?这不太可能吧?” 第两百九十六章:被追杀的江坚涛 君玉宸也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道:“别说是你,我也觉得这事有些稀奇古怪啊!江坚涛那小子对女色上面从来就是油盐不进的,他怎么会忽然间跟那丫头好上了。这叶赫明露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大哥,要给我大哥做妃子吗?她这次之所以愿意帮我们,其实也全是看在大哥的份上。这事我有点糊涂了,你让我先想一想,我再看看.......”。 子初见君玉宸如是表情,就陪着他将信笺再看了一遍,最后确定两人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的时候,子初才呵呵一笑,道:“真是不敢相信,不过江坚涛说的是真的们?叶赫明露如今四处追杀他?啧啧,这姑娘,倒是很有几分血性嘛!” “什么叫血性?她那叫泼赖好不好?” 君玉宸这个时候,还是很懂得体恤下属的难处的。他很快就提笔,给自己另外的几个线人飞鸽传书过去,内容自不必说,就是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江坚涛,最起码不能让他被叶赫明露和黑风圣教的人追杀的太惨。 “那接下来,这交换人质的事情可怎么办?哎,如今叶赫明露既然恼恨江坚涛,想来她是肯定不愿意履行承诺了。” “那可未必,这女人心海底针,照我说,她都已经成了江坚涛的人了,我就不信,她还非要杀了自己的男人解气不可。” 子初听得瞪大了眼睛,立即抗议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都已经成了他的人,就不能再解气?哼,死玉九,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大男子主义,那可是根深蒂固的。照你这么说,若将来你一个不小心,睡了什么女人,那她也要跟你一生一世了是吗?” 君玉宸也不知道子初的怒气从何而来,反正在他看来,自己这个想法是没有错的。但他也知道,怀孕之后的女人是万万不能惹,更不能与之争执出给道理来的,遂连忙小心翼翼的赔了不是,接着又道:“不过我知道,我大哥如今应该是不会对别的女人有什么心思的。因为,上官婉愔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心神,只看他为了营救上官元吉所花费的精力,你就应该明白了。” 子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这么说来,邺城交换人质,是势在必行的了。不过,等一下,如今江坚涛把事情弄成了这样,你说叶赫明露会不会公报私仇,不愿意帮咱们营救上官元吉了呢?” “这一层么,我也有考虑到的。不过你放心,我之前派江坚涛过去假扮成你,一来是想要捉弄一下他,二来么?也是因为他老娘写信与我告状,说他不愿意成亲,自己抱不上孙子,是为大不孝。哎,我被老太太缠得不行,最后才答应替她管教一下儿子。如今好了,弄巧成拙,把个江坚涛这老实头跟叶赫明露这丫头给凑到了一块。我都不知道,回头等待我的到底是褒还是贬。” 子初便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你,算了,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营救上官元吉。正如你所说,叶赫明露真要杀江坚涛,也要她下得了手。反正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咱们不好过问。但你答应你大哥的事情,又关系着边境安宁,还是着紧一些的好。” “嗯,你跟我想的一样。来,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回头我再跟黎国添等人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看着子初乖乖睡着了,君玉宸才起身去处理公事。 接下来的消息,却也精彩纷呈。伊不群果然没让他失望,君玉宸故意借着茗烟的口狠狠地刺了他一下,他应该暴跳如雷却还能冷静忍耐,没有即刻冲动发兵。 听探子回报,伊不群已经带着上官元吉离开京城开往邺城,并下旨吩咐三军准备应。看来,这场硬仗早晚要打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好在他原也不曾奢望伊不群会中计……幸而圣君祭坛已经被他亲手毁掉,香洛国的国运再难延续。 君玉宸想到此不由微微一笑,虽然国运之说虚无缥缈,但是多一分有利因素总是好事。该如何让伊不群知道,他犯下的大错呢? 呵呵,想来,到时候他若明白过来的话,肯定会更加暴跳如雷吧? 这天晚上,子初虽然早早睡下了,但她跟君玉宸也是同住一处院落,分居两室。 既然到了金旭国的自家地盘,君玉宸自然恢复了自己金贵王爷豪华讲究的做派,虽然是只住一晚的行馆,也打理得清幽雅致,舒适无比。 子初睡的正香,忽然觉得唇上痒痒的感觉,鼻间熟悉的气味,让她不必睁开眼睛就知道,某只大色魔正在作恶了。 睁开眼,对上几寸之外的另一双满是得意的眼睛,想张口抗议,却马上被当做是热情欢迎,本来双唇间的嬉戏升级为深入访问。 君玉宸的吻虽然总是有些霸道强势,却又不失温柔缠绵,不过片刻,子初就忍不住积极配合起来,双手伸出被窝,搂抱着他的头颈。 就在子初以为他的行动会进一步升级的时候,君玉宸忽然停了下了,撑起身子稍稍退开一点,有些遗憾地叹息道:“可惜咱们现在是在热孝期,我就算有天大的色胆,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可是,咱们的宝贝可不能饿着,你睡了这么久,不如起来吃点宵夜吧!” 子初眨眨眼睛笑起来,就势推开身上的男人道:“让你使坏,活该!我起来换衣服,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就来。” “你身子不便,不如我帮你换……”君玉宸显然还有些不甘心,眼神幽深地看着子初,声音带着欲求不满的低哑诱惑。 “不要,哼哼!我自己会换!”子初不上当,伸手催促地推推吃不到糖的君玉宸。 君玉宸一手将子初扯过去,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笑骂道:“没良心!” 说完不敢多留,起身退出房间。从子初假扮荣陵公主从香洛国京城出发起,两人已有十数天不曾亲近,此时时机不对,还是晚上再好好尽情亲近吧。 想起上次小别重逢,在南宫清扬的庄园里那极尽缠绵的一夜,君玉宸无奈地暂且压下兴奋,算了!晚饭后快快将茗烟和黎国添打发了,再回来跟这小丫头算账! 吃饭时,子初被君玉宸当小猪一样喂惯了,她一边埋头苦吃,一边听着黎国添等人诉说关于营救上官元吉的一些细节,以及最近京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然,两人说完正事之后,说的最多的,肯定还是关于江坚涛的绯闻。 看得出来,黎国添和茗烟一样,对江坚涛这回**的事情,觉得暗暗好笑又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黎国添甚至还不忘加油添醋的说道:“王爷,您这是故意的吧?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不见安排其他人去?非要袒护他江坚涛一个,哼!回头,一定让他请咱们喝酒才对!” “是啊,江夫人这回可是要高兴坏了。搞不好啊,这还没等咱们再去江府呢,江坚涛就得抱着孙子回去了........”。 什么,江坚涛和叶赫明露两个人生出来的孩子?饶了她吧,她还真是不敢想,到时候那孩子得生的多鬼精灵。 正想的入神,腿上被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子初扭头一看,君玉宸正襟危坐谈笑自若。 子初想了想,夹起一片鲜笋送到他碗里,君玉宸神色不变,但嘴角地弧度明显大了一些。 男人,从三岁到八十三岁都是要人哄的! 席上各人很有默契地不谈任何严肃话题,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些乐声,只是隔得远了听不清楚。 君玉宸看子初一脸好奇,便召来属下问是何处在奏乐。 那名属下到外边找当地人问了一下,回禀道:“回王爷和王妃的话,今日是此地山民地节日。在完成春种之后举行,希望接下来风调雨顺,秋季时有好收成。附近的山民都会聚集在山谷中地空地上,点起篝火,唱歌跳舞,据说有不少年轻男女会趁此机会找寻伴侣。” 子初一听明白了,原来是少数民族的节日啊,难怪这么热闹。 这时乐声似乎又更响了一些,音律与平常所听的大有不同。 “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啊?”子初一脸期盼地抓着君玉宸的袖子。 君玉宸本来满肚子欺负她的计划,但看她这个样子,又不忍拒绝。 黎国添向来爱热闹,听说有人夜里唱歌跳舞地庆祝节日,早就蠢蠢欲动了,听了子初的话,不等君玉宸回答,哈哈笑着一拍胸膛道:“王妃,王爷不带你去,属下可带你去!” 君玉宸心中冷笑,信道黎国添你这小子也是要作死。他脸上不露声色,和声道:“既然有热闹可看,我们便一起去吧。” 山民聚集地山谷离此处只有一里多路,虽然是山路,但对君玉宸、黎国添这样的高手来说,就是闲庭信步一般的简单,施展轻功不过片刻已经到了。 四人之中,因为君玉宸和子初两人的形貌太过出众,又不欲太惹人注目,所以只是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到了附近,乐声听得更加清楚,曲调充满异域风情,带着说不出的旖旎惑人,子初听着听着若有所思。 第两百九十七章: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 空地中间燃起巨大地篝火,年轻男女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围在场中舞蹈,一些人则在一旁席地而坐或者弹琴伴奏,或者喝酒谈笑,热闹之极。 君玉宸将她抱在怀里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子初一脸茫然的摇头,顺带着表示好奇。 “今天是我的生辰,快想想要送我什么,想当初,连桂皮都收过你的礼物。”说到后面,就有些酸溜溜了。 咦?生日? 子初有些意外,算算日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正好两年多一点,跟君玉宸在一起的时间,占了大约三分之二的样子。对了,上一次,他的确说过他生日,自己当时还傻傻的带他出去喝酒来着。 “哼,你还好意思说?以前就老是诳我,说自己是什么穷人家出身的孩子。那时候,我的人你都不稀罕,何况我送的东西?”子初吃吃笑道。 “哟,娘子,你这是怪我没有早早把你收入房中好物尽其用吗?”君玉宸笑得不怀好意。 这个擅长颠倒黑白占人便宜的君玉宸! 子初气得牙痒痒地,撇过小脸不去离他。心中却不期然想到。如果当日君玉宸没有错过她,那今天两人会是什么光景呢? 那时她“初到贵境”。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除了这副躯壳更是一无所有。如果君玉宸把她收入房内做姬妾,估计她是提不起勇气反抗地。 之后……若不是被王府后院的争斗弄得苦不堪言溜之大吉,多半就是在一个类似冷宫地地方龟缩着度过余生了。 时机,有时真地十分重要。如果没有那前面的大半年地光阴让她逐步适应,后来地事情可能就是完全不同地结果。 君玉宸看子初默不作声一脸严肃的样子,便以为她生气了。他伸手轻轻将她带入怀中亲亲她地眉心道:“小丫头,皱眉头地模样实在不适合你。来,给我笑一个吧!” 子初摇摇头,埋入他怀里。事实上没有如果,现在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很快乐。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 君玉宸正在猜度她地心思,却见她忽然抬起头来。向着自己粲然一笑道:“要送你礼物可以。不过今晚我说了算。不许你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别颠倒黑白好不好?我君玉宸疼爱你都来不及呢。”看来是没事了,君玉宸松口气,开始不正经。 “哼!你心里有数,反正我不答应,你不许乱来。不然……不然我再不理你了!”子初想到自己送完礼,很可能君玉宸就会直接变成色魔,连忙先提前警告他乱来的“严重后果”。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其实我有个提议,把你自己剥洗干净了送我就好,我不介意多收几次这样的礼物。”君玉宸眼神魅惑,一手抱着子初,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唇瓣。 被放肆调戏的小丫头一怒之下,张嘴就是一口,尖尖的牙齿在他的指尖上留下一排浅浅地印子,毕竟没舍得用力狠咬。 “你尽管咬没关系,等回房了我一口一口咬回来……”君玉宸抱紧了子初在她耳边轻轻笑道,成功把小美人儿吓了一个哆嗦。 回到行馆的时候,黎国添和茗烟这两个人还未回来,不过这两人武功高强,又是常年在外行走的练家子,凑在一起不管在哪儿都是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君玉宸倒高兴他们不在,不担心有人打扰,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世界。 子初却坚持要他去沐浴更衣,说她要有点时间来准备礼物,让他晚些回房间。又去找茗烟嘀嘀咕咕不知吩咐了什么,这才一个人反锁房门翻箱倒柜的忙活起来。 君玉宸被茗烟请回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还是紧闭着,敲敲门,也没有动静,半天才听见子初在里面叫道:“等一下!”。 茗烟见君玉宸一脸诧异,遂轻声解释道:“王爷,王妃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还吩咐奴才守着门,不准任何人打扰。” 君玉宸点点头,耐心的等到子初说请进之后才推门入房,他很想看看那只小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关好房门,闭上眼睛,音乐开始的时候才可以睁开!”房里烛火摇曳,子初躲在屏风后喊话。 还有这么多规矩?君玉宸隐约猜到子初是要给自己“惊喜”,他也很好奇子初的礼物是什么。于是难得听话地依言而行。待温馨的乐声响起时,君玉宸感觉到房间里的灯光变暗了,他睁开眼,看见屏风上出现的那些画面,顿时被吸引住了,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这就是子初送他的生辰礼物?那锦缎屏风后面,显现出来的画面,不正是他们从最初相识到后来的一幕幕场景再现么? 子初和另外两个丫鬟坐在屏风后,手里不断的吊着那些匆匆画好的小人偶,随着脑子里的记忆在指尖留过,她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其实,就在君玉宸刚刚走进来的那一刻,子初心里紧张得要死! 这样的皮影戏对于她来说,在上辈子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她却是生疏的第一次亲自彩排演绎。尤其面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欣赏她这样的演出呢? 但是,君玉宸眼中的惊艳迷恋很快令她大胆地抛开顾虑,她开始信心满满的柔柔地平展双手,从指间到手臂再到肩膀,将自己指尖的小人儿翩然舞动,全部的心神也随着屋外传来的乐韵摆动起来。 君玉宸看的砰然心动,眼前那被人追赶最后扑进他怀里的姑娘,是他的子初吗?这丫头,总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在他触不及防的时候,给他来给狠狠的震撼。老天,这个女人可以轻易把他迷死! 乐声不知何时停下,子初的和两个丫鬟演绎的情景剧也停了下来,丫鬟们姗姗退出,子初则小鸟依人一般的停在某个男人的怀中。 雪白的手臂搂住男人的头颈,送上甜蜜的轻吻:“生辰快乐!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满意,简直太满意了!” 君玉宸说着,狠狠吻住这小妖女的樱唇,紧紧搂着她就往内室走去。 因运动而发烫的身子碰到冰凉的丝质床单,子初稍稍清醒了一点,推推身上那个正在急切“拆看礼物”的男人,低声道:“不行,真的不可以!” 君玉宸头都懒得抬,大声道:“茗烟,带他们退下,重赏。” 子初还想抗议,却已经再无机会,身上的男人像着了火一样,急切无比地拥紧了她,最后才无奈的长叹一声,嘀咕道:“这个臭小子,还在肚子里就开始跟老子争女人了。真是,等他生出来,我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子初闻言不禁愕然,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居然跟自己的儿子吃醋?” 次日,抱着老婆孩子睡的香甜的男人开始翻旧账:“我记得有只小丫头以前老是说自己不会弹琴,不会唱歌,不会跳舞。” “哦,这件事啊,其实是这样的,我不但会唱歌跳舞还会演戏,简单的说,就没有我不会的东西。不过我是不愿意表演给别人看罢了,而且,你总不成想让我什么都展示给大家看吧……”。 面对君玉宸的不满,子初小的十分无辜地道。 说完,子初的腰就一双大手被猛然勒紧:“记住了,以后只准表演给我一个人看!” 啧啧,男人的眼光极不善良,语气带着浓重的威吓意味。 通常君玉宸这样说话的时候,代表不能有半点反对意见,否则……想死得多惨就有多惨! “知道啦!”在这个问题上,子初是非常识时务的,同时为了奖励君玉宸刚才听话地节制了没有乘胜追击,还伸手抱着他讨好道:“你第一个看到啊,我就跳给你一个人看了。” “嗯!这样才乖。”君玉宸满意了,笑容中添上了几分得意。“你说你会唱歌跳舞,你还会化妆易容,这些东西你哪里学来的?” “哼,我不告诉你!”子初说完,一脸的嘚瑟,分明就是欺负你不服敢来打我啊的拽样! 其实,以前在子初看来,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舞蹈歌曲当做谋生的技能,在她看来,学习这些,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而所谓的商业表演,无论受众层面多么的高大上,始终还是摆脱不了取悦别人的基调。 所以,来到这里之后,她不愿意在人前展示这些,既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弥补以前被伤害的自尊。 她在出神的时候,君玉宸也没闲着。 “明年再送我一样生辰礼物如何?”一边问,另外一只大掌不客气地攀山越岭游移到子初地腰腹之上。贪心鬼。这么快就惦记着明年的生日礼物了…… “你想要什么啊?” “给我再生个孩子。”细碎的轻吻落到子初颈上。 子初浑身一震,天,这个还在肚子里,他又想再生一个?不要!坚决不要! “怎么了?”两人亲密相贴,君玉宸自然马上发现了她的异常。 说?还是不说?子初陷入天人交战。还是说吧,互相隐瞒是不对的!他喜欢的是我,又不是我生的孩子……子初心里默念着。 “嗯。小孩子很需要耐心去抚养的,咱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了,不如过几年再生好不好。”子初怯生生开口道。 君玉宸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子初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有些害怕,但仍试着讲道理:“我跟你说,太过频繁的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第两百九十八章:我不是母猪! “我听皇祖母说过,女子生育都是年轻时才好。年纪大的话,不但自己辛苦,孩子身体也不健康。” 君玉宸还想游说子初接受自己的观点,谁知道子初这时候忽然爆发,一把抱头抓狂道:“君玉宸,我又不是母猪,你要是想生那么多孩子,大可以多找几个女人回来给你生个够嘛!拜托你不要勉强我!” 君玉宸被她的话给噎住,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子初一脸的不高兴。再看她的肚子,他只有勉力点头道:“好便,那就等过两年再说。” “哼!过两年我也不要再生了!” 子初说完,满脸不高兴的继续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见状,君玉宸只有无奈的摇摇头,出去吩咐人给她准备早饭去了。 再说这边,邺城。叶赫明露将江坚涛追杀的走投无路,最后藏身在君玉宸安排的一个内应,也就是葛老四的小酒楼那边。叶赫明露尚且不能平息怒气,她恨恨的看着前来复命的手下,最后怒道:“都是没用的废物,连这么一个人都找不到,留着你们还有何用?” 生气归生气,她正在发火时,外面却有人进来回禀道:“教主,伊不群带着上官元吉这就马上进城了。按照约定,咱们今晚是要交换人质的。” “交换就交换,我还不信了,没有了他姓江的,难道咱们黑风圣教就办不成这件事!” 说完,叶赫明露便吩咐下去,让人找来替身准备晚上交换人质的事情。 就在此时,汴州军中却有一位曹将军前来。他见过叶赫明露之后,就对她拱手道:“教主,在下乃是奉皇上之命,特地前来配合教主营救上官大将军的。在下带来一位替身,其长相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叶赫明露一听,当下自然有些喜悦,便让人领来一看,谁知道见了之后才发现,不过是一位长相清丽的姑娘,与宋子初本人的长相,可谓是相去甚远。 叶赫明露自然少不了要质问对方一番,那人便回道:“教主你有所不知,这位姑娘乃是江参将早已定下婚事的未婚妻,名叫曾丽珠。如今这桩差事,定王本是指派给了江参将的,只是他因故未能履职,而他的未婚妻却愿意为他代劳。所以,在下以为,如何也好,合情合理,不知道教主以为如何?” 叶赫明露被当场问住,待要发火,却又怕对方嘲笑自己。亦想装模作样的不将江坚涛放在心上,只是,越看那女子,她就越觉得心头火起。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就点头将人留了下来,并吩咐下去,积极准备晚上的交换人质事件。在她看来,这女子最好被当做宋子初给换到了伊不群手里,到时候,伊不群有的是手段将她千刀万剐,哼哼。 到了交换人质的时间,因为自己手上的人质几经变更,叶赫明露心下明了,自然也就格外慎重,总不想在没有救出上官元吉之前就露了馅。至于伊不群这边,随行人马也是严防戒备,空气里的氛围颇为紧张。 两方约定在昆山行馆相会,而后坐定之后就开始谈条件,一项一项,互相盘算各自的利益,都是竭力为自己的利益将来打算。然后议论到交换之事,赖熊颂开始说出要验明正身的时候,对方还勉强皱皱眉,当说到要考验一下皇后的口才时,叶赫明露不由脸色大变。 伊不群将她的脸色看在眼底,虽然蒙着一层面纱,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在发虚。 见对方步步相逼,叶赫明露稍有迟疑,继而领悟一笑,“香洛国皇帝陛下,果然是想得周全。” 她冷冷挑眉时颇有英气,语声平静道:“我叶赫明露从来就是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是买卖,就讲究个诚意。既然如此,就依你们的意思,不过,我也一样,一定要严明上官大将军的真身,才算认可这桩交易。” “教主!万万不可!” 叶赫明露听见曹将军的反对之声后便皱了皱眉,重声斥道:“曹将军,此事你们皇帝陛下早已全权委托与我,你怎可对着本教主如此大呼小叫?!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那曹将军见她听不进劝,似要坏事的兆头,偏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在黑风圣教的地盘上,遂只有用力握了握拳头,推开上前的武士,恨恨扫视了在场的香洛国官员一圈,愤然离席而去。 一盏茶之后,接下来的进展更为顺利。曾丽珠似乎早已背熟子初的种种生活习性,对于伊不群的问题,她对答如流。只是不肯开声对人,只是以笔作答而已。伊不群对此也有疑问,后来还是叶赫明露主动承认,说自己给她喂了噤声之药,为的就是一路上能够太平安宁些。 这本也是江湖劫匪常用的手段,伊不群虽然不忿,却也只得勉强认可。心中暗道,待自己夺回子初之后,一定要将这叶赫妖女千刀万剐,却不想,这人原来就是早就在自己身边埋伏已久的荣陵公主。 与此同时,叶赫明露也亲自验明过上官元吉的真身,最后确认无误,也就是说,两方的协议基本上达成,只待交换而已。 眼见日头西坠,暮色霞光映满整幅天空。天地间飞鸟盘旋、没入山林,仿佛也感应到和平意味似的,悠缓从容,轻轻划过五彩斑斓的万丈苍穹。 按照官面上的礼仪,议后还有一场简单的宴席。彼此皆是客套应对,除了那曹将军羞愤染病,送回营帐便一直不露面以外,两方人员在席上言谈甚欢,看起来一派友好融洽。 叶赫明露执壶斟满酒杯,琥珀色的液体轻微晃动,如同她眸中的水色,透着夺目逼人的清晰光芒,“多谢香洛国皇帝陛下的宽和,此次交易总算是有惊无险。本座有感诸位大人和将军善意,在此敬祝薄酒一杯!” 随行的香洛国的官员自然一众赞同,少不了客套一番。然就在此时,叶赫明露却听说,之前一直躲着不见自己的江坚涛此时忽然跑了回来,并且直闯入了昆山行馆。 叶赫明露自然十分的不悦,她心下明白,这时候他回来,肯定是为了那个曾丽珠,一想到这里,她就心头火起。只是奈何自己手下的人没有拦住江坚涛,最后为了不破坏交换人质,便索性让他进来说话。反正,以他对君玉宸的忠诚,总不至于要亲手搅黄了自己主子交代的差事。真要是这样的话,到时候自己反倒可以看热闹了。 席间,江坚涛看清那用来交换的人质果然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酒过三巡之后,他手中的酒刚送到嘴边,正要举杯畅饮,却被叶赫明露拉了一把,半杯酒水都洒在了袖子上头。 叶赫明露见他这般,甚是不悦,只勉强含着微笑道:“江参将,本座以为,你还是少喝点酒,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 “多谢教主关心。”江坚涛夹在两个女人当中尴尬万分,当着众人却不好说什么。眼见大家都已放下酒杯,只得自己又续了半杯,侧首与另外一人说着琐碎小事,以此把话题岔开来。 叶赫明露看着眼里一笑,“呵,是才听说江参将的未婚妻也是美人,真是想不到,江将军好福气呐。” “这与你何干?!”江坚涛此时心绪十分不佳,也就自然没什么好气,回头见曾丽珠也瞧着自己和叶赫明露,心下更是恼火,又不便当着众人发火,遂推说胃口不好走了出去。 双方即已交涉完毕,都各自准备尽早返回属地。约定的是出昆山一里之后,便在山头互换人质。 江坚涛因为诸事烦扰,心下思绪正乱的不行。正在饮茶解渴休息,只见有人匆匆闯进来,低声急道:“江将军,不好了,曾姑娘刚刚走失了!” 江坚涛吃了一惊,“什么?走失?” 那人正是叶赫明露的手下,她此事面有难色,小声道:“刚才有人看见教主带走了曾姑娘……”她说着,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仿佛是在前面河滩边,教主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们就不敢随行。谁知道才一眨眼的功夫,忽然就没了人影儿。将军,附近都有兵马驻守着,教主带着人应该走不远的。” “嗯,你们先不要声张,我过去瞧瞧。”江坚涛示意那侍女不要着急,旋即闪身出门。 苦水河边并无多少屏障,江坚涛翻过营帐后小山丘,往远处小树林探目,一看,安安静静不像是有人进入过。心中忍不住埋怨,百般烦心事中又添上一件,想着尽早找到曾丽珠,在交换完成之后再从伊不群手上救人出来,将其送回京城才是上策。 刚要转身再往别处,恍惚觉得远处一痕羽蓝色飘过,定睛凝神看过去,叶赫明露正在林中迎风俏立。 “江将军,看起来雅兴不错。”叶赫明露抬手障面,似要减弱一下迎面袭来的气流。 “教主……”江坚涛见她转身往里走,不得不急行跟上,“教主你要去哪里?”脚下轻功一提,纵身挡在叶赫明露面前,“既然已经跟伊不群谈好交换条件,教主何苦再做为难?若是适才我在席上有所冲撞,还请教主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第两百九十九章:教主也会吃醋的! “咦,江将军这是从何说起?”叶赫明露含笑看着他,绕身走到一丛繁盛花刺前,慢悠悠转过身子来,“听将军的口气,像是什么要紧的人走丢了。只不过,我与你的未婚妻素无瓜葛,何必无故为难她呢?” 江坚涛抿嘴等他说完,语声平淡道:“我知道言语上说不过你,但是教主不必再玩此等游戏,还望及早告知曾姑娘的下落,免得到时候大家都为难。” 叶赫明露见他着急起来,越发轻轻摇头,笑声如铃,“将军是关心则乱,反倒胡乱冤枉起人来。我早说了,我跟曾姑娘远来无仇,近来无怨,不必为难她的。” “教主!”江坚涛见她依然是一幅悠然自得模样,又急又怒,忍不住逼近一步,嗅到那遥远记忆中的的香气。往事一幕幕翻涌出来,强自镇定道:“教主历来是个干脆的人,从不在小事上计较,如今大事初定,可别拿着皇上的圣旨来开玩笑!到时候,教主便是两面不是人,又何苦来哉?” 叶赫明露心下更加不是滋味,遂笑问:“将军是替你的皇帝担心呢?还是自己的未婚妻着急担心?” “有什么分别?”江坚涛觉得胸腔有些窒息,往后退了几步,以避开叶赫明露身上的气息,“教主既然知道曾姑娘下落,何必再问这么多?” “看来将军对未婚妻也不过如此,并不怎么担心呐。” 江坚涛被逼得没办法,又担心曾丽珠可能受伤,不知情况如何,只得顺着他道:“就算是我担心便,还请教主如实告知!” “既然将军如此说,那好吧。”叶赫明露叹了口气,“刚才好像看见林子里有人,我进来看个究竟,大概是自己眼花,结果什么也没有……” 话没说完,已经被江坚涛一把提住领口,不由淡笑问道:“怎么,将军打算对我动粗?” 江坚涛怒道:“曾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呢。”叶赫明露淡然微笑,往林子周围看了一圈,“这里是昆山,虽然没有才狼虎豹,可是蛇虫鼠蚁应该不少,没准被毒蛇咬上一口,此刻正性命危在旦夕呢。” “叶赫明露,你……”江坚涛心中诸念纠缠交集,一时难以言语。 叶赫明露任凭他拎着自己,也不挣扎脱开,细细凝目看了良久,轻声笑问:“若是我杀了曾姑娘,将军当会如何?” 江坚涛见她说得甚是笃定,似乎一条性命只是儿戏一般,心下恼恨她的无情,也是男人的自尊心大受折损的缘故,竟然“嗖”的一声,竟是反手震剑出鞘,利剑锋芒逼近雪白细腻的脖颈,微微颤抖着,“那----,我就亲手杀了你!!” “哎……”叶赫明露轻声叹气,眸光里闪过一瞬间黯淡。 “江坚涛,你在做什么?!”曹将军在不远处高声大喝,飞奔过来,一把夺下横在当空的利剑,朝江坚涛怒道:“议和之约刚刚签订完毕,你现在要杀了叶赫教主?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坚涛在瞬间失常中冷静下来,看着空荡漆黑的剑鞘,以及叶赫明露含着讥诮的眼神,仿佛正是自己此刻心境,声音无力道:“她绑走曾丽珠,我只是问她拿人。” 曹将军将叶赫明露拉到旁边,打量问道:“教主,你没事吧?” “没事。”叶赫明露拂着扯皱的衣裳,看了花刺从一眼,转眸对江坚涛点头微笑,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默默转身而去。 江坚涛正在出神,抬头才发现人已离开。刚要上前追阻,却被曹将军拦住道:“你别再闹事了!”不由分说拽着往后走,拨开层层花刺细枝条,浓密树叶下掩盖着一名杨桃色纱衫女子,正是满面泪痕的曾丽珠。 “你……”江坚涛拔下他口中的丝绢,惊道:“原来你一直在这里?!”赶忙蹲身扶着坐起来,探头到后面找绳子结头,刚刚解开双手,便被曾丽珠紧紧抱住。 “涛哥,我没事的……”曾丽珠埋头呜咽,声音断断续续,“她只是抓了我绑在这里,并没有怎样……”说着满含热泪抬起头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涛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为什么要对我那样……” “丽珠,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送你回家的。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江坚涛搀扶他站起来,淡淡打断。 “涛哥……” “曹将军,你先带着曾姑娘回去。”江坚涛抓起曹将军的手,撑着摇摇欲倒的曾丽珠,“曾姑娘方才受了惊吓,让人好生服侍着,等会就要交换人质,我去安排一下回程事宜。”他心中已是纷乱如麻,顾不上曾丽珠在身后哭喊,急急忙忙说完,拣起地上的薄剑便匆匆走远。 “曾姑娘,身上是否受伤?” “没有。”曾丽珠盈泪摇了摇,看着江坚涛的身影渐渐远去,身形轮廓模糊变小,一点点消失在璀璨霞光的尽头。但想起之前他跟叶赫明露之间的谈话以及眼神交流,却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叶赫明露回到自己房中,也是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侍女怯怯的上前来传话时,她才抬起头,道:“什么事?不是还要一个时辰才交换的吗?” “教主,江将军前来求见,说.......”. “不见!叫他走!我以后再也不要见他!叫他走!” 叶赫明露忽然勃然大怒,心下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总之,在他将一柄剑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她心里的感受可谓是十分复杂,不但愤怒,更多的则是痛苦和悔恨。 但是,一想到江坚涛原来是跟那个曾丽珠定过亲,而且将来说不定还要成亲,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时候,她心里的愤怒就被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感所取代了。她愤怒,她恼恨,甚至伤心,其实,都是因为在江坚涛眼底,自己就如同一个恶毒丑陋的女巫一样,在她说出那番言不由衷的话语之后,他看向自己那冰凉无味的一眼,更令她五内俱焚,恨不得拉着他一起问个生死痛快罢了。 江坚涛在门外等了许久,最后只见到叶赫明露的侍女来回话,说教主正在练功,此时不便见人。他摇头苦笑一声,只得慢慢的往回走,正寻思着该如何劝得叶赫明露不至于对曾丽珠视若仇敌一般,正在此时,却见之前因为恼恨尴尬而离场的曹将军走了过来。 “曹将军,你这是.......?” 曹将军见是江坚涛,心下明白,便也朝他拱拱手,道:“江将军,在下是过来见叶赫教主的。我这里有一道皇上的旨意,你放心,教主见过此物之后,定会对曾姑娘以礼相待。” 皇上?圣旨? 江坚涛这才想起来,原来叶赫明露心仪的是皇帝君玉砜。可自己偏偏阴差阳错之间跟她有了这等肌肤之亲,这命运弄人,还真是令人恼恨的紧。想来,她之所以这般的痛恨自己,也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皇帝那样的身份地位,配不起她这堂堂教主罢了。 想到这里,江坚涛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自然是大受打击。他恨恨的朝叶赫明露的房里看了一眼,最后对曹将军回礼道:“嗯,那就有劳曹将军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江坚涛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连丝毫停顿也不曾有。他哪里知道,就在他跟曹将军说话的当口,屋里的叶赫明露正好站在窗边,正在侧耳听着两人的谈话。听得他不知为何就要告退,她心下更加焦急起来,刚要追出门,脚步却又停下。在门口徘徊两圈之后,最后对身边的侍女下令道:“你们去,派人盯着这个姓江的。若是........若是再看见他跟什么女人勾勾搭搭的,只管杀了他回来向我复命就是!” 叶赫明露身边的侍女都是心腹,此时哪里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过是明明上了心,却不好表达出来罢了。遂几个人低头掩着笑,一面应了下去,那个玉奴待走出门之后,却对着另外一个努嘴道:“瞧,咱们这回又是摊派上了好差事。看咱们教主的样子,明明是喜欢上了那个姓江的,却又不好意思承认。哎,你说,这要是真让咱们去追杀他,到时候,这杀不杀的,都是个难事啊!” 另外一人则快言快语的说道:“什么难事?玉奴你平时多聪明一个人啊,也不想想,这等事情,真要认真起来的话,咱们不管是杀还是不杀,到时候,都是咱们的不是。”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要违抗教主的旨意?” “当然不是,不过啊,咱们可以这样.........”。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将事情大致的商议定了下来之后,其余两人见说的在理,又都是为着教主的幸福着想,便一致点头同意下来。那玉奴还窃笑着道:“好啊你个死丫头,一谋算起这些事来,你那心思就格外的活络。哼,看来你是对此深谙此道啊!” “你个死丫头,看你说的什么话?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几个人边说边打闹着,也就渐渐走远了。待这边曹将军劝好了叶赫明露,让她好歹配合着将交换人质这件事办妥当之后,叶赫明露也不是小脚妇人,她既然领了师父临终前的遗命,一定将黑风圣教发扬光大,这一次为了替君玉宸办事,虽然收了不少金银,只是教中兄弟死伤也很严重。 第三百章:稀里糊涂抢错人 遂点头应下来,并对曹将军说道:“不过曹将军,我有言在先,我这边的任务,是只要救出了上官元吉就算完事。其余的,再有什么,我可一概不管。” 曹将军心知她就是不愿意参加营救曾丽珠,不过是为了跟江坚涛斗气,以及出于女人吃醋的好胜心。遂在心里摇摇头,面上还是笑着应道:“这个自然,教主请放心,我曹某保证,只要将上官大将军安全救出,教主的使命也就算大功告成。此次多赖黑风圣教以及教主的威名,待来日,皇上必定会有重赏下来的。” 叶赫明露此时听见皇帝君玉砜的名字,只觉得满心的不自在。她微微别过脸,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来人,准备起行。” 邺城本来就是一座边境小城,城中各方势力都很复杂,却是黑风圣教早已经营了多年的地盘。关于这一点,伊不群倒是也早就知道。不过他这次,见到的关于子初的证物实在是太逼真了,因此,也只有将化妆成子初的曾丽珠当成她,只想着待人交换到手之后,若发现是假的,再跟黑风圣教和君玉砜的人计较也不迟。 只是,没想到,到了约定的交换的地点时,双方进行完最后的验证,将彼此手上的人质送到了对方的手上,忽然天色就此暗了下来,一阵闷声过后,接着是大团的乌云遮盖住了原本明媚的天色。 伊不群坐在马背上,看着天色就觉得不好。赖熊颂等人见状,更是大叫道:“不好!有急雷雨,来人,命令大军迅速后撤,撤回之前的城中。点烽火,速速请援兵过来支援!” 说时迟那时快,江坚涛带着早已埋伏好的十几个人,趁着起风的空档,迅速杀入大军的阵营当中。此时黄沙滚滚,大风吹的城郊附近的黄山砂石都席卷而起。莫说是几米开外的人和物看不清楚,就连身侧的人此时是什么长相,也没人能睁开眼去看。 赖熊颂当下就叫了一声不好,他连忙护着伊不群进入到马车当中,又吩咐身边的数十个精干的侍卫保护好皇帝的安全,接着自己则是纵马加入到厮杀的阵营当中。 曾丽珠被江坚涛一把拉住,纵身跃上马背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心里又惊又喜,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样的英雄二郎,自己若白白错过的话,真要嫁给那等庸俗无用软弱的夫子为妻,这辈子又有何乐趣可言? 江坚涛一面护着怀里的人,一面调转马头欲要先行离去。只是赖熊颂早已将目标凝聚在了他身上,见他纵马要逃,连忙也跟着追上去。 这两人一追一逃,几乎是杀出了两里之外,这才总算避过了那个黄沙阵,找到一处背风的山谷当中,跳下马来准备决一死战。 赖熊颂恨的咬牙切齿,对江坚涛说道:“你们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可见都是些卑鄙无耻的小人!” 江坚涛也不否认,只是将曾丽珠推入到一处安全的山石后面,对她说道:“好好在里面躲着,没我的吩咐,绝对不能出来半步!” 曾丽珠慌乱之间也来不及答话,只是点点头。而后便见两个男人互持刀剑厮杀了起来,江坚涛武功底子好,但赖熊颂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两人都想着速战速决,因此招招都是下的杀手,这不知不觉间,就互相来往了一百来招,彼此都是累的气喘如牛,但又都不肯认输。正在僵持间,忽然听见赖熊颂一声窃喜的呼喊,道:“你们来的正好,快点帮我把那女人拿住送回到皇上身边去!” 江坚涛起初还不信,以为只是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但待他一回头时,却是吓的魂飞魄散。 只见之前曾丽珠藏身的山石后,此时哪里还有人影。不过途剩两只脚印踩在地上,还能看得出来之前的确是有女子藏身在此。 人去哪了?莫非,真是有高手趁着自己才刚奋战的当口,将曾丽珠给救走了? 江坚涛心下发急,自然分心不少。赖熊颂遂咬咬牙,心想这回就算是载了,也要杀了这个人,回去才好跟皇帝交代。 “小心!” 就在赖熊颂手中的长剑堪堪刺入江坚涛的后背时,忽然一声娇呼,接着是一道黑色的纱影,长剑架开了赖熊颂的攻击,而后更一只手将江坚涛整个人带起来,跃上了停在一旁的汗血宝马的马背上。 江坚涛堪堪避过才刚那凶险无比的一记偷袭,心下也是正在侥幸不已。只是,待他看清楚这个救他的女英雄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此僵在了那里。 救他的人,分明就是叶赫明露!她怎么来了?还有,是不是她挟持了曾丽珠? 江坚涛心下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只是碍于马行驶的速度太快,未能发问。待叶赫明露终于将马勒停下来的时候,他不顾自己有伤在身,先问道:“曾丽珠呢?是不是你把她挟持走了?她现在在哪里?” 叶赫明露再也想不到,自己将他从别人的刀口下救了下来,却还要被他这般质问。当下就拉下了一张脸,问道:“姓江的,你这混蛋!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挟持走了曾丽珠?还有,我叶赫明露好歹对你也有救命之恩,难道你就不知道感恩图报吗?” “你........”.江坚涛被她训斥的甚是没有面子,待要回嘴的时候,又觉得好男不跟女斗。遂只有忍气问道:“这么说来,你没见到曾丽珠?” 叶赫明露这时候倒不生气了,她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凉飕飕的说道:“见到了啊,人是伊不群身边的两个侍卫带走的,我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带着人上了马背。你放心,她若真被伊不群看上的话,指不定也是她三生有幸了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人家一个姑娘家的,这.......不行,我要去救人!” 江坚涛说着,便要回转身去救人。却不想,自己后背的刀伤此时已经流血不止,叶赫明露看着那血水染红了整个后背,若再让他执意孤行的话,只怕性命都难保。 无奈之下,她只有出手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看着人软软的倒在自己面前时,叶赫明露原本冷硬的眼眸之中,这才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暖色。 子初和君玉宸这边,因为要赶着回宫拜祭太皇太后,因此两人日夜兼程,总算是在太皇太后大行出殡之前,赶回了京城。 此时子初的身孕已经有些显形,便是冬日里穿着厚厚的皮毛衣衫,也能看得出来明显变粗的腰围。 回京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拜见身为新君的君玉砜。 在紫宸殿等了一会,待听到刘产来通告说皇帝马上就到的时候,子初终于有些惊慌的颤抖了一下。君玉宸似乎料想到她心中所想,只是默不作声的按了按她的手心,低声道:“不怕,大哥不会为难我们的,只管放心好了。” 话语刚刚落音,就听里头脚步姗姗传来。子初听着那脚步声有些明显的疲倦和沉重,并不像从前君玉砜的做派,不由讶然转头看去。 只见明黄色水晶珠帘摇曳间,一行宫人正簇拥着面容熟悉的君玉砜走出来,见到两人,君玉砜的眼底闪过一抹柔色,他的眼睛在君玉宸和子初紧紧扣着的十指上掠过,最后停在子初已经隆起的腹部上。 君玉宸拉了拉子初的手,低声道:“咱们这是第一次在大哥登基之后拜见,该行大礼。” 子初有些茫然的点点头,因为眼前的君玉砜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般春风得意,反而是一脸暗淡沉重之色,眼底的青淤连华贵的明黄色都带不起来,看上去,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般的。 被君玉宸这么一拉,她也就势就要跪下去。君玉砜自然不会真的接受这么一礼的,他早已吩咐了刘产,此时刘产连忙扶住子初,笑道:“王妃娘娘,皇上早有口谕,王妃娘娘以后可以见君而不跪。这可是头一份的荣宠呢,旁人都不曾有过的。” 子初见到刘产,也有些亲切的朝他笑一笑。不过,奇怪的是,尽管眼前的人都是熟悉的人,皇宫对于她来说,也不第一次来了。但是,当彼此的身份改变,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的时候,她却发觉,不但君玉砜不再是记忆里的君玉砜,就连刘产,也不再是记忆里那个贫嘴滑舌的小太监。 或者,许多事情,终究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只能追忆而不能重现了吧? 所以,虽然刘产告诉她,她可以不用对君玉砜行礼,但是,她还是恭敬的俯身下来,对君玉砜说道:“子初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君玉砜笑着点点头,再次打量了一番子初,颔首道:“嗯,果然是即将为人母,子初,你比以前成熟懂事多了。看见你这样,朕也就放心了。” 子初与君玉宸相视一笑,君玉宸代她答道:“皇兄,我与子初走到如今实为不易。子初她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这次回京,便是想请皇兄为她赐个正式的名分。以免将来孩子生下来,要被世人指指点点。” 第三百零一章:丑媳妇总是要见刁钻婆婆 君玉砜点点头,道:“嗯,的确该如此。只是,如今正好逢上皇祖母的热孝之期。民间虽有热孝期成亲的说法,但咱们皇室之中,这却是大忌。所以,朕只能给子初先赐下王妃的身份玉蝶,并下旨昭告天下。你们的婚事,看来是要等孩子出生之后,再择日补办了。” “如此已是极好,多谢皇兄成全。” 君玉宸对着君玉砜行礼,神色间仿佛兄弟之间全无之前争夺时的嫌隙一般。君玉砜也起身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君玉宸的肩膀,道:“那朕就把子初交给你了,记住了,在朕的心里,子初可比你这小子要要紧的多。你娶了她,就要对她好一辈子。否则,若叫朕哪日知道你小子又是犯浑的话,朕可不会客气,到时候,你便是再有本事,朕也会让你后悔莫及的。” “是是是,皇兄,臣弟知道了,臣弟一定会好好爱护子初,永如今日一般的。” 君玉宸也是在最后一句话时,用力咬了咬字音。看着他狡黠的眼神,君玉砜哪里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当下只是哈哈仰头一笑,看他这一刻轻松愉快的神色,子初这才感觉到,自己从前的君玉砜,总算又回来一些了。 因宫中正在操办太皇太后的丧事,因此兄弟两人也不便多说。当下由君玉砜领着子初和君玉宸先去懿和宫拜见了太上皇和皇太后。纳兰太后这么许久没有见到儿子,虽然君玉宸也时常写信进来,但终究不如见面来的亲切。于是见面就迎头抱住了君玉宸,母子两人好一番叙旧之后,这才留意到旁边站着的挺着个肚子的子初。 纳兰太后的脸霎时间就拉了下来,只是碍着尚未出世的孙子的面,不好当面给子初难堪。君玉砜可是比任何人都熟悉纳兰太后的秉性的,他不由分说,就将自己赐婚的旨意先说了出来,并对自己父皇拱手道:“父皇,想当初皇祖母最惦记最放心不下的憾事,也就是未能见到曾孙出世。如今可好了,不但儿臣的孩儿即将出生,就连九弟也马上就要做父王了。想来,一会儿去到皇祖母跟前上香祭拜的时候,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嗯,你说的很对。你们的皇祖母从来就最重皇室血统的开枝散叶,子初,朕以前虽然对你有些成见,觉得你不太适合做皇家儿媳妇。但如今你怀着身孕归来,宸儿对你又是一心一意。朕这个做父皇的,也不能食古不化。这是朕和你们的母后准备好的见面礼,这一些是给你的,这一些么,则是给咱们即将出世的孙儿的。只盼你以后能恪守妇道,安心为宸儿生儿育女,两人白头到老,恩爱不移,咱们也就十分欣慰了。” 这话说的极是讨喜,加上太上皇准备的礼品,一看都足够高大上亮瞎人的狗眼。子初便只有躬身下来,接住侍女送上来的一张礼单,谢道:“是,父皇,母后,我替孩儿多谢你们的美意了。” 气氛原本在此已经十分融洽,太上皇稍微问了一下两人回来的经过,对子初这一路上的颠簸也感到有些唏嘘。纳兰太后倒是一脸淡淡的,瞧不出到底是个什么颜色,只是后来见君玉宸和君玉砜对着丈夫说起来了香洛国的战事时,才适时的插嘴进来说了一句:“你们爷三个谈论军国大事,咱们女人家也不好在旁边听着。正好我见着子初身上穿的孝裙都有些脏了,不如进去内殿再换一条。顺便,也好陪我说说话。” 子初一听这话就头皮发麻,要知道她这个婆母,那可是出名的难缠啊!当着君玉宸的面,她兴许还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若是两人私下独处的话,她会对自己说什么,那可真是很难想象的。 但看着君玉宸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会有多大问题一般。而且,毕竟自己如今怀着身孕,想来,纳兰太后就算再心狠,也不会跟自己未出世的孙子过不去吧? 怀着这样的念头,再加上骑虎难下,子初只有硬着头皮点点头,勉强笑道:“好的,那就多谢母后了。” 当着众人的面,纳兰笑得可真是端庄慈爱的很,她含笑道:“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来,哀家来看看,哀家这小孙儿如今长得怎么样,你最近胃口可好?” 随着纳兰太后往内殿走去,一路上,纳兰太后果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大抵问了问子初孕期的反应,又问了问如今的胃口如何,总之,看上去,便如同民间一般慈爱的婆母对着已经怀孕的儿媳妇一般嘘寒问暖,看的路过的宫人们都是艳羡不已。 最后,待进了她的内殿之后,她才在上首落座,继而十分麻利的朝侍女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王妃下去换条孝裙。另外,哀家不是早就派人去请两位御医过来了么?怎么还不见人?” “回太后娘娘的话,两位御医早已在偏殿候着了,只等娘娘您传唤这就可以上来为王妃号脉了。“ “嗯,既然如此,那还不快传上来?” 说完,正好有侍女端着炖盅上来,躬身道:“太后娘娘,您的燕窝粥熬好了,奴婢这就伺候您吃吧!” 谁知道,这纳兰太后却是摇头挥挥手,一双眼睛十分自然的就落到了子初的身上。子初起先还没有明白过来,后来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停留在自己和那炖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这老太太!真是,也不怕闪了她的舌头,居然要他一个孕妇端着燕窝粥来伺候她吃!真是,太令人无语了。 见子初始终站着不动,纳兰太后便又叹口气,摇头道:“哎,要哀家早就跟宸儿说过的,这娶妻娶贤德,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孝敬公婆,谦卑谨慎。子初你如今跟宸儿感情甚笃,想来,他也必然跟你说过这些的对不对?” 见她居然搬出了儿子来压制自己,子初心下渐渐火起。不过须臾之间,她又想到了,对了,这里是她的寝宫。自己若在明面上输了礼节给她,那就是授人以柄。将来,便是传出去,也会让君玉宸脸上无光。毕竟,他出身皇族,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视礼仪为无物的。 想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便立即含笑上前来,接过那侍女手里的炖盅,状似殷勤的笑道:“原来母后是想我来服侍您吃燕窝粥,您可以早说嘛,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事。” 说完,她便掀开盖子,舀起里头的一勺子燕窝粥,飞快的往纳兰太后的嘴里送去。 “你这是做什么?哎呀,好烫,烫死哀家了.......”. 纳兰太后一面大叫着,一面捂住嘴,一脸痛苦状。看在子初眼底,便知道她是早就准备好收拾自己的手段而已,遂顺水推舟道:“对不起母后,我真是不是有意的,母后,要不我给你打一下扇子........”。 说完,她眼明手快的从纳兰太后身后的宝座后面抽出一柄七彩凤尾骓出来,对着她又是一阵子猛闪。大冬天的一旁的侍女都看呆了,只是不敢上前来劝而已。 “行了行了行了!” 纳兰太后好不容易止住子初的种种笨拙,她又气又急,刚要发作时,眼光最后落到了子初的小腹上,这才忍气道:“行了,哀家这会儿也不饿,这样,你还是先进去换一下裙子,回头哀家让御医给你号一下脉。看看哀家的孙儿是否还健壮,你先下去吧!” 说完,子初就被两个侍女带着,进了内殿之后,果然有人捧来一条白色的孝裙。子初这回倒是乖乖的换上了,少卿,随着侍女走出来的时候,便见纳兰太后正在跟两个御医低声密语着什么。见她这个姿态,子初不由的心中咯噔一下,而后便生出一些不好的念想出来。 不过正所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子初不愿意再跟纳兰太后起什么正面冲突,便安安静静的让两个御医把了脉。待御医告退下去之后,纳兰太后的脸色也就好看了一些,她点头道:“嗯,御医说孩子一切都好,四个多月的身孕,算起来,比上官家的那丫头怀着的,也就只晚了两个月而已。” 子初这是回宫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上官婉愔,她本想问问上官婉愔如今怎样了,再一想,以纳兰太后的小心眼,她肯定不会乐意看见君玉砜的孩子健康的生下来的。未免碰一鼻子的灰,她便主动放弃了追问的想法,只敷衍性的一笑,道:“嗯,皇兄乃是兄长,他的孩子先出世,也是应该的。” 不知道为何,子初这句话明明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不过,被纳兰太后听见之后,却是狠狠的朝她瞥了一眼,最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不要真以为,事到如今,他君玉砜还会像以前那样事事护着你。” 子初闻言少不得一阵尴尬,好一会才回道:“母后真是会开玩笑,呵呵,母后,若是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还想去给皇祖母行个礼守孝。母后,要不要一起?” 第三百零二章:婆媳就是天敌 原本以为以纳兰太后对自己婆母的厌恶程度,她肯定是会拒绝的。但是没想到,这回纳兰太后却是十分爽快的点点头,应道:“好啊,哀家也正有此意,咱们这就一起去吧!” 说完,纳兰太后便搭着子初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懿和宫的寝殿门口。走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君玉砜和君玉宸兄弟,以及太上皇等父子三人,已经先行去了太庙那边祭拜了。遂跟着一起追了上去,待轿子追赶到太庙前面的一处花园时,才看见他们父子三人。子初连忙朝君玉宸摇摇手,君玉宸回转身看见了,便和君玉砜站在原地等她们过来。 自然,当着君家父子三人的面,纳兰太后对子初又是十分的热络。君玉宸见子初脸上无甚异样,便以为母亲与她相处之间还算和谐,便也松了口气。 在太庙中随着众人一起参拜治哀半日,太上皇与纳兰太后自是先行回去休息。子初因为怀着身孕,也不能久跪,君玉砜便让君玉宸陪着她也回去了。 纳兰太后揣着心事回到自己的寝阁,旋即招来之前为子初诊脉的两位御医前来问话。懿安宫内布置的也十分的精美雅致,内堂与卧寝之处用一架错格隔开,或是古意花瓷,或是玉石摆件,稀疏错落,别有一番清逸雅致趣味。内堂正中悬挂一副春日锦绣图,花中亭子间斜倚着一名淡妆美人,眉蹙春山、眼如秋水,正在扬起团扇扑着彩蝶儿。那画工极是精致巧妙,美人栩栩如生,竟仿似要从画里扑出来一般。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跟哀家好好说说,她腹中所怀的,到底是男还是女胎?可有几成把握?” 纳兰太后于牡丹鸾鸟团刻椅中坐下,摆弄着案头的珠花盆景,环视了一圈之后,便将心里的疑问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 “这个,回太后娘娘,微臣等之前都把过王妃的脉象,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经讨论之后,都是认为,王妃所怀,应该是男胎无疑。只是四个月的分月尚浅,如果要确认的话,还需要再等上一两个月如此方算稳妥。” “当真?真是男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纳兰太后说着十分高兴的笑出来,过了片刻才发觉自己失态。遂咳嗽一声,以示掩饰,并点头颔首,十分愉快的说道:“既然两位御医都这么说,那哀家也就心中有数了。来人,重赏两位御医。另外,哀家还有一句话,要嘱咐两位,这件事,出了这个门,哀家希望,不会再有第三个知道才好。” “是,太后娘娘。请娘娘放心,微臣等知道分寸的。” 两位御医说完,捧着太后赏下来的金银便退下了。留下纳兰太后一个人坐在内室,好一会,才重重的一掌拍在扶手处,抚掌道:“果真是老天保佑的话,就让哀家如愿以偿一回吧!上官婉愔,哀家不信,等你知道自己父兄都丧命的消息时,还能平安无恙的将孩子生下来!不管怎么样,哀家这一回,总算是抢了先了!” 子初与君玉宸均暂时居住在后宫的玉兰宫,这一处宫室并不与其他嫔妃的住处相通,与前朝的紫宸殿也有一段距离,去太庙那边却是十分的方便,而且十分的清静雅致,算是难得的一处雅室了。 此时虽然是冬日,但后宫之中一直都有能工巧匠,将那些原本是生长在温棚之中的花儿养的娇艳欲滴。子初在君玉宸的陪伴下,才堪堪在内殿休息了片刻之后,便有人进来回禀道:“启禀定王殿下,定王妃娘娘,我家皇贵妃娘娘请王妃过去说话。” 皇贵妃娘娘?便是上官婉愔了对吧? 子初与君玉宸听得面面相觑,君玉宸刚要婉拒时,子初却起身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在前带路吧!” 说完,又对君玉宸笑道:“没事的,我去去就来,看看她有何话要跟我说。” 君玉宸仍不放心,便跟着起身来,道:“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吧!” 子初莞尔一笑,点头道:“也好,那咱们就去吧!” 子初和君玉宸一起步出寝阁,上了华盖宝塔瑞鸟金鸾车,行至庆丰宫正门停下。一下车,子初便发现,由门口至正殿,铺有百花贺春图的猩红锦毯,牡丹含蕊、蔷薇吐芳、芍药俏枝、秋菊问语,每隔九步变幻一种花样。锦毯沿边刺有两列金线,上缀细圆珍珠扣,毯绒细软密实,踏上去有如仙子临水般恍然无声。 椒泥为墙,檀木拟梁。 椒香殿内,重重帷幕透着金线特有光辉,由数尺高房梁铺天盖地垂下,窗前挂的簇新绡纱垂帘随风飘起,浅粉莹白好似九天仙女的流苏飘带。清风一阵阵掠过大殿,檀香木制成的窗扇、悬楣、护堪都开始散发出幽香,香意如墨滴入水缓缓晕开,兜头兜脑的袭来让人几欲沉醉。 再往里进是两架隔断的屏风,一左一右互为一对,底座为镂雕七层的古檀黑木,最底层以卷草缠枝为地,稍上用大团牡丹环绕纹装饰座身。屏身乃上等白玉镂雕,枝蔓花朵栩栩如生,中间九天玄女脚踏祥云相对而笑,各捧一联,一书“松鹤长春”,一书“祥云托月”,做工繁绮华丽,又透着一抹缥缈的仙风意境。 插屏后面是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双层的纱帐上,内层粉红的薄纱,上面是镂空刺绣的银线花纹。窗纱透进阳光来,纱帐上零星雪色小珠耀目,上头银线也亮莹莹泛着微光。床头一对赤金蛇弯形帐钩,做得分外娇媚别致,蛇口各衔了一粒豌豆大小明珠,不时有清风徐徐透进,帐钩便左右轻微摇晃起来。 “…………谁言琼树朝朝见,不及金莲步步来。” 连地上的嵌金平镜砖也刻成金莲花模样,步步生莲的盛宠极致,要何等小心才能承受? 子初看着眼前布置的宛若神仙府邸的庆丰宫心内轻叹,一阵清风吹来,一旁的纱帐被风吹拂起,抚着柔若无存的明紫绡纱帐,只见其中一根一根的莹透绡纱折出冰晶之色,让人恍然生出如居蓬莱仙宫般的错觉。 “参见定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庆丰宫的管事太监领着十几个宫女迎着子初合君玉宸,在前头打起水晶珠帘,朝外宣道:“皇贵妃娘娘有旨,请王爷和王妃移驾至后花园相坐。” 子初和君玉宸闻言不免有些讶然,只是也不好说什么,遂跟着那管事太监一起走了出去,出来一看,原本是萧瑟冬日的连廊下,此时却绿肥红瘦开的喜人,花枝横斜挡的地上落处蜿蜒曲折的影子,远处重重花影之后立着上官婉愔,一袭淡杏黄宫装衬得细目宜人,正握着刺绣团花纱绢立在树下。 “定王妃,先给你道喜了。” 上官婉愔含笑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走过来,对君玉宸点头道:“看王爷的样子,还是不放心本宫的邀约啊,不然,怎么连这几步路都要跟着一起过来。” 君玉宸拉着子初给她行了大礼,恭敬的回道:“哪里是臣弟对皇嫂不放心?实在是臣弟合子初离京已久,也多时未见皇嫂了。既然皇嫂宣召子初过来觐见,臣弟就想趁着这机会,一并过来拜见一下。” 说完,君玉宸又道:“看皇嫂的气色不错,看来是母子俱安,待皇嫂生下麟儿,便是皇兄的长子,臣弟在此先行给皇嫂道贺了。” 说完,他长作一揖,一副恭敬却又不免疏远的样子。殊不知,这姿态,看在上官婉愔的眼底,更是一种刺痛。 子初倒是明白上官婉愔此时的感受,她本来喜欢的人就是君玉宸,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君玉砜。如今虽然看着贵为皇贵妃,可父兄都在沙场生死未卜,自己则在后宫中煎熬着,忍受着明枪暗箭的种种伤害。单以自己对张皇后的了解,便能断定,张皇后这个正宫娘娘不是什么好惹的,再加上自己从前看过的那些后宫的熏陶,更能肯定,如今的上官婉愔只是表面看着风光而已,其实,内心里必然活的十分的痛苦,兼且抑郁。 于是,她便有心开导她,笑着对上官婉愔的小腹道:“是啊,我看皇贵妃娘娘的肚子生的又尖又长,十有**都是个皇子。自古以来后宫皆是母凭子贵,娘娘,这一份福气,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呢!” 上官婉愔闻言,注意力倒被吸引过来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子初的肚子,道:“你腹中这个看来月份尚浅,应该是四个月有多了吧?” 子初脸上一红,点头道:“恩,正是,比娘娘您的小了两个多月。” 上官婉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君玉宸,又看了看子初,最后摇头道:“宋子初,我以前总是不明白,到底自己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你。而今才算领悟了,原来一个女人最大的幸运,还是遇上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光凭这一点而言,我已经输给你了,而且,还输的很彻底。” 子初和君玉宸闻言不免尴尬,君玉宸更有些替自己兄长鸣不平一般,打圆场式的分辨道:“哪里,皇嫂,其实皇兄对你也是一往情深的。不然,这.......”。 第三百零三章:所谓恩宠无限 “是一往情深,还是因势利导,亦或者,是帝王的谋略,这一切我如今已经不想追究了。我只盼着,自己的父兄还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希望,在孩子出生之前,能看到他的外公。” 见上官婉愔提起了这一茬,君玉宸和子初不免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官婉愔见状,便索性道:“其实本宫今日之所以召见王妃,就想从你嘴里亲耳听到一句实话。” “实话?” 君玉宸和子初闻言不免愕然,互相皆是一脸的不解。 “是的,实话,本宫如今,就算是身边再亲近的侍女婆子,也没人会告诉本宫想知道的事情的真相了。所以,本宫这才不得不求助于定王妃你,因为,本宫知道,堂堂定王妃这样的奇女子,肯定是不屑于跟本宫撒谎欺骗本宫的。” “这.......皇贵妃娘娘,其实,有些事情,皇上之所以瞒着你,我想,他也是希望你能保重身体,尤其是你现在身怀六甲,更是不适宜再忧思过甚了,这样的话,会对身体不好的。” “是啊皇嫂,我知道,皇兄心里对你是很看重的。不然,他也不会.......”。 “多谢你们两位费心开解本宫了,只是,本宫如今真的不再需要人来告诉本宫,什么皇恩浩荡,本宫应该珍惜感恩这样的话。定王妃,本宫只问你一句话,本宫的父亲,如今是否还安好?皇上......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见上官婉愔神色凄楚不胜,子初便对君玉宸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强劝了。上前真诚的说道:“请皇贵妃娘娘放心,据我所知,日前上官大将军已经从香洛国被营救出来,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相信不用多时,就能平安返来。皇上此次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救出上官大将军,其余的事情,都撇在身后不管不顾。就凭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皇上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当真?你没有骗我?” 子初闻言只是扬扬眉,笑着挪揄道:“怎么?皇贵妃娘娘会以为,我宋子初也是那等满口胡言的人吗?” “不,我知道你不会,爹爹他终于要回来了,爹爹他终于要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上官婉愔说着,倒是神色激动起来。或者是担心了太久的事情,而今终于尘埃落定,令她有种如释重负心胸为之一阵开阔的感觉。但就在此时,君玉宸却忽然道:“皇嫂,你这是怎么了?皇嫂,你不要吓我!” 子初一看,上官婉愔显然是喜悦过甚,居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她,并扬声道:“来人!皇贵妃娘娘身体不适,快传御医!” 待君玉砜闻讯匆匆赶来庆丰宫的时候,子初和君玉宸连忙上前去请罪。听完御医的诊断,原来上官婉愔只是因为激动过度所以才昏倒时,君玉砜只是点头冲两人道:“没事,朕不怪你们。实在是朕这些日子太过于忙碌了,都少有来看望她。” “那既然如此,皇上,我们夫妇就先行告退了。” 君玉宸说着,拉着子初的手就识趣的告退了下去。待走出庆丰宫金碧辉煌别致的大门口之后,两人才齐齐的吐了一口气。 “哎,你说,若江坚涛和叶赫明露她们一切顺利的话,上官大将军此时应该到哪了?” 君玉宸听子初这么一问,便摇头苦笑道:“你问我,我也想问呢!说真的,如今的情势这么复杂,上官元吉能否顺利回京,还真是事关重大了。不过我心里老有些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伊不群那老狐狸会轻易答应交换人质,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子初便白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就走来风风火火的刘产,身后还带着四个小太监,手里头捧着个什么东西,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见到君玉宸和子初,他连忙收住脚,行礼道:“参见定王殿下,参见王妃娘娘。” “行了,你还这么多礼干嘛?对了,看你行色匆匆的样子,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去跟皇上禀告?皇上这会儿可正在陪皇贵妃呢,怕是没空理你。” 刘产冲子初笑嘻嘻的点点头,又喜不自胜的说道:“王妃您只说对了一般,奴才这会儿的确是有要事要来见皇上的,不过,就算是皇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此时听了奴才带来的这个消息,也会顿时好了一大半,您二位信是不信?” 听他这么一说,子初便有些明白了,她疑惑道:“你是说,事情跟皇贵妃的父亲有关?哎呀,刘产,到底什么事嘛,你再这么卖关子,仔细我.......”. 见子初出言责怪自己,刘产这才连忙举手求饶道:”哎呀王妃,您可千万别责怪奴才,是这样的,才刚有加急情报送进来,说是皇贵妃娘娘的父亲,上官大将军亲笔写了家书给娘娘。如今家书就在奴才的手里,您说,皇贵妃娘娘若是看见了这封信,会不会高兴的什么病都好了?” “好你个小子,原来是这等好事。去吧去吧,赶紧进去讨赏,免得说咱们耽误了你的前程。” 看着刘产开心的一溜小跑进了庆丰宫的大门,子初和君玉宸两人相视一笑。君玉宸牵起子初的手,轻轻一吻之后道:“初初,我真希望,皇兄他能跟上官婉愔两人得到幸福。” “恩,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的。只要上官元吉能够顺利回京,我想,就算是再大的误会,也会过去的。” 两人说完,都觉得心头一块大石悄然落了地。再看冬日寒风萧瑟的后宫,因为太皇太后大殡而带来的种种沉闷凝重的不快,也似乎被这个好消息冲淡了许多。君玉宸和子初回去玉兰宫之后,还在心内暗暗祈祷,希望太皇太后在天之灵,能保佑近日风雨飘摇的金旭国一切顺遂。 但子初和君玉宸却都不知道,原来,庆丰宫那个华美精致的后院,都是太皇太后亲自安排给上官婉愔的。两人进去后院看见了许多美丽的景色,却没有看见两只原本应该出现在后院中的孔雀。因为,就在宫人们前去上官府迎接那两只孔雀进宫的时候,那两只孔雀,都已经离奇的病死了。 这个消息,自然是无人告诉上官婉愔真相,但是,对于如今极度敏感的上官婉愔来说,这也在她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果不其然,当上官元吉的亲笔家书潜力加急送到上官婉愔的手里时,她喜极而泣之后,终于原谅了一直对自己刻意欺骗隐瞒的君玉砜。两人在泪水中握手言和,君玉砜对着上官婉愔发誓,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对她有丝毫隐瞒。 这天晚上,皇上留宿在庆丰宫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在平静甚至沉闷的后宫中,犹如一枚巨石击中湖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次日,天色微明,稀薄晨光透过窗纱洒进来。椒香殿内独木通梁上,数条玉色宫纱重重累累,长长尾带拖曳至地。金纹兽足双耳还缸内湃着新鲜瓜果,淡薄甜香透过帷帐,一丝一缕淡淡散开,殿内静谧得几近无声。 “婉儿……”上官婉愔仿佛听得一声轻叹,睁眼醒来微有疑惑,“皇上,怎么还没有去早朝?等会迟些,内务府的人又该噜苏了。” “没事,躺着别动。”君玉砜翻身半支起来,俯近贴耳低笑道:“等过了几日,皇祖母的大行之日过去,马上就是腊八节,近半个月都不用早朝,他们有事会单独禀告。” 上官婉愔往锦被里缩进些,周身裹得甚紧,“昨夜说话晚了些,倒是睡得迷糊,忘记今日休朝。既然皇上不去上早朝,正好躺着多渥上一会。” “嗯,你也好好躺着,陪朕躺着说说话。” “说什么呢?”上官婉愔侧头想了会,将散发捋在一旁,“皇上虽有千般烦心事,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说起来倒不方便。不如,说说小时候的事?” “甚好,容朕想想。”君玉砜微微颔首,眼中有些迷蒙回忆神色,“小的时候,到了冬天,朕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年夜花灯,金莲花灯、马猴灯、梅花灯、蟠桃灯,宫人总是扎出诸多花样来,所以每年都要等到子夜燃灯守岁。有一次,不小心弄翻灯里蜡烛,竟然把最大的宝台莲花灯烧毁了。” “那----”上官婉愔轻声浅笑,问道:“皇上,当时可曾哭鼻子?” “自然是哭了,还哭的很厉害呢。”君玉砜畅然大笑,双手将上官婉愔环入怀中,“不过这样的事情,朕只跟你说起过,你这丫头也是坏,不安慰也就罢了,还敢来取笑?” 上官婉愔笑道:“臣妾可不敢,皇上接着说罢。” “那时候,朕的母后已经去了。朕虽然是太子,但身前身后跟着人,都是眼睛一丝不错的盯着朕的。朕常想啊,想着要是所有花灯都是朕的,该有多好!等到如今,花灯再明再亮也无甚兴趣,倒不如小时候欢喜呢。” 上官婉愔微微一笑,“那时自然,小孩子总是心思单纯。不过听皇上说起花灯,臣妾也觉得很有意思。不如,我们自己来扎一盏?等到晚上,臣妾把花灯挂在寝殿内,再许上几个心愿,看来年能否实现。” 第三百零四章:恩爱两不疑 君玉砜甚是高兴,笑道:“何必许给花灯,对朕许不就好了。” “啊呀!”上官婉愔忽然觉得身子一轻,人被君玉砜凌空抱起来,宽榻上暗紫苏织金锦被亦牵连滑下,“哧溜”一声堆累在地,月牙形花纹扭合成曼妙花样,好似一团如烟似雾的紫霞云花堆在床脚。 “婉儿,将朕再抱紧一些……”君玉砜话未说完,上官婉愔已经羞红了一张俏脸。 君玉砜便踏着一堆的锦绣绸缎往外走,宫人垂首跪了一地。上官婉愔有些窘迫,微微一挣,君玉砜身形不由摇晃了几下,上官婉愔不得不抱得更紧些。谁知道竟惹得君玉砜兴致大好,索性抱着她在殿中转起圈来,二人笑声清朗,入水波般荡漾飘散出去…… 巧匠馆扎好花灯架子送来,刀器竹篾都有危险,自然不能让帝妃去做,所谓皇帝要亲自动手扎花灯,也不过是描画糊纸而已。纵如此也弄得颇为繁琐,小宫女们负责铺灯纸,小太监们专门熬浆糊,认真检查过有无竹刺,又清洗好几遍晾晒起来。 六尺长的檀木黑漆镂雕长案,案上挨次放着玉镇纸、古木笔筒、香研宝墨、美人花觚等文房之物,侧首一尊白玉精雕双鱼水洗甚为精致。上身的籽白玉温莹水润,下身乃天然相接的黑石玉为底,一分为二恰到好处,沿口饰以雪莲花图案,周身纹饰繁绮的缠枝花样,水洗底部两尾墨色鱼儿栩栩如生,清水澄澈微漾,衬得鱼儿宛若在水洗中随波游弋。 “怎么,一直看着这水洗,难道是舍不得用?”君玉砜坐在旁边研墨,望着举笔不定的上官婉愔笑道:“再好看的水洗,也不过是用来洗墨的,回头朕让人再送十个百个来,只要你喜欢就好。” “皇上好啰嗦,说的臣妾好像就连一个好的水洗都没见过似的,罢了您,还请用心研墨罢。”上官婉愔将玉管狼毫搁在笔架上,又嫌腕上琥珀青金石手串碍事,捋下来放在旁边,“臣妾是看着水洗中鱼儿有趣,若是墨汁下去,定然乌黑一团看不清楚了。” 君玉砜笑道:“你喜欢看,那就再换一个。” 上官婉愔却笑着摇摇头,又道:“可笑那做水洗之人,一定以为自己手艺妙绝,殊不知水洗中原是洗墨之物,焉有盛着清水不用的?如此看来,也是个蠢笨的人,倒是浪费绝妙手艺。” 君玉砜停住手中纹金墨棒,大声笑道:“婉儿的话要让工匠听见,岂不是要气得昏厥过去?天下笨人多如牛毛,咱们还是扎花灯罢。” 说着用墨棒沾起墨汁滴了几下,“你先试试墨,看看是否浓淡合宜?” 上官婉愔很快将灯纸画好,极为简单的双鸭戏水图,两只俏皮青鸭,一大一小,一深一浅,浅波中水草盈绿,稀疏有致。两只青鸭并头相戏,于水中姿态颇为传神,只寥寥几笔便俨然浮凸在纸面之上。按照旧俗,双鸭戏水寓意爱侣亲密。 君玉砜看了良久,双目中光芒闪动,“婉儿,你画的是双鸭?” “嗯?”上官婉愔顿住手玉管,心思飘忽不定,前尘往事如溪水倒影漾开,却只淡淡笑道:“皇上问得奇怪,可不正是双鸭么。莫非是臣妾画得不好,皇上竟认不出是两只青鸭?” “好,很好。”君玉砜眸色欢喜,将上官婉愔轻轻搂在怀里,握着她手中的玉笔往画上题字,手上撇捺横竖,一笔一划写下四个字----恩爱不疑! 恩爱不疑?上官婉愔看着画上题字,心内怅然一笑。 冬日阳光温暖明亮,多日积雪更将皇城映得明白,偶尔有枯枝上积雪坠落,发出“啪哒”声音,间杂着细枝折断声、鸟儿啼叫声,如此意态闲闲的时光似短似长,静悄悄在铜漏水滴声中悠然溜走…… “娘娘,为何让皇上给沈贵人加了份位?以她素日那样对待娘娘您,娘娘您不追究她也就罢了,竟然还为她说情?” 双环面色颇为不解,叹气道:“再说了,如今皇上亲口许诺了,要封她为沈嫔。后宫里就数她脾气最大,好不容易清静半年,回头肯定又要弄得鸡飞狗跳的。” 上官婉愔拨弄着双鸭花灯,心里想着那日君玉砜对自己解释的那些话语。原来,沈容容如今已经是君玉砜安排在后宫中的棋子。之前那在梅花园的一幕,也是因为沈容容有事要来找皇帝,所以才被自己误会了。 她不便对侍女说出其中内情,只淡淡说道:“你忘了,她可是皇上的亲表妹。就算性格骄矜一些,难道,皇上还会不待见她一辈子?听皇上的口风,皇后娘娘似乎也早就说过这话,我再说一次也不算多。” 双环闻言便捧着新茶递上来,说道:“娘娘说的也是,其实沈贵人虽然脾气大些,到底还是明着说话行事的人,总比背地使绊子好防些。” 哎,想想这日复一日,争斗永无止境。何年何月才是尽头?到底需要多少力量支撑,才能继续走下去?上官婉愔握着茶暖手,似是倦怠茫然,似是慵懒无力,又似是喃喃自语一般。 “是啊,你想沈容容在东宫多年,既是皇上生母家族的亲人,又侍奉皇上多年,皇上对她岂能全无情意?纵使咱们如今不奉承她一二,待到明年皇上入主紫宸殿一年之后,又是选秀之时,到时候,皇上又怎会看着沈贵人还只是个贵人而不管不顾?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还得个人情面子。再说了,如今咱们正招人怨恨,还得事事小心。” 双环闻言,看着上官婉愔的脸色,有些迟疑道:“可是,皇上对娘娘你……” “你们都觉得,皇上待本宫有几分不同,是不是?”上官婉愔抿茶润了润喉咙,接着微笑道:“君恩叵测,皇上并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与大金旭朝的江山永固相比,其他的人和事又算得上什么呢?况且……”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生死之间走过数遭,早已不能似青春女儿那般为情孜孜自喜。 总是现在是恩宠无限,前尘往事、身后纠葛,终究还是给彼此笼上一层阴云。 三日之后,便是太皇太后薨逝去九日之后的出殡之日。这一日,后宫所有嫔妃,在京的所有官员命妇,以及皇亲国戚等,皆需披麻戴孝,哭丧步行为太皇太后举哀送至位于京城郊区三十里外的凉山帝陵。 而子初和上官婉愔两人身为皇家媳妇,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因为两人都身怀有孕,本着子嗣为重的原则,便特例给两人拨了两辆宫车代步。子初坐在宫车中,想起太皇太后素日对自己的种种包容和慈爱,眼泪也是止不住流下来。 一路上,只听得两旁的百姓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后来渐渐喧哗入耳,子初悄悄掀开车帘一看,只见不知何时起,队伍两侧跟着前来跪送太皇太后的人群也越来越多了。她心下感慨万千,心道,到底还是慈爱使太皇太后的人格魅力更加凝重,看着这些老百姓们,冒着严寒的天气,自动自发的出来送葬,如此想来,太皇太后这一生即使再多坎坷,也算值得了吧! 宫车在众人的簇拥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原本对于这些娇贵的贵族达官们来说,这是一件莫大的苦差。但一路上,都不曾听到有一人出言抱怨的。 行了半日之后,总算来到凉山帝陵。君玉宸前来扶子初下车,两人堪堪走出马车不远,子初就觉得脖子里一阵寒凉。 原来是下雪了,不知何时起,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越下越大,似乎想要将天地间一切的龌龊和不堪都覆盖住似的。不到半个时辰,礼官们尚未念完祭文,就已经冷得受不住,开始换人轮流了。 皇帝特旨,让君玉宸扶着子初回去宫车里暖一下身子。子初坐在车中凝气侧目,看着远处巍峨的山峰悄然被染成白色,被那大气的白银气象所吸引,遂负手立在窗前极目远望,只见如絮的素花渐渐大起来,象是满天的绒毛在四处乱飞,素白之色铺天盖地落下,将偌大的京城笼罩其中,飞雪果然越下越大。 雪花带着美丽的六棱之形,在窗上却耐不住暖炉所熏,一点点融化成晶莹雪水,新糊秋香色软烟窗纱被划出更深痕迹,蜿蜒扭曲漫开,好似窗纱上随意泼洒的新画。 随着太皇太后入土的钟声被沉闷的敲响,子初有些疲倦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泪水悄然滑下。原来,不论世道如何沧桑叠变,不论朝代如何更替,大自然的规律恒久不变。尘世间,芸芸众生的生老病死、喜乐哀苦,在永恒不息的天地之间,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太皇太后大殡之后,后宫和前朝都随着腊八节的即将到来,而陷入了一种沉闷之中。 十日之后,江坚涛和上官元吉,以及叶赫明露等人,终于抵达京城。皇帝早已派人在城门口等着,只待人一到,就立即全数请入了宫中。 子初和君玉宸这些天也没闲着,君玉宸除了陪子初回赫连府看望了舅父和表哥等亲人之外,自然还少不得要时常去看望一下太上皇和纳兰太后这两尊大神。 第三百零五章:表哥表妹一家亲! 不过,还好的是,子初之前曾担心过自己会跟纳兰太后起婆媳冲突,最主要的担心纳兰太后会暗中阴自己,恶心自己一下。但是没想到,似乎那日故意让自己端着炖盅的纳兰太后只是她一时心情不好罢了。面对着太上皇和纳兰太后此时看着自己肚子时那种慈爱的表情,她连腹诽的话语都不好意思再说了。 哎,还好,按照这时代的规矩,自己是亲王妃,以后是一定要回封地生活的。所以,跟这一对公公婆婆,只是一年见一两次而已,既不用同住,更不用什么早晚拜见。想想这个,子初还是觉得,古代还是有古代的优势嘛! 不消说,上官元吉一回宫,肯定是去了庆丰宫去看女儿。而君玉宸却急着见自己的属下,于是,江坚涛这一走,就顺带着,也把叶赫明露给带到了玉兰宫来了。 子初这回看见了叶赫明露的真容,很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所谓的天下第一教黑风圣教的教主,就是她! 这个叶赫明露还这么厉害,真是威风八面呢! 但此时子初不想管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坚涛面前问道:“江大哥,你们这一路上都没事吧!” 江坚涛笑嘻嘻道:“参见王妃娘娘,娘娘放心,那些废物还能把我怎么样?!” 叶赫明露听了冷哼一声,江坚涛干咳几下,马上收住一大篇自吹自擂的说辞。 子初大奇,看看江坚涛又看看叶赫明露,忽然起了玩笑之心,笑道:“江大哥,之前你写信给王爷,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位姑娘,难道说,叶赫教主就是你心仪的那位?” “什么?王妃,我几时有写过信给王爷说过这样的话,您可不能.......”。 江坚涛尴尬地脸红脖子粗,不过,他就算再想撇干净,到底知道当着叶赫明露的面,自己是不能把话说得太不留余地了,遂最后只有憋住,一脸的无奈。 子初转头对叶赫明露道:“叶赫教主,真是看不出来,你这样子打扮更明艳动人啊!在宫里那个荣陵公主……”虽然样子不同,但是看眼神真像呢。 果然叶赫明露淡然道:“王妃不必过虑,其实王妃也懂得易容之术,荣陵就是我。” 君玉宸正好走进厅中,笑道:“见过叶赫教主,教主一路辛苦,本王有礼了。” 叶赫明露瞪了君玉宸一眼,好一会才想起来,君玉宸跟江坚涛的关系。遂有些僵硬的回了一礼,直接道:“这回算你得了便宜,我调动教中得力之人为你达成心愿,为了这个,我可真是损失不少。” 君玉宸笑而不答,拉过子初道:“我跟江坚涛名为主仆,实则比兄弟还亲厚。我听说你喜欢他,有没有见过未来大嫂?” “啊?”子初瞄瞄江坚涛和叶赫明露,发现两人摆在一起,竟然是江坚涛这个大男人比较扭捏,叶赫明露则是一脸故作淡然的姿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是再看江坚涛的样子,虽然不自在,但他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这么说来,这件事应该已经定了。 在君玉宸和茗烟的再三暗示下,江坚涛最后不得不拉着叶赫明露上前对子初行礼道:“呃,见过大嫂。” 叶赫明露白皙的脸上似乎飘过一阵红云,但不过片刻即恢复正常。 子初这时候倒有些欣赏和喜欢上了这个叶赫明露,她大大方方对她笑道:“自家人,何须这么客气,教主赶快免礼。” “谢谢......谢谢大哥和嫂子。” 叶赫明露起先还蹦着一张脸,后来大抵的看着君玉宸和子初对江坚涛的确关心亲厚之后,脸色也渐渐柔和了下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手上一只镶了十多颗红宝石地镯子戴到子初腕上。 “这只镯子上的红宝石用我教秘制剧毒炼过,平时如何碰触都无所谓,只要泡到酒中就会将酒变成极厉害的毒酒,喝者当即浑身麻痹,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便是神仙也难救,初次正式相见,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好拿得出手的,就送这个给嫂子防身。解药的方子,我回头告诉你。” 叶赫明露以谈天气的平淡口吻,讲解了一遍如何使用大杀伤性剧毒伤人,然后,还一副我可是大出血送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好宝贝你可别不识货的姿态。 子初听得一愣一愣,看看手华丽璀璨精致的镯子,再看看叶赫明露。 天啊!身为一个孕妇,戴着这样地剧毒危险品出门,心理压力好大啊。 不过可能是见惯了江湖中人的豪爽和性情,君玉宸倒不觉得有什么,笑笑道:“多谢叶赫教主费心了。” 本觉得子初在自己的保护下应该万无一失,但经过今次事件。他不再那么盲目自信,反而觉得子初身边的防身利器不妨多些,要紧关头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叶赫明露瞥了他一眼道:“王爷之前答应本座的事又如何?” 君玉宸看了看旁边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江坚涛,笑的好不怀好意的点头道:“请教主放心,本王说到做到,到时候自然让教主得偿所愿。” 叶赫明露眉头一皱,似乎是对君玉宸的拖延十分不满。 “教主不必生气,其实教主自己也知道,要达成教主的心愿,必须动用四大神器。”君玉宸笑着解释。 “四大神器在伊不群的手上,你要如何取得?”叶赫明露更加怀疑。 君玉宸道:“反正黑风圣教现在该死地人已经死得差不多,教主再不必担心有人捣乱,何不再等上一等,看看本王说话是否算话。说起来,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又何必骗你?” 叶赫明露对这个“一家人”的说法冷笑两声,但一想到自己和江坚涛之间的关系,二来也有些好奇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不过,令子初和君玉宸都意想不到的是,叶赫明露回宫不到半日,常香玉就进宫来了。也不知道这母女相见之后都说了什么,最后只见常香玉哭着出了宫,而叶赫明露出来紫宸殿的时候,则已经成了明霞宫主,与皇帝君玉砜从此以后兄妹相城。也就是说,江坚涛一下子就成了准额驸,而且,还是皇帝义妹的丈夫。 子初暗暗对君玉砜这一手啧啧称赞不已,要知道,这么一来,叶赫明露就算再放肆不羁,也会有所顾忌,或者,从此以后,她还真会做好一个公主的本分,跟丈夫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转眼已到腊八节,窗外白雪纷飞,早已经将朱红的深宫兜成一个银妆世界,冬日是梅花绽放争艳的时节,红梅妖艳、腊梅莹透,在白绒绒的飞雪中怒放更显得绚丽夺目。外面已经是极寒冷的天气,子初却被殿内的暖炉烘的心绪烦乱,因为接连收到两封赫连府送来的告急的书信,所以弄得她烦恼不已。 原来这些日子里,君玉宸一直悄悄的去懿安宫那边,每次一去,还都要很久才能回来。最初的时候,子初也没有留意,直到有一天,君玉宸又是很晚才回来,而且,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子初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刚要叫他进来的时候,就见茗烟迎出来,对君玉宸问道:“王爷,你可算回来了,王妃都问起好几遍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兜圆了!” 子初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内容,遂悄悄往门后一掩,接着就听君玉宸压低声音道:“哎,我何尝不是想着早点回来?只是母后那边......唉!算了,还是先进去再说,茗烟,这件事你可千万要瞒住王妃,不能让她知道一点风声。” “恩,王爷放心,奴才知道分寸的。” 子初躲在门后,听得两个小手渐渐握成拳头,到底是什么事情,君玉宸要茗烟一起来瞒着她?如今,叶赫明露住到了宫外的公主府,连带着江坚涛也甚少在宫里出现了。茗烟这小子表面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其实认真一想,人家可是不折不扣的忠仆一个呢! 待君玉宸回房之后,子初便做出了如常的样子,只做不知道。一晚上,她都在等着君玉宸开口向自己解释点什么,可是,最后,却听见了君玉宸传来的呼呼的鼾声! 她心头大恼,连带着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刚要找君玉宸发火,洗完脸之后却得知,他又是去懿安宫请安去了! 子初憋了一肚子的火,还不好发作。毕竟那是君玉宸的亲生父母,人家辛苦养大的儿子,如今回去看看父母,她这个做妻子能说什么好? 不过,想起纳兰太后这个婆母,子初可不敢掉以轻心。凭着她敏锐的察觉力,她已经发觉了,这件事,十有**就是自己这个作怪做鬼的婆母大人搞出来的! 不过,她无凭无据的,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介于茗烟根本不可靠,而宫中自己只有刘产这么一个认识的熟人的局面,子初开始感到为难。而后,就在此时,已经做了内务府总领侍郎的赫连表哥前来求见,子初闻言不禁眼前一亮! 赫连表哥早跟在君玉砜身边当差一段时间,君玉砜对他也算赏识,因此一路顺风顺水,以他这样的年纪,能够做到内务府侍郎这样的位置,当真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第三百零六章:喜新厌旧的混蛋! 而且,内务府原本负责的就是皇室种种具体事项,但凡是宫里的事情,就没有内务府不知道的风声! 子初想了想,在接见赫连表哥的时候,最后单独留他下来,趁着侍女换茶的当口,给他递过去一张纸笺。 赫连表哥也是极聪明的人,他不但心思活跃,更懂得因势利导。对于自己这官场上的顺遂,他心下可是十分明白,若没有子初这个表妹的带携,新君身边的能人何其多也,哪能轮得到自己?再则,如今表妹已经贵为亲王正妃,日后更是有权有势的贵妇人,自己赫连家的家运,都跟这个表妹有着莫大的干系。 因此,如今表妹好不容易对自己开了口,他岂能不使劲浑身解数,替子初紧锣密鼓的打听了起来。 谁知道,这一打听之下,消息却是不太好。赫连表哥起初还有些顾忌,怕子初怀着身孕听不得这样的事情,后来被子初问不过,他撒谎功夫又不到家,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子初和君玉宸回京之前,纳兰太后便派人将自己娘家的一位亲侄女给接进了宫中。这位表妹也是出身纳兰府,是纳兰太后兄长的嫡长女,名为纳兰涟漪。听这名字,就知道其人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更何况,能被纳兰太后选来的人儿,自不会有等闲无用之辈。 这消息可是着实把子初给气坏了,她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响才咬牙道:“真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君玉宸,你个混蛋,你.......”。 她一脸铁青的样子可是把赫连表哥给吓到了,他连忙安慰道:“哎呀表妹,你先别生气,我听说,虽然太后有这个意思,不过太上皇可没有答应赐婚。再则了,定王他根本就不同意。而且表妹你如今怀着身孕,凉她太后也不敢强逼着你点头答应给夫君纳妾的!” 子初恨恨的看着脚下的地砖,摇头道:“不,你不了解君玉宸这个人,他其实最是心软不过的。我听说,最近纳兰太后老是借故说自己身体不适,每次一派人来传话,他就立马赶过去。这说明,他母亲在他心目中,有着难以取代的位置。更何况......我现在怀着身孕,可是,表哥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的,但凡是男人,在看着老婆怀孕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跟着自己一辈子,再也不会离开的,表哥你说对不对?” 这话把赫连表哥问的十分尴尬,他已经是有了一妻两妾的人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最后肯定只能点点头,有些讪讪的说道:“额,这个嘛,自然是难免会有这么一些想法的。不过表妹你怎么说都是正妃啊,再来什么纳兰小姐,她也肯定是只能在你之下的。只要你这一胎生下儿子,到时候,母凭子贵,何惧这些个小小妾室呢!” “不,表哥你不明白。算了,表哥你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你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送了赫连表哥出去之后,子初有些呆怔的坐在寝殿里。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忽然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后来越哭越凶,竟然再也止不住,就这么抱着枕头哭倒在了榻上,直到君玉宸后来进来,看见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安慰劝导。 子初真是耐着性子,想要从君玉宸嘴里听到一句实话。可是,她失望了。 因为,君玉宸除了安慰她之外,再也没有说起半句关于自己那表妹的事情。 子初开始失眠,晚上睡不好,做各种各样的怪梦甚至是噩梦。白天则是呵欠连天,精神萎靡不振。不是补觉,就是觉得头疼,肚子里的孩子闹腾的厉害。总之,就在宫里到处喜庆盈盈的时候,她一个人消瘦憔悴了下来。 但是,赫连表哥陆续递进来的消息,却让她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因为,君玉宸现在已经开始按着纳兰太后的吩咐,每日在去懿安宫的时候,也会留下来,与自己表妹下一盘棋,或者看她打一局茶花。 这两人,看着居然渐渐有了青梅竹马的味道。 而且,君玉宸回来之后,精神也开始好转起来,看着他红光满面,一副被爱情滋润的很是安逸的样子,子初终于开始觉得自己彻底愤怒了,心寒了! 她也开始每日在君玉宸出去之后,自己悄悄的易容出去。之前在京城盘下来的华容坊,如今交给桂皮在经营。桂皮与子初再见之时开心不已,不过听说这件事之后,却是异常的气愤。子初对桂皮是放心的,她暗中吩咐桂皮,将自己在京城的产业能变卖的就变卖的,不能变卖的就转移到赫连府那边的名下。总之,是做好了离开京城,以后再不回来的打算。 哼,混蛋君玉宸,虽然你曾经做过许多令我很感动很感动的事情,不过,如果你一旦移情别恋的话,我宋子初可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这是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转眼就是腊八节。 这一日,君玉宸早早的带着她去了紫宸殿参见君玉砜,然后兄弟两人又一起去懿安宫给太上皇和纳兰太后请安。 子初如今是对自己这个婆母讨厌憎恨到了极点,到了懿安宫之后,她只做不舒服,只草草见了一面之后,就索性躲在了偏殿中坐着。 也许是内殿的地笼生的太暖和,坐着坐着,因为边上没人,子初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时,只见君玉宸正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拨弄着有些散乱下来的发丝。 子初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一刻的他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甚至忍不住想到,这些天里,他有没有对那个美貌表妹,做同样的事情,露出同样温柔的表情? 她在出神,君玉宸也没闲着。 “子初,明年三月,咱们的孩子就能出生,所以,才刚母后在问我,说咱们要不要等孩子满月之后再出京好不好?”一边问,一只大掌不客气地攀山越岭游移到子初的腰腹之上。 “什么?要留在宫里,住到明年四五月去?” “嗯,母后说,早就让人替咱们把定王府给收拾出来了,总归是住在皇兄的后宫里,处处不便,从前也没有这样的例子不是?”君玉宸说着,细碎地轻吻落到子初的颈上。 子初浑身一震,想起了君玉宸一直对自己隐瞒的问题,不由得心火大盛起来。 “怎么了?”两人亲密相贴,君玉宸自然马上发现了她的异常。 当面问出来?还是先忍着按兵不动不说?子初陷入天人交战。 算了,还是问吧,反正做错事情的人不是自己,问他又如何?难道说,自己做妻子,还不能过问婆母给丈夫纳妾的事情了? “嗯,我还是想回去过年,毕竟,咱们作为藩王,总不能常住京中的,没有这样的规矩,我怕,到时候会节外生枝。”子初有些平静的道。 君玉宸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子初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但她想起腹中的孩子,不愿当面和君玉宸吵翻,遂仍试着讲道理:“再说了,我想先回去,把孩子的房间布置好,让他熟悉熟悉环境,到时候,生下来也好带……” “你放心好了,母后已经为咱们准备了二十个老练的嬷嬷,这些人,足以听从你的吩咐,照顾好咱们的孩子的。”君玉宸淡淡的指出事实,但是,这一句话,却瞬间激怒了子初苦苦忍耐的自制力。 “君玉宸,你到底什么意思?现在你跟我生孩子,还是你娘跟你生?你什么都听她的,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会如何?” 子初说着,已经从榻上起身,两手叉腰,十分凌然的俯视着自己的夫君。 “初初,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咱们的孩子,也是父皇和母后的孙子,母后关爱孙儿,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君玉宸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子初眨眨眼,不知道接下来两人会在冲动之下再说出什么来,但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似乎从不曾真正喜欢过母后,那是我的母亲,为了你,我已经将他们二老抛之脑后有大半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宫,我自然想尽尽孝道。就当我求你体谅我一次好不好?咱们就在京城住到孩子满百日,之后我就跟你一起回封地去!” 又来一个孝道为重! 子初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忽然,她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心力交瘁了。 这大半个月以来,她一直生活在疑虑和痛苦之中,可是对着君玉宸,她却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就是因为,在心里,她还相信着他,始终觉得,君玉宸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有什么事请,他一定会亲口对自己说出来。 可是现在,她却真的失望了。因为,再深厚的夫妻感情,其实也比不过骨血亲情!在他心里,始终是母亲比较重要的! “君玉宸,你走开,走开,我.......”。 子初说着,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一头晕倒在了君玉宸的怀里。 玉兰宫中,寝殿内,地笼温暖如春,窗台上还摆着几盆开的娇艳的海棠,只是,坐在床边的君玉宸的脸色却是十分的难看。 在他手里,握着的是一份,由桂皮派人送进来的清单,上面拟的清清楚楚,皆是子初之前在京城的一些产业,而今,都在抛售的名单之中! 第三百零七章:再好的感情,也经不得婆母的拆伙! 这个丫头,她想做什么?现在,已经不言而喻了! 其实,这大半个月里,子初的憔悴和伤心,君玉宸并非看不见。他只是还没有想到妥善解决的办法,对着怀孕的妻子,更觉得难以开口,所以,便一天天的拖着,总想着既不破坏母后在子初心目中的形象,又能保护好这一段感情,保护好子初和孩子。 因为子初一直没开口问他,所以,他也就一直找不到机会来解释。心里总侥幸的想着,但愿子初没有知道真相,但愿她只是孕中多思而已。 现在想来却疑点重重,子初虽然很多时候迷迷糊糊的,但其实半点不天真,对男女之事更非无知,以她惯于自我保护的性格,既然对他近来的举止心怀疑虑,又怎会不曾想过,万一丈夫真要纳妾,自己要如何? 子初在一场悠长的梦境里醒来,睁开眼一看,此时窗外已经到了暮色时分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君玉宸紧紧抓着这个女人,心中却觉得十分无力。 子初垂眸,就看见他手里的清单,她扭过脸,并不想解释自己。 “宋子初,你不要逼我现在就去将你们赫连府的人全部请进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初咬着嘴唇,过了半饷,终于小声道:“我去找了桂皮,让她帮我变卖一些产业……”说完忍不住闭起眼睛,不敢看君玉宸的反应。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正常,但是直觉君玉宸知道了会生气,而且是会生很大很大的气! 半天没等到君玉宸的反应,子初小心地睁开眼睛,只见到君玉宸披衣而起推门离去的背影。 第一次,两人回京之后,君玉宸没有陪着她入眠,而是扔下她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一次,子初倦极了躺在床上却提不起半丝睡意,满心的委屈挫败,想哭哭不出来。 坏蛋君玉宸生什么气!她都没有生气! 刚刚明明还很温柔的,转眼就可以看都不看她一眼地走掉。这个变了心的坏蛋!!! 子初用力捶几下枕头,觉得自己成弃妇了。呜呜呜! 第二天,君玉砜早早的宣召子初进宫的时候,江坚涛和叶赫明露十分意外地看到子初一个人精神萎靡的下了车,而向来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君玉宸神情冷漠地自顾自下马,一点上前安慰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这才几天的功夫不见,这对恩爱的小夫妻就吵翻了? 江坚涛看看身边的叶赫明露,又看看走在前面无精打采的子初,迟疑一下就想跟到子初身后去,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赫明露与他此时已经定下婚约,两人会在正月初九那天完婚,此时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遂一手拉着他道:“你一个大男人始终不便,还是我去吧,你放心好了。” 子初与叶赫明露同是女子,应该比较好说话,江坚涛当即点头。 子初看叶赫明露之后,只是恹恹的叫了一声公主也来了,然后进殿之后,就窝在角落里不吭声了。 “君玉宸跟你吵架了?”叶赫明露打听到皇帝这会儿还没空,遂立即开口发问,她可向来没有拐弯抹角的习惯。 子初有些木然的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看你这样子,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叶赫明露的口气跟逼问嫌犯没啥区别。 “他没跟我吵,只是不理我。”子初满肚子委屈。 “你现在可是怀着他的孩子,他为什么不理你?”叶赫明露问道。 “他母后给他找了一个美貌表妹,准备给他做侧妃,他这些天天往懿安宫那边跑,我心里生气,就想着变卖一些产业,准备退路。结果被他发现了,然后,他就不理我了。”跟人说这么私密的话题,虽然对方是同性又算是亲属,子初也觉得有些尴尬。 “哼!你真没用!枉江坚涛对你还那么赞誉,照我来看,果然是怀孕的女人脑子就笨!”叶赫明露毫不留情地表达自己对子初的鄙视。 “啊?我笨?”这种情况下,同样身为女人的叶赫明露不是应该来安慰她的吗? “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吃不好睡不好还辛苦的不行,他娘还敢给你找不自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个男人就该护着你跟自己的母亲斗争到底,居然还敢去见那什么不要脸的表妹?你不敢当面质问他,就是你软弱好欺负!要换了我,我直接拿把刀去找他娘,问问她老太婆到底是什么想法?你倒好,居然还想着自己偷偷准备变卖产业带着孩子走人?我呸!你也太熊包了,简直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现在,你听我的,他不高兴就由着他不高兴去,你这样怕他做什么?” 子初听完不由瞪大了双眼,嘿,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位叶赫教主果然不愧的女中豪杰,好有女权意识啊!比她这个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还强。 不过,君玉宸对她很好的,两人之前经历过许多的生死考验,她不高兴,其实就该当面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想法。就算要走,也该把话说清楚再走,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他这么久,难怪他不高兴。 子初小小声辩解道:“我没有怕他,不过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因为他曾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而且,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当面问他,因为我害怕,害怕……” 子初忽然想起来,君家到了这一代,就剩下君玉砜和君玉宸两个是先帝的儿子。其余的王爷,不过是宗亲子弟而已。要以古人的思维而言,这一家就他们两兄弟,第三代还都在肚子里,好像的确是不太能满足当下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需要,想来,纳兰太后肯定就是拿这个来压制君玉宸的,君玉宸也很有压力的吧,他又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叶赫明露瞥了她一眼,皱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跺脚道:“就你这个样子,一辈子被他吃定了!” 子初扁扁嘴,不敢反驳,叶赫明露给她感觉跟君玉砜很像,都是那种非常厉害,惯于支使人算计人的腹黑霸王类型。而且,人家叶赫明露还是赫赫有名的黑帮教主,可谓是见多识广,自己还是不要跟她干起来比较好。 不过,哎哎,江坚涛这么一个老实头,却找的这么厉害的一个棋子,看来也是一辈子被叶赫明露嫂吃定了。 他们果然是难兄难妹啊! “你现在打算怎么样?求他原谅你?答应让他纳妾不走了?”叶赫明露步步进逼道。 子初道:“没有啦,我是想他跟我解释清楚整件事情,不过我肯定不会在纳妾这件事上面让步的。” 叶赫明露忽然露出了然的一笑,打了个响指道:“那好,你接下来要听我的!” 子初疑惑地看着她,但是也许是孕中胆小又脑子笨的缘故吧。明知道叶赫明露有些古怪,也不敢说个“不”字。最后,只得勉强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谁叫她在这里没有一个闺蜜,此时又在宫中,总不能叫她去找上官婉愔商量对策吧!上官婉愔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果然,一会儿见到皇帝君玉砜之后,君玉砜先是安排了江坚涛和叶赫明露的婚事,然后,就提起了正在闹别扭的君玉宸和子初两口子。 听君玉砜的口气,貌似,他也对纳兰太后的算盘十分的清楚。他只是很坚定的告诉子初,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给君玉宸塞什么侧妃妾室之类的,否则,他一定有办法让对方有苦难言。 听了君玉砜的话,子初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看来,自己果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笨蛋。 这过程当中,叶赫明露一手拖了子初坐在自己身边,又打眼色让江坚涛坐到她的另一边。彻底分开她与君玉宸,到了临别之时,更拉了子初的手,说想跟子初回去玉兰宫,好好说说姐妹之间的知心话,顺带,也学学怎么当娘。 君玉砜这会儿可是看的意味深长,他想了想,最后居然点头答应了,还让子初跟叶赫明露好好说说话。 从头到尾,君玉宸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只是冷淡地看着叶赫明露近乎示威的举动。 而作为准额驸,江坚涛根本不敢对叶赫明露说个不字,加上他上次也君玉宸捉弄多了,此时看他出丑,他更乐得看戏。 子初开始两天还闷闷不乐,到了后来也慢慢放开了,与叶赫明露有说有笑起来。她从来不会自寻烦恼,虽然要跟叶赫明露睡在一处有些不习惯,但是君玉宸冷淡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好受,逆反心理抬头,只想道:你不理我就不理好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你不喜欢我了难道我还要巴着你吗?哼! 茗烟和江坚涛自然感受得到两人之间的超低气压,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暗暗着急。 君玉宸近日可谓是心情极差,伊不群虽然暂时退回伊定大都,但最迟半年之内定要再次大军压境。而前线,上官元吉已经回京,其余的几员大将,却没有那样的火候。到时候,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烦恼。 要知道,金旭国偏安多年,军队士气懒散,虽然他暗中有训练一批私兵,但毕竟是少数,金旭国边境线极长,金旭国尚且有高山密林作天然屏障,可是在北面,与香洛国接壤地边界却只有一条珑江。 第三百零八章:豪气冲天的女汉子教主! 香洛国与蜀宁国连年开战,蜀宁国倾全国之力又有香洛国这个盟友,这才勉强保住国境,而香洛国却始终处于两面、甚至三面开战状态,分兵几处,就打得蜀宁国抬不起头。 现在蜀宁国纳入金旭国版图,伊不群如果要报仇雪恨,首选就是向蜀宁国发兵,而这回,伊不群绝对不会有丝毫仁慈之心,以他的性格,定然会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这次夺回子初,君玉宸也顺道在边境视察了一遍,重新安排兵力布防。 真要打起仗来,不是只靠奇谋诡计便可取胜地。他们君家暗地里地势力虽然在各国经营多年,但并不是说这天下就能跟吃白菜一般简单拿下来,中间变数极多,这些烦恼,他没有向子初提过片言只语,也是不想她为他操心。 既然她想过清闲无忧的安逸生活,那就让她在他的羽翼下继续保持快乐地笑容吧。 可是这可恶的小丫头,却偏偏要教他揪心难受! 当他以为已经走进了她地心而雀跃不已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原来她自始至终依然打着随时退缩的主意,在他为她付出改变了这么多之后,她还是没有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他过生辰的那天夜里,看到子初单独为他排舞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她的全部,心快乐得难以形容,但是缠绵狂喜之后,却亲眼看见了她准备要变卖产业离开的事实! 他不怀疑子初对他的感情,只是这个女人即使对他付出爱情却仍然时刻不忘为自己准备逃跑的退路,让他的心像被猫爪狠狠一阵乱挠般的刺痛不已,他就这么不值得她全心信任依赖吗? 君玉宸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本来打算冷淡子初几天,让她的心先乱了,自己再做打算,如果处理得当,诱拐这小丫头割地赔款求和认错也并非没有机会,可恨他一时激动,没有把叶赫明露这魔女算计在内! 他与叶赫明露的关系一直是互相利用又互相戒备,彼此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他掌握了叶赫明露的软肋驱使叶赫明露替他办事,叶赫明露虽然从中获益,但是毕竟心存芥蒂,他一时不察,叶赫明露马上趁虚而入控制住了子初。 叶赫明露自然十分清楚子初对他的重要性,仗着他不便也拉不下脸硬出手抢人,天天将子初带在身边,半步不让他接近。更可恨的是,子初为着他的态度,本来对他的愧疚慢慢被怨气不解取代,竟然开始跟他摆脸色! 君玉宸暗恨在心,表面上倒很快恢复了儒雅温和的假面,子初每次看到他那副表情都有些害怕……君玉宸似乎在无声恐吓她:你有本事躲在叶赫明露身边一辈子,等我把你从乌龟壳里揪出来,你就死定了! 子初有信心,君玉宸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动手伤害她的,所以虽然害怕,还是佯装勇敢地走到他对面,心里不断用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给自己打气----君玉宸不过是只纸老虎! 身后传来掩门地声音,差点把子初刚刚生出的胆气震破,没有退路了!外边伺候的都什么人啊,连个逃生门都不留给她! 君玉宸近乎贪婪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终于只有他跟她了! “我、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不也瞒着我吗?咱们算扯平了好吗?你、你不要生气了!”子初强作镇定地抢先道歉,不无耍赖之意。 君玉宸站起身,向她逼去,一路把她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欣赏着她色厉内荏的心虚模样,开口道:“你以为,我是气你瞒我?” “不、不是吗?”莫非她还做了其他错事? 看着君玉宸神色越不善,子初脑中灵光一闪,道:“我、我不是不想跟你过一辈子,不过我真的忍受不了跟别的女人一起生活的,真的!” 君玉宸是不是认为自己不爱他所以想逃跑?多半是了,他那么自大、呃、是自信的男人想必最受不了这个。 “是因为这样吗?还是因为担心等生下了孩子,有一天我们要分手了会很麻烦?”君玉宸冷然道。 子初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自己诚实一点,君玉宸的猜测完全正确,自己确实就是怕有一天两人关系生变化,孩子的存在会变成彼此最大地负累牵绊。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打算在孩子出生之前就离开京城,让他狠狠的后悔去! 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只可恶可恨到极点的小丫头! 君玉宸十分失望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我为你付出的你完全看不见吗?我对你地情意你完全不相信吗?难怪你一直不肯成婚,更不肯当面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缓缓退后两步,君玉宸看着面前惶惑不安的美丽女子,叹息一声,真是冤孽!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为什么偏偏就是对这个没良心的女子割舍不下,毫无办法! 君玉宸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子初第一次看到他脸上会现出这种无力无奈又失落的颓废表情。 忍不住走上两步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扑进他怀里安慰他,但是却被他闪开了。 这是第一次,她想亲近君玉宸,而君玉宸竟然会避开不让她接近地! 君玉宸对她失望。所以不要她了吗?子初觉得很害怕,又追上两步,却依然碰不到他半片衣角,不由得又是着急又是委屈。 “我再不会逼你了,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君玉宸扔下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再次在子初面前推门离去。 子初看着他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脸上凉冰冰的,伸手一摸,全是眼泪,原来自己哭了……心里像被一只大锤子用力敲了一下,闷闷地痛得厉害。 整个人缩进被窝里,不断对自己催眠道:睡吧睡吧,睡着了心就不会再痛了。宝贝,你爹爹是个大坏蛋,不过,你娘我还是很爱很爱他的........ 就在子初埋头饮泣的当口,走出房间地君玉宸情绪并不似之前表现地那么低落。吩咐茗烟看顾好子初之后,君玉宸就自己一个人走回房中。 其实几天前他已经想通了,子初不相信两人会相伴到老,那便随她不相信好了,反正她这辈子除了自己不可能有别的男人,自己就陪她耗到底。她在他地身边就好,她要退缩逃跑还得看他乐意不乐意!他是绝对不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掌心地。 至于她要逃跑的问题,子初的办法无非就是易容,只要自己在她身上动动手脚,保准她无法离开这个玉兰宫半步,又何必跟她多费唇舌? 但是今天跟她摊牌的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子初远比她自以为的要更紧张他,或许可以利用子初对他的情意,逼着她屈服。让她亲口答应过年之后即正式举行婚礼,再老老实实替他生儿育女! 想到小丫头为了和好,乖乖听话让步的模样。君玉宸再止不住唇边得意的笑容。 只是他得意得太早了。 接下来的事态展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也充分证明了,他虽然了解小丫头地习性,但显然还了解得不够透彻……得意忘形之下,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条大原则……小丫头是不能逼的! 子初足足昏睡了一整天,最后是叶赫明露看不下去了,硬将她摇醒过来。 人醒来后就一个迷迷糊糊的样子,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饿了要吃东西,吃完了说要见君玉宸。 君玉宸来到她的房间时,子初盖着薄被窝在窗边的躺椅上,荏弱消沉地神态,令他几乎忍不住冲上前去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 但是,现在还不行,小丫头还没开口求和呢!君玉宸勉强忍耐着,等待收获成功的甜美果实。 “对不起,我想跟你说,我不相信的人不是你,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子初轻轻开口道:“我懒惰任性又自私胆小,我不知道你可以忍耐我多久……” 君玉宸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中暗笑,承认了错误,接下来小丫头该开口求和了,除了正式成亲和乖乖替他生儿育女之外,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多要求一些,嘿嘿........ 明明心里转着各种很黄很少儿不宜的计划,君玉宸表面上依然保持着一副心灰意冷的漠然神情。 子初抬头看了他一眼,垂下头继续道:“你大概已经对我很失望了吧……你放心,我不会继续让你为难。我已经跟叶赫教主说好了,待江坚涛跟叶赫教主的婚事完了,我就跟他们出海远游,再……再也不会回来。” 什么?!君玉宸听得怫然变色,小丫头竟然还想着要跑?!还再不回来?!这怎么可以! 子初低着头,没注意到君玉宸剧变的神色,一径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中。 已经给君玉宸制造了很多麻烦,还害他特地跑到香洛国去救她,为了她,他连自己的父母都顾不得孝顺了。 自己这种麻烦精,想必没人喜欢地,还是识趣地早点消失地好。 君玉宸几乎气得吐血!这只混账的小丫头,他怎么没想到?她根本就是个不战而逃的软弱胚子,他不过揭了她的老底,她不思改过就算了竟然还想一走了之!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三百零九章:风雨之后再见彩虹 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 子初很怕抬头又看到君玉宸无情离去的背影,过了好一阵,没听到什么声息,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本以为已经人走茶凉的房间,却还杵着一名大神,该名大神脸色铁青眼神凶恶形状恐怖。 子初忍不住缩缩身子,有些不解地跟大神大眼瞪小眼。 “你这只该死的笨丫头!”一个个字像从牙缝里逼出来的,似乎还隐隐伴随着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她都识趣的说会自己滚蛋了,他还想怎么样啊,明明是他不要她的,还凶她! 君玉宸懒得跟她再说了,言语沟通无效,就用“肢体语言”沟通好了!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扯开那张碍眼的薄被,压制住小丫头的挣扎,直接开始解除装备。 小丫头的身子,他比她自己还熟悉,急切而强势地挑逗着她每一处敏感,很快就感受到她的软化驯服。 这只迷死人的小丫头啊,君玉宸叹息着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开始加快节奏进攻。 缠绵过后,小丫头大脾气,哭得很伤心:“你……你自己说不要我的,又、又对我这样,你是坏蛋!”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男人获得满足后,一般心情大好,特别好说话。 小丫头被吃干抹净后,觉得自尊心受创,特别不好说话。君玉宸是以为她可以随便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吗? “你两次丢下我不管!”小丫头翻起旧账,一边却忍不住偷偷圈住男人的腰,担心他一言不合,又再忽然离去。 君玉宸默然,那夜他离去是怕自己气恼之下做出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说出一些让彼此都后悔的话来,例如不小心伤害到她和孩子,而昨天,他却是故意做出姿态来想逼子初主动求和。 谁知道一逼差点把小丫头逼回壳里……唉! 亲亲子初的额头,诚心道:“我发誓,我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就算我惹得你很生气也不可以转身走掉!”子初趁机要求道。 君玉宸点头答应。 “你要对我很好很好,我做错了也要耐心认真听完我的解释,不许乱脾气!”继续追加条件。 此时子初已经确认,君玉宸不是要赶她走,也舍不得赶她走,既然如此,为了两人日后的相处,自然要先把话说清楚了。 小丫头地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已经换成一副颐指气使不容反驳地娇气模样。君玉宸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这情况怎么一下子就逆转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谁让自己偏偏就喜欢这只小丫头呢?君玉宸苦笑着点头答应。 所谋不成,还被反咬一大口。这样可耻却又甜蜜地败绩。君玉宸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尝到了!不讨点好处。怎么能甘心? “我对你这么好。你打算回报我什么呢?”君玉宸咬着小丫头地耳朵要求道。 小丫头一边闪躲这近乎呵痒地攻击,一边笑道:“我给你分点嫁妆好了!” 君玉宸大喜过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将小丫头扳转过来盯着她地眼睛道:“你说什么?” 小丫头懒洋洋舒展一下身子,拿乔道:“好话不说第二遍!” “子初……”君玉宸不满意了。一双魔爪开始向她身上敏感的地方探去,直把小丫头整得哇哇叫,最后终于投降,两眼水汪汪道:“我说啦!我说啦!放过我啦!” 君玉宸得意道:“嗯哼,我听着!” “我嫁给你,当你的妻子!” 天籁之音不过如此! 君玉宸心中瞬间被无尽的快乐涨满,他本来只打算要求几个甜头来尝尝,没想到竟然得到子初亲口说出的终身之约! 对于子初而言,婚约不只是一个形式,更是她愿意相信可以跟他终生厮守的一种表态。 像一个已经习惯等待甚至觉得要这样等一辈子地人,忽然现自己等待的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 只可以用实际行动表达…… 于是,两人握手言和的结果就是,子初又睡了一整天…… 一觉醒来,人已经被顺理成章挪进君玉宸的房间,再次开始甜蜜蜜的同居生活。 次日,似乎是为了在子初面前刻意表现,君玉宸硬是拉着子初去了懿安宫,并对纳兰太后说道:“母后,前些日子,初初她身体不适,因此儿臣未能带她过来给二老请安。今日既然来了,不如就请纳兰表妹一起出来相见一番,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纳兰太后猛然听得儿子这么一说,心下便是一阵惊喜难言。她以为儿子这是开窍了,于是连忙命人去将早就躲在屏风后偷看的纳兰涟漪给请了出来。 子初暗中朝君玉宸意味深长的一笑,笑的君玉宸可是一阵头皮发麻。就在等待间,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宫装女子上前行礼,因是低垂着头,所以只见得她身上穿着一袭天水绿的蹙银线繁绣宫装,皆用软罗绡纱制成,下着月白色云天水意图留仙裙。身上装束甚是清减,仿似不经意间描绘的淡墨写意美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犹未尽。 子初急欲看清她的容貌,忙赐坐道:“表妹不必多礼,起来说话罢。” 那女子闻言便缓缓抬起头来,一头如云青丝绾成瑶台望仙髻,点缀几星艾叶珠花,云鬓端处斜簪一枝碧色长簪,绿莹莹好似一碧湖水。只见她眉眼如画、云鬓若裁,削若莲瓣的娇小脸庞上,一双水波潋滟妙目更是流盼动人。 果然,生的还真是人如其名,纳兰涟漪,啧啧!这样的美人儿,试问哪个男人看了能不为之心动呢?更何况,自己如今还怀着身孕,不论是身段还是容貌,都没法跟正在花季的纳兰涟漪相比了。 或者是看出了子初的心下不快,君玉宸忙道:“表妹,这是表嫂,她如今怀着身孕,不但甚为辛苦,行动也是极为不方便。因此,我想着还是过完年之后就带她回封地去好了。以后,你们只怕少有机会再见的,所以,趁着今日大家都在,便好好认识一下,也算彼此熟悉一下了。” 听君玉宸这么一说,不但纳兰涟漪为之色变,就连纳兰太后也忍不住出言道:“宸儿,不是跟母后说好了,要等孩子满百日之后才回去的吗?怎么忽然间就改变了主意?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完,她便将眼神投向了子初,眼底带着一种怨恨和不屑的神色,似乎就在说,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 被纳兰太后这么一瞪眼,子初倒也十分坦然了,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处处为难自己,既然这样,自己又何必低声下气讨好与她?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把她当亲人看待的。遂索性回她一眼,接着慢悠悠的拉长声调,又有意挺了挺自己那并不十分显眼的肚子,似乎叹息又似撒娇道:“哎呀,母后你有所不知,我最近在玉兰宫里睡的并不好,每每总是梦见有个面容丑恶的老太婆,说要给我夫君纳妾什么的,还找来一堆的狐狸精,个个都妖妖娇娇的。故而每晚都是夜不能安寝。太医说了,孕妇最忌多思多虑,长此以往,可是对胎儿十分的不利。因此,我猜测,可能是后宫阴气太重,还不如早日回去封地好好休养身子,将来待孩子平安生下来,再大一些,总能有机会带进宫来给父皇母后见过的。夫君,你说是不是?” 君玉宸听她这么一说,心下不免有些微微发窘。不过他现在已经被老婆的**汤给灌晕了,因此立马点头附和道:“是啊,母后,这是我和子初的第一胎,总想着要孩子健康平安才好。子初她既然想着早点回去安置好孩子的卧房,我觉得,这也是个很好的提议,所以,就请母后体谅一下儿臣和子初初为人父母的心情,恕儿子不能久在宫中相陪了。” 纳兰太后被气的七窍生烟,她早早计划好的,宋子初怀孕之后,儿子身边没有人伺候,这时候将自己侄女送给儿子做侧妃,可谓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但没想到,儿子已经往自己宫里跑了半个月有多了,如今还是被这个宋子初一番花言巧语给哄了回去。过完年之后,而且,还不带纳兰涟漪,那么,这岂不是要她就此失去了这个儿子吗? 怀着万分不甘的心情,以及愤怒的嫉恨之心,纳兰太后忍了又忍,这才总算忍住了想要将手里的热茶往子初脸上泼过去的冲动。 她想了想,最后看了看一旁委屈而又楚楚可怜的侄女,再看看如今面容浮肿,还挺着个大肚子的子初,心里渐渐又有了胜算。想着事已至此,反正都已经得罪她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遂索性开口把话说开了,道:“子初,你也是出身大家族的世家千金,想来肯定知道,为女子者,最要紧的就是贤惠大度。你看你如今怀着身孕,也不便伺候宸儿,哀家身为母后,自然要为你们小两口分忧的不是?” 子初听了这话简直就想仰天长笑三声,哈哈哈!开玩笑,为她分忧?亲,你这是存心给人添堵好吧?说的这么好听,怎么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果然是老脸老皮,不知羞耻了! 第三百一十章:想当小三,就要有被贬的觉悟和勇气! 不过她这次是有备而来,当下也不慌不忙,只从容点头应下,道:“是,母后说的甚是。这为女子者,自然是要最重贤德二字了。不过,不知道母后是想怎么替咱们分忧呢?子初愚钝,还请母后名言才好。” “你.......”. 纳兰太后见她说来说去,就是装傻故作不懂的样子,心下虽然生气,却是没有办法,只得勉强缓和了一下神色,指着一旁的纳兰涟漪道:“你表妹从小就知书识礼,性格最为温婉不过,我想,若有她在你和宸儿身边服侍着,将来也好........”。 “哎呀,原来母后是这个意思呀?好啊,我乐意之至!不过,您先稍等一会儿,我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不如就劳烦表妹陪我进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反正你以后也是伺候我的嘛!” 子初说着,就十分娴熟的将手搭在了纳兰涟漪的手臂上,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可怜纳兰涟漪,这时候人都还是懵的呢,就被动的被子初拉着进了内室去了。 “这.......”。纳兰太后见状,原本想阻止的,但一想,子初说的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的,原本自己侄女过去了,也是做侧妃,始终是妾室,要她侍奉一下正妃,那可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遂只有忍了下去,转头再对君玉宸叹息道:“你看你表妹,为了你,真是什么委屈都能忍得下去。将来等过了门,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多点心头涟漪啊!” 君玉宸心下十分的不是滋味,心想我们根本就没打算让表妹过门,您说这些话简直就是空穴来风。不过他事先已经答应了子初,不管怎么样,今日这件事,都要以她的意见为主。她说怎么样,自己就怎么样,反正只要听老婆的话就没错了,遂只有含含糊糊的应了一下,接着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热茶,亲亲热热的凑到纳兰太后跟前,笑道:“母后,请喝茶。” 纳兰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不过君玉宸的笑容实在是太亲切,最后只有接过茶,并低声道了一句:“你看看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一介亲王,又是父皇母后的嫡皇子。她宋子初算什么,连父母都不认的逆女,你这么怕她,简直就是丢进了母后的脸面.......”。 正在嘀咕间,忽然听得里头内室传来一阵惊呼声。君玉宸听着似乎是子初的声音,当先心跳都慢了半拍,遂不由分说,就往里头冲了进去。但他行走时的衣袖带到了放在几边的茶盏,一盏滚烫的茶水,就势倾倒在了纳兰太后的两腿之间,烫的她倒抽一口冷气不说,就连一张脸都有些歪了。 “太后娘娘,奴婢还是扶您进去换一下裙子吧!” 纳兰太后点点头,有些忍气的站起身来,到了内殿一看,只见自己侄女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宋子初却倒在自己儿子的怀里,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君玉宸正在哭诉道:“夫君,我本来以为表妹真是要来伺候我的,没想到,进了内殿之后,我刚说肚子疼要出恭,她就立即掩住了鼻子,说这种事情她才不会管。然后就转身要走,我因为一时站不稳,就想着借一下她来依靠。没想到,她却把我往旁边狠狠的一推,哎呀,我现在肚子好痛,肚子真的好痛啊!” 纳兰太后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侄女肯定是着了子初的道了。她心里发急,便立即替侄女分辨道:“子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哀家的侄女也是出身世家的千金,她从小到大,哪里服侍过人?你若是要换衣衫什么的,要她伺候一下也就罢了,可是你连出恭这等龌龊的事情,也要她来伺候,这不是摆明了不将哀家放在眼底么?涟漪,你不要哭了,快点起来,放心,哀家给你做主呢!” 子初听了这话,便朝君玉宸挤挤眼睛,并就势讶然道:“什么?母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越来越糊涂了。您之前不是说了吗?把表妹送给我做侍女,这些活不都是侍女应该干的么?我这么做,怎么就成了不把您放在眼底了?” 纳兰太后一听,被烫的两条腿禁不住有些哆嗦了起来。她胸口似乎有把火在燃烧一般,一怒之下,便道:“你少在这里给哀家装糊涂,哀家的意思,是要涟漪给宸儿做侧妃!她虽然只是侧妃,但可是哀家的亲侄女,你若还心存一丝孝顺,就该好好对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对待下人一般来对待她,还给她种种难堪和折辱!” 子初听得瞪大眼睛,心道你若还知道什么叫做体面尊严,就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将亲侄女塞给儿子做妾!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满足你对儿子的掌控**么?用得着说的这么好听,这么理直气壮么?我呸! 不过,子初可不会傻到跟纳兰太后去硬碰硬。她早就跟朱晓颜在宋府恶斗了那么些年,对于这样的大妈,心里想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遂皮笑肉不笑,看似恭敬,其实却十分轻蔑的对纳兰太后问道:“哦?原来母后是要把表妹送给夫君做妾啊?既然母后开了口,那我这个媳妇要是不答应,就真是大大的不恭了。不过,请问母后,以后我要怎么对待表妹,才算是对您孝顺了呢?还请您明言,否则我还真是不懂。” 纳兰太后便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自然将子初的不屑和不满之情看在眼底。她搭着纳兰涟漪的手,虽然裙子上水嗒嗒的粘的十分难受,但为了摆架子,还是强撑着,以优雅得宜的姿势坐下来,对子初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既然还知道什么叫做孝道,便应该知道,要孝敬婆母,就该事事以婆母的意思为尊。哀家一番好意,将涟漪赐给宸儿做侧妃,她出身好,教养好,将来必然也要为宸儿开枝散叶的。哀家操这么一份心,无非不过是希望您们能过的好好的。至于说要你如何对待涟漪,哀家也不好说别的,只能说,你若有姐妹的话,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姐妹,就如何对待她吧!” 子初闻言,勾起嘴角笑道:“哦?母后难道不知道,我那几个姐妹,如今都跟我并无来往。难道,母后是要我也这样对待涟漪表妹?” “你.......宋子初,你简直放肆!” 纳兰太后这回是真被气到了,她狠狠的瞪着子初,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将她好好的整治一番。但谁知道,子初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把她所有的忍耐力都耗尽了,让她彻底变成了一只失去理智的母狮,狂性大发起来。 “母后恕罪,媳妇知错了。为了向母后赔罪,媳妇决定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为表媳妇的歉意,媳妇这就将之前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母后作为赔罪!” 说完,子初便对君玉宸说道:“夫君,去将我之前叫来的那几个女子请进来吧,由母后过目之后,再送去给父皇,如此,也算聊表咱们作为儿女的一点孝心了。” “女子?什么女子?宋子初,你等等,你现在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哀家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 眼见母亲一脸又气又无奈的模样,君玉宸心里也憋着笑,虽然他不想让母亲生气。可是正如子初所说,若不解决自己母亲喜欢插手儿女家事的这个毛病,那以后只怕麻烦事绝对少不了。遂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的对纳兰太后说道:“回禀母后,是这样的,日前儿臣听父皇说起,说母后总是忙于为儿臣操心,便少了服侍父皇的时间。儿臣回去之后,心内十分的自责,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父皇和母后的夫妻恩爱。子初听说之后,便提出一个建议,可巧,她跟母后都想到一块去了。说为了弥补父皇被冷淡的缺失,她亲自挑选了三位才貌俱佳的美人儿,送给父皇做妃子。如此一来,母后既能坐享贤德的美名,又能多几个人在身边服侍着。便如母后所言,这过日子总归是要好好过的,彼此都高兴,这样才高兴.......”。 “什么?宸儿你......你居然帮着这个小妖精,来给自己母后添堵?你简直是......疯了,你肯定是被她下了**药,说的什么话自己都不知道了!” 纳兰太后这一气,也就管不得什么慈爱之名了。再加上这里可是她的寝殿,儿子总是自己的亲儿子,当着这么几个人的面,她就是将宋子初打一顿,又有谁能说什么? 于是,纳兰太后便就势,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的朝子初身上扔过去。她本来手头上还算的挺准,想着茶盏里头装的茶水不多,也不是很烫,冲她扔过去,也无非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不敢再自己面前放肆了而已。但没想到,这茶盏扔出去之后,茶水是泼了子初一脸,但那盏盅,却是始终不见掉下地来。 “姑母!姑母!您可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身子,可叫侄女以后怎么办呢?都怪侄女不好,都是侄女台笨了,竟然服侍不好表嫂,涟漪让您为难了。姑母!” 第三百零一十一章:上梁不正下梁歪 纳兰太后被侄女这么哭着劝着,正要再说点什么来彰显自己作为婆母的气场时,就听有人腔正字圆的说道:“既然知道都是自己惹来的祸,那还有脸面继续呆在这里?来人,将纳兰小姐立即送回去,另外,朕再下一道旨意,着纳兰府在一个月之内将纳兰小姐的亲事定下来。若他们定不下来,就由朕做主,一定给纳兰小姐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众人循声看去,皆是吓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见太上皇手里接着那个茶盏,此时正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每个人,却是目光如炬一般,刮的人心头一阵急跳。 纳兰太后跟在太上皇身边这么多年,看这脸色,就知道丈夫这回是生气了。也是可恨,他早不来晚不来,竟然就赶在自己教训宋子初给她难堪时候来了,纳兰太后心下惊慌之余,更隐隐觉得,这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否则,丈夫此时不是还在听人讲禅么?哪里会跑到自己寝殿里来? 为了留住侄女不被送回去,她连忙起身,挤出一脸的笑容,对太上皇说道:“瞧你这是做什么?都要把孩子给吓坏了,我才刚也不过是随口说了子初几句而已,并没有要怎么样。再说了,这事跟涟漪真没什么关系,你可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将这气发到她头上去.......”. 子初听着纳兰太后对着丈夫说话,居然还用了一些撒娇的语气。当下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不止,连忙哆嗦了一下。顺带着,对君玉宸暗中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扬他这节奏把握的好,茗烟这小子也总算给力了一回。 君玉宸眼看着父母就要争执起来,心里可着实的不自在。他脸色一黯淡,对子初说道:“算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来,我扶你。” 子初也知道,不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看夫妻口角,于是识趣的点点头,对太上皇和纳兰太后行礼道:“父皇母后,我觉得有些不适,还是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给父皇母后请安,还有,涟漪表妹,欢迎你随时去玉兰宫做客。将来,你嫁人之后,若想跟夫君来我们的封地玩,我也欢迎之至。” 这话分明就是再给了纳兰太后一记耳光,告诉她,自己根本就不买她的帐!什么侧妃,什么侄女,若她宋子初不点头,谁来说什么都是空话! 纳兰太后再度气的两眼瞪眼,子初却在太上皇看不见的角度,冲她有些戏谑的笑了笑,而后迅速收起这个表情,改为十分恭敬诚惶诚恐的样子,和君玉宸一起慢慢退出去了。 待走出纳兰太后的寝殿门口,果然,就听见里头传来太上皇有些冷厉的声音,夹杂着纳兰太后的哭诉声。子初听得吐了吐舌头,一回头,就看见君玉宸无奈而有些心疼的表情,便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你母后会在你父皇面前吃瘪吗?” 君玉宸摇摇头,十分笃定的说道:“不,我倒不担心这个。我知道,父皇对母后是有真情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尽管皇兄一直对母后恨之入骨,但母后在后宫的地位却十分的尊崇。不过,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君玉宸看子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才捏了捏她的鼻尖,指着腹中的孩子,对她说道:“我当然担心你,你想,你将来也是要当婆母的人。若媳妇儿也这么对你,你会不会气的炸毛呢?” 子初冲他一瞪眼,直言道:“我要做婆母的话,决计做不出来往儿子房里塞侄女这样的事情。总之,我就一句话,做长辈有做长辈的样子,晚辈自然会孝敬的。” 说完,见君玉宸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她这次放软了语气,依偎过来,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母后将你抚养长大,又将你教育的如此优秀,自然是十分辛劳的。其实,只要她不过分插手咱们夫妻感情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气她,等过两年,咱们带孩子回京城来,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的。” 君玉宸这才展颜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笑道:“你这丫头,最是古灵精怪不过了。其实,我也不是要你真的处处忍气吞声。你要记着一点,这世上,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跟着不开心的。所以,如果你能理解我对你的感情的话,以后就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保证给我生几个肥肥白白健康可爱的孩子,好不好?” 子初一听,他又把话题扯回到多生几个孩子上面去了,遂无奈的叹口气,摇头道:“好好好,多生几个,多生几个。不过,怎么也要等这一个大一些了,咱们才有精力的不是?我可跟你早就说好了,我的孩子,一定要自己亲自抚养。什么教养嬷嬷丫鬟之类的,顶多就是打打下手。真让她们来照顾,我可一万个不放心。”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好母亲。走吧,咱们别总杵在这里了,仔细被人看见,还以为咱们是在看父皇和母后的笑话呢!” 子初闻言冲君玉宸微微一笑,道:“那你说,父皇母后会不会还接着吵啊?” “不会的,父皇生气,母后半天就能把他哄好。不信咱们明日再来,你可以看看,父皇肯定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两人边说边笑的走远了,这日风雪乍停。冬日正午的太阳,宛若一轮金色圆盘,洒下无数金粉在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的迷人之色。 在子初强硬的态度之下,这纳侧妃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次日,子初随君玉宸一早过来懿安宫请安的时候,果然看见太上皇和纳兰太后夫妻两人又是和和气气的样子。纳兰涟漪不见了人影,纳兰太后既不提起,子初自然不会再问。只是她心里明白,经此一事,自己跟纳兰太后之间的婆媳矛盾就更加鲜明了。将来,只怕还少不得有碰撞的时候。 不过,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就如君玉宸所说,只要纳兰太后不再过问她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也会学着做一个好媳妇,克尽自己为人儿媳之道的。 但就在子初这边刚刚平静下来,没两日,庆丰宫里又传来一个更加震惊的消息。那就是,上官元吉在自己府中忽然暴毙,死因不明之余,连带闻讯赶回去的上官婉愔也因为悲痛过度而昏死了过去。 上官婉愔如今已经怀孕七个月,她所怀的孩子,乃是新君继位之后后的第一胎。听到这个消息,不但君玉宸十分的不安,就连子初也隐隐觉得,似乎这一切,就是早已布好的局一般,从几经周折将上官元吉换回来,到现在,上官元吉忽然暴毙在京中。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因为,在当下这样的局势下,上官元吉一死,实在是能牵动太多人的生死荣辱了。 因着子初怀着身孕,君玉宸便不肯让她过去,在吩咐人照顾好子初之后,他连忙赶往上官府。待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回来,看他满脸沮丧之色,子初心下一惊,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上官婉愔早已被皇帝接回来庆丰宫,但是她胎气不稳,如今宫中所有御医都聚集在庆丰宫里,看来是要早产的征兆。 自古以来,民间都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而算起来,上官婉愔如今怀孕正好七个月出头,便是早产,这孩子也是有很大几率能够存活下来的。所以,闻讯之后,不但太上皇与皇太后派人过去庆丰宫坐镇,就连仍在病中的张定王妃,也自请去往太庙为皇贵妃祈福。 后宫一片愁云笼罩,众人都被上官婉愔这一胎牵动的忐忑不安。 子初闻言,也是十分的焦急。但她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太上皇早有旨意,让子初无论如何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意外,所以,夫妻两即便是有心想要过去探望一下,却被太上皇派来的人给牢牢的挡在了玉兰宫中。 好在,这时候叶赫明露带着江坚涛进宫来了。她如今顶着公主的身份,进宫前来探望生产的皇嫂,那是再也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叶赫明露对上官婉愔自然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因为她是君玉砜的皇贵妃,又怀着君玉砜的孩子,所以,她便也有些担心的进宫来瞧瞧情况。去了庆丰宫等了一两个时辰之后,想起子初来,便过来这边坐坐,顺便,也将那边的情况告诉子初和君玉宸知晓。 得知上官婉愔难产,只怕母子难以保全的时候,子初先是煞白了一张脸。君玉宸一看,心疼之下,更免不得要埋怨叶赫明露用心不良,遂沉着一张脸,对她说道:“你跟她说这些干嘛?没的吓坏了人,真是的。君玉砜是你哥,难道我君玉宸跟他不是兄弟?” 叶赫明露便刺刺的看了君玉宸一眼,嘲讽道:“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的吗?别说子初的身体的还不如人家从小玩弓射箭的上官婉愔,就算是再好的女子,只要多生几个孩子,也一定会气血亏损,畏寒畏风的。你之前说的好是轻松,动不动就让子初给你多生几个,这回看看人家上官婉愔,还是皇贵妃呢,你大哥可是将全天下最擅长妇科的御医都召集了过去,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面对着去母留子的凄凉境地?” 第三百一十二章:上官婉愔之死 “什么?去母留子?明露,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我不相信!” 子初闻言,自然少不得惊悚之下起身。见她这般情态,叶赫明露心下也有些恻然,半垂了眼眸,摇头叹息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君玉砜,他是主张要保住大人的。可是一来,如今上官婉愔已经昏死过去,就连前年人参都只能暂时让她醒转过来。而来,这一胎是新君继位之后的第一胎,太上皇和皇太后都在庆丰宫坐镇,他们是绝对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孙儿就此夭折于腹中的........”.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只保孩子不保大人啊!” 子初到底是感同身受,同样是皇家媳妇,同样都是身怀有孕,如今看着上官婉愔落到这样的境地,尽管她之前跟自己颇多龌龊,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立即起身道:“快!我要去庆丰宫,我要去求一下父皇和母后,快!” 君玉宸见她急的浑身发抖,也不敢强劝,只是恨恨的瞪了一眼叶赫明露,心想这下子可要怎么收场才好?但叶赫明露却是不急不忙,她走到子初的身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某个穴位,然后,子初就此软软的昏倒了过去。 “你.......你这是干嘛?” “放心,我就是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而已。这里有一瓶安神玉露丸,你把瓶子打开,放在她的枕边,我保证她醒来之后,一定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君玉宸将信将疑的接过叶赫明露递来的玉瓶,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叶赫明露便道:“怎么?你还担心我的东西会有问题不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先前说的,女人生孩子,当真有这么凶险?” 叶赫明露这才又好气又好笑的瞟了他一眼,侧头道:“尊驾既然不相信,那就改日去寻一个医馆问问。看看这京城里,每年因为难产而死的产妇大概有多少?又有多少妇人,因为生孩子遭的罪,落下一身的毛病,终日寻医问药的?” 君玉宸听了叶赫明露的话,这才有些肃然的点点头,低声道:“好,我会去问的。今日的事情......还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不过,记着你曾经答应我的事情就罢了。” 叶赫明露说罢,便带着江坚涛走了。江坚涛如今真是一副二十四孝好丈夫的模样,陪在叶赫明露的身边,跟前跑后的,十分殷勤。 只是,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君玉宸才若有所思的反应过来。看江坚涛这小子无比狗屁的扶着叶赫明露的样子,莫非.......他们也是怀上了? 再说叶赫明露和江坚涛走出玉兰宫之后,还是转回去了庆丰宫。叶赫明露心里想着母亲常香玉跟自己说的话,心下有些戚戚然的对江坚涛说道:“你说,若是上官婉愔真的遭遇不测的话,皇兄他会不会.......”。 如今她已经名花有主,与江坚涛二人情投意合,便将从前对君玉砜的那些迷恋很自然的淡忘了。但叶赫明露也知道,君玉砜对自己和母亲其实是有情有义的,所以,心里也很自然的就将他视作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如今看着他忧心似焚,伤心憔悴,她也十分的不好过。不过她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亲,这怀孕有喜的消息,总不便声张,这才没有对任何说出来罢了。 江坚涛亦是少不得叹口气,点头颔首道:“是啊,看皇上的样子,若皇贵妃真的遭遇什么不测的话,就算这皇子生了下来,只怕这后宫里一时半会也是愁云惨淡的。而今只能希望,天从人愿,让皇贵妃和小皇子都平安无事吧!” 叶赫明露点点头,挽着他的手走向庆丰宫的方向。 庆丰宫外,此时鹅毛大雪四处纷飞,层层堆垒的积雪几乎快要淹没宫墙内的道路,仿佛是在妄图掩盖人间的无限凄凉。 寒冽的雪风吹得的站在宫门口的双环猛地一激灵,叶赫明露看着这个即将可能失去主子庇佑的侍女不禁感慨,柔声问道:“双环,里头情况怎么样?怎么好端端的站到了大门口,皇上呢?” 双环吸着鼻子,身上穿着一件镶兔毛的宫装,闻言连忙擦拭了一下眼角,顺势往领口里缩了缩,哽咽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这是要进去吗?可是不巧,才刚请了几位高僧过来诵经,说是娘娘与生肖属狗和属鼠的人都相冲。因此,如今咱们宫里许多服侍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别处。奴婢也是属狗的,只是心里惦记着娘娘,实在.......”。 叶赫明露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道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只是可惜了,上官婉愔这光景,以后如何也未可知,遂安慰了一下双环,接着对她说道:“你被分到哪里去了?这样吧,我一会儿去跟内务府的人说一下,这些日子,你就先去玉兰宫服侍定王妃吧!她为人亲和,定不会亏待你的。” 双环有些茫然的摇摇头,道:“谢谢公主殿下的好意,只是,奴婢哪里也不去,奴婢就想服侍我家主子。若主子有什么的话,奴婢也........”。 “快别浑说了!仔细被皇上听到,一会儿我也保不住你。” 叶赫明露说完,索性对江坚涛说道:“劳烦你亲自去一探,把这丫头送到子初那边,让她好生照看着。你一个大男人,进去也是不方便,就在玉兰宫那边等着我就是了。” 江坚涛巴不得不进去庆丰宫里头,虽然他也担心皇帝,但一想到那里面血淋淋的场景,又是女人生孩子这样的事情,当下便连忙点头道:“好,你只管去吧,我这就帮你把人领过去,保准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叶赫明露朝他微微一笑,两人眉角眼梢的柔情不经意便已流露出来。待江坚涛领着人走远之后,叶赫明露这才叹息着走进来,对守在门口的刘产低声道:“里头这是怎么样了?” 刘产忙迎着叶赫明露进去,一面说道:“哎呀公主殿下,您是不晓得,先前可把奴才们都给吓坏了。说是皇贵妃娘娘动了大红,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偏是孩子又没有出来,产婆们用了催产药,却没人敢用产钳......关键时刻,还是太上皇冷静沉着,立即吩咐人去取了自己那颗九转还魂丹过来,这会儿已经给皇贵妃娘娘服下,说是人是醒过来了,只是没力气,孩子露出了半个头,您听,这里头还在接着使劲呢!” 叶赫明露虽然是江湖女子,但此时她也怀着身孕,猛然听见里头传来的那已经濒临绝境的呼痛声,还是禁不住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遂勉力镇定了一下,微笑道:“恩,照这么说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皇贵妃生下小皇子,想来九转还魂丹定然能保她这一命。到那时,也就皆大欢喜了。” 正在说话间,忽然听得里头传来一阵喧哗声。叶赫明露定睛一看,只见里头飞奔出来一个宫女,对着站在殿中徘徊的君玉砜噗通一声跪下,大喜道:“皇上!恭喜皇上,娘娘生下一个小皇子!皇上大喜啊!” 君玉砜闻言,浑身似乎一震。他刚要迈步进去寝殿,却被两个嬷嬷挡住,劝道:“皇上请稍等,此时产房还是血污,轻容奴婢们收拾一下,再请皇上进去。” 君云砜闻言就十分的不耐烦,他沉下脸,刚要说话,就听一旁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太上皇开口道:“罢了,皇帝,你就再等一等。这许久的功夫都等过来了,还急在这一时半会作甚?” 君玉砜无奈之下,只得皱着眉头又开始了徘徊。过了一会,却猛然问道:“孩子呢?不是说已经生下来了吗?怎么还没抱出来?” 那嬷嬷便笑道:“皇上您也太心急了,这孩子生下来,也是要收拾妥当才敢抱出来见祖父和父皇的。” 被嬷嬷这么一说,君玉砜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叶赫明露看的清楚,君玉砜一双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寝殿,看来,他心里还是在意上官婉愔胜过于一切。 因着小皇子的顺利出世,原本气氛十分紧张凝重的大殿,此时骤然轻快了起来。太上皇先是笑着起身,挥手道:“皇贵妃今日为皇上生下长子,此乃大喜事一件,应当好好的庆贺一番。来人,传旨下去,庆丰宫的所有宫人都赏银三十两,绸缎一匹。宫中其余宫人,则赏银十两,绸缎半匹。” 众人皆知,太上皇在位时,一贯秉性节俭之风。如今得了长孙,居然亲自开口赏赐,且赐物还颇丰,可见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喜悦,对于这个皇长孙,又是何等的重视和爱护了。 当下庆丰宫的宫人们都跪下来谢恩,君玉砜也凑兴道:“好了,难得父皇今日如此高兴,你们且进去告诉那些伺候娘娘的人,说一会儿朕还有重赏。” 说完,君玉砜便大步进了寝殿,见儿子如此高兴,太上皇也是满面喜色,当下便拉着纳兰太后的手起身离去,临走前,还嘱咐宫人,说自己已经准备好礼品,赐给新出世的孙儿和诞育皇嗣,立下大功的皇贵妃。 第三百一十三章:伊人已去,往事不可追 君玉砜进去寝殿之后,自是先来到床边,坐下来看了看上官婉愔的脸色。见她虽然汗湿发髻,青丝散乱,但唇上还算有些粉色,双眸紧闭之下,气息也算平稳,又听了御医们隔着纱帘诊脉之后,这才总算稍稍放下心来。此时,嬷嬷们正好料理好了新出生的小皇子,喜滋滋的抱到了皇帝跟前来,笑道:“皇上,看小皇子长得多像父皇。浓眉大眼的,可是清秀乖巧极了。” 君玉砜有些笨拙的接过孩子抱了抱,见得明黄色襁褓里躺着的娇小婴儿,此时也在睡着,眉眼之间其实瞧不出来长得像谁,只能本能的看向床上的人儿,遂接口道:“哪里像朕?都说儿子肖母,以朕看来,他可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说完,又似讨好一般的,将孩子递到上官婉愔的跟前,对她柔声道:“婉儿,你若能醒来看一看,就知道咱们的孩子有多么乖巧了。” 正说着这话,忽然,见原本合目躺着的上官婉愔竟然就此醒转过来。 君玉砜心里一喜,当下就凑过去,道:“来,看看孩子。朕之前取的那些名字,你看哪个好?” 上官婉愔似疲倦无力的点点头,只朝孩子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就道:“皇上喜欢哪个,就哪个好。只求皇上能珍爱这个孩子,让他平安长大,一世富贵,臣妾也就别无所求了。” 君玉砜听着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原本是大喜的时候,却仿佛有些临终遗言的味道被带了出来,遂摇头道:“可不能这么说,你是孩子的母亲,朕之所以拟了这么多名字都抉择不了,就是想让你来给孩子取名。婉儿,朕真是很高兴,谢谢你为朕生下了这个孩子,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朕吃下的这么千辛万苦。你放心,朕都记在心里,朕,以后会好好弥补你的。” 上官婉愔仍阖着双眸,似乎虚弱到无法开口一般。少卿,有医女端上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行礼道:“皇上,太医开的固元汤熬出来了,奴婢这就服侍娘娘喝下去。” “你们下去,好好照顾好小皇子,朕来喂皇贵妃。” 君玉砜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将上官婉愔扶着起来,又用两个垫枕将其垫高一点。上官婉愔低着头大口喝汤,白玉瓷盏里冒出一团团氤氲的水汽,似冬日里缠绵不散的朦胧白雾,将她娇小的脸庞笼罩进去。 那蒸腾的水汽似乎太烫人,渐渐熏红了她的双眼,眼泪便“啪嗒啪嗒”的掉进汤里,君玉砜看的好不心疼,堪堪伸手给她擦拭了两下之后,就听她轻泣道:“皇上,而今孩子生下来了,臣妾也没什么可牵挂的。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个孩子。只是臣妾福薄命薄,只怕做不了一个好娘亲,还请皇上一定要........”。 她说道此处,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调子。君玉宸伸手给她拍了拍后背,旋即有些不快的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什么死啊活啊的,朕不许你再说这个话!否则......否则朕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上官婉愔叹口气,低声道:“皇上只说自己答不答应我吧?其他的话,臣妾如今真的不想说了。” 君玉宸怜她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又是在月子里,原本不管是万事都该应下来的,当下便握住她的手,点头道:“是,朕答应你,朕答应你还不行吗?看你累的这样,朕在此陪着你,你好好睡一会,好不好?” 上官婉愔点点头,过一会却忽然道:“臣妾是要好好睡一觉的,只是,臣妾不要皇上在旁边陪着。皇上,你也累了大半天了,还是回去歇息一下。有你在这里,臣妾便是睡着了,也是不安心的。” 君玉砜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却抚摸了一下她的青丝,道:“这是为何?难道在朕身边,你就睡得不安生吗?这是何道理?” 上官婉愔似乎已经累极了,她无力的摇摇头,声音渐渐断续起来,道:“不是,臣妾现在肯定又丑又狼狈,样子一点也不好看,我要皇上你永远记着,我最美的样子.......”。 君玉砜这才明白过来,这等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顾着自己的样子。闻言,他便柔声道:“谁说你现在样子不好看了?在朕看来,你现在就是最美的样子。婉儿,你要是累了,就只管睡吧!朕叫人给你打水进来,朕亲自给你擦拭一下脸,再给你好好的梳理一下头发.......”。 上官婉愔似乎听见了皇帝的话,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嘴里模糊的应了一句什么话。君玉砜旋即吩咐人拿了梳子和艾叶水进来,细致耐心的给她擦拭着。帝妃之间这等恩爱情深的模样,真是看得寝殿中服侍的宫人们艳羡不已。 见小皇子终于顺利出生,叶赫明露等人也松了一口气。道喜之后,稍稍在殿中坐了一会,叶赫明露起身告辞,堪堪走出庆丰宫大门不久,忽然又是听见寝殿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只见上官婉愔身边的一个侍女,悲悲戚戚从里面跑出来,上前拉着叶赫明露泣道:“公主,公主不好了,我家娘娘忽然就.......不行了,皇上让您赶紧进去看看。娘娘她……”。 叶赫明露闻言,心跳似乎猛地一停,才刚不是都好好的,君玉砜进去之后,也没有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来。难道只是回光返照的假象?若是这样的话,那....... 叶赫明露急步要赶进去,可刘产却抢步出来,对叶赫明露说道:“公主,事情紧急,皇上有旨,还请您马上进去看看一看。” 叶赫明露点点头,知道事情必然非同小可,只好朝自己身边的侍女吩咐道:“本宫先进去看看,你们且先不要声张,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乱子。” 侍女点头应下,道:“是,公主。” 进来椒向殿一看,只见大殿内已经被妃嫔挤满一地,个个都是满面悲色的模样,只是内里的情绪到底如何,却是看不出来了。 叶赫明露摇摇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遇上了江坚涛,没有做那什么劳什子的荣妃,还真是最最英明的一件事情。 寝殿里,倒是人少了许多。小皇子早已被抱到了隔壁的偏殿中喂养,叶赫明露上前一看,几位御医都垂头跪在地上,个个都不敢出声。 只见锦绣堆里躺着苍白如素的年轻皇贵妃,皇帝正握着上官婉愔的手坐在床边,脸上因过分悲切而没有半点表情,侧旁的几个侍女,哭得哽咽难言,抽抽噎噎耸着肩膀却不敢大声,只是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变故。 叶赫明露将手搭上上官婉愔的脉搏,片刻之后讶然的皱起了眉头,低声问向几个御医道:“中毒了?这......怎么可能?” 御医们似乎早已汗流浃背,闻言只能颤声道:“回公主的话,才刚微臣们把脉时,都未能察觉到娘娘中毒的症状。想来,应该是在生下小皇子之后,这才......”。 这么说来?竟然是才刚有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等手脚? 叶赫明露震惊之余,也对此人的胆略感到佩服。但看向君玉砜的时候,却见眼底的悲痛与愤怒,都无法言语了。 上官婉愔的光景几近弥留,用力睁着的双眼仿佛要把灵魂也带出来,费尽力气在大殿内四下环顾,奶娘赶忙将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抱上来。 她嘴角不断的嗫嚅着,声音却细弱蚊虫不可辨,君玉砜不得不将身子凑到她的嘴边,只听上官婉愔断断续续的哽咽道:“皇上,皇上,……” 君玉砜几乎要将手中衣襟抓裂,上面的九纹金龙也好似知道主人的悲伤,龙目破框欲出的怒视着,仿佛在质问苍天为何要带来这生离死别。 “婉儿,婉儿……朕对你发誓,将来一定会亲自照顾咱们的孩子长大,必定让他成为金旭国最骄傲的皇子,不,朕要封他为太子,让他继承朕的基业,朕要……” “不,皇上,我不要他做太子,我......只要他一生快乐,无忧.......”。 上官婉愔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只是恬静微笑着。在她临死的眼里,再次看到如梦往昔,幼年的天真烂漫,少女的义无反顾,多少爱恨连接成的十余载岁月。此时回想,竟恍然好似繁华虚幻的大梦一场。 怎么胸口渐渐有些难以呼吸,到底是什么扼住咽喉? 上官婉愔仿佛听见身后呜咽之声,真真假假的悲切都淹没在人堆之中,可是此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那些功与名、利与禄、爱与恨、情与仇,生前步步重负换来的所有光芒,都好比盛夏萤虫绚烂短暂的一夜,都会随着死神的巨大力量而宣告终结。 史记:新帝登基之后的这年腊月十三,皇贵妃上官氏薨逝,年仅一十七岁。因其诞育皇长子有功,薨识后,皇帝悲痛之下,追封其谥曰仁政孝贤定王妃,葬于皇陵之东即关景陵。 这一夜,子初在玉兰宫中,清晰听到皇宫东北角传来的金钟之声,一长一短,连绵不断,那是宣告定王妃薨逝的丧钟之声。钟声悠长,响彻夜空。 子初万万没想到,跟自己同年的上官婉愔,前几日还看着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今却亲耳听着她的丧钟之声,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厮守一处,富贵权势如君玉砜,却也无法留住自己心爱的人,试问人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再想到上官婉愔和君玉砜的姻缘,还是因为自己而结合的,子初更加心下愧疚难安。 殿内散发着暖热的干燥之气,仿佛烤干她身体内所有的水分,丧钟一声声砸得心口碎裂似的疼痛难抑,却始终哭不出声来。 良久,终于在仰面的那一刹那,两行热泪自眼角沿着脸颊顺势蜿蜒而下,曲曲折折似那难以述说的无尽悲伤,最后跌落在大殿无尽良深的黑暗之中。 冬日总是寂寂无声,天气愈加寒冷,连空气中的时光都似被冻结住,栅格窗外的新雪也飘得格外缓慢起来。有细小的雪花擦在窗纱上,摩挲出“咝咝”的响声,因积雪反射着晌午的光线,颇有些明亮刺眼。 子初轻手解开纱幔束带,握住浅玫色的双层刺绣鲛纱,目光却落在院子里的一树红梅上,柔声问道:“今年的蜜心腊梅开的不错,骨朵也很精神,让人折几枝进来放着可好?” “嗯,我是不懂这些花啊草啊的,不过既然你喜欢,那就没什么好不好的。”叶赫明露身着一袭蜜合色锦服,因脸上褪去些少女时的圆润,反倒透出几分清丽之姿,且她此时与江坚涛感情甚笃,更平添几分妩媚之色。 “先前听说刘产带着人去梅花园采梅花拿回去插瓶,其实以我来说,皇兄他现在哪里还有精神看什么花?人都不在了,腊梅也好,金茗也好,又有什么分别?” 子初怕她越发伤感,只好走过来坐下,微笑道:“其实,皇上他也……”。 似有许多要说,却只是沉默了片刻,末了笑问道:“对了,这几日你可有去看过小皇子?怎么样,还精神吗?” 子初因为自己肚子越来越大,已经不便出门行走。再加上这几日风雪又大,便几乎少有出门了。闻言,叶赫明露便点头,道:“孩子都还好,养在皇兄身边,照看的人也都是极为妥当的。只是一看到他这么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我心里就忍不住觉得惋惜。” “是啊,上官婉愔始终是去世了太早了。她走之后,不但皇上难过伤心,就连前朝和后宫都跟着不平静了一阵子。如今,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了。只是,我这心里就始终悬着在那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难以安稳下来。” “嗯,都说咱们这是孕中多思,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弄,跟你的想法差不多。” 子初说着,手抚摸着自己渐渐大起来的肚子,心里则想着前几日无意中从君玉宸那里听来的,太上皇和纳兰太后似乎又吵架了,太上皇一怒之下,还险些当着宫人的面跟太后翻了脸。 这两日君玉宸不在,想来就是去懿和宫劝和父母去了。不知为何,子初心里总觉得,太上皇和纳兰太后吵架,跟上官婉愔的死有些关系。但她也不敢肯定,这等事情太过要紧,就连叶赫明露她都不敢透露半点,只能在心里打着肚皮官司。 果然,就在子初心里担心之余,懿安宫这边,纳兰太后的日子也是真的不好过。 君玉宸这几日每日都来,不过,他并没有见着母亲,因为,纳兰太后已经被太上皇下旨软禁了。 “太后娘娘,还是好歹喝点粥吧。您看这都大半天了,您都是水米不进的。”被太上皇派来服侍太后的侍女嬷嬷们口里说的轻巧,却特意保持一段距离,生怕纳兰太后一怒之下推开自己,砸碎碗洒了粥倒没什么,烫着她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纳兰太后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是近乎痴呆般的看着手里的短刀,大滴的眼泪一颗颗跌落下来,在刀柄上的金枝花朵上溅开,却只是悄然无声的抿着嘴。 她缓缓的抽出刀来,刀身锋芒上寒光冰冷,周围的侍女嬷嬷们都是吓的不轻,两个人近前的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求道:“太后,太后娘娘您可别想不开啊。” “走开----”纳兰太后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刀从两个嬷嬷的手中抽出,冷声道:“谁说哀家要寻死了?哀家是太后,是母仪天下的太后!” 她流着热泪笑起来,笑的浑身颤抖,“他这么逼我,就是想逼着我不死,我偏不死……我偏不死……” “太后----”侍女们见她笑的非常,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在纳兰太后看来,此刻,她真是心死如灰了。 因为,她的丈夫,亲口对她说,讨厌她的蛇蝎心肠,不愿意再见到她。 一直想要听的话,终于听到。 -----然而,为什么没有半分解脱爽快?自己即将沦为弃妇,儿子也会带着媳妇离开京城,自己独居后宫之中,未来的生活完全可以想像出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就此安度终老。 万一,君玉砜回过神来,知道了自己暗中跟张定王妃做的那些手脚,又或者丈夫先行一步而去呢? 更不用说这期间有何变故,不论哪一步不慎,只怕都只能就此灰败,命运未卜。 纳兰太后仿佛突然睁开双眼,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不得不正视未来道路上的冰冷黑暗。 而背后支撑自己的----仅仅是儿子一句近乎飘渺的诺言,说是一定会接自己出宫去养老的,只是,自己这一生,果真能等到那一天么? 即便是真的等到那天,自己这有限的光阴又要被岁月无情的大刀磨损多少?此刻真正的满心的不甘不愿,可是自己是那么怕黑,怕痛,又怎么可能真的去寻死?眼下的自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即使心中清楚无济于事,也不愿意松开这最后一线希望。 可是,若非如此又会怎样? 时间转回当初,真如丈夫所愿,放下面子就此与君玉砜这个继子维持表面的和睦?那么,他会因并非情愿而待之冷淡,自己也因他的态度而心生怨愤,嫌隙越积越深,到最后终究不过是一对怨偶。 又或者,自己索性缠着闹着跟儿子去他的封地?且不论宋子初会如何,自己必定先失了面子,再等到宋子初生下了孩子,将自己视若无物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又后悔当初一念之差? 比起如今心怀念想的生离死别,别的结局难道就更幸运一些?原来不论如何奋力挣扎,都逃不出命运之轮的巨大力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 纳兰太后轻柔的抚摸着水晶刀柄,一瞬间沉了心,朝侍女唤道:“听说皇上给哀家庆贺生辰的东西都已经运过来,你让人去都搬到院子里打开,我要瞧瞧满不满意。” 侍女们闻言摸不着头脑,迟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那些都是封好的,此时打开不大好吧?” “多嘴!”纳兰太后蹙眉喝斥,兀自冷笑,“既然是皇上孝敬哀家的心意,哀家倒要看他有几分诚意,都照哀家的话去做,不合适的就统统换掉!” 侍女们便不敢再多言,招呼着宫人们将贺礼礼搬到院子中,东西是内务府派人送来的,左右不过是些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倒是一对瑞香花金口的高颈瓶颇为难得,足足有半人来高,可谓是价值不菲。 纳兰太后懒洋洋走下去,用刀鞘敲了敲瓶沿,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乱响,手上动作停下,耳畔还是余音袅绕不绝。 “呵,真是好东西呀。”纳兰太后似乎颇为玩味的看着,八宝花瓣形的沿口朝外翻折,瓶身上光亮可鉴的五彩宝漆恍若新描,逼真的祥瑞图案几乎要浮凸出来,即便本身高大宽阔也没有一丝瑕疵,自然是千金难寻的珍品。 “太后娘娘,奴婢听说,这瓶子可是今年的贡品,当初光运这对瓶子就费了上千两银子,沿路由二十个人专门看护,绫罗绸缎的包裹着,生怕磕着碰着一星半点。” 旁边的小宫女艳羡的絮叨着,全然没有留意到纳兰太后越来越冷的神色,继续感叹道:“啧啧,还好没什么闪失----” “还好?”纳兰太后用力将花瓶一推,旁边的宫人来不及护住,只听一声巨响,高瓶顿时碎得满地开花,上好的白玉瓷碎片在阳光下晃着明光。 “这算什么好东西?哀家今天就让它闪失一下!!”宫人们瞬间惊呼起来,有不知所措的,也有慌慌张张赶上来收拾的,院子里顿时一团热闹。 纳兰太后怔怔的看着一地残片,仿佛能够看到清晰的裂纹在蔓延,甚至能听到刺耳的声音,绵延不断、痛彻心扉,那是自己的心碎了。 就在院子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月亮门这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却是太上皇现身在那里,对着宫人们吩咐道:“收拾好皇上送来的贺礼,都下去吧!” “是,太上皇。” 无人知道,这一晚,太上皇和纳兰太后夫妻两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太上皇走了之后,纳兰太后一直怔怔的坐在那里,直到更深露重夜深侍女们过来扶她回去歇息的时候,她方才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因为上官婉愔的死,金旭国的后宫便笼罩在一种异常的沉闷凝重气氛当中。就连太后的生辰,也只是简单的庆祝了一下,皇帝自然是并未出席的,一直卧病在床的张皇后却领着一众宫妃前来给太后祝了寿。 第三百一十五章:终有离别时 而皇帝早已下令,后宫之事,在张皇后抱病期间,便交由太后处理。如今皇后病好了,纳兰太后便将凤印交了出来,婆媳二人似乎关系也算不错的样子。 正月十六这日,叶赫明露与江坚涛成亲也是收敛了不少,只是两个人都觉得既然是两情相悦,那些礼仪上面的文章就是做给别人看而已。不要说叶赫明露本来就不在意这些繁琐的礼节,就连江坚涛也觉得,自己身为臣下,能有今日,都是多亏了自家王爷的恩德,因此,因为体谅君玉宸的心情,他也十分赞同一切从简。 而成亲之后,叶赫明露依然暂时住在京城的公主府中。她与母亲常香玉终于言归于好,常香玉的脸在子初的调理之下,疤痕和灰斑都渐渐消失了。因为这个事情,花想容在京城又一次名声大噪,连带着生意滚滚财源不断之余,桂皮还对子初夸下大话,说来年一定要让花想容的利润翻三倍,子初只是笑一笑,回道:“只要你干的开心就好,其实赚钱不赚钱的,我并不放在心上。不过,花想容赚的钱,我有自己的安排,你就按我说的,将这些钱全部捐出去好了。” 说完,子初便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拖出。她之前已经跟赫连表哥和表嫂说过,他们都极为支持自己的慈善计划,而桂皮听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赞同这个想法时,更是眉飞色舞,连连点头不已。 只是,两人主仆多年,桂皮心里还是舍不得离开子初的。但子初却觉得,桂皮的父母家人都在京城,她在京城也有自己的事业,花想容在她手里运作的很好,所以最后还是说定了,桂皮暂时留在京城,由赫连表哥替她物色一位能干善良老实的夫君。 从此以后,她就是花想容总店的掌柜,每年享有花想容百分之八的分红。另外,自己再给她一大笔的嫁妆,如此以来,可算保证了桂皮之后的富贵安稳,子初这才放心的跟随君玉宸离京而去。 临走之前,自然是要去向太上皇夫妇,以及君玉砜告辞的。只是,太上皇那边还好,纳兰太后却是拉着儿子的手,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的模样。子初知道自己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也懒得再去跟她做什么表面功夫。后来还是太上皇发了话,让君玉宸过去向皇帝辞行,纳兰太后这才不得不放了人。 时是三月初,春光明媚的让人沉醉。在漫漫满园春色的尽头,一左一右矗立着彼此对望的高耸阁楼,中间由双层半月形拱廊作为连通,距地整整二十四尺,任凭清风卷着各色花香穿透过去。 君玉砜站在有风楼的连廊上,漫不经心眺望着,远处几树垂丝海棠开得正好,一半如霞如纱绽开,一半如珠如玉含苞待放,浓淡交错相宜,在绿玉般的叶子衬得下愈显绚丽。 他恍惚想起去年春日,也是这般迷人炫目的景致。正值上官婉愔初进宫的时候,他将其迎回后宫,过得两日,在皇祖母的督促下,便过去看她。 到了庆丰宫之后,见她站在花树下看花,便随手攀折一枝红玛瑙珠般的花苞,与她插在云鬓青丝间,只觉眼前女子笑靥娇媚尤胜繁花。 彼时他心中并无涟漪泛起,只是淡然道:“这花不错,衬你今日的衣衫也好看。” “呵,多谢皇上夸奖了。”海棠花树下的女子温婉含笑,她仰起头凝望自己,那盛满点点繁星的剪水明眸里,清晰的漾着一缕缕香润如丝的甜蜜。 谁知道,这一生,原来也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君玉砜感到心口疼痛难抑,身边并没有带人,独自落落步下有风楼,来到从前恩爱的海棠花树下。因为是靠墙偏僻生长,半树粉盈盈的海棠花已经伸出墙外,贴墙的一枝树干上,有金簪划下的两点不明显痕迹。 他凑近过去,细细一看,渐渐瞧出一点端倪来,原本上官婉愔是打算刻一个“砜”字的,可惜只写了个偏旁,另外一边还没来得及划上,那些痕迹就被风雪给掩盖住了。 他看着这树上的痕迹,心下更觉悲欢不定。许多纠缠旧事横亘突起,将一切美好都冲得七零八落散去。 或者,这人生,真是一招不慎,自然满盘皆输吧。他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这个帝王之位,却正是因为这个位子,而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而弟弟君玉宸,却求仁得仁,得以与心上人厮守一生,富贵安详。 算来,这几日,他们就该离京了吧?以后,自己就难得再见一次子初了,这宫里,许多的人和事,都是陌生冰凉的了....... 君玉砜缓缓抬起手,对着花树凌空虚划了一下,想象着自己的名字被她一笔一划划上去的情景,只是侧首时身边却空无一人。 正在怅然叹气,忽然听见一阵“沙沙”响动,赶紧拨开重重花枝,厉声喝道:“谁在那边?出来!” 不远处的浓荫花影下,半掩着一名珊瑚色宫衫女子,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正要自侧门出去,闻言急忙过来行礼,“子初给皇上请安。” “呵,原来是你。” “是,我刚巧路过此处,恰巧遇上皇上也在此。” 子初神情自如,举止也是不卑不亢,只是又稍稍欠了欠身,微垂螓首道:“不知皇上在此,方才差点冒犯了。不过我和夫君过来,也就是想向皇上辞行而已。” 君玉砜看着她平静的眸色,琢磨着刚才声音的来历,既然她都说了,是跟君玉宸一起来的,那么何故现在还有她一人?自己在心里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弟弟的用意,嘴角不由稍稍上扬。 面上仍是一派淡定,笑道:“没事,你来得正好,正好陪朕说说话。先头逛了大半个园子,一个人走着也怪闷的,你来正好,咱们到旁边亭子里坐会儿。” “好。”子初这时也并不多言,落后一步跟随踏上台阶。 君玉砜端坐在凉亭石凳上,指了指旁边位置,朝她笑道:“你也坐罢,不然以你现在这身份,朕让你站着,那可罪过大了去了。” 说完随和笑了一笑,“你们进宫住了也有好几个月了,朕平时事情太多,也没顾得上看望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 子初双眸灿灿含光,浅笑回道:“皇上为天下大事操心,为朝廷政事辛劳,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福气,也是大金旭朝江山社稷的福气。我等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委屈呢?”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女子一生中初初绽放的岁月,眼前容华鲜妍的少女,犹如一朵娇粉动人的玲珑芍药。君玉砜淡淡扫了几眼,凭风倚栏畅笑道:“朕看你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真是不负九弟对你这一片痴心。” 子初略微低侧着头,清光勾勒出她优美的脸庞弧线,鸦翅似的浓长睫毛,使得明眸覆上一层迷蒙雾气。似乎有些女儿家的娇羞,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隆起的肚子时,却又有几分柔和的母性光辉。她低头回道:“皇上说话正是风趣,总爱拿我来取笑,让别人听着笑话呢。” 君玉砜畅然笑了两声,负手在身后,悠悠反问道:“眼前只有我们两个,哪有什么外人?” 空气里微风徐徐,带着一股子朦胧旖旎的意味,又熟悉的一如从前,子初不由脸红起来,毕竟还是娉婷少女的年纪,当着男子自是开不起玩笑,更何况那人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十分熟稔,也不便不答话,只得细声道:“皇上今日来园子里赏景,可否看到什么好景致?” 如今,焉能再看到好的景致?君玉砜收起玩笑的心情,往远处的海棠树眺望,一簇簇粉白花朵盛开,三、五朵并在一起,零星夹杂着殷红点点的花苞,美则美矣,只是自己没有半分赏花的心情。 恍惚之间,似有一痕天水绿轻衫轻晃而过。再仔细看过去,十字错格花窗透出后面花景,几株花树随风摇曳,红花绿叶间并没有半分人影。 “皇上?皇上……”大约是太久不闻声音,杜玫若疑惑抬头。 君玉砜没有答她,起身穿过连廊绕到侧门,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周围仍只有繁盛枝叶的细细摩擦声。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内却更加觉得失望,回头见子初过来,便兴味索然道:“没什么人,是朕听错了。” 子初心下了然,必然是君玉砜睹物思人,想起了上官婉愔而已。她遂叹息道:“皇上,我和夫君这几日就要离京。从此以后,只有年节时分才能来看你了。请皇上看在小皇子的份上,好好保重自己的龙体,万万不要再沉溺在往事的悲伤当中,如此消沉下去了。” 君玉砜点点头,道:“嗯,你们放心,朕也想明白了,人死不能复生。她既然去了,朕若是一个寻常的丈夫,是可以肆意悲情的,但朕偏偏不能,朕是天子,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就只有坚强的走下去。而今朕也明白了,什么是情深不寿,明白了父皇当年的苦衷和不得已,所以,朕会做个好皇帝。你和九弟,就要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活出朕所不能拥有的幸福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活出朕不能拥有的幸福来 “皇兄,请放心,臣弟一定好好照顾子初,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君玉砜见君玉宸这时候不知道打哪冒出来,这才一拳打在他胸口,笑道:“你小子,还记得朕当初对你说的话就好!” 临行前一日,由礼部择日,君玉砜亲自坐镇,为两人举办了一场虽然到场人数不多,却十分庄重意义非凡的婚礼。 因为婚礼要与定王妃的册封礼一起举行,因而意义便非比寻常,因此少不得装束也特别繁琐。这一日,一早起来,特地被皇帝召进宫中负责上妆的桂皮早把胭脂水粉挨次打开,先用木樨花水给子初敷面,待湿润适度才开始上妆。先抹一层极浅极淡的胭脂,再用细白珠粉轻轻罩之,一点点晕散开,看上去好似天空中的一抹烟霞。 “还是桂皮你手巧,真是熟能生巧啊,这飞霞妆画得真好。” 子初对着镜子一看,显得十分的满意。另外两个负责礼服的侍女便捧着册封礼的鸾袍过来,又唤来两个小宫女帮忙,三人分执领口和袖口一端,将其缓缓展开。 “啊呀王妃娘娘,这衣服真好看。”一名年轻的小宫女,失声轻呼起来。 殿内宫人围拢过来,原来是一件朱色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仿佛是一整块布料缝制而成,几乎连个线头都没有。上头的鸾凤极为华丽,一身羽毛皆为五彩真丝织成,灿若云霞、灵动无比,已有几分破云而出之姿。 桂皮放下手里的东西,服侍着子初穿上,又在外面罩上一层真红纱衫,越发朦胧迷离,那六尾鸾凤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侍女又捧来首饰盘子,桂皮拾起一支九转连珠赤金双鸾步摇,其尾坠有三缕细长的璎珞圆珠,插在云鬓间摇曳生辉。平常册封王妃之礼,虽然也是繁絮奢华,却比不上子初这次隆重。 单是一条双叠珠络缝金束腰,就费了半个月绣工,甚至连高底软鞋都用玉珠缀边,行走在毯子上摩挲有声。 子初对着镜子里看去,只见镜中人光华璀璨、宝光流转,抬手理了理云鬓,又将耳间的七莲子玲珑耳坠摆正,转身吩咐道:“好了,走罢。” 此时天色已大亮,子初搭着桂皮的手出去。台阶下站列着喜庆的仪仗队伍,正中停着辆百鸟锦绣金塔云盖车,乃是册封礼上专用。因华盖四角坠有镂空存珠金球,有风过时,一阵“铃铃”作响,清脆悦耳之声沿路洒向太庙。 近些时日,张定王妃本忙的分身无术,不过主持册封礼却是她的职责,早已一身盛装丽服端坐皇帝侧旁。宽阔良深的大殿中央,帝与后并肩而坐,面上皆是微笑,似乎正在接受着天下子民的敬仰。而太上皇夫妇,也破例列席,就坐在帝后的身旁。 礼仪太监宣布吉时到,子初俯身叩拜帝后行大礼,宗正寺长官宣读完六页金册赐文,交付亲王妃所专用玉印,底下众人齐声高呼:“恭贺定王殿下与王妃百年好合,福泽绵长!” “来人,快扶王妃起来。”君玉砜醇厚的声音从上传下来,一身簇新的九龙华袍,显得修眉峻目格外精神,面上笑意暖如春风。 张皇后朝服正坐,按礼要说几句教导之语,曼声道:“王妃妹妹,从今后你就是定王殿下的正妃,务必遵礼守仪、谨慎言行,以昭示其他命妇的表率。” “是,谨承定王妃娘娘教诲。”子初背词似的应下,只觉自己仿佛变成另一个人,后面礼仪太监又说了什么,也听得不是很真切。 唯有后来,君玉宸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朝她走来,两人拉着一条大红绸花,复又在太上皇纳兰太后跟前跪下,三拜天地之后,她才觉得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君玉宸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在她耳侧说道:“我就觉得皇兄是故意的,弄这么繁琐的礼节,无非就是想告诉我,这辈子折腾一次就好了,所以你放心,这样的婚礼,除了你之外,我是决计不要再跟任何人来一次了。” 子初闻言,恨不得在他嘴上拎一把。只是碍着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动手,遂只有在后来交换交杯酒的时候,悄悄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并回道:“阁下倒是说的好听,哼!你欺负我不知道呢,反正你要纳妾娶侧妃什么的,都是不用行这些礼的。” 君玉宸连忙道:“我没这个意思,真的,我发誓,除了你之外,我再也不要看任何别的女人了。否则,就要我变作瞎子好了。” 子初便道:“瞎子有什么用?要我说,若你以后敢背着我看别的女人一眼的话,就让你变一次猪!猪!” “好好哈,猪,猪猪猪,我答应还不行吗?快点放开我,哎呀........”。 君玉宸说完,忽然听见耳侧有人噗嗤一声笑。再看时,只见那些礼官侍女们都早已退下,大殿中,只有父皇母后以及皇兄和张皇后还坐在那里。张皇后面沉如水,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阴郁。而太上皇则是笑吟吟的看着这新婚夫妇,频频点头。 子初与君玉宸回到封地云州之后三个月,便顺利生下一健康可爱的女婴。她给孩子取名为宁嬛,君玉砜得到喜讯之后,即刻册封孩子为嬛华郡主,食邑三千。 君玉宸对这孩子简直是千依百顺,真正是捧在手掌心里的明珠宝贝儿一般。 如果说云州这一年来最有人气的人是谁?那必定是他们的王妃无疑。 之前传出来的天女在成为他们王妃之前的事迹就不说了,光说这一年一来子初所做的善事,那也是“罄竹难书”。 先是在王府所在的郡城办了慈惠会,每年组织城中的富豪权贵募捐大笔钱物救急扶危,在多处寺院庵堂中出资加建房舍收容无谋生能力老弱残疾,不但郡城附近的百姓受益,远至边陲的穷乡僻壤也有慈惠会人员前去救助。 到了后来,整个云州在王妃的倡议下,不少州县由官府牵头,招纳一批商户以及匠人设立了“技校”,供生活无着之人学习各种工作技能,不收分文更包食宿,每天白天一半学习,一半替学校及学校附属的工坊做工,学成后替工坊工作一年,表现良好即可带着官府开具的证书离开,学校甚至可以代为推荐到富户商家中去工作,当然也可以选择继续在工坊中工作,报酬与待遇都从优,还能每年参加晋级考试,鼓励一写有上进心的穷人子弟积极创业致富。 当然了,因为考虑到地方风俗问题,这技校还分男校、女校。男校有教导耕作务农的、也有教导木工、打铁、建筑、账房、管家等等技能,女校则有刺绣、裁缝、脂粉制作、烹饪、家政等适宜女子从事的工作,就是账房文书等也可以学到。 金旭国本来连年都在跟香洛国打仗,因为朝廷摊派的任务重,所以地方官府便少不得横征暴敛,这样的情况下,穷人便越穷,而一些富户兼并土地的情况也十分严重。云州是君玉宸的封地,本来是金旭国十分富庶的一个大州,在君玉宸宽和的抚恤政策之下环境有所改善,但是依旧流民甚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和安全隐患极多,而可以用来维持稳定的政策却少的可怜。 有了这些技校提供衣食工作,培养工作,配合地方官府清理吏治、严厉打击流民作案等等措施,云州所属的州县情况大为改善,不少百姓们都对定王与定王妃交口称赞,视若神人。 尤其是子初,民众提起定王妃都直说那何止是天女,简直是观音再世。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子初这观音菩萨可做得非常辛苦,因为开办技校这等事情说来简单,但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只是偶尔看看广告,听听新闻而已。真到了自己手里,不但要一个人主持所有工作,还要制定各项细则,跟所有相关人员沟通,安排工作。出于她现在定王妃的身份,地方官府的官员们自然是不敢推脱的,可是要跟这些土老帽来强调培养人才的重要性,而且培养的还是一些贫贱之人,这一点就已经很难了。不但如此,她要让它能长久生存,必须至少保证可以收支平衡。如何合理安排学员工作,如何在社会上把技校的名声传扬出去,如何吸引一些富商的善款投资来填补学校的资金投入,这些本来就是一个极大的工程,更包含着许多艰难的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子初承诺的,要将女儿亲手抚养长大,一米一饭都不假手他人,这也就成了一个空头承诺。 好在,女儿天生就喜欢粘着父亲。君玉宸对这个宝贝女儿,可谓是爱的不加余地,对于女儿的日产生活,他连一针一线都要亲自把关。在这样的情况下,子初也就腾出了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反倒是君玉宸这个王爷,差不多成了全职奶爸。 子初几乎是每建一家技校,就要亲自把流程梳理一遍,再由定王府专门划出相关的人手来配合做学校相关工坊产业的经营工作,以确保那些工坊可以健康成长,长期为学校的运作提供资金。 第三百一十七章:王妃的政治生活 虽然花了那么多心力,但是开始的半年,所办起来学校还是大多在亏钱,幸好君玉宸对此事颇为支持,从王府的金库中拨出专款来补贴,又召集了不少富商权贵积极筹款,这才撑了下来。 到了第二年,小宁嬛郡主周岁的时候,学校的亏损便降低了很多。加上孩子也大了不少,除了满地跑要随时随地派人跟着之外,身体健康性格活泼,总能给父母带来许多的欢乐。 子初这才总算松口气,这样继续下去,估计再过一两年,就可以收支平衡。到时候,等女儿再大一些了,还能带她去学校玩,亲眼看看这些出生贫寒的孩子,是怎样在一无所有的境地中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成才的。 除此之外,子初提议做地另一件事则是“牌坊”工程。这个说来简单,就是在边关及各个州郡地大型寺庙中设立功德碑和英烈碑,碑上分别刻有为国为民立下大功绩的人及捐躯牺牲的烈士姓名。 功德碑和英烈碑不但在寺庙中永世享受香火供奉,每届官员到任,还必须先到碑前祭拜,诵读碑上有功德者及英烈姓名。以示不忘前人功绩,到任后将竭尽所能造福乡里之意。 而因为考虑到两国连年交战,对于百姓们来说十分痛苦。对于那些在前线牺牲的将士,子初与君玉宸商议过之后,不但抚恤金丰厚,更设立了专门的机构,照顾其亲眷子女,保障他们的生计。 到宁嬛一岁半的时候,子初便照着之前的计划,与君玉宸携手游历云州境内。子初身为定王妃,自己带头,每到一个地方便先去祭拜功德碑与英烈碑,一时间民间交口称赞,群相仿效。 如此一来,能够在碑上留名,自然成为天大地荣耀,而一些在前线与香洛国交战的官兵想到即使自己战死,也能为亲人争得荣誉,更不愁亲人无人照料,打起仗来益加勇悍。这一点,对于君玉砜来说,可以是坐享其成,为此,他还特地下诏,褒奖子初的行为,称其为君分忧,乃是命妇典范,特赐予金银一匹,用以资助技校的继续扩张。 子初成为了勤劳的子初,成了受百姓爱戴称赞的定王妃,但是君玉宸不但没有高兴起来,还越来越郁闷。因为随着宁嬛的长大,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就越来越少,有时真恨不得干脆劝她不要去管这些事情,自己带着子初和女儿去过和美的一家三口人的生活。 但是,他也知道,如今君玉砜可真是内忧外患。身为他的弟弟,怎么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抽他的釜底的。当然,他更害怕的还是,君玉砜一怒之下,将自己又发配去山城,还不让他带着子初一块去。 说起来,子初其实也不愿意这么操劳,只是有些事开始了,就不是那么好收摊的,别的事情还好说,学校的事情,一旦没做好,不但亏钱,还误人子弟,要是弄出什么不好的还连累君玉宸的英名,所以开始时只好亲力亲为,真是操碎了心。 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每次去办事总会带上几个重点培养对象,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做事,等他们可以独当一面后,就把他们派出去做代表,这样自己就可以不必亲自出马了。 只是人才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所以两年后的今天,她依然没能真正脱身。 转眼就是两年,这两年之中,几乎没有人想到,原先曾经辉煌一时的香洛国会败落得这样快…… 两年前,西蜀国太子成邺拖延了一年多的伤病终于爆发,当天便宣告不治身亡。来势汹汹的香洛国大军只用了一个多月便直杀入西蜀国境内,两位皇子先后领军出征战死沙场,照熙帝连遭打击一病不起,朝堂上乱成一锅粥。 本以为西蜀国会就此灭亡,怎知因为香洛**队所到之处,按照伊不群的命令所实施的疯狂劫掠的行为,激起了西蜀国百姓民愤,家园被毁、衣食无着的民众组成一支支义军,开始四处伏击小股出行的香洛**队。 对此,金旭国不但大开方便之门,“不念旧恶”地通过西蜀国边境送去大批刀剑利器,支持那些不甘心屈服做亡国奴的义军作战。所以,香洛国的军队虽然精锐,但此时深入西蜀国国境,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损耗越来越大,洗劫所得经常运送到半路就被流民劫走。 而香洛国境内也生出巨变,先是朝中重臣接二连三被刺杀----不用怀疑,就是依然执掌黑风圣教的叶赫明露派人干的。 然后是大批商铺忽然倒闭,卷款失踪----也不用怀疑,这是君玉宸派人干的。 君玉宸厚积薄发多年,苦心潜伏在香洛国多年的暗线与商家此刻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官府发现之前,已经化整为零,将所有君氏在香洛国经营的诸多生意资金货物统统偷运走,所有商号都仅剩一个空壳。 君氏隐藏在香洛国的商号,很多已经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号,除了一些无法涉足的国家垄断行业,几乎大部分行业都有些直接间接的关联,其中关系网盘根错节。可以说,只要倒下一间,就足以构成对香洛国商界的巨大影响。 君玉宸是从数年前已经开始准备着今日,虽然这批商号的规模远不如金旭国境内的,但是这样一夜之间全数人间蒸发,所造成的影响十分可怕,民间商家本来已经因为常年打仗而萧条惨淡,此刻更是人心惶惶。 偏偏这个时候,流言蜚语来了,偏僻的山村城镇开始流传香洛国国运已尽,伊不群弑父杀母,屠戮兄弟的残暴所为已经犯下天怒,惹来天谴。大城市里茶楼酒肆流言纷纷是不必说了,君玉宸还听了子初的建议,还开始玩“发传单”。 不少富户商家经常无端端在家中发现一些写满“反动言论”的纸张。 街上更加离谱,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漫天纸片,拿起来一看,上面满纸都是痛斥伊不群种种罪行以及香洛国快要亡国的言论,再抬头看谁敢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大逆不道地事情,却发现在高处扔传单地人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左增春是能臣,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辅佐的君王陷于不利之地,但可惜,他自己本身也是叶赫明露的黑风圣教的首要刺杀目标。算起来,他是第一批遇刺倒下的官员,虽然幸运捡回一条性命,但是也卧病在床,半身不遂,难以像以往一样替伊不群分忧。 因着朝中大臣三天两头倒下一个,朝堂上弥漫着恐怖气氛,请辞的有,告病告老的也有,虽然还是有不少忠诚官员坚持在这个时刻为国效力,但香洛国不久前才遭遇赤圣山的恐怖袭击,死了一批大臣,人手正捉襟见肘,被这么一搞,更加紧张。 偏偏此时国内流言不止,百业萧条。在西蜀国地战争又陷于苦战,收益甚微。一些善于见风使舵的官员便开始暗中想着里通金旭国,免得到时亡国了想抱大腿就晚了。 内忧外患之下,香洛国就像一艘在激流中失去控制,直直撞向礁石的大船,不管船上之人勾心斗角又或努力齐心,终究难以改变既定的命运。 对于这一切,君玉宸了若指掌,但他始终按兵不动,因为他的习惯从来都甚少主动出击。他只喜欢布好陷阱,看着猎物一步一步陷进去,垂死挣扎直到奄奄一息,才上去摘取成功的果实对他而言更为稳妥,对香洛国也是如此。 所以,在子初十分忙碌的为云州的事物上下奔走的时候,众人看到的是,身为丈夫的定王殿下,却是安闲的呆在王府里,陪伴着年幼的女儿,闲时则是春花秋月,种种风雅乐好。却没人看到,他在背后所奕下的棋子,其实远比子初所做的一切更加影响深远。 另一边的南宫清扬明则刚好相反,他特别不耐烦这些曲曲折折,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远远地配合行动而已。对于他而言,更擅长的是明刀明枪地大干一场! 在子初和君玉宸的支持下,南宫清扬终于如愿的跟宋子岚成了亲,宋子岚所生的儿子,也改了南宫的姓氏。终身有靠的宋子岚,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女性柔和的魅力,对于南宫清扬这个丈夫,她是满意到了骨子里。两人的感情甚好,她也终于忘记了过去,不再有任何顾虑。 收到君玉宸的急信后,南宫清扬明知道一统天下的最后收网时刻到了,总算可以得偿所愿打个痛快,所以立马跟宋子岚说明情况,而后集结军队,招呼也不打了,直接就想去把北方的香洛国收拾了。 要说这三个大国要怎么玩都不打紧,但是眼看着西蜀国被香洛国打残了,下一个……毫无疑问就轮到自己了,君玉砜又开始没好日子过了。于是,他开始下令军队与香洛国开战,并且,已自己强大的实力,将对方的所有战事都压得透不过气来。 每天一个坏消息,令伊不群的脾气从暴烈慢慢变成阴沉,仇恨的烈焰几乎将他的心烧成灰烬,唯一可以令他获得短暂平静的就只有琼华宫。 第三百一十八章: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失 两年多过去了,琼华宫还小心保持着子初离开时的样子,宫女太监们清洁之时极是小心,只把浮尘擦去,其他的东西,小至子初落在枕上的一根发丝,大至窗下倒盖着的一本她没看完的书,墙边随手放着的一支笛子,都不敢动半分。 伊不群每天退朝后不管忙到多晚,都要到琼华宫坐坐,然后才能安心地回自己的寝宫休息。 只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女子已经离开太久,久到伊不群有时会怀疑,关于她的记忆,是不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世上根本不曾存在过这样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会对他瞪眼生气,敢反驳他违抗他,却又有着美丽快乐到令他觉得刺眼的笑容,可以令他心境平静,暂时忘却血腥黑暗,觉得喜乐安详。 为什么上天让她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候又将她无情夺走?! 现在她一定很快活吧!据说不但做了定王妃,还生了女儿。在那个从他手里夺走她的男人身边,那个忽然出现在他人生中,成为他最大敌人的男人身边! 每次想到这个,伊不群就恨不得将君玉宸撕成碎片,他恨,从不曾这么恨一个人! 就算是当初皇兄想将陷害他置他于死地,母后骗他饮下毒酒之时,他都不曾这么恨过。 就是君玉宸,不但夺走了他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还用尽各种卑鄙手段来毁他千辛万苦得来的江山基业。 时至今日,虽然他在朝堂上面对臣工之时依然谈笑自若,威严镇定。但是他心中知道。香洛国亡国只是迟早之事,有时连他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他杀尽了自己的亲人,所以上天才这样对他,但是他那些所谓的亲人何尝不是对他步步紧逼、赶尽杀绝?他没有错! 错的是上天让他生在这世上,却又教他遇到这样一个劲敌! 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一次次残酷牺牲后艰难获得。而君玉宸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拥有了。无论是江山,或是美人……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即使他不想知道,这个天敌地好消息还是一件一件传来。 在云州,子初开始大规模分科分类招考官吏,获得民众拥戴,连西蜀国和一些在香洛国不得志地人都偷偷潜到云州去参加考试。 再加上子初回到云州之后,当地天气作美,粮食连年大获丰收,大举借粮助西蜀国难民过冬,大批西蜀国民众往金旭国境内迁移。 而在香洛国与金旭国的边境水岸线上,君玉砜已经按着子初给的设计图纸,开始秘密制造新型战船、商船。这些船只看似寻常,但在水中触礁或与其他船只碰撞破裂后,竟然还能继续行驶! 自此之后,金旭国之前防守薄弱的珑江被守得严严实实,伊不群的大军发起多次进攻均告失败。 因为有了云州这个榜样的例子,君玉砜看过之后十分赞同。新税制开始在前金旭国境内实施,百姓们顿时减负许多,民间风评甚佳,国库收益颇丰。 而香洛国这边,则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 首先是驻守西蜀国那边军队遇袭,损兵折将。 劫到的粮草押送回香洛国的半路上遭遇流民袭击,被抢掠一空。 西蜀国君臣看民众攻击伊不群派去的大军颇有成效,开始趁机组织收编流民入伍,伊不群的军队遭遇到的抵抗一次比一次猛烈。 然后,是左增春遇刺重伤在家休养。 次日,右丞相遇刺身亡,户部尚书请辞,礼部尚书告病…… 再次日,兵部又上告急奏章,已经有近一年未发分毫军饷,兵源不足。 接着是国库告急,卖官也无人问津…… 国内大批商家无故倒闭失踪,影响甚大,受牵连商户纷纷关门闭户。 京城流言四起,民心浮动。 而后又查出十数名官员,因涉及里通外国,统统判处斩立决,京官们顿时噤若寒蝉。 再来就是五个州郡灾荒,颗粒无收,灾民中已传出易子而食地惨事。 西南灾民暴乱…… 墨州爆发瘟疫…… 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地坏事一一都在发生。香洛国已经岌岌可危,只待最后轻轻一击便要轰然溃败。 也就是到了此时,伊不群方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之前觉得自己多年以来战功赫赫,却原来是有一只猛虎盘踞在侧,等着他香洛国精疲力竭再上前来分而食之,他总算知道当日自己想要吞并西蜀国之时,为什么金旭国会变着法子暗中帮忙了!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君家兄弟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 在极度的沉闷压抑之中,伊不群又过完一天早朝,他不知道自己镇定的表现还能让台阶下的大臣们安心多久?怕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吧。 眼看着惶恐的朝自己行礼的群臣,伊不群转过身冷笑一声,唤来赖熊颂摆驾出宫去探望左增春。 这些日子里,也只有赖熊颂依然如标枪一般精神抖擞地站在他身后。 想想这些当初跟着他一路杀到京城夺取皇座的亲信手下,如今只有他一人仍然站在他身边了,其他的心腹,不是战死沙场,就是仍然在外领军打仗,也有死于刺杀的,还有一个左增春已经伤重站不起来了。 到了左府一看,左增春躺在床上,脸色灰败,半身都无法动弹。药和食物经常这边喂下去,那边又吐出来。他年纪只有四十不到,可此刻看上去却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翁。 真正是应了那句话,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君臣二人相对无言,他们之间不需要虚假地安慰,更不屑去学怯弱之人唉声叹气。只是伊不群起身离去之前,左增春挣扎着说了一句话:“皇上,请您多保重龙体!” 伊不群看着这位忠心的老部下,从他眼中看到隐隐地决然---香洛国的败局已经无可挽回,左增春说这句话是打算殉国,对伊不群作最后告别了。 伊不群木然朝他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冬季的天黑来得特别早,伊不群的车驾离开左府之后,便向皇宫方向驶去,路旁零零落落跪着一些百姓,衣衫褴褛,一个个瘦小的影子在雪地里看来格外凄凉。 车行过之后,耳中仿佛听到附近民居中出来地隐约啼哭声,夹杂着北风萧瑟,在冬夜之中听来,说不出地让人难受。 伊不群坐在车中,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回宫后第一件事,还是首先走进琼华宫,这里的宫女太监们已经习惯皇上的日日驾临,小心翼翼地退到宫门外伺候着。 琼华宫里一切就如平日,墙上放着伊不群让丹青妙手绘下的一副仕女画像,画中美人笑靥如花,眼波清澈柔和中带着几分顽皮狡黠,正是伊不群在赤圣山上见过的子初的模样。 伊不群在殿中慢慢走动,轻轻拂过每一样子初曾经用过的物件,最终回到画像之前。伸手轻轻抚摸着画中人地眉眼,轻声道:“朕受够了每天只能对着你的画像,对这着这些死物想你!朕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朕……只要一个真实地你。” 说完,指尖吐劲,嘶的一声,那画像碎成片片纸屑飘落在脚下。 宫外守候着的太监宫女被殿中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却不敢随意入内,因为他们深知,皇上在此时是绝不容许他们进去打扰的。 直到后来,门窗处透出浓烟和火光,宫女太监们才知道出事了。 这殿里就是一棵草,一粒棋子都是皇上珍爱之宝,如果烧了……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大家正准备找人救火,入内请出皇帝,却见伊不群沉着脸昂首阔步从殿里走了出来,对身后的浓烟烈火理都不理。 莫非……这火是皇上放的?! 那么,还救不救呢? 一众宫女太监不敢多言,见伊不群走远,连忙散开了各自收拾家当撤出琼华宫。原本华丽的大殿,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成了一片瓦砾焦土。 伊不群一个人走到金銮殿前的白玉台阶高处,冬夜的寒风呼啸着扑打到他地脸上,伊不群并不觉得风冷,真正让他觉得冷的,是心底深处散发地寒意。 看了眼身后掩饰不住惊恐战栗的太监侍卫,伊不群忽然觉得厌烦,曾经以为,成为了皇帝,就可以杀尽自己想杀的人,享尽人间富贵,让所有人战战兢兢臣服在脚下。 这些曾经渴望之极的东西,此刻看起来却那么地令他厌恶。 他受够了! 那一夜,太监按伊不群的吩咐将宫中所有嫔妃、皇子、公主集中到空置已久的永宁宫,迎接他们的是三尺白绫和一杯杯毒酒。 而后,他来到了冷宫之内,在一处破旧的殿角里,蜷缩着一个衣衫破烂的身影,正在寒意中瑟瑟发抖。只见这人满天灰白零落的头发,凹陷的眼窝,满布皱纹、丑陋变形脸孔,已经看不出来这人的本来面貌。 浓黑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一手拎起这人的领子,轻声道:“母后,朕来替你解脱了……” 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匕首没入这人的左胸,这个人喉头咕噜一声便歪头死去。 来人正是伊不群,他看着地上的尸首,冷冷笑了一声:“哈哈哈,朕,果然,果然……屠尽父族母族……果然是天煞孤星!” 第三百一十九章:火烧皇宫 那一夜,香洛国的京城皇宫忽然着火,火势凶猛异常,不过片刻,整片宫殿群便陷入一片火海,京城禁卫军赶来想要扑救已经晚了…… 火光照亮了京城的夜空,整个京城的人几乎都被动员起来扑救大火,整整三天,才将火扑灭,皇宫内的富丽堂皇都化作一片焦黑。 一场大火,香洛国皇帝失踪,香洛国陷于一片混乱,等同于名存实亡的真正败落了。 左府内,扰攘一夜的家人一早起来发现左增春躺在床上,神态安详,鼻中已无气息。 曾经震慑天下各国的香洛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接到消息的君玉砜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现在,开始是他不费力气吞并香洛国的时候了。但是,他随即紧皱眉头,因为急报上面的最后几个字----伊不群不知所踪! 一个不祥预感在脑中闪过,伊不群没有死,他……究竟会做什么事? 云州王宫这边,因为这次香洛国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君玉宸终于找到足够理由将她抓回宫里关着,整日粘着霸着不放了,谁知道伊不群那个疯子弃国而去接下来会干什么? “哎呀,君玉宸,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伊不群就算不做皇帝也不见得会来找我麻烦啊?我都离开那里两年多了,他还记得我才怪呢!说不定他是想躲起来过日子而已。” 子初其实挺享受现在可以不用干活,每天只想吃和睡的日子,因为君玉宸抓她回宫之后,便派人接手了她未完的许多工作。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表面十分严肃的抗议一下君玉宸地过度紧张和独裁,免得自己日后真的没了自由,终日被他缠着不放,那就郁闷了。 君玉宸听到她的抗议之后,只是笑笑不说话,他现在不想讲这个,他正忙着做一件大事! 往小处说是男欢女爱,解决本能需要,往大处说吧,这是关乎到人类繁衍、生命延续、承宗继嗣、绵延血脉的一等一的大事。 子初明天、后天……反正就是在没找到伊不群的下落前都不必出宫门,女儿有人照顾,她又答应了不再服食那该死的防孕药物,乖乖准备替他生儿育女,他自然要努力耕耘,尽快搞出人命来。 先封住那两片净吐出些不相干人等姓名的可爱樱唇,然后再拉开她身上松垮垮的寝衣…… 子初身上敏感的地方他太清楚了,一番拨弄揉拧,雪嫩的肌肤上便泛起动情的淡粉色,一双玉臂热情地搂上了他的头颈,唇中溢出他最爱听的嘤咛叹息。 修长的腿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腰身,紧绷厮磨着,无声发出缠绵的邀请…… 宫外落雪无声,宫内春意正浓。 直到夜渐深了,子初倦极了之后,才缩在君玉宸怀里睡得香甜,君玉宸看着她小猫一样毫无防备的睡容,苦笑一声。 原来,对于子初在离开香洛国后,伊不群的种种作为,他心中有数,但是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起。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守着一座她住过的宫殿,还不近女色,这样的傻事他也做过。在这点上,他其实有些同情伊不群,同时又庆幸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子,最终选择了栖息在他的羽翼之下。 但是,每次想到有另一个男人打着自己子初的主意,君玉宸就满心不是滋味。尤其这个男人性情古怪,武功高强,手段残暴,可谓是非常危险。 现在,他毫不怀疑伊不群失踪后,最大的目标就是子初。 这世上只怕也只有子初会天真的认为,她离开两年多后,伊不群就会轻易忘记她。 所以,现在子初如果落到伊不群手上,伊不群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君玉宸每次想到都会心寒不已,下意识地不愿多想。 在得知伊不群失踪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筹划接收香洛国,也不是联系南宫清扬让他去宫中与君玉砜商议如何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而是马上派人将子初接回宫中,下令身边的心腹侍卫等人入宫守护,加强宫禁,一丝不苟的保护好爱妻与爱女的安全。在一日未得到伊不群的确切消息,他都不会放她外出冒险。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一层担忧告诉子初,或者说,他的男人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说。 但愿叶赫明露与南宫清扬以及散落在香洛国境内的密探们,能尽快查探出伊不群的踪迹。 而这一年的冬天也格外的寒冷,三国之中,西蜀国地处大陆偏北,经历战乱,国内民众已经无法维持生计。虽然因为伊不群的失踪,香洛**队溃散退却,但是因为战乱带来的伤害已经造成。 如今放眼整个西蜀国,只剩下茫茫白雪,不要说地方百姓,就是京城之中也已经缺粮多时。 到处是逃难的灾民,随处可见经不住饥寒而死于街头百姓。一些民众饿得实在受不住了,便连群结伙去洗劫富户,也不管是普通富商还是朝廷官员,先抢光了再说! 原本君氏在西蜀国也有不少生意,但是早在香洛国进攻西蜀国之前便已分批撤走,只留下一些搬不走的房舍和荒芜的田地。 不少难民向从前的金旭国、现今的金旭国边境逃去,金旭国倒是来者不拒。 为了避免有奸细趁机潜入捣乱,负责管理难民地官员将难民分组编号。每二十个人左右为一组,选其中两人为组长,负责统一领取衣食及管理其余组员,一旦这组中有人作奸犯科,而且他人没有及时举报的,便将犯事者抓拿依律处罚,其余组员全数收回救助物资驱逐出境。 要说这个法子自然是子初想出来的,要避免难民生事,光靠金旭国的官员,那是多少人手都不够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们自己管自己。 对于是否收容西蜀国难民,云州不少官员曾经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难民进入一来要花耗大量人力物力安置他们。金旭国有钱但也不能花到西蜀国人地身上,二来这些难民中很可能带有西蜀国地奸细。即使没有奸细,万一这些人在金旭国国土上作奸犯科,那也会造成严重的“治安隐患”。 子初听了这些,只是对君玉宸嗤笑道:“什么西蜀国难民,他们很快也是你的国民了,让他们提前体会一下新旧政府的差别,正好表现你的假仁假义!” 君玉宸听了。一把将她抓到怀里用力揉弄了几下,整治得她哇哇求饶,这才笑道:“爱妻如此了解为夫,实在教为夫感动不已!” 他辖管云州已经近十年,权威日重。如今还敢在他面前言笑无忌的,就只剩下子初一个。 当然,君玉宸考虑的更长远。他的打算并不只是对西蜀国难民示恩那么简单,待明年春天,这些吃过好处的难民被送回西蜀国后,将会成为他分化西蜀国上下地重要利器。 又是一年年节将至,南宫清扬与叶赫明露联袂而来,奇怪的是江坚涛和宋子岚却不见踪影。 对于子初和君玉宸的惊讶,叶赫明露只是淡然道:“西蜀国那边太乱,他担心会对局势造成不利的影响,因此自动请命,去那边待半年左右再回来,顺便,也在那边再重新布置一些暗线,以便皇上日后的大计。” 而南宫清扬却只是有些郁闷的说道:“子岚她又怀孕了,说只想在家里好好养着,否则不利于胎气。” 子初看看南宫清扬明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原来是因为老婆不在心情不好啊。可是叶赫明露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不跟江坚涛一起去呢?叶赫明露不是恨不得把老公给看得死死的吗? 叶赫明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瞪了她一眼道:“我有事找你!” “哦哦!”子初向来对这位亲戚充满“敬畏”,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就像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一样,本能的往君玉宸身边蹭过去……瞧,我也是有靠山地! 君玉宸看她这副模样,心中轻笑,伸手轻轻抚拍一下她的肩膀以作安慰,这只欺善怕恶的子初。 接下来,两个男人关进御书房里商量阴谋诡计……呃,是军国大计,两个女人回后宫去说私房话。 原来南宫清扬明这半年以来,不端的派人活动于三国之中,西蜀国国君与太子在宫中自尽之后,其余皇室人员捧了玉玺前来归降,现下香洛国上下一盘散沙,君玉宸也要与南宫清扬明商议接受之事,算起来,香洛国最迟在明年夏季也将归入金旭国版图,此时便是时候,开始盘算一统天下之事了。 而这次南宫清扬前来,更带来君玉砜的亲口旨意。他说打天下两兄弟都有份,但是最终坐上天下共主之位的只能有一人,虽然明知道君玉宸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君玉砜也要问一问弟弟的意思,否则将来千万不要两人再火并一场,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对于这件事,子初对君玉宸可是有绝对信心,但是如果眼看着自己地丈夫上演兄弟相残的戏码,她也是很难接受的。 尤其是,她对纳兰太后和太上皇两人虽然没什么感情,可是却把君玉砜当成亲大哥一样。所以,若是君玉宸跟君玉砜之间闹什么矛盾的话,那可就真是够为难的了。 第三百二十章:伊不群的计划 不过,对于君玉砜的权欲,这个问题子初想到就头痛,回头看着远处书房的方向,忍不住眉头打结。 “别看了,他们两个现在不会怎么样的,因为你家夫君根本没打算皇帝争江山!”叶赫明露忽然开口道。 子初闻言吓了一跳,回头问:“啊?你怎么知道?” 叶赫明露迟疑了一下,道:“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回你宫里再说吧。” 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秘密吗?子初点点头,与她并肩向寝宫走去。 叶赫明露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走了几步,茫然对子初道:“子初,我有件事想问你,你说,如果你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君玉宸的事情,你会怎样让他原谅你?” 啊?这是什么问题,很对不起君玉宸啊,红杏出墙?呃,不可能啊,别人哪有君玉宸好?顶多就是自己之前不了解真相,跟他冷战了一回罢了……至于怎么让他原谅自己……呃,他每次不高兴,好像只要跟自己那个那个……然后,就会心情好起来的…… 子初想着想着,脸就慢慢红了起来。 她这副模样看在叶赫明露眼里,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叶赫明露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哼!就算是君玉宸这种厉害人物,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男人,在女色面前,便轻易折服了。 但是,子初又能做什么真正对不起他的事呢?不过是打情骂俏罢了。自己要做的事,怕是不管如何牺牲色相,江坚涛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想起自己的心事,叶赫明露忍不住又消沉下来。 她心里十分痛苦,因为深爱,所以不能忍受他的冷淡。只是这件事,就算江坚涛会恨死了自己,自己也是不得不做的。 云州的王宫内,子初与君玉宸同住一座寝宫,其间主体建筑有正殿、后殿与两座侧殿,加上与之相连的回廊亭台与屋舍,范围绝对不算小。但是伺候的宫女太监却极少,外围住了君玉宸的心腹侍卫等八人,常在殿中走动的也只有玲珑,巧伊,茗烟与另外两名伺候君玉宸的小太监。 而日常负责整理打扫等工作的宫女太监,都不在这寝宫范围内过夜,天明时进来伺候,到天黑了便离开各自返回宫中的住处。 身为一座城池的主人,这样的从人规模实在是少得可怜,不过子初喜欢,君玉宸也就由着她去了。 此刻子初听话地将玲珑巧伊等人打发了出去,正殿中顿时就只剩下两人。 只是叶赫明露武功极高,稍稍凝神便知道殿外定还潜伏着至少两名高手,就不知道是君玉宸身边高手中的哪两人。君玉宸这人实在谨慎得可怕,便算自己与子初是姑嫂之亲,也依然提防着。看来,他对于伊不群的失踪,也十分的上心。 转头看子初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想必是根本不知道君玉宸还有此安排的。 这个姑娘,说她天真愚蠢,不知世间愁苦,偏偏有时做出来的事情却又出人意表,令人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在装傻。 不过这些,在此刻都不必多想了。 叶赫明露取过书案上的一张纸,道:“这是皇上让御医们给你拟出来的一份方子,你身体底子寒凉,虽然第一胎还算顺利,但是也要好好调养,如此才能更好的受孕。” 子初一听脸就红了,因为忙于害羞,也没去细想,君玉砜百忙之中,怎么会有时间安排叶赫茗如给她带这种东西呢?真是羞死人了! 叶赫明露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阵,抬头道:“还有,这这药是我教中不传之秘。驻容养颜的效用极佳,你记清楚药方,除了你自己用之外,千万不可到处宣扬!” 子初怯生生地接过药方一看,脸色瞬间褪成惨白。 只见纸上只写了两行字:隔墙有耳,你二妹与江坚涛都已落入伊不群之手,要你前去交换,否则性命不保。 叶赫明露见子初看完之后,便一手夺回那张纸。随手一扬,纸片便化作点点米粒大的碎屑飘落脚下。 “可看清楚了?”叶赫明露淡然道。 子初默然点头。过了半饷,忽然起身拉了叶赫明露道:“公主,这宫里有些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叶赫明露会意,到了外边空旷之处,旁人要窃听反而不易。 “他们怎么会被抓住的?”子初轻声问道,低头假装在看雕栏外一枝盛放的梅花,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有所不知,原来宋子岚是跟在南宫清扬身边的,他们新婚燕尔,哪里会轻易分开?可是南宫清扬在西蜀国打仗时,宋子岚就不知怎地被伊不群抓了。他以此要挟江坚涛前去赴会,说要用他来交换宋子岚。可恨那个傻子竟然不听我的劝告。偷偷一个人跑去救人,结果也落到了伊不群手上。他、他定是顾忌宋子岚这才失手被擒地。”叶赫明露说完,不禁又气又怨,如果当日她把江坚涛看紧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南宫清扬现在知道这件事吗?”想起之前南宫清扬故作轻松的表情,子初忽然觉得,这两人只怕都是背负着一身沉重来找自己的。 “怎么可能不知道……子初,能不能救回你妹妹与江郎,就看你了。你不知道,皇上和定王兄弟为了保你安全,在你身边布下的眼线极多。对于他们来说,你自然比任何人都来的重要。所以,若无你的配合,我与南宫清扬明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带你离开。当然,此事非同小可,也十分的危险。你若不愿,我也不会怪你。” 叶赫明露看向子初,以她对这个女子的了解,涉及她妹妹的安危,她断不会拒绝。尽管以前宋子岚与她感情不好,但后来她可是亲口承认了她的姐妹之情。 但是伊不群此刻已经一无所有,会做出什么事来难以预料,子初若是到了他面前,恐怕是凶多吉少。自己这样做,与亲手将子初推上死路并无区别。 江坚涛之前就说过,子初对他已有救命之恩,此生他决不能再欠她的人情。所以,以他那么倔强的性子,这一次即使得救,恐怕这一生也不会原谅自己,到那时,两人的缘分便要尽了。 只是,她宁可让江坚涛怨恨,也见不得他惨死在伊不群手下。因为伊不群对子初有情,但对于其他人,他可没有半点情分。 子初听了这么几句话,大略已经可以推测到整件事地全过程。 肯定是君玉宸对她的保护太过周全,伊不群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机会,于是只好向她身边的人打主意。而赫连府的亲人们都远在金旭国京城,又是豪门大户,身边的侍卫极多,伊不群不会去冒险。 伊不群下不了手,所以转而选择同样身为子初妹妹的宋子岚,顺带着,再加上一个做了额驸的江坚涛。 他之所以抓了江坚涛,很显然,就是为了向叶赫明露泄愤而已。 想当初,得到消息之后,江坚涛便与叶赫明露商量,叶赫明露与君玉宸是同一样的性情,自然不肯放江坚涛去冒险,想要由黑风圣教的势力来解决这件事,但江坚涛心中铭记着子初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因为宋子岚是子初的妹妹,所以他不放心,便想着一个人潜出去救出来。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伊不群如今是孤注一掷,他本来就十分的狡猾,再加上如今没有了退路,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有了宋子岚和江坚涛这两名人质之后,要南宫清扬和叶赫明露替他把自己送去,比他亲自来抢人要容易得多了。 这个计策,不得不说,还真是挺高明的。 只是可怜君玉宸也不会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兄弟,竟然会联手叶赫明露去帮敌人算计他的定王妃。所以,这也是叶赫明露一定要拉着南宫清扬前来的目的。 而子初还不知道,其实南宫清扬之前也是死活不肯的,但他之前说的,宋子岚怀孕一事,也不是假的。 “我要怎样配合你们?”子初想了想道。 不是不想找君玉宸商量对策,但子初太了解他地为人,如果他知道叶赫明露和南宫清扬是冲着这个来的,恐怕会立刻将他们驱离,至于江坚涛与宋子岚,他是会想办法去救,但真要救不到,他也只能算了。 因为,对于他而言,相比于自己地安危,旁人就是死一万次,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伊不群要见到你才肯放人,南宫清扬明日会先把你夫君调开,我想办法将你身边的高手摆平,然后带你易容离开云州。”叶赫明露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的计划,没有再透露细节。 子初点头道:“你可以按计划行事,但是我身边的人,你不能伤害一人。” “好!” 当晚,君玉宸回到寝宫之中,一把抱住子初,笑道:“叶赫明露跟你说了什么?她的药方如果不便透露给外人,你便让蓝晰替你抓了药来煎,不用给御医院那些老头子看了。” 子初又羞又恨地捶了他两下道:“你都偷听了还来问我?坏死了!” 君玉宸哈哈笑着将子初揉到怀里,心情甚好的样子。 “南宫清扬这是都跟你说了什么好事?让你高兴成这样!”子初戳戳他胸膛问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不得不去 “他说找到伊不群的踪迹了,已经派人在处理了,待我与江坚涛把他收拾了,你就不用每天抱怨我把你关在宫里了。”君玉宸微笑。 其实还有一件事令他开心,刚才在书房,两兄弟已经将日后谁主江山之事摊开了说清楚。 原来早在计划开始之初,两人就曾有约定,江山一统之后,君玉砜做他的明君,他做他的富贵王爷,从此以后,他君玉砜不受皇室规矩的约束,可以尽情享受人生。 “因为这个约定,所以之前你跟他争皇位时,其实也只是做作样子而已?”子初想到在金旭国皇宫中,兄弟两人相处情状之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之前君玉宸带自己私奔,只不过是为了掩世人耳目而已。 “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 君玉宸抱着子初,笑得略带嘲讽:“我此生只有你一人,从爱上你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想要跟你厮守终生,就要放弃一些东西。既然如此,我何苦替他人作嫁衣裳。老实说,这烂摊子我可替他兜的够久了,恨不得现在就什么都不管才好。” 子初对着他嫣然一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干脆,这么舍得。” 是啊,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争夺皇位的机会,这样的舍得,真不是普通人能干得出来的,她的这个夫君,简直就是情圣一名。 君玉宸则是低头,掩饰唇边的得意和欢愉,道:“我只希望与你好好过一辈子,其他的都不想理了……” 今晚的子初真是格外的柔顺,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两人痴缠之时,君玉宸吃得十分痛快,但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奇怪。莫非是子初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好,所以心生感恩了? “嗯,玉九,我想问你……如果我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你会不会还喜欢我?”子初倦极子,将头埋在君玉宸怀里,含含糊糊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子初是很少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也极少自寻烦恼。 “你是个好色的家伙,我问的是,如果我变丑了变老了,你一定不会喜欢我的对不对?!”子初的声音里是明显的低落。 “先告诉我,为什么想这么不着边际的事情?”君玉宸靠坐在床头。顺便调整一下子初地姿势,让她可以靠着他靠得更舒服些。 “我想如果我下辈子换个样子,再碰上你,你说不定就再不会喜欢我了。”子初轻声道。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万一伊不群杀了她泄恨,到地府里找鬼差大哥要求再来一次借尸还魂,也许能再见到君玉宸,只是下回找到地壳大概很难像这个漂亮了。君玉宸口味那么刁,很可能就看不上她了。 她已经太喜欢太习惯待在君玉宸身边啦…… “傻丫头!你当我是没见过美人的愣头青吗?我确实喜欢你的模样,喜欢你的身子,但我也喜欢你的心……如果你忽然变老变丑了,我会很不习惯。但是只要你地心还在。我还是会喜欢你,你的心全天下只有一个。” 君玉宸抚着子初的长发,柔声道。 子初抱紧了他,用力蹭了两下,开心道:“我最喜欢你了!就算你说的是甜言蜜语,我也很高兴!” 君玉宸苦笑着敲了她一记:“你怎么就总是不肯相信我呢?什么甜言蜜语!我说的可是一片赤诚!” 子初摸摸被敲痛的额头,心中下了决定,不想再浪费时间。低头咬了君玉宸一口,仰起头诱惑道:“你明天就要南宫清扬去西蜀啦,至少一两个月哦……” “然后?”君玉宸笑得慵懒傲慢,邪恶无比。 这个坏家伙! 子初狠狠瞪他一眼,恶声恶气道:“然后我决定按照惯例,先把你榨干了再放你出门!” 这样的战书,君玉宸最爱收了。而且非常合作地努力尽到身为被压榨对象的本份,积极配合子初女王的压榨行动。 次日清晨,某个声称要榨干别人地家伙很没用地昏睡在床上。某个据说会被榨干的人却要苦命地起床,整装准备出发去做大事。 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睡猪,君玉宸心中满足,这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分开了…… “父王!父王!抱抱!” 小郡主一大早跑过来,见到父亲就粘了上去。君玉宸抱起女儿,看了一眼身后还在熟睡的妻子,最后轻轻的扣上门,将女儿抱着去前厅吃早饭去了。 君玉宸被南宫清扬调虎离山之后,子初也起床去看了看女儿,然后借口王宫太冷,将女儿并着六名侍卫和嬷嬷等人送去了温泉行宫那边,她的潜逃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 原来君玉宸离开当夜,子初就在王宫里发起烧烤活动,强要玲珑巧伊与君玉宸留下的侍卫等人试自己的烧肉手艺。要说这两年多下来,身边这些人已经很习惯子初各种不合礼数地行为,所以也没多怀疑,反正王妃喜欢怎样就怎样好了,而且,大冬天的,难得来这么一个乐子。 子初的东西做得再不好,吃下去顶多就上吐下泻一回,但是加了叶赫明露的秘药炮制的东西,吃下去的结果就是一炷香时间内相继昏迷,君玉宸留下的侍卫当中有两人擅长用毒,叶赫明露只好提前以武力偷袭将他们两人摆平。 本来以君玉宸身边侍卫的素质,不可能这么轻易被算计,只是下手的是子初以及叶赫明露这样地高手,那就难免阴沟里翻船了。 子初既是主母且不会武功,又是个极有亲和力的人,两年的相处,即使是再专业的杀手,也不自觉中对她撤去所有防备。 而叶赫明露是皇上的义妹、主母的姑子,主子的义妹,虽然出身有些问题,但侍卫们她的防备自然相对低些,所以这回有心算无心,当即一击得手。 将这些被放倒的人送到殿内放好,叶赫明露喂了茗烟吃解药,待他醒来又点了他她的穴道,对他道:“他们身上的药力三日后便会消退,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他们了,明天早上你的穴道就会解开,到时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子初眼红红地把一封信塞到玲珑的袖中道:“帮我交给王爷,替我跟他说对不起。我若回来的话,肯定会亲自跟他赔罪的。。” 叶赫明露看时间无多,拉过子初快速替她易容,不过一阵,两人就已变成玲珑和巧伊的模样,仔细看虽然破绽甚多,但是黑夜之中出宫,也不会有人细看,凭着令牌几乎毫无阻挡地就出了王宫。 到了宫外,叶赫明露安排的人手当即上前接应,两人一路换装,日夜兼程,赶了数天,总算到达与伊不群约定的地点。 两人忍受着冬日的寒冷,在之前约好的江边苦苦等了半天,谁知道却一直没人前来接应。黄昏时,街上远远跑来一个孩童带了一封信,来交给叶赫明露,信上写着:“现在来燕子山燕云峰,就你二人,多来一人,江坚涛身上便多一个刀洞。“ 叶赫明露看完信之后脸色发青,气的手指都差点把纸张给捏烂了,但无可奈何之下,却也只有听命行事。 燕云峰上,伊不群看着身边昏迷不醒的两人,心中兴奋难抑,很快,那个让他快要想疯了的女人就要属于他了,再没有人可以将她夺走! 这一次,他不会再输了,一定不会了! 叶赫明露与子初依约而来,伊不群盯着子初头上所戴的帷帽,沙哑道:“你脱了帽子,慢慢走过来,不要搞什么古怪。” 子初听话地摘下帽子,露出小脸,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大声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伊不群近乎贪婪地将子初从上到下看了几圈,眼前的人终于不再是那张平板无味的画像,她的人就站在离他十丈之外,鼻中似乎已经闻到她身上如水般清澈的味道。 “他们还活着,不过受了点轻伤。”伊不群勉强按下心中的狂喜,催促道:“你过来我就放了他们。” 子初想了想道:“我过去可以,但要我身边的这位看过他们是否性命无碍之后,我再跟你走,否则,你就带着我的尸体走好了!” 伊不群挑挑眉道:“好!” 子初转头看了一眼叶赫明露,轻声道:“伊不群还不想杀我,你不要轻举妄动,看一下江大哥和子岚他们有没事,马上带他们走,然后找人来救我。”说完,她就转身向伊不群走去。 伊不群看着子初慢慢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的心上。山风将她的衣袖长裙吹得飘飘舞动,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飞去,就像当日在赤圣山上一般…… 只是,当日她是一步一步离他而去,今日却是向他而来。 为了今天,他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他舍弃了一切,绝不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终于,子初走到他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正想弯腰去看江坚涛和宋子岚的时候,却被伊不群一手拉开,旋即带到几丈之外。 见状,叶赫明露身形一闪,落到宋子岚与江坚涛身边,紧张地伸手探探江坚涛的鼻息,发现他只是呼吸平稳只是有些虚弱,又按按他的脉搏四肢,确认只是受了一些不算太重的内伤外伤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再去看宋子岚,可能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受的伤反而还要更轻一些。 见两人昏迷不醒,应该是点穴及下药所致,心中略定,抬头对这已被带开一段距离的子初点点头道:“他们没事。” 第三百二十二章:朕已为你失去了一切 伊不群道:“放心了?走吧!” 说罢伸指点了子初地穴道,一把将她抱起,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叶赫明露从怀中取出传讯焰火,抛向空中,灿烂的火光在夜空中绽放,附近地黑风圣教教众纷纷各就各位开始追踪搜索伊不群潜逃的方向。四名黑风圣教教众按照之前的吩咐,立即抬了担架上山,助叶赫明露将江坚涛与宋子岚二人送到最近的分舵中休息。 而君玉宸这边,他率领大军离开云州出发之前,原本与之随行的南宫清扬明即借口要提前安顿军队的粮草之事,先行带着随从骑了快马离去。 大军到了金旭国与香洛国的边境处,君玉宸才收到消息,子初与叶赫明露在宫中偷袭制住了自己留下的侍卫等人,双双离京失踪…… 其实从茗烟清醒那天早上,就已将此事奏报给留守王宫的侍卫,消息这么多天才传到君玉宸手中,皆因南宫清扬明跟在君玉宸身边多年,他太了解君玉宸身边的传讯系统了,所以暗中使了手段将情报阻截下来,为叶赫明露争取更多时间。 君玉宸得信之后,又惊又怒,握着茗烟转交呈送过来子初的亲笔书信,心中恨死了子初的胆大妄为,自作主张!他更痛恨南宫清扬,为了自己的女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卖自己。 至于叶赫明露那就不必说了,如果此刻她在面前,他第一件事就是拿刀将她劈成两段! 子初的信中详细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又替各人求情。末了信誓旦旦道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回到他身边等等……说得好听,今日的伊不群早已经一无所有。不顾一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落到他手上,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难怪子初在他出发前一天夜里表现那么奇怪,她根本是打定了主意等他一走,便拿自己去换江坚涛和宋子岚! 君玉宸握着信,他的心像被油煎一样地难受,但越是这种时候,便越要冷静。、深呼吸几口气,君玉宸吩咐发动所有密探,尽快探查叶赫明露与子初的踪迹,希望能在她们与伊不群接头前将人拦截下来。一边吩咐在香洛国的密探,加紧搜索伊不群的踪迹。 又过了两天,一封黑风圣教教众转交过来地密信,彻底将他的希望粉碎----子初在香洛国燕子山燕云峰被伊不群劫走,已经不知所踪!如今黑风圣教正在倾尽全力查找她的下落! 君玉宸一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浑身颤抖了半天之后,才咬牙道:“伊不群,你敢伤我子初一条寒毛,我君玉宸发誓,一定让你粉身碎骨!” 再说这边,子初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之中,伸手摸了摸身下垫了厚厚的干草倒还不难受,只是四周有些阴冷潮湿,大概的冬天的缘故吧! 身前不远处的大石上放着一盏油灯,晦暗的光线所及,伊不群正盘膝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练功。 子初偶然也会看见君玉宸这样盘膝而坐地运功,心中想到武侠里的片段,不知道现在扔块石头到他身上,能不能让他走火入魔,直接吐血昏迷死翘翘呢? 正在犹豫间,伊不群忽然真的就来了一个“虎躯一震”,然后跟着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子初也被他这么一下子给震到了,她不过想想而已,还没化作实际行动,怎么伊不群就真地“走火入魔”了?不会她这个天女已经发展到可以用念力攻击的高度了吧。 但是伊不群也只是吐了这一口血而已,咳嗽几声,再睁开眼睛时却是神智清明,精神不错的样子。子初不由得大失所望,哎,看来自己果然还没有那个功力啊。 伊不群见子初坐起身,便盯着子初眼睛眨都不眨,子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动都不敢动。 “你饿不饿?”就在子初心下忐忑不安的时候,伊不群一开口竟然问了一个十分温情的问题。 子初心里苦笑,饿啊,肯定饿的。不过对着他,再饿也没胃口吃啊,但现在还是先顺着他的口气说话比较好,于是点点头道:“有点饿,这里是什么地方?” 伊不群仍旧看着她,然后伸手从石后取出一只竹篮放到子初面前,又拿过一个水囊递给她。 竹篮里放着不少的干粮,但是看上去就让人没胃口那种,子初随口抓了一个馒头,慢慢一口一口地咬。深刻反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哲学意义。 “这里,是我当年拜师练功地地方……”伊不群忽然开讲。 子初一边用牙齿跟干粮搏斗,一边用鼻子“嗯”了两声以示自己有在听。 “后来,师父也葬在这个山洞中。” 咳咳咳!原来这里是个埋人的山洞!子初被噎得掩嘴狂咳!这个变态,把她拉到他师父坟上干什么?! “你怎么了?”伊不群说话之间,人已到了子初身边。 子初一边挪开一边咳嗽着勉强道:“没……咳咳……没事!没事!咳咳!” 伊不群也不说话,忽然就脸色一变,一手掐着子初的脖子,将她按到在干草堆上,嘴里恨恨道:“君玉宸碰你的时候,你也这么躲吗?” 脖子被掐住,这下咳都咳不出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一口气没继上,两眼发黑,几乎当场就晕死过去。 伊不群发现她的不妥之后,急忙缩手。将子初从草堆上拉坐起来,轻轻一掌拍在她后背上,子初得了外力帮助,总算把卡在喉头地干粮咳了出来。不然被干粮噎死,那也死得太丢脸了。 伊不群随后打开水囊,又给她灌了两口清水顺顺气,子初才觉得自己总算死里逃生,重回人间。 伊不群盯着她,不死心地追问道:“为什么要躲我?!” 子初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不过闪开一下,你一不高兴就差点把我掐死了,我能不躲你吗?” 伊不群沉默了一下道:“以后我尽量不伤害你,是不是这样你就不会躲我了?” 子初看着他有些发毛,以后?拜托,谁跟你有以后? 反正这样的伊不群很奇怪,印象中他从来没有用这种商量地语气跟人说话过,忽然这么好声好气的,不会有什么诡异企图吧。 “呃,当然,你要是能跟我好好跟我说话,我自然不会躲你的。”这话说得也是有玄机的----如果你要动手动脚。那还是要躲要反抗的。 伊不群却似乎对这样的答案比较满意了,他点点头,不过一开口,又问了一句让子初很雷的话:“为什么君玉宸碰你,你就不躲?” 子初这下子真的被问呆了,这都什么幼儿园问题啊! 一时没忍住,她脱口而出:“他是我丈夫,我为什么要躲他?” “我也可以做你的丈夫!”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太危险了!子初眼睛转来转去,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就在这当口,伊不群的手已经伸过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要死了!这家伙莫非打算用强的?子初虽然不停告诫自己要冷静,但身体本能反应还是忍不住用力挣扎起来。 不过她的力气跟伊不群比,那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 还好伊不群没有把行动升级,只是抱着她不放。子初挣扎了一阵挣扎不开,决定换个方法。 首先,捏着嗓子叫:“放手……这里本来就不透气,你这么抱着我,我根本就呼吸不了了!” 伊不群一怔再看一下四周的环境,恍然大悟过来。这里是山洞,空气是要稀薄一些的,对于他这等练家子来说还好,但对于子初这样毫无内功的女子来说,却是有些不舒服的,遂果然松开了一些。 子初终于从他的魔爪里挣脱出来,然后,她开始心理喊话:“君玉宸从来不会强迫我。” 子初不念旧恶地把君玉宸早期的恶形恶状归入打情骂俏地范围,反正,丈夫还是自家的好。 伊不群听她这么一说,便绷着脸,果然松手退开了一些。 “他对你好,我也可以!他为了你不娶任何姬妾,我也可以!你不喜欢那些女人,我把她们统统杀了就是了。” 子初目瞪口呆,能不能别那么血腥啊,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好像放火烧了自己的宫殿,估计连那些妃子什么的也一并干掉了吧,这么一想,又忍不住心里发寒。 伊不群似乎还在等着她答话,子初便不得不苦笑道:“你现在可以为了我把她们杀掉,将来也可以为了别人把我杀掉。” “我不会!”伊不群斩钉截铁道,在他心里,只要能够得到眼前的女子,还怎么会再看别人? 子初看着他那张在黯淡光线中显得有些忧郁的脸,心里忽然有点儿同情他,这个家伙受苦太多,又不会开解自己,分明就是个情商为零的人,只怕从头到尾,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吧。 回想一下,以他的残忍好杀,他对自己确实算不错了。得罪他这么多回,都还没有下手把她喀嚓掉。 只是同情归同情,毕竟不是爱情啊。 “好吧!你不会,但是,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子初忽然不想为了保命去与他虚与委蛇。 “为什么?君玉宸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为什么你喜欢他不喜欢我?就因为……就因为你先遇到的是他吗?!还是因为,他长的比我好看?” 第三百二十三章:天人交战,杀,还是不杀他? 闻言,伊不群的神色果然狰狞起来,捏紧了拳头,一副随时打算暴起杀人的模样。 子初当场就后悔了,果然忠言逆耳,说真话就是危险! 伊不群看到她那副畏缩不说话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勉强压下心中地怒火。冷哼道:“不管如何,能陪着你到最后的人,只会是我!不信,咱们就等着瞧好了!” 听了这话,子初心里是不以为然的,但此刻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还得保命要紧。 “你师父葬在这山洞的什么地方?”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子初决定没话找话说,分散一下伊不群地注意力,拖延时间等君玉宸来救她。 伊不群默默看向放油灯地那块巨石,不做声。 “呃,是在石头下面吗?那他是怎么过世的啊?” “与我比武输了,被我一掌打死的。” 闻言,子初再度惊恐无语了,什么人啊!还真灭绝人性了。呜呜呜,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杀。 好吧,算了,自己不该问这种话题的,伊不群身边的人如果非自然死亡,那十九都是伊不群干的好事,自己真是白啊!好端端问这个干什么?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流放在外,自从乳娘死后,我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起来。后来在这里附近遇到了师父,他教我武功,却从来不透露姓名。后来我知道。他是我母亲的死对头,教我武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这个孤煞星可以替他杀尽伊家的人!” 也许是被掀开了记忆的闸门,伊不群倒忽然有了倾诉的想法。 好吧,子初再度无语了。这人怎么碰上的都是这样包藏祸心的变态啊!真够背的! “我也想做个无忧无虑的皇子亲王,有母后的疼爱,有皇兄皇弟的兄弟亲情,就是庸庸碌碌过一生也好。不过贼老天从来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出生,就是天煞孤星!我一出世,就被所有人嫌弃憎恶!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他们客气?谁敢背叛我,我便一刀杀了。反正本来我就是个无父无母无亲可靠之人!” 伊不群冷然道,子初很想忍的,但终究没忍住,开口反驳道:“别人对你不好,你就要报复,结果搞得自己也不痛快,何必呢?上天不是没有给你机会,是你自己要选了这条路走的,你武功这么好,你的亲人对你不好,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逍遥江湖一样可以开心度日!” 伊不群惨笑一声,恨道:“你置身事外,自然说得轻松!” 子初想了想,道:“我想你也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我母亲去世的早,父亲虽然不像你的那么坏,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母亲是被他宠爱的姨娘跟他妈一起合谋害死的,可是如果没有他的首肯,这些人怎么能得手?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在宋府里,过的就是表面风光,其实被人算计的日子。我十四岁那边忽然落水,后来得下了寒症,就是他姨娘做的手脚。说起来,我应该是恨他的,以我现在的身份,我也可以尽情的报复他。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只要一想起他,我就觉得十分的难受。你恨一个人,其实痛苦的只是你自己,他是不会有什么感觉,更不会因为你的报复而感到愧疚的。我相信,无论受什么苦,只要自己不去憎恨,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受过被错待的苦,再把这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那我和那些伤害错待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终究是自己决定的。” 伊不群听了之后一怔,摇头道:“你的父亲,不是金旭国左相吗?” “是,可是我早就不再认他,现在,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趁着现在谈话氛围还不错,子初也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伊不群也不会到处宣扬。 伊不群接着道:“那既然如此,你还会关心宋子岚的死活?她不是你那个姨娘所生的吗?” 子初点头道:“是啊,不过她始终是我的妹妹,以前也欺负过我,不过后来她改过了,我总不能憎恨她一辈子。” 伊不群闻言似乎半信半疑,看着子初半响,似乎在琢磨着她话里的深意。看似默然不语,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山洞到底在什么地方?”子初趁机套话。 伊不群淡然道:“看来你是不死心想逃跑,我不妨带你看看此处。” 说着一手拉起子初,就向洞口走去,别看他动作粗鲁,但握住子初手腕的大掌却力道轻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一般。 这个山洞不算太深,绕过一块巨石。就见到前方洞口透出地一片白光----此时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 子初有些不适应地眨眨眼睛,走到洞口前一看就呆住了。 洞口前有一块只容一人站立的小小石台突起,向下望去是万丈深渊,向上向左右看看,绝壁千仞,除非她长了一双翅膀又或者有一等一高手地轻功脚力,否则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更不要说对外求救。 此处山崖处在群山之中,附近人迹罕至,君玉宸要找自己也不会找到每一处山崖石壁之上,这次真是死定了! 看着子初那张郁闷的苦瓜脸,伊不群忽然心情大好,这个女人。从今以后便只能陪在自己身边了,正在高兴之时,忽然心口处一阵绞痛。 剧痛来得突然,仿如突然扎入胸口的一把尖刀,疼得伊不群几乎站立不住。 该死!这药莫非这么快就要发作了?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他要坚持下去……他一定可以撑下去! 子初勉强收拾好低落的心情,忽然发现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变得如冰雪般寒冷。转头就见伊不群青中泛黑的脸色。 “你……你怎么了?”子初说不清自己是想他有事还是想他没事,总之,看他这样子,她也有点心慌。 伊不群一言不发,忽然仰面就倒,子初吓了一跳,伸手去探探他地鼻息,断断续续地甚是微弱,心道:不会是真被自己祈祷的给一下子挂掉了吧…… 然后,她学着大夫的模样,伸手摸摸他的脉搏,没想到却发现速度跳动的快得吓人。 咦,这是什么症状? 但是大变态这么忽然倒下,而且还人事不省,真是时机难得! 子初伸手一摸怀里叶赫明露给的传信焰火,当场脸都白了。死了,居然不见了! 再翻找一下身上其他东西,除了衣物,什么东西都没了,定是伊不群这混蛋趁她昏迷时搜走的! 子初蹲在一旁,陷入天人交战。 伊不群就在洞口旁,加把劲就能把他推出去,这个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残废,再也威胁不到她了。可是要她下这个手,她还真的做不出来,上辈子的法理观念已经根植脑海,杀害一个无能力反抗的人,即使这个不是好人,她也做不到。 再说,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洞里也十分恐怖,洞里头埋了个死人,洞口下方又躺一个,怕君玉宸还没找到自己,自己就先熬不住挂掉了。 子初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先进洞里看看有什么逃生工具,说不定被搜出来的传信焰火也会在里面。实在没有地话,好歹清点一下干粮食水还有多少,自己能撑多久。 找了半天,她不无沮丧的发现,山洞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油灯,可这油灯的照亮范围有限啊! 子初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洞里那个死人都死了好多年了,骨头都化灰了,没什么好怕的,一边举着油灯东翻西找,找到的只有一些简单衣物和粮食水囊和灯油,绳子什么的就不说了,连把水果刀都没有,更不要说叶赫明露交给自己防身报信的工具。 怎么办?莫非,还真是无法可想了? 子初不死心,又在洞里再看了一圈,发现往里走还有四个分岔的洞穴,仿佛是天生的一厅四房,只是这些洞里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出路也没有水源,因为长期不透风的关系,里面的气味还颇不好闻。 好在这些洞穴大概是因为伊不群和他师父以前住过,倒还清理得相当干净,没有蚊虫一类的东西。 子初无功而返,走到洞口一看,伊不群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掉了一般。子初心里打鼓,忽然希望伊不群能够醒来,否则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真是好可怕的说……她忍不住打个冷战,手里提着的油灯也跟着颤抖了一阵子。 蹲下身,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他这个模样,像是病了或吃了某些药产生副作用,子初想起刚醒来时伊不群曾经吐血,看来,这家伙应该是受了伤吧。 也对,江大哥武功据说也是非常好的。伊不群要抓他,怕也得付出点代价。 其实子初只是猜对了一部分,伊不群也知道江坚涛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但是他对绑架子初之事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所以一咬牙服下了裂魂丹,裂魂丹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是对身体损耗极大。 伊不群凭着裂魂丹的帮助将江坚涛抓住,但仍是受了内伤,与叶赫明露交换了人质之后,急于避开黑风圣教的罗网将子初顺利带到此处,所以不顾身上有伤,又再吃了一颗裂魂丹。 换做旁人,连服了两颗裂魂丹之后,只怕早就身亡多时,便是他仗着功力深厚,撑到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子初轻轻推了他几下不见反应,一咬牙。伸手摸索看他身上是否带有从她身上搜去的东西,又或者有药物可以先救他一命。 没想到,找来找去却只找到一个小锦囊,扯开了一看,里面除了一些金子之外,就是一只没完成的绳结。 子初记得这个东西,因为做工十分的粗糙,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所以,肯定是自己编织的。再细心一看,猛然想起,这是当日被伊不群抓回香洛国时,因为在车上无聊,便扯了马车窗边的流苏无意中编出来的。 就这么一个东西,粗糙简陋自不必说,子初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伊不群竟然会珍而重之地贴身收藏。 子初看着这个小绳结,一时心下惘然,这个人,怎么说?是好是坏自有世人公认,可是,他对自己,还真是很不错的好不好?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真的很喜欢你的 子初有些迷茫的坐在地上,瞧着躺在地上那跟个死人没什么差别的伊不群,一时间竟然觉得不知如何才好。直到身上都开始觉得发冷的时候,她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老半天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咕的叫起来了。 好在,这伊不群的行事方式虽然有些变态,但脑子还算好使的。据她刚才在这个山洞里的发现,他储备了近半个月的干粮和水,而且还是两个人的分量。得,既然一时走也走不掉,也就先找点东西来填饱一下肚子吧! 子初遂就着之前伊不群给她的那一篮子馒头,开始慢慢的啃了起来。啃完了一个,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原本躺在地上的伊不群嘴里发出什么声音,她凑过去,仔细一听,才发觉他说的:“水......给我水.......”。 得,吃人的手软,既然不想一个人在这里等死,那还是先把他救转过来,这样自己也能拉个伴。 不过,子初灌水的方式自然不像电视剧上那么香艳,还嘴对嘴地灌,她是直接捏住伊不群的鼻子,掰开他的嘴巴,然后往他嘴里倒一点水,再放下水囊给他按摩一下咽喉,帮助他吞咽下去,整个过程跟灌蟋蟀差不多,但却十分有效地很快灌下了好几口水。 喂完水之后,她用手指伸到他鼻孔下,试了试伊不群还有气,自己又吃了点干粮,撕下身上一幅粉色的裙摆,搬过石头将那一大片布料压在洞口的平台上。 看着山风将那片裙摆吹得迎风飘扬呼呼作响,子初在心中暗暗祝祷,来找人的千万记得抬头看啊! 幸好大冬天的,她身上穿的也厚实,一层层的衣服层层叠叠,少一块布倒也不影响保暖蔽体。 做完这些之后,回到洞内,一看,伊不群还是依然昏迷不醒。子初叹了口气,不过不管如何,洞里还有个活人,感觉也是安心不少的。 眼看着洞外的天色越来越黑,反正今天是没人会找上来了,子初也死了这份心,先进去其他的几个洞穴里找了一床被子,给伊不群盖上。然后又搬过一些干草,一床棉被,在离伊不群不是太远的地方弄个简单铺盖,躺下去休息,算是保存体力,以备随时逃跑。 不知道叶赫明露的人什么时候能找到她,但是这里的粮食和清水都是有限的,能省则省,还是不要活动太多消耗热能水分的好。 怀着这样的想法,子初最后蜷缩着在铺盖上睡着了。也是一路赶路,太累的缘故,原本以为会难以入眠的,但没想到,最后她却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伊不群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子初躺在自己身侧近处沉睡,轻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昏暗的灯光下,静谧的睡容,让他觉得心中一片宁和。 再看自己躺在草堆上,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脑袋旁放着一只水囊,胸前的衣襟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是她把他弄进来安置的?还担心他会冷会渴? 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漫上胸口,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照顾他,除了他早已去世的乳母之外,他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得到过这样一份不求回报的关心。 待他长成,已经不再需要人照顾,亲人被他杀得干干净净,身边只剩下对他敬畏疏远的下属,与那些除了发泄**,别无用处的女人。 那些是他的妃妾,名为夫妻,只是他从不曾相信她们,更不容许她们在他沉睡时留在身边,因为他不知道其中的哪一个会忽然摸出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窝。 而现在,在他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却是她,在原本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时候,将他救了回来。 原本剧痛的心口似乎不再那么疼痛,稍稍提气,却发现体力像流沙一样快速消逝。伊不群明白,自己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不过没关系,这个女人会在这里陪着他。有她陪着,他还有何遗憾? 子初原本睡的很沉,不过中间做了一个噩梦,后面便有些昏昏沉沉了。所以当伊不群地手触摸到她地脸蛋时,她马上就醒了。 睁眼看见伊不群晦暗不明的眼神时,她心中一惊,一下坐起来缩开身子。 “为什么刚刚不趁机把我推到山崖下?这样你就可以逃跑了。”伊不群留恋着手上的满手柔滑,没有追击,只是平静的问道。 子初想到自己刚刚算是救了他,忍不住偷偷得意了一下,道:“我又不是你,哼,我可没有随便杀人的习惯!” “如果我要杀你,你杀不杀我?” “当然杀啦!”难道还傻乎乎的随你杀吗? 伊不群冷笑一声道:“被我杀死地那些人,都是想杀我的人!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你放火烧了皇宫,里面很多人都没有想过要杀你的!”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而已!” “那么招人恨,你就该检讨一下自己啦。” “检讨?检讨什么,检讨我这个天煞孤星本就不该生下来?!” “我说过,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选的。如果你不愿意,预言又能算什么?你家里人对你不好,你可以离开他们,他们要杀你害你,你反抗之下不得已杀了他们。但你还是可以忘记他们,重新去做个好人。” “够了!我不是好人!莫非你的君玉宸就是?!”伊不群气恨不已。 子初想了想,很老实地道:“他确实是是好人。” “既然他是好人,为什么却保护不了你?你现在为什么会落在我手里?” 算了,看伊不群说起君玉宸的样子,那满脸含恨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伊不群了,免得他发起疯来将她一手掐死,子初决定在这个时候先当忍者神龟。 但是伊不群却不肯放过她,继续捏住她的肩头厉声喝问。 子初被他弄得又痛又烦,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好好好,我告诉你,其实他是不是好人、是不是王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他懂得爱惜我尊重我!” 伊不群气极,一掌将她推倒在草堆上,伸手就想去撕她地衣裳,口中冷笑道:“你喜欢他?!等你成了我的人,你想他还会喜欢你吗?” 子初先是心中一惊,拼死挣扎,而后却忽然不反抗了。任由伊不群压到她身上一阵狂吻,窥准他未及防备之时忽然抬膝就向他的要害部位撞去。 伊不群此时武功体力大不如前,两人离得又近,激动之下措不及防被子初撞个正着,痛得眼冒金星倒在一旁,还不断的哇哇大叫着。 子初连滚带爬一路跑到洞口,回身对伊不群喝道:“你停下来!不准再碰我,否则,再过来一步我就跳下去!” 伊不群扶着石壁追到洞口,看子初决绝的模样,不敢再逼,冷笑道:“你不怕死?” 子初道:“我现在很怕死,但是真要被你逼的没了退路,那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求鬼差给我找户好人家投胎罢了!” “你死了,你的女儿以后就会叫别的女人叫娘亲,君玉宸江山已定,正好另觅万千美人充填后宫!”伊不群气恨之下,言辞也尖酸刻薄起来。 “就算那样,又关你屁事!”子初也懒得保持什么淑女风范了,脏话张口就来。 伊不群听了一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又是讽刺又是苍凉,这声音在山洞中回响阵阵,听了令人心头震颤。 “上天果然,从来就不公平!”笑声未歇,人再一次倒在地上,抚胸有气无力地咳嗽起来。 子初观察了一阵,确定他暂时没有攻击能力,这才走过去,试探着问道:“喂,你怎么样啦!” 洞口射进来朦胧的月光,子初美丽的脸庞,在月光下变得像雾般不真实。 伊不群躺在地上,全身的骨骼经脉仿佛要裂开般的疼痛,他知道,这一次,大概是熬不过了。 一生中唯一想得到的女人就在面前,自己快要死了,她也应该陪自己一起去。这是补偿,上天亏欠他太多了,现在,就把这个女人偿还给他吧! 不过不行,她现在离他太远了,自己已经无法起身,要把她哄过来,然后一掌切在她的颈上…… 这个女人的心肠很软,要骗她过来不难的。 “我受……受了重伤,怕是不行了……”伊不群喘着气低声道,一边将身上剩下的一点功力凝聚到右掌之上。 子初借着月光。看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唇边缓缓涌出血丝,不由得害怕道:“你,你撑住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怕的……怎么办?” “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过来……”这会儿伊不群不用假装就已经是有气无力了。心中想道: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留下你一个人?我要带你一起走! 子初看他那样子,不由的犹豫一下,但最终还是心软,终于慢慢挪了过去。 伊不群抬起头,静静的凝视着子初的容颜。 “子初,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只恨自己遇见你太晚,如果真有来生,我一定会先找到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样子,你就喜欢我,然后,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伊不群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底的柔情流露无疑。子初见他这个样子,早已被感动了。她心下一软,也就渐渐放弃了戒备,朝着他越靠越近,甚至伊不群的手勉力伸向她的颈边也并未在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临死前的善良一念 “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子初涨红了眼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也看得出来,伊不群是真的不行了。她想起自己上辈子拍一部电视剧的时候,因为演的角色是癌症患者,所以在医院里见过不少的病危重症患者,想到伊不群一生的悲苦无奈与天意弄人,还有他与对自己的痴恋,这一刻她忽然放下了所有的成见,觉得不管他生前做了什么坏事,至少他还有善良的一面,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去得安心一些,不该再让他心怀着对人世的无穷怨恨离去了。 于是,她便道:“你放心,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会等你的!” 伊不群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心念一闪,想起她曾说过的地府轮回,想起自己刚才说过要对她好,这样她就会喜欢自己,跟自己在一起了…… 但是,如果他现在杀了她,她还这么年轻,这么美丽,又有丈夫又有女儿,那么她肯定会恨自己,来生就绝对不会愿意与他一起了吧! 伊不群似乎浑身一震,原本早已畜势待发的那一点内力就这么消散了不少。这么一犹豫,右掌上最后的一点劲力便再也吐不出去。 他用冰凉颤抖的指尖轻轻划过子初的嘴唇,带着她脸颊上滑下的一点晶莹的泪珠,手指旋即无力地垂落在身侧,而后不无遗憾和满足的闭上双眼,再不能张开。 他这一生已经受过太多苦,犯过太多错,心中每时每刻纠结着血腥仇恨,不能回头也无可留恋。 这一生结束之时,有自己一生中唯一渴望的女子陪在身边,有她为自己落下的眼泪。有来生再见的希望,他遗憾而又无憾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选择了善良,放弃自己的初衷…… 好吧,她这一生,就让给那个叫君玉宸的幸运男人吧,谁让他抢在了自己前头呢?但是下一生,他决不会再放手,不会再错过…… 子初抱着伊不群死去的身体,有些悲凉无力的替他盖好了被子。但愿,他的灵魂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之后,可以得到安宁和快乐....... 伊不群死后的第三天,子初在睡梦中被人紧紧抱住,她张开眼睛,就看见那个仿佛已经思念了一辈子的俊美男人,一句话没说出口,眼泪已经成串成串地落下。 君玉宸脸色有些憔悴的一言不发,抱着她走到山洞口,取了绳子将她牢牢绑在身上就要离开。 子初忽然想到留在其中一个小石室内的伊不群的尸身,伸手拉拉君玉宸的衣服,低声道:“伊不群死了,他这个人虽然坏,可是人死为大。这山洞里的东西就不要再动,让叶赫明露派人拿**把它炸掉好不好?” 子初心里明白,伊不群生前结怨的仇人太多,他一死,肯定会有许多人拍手称快,与其将伊不群的尸首就这么袒露在洞内,被有心人折辱破坏,还不如干脆把山洞炸掉,让他永远安心长眠,无人打搅。 如此,也算自己对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君玉宸闻言,先是一言不发,继而静心一想。他虽然恨极了伊不群,但是拿死人尸首出气这种无聊事,也是不屑去做了,最后只是挑了挑眉,便当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出了山洞之后,子初一看,江坚涛和宋子岚都在那里等着。见到子初平安无事的出来,宋子岚先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子初泣道:“长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叶赫明露也是满脸的感激之色,江坚涛两次都得了子初的救命之恩,此时不但感激,更有一些男人的羞愧之色,无法言表。 子初被君玉宸抱着动弹不得,再加上她这几天都只吃了最简单粗陋的干粮,此时也是觉得浑身无力的,遂向君玉宸看去,示意他叫人起来。 君玉宸这回可没那么听话了,他黑着一张俊脸,好半天才从牙齿缝挤出这么一句话,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谁敢打我君玉宸女人的主意,我就跟他割袍断义!决没有下一次!” 而后,便不管不顾江坚涛的满脸羞愧,也不管宋子岚怀着身孕还跪在地上,就这么抱着子初,气哼哼的走了。 叶赫明露这回没敢跟君玉宸争执半句,她自知理亏,所以剩下的所有收尾的工作都全包了。黑风圣教的人送来的**极是厉害,子初耳听着轰隆一阵巨响,连着几座山峰都跟着摇晃了一阵子。而之前自己被困的那片悬崖更是被震塌了一大片,一阵白尘滚滚碎石尘埃落定之后,众人凝神再看,便再也找不到原本那处山洞的洞口所在了。 虽然君玉宸巧言令色、一再否认,但是,子初心里明白,君玉宸一直把自己当宠物养。而且,还是要负责给他生娃的那种宠物。 当然,宠物也是有很多种的,级别比较低的也称之为玩物,就是养来解解闷,闲时当玩具消遣,有事了扔到一边,一旦不喜欢了就可以随手丢弃或者送人的,例如君玉砜以前养在后院里的那些夫人小妾和歌姬。 而那些级别高的宠物呢?就比较麻烦了。 首先,它们的自尊心很高,独占欲很强,如果养它的同时还想养别的宠物,哼哼!人家不屑让你养了! 所以君玉宸开始想拐子初,屡战屡败。 第二,它们是不能随便戏弄摆布的,它们特别爱记仇,戏弄摆布过它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君玉宸某次自以为把子初拐回家了,半路发现拐到的是一只冒牌大鳖。 第三,它们的存在不是为了取悦主人,恰恰相反,经常是主人取悦伺候他家可爱的宠物。 所以,君玉宸从一个不会哄女人不会伺候人的高富帅贵族男,变成了一个习惯于哄子初,照顾子初日常起居的超级好.......丈夫。 第四,它们都是不愁没人养的珍惜名贵品种,想认养的人很多。退一万步说,就算没人养,它们的生存能力也很强,离开主人一样吃香喝辣。 所以,君玉宸要小心适应子初地性格习惯,以免一不小心把它得罪了,它会毫不犹豫离家出走,再也找不回来。 第五,…… 好了好了,不能再数下去了,也许很多人都会很奇怪。 既然这宠物这么难养,为什么大家还要抢着养? 而对于这个问题,就要问宠物的主人了……反正君玉宸是乐在其中的,养一辈子不够,最好能多养几辈子。 谁要敢跟他抢,哼哼!自己先掂量一下有几条小命再说。 “子初,起床吃东西了。” 隔着松软的被子,子初臀上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她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打个呵欠道:“吃什么啊!” “起来就知道了……”君玉宸顺手摸摸她的脑袋。就想伸手拉开被子,把她挖出来。 被子刚拉起一个角,子初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光溜溜地什么都没穿,连忙一手把被角夺回来,脸红道:“你……你先出去来,我很快就好。” 今天早上朦朦胧胧被练功回来的君玉宸狠狠吃了一顿,现在身上还有些酸酸地。那个好色地家伙,难保不会被子一掀又借口情不自禁。再吃一顿加餐,还是小心一点好。 “你身上哪儿我没见过啊……”君玉宸临去之前还不忘坏心地逗弄一下床上羞怯的子初。 真是坏透了! 子初看他出门了,这才慢吞吞地松开被窝爬起来梳洗穿衣。 两人此时住在君玉宸以前学武练功的青松山,身边没带侍从,住的地方也不像以往所住的庄园别院一般豪华。 女儿嬛郡主,则住在王宫之中,由南宫清扬带人保护着,一大堆的嬷嬷侍女贴身伺候。 所以,这两人算是背着娃出来偷欢来了。这日子,不要太逍遥才好哦! 这边住的只是一出简简单单的两进小院,青瓦白墙建在山顶之上,只有一名老仆陈伯在打理看管。 君玉宸安排了十几名心腹侍卫,都在山下巡逻,并没有再派人上山打扰自己的造人计划。 而陈伯昨天下午就被君玉宸打发到山下去采买日用品与食材等等,此刻山上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连个煮饭地人都没有,中午吃什么?千万不要是干粮! 自从被伊不群抓去当了几天“山顶洞人”,子初看到干粮就反胃难受。 幸好,午餐吃的是粥,加了莲子、红枣一类配料,味道尚可,而且不像是隔夜重新煮热地剩粥,倒像是新鲜做好不久的。 子初喝了两口,安慰一下空虚的胃,转头见君玉宸看着她的眼神颇有些奇怪。 “怎么了?”子初问道,莫非自己梳洗得太匆忙导致脸上有什么东西没擦干净? “没什么,粥的味道如何?” “不错,陈伯回来了么?好快啊!” 君玉宸带她施展轻功上山花了一个多时辰呢,莫非那陈伯也是高手一名?下山买东西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不出来啊! “傻瓜,陈伯一大早下山去,也要大概傍晚才能回来,粥,是我煮的。”君玉宸神色从容地扔出一枚炸弹。 子初闻言,差点想挖挖耳朵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而后,她更以敬畏的眼神看看面前那碗粥,又以景仰的眼神打量一下君玉宸,最后诚心诚意地赞美道:“你好厉害啊!” 会煮粥的君玉宸?!子初简直觉得神了!想当初,自己可是没少动过想要调教他做家务的心思,只是,最后得到的结果,不是衣服被他洗坏了,就是家里的花瓶摆设什么的,都统统遭了秧! 现在看来,这厮是要洗心革面以求得自己再答应给他生二胎了吗? 第两百二十六章:宠物的穿越幸福生活 君玉宸地脸上难得地现出几丝应该可以定义为“不好意思”的神色。 子初低头又喝一口粥,眼睛热热地忽然有想哭地冲动,这粥真是好吃极了!自己刚刚怎么会这么没品味地觉得它普通呢?这一点也不普通好吧? 君玉宸知道她对干粮十分不感冒,所以竟然亲自下厨给她做吃的,他这样一个从小就出身高贵,一直被人恭敬伺候惯了的天皇贵胄,竟然为了自己洗手作羹汤…… 子初想着想着,忍不住放下碗扑到君玉宸怀里道:“老公,你对我真好!” “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君玉宸搂着她笑道,对于老公这个称呼,他已经渐渐习惯为常,并且,还十分的享受。 用力往君玉宸怀里蹭两下,子初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好到了极点,这样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老公竟然都让自己撞上了!自己真是太幸福了有木有? (虽然只是一锅粥而已,但是请理解子初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为了报答君玉宸的辛劳,子初非常捧场地连吃三碗粥,直到吃得撑了才放下碗腻到君玉宸身边撒娇。 二人世界谈情说爱气氛正好,君玉宸闲来无事,便开始旁敲侧击子初那几天“山顶洞人”的生活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在君玉宸的心里,子初绝对是他一个人的宝贝,就算是个死人,也不能与他瓜分子初心里的一点点位置! 在救出子初的那天,在山洞的洞口边,他就发现她对伊不群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然,她不会开口求他将山洞封闭,不让别人去破坏伊不群的尸身。 当然,以他对子初的了解,他绝对相信自己千辛万苦拐到手的宝贝不会移情别恋,但是伊不群必然是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打动了她。 要说这件事,他想追问已经很久很久了。但这么两年以来,子初先是怀孕生女,然后是忙着处理各种事物,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也忙着照顾女儿,所以就一直没找到机会来问。 而子初这一刻心情正好,肚皮正饱,于是没多想就把那天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伊不群要你下辈子跟他在一起,你还答应了?”君玉宸地声音里明显地紧绷,令子初终于想起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呃,嗯,他快死了。我……我……”真是笨啊!君玉宸忽然这么好,原来就是算计着套她的话。呜呜呜!她真笨死了! 那几天山顶洞人生活的详情,在俩人之间一直是个禁忌,子初在伊不群死后一个人在山洞中熬过寂寞可怖、生不如死的三天,虽然她勉力给自己打气,可是,那三天里的恐怖情绪还是给她造成了很深的心里阴影。以至于在离开那个山洞之后,有整整半年的时间,她都怕黑怕独处,有时候还会在半夜时分梦魇醒来,扑倒在君玉宸的怀里,害怕是瑟瑟发抖。 也因为这个,君玉宸推掉了所有白天处理不完的事情,他这半年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妻女,对于君玉砜交代的事情,是能推就推,再不像从前那样上心了。 对此,君玉砜也无可奈何,再加上叶赫明露对子初心下愧疚,在君玉砜面前便处处替他们说话。有些事情君玉砜实在找不到放心而又有能力的人处理,叶赫明露宁愿自己亲自出马,也不想打扰正在修养中的子初和君玉宸。 对子初的恐惧情绪,君玉宸十分的心疼。他为此花了不少心思来陪伴呵护,有时候晚上都不敢睡的太沉,这才才慢慢令她恢复正常。 而为了怕刺激到她,君玉宸以及她身边的人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当日的事。 今天怕是君玉宸自己也忍不住了,所以变着法子哄她说出来。 本来说就说嘛,为什么要说得那么清楚呢?好吧!现在君玉宸很生气,后果还不知道有多严重呢。 子初见丈夫少见的黑着一张脸,便怯生生地摇摇君玉宸的手臂,窝到他怀里辩解道:“我就是随口答应一句啦。也不一定会实现的嘛……再说伊不群这辈子坏事做得那么多,不知道要轮回几世才有机会重新做人,到时候他也不记得这些事了!就算他马上投胎做人,万一下辈子我跟他都是男的或者都是女的呢?他一样没机会嘛!还有,说不定你下辈子还瞧不上我了呢……” 子初哗啦啦举出一堆承诺不可能兑现又或不会对君玉宸的“权益”产生侵害的理由,最终只换来君玉宸一声冷哼。 在君玉宸看来,他的老婆,就算是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只可能是他的老婆。居然敢背着他承诺另外一个男人下辈子,哼,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看他那黑口黑面的样子,看来是火气还没消啊……子初嘴巴一扁,索性改变策略。 “呜呜呜,我那几天一个人待在山洞里有多害怕,你一点都不知道!洞里有两条尸体,又黑又冷,我孤零零一个人每天吃那些难吃到死的干粮,大冬天的还要一边喝着凉水一边等着有人发现来救我……如果不是想着你,我真想走到洞口跳下去算了……呜呜呜,可是你现在还凶我!你怎么能凶我?” 虽然是转移重点的手段,但是子初说着这话时也是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几天恐怖的日子,仍是忍不住浑身僵硬颤抖。 那是她两辈子的噩梦! 君玉宸很快就察觉到子初的不妥,虽然知道她的小诡计,但终究心疼她的情绪占了上风,于是只有无奈的压下怒气,转为轻轻抚拍安慰受了惊吓的子初。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此暂时化解,子初依偎在君玉宸的怀里,不无得意满足的带起了一脸的微笑。这一刻,她是衷心的感谢上天,让她遇到了他。 到了晚上,陈伯终于回来,他带了大量生活用品以及鲜菜鱼肉等等,足足装了一车,笑呵呵的自夸说晚上一定给两位主子做顿好饭。 其实难得这么安静的跟君玉宸在一起独处,没有下人也没有孩子的打扰,子初对吃什么早已不在意。但看在君玉宸这么体贴的份上,她还是很识趣的投桃报李,挽起衣袖准备亲自下厨给君玉宸做晚饭。 当然,说是她亲自动手,君玉宸还是很明白自己妻子的那点动手能力的。为了两个人的健康着想,他一面应下来,一面转头吩咐陈伯一定要在厨房里帮忙。陈伯也是会意,想自家女主人这么金贵的身份,哪里会烧火做饭的? 一顿饭,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做出来了。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端出来的时候,子初简直快要把自己感动的给哭了。 说起来,两人成亲这么久,君玉宸还是第一回吃到子初亲手做的饭菜。他吃在嘴里,甜在心头,一下子又想起妻子种种的美好来,之前的一点不愉快也暂且抛到脑后。 山中风景优美,几乎与世隔绝,但缺点就是一切从简,绝大部分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对于做了一段时间的定王妃的子初来说,一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些不习惯,但是没想到,君玉宸却似乎适应良好,有时候,甚至是他主动端茶递水的伺候她。 经过追问之后,子初这才明白,原来君玉宸当年在这里学武练功,所以此地对他来说感情十分特殊。想来,大概已经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吧。 亏自己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个被伺候惯了的人,一天少了太监仆从在身边都会浑身不爽利,原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他,人家这个皇子,不但文武全才,而且还十分的能干。 嘻嘻,说不定君玉宸不但会煮粥,还会做其他的饭菜,总有一天要诳他做一顿正式的饭给她吃! 子初挽着丈夫的手,两人缓缓行走在山间如画的风景图中,笑的好不惬意。 快乐的日子总算飞快过去,两人在山中住了一段时间,仿佛度蜜月一般的蜜里调油,关于顺口许了伊不群来生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被淡忘了,再也无人提起。 在山上住了十几天之后,若不是挂念着女儿,两人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出山来。 果然,见到父母携手开开心心归来之后的宁嬛郡主,当场就醋意大发,抱着君玉宸的脸蛋,啪嗒啪嗒的又是掉眼泪又是亲老爹,搞得君玉宸众目睽睽之下十分的尴尬。子初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摆明了就是一副小情敌的姿态,看见母亲一个人霸占父亲这么多天,从进门到现在,根本就没给过老娘一个好脸色。 君玉宸宠起女儿来那也是无边的,他心疼宝贝女儿这些天的委屈,见不管拿什么来哄,女儿都是不满意,于是便承诺说,这几天可以让女儿跟自己和子初一起睡。 子初当下就扁了嘴,心道这小丫头若是跟自己睡的话,肯定会抱着老爹,让自己在一边凉快去的。可是没办法,谁叫这小情敌是自己生的呢?再不满意,也只有答应了。 于是,我们的宁嬛郡主也不负众望。就在父母回府的第一天晚上,就成功的霸占了父亲,并且对着气哼哼的老妈说了一句十分彪悍的话语,道:“娘亲,皇伯父说了,除非您什么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否则,我肯定就要霸着老爹,再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独享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真的要生二胎么? 什么?这是君玉砜千里迢迢派人传来的话?他身为伯父,怎么可以这样教导自己的亲侄女? 还有,自己的女儿这么点大的小屁孩,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啊? 子初闻言顿时凌乱,很有一种想要崩溃的感觉。 不过,她也知道,对于自己这个冰雪可爱,长的又酷似缩小版自己的女儿,君玉砜这个大伯父可是觊觎已久了。他几次传来旨意,说要君玉宸带着老婆女儿回京去面圣,并说想留宁嬛在宫中侍奉太上皇和纳兰太后,以尽孝道,都被君玉宸推脱了。看来,随着女儿的渐渐长大,这一天总是要面对的了。 这年十月,又是君玉砜的生辰。君玉宸决定,九月带着子初和女儿回宫,为皇兄庆祝。 但是,在进京之前的这两个月里,因为技校那边的事情已经有人接手,花想容的分店在云州也一口气连开了十几间。子初财源滚滚开心不已的时候,还惊奇地发现,君玉宸竟然开始亲自主导,让定王府大搞慈善事业。 当然,对于君玉宸主动从善如流,子初觉得当然是好事一桩。但是忽然改变这么大,就让子初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企图”了,不过怎么问,君玉宸都只是笑笑不答,于是慢慢地她也不再放在心上。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他们携手到了地府,听到君玉宸拿着生前所做的功德与鬼差讨价还价,要求来生与她一起投胎为人、再做夫妻时,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君玉宸一直惦记着她说的话。 伊不群不是好人,君玉宸可不会放心把自己心爱的女子交给他。 “我用半生功德,换取与你来生的缘分……所以我的子初,答应我来生你还会与我相遇相恋相伴到老……好吗?” 在君玉宸后面两人独处缠绵时,就会对着她亮出这样的招牌式的誓言时,子初由最开始的感动,后面渐渐的耳熟能详。直到最后,一听他开头,她马上就点头如鸡啄米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辈子只做你的老婆,绝对不跟其他男人走,这样你满意了吗?” 君玉宸闻言,这才稍稍有些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开始他的侵占地盘的攻势了....... 就在一家三口紧锣密鼓的准备进京的前一个月,子初忽然又在王府里无缘无故的晕倒了。 子初知道自己穿越之后的身体并不太好,因为底子的问题,从来就是很容易出状况。但自从生完女儿之后,在君玉宸密集式的进补攻略下,如今体质还算好,应该说比以前还要强健了一些。所以对于这种无端端晕倒这种丢脸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矫情了。 所以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便严厉警告跟在身边的玲珑和巧伊二人,让她们不许向君玉宸打小报告,更不许四处宣扬! 玲珑巧伊对她这种明显的讳疾忌医的行为十分不认同,但是在她几乎声泪俱下的要挟之下,只好暂时屈服。 “你们不许说,回去警告你们家那口子也不许说!”子初警告道。 原来玲珑和巧伊这两人也早就到了成婚的年龄,因为她们都是君玉宸身边的心腹,所以嫁人自然也会首先考虑王府的人员。 可巧,如今两人的丈夫都是君玉宸身边的侍卫,早在君玉宸和子初回云州之后不久就成亲了,子初非常清楚跟在自己身边的一般都有哪些人,哪些人是绝对忠诚于君玉宸,而哪些人却会顾忌自己女主人的身份,对自己不得不听从的。 只有让这些人统统把嘴巴合紧,才有机会瞒过君玉宸。 但她显然还是太低估君玉宸的黑恶势力了,话音刚落,就听到君玉宸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什么事不许说?你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居然还想着瞒着我?” “没有没有,哪有晕倒,不过上岸时脚下滑了一下,什么事都没有!”子初负隅顽抗,坚决不承认自己的身体会差到站在小溪里玩一阵就晕倒。 但是,她接着就从丈夫的身后看见探出一个脑袋来朝自己最鬼脸嘲笑的女儿,好哇!原来是有人告密! 君玉宸一言不发,抱起她就往屋内走:“连我都敢骗了!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行,别跟我在这里嘴犟,有没有事,大夫看过了再说!” 子初扁嘴,眼角瞥见玲珑巧伊两人掩嘴窃笑,哼哼!两个没同情心的丫头,以后不跟你们两好了!还有那个小丫头,以后再偷吃糖的时候,绝对要狠狠的惩罚她一顿。 原来今天早上君玉宸一早出门办事,子初听玲珑和巧伊说这灵泉山庄后面的玄璧泉泉水清凉、绿树环抱,是极佳的避暑胜地,便带了玲珑巧伊和女儿溜出来去玩。 后来因为子初要到泉里泡脚戏水,隐在暗中的王府侍卫等人不便窥探,再三确认泉边无人也无蛇虫一类的危险因素之后,便退到外围去守护,留下几个侍女和婆子在里面伺候着王妃和郡主。 本来玩得好好的,宁嬛在水里嬉戏了一阵子,便闹着要去后面分流出来的小溪当中去捉鱼,子初玩够了一上岸,刚要过去接女儿,便莫名其妙晕了过去。 这下子,可把玲珑巧伊吓得不轻,也惊动了君玉宸派来的侍卫等人,当下就有玲珑和巧伊的丈夫,两个用毒大行家替子初探了探脉搏,接着神情便古怪起来,只是子初一追问之下,这两人都吞吞吐吐的,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但坚称她的身体并无大碍也没有中毒。 对于君玉宸身边的人,子初一向是信任的。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事实上,君玉宸自己身为端正,体恤下属的性格与品性,也的确影响到了他身边的侍卫。至于他的爱妻如命,更是一众侍卫们暗地里敬佩和学习的榜样。 因为知道过不了多久就要进京,子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粉饰太平,掩盖事实,欺上瞒下。不过这些小动作,在君玉宸那里一般都是徒劳无功的。 在失败地教训面前子初决定改变策略,先找出打小报告的内奸,然后将其感化教育,最少秋后算账出口怨气再说。 这不,人才被放到床上,子初就迫不及待问道:“谁让你回来的?你不是正忙么?” 君玉宸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子道:“有人跟我说你忽然晕倒了,我当然要赶回来。你啊!一刻不盯着你都要出问题。就连咱们的女儿,也没这么多需要我提心吊胆的地方。” 子初扁嘴道:“有人?什么人啊?你跟我说说,到底是谁说的?” 君玉宸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了,他当日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内线,于是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别打坏主意!” “哼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玲珑和乔伊她们那口子!真是讨厌,仔细我到时候把他们的老婆带走,把他们都留在这里守门!”子初恶毒地诅咒道。 君玉宸闻言索性懒得理她,反正自己的人自己还是能说了算的。他更关心的是妻子的身体,于是抓起她的手腕开始替她仔细的诊脉。 他虽然不是大夫,普通的医道也是懂一点的,而且,之前自己的侍卫对自己回禀的消息太震惊了,他不但欣喜若狂,更想要急于证实一二。 子初一面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抓着手腕,一面偷眼打量他地神色。看着他眼中慢慢泛起不信与惊喜,一只手按过了又换另一只手。君玉宸的神色又是犹疑又是喜悦,慢慢变成了笃定。 “最近身体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君玉宸说话的声音竟然有点抖。 “啊?没有啊?我很正常!”子初连忙矢口否认。 “你这个月的月事,本来应该是在月头来的,可是那几天似乎没来……”君玉宸皱眉沉思。 子初脸红,这种私密的事情能不能别拿出来严肃讨论啊。而且,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对这种事情比她自己还清楚?这太不科学了! 可巧,正在这时,巧伊在门外报说大夫到了。 “你乖乖的给我老实一点!一会儿大夫看完之后,我再跟你说。”虽然是警告,但是子初看得出来君玉宸心情似乎颇为忐忑。 她也不是傻瓜,组织一下君玉宸地表现,大概就猜到,自己可能是又有孕了。呃,也算意料之中啦!君玉宸那么辛勤耕耘频繁播种的,算一算,生下女儿已经快两年,现在才有已经算晚了。 大夫进来之前,纱帐已经被放了下来,子初怀着复杂的心情将手臂伸到纱帐外。一看,呵,进来的大夫似乎还不止一个,子初觉得自己地手腕快要被一个个人按出指模来了,大夫们终于确认统一的结论----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顿时,整座灵泉山庄行宫便陷入过节的喜悦气氛之中,君玉宸难得喜形于色,不但逢人就笑,更下令赏赐所有的下人。子初作为重点保护动物,现在在大家眼中更加娇贵起来,君玉宸恨不得把她时刻捧在掌心上。 这下子,原本众星捧月的宁嬛郡主就似乎马上失宠了。她撅着一张小嘴,看着老爹喜滋滋的围着老娘转,那嘴巴撅起的高度,渐渐可以挂上一只小油瓶。 第三百二十八章:沧海桑田珠有泪 暮色渐浓,天际隐约有细月浮现出来。大约是因为前段长时绵雨,那云头也透着淡淡青色,在晚霞的辉映之下,仍然带着说不出的潮湿意味。 此时暮色已暗华灯未上,正是宫里最阴暗晦涩的时光。君玉砜扯紧了身上明黄色锦缎绣金龙祥云的披风,在窒闷的空气里穿过,悄无声息的跨进太庙祠,感受着此处独有的阴冷气息。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金安万福。”管事太监早已得了刘产传来的消息,连忙带着两个人麻利的上来行礼,并不多加言语,招呼着小太监将香炉等物备好,遂领着众人悄声退出。 殿内已经上过灯烛,内里灯影摇曳,再加上浓烈的香灰气味涌上来,更有一种明显阴森寂寂的氛围。 太庙祠正殿供奉着历代帝王,偏殿则是当朝亡故的后妃皇子公主们,直到新帝登基,她们的牌位才会跟随先帝移到皇陵。当初上官婉愔产下皇长子之后不幸血崩身亡,皇帝后来以皇后之礼将其下葬,如今其灵位便设在偏殿正中的首殿。 君玉砜在正殿上香叩拜之后,缓缓来到偏殿当中。首先映入他眼帘之中的是一架烤鱼所用的铁架。当初自己坚持要把这么一架东西摆放在这里时,宫人们都说皇上因为悲痛过度所以伤心的糊涂了。- ---是啊,旁人怎么会记得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一次他带她去行宫抓鱼来烤,她吃的津津有味,后来还对他说,若是这辈子只做一对寻常夫妻那该有多好?不用担心什么旁的东西,只要这样,就是最大的幸福。 “婉儿,婉儿……”君玉砜凝视着无言的灵牌许久,这才将灵牌搂进怀里,泪水滴落在玄色漆木的端头上,从金粉刻字上缓缓滑过。 “朕来看你了,你最近可好?乖乖睡罢,朕给你烤鱼吃。”他将灵牌轻柔的放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嘴里细声哼唱舒缓的小曲,手上轻轻翻动着烤鱼的铁架,仿佛坐在自己面对的,还是那个娇艳如花的少女。 “皇上,您这是……”刘产见状心下十分感慨,因不敢太过大声哽咽,便低头捂紧了嘴。 君玉砜就这么在偏殿中坐着,手上翻动着空无一物的铁架,不停的跟上官婉愔的灵牌说这话。谈的大都是关于祉儿的情况,偶尔也会说起她的二哥,上官氏家族如今唯一的男丁。在皇帝刻意补偿的心里下,如今的上官崇信已经先后娶了五位妻妾,并且生下了三四个孩子,有一个现在还在肚子里。算来,上官氏也不算全族覆灭,最起码,留得这几根血脉在的话,将来光复家族,总还有希望的。 后来话说的差不多了,君玉砜就将灵牌送了回去。他有些无力的坐在那里,怔怔无语。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君玉砜在静谧中揉着酸胀的小腿,侧首拭泪之间,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角杏色的袍摆。那颜色花纹和质地,不用想便知道是自己的父皇。君玉砜心下不免有些怨恨,想来太上皇进来之前殿中的下人都已经退了出去,只是不知他此时来这里作甚,父子二人这般相见,却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因此索性假装没有看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哀思当中。 只是,令君玉砜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皇进来之后,并没有责怪自己沉溺于对上官婉愔的追思当中,反而是伸手埝了三支香,在长明灯上点燃之后,默默的插在了上官婉愔的灵牌前。 作为长辈,太上皇身份尊贵,原本是不必对身为儿媳的上官婉愔有此举动的。且上官婉愔虽然名为皇后,但她是死后才追封的,按照礼法,皇帝君玉砜的正宫此时还在世,这般追封的手法,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君玉砜却被父皇这个举动勾起了满怀心事,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有些不留情面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父皇,如今就算你给她每日三支香,她也活不过来了。” 太上皇似乎也十分理解儿子的心情,因为上官婉愔的死,跟纳兰太后之间那一层虽然未曾捅破,但已证据确凿的关系,他因此在上官婉愔死后,对其身后事便格外的宽容。 而事实上,如今他跟纳兰太后之间已经分房而居有两年的时间,最近一年的时间里,更新近宠幸了一名名唤意欢的宫人,不但封了太嫔,还对其格外的青眼相加。是以在宫人眼底看来,原本年轻时深受宠爱的纳兰太后,如今都熬成太后了,却不幸在丈夫面前失宠。 连带着因为亲生子君玉宸不在身边,皇帝又只是继子,因此,纳兰太后如今倒也深居简出,少有在人前显露头脸。与之前的风光荣耀相比,可谓是人老珠黄,日落西山了。 见儿子出言埋怨自己,太上皇也不以为忤,他负手在一排灵牌前站着,对君玉砜说道:“你这两年里因为她的死,已经将自己封闭的够久够苦的了。而今我只想问你,还记得儿时对俄说过的那些话么?你还想不想做个好皇帝,想不想来日你母后祭日的时候,能够对着她骄傲的说,自己无愧于做她的儿子?” 君玉砜被这话一激,便立即回道:“难道在父皇的眼底,朕就真的不是一个好儿子吗?朕自问,自登基一来,便一直勤政爱民,兢兢业业,对于政务并无丝毫懈怠之心。就说是为君主这件事上面,朕也自问无愧于心。朕缅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朕是否是一个好皇帝,没有丝毫的干系。还请父皇不要混为一谈,以至于令故人在泉下也难心安!” “你还知道故人在泉下也难心安?砜儿,并不是父皇我有意想要出言惹怒你,只是你如今这般......唉!是,父皇知道,你在为人君主上面,一直勤政自律。如今三国眼见就要一统,天下也要归一了。这件事,是朕与你的皇祖父多年以来的夙愿,如今能够在你手上得以实现,足见你是一代圣君的不二人选。可是,你要知道,自古以来,为帝王者,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多情,痴情,乃是帝王之家的大忌。你如今登基已近三年,膝下却只有祉儿一个皇子。如此,可是远远不够的.......”。 君玉砜心下了然,听到此时,更加明白了。不外乎是催促自己尽快选秀,以安抚那些满心打算的世家和新贵们罢了。但他一想到自己的父皇居然在上官婉愔的灵牌前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便冷笑道:“多谢父皇提醒,不过,朕是不是也要提醒一下父皇,父皇之前答应过朕的那件事,如今.......”。 “你放心,朕答应过你的事情,几时有不算数的时候?之前之所以让你忍耐张氏一些时日,乃是因为张氏也是拥戴你登基的功臣。皇后又是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正宫。你若是轻易废弃,难免会令天下人为之寒心,也会让这些拥戴你的臣工们因此心生异议。所以才.......”。 “好了,父皇您不必说了,只要您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就行了!还有,父皇,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您选在这个时候让朝臣们给朕上折子,逼朕选秀,其用心何在,难道朕真的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君玉砜说完,转身就负手走了。看着儿子的背影,太上皇有些萧瑟的叹口气,摇摇头,复又对自己说道:“或者,真是我做错了?砜儿啊,你若不是自己做了皇帝,又岂能理解我当初的那些难处?都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者,我真的是时候放手了........”。 次日早朝上,朝臣们又为边境之事起争执。原来香洛国自从伊不群死后,又先后有两撮人马自立门户,打起了皇室子孙的招牌,不但自立为王,更频频派来使臣,说是要向金旭国纳税称臣。 如今西蜀国那边,已经大致平定了下来。新君乃是君玉砜扶持起来的傀儡,朝政都在这边把持着,对外也只能称王,不再存在以帝位。但对于香洛国这两拨人,君玉砜却迟迟没有定论,因为他查到背后都有其他势力在参与,所以,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就成了群臣们竞相想要说服的目标。 君玉砜心中有事,看着激烈争辩的臣子们,只觉比一群蚊子还要吵,也懒怠去喝斥,遂拂袖回到醉心斋。刘产小心翼翼进来,陪笑问道:“皇上,定王与定王妃即将回宫,之前的玉兰宫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好,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朕现在没空,晚会再说。” 君玉砜消了消气,翻开早上呈上来的折子,看到一众朝臣们递上来的关于选秀的折子更是不由蹙眉,头颅里更是隐隐胀痛。 “皇上,内阁大学士姚瑾谦求见。” 君玉砜“嗯”了一声,走进来一名赭袍年轻官员,长身玉立、秀面若素,年纪轻轻已经颇具名臣之姿,上前叩道:“微臣姚瑾谦,参见皇上。” “好了,又不是在朝堂上。”君玉砜顺手将奏章递过去,指了指上面,“青州乃我朝边境,之前常有西蜀国的马嗨骚扰,抢夺些财物、牛羊,原本问题也不大。而此次之事,看起来却有些不寻常,莫非这些马匪们背后有人主使?” 第三百二十九章:被迫选秀的君玉砜 姚瑾谦粗粗看了一遍,合上道:“青州一直由上官,纳兰两军驻守,十六万重兵压在边境上,而今却因为这些马匪而频频上奏折。如此说来,若真有战事,那就绝非一两天能解决。” “嗯,百姓又要受苦了。” 姚瑾谦又道:“边境一旦交火,朝内就要预备大量粮草,不论人力、物力都消耗不轻,朝廷负担大大加重。再者,战事中士兵肯定会有损伤。朝廷若是想增援,就得抽出大量京畿兵马,那么----” 原本上官,纳兰两家拥有重兵,朝廷忌惮多年,私下早就有削兵之意,如今再增兵岂不是愈添烦恼? 尤其是纳兰氏,还是纳兰太后的本家,早些年还好,如今出了一个纳兰金康之后,就更加的如日中天。 君玉砜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心头愈加烦恼,叹道:“不错,朕担心的就是这点!只怕送出去容易,等到想要回来就难了。” “皇上的担心,朝廷一直都是有的。”姚瑾谦似在斟酌说词,慢慢说道:“太祖武帝爷开国时,战功显赫的臣子不少。比方如今藩王们的先祖,还有上官,纳兰,葛氏三家武将世家,以及诸位世家文臣等等。这些家族的态度,对朝局稳定至关重要,以往解决的法子便是联姻,以确保他们没有贰心。” “难道,连你也觉得朕要马上去纳妃?以安定天下人心?” 君玉砜一声轻笑,心里陡然觉得很不舒服,原本不甚相干的两件事,此刻倒成因果关系似的。这一刻,又是觉得,但皇帝还真是一桩苦差事。 姚瑾谦忙赔了个笑,道:“皇上恕罪,微臣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纵使朕有这个心,此刻也不是选秀的时候。” 君玉砜不愿将话题深入下去,转而说道:“前些日子听刘产说,你家小公子那日进宫来,与祉儿相见之后,两个小家伙很合得来,整天日同食、夜同寝,比同胞兄弟还亲密。只是祉儿自小被朕宠坏了,自小任性,又淘气,可别把爱卿的小公子欺负了。” “岂敢,皇上实在是言重了,微臣不甚惶恐。” “朕去瞧瞧孩子们,你也别惶恐了。” 君玉砜朝下挥挥手,起身离座道:“把案头上的奏折理一下,弄好送到政观阁去。” 姚瑾谦笑了笑,点头道:“是。” 皇长子祈祉的寝宫与紫宸殿相距不远,片刻便已行到。 君玉砜进殿的时候,只见负责照顾皇长子起居的大宫女双环正倚在长榻上看书,一身藕合色团纹锦绣长袍,已经有些半旧之色。 因着双环乃是上官婉愔留下的心腹的缘故,君玉砜对她甚为亲厚。这两年以来,双环也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但凡她所劝的,皇帝都会采纳。 此时君玉砜含笑走近来,双环连忙起身跪下行礼,君玉砜环视了一下殿中,并不见儿子的身影,便摁住她示意不必起身。 “看的是育儿千字经?这些东西,宫里的御医都十分精通,你有什么事,只管传了人进来问便是,何必如此费神?”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您怎么又不通传?” 双环连忙放下手中书卷,替皇帝掸了掸身上的浮尘,又沏了一盏热茶递过去,“悄悄的走进来,倒是让奴婢御前失仪。” “朕以为你在中觉,怕吵醒……” 话未说完,便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两个小男孩前后跑进来。二人穿着同款衣袍,梳着同样发髻,除了大皇子头上的发冠上镶有一颗罕见的蓝宝石之外,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 猛然看去,倒像是一对孪生小兄弟一般。 君玉砜便朝二人微笑招手,回头道:“都是祉儿淘气,非要让诚儿也穿成一样。” “父皇!”夏日里头,这殿中倒是难得自然阴凉。大皇子身着蜜合色小袄,领口一圈绣工细密的云纹,衬得一张小脸粉嘟嘟的,因着自小养在皇帝跟前,此时便直接扑到君玉砜怀里撒娇,“父皇你看,我们两个像不像?哪个更好看一些?” 君玉砜故意逗他,笑道:“依父皇看,还是人家诚儿穿的更漂亮。” “哼!父皇偏心。”大皇子一听这话,立即就撇了撇小嘴,倒也不见得真有多生气,跑下去拉那小男孩,笑嘻嘻说道:“诚儿,父皇夸你,说你穿的比我好看呢。” “哪有,当然是大皇子殿下更好看。” 说话是正是姚瑾谦的次子,姚孟诚身量略高些,宝蓝色小缎袄更衬身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好似圆月之夜的光芒星子,看的人好不喜爱。 双环指着姚公子,侧首笑道:“别说皇上偏心,奴婢也更喜欢诚儿一些。不像咱们大皇子殿下,整天惹祸,没一件事不让人操心。” 被双环这么当面一记告状,大皇子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拉起姚二公子就往外跑,慌得奶娘们追之不及。 君玉砜摇头一笑,“这孩子,都是给朕惯坏了。” 双环微笑点点头,说道:“大皇子殿下从小深得皇上宠爱,加上又是天潢贵胄,性格自然难免骄矜一些的。倒是那姚家二公子,奴婢看他年纪虽小,却又文静、又大方,比别的孩子都招人疼。” “朕看你将祉儿照顾的很好,有你在,朕很放心,祉儿这孩子,朕虽然口面上不夸他,但其实他聪明又听话,朕心甚慰。” 君玉砜忽然想起弟弟和子初的那个据说冰雕雪染一般的女孩儿来,心道若她们也来了宫里,也就能热闹一阵子了。遂起身道:“如今后宫都是皇后和沈贵嫔在主事,朕去沈贵嫔那边问问,看定王和定王妃回宫的细节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会儿祉儿回来,你记得让他早点休息。” “是,皇上,奴婢恭送皇上。” 君玉砜依言上了御撵,出了大殿却吩咐往东面走。一路上落花早已扫净,车轮压着平整宫道,不过片刻功夫,御辇便行至沅莹阁正门。 沈贵嫔闻讯出来,迎着君玉砜进到寝阁内,娇嗔道:“皇上,都多少日子没来了。” 君玉砜在美人榻上躺下道:“朕已经来了,还要抱怨什么?” 沈贵嫔亲手挂好他身上的长袍,顺带着自己也脱去外袍,上身一件蝴蝶银扣对襟锦袄,做工精致、裁剪合宜,越发勾勒出曼妙的身段来。转身倒了一盏花茶,翩然走到榻边坐下,“臣妾可不敢,只是整日想着皇上罢了。” 沈贵嫔含笑斜斜倚坐着,咬紧嘴唇,红艳艳似要破出血珠来,模样极为动人。 君玉砜有些出神,一时倒忘记方才来意。只是恍惚想着,若是换作另外一位女子,如今也能对着自己这般巧笑嫣然就好了。 “皇上,皇上……” “嗯?”君玉砜回神过来,抬眼笑道:“唤朕做甚?” “皇上,臣妾听说,您才刚从昭阳宫那边过来?大皇子殿下可好?臣妾昨日见着,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呢!” 君玉砜点点头,如今跟沈贵嫔相处的时间久了,便知道她这个人虽然是俗气了些,但终究不敢有害人之心。,再加上她始终是自己母后娘家的人,对自己又是一片痴情,故而也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对她格外优待些。 当下就点头颔首道:“嗯,祉儿这孩子从小就调皮,不过难得跟你倒是合得来。改日朕得空了,让御厨那边做些你爱吃的菜,咱们三一起吃个饭。朕记得,你今年的生辰也快到了。” “皇上,可不许哄臣妾。”沈贵嫔轻轻依偎着皇帝的臂膀,似乎沉溺在皇帝的温柔里,过了会方才抬起头,撇嘴道:“可是,皇上却不肯让臣妾来照顾大皇子殿下。” “这件事,朕可不能准。”君玉砜手上动作略缓,淡声道:“朕知道你们都想抚养大皇子,可是,按照规矩,朕若是连皇后都不曾首肯的话,让你抚养那就更加不合常理了。你放心,等过几年,你为朕生下一男半女,自然也一样。如今你还年轻,着什么急呢?” 沈贵嫔脸上一红,心道你这几年来都不曾来过我宫里睡过,叫我去哪里怀孩子?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偏又按捺不下心里的好奇心,遂又问:“听说,皇上打算重修东宫?” 君玉砜看了她一眼,大概明白其意,只将目光转到玉茜窗纱上,漫不经心问道:“容容,你喜欢什么样的窗纱?只管说,朕让内务府的人去办。” 沈贵嫔头垂的更低,娇声回道:“只要皇上赏赐的,臣妾样样都珍惜,哪里还敢挑什么花样?皇上看着办就好,臣妾不敢奢望太多。” “不敢?”君玉砜冷笑一声,翻身跳下床,“你已经奢望的够多了!” “皇上……” “来人!”君玉砜朝外唤了一句,拣起衣袍胡乱穿在身上,冷声道:“看来是朕太纵容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什么都问,哪有半点后妃模样?” 刘产在外头听见里头的响动,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小声问道:“皇上,这是----” “闭嘴,起驾回宫!” 宫人们吓得不轻,纷纷让出路来。偏生有个小宫女退得急,一个踉跄没站住,将花架上铜盆打翻,溅得满地都是水。 君玉砜见状更是添火,瞧着小宫女有些面熟,正是沈容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一脚踹过去,“蠢材!来人,拖下去庭杖三十!” 第三百三十章:后宫佳丽没有三千那是不行的 就在子初和君玉宸这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进宫的时候,这边,君玉砜也不得不屈服于各种压力之下,下旨选秀入宫。这年的骄夏格外炎热,五月初的天气就有几分酷暑的意味,甚至连林间蝉鸣声也似乎更加嘈杂。 如此燥热的天气,一直延续到本月十六的选秀之日。 眼下国内情势一片大好,朝臣们的心思不免有些活动,因此今届选秀人数众多,规模也较之前太上皇在位时的几次选秀更为隆重。 春意殿内人头簇动,皇帝君玉砜端坐在正中听太监唱名,面上既看不出有特别的兴致,也没有半分困乏之色。皇后张氏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的笑容几近无可挑剔。而龙座两边,则是如今后宫当中位分最高的沈、熹两位妃子,二人皆是盛装丽服,熹妃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波澜,而沈贵嫔却冷着面孔,已不知朝下面丢下多少冷眼。 如今不仅后妃人数稀少,皇后不得宠无子已久,就连正一品的四妃之位也是空置,唯一的皇长子,还是已故的皇贵妃所生,好不容易皇帝终于下旨选秀,底下的人不免将揣测放在今次选秀的名单上。 礼仪太监展着数折而叠的宣册,尖锐而细长的声音唱道:“京城九门提督江尚隆之女,江玉莹出列觐见!江氏玉莹,年十六,擅歌舞,能拟昔时古风之飞天霓裳曲。” 江氏低眉垂首盈步上前,确有几分临水拂风之姿,一袭榴莲色的百蝶穿花蹙银线宫装,明丽生辉,云鬓间珠花翠坠轻触有声,婉声行礼道:“臣女江玉莹,参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请熹妃娘娘与沈贵嫔娘娘金安。” 大凡有一技之长者更能让人瞩目,皇帝漫不经心的神情略敛,往下看了两眼却微微蹙眉,刘产忙朝下宣道:“皇上有旨,秀女江氏抬头面圣!” 缓缓抬起的面容并无惊艳殊色,只是较寻常秀女多几分清秀,眉目之间看起来还算本分之人,不会太过奸诈多计。 皇帝只沉吟片刻,便略点了点头,如此便算是留用了。 接下来的几名秀女资质平庸,亦没有丝毫特长可叙,皇帝只好在她们的出身上选中几名,越发显得懒洋洋的精神散漫。 众秀女对未卜的前途略有不安,教引嬷嬷忙上前维持场中的肃静,礼仪太监接着念道:“陈留王葛袈渊之幼女,葛玉薇!葛氏玉薇,年十七,擅管乐长萧……” 好了,这一次选秀的大热人物----应该就是她了。 皇后张氏眸中的潋滟水光轻微折动,礼仪太监底下说的话也没大听真切,在葛氏缓缓抬头的片刻,她细细凝目看过去。 陈留王所在的封地乃是闽东地处内陆,境内长年多雨,气候潮湿,因此闽东女子多数皮肤白皙。 葛氏浅笑唇线带出两朵梨花酒窝,身上尽是王室女儿的矜贵,有平常女子没有的骄傲,更带三分娇羞、七分憧憬。 “你父亲可还好?”君玉砜难得开口出声,却是一派的亲切磁性。 众秀女都是第一次听到皇帝的声音,有些胆子大的便悄悄抬头,却迎上教引嬷嬷们一脸严色,赶忙将头垂得更低了。 “臣女替父亲谢皇上关心。”葛氏不似其他秀女那么拘束,双手合在攒心串珠的腰束间,声音里有着少女的清新宜人,“回皇上的话,父亲身体安康、起居良好,心里时常感念皇上的隆恩关照,等秋日凉爽,便遣哥哥进京觐见谢恩。” “哦,那就好。”君玉砜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目光在翩翩雅致的杏黄色繁绣宫装上停顿,不知琢磨着什么,半晌才开口道:“嗯,留名。” 他收回视线正撞上皇后张氏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不免有些闪烁,当着众人的面,还算十分体贴的对皇后微笑问道:“是不是累了?要是困乏,朕就先陪你回去歇息,剩下的午后再选就是。” “没事,臣妾不累。”皇后张氏的神情无可捕捉,侧首往礼仪太监手上的册子看了一眼,回头柔声笑道:“眼看这册只剩下一页,难为她们一大清早的等候着,遣回去还要再传一次,倒是麻烦,不如选完殿内的人再回罢。” 君玉砜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好,就依你所言。” 二人低声交谈的样子格外亲密,似乎真是十分恩爱的模样。见状,熹妃的神色微显不快,却也不便当着满殿的人发牢骚,只是朝礼仪太监忿忿道:“没看见皇上已经疲惫?眼看都要晌午,还要拖到什么时候,赶紧往下念!” 礼仪太监连忙赔笑点头,朗声宣读着最后一页的秀女名单。 君玉砜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头的懒得抬,秀女们该留该去倒象是随兴指定一般。如此便加快不少速度,很快便念到最后几名秀女,“内阁大学士姚重儒之妹,姚秀姝!姚氏秀姝,年十七,博文通词,擅书法,尤精于瘦金、柳公二体。” “呵,难得。”君玉砜在御座上笑了,饶有兴趣的朝姚氏看过去,嘴角却勾勒出一抹轻笑,“如此说来,竟然是本朝难得的才女?唔,抬起头来。” 姚氏明显有些局促紧张,虽然抬起头却垂着眼帘,略带颤声道:“臣女姚秀姝,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叩见熹妃娘娘、沈贵嫔娘娘…………娘娘金安。” 她说话一字一顿,更在沈贵嫔几个字上打了个结,沈贵嫔听了自然很是不快,周围的秀女也不免窃窃笑起来。 皇后张氏看着略显单薄的姚氏,心内不禁轻微摇头,这样的人,顶多算得上是中人之姿,况且皇帝素来不喜什么才女,看来多半是要被遣退出宫了。 正这么想着,却听君玉砜叩了叩御座的扶手,意外的说道:“姚氏贞静淑和,温婉有妇德,留名。”众人闻言都很是吃惊,不免想着此乃皇帝重德不重色之故,所以才留下姚氏。 既然姚氏这等姿色都能当选,不少秀女都显得有些跃跃欲试,姚氏却仿佛意外的不能接受如此结果,只是默默失神退回队列。 礼仪太监又往下唱名,内中亦有几个姿色出众的秀女,谁知竟没有一个能入皇帝的眼,一律都是落选。 待到宣唱完毕,君玉砜早已不耐烦的站起身,朝皇后吩咐道:“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着。” 不待皇后张氏回答,又对沈贵嫔道:“祉儿前几日受了风寒,朕现在回去,瞧瞧好的如何了。” 刘产看着不满的熹妃低头一笑,赶忙招呼着宫人们跟上皇帝,自己更是飞步追了上去。 午后待选的人数并不多,申时末便已结束选秀,此次入选的秀女共七十八名,比之八年太上皇在位时的最后一次选秀几乎将近翻了一番。 但大家都知道,这些秀女并非都用作充实后宫,有赐予亲王的,也有指派给各宫正主做近侍的,最后留下预备侍奉皇帝的还剩十六名。 秀女们的位分很快也颁赐出来,其中以葛氏位分最高,册为正四品贵人,挨次下来便是江氏,册为正五品婕妤。另册有三名才人,除却姚氏以外还有一对杨姓姐妹花,二人模样极为相似,幸好姐姐眉心有一粒朱砂痣,如此才将两人区分开来。 皇帝亲赐葛贵人居于玉粹宫,另将江婕妤也安排在一起,至于几名才人和闲散采女人等却懒怠费心,只吩咐内监将锦黄名册送与皇后安排。 皇后张氏既是中宫,又辖理六宫,众秀女自然要先到凤仪宫请安,莺莺燕燕挤得半殿,都一众按规矩行大礼跪拜下去。 皇后身边的侍女在旁边早得了吩咐,见皇后并不出来接见,便上前道:“皇后娘娘有旨,免礼赐坐。” 这些新入选的宫嫔们见皇后迟迟没有出来,难免有些局促,入座后皆一个劲儿的低头饮茶,因此人虽多却鸦雀无声。 过了好半天,才见张氏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衫出来,居于正中九鸾飞凤椅上落座,侧身自高几上端起碧玉茶盏,手指上的金粟米嵌宝甲套与之触碰有声,朝下笑道:“众位姐妹们今日也是头一回见,本宫也没什么好训诫的,一句话,只管将宫里当作自己家里一般,没什么可拘束的,空闲时常来玩,时间长些也就熟络自在了。” 说完,又招呼小宫女捧出赏赐来,葛贵人得了一对赤金缠丝的双扣镯,江婕妤得了一支攒珠花长簪,三位才人各得一枚白玉镂雕传花佩,其余采女皆是一对吉祥如意的小金锞子。 这样的赏赐,不算特别贵重也不算轻,算是很何时宜的了。 众女都赶忙接礼谢恩,齐声道:“嫔妾等谢过皇后娘娘的赏赐,娘娘万福。” “呵,不必多礼----”皇后一眼瞥到侧殿门口的人,看他面上神色似有要紧的事,遂微笑道:“你们等会还要给其余的几位娘娘请安,本宫今日也就不深留,来日方长,都且先过去罢。” 众女赶忙又福了福礼,凤仪宫的侍女便跟着送她们出去。 葛贵人走了两步却顿住,回身裣衽道:“嫔妾新近入宫,还未来得及孝敬娘娘,便先得了娘娘的贵重赏赐,心里很是不安。” 第三百三十一章:花有千般妩媚 说着自怀内取出一枚精巧佩坠,半月形上等血珀,内中的花壳虫犹清晰可见,“这枚血珀乃玉薇自幼佩戴,今日想把它奉给皇后娘娘赏玩,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极亮的血红之色,被皓白的双手衬得愈加明艳夺目,一看就知道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皇后张氏含笑看了看,吩咐侍女取过来,在上笑道:“难为妹妹如此有心,如此极品的血珀也舍得送人,本宫只好却之不恭了。” 众女似乎都有些后悔状,估摸都在暗叹错过如此讨好的机会,但凤仪宫的侍女们却不待她们也摘东西,便赶忙领着退出殿去。 “娘娘----”皇后安排在宫里的眼线太监得了空子赶紧小跑过来,近身附在皇后张氏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前面传来颖川的消息,说是定王妃又怀有身孕,如今正在与定王准备入京。” “宋子初又有孕了?”皇后张氏闻言自是大吃一惊,将目光自远处秀女的身上收回,抬手摒退殿角的宫人,蹙眉道:“这可是件不小的事,皇上知道了吗?” “是。”那人连连点头,又问,“奴才有些担心,此次定王与定王妃回宫,皇上似乎特别郑重对待。不知道娘娘做何打算?” 皇后张氏自然明白他所言为何,之前君玉砜对宋子初那般上心,后来又有上官婉愔。这两个女人,足以验证皇帝是个长情而且专情的男人,否则,如何解释,在上官婉愔死后的接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后宫里始终都不曾有过真正的宠妃出现? 便是如今的熹妃,也不过是因为皇帝有一晚酒后路过她的宫中,被她邀着回去歇了一晚上。糊里糊涂之间,两人有了那么一回事。事后据说皇帝十分冷静的派人给她赐了避子药,为了封住她的嘴,却给了她一个看似荣耀的妃位。当然,究其根底,还是因为熹妃的娘家了得,在朝中是皇帝有力的臂膀,否则,换了旁人,指不定会怎么处置呢! 而至于沈贵嫔的贵嫔之位如何来的,那就更加简单了。皇后清楚沈容容的一切,自然知道,皇帝不过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才给她这么一个位置的。 如此下去并非什么好事,自己作为皇后,便是再不得宠,也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儿子,如此才能坐稳中宫之位的。 皇后张氏抬手止住自己的眼线说话,“你先下去,让本宫静一静。” 随着新人们进宫的时间一天天过去,皇帝对新人们的态度也渐次分出高下。其中葛贵人娇俏可人、性喜多笑,言行间颇有几分少女的无忌,是以在新人中被召幸的次数最多。 再加上同宫的江婕妤亦有几分恩宠,她二人走得又近,一时间连玉粹宫的差事也变得炙手可热。 原本平静的后宫微起波澜,不过除了沈贵嫔时常在给皇后晨昏定省的时候略微抱怨几句之外,熹妃对此却安之若素,余下的几位嫔妃往日就不得宠,如今见新人入宫之后,更是安静不少,因此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竟然也相安无事。 新人入宫后,惯例要让各宫嫔妃齐聚一场。 这次的赏花宴席设在凤仪宫的后院内,席面上是些时鲜的瓜果、蜜脯、小点心之类,不过是应景而置。 倒是玉粹宫自制的数十种花茶格外新奇,荼蘼水香、新荷玉露、牡丹春、木樨清露、香橼汤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式花样,或清新、或浓郁、或润甜,无一不让年轻宫嫔们觉得新鲜有趣,惊叹万分。 眼看临近开席时刻,各宫嫔妃们都已按顺序入座,席面上花团锦簇、莺声燕语,却唯独少了熹妃一人。 君玉砜朝左侧空座瞧了瞧,脸上微显不悦,却不便当着众多妃子面发作,皱眉吩咐道:“派人去催催,难道又要大家都等她一个不成?” 刘产闻言,便知道又是熹妃在闹脾气了,赶忙领着人去恩熙宫相请,带回来的消息却说熹妃偶感不适,病中不便前来。 “皇上,熹妃妹妹既然身体不适,皇上就改日再去看她吧,来,先润润嗓子。”皇后张氏说着亲自端过来一盏雪水香梅露,浅蜜色的汤水上面飘着几点玉簪花瓣,以取其新鲜香气。 “既然熹妃妹妹身子不快,咱们也不必再等,过会再让人将席上的吃食送些过去,她也就知道皇上的心意了。” 君玉砜听她说的温柔婉转,反而失笑道:“你说的如此和气,朕还能反驳么?难得人都来的齐全,今日更应该好生热闹一番,方才尽兴。” 皇后含笑不语,抬手示意宴席开始,顿时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歌舞坊的开场节目过后,接下来便轮到新嫔妃们才艺展示,第一个是以葛贵人奏萧为伴的云意浮波舞。 葛贵人今日打扮的十分艳丽,特意梳了个桃心盘姮髻,一支双头并蒂的丹珠修翅长钗,几点串珠花翠,更兼眉心点有俏丽的额黄,衬得她脸上甜美的笑颜如春花般灿烂。 江婕妤也换上纤薄的轻绢舞衫,一身金光烁烁的织飞鸟描花长裙,裙摆缀有细碎晶石,缓缓盈步登台,顿时在锦毯上摩挲出一串“簌簌”之声。 葛贵人微微侧首,朱唇轻启,优柔绵长的萧声便自玉箫中传出,顺着清风逐渐扩散开来,萦萦绕绕的将众人兜揽于其中。江婕妤的舞姿与先前蝶姬颇有相似之处,走得都是婀娜柔软的路子,她低腰展手急速旋转,越舞越快,纤长盈透的裙带亦随之旋转而漫天纷飞。 江婕妤容貌清秀雅致,并无宫中舞姬那般妖娆妩媚的气质,不过却因舞动流转,而生出额外的飘逸之姿,美若流水。 君玉砜看完之后不由的领头抚掌,笑道:“二人相得益彰,舞曲皆妙。” 葛贵人将玉箫交与宫人,拉着江婕妤笑道:“皇上,江婕妤为今日之舞足足苦练半月,臣妾亦是自愧不如。” 等江婕妤一番自谦完毕,又道:“皇上今儿高兴,因此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江婕妤辛苦良久,应得加倍赏赐,就把臣妾的那份合过去吧。” 君玉砜笑了笑,道:“那好,朕准了。” 众嫔妃跟着赞声不绝,席间的氛围逐渐热闹活络起来,接着便是姚才人以当场书法贺宴。 两名小宫女各执一副红绫上来,位列两侧站开,前头有小太监跪地捧笔端墨,姚才人上前一手拾起一支玉管狼毫,莫非是打算双管齐下? 众嫔妃不免惊动咂舌,原本神色淡漠的皇帝也来了精神,只见姚才人将两支狼毫沾满浓墨,双笔飞速急下而书,一气呵成,到最后利落收笔才略微绽开笑容。 小太监赶紧将其捧于皇帝跟前,两幅红绫上的字各自不同,左书“鹣鲽情深”,右书“琴瑟和鸣”,姚才人上前裣衽道:“臣妾身无所长,唯有以此双联献上,愿皇上和皇后娘娘举案齐眉、恩爱绵长,福气宽广而泽被臣妾等人。” “很好,很好。”君玉砜显得格外高兴,含笑回头看了看皇后张氏,吩咐刘产道:“难为姚才人如此有心,将这两幅红绫送到制器馆,裱糊好再送到皇后宫中,嗯----,就挂在皇后平日写字的小书房里,仔细别弄损了。” 刘产赶紧如捧奇珍般亲自下去,皇帝又吩咐重重的赏赐姚才人,大有嘉许之意。 如此一来,不免将先头江婕妤的风光剥去不少。 皇后张氏凝目环顾众佳丽一圈,各色表情尽收眼底,笑道:“多谢姚才人美意,本宫深念诸位姐妹平日的关照,改日再一一谢过。” 葛贵人亦是不动声色,侧首瞧见沈贵嫔有些出神,不由低声笑道:“贵嫔姐姐,你的茶要洒出来了。” 沈贵嫔闻声低头一看,手中的花茶几乎倾斜泼洒出去,顿时一张脸都要羞红了。好在旁边的江婕妤已经帮她扶住,遂讪讪笑了笑,连忙坐正身子不提。 熹妃却坐在皇后的身侧,起身捡了几样果脯走过去,附在她耳畔轻声笑道:“皇后娘娘,你看她们的那模样,往后的日子,咱们这宫里可要热闹了。” 君玉砜侧首笑问道:“熹妃,你这是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熹妃不意被皇帝听见了自己的说话,当下连忙轻轻扯了扯衣衫,回去自己的席坐下,回头冲皇帝笑道:“臣妾看江婕妤她们得了赏赐,也想向皇上讨点东西。” 皇后张氏闻言便顺手将腕上的红麝香刻字手串褪下,朝熹妃递过去,“你也好意思当着新人的面说这月的话?真是,你如今比她们都大,别像以前那般孩子心性,把这个戴上,别再胡闹淘气了。” 熹妃便嫣然一笑,欠身道:“是,臣妾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君玉砜看的索然无味,只是摇摇头,恰好底下有杨氏姐妹端上一盘小荷包,五彩缤纷、花样别致,做功针线也很精细,其中一个道:“臣妾姐妹愚钝,别的巧活也不会,因此绣的一盘花籽香荷包献上,一人各绣一面,聊以算作一点心意。” 内中的荷包大小不一,花样也各自不同,中间最华丽的那两个自然是献给皇帝与皇后,旁边两个奉与熹妃和沈贵嫔,余下的荷包按宫妃品级而稍减。 第三百三十一章:皇后难为 如此竟然绣得好几十个,难得六宫后妃一个不落,想来也是花费了不少时日,辛苦非常。 君玉砜这下子倒是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二人,笑道:“真是让朕头疼,总是分不清楚你们两个,到底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皇后张氏便微笑招手道:“都站近些,让皇上细细辨认一下。” 二人相视一笑,左边穿玉兰花儒裙的笑道:“怕皇上和娘娘们难以辨认,所以臣妾从不梳抹额,好露出眉心的朱砂痣来。” 她指了指右边穿桂色瑞锦裙的少女,“这是臣妾的妹妹,眉心没有痣的,平时最爱梳的就是双环迎春髻,如此也就不难分开了。” 君玉砜听她说话口齿伶俐,颔首笑道:“很好,朕看这姐妹两口齿伶俐,容貌清秀,来人,赏她们!” 如此热闹一直持续到暮色初升,嫔妃们都慢慢显出疲乏,皇帝便吩咐众人散去,自己留在凤仪宫用膳。 皇帝既然已经在凤仪宫宫,晚间断然不会宿于别处,因此各宫娘娘们都早早的梳洗卸妆,各自关了宫门安歇。 但宫妃们自然不知道,皇帝君玉砜每月初一十五都留宿凤仪宫,却从不与皇后同寝,而是单独择了偏殿的一间寝殿,只由身边的太监们服侍就寝。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从日暮转到月升,华梦正浓。一轮皎洁圆月当空悬挂,澹澹月光、点点星子,在深蓝夜幕中铺洒开来,轻柔舒缓笼罩着大地。天上星辉与地面灯光互映,仿佛是彼此的倒影,两相辉映之时,也照亮浮世之中的芸芸众生。 皇后张氏一头青丝散开,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铜镜里自己黯淡的容颜,渐渐沉静下来。她独自倚坐在窗台前的长榻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后宫,仿佛能依稀透视那些住在里面的如花一般的女子。 在最初之始,她只是爱慕他的身份,他的权势,在家中的安排下,她嫁给了他,就此成为太子妃。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嫁入东宫,被他掀开盖头时一瞬间的惊动,因而念念不忘,以至于真见到他的时候,竟然只是怔呆了。 那眉目间稍冷,却隐着淡淡忧伤的少年,不是自己所想象的纨绔浮华子弟,也不是什么喜爱追逐权势的皇子,而是外表谦和、内心冰冷,毫无一丝心意想要与自己夫妻恩爱的冰冷男子。 从成亲到现在,六年,她用了六年的时间和心意,原以为可以将他冰冷的心暖得一点点融化成水。 但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得到的东西,远不是自己想要的一切。在世人眼底看来,她的聪慧、剔透、宽容、大度,每一样都是那么端庄贤淑,让人合心合意。她懂得他想要什么,亦用尽全力去协助,纵使心里每每生受委屈,也能做到微笑不抱怨。 但是,这一切,在他眼底看来,不过是没有丝毫意义的表面文章而已。尤其是上官婉愔死后,他待自己,更只剩下了表面的尊敬和融洽,私底下两人相处的时候,他甚至连敷衍的话语都懒得说,而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自顾自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呵呵......”。 皇后张氏忍不住轻笑起来,笑完之后,却忍不住两泪双流。 乳母客氏在旁见了,心疼道:“娘娘,还是不要这么伤心了,奴婢以为,如今后宫里既然并没有什么得宠的嫔妃,那娘娘总还是有机会的。之前家里老夫人曾让奴婢稍进来的那样东西,您看要不.......”。 “不要!把它扔掉!本宫就算再不得志,总不能靠这样的手段来献媚博宠的。如此一来,本宫跟那些狐媚子又有什么区别?” 听皇后如此说,乳母客氏便只有无奈的说道:“娘娘,可是您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不趁着年轻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您日后的日子岂不是会更加难过?再说了,那大皇子如今被皇上护得密不透风的,就算咱们再有心思,也难以找到机会下手啊......”。 一听乳母又说起这话,皇后便立即摇头道:“不,咱们不能再对大皇子下手了。嬷嬷你不知道,自从上官婉愔死后,皇上看着本宫的眼神,那里头就透着一股子的冷意。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本宫觉得,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将来,他一定会伺机向本宫报复的!本宫好害怕,本宫不能再对大皇子做什么了,不然的话,本宫觉得,皇上他肯定会立即废了本宫这个皇后的!” 乳母客氏见皇后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劝道:“娘娘您这是自己想太多了,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太后的主意,也是她的人动的手,咱们不过是给她行个方便而已。您看如今太上皇将太后送去了宫外祈福,也就是说,不管是皇上还是太上皇,都将这桩事归咎到了太后的头上,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倒是如今,眼看着定王妃那狐狸精又要回宫了,依奴婢说,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可比那死了的上官婉愔还要紧呢!虽说如今已经成了王妃,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谁叫咱们皇上天生是个情种呢!别的不说,就看这一次,对待玉兰宫重新布置这件事,就足见皇上的在意了。这件事,您还真是不得不防呢!” 皇后张氏一听定王妃这几个字,又是一阵头疼。她也知道君玉砜的性情,若喜欢了一个人,就很难轻易改变。从前是因为上官婉愔还在,加上定王当时平定西蜀国立下大功,君玉砜与太上皇之间早有协议,因此不得不成全她的婚事。 但如今,可是物是人非了。以君玉砜如今的身份,想要夺取弟媳占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有些无力的挥挥手,摇头道:“定王与定王妃奉旨回宫,这件事连太上皇都首肯了,本宫能怎样?再说了,皇上把这件事都交给了沈贵嫔去处理,就连玉兰宫那边服侍的人,都是皇上早就指派好的。本宫水泼不进,还能如何?” 乳母客氏见皇后如此沮丧,猜想到她是被今晚那些入宫的新人的年轻娇嫩给打击到了。遂进言道:“娘娘,您怎么忘了?如今定王和定王妃回宫,那太后这只老狐狸肯定也会被接回来的啊!您想,她可是最讨厌宋子初这个儿媳妇的,到时候,只要咱们从中挑拨一下,难道还不能坐山观虎斗?届时,便是不能对宋子初如何,也能让她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她只要不好过的话,自然是会尽快离开京城回去的。” 皇后张氏听她这么一分析,倒觉得有些道理,遂想了想,最后道:“嗯,若是这几日太上皇那边有旨意传出来的话,那咱们就再做打算。对了,皇上那边呢?可是歇下了?” 乳母客氏便让人去偏殿外头看了看,来人很快就进来隔着珠帘跪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已经歇下了。” “知道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夜寂寥无话。 次日,便是接连几日绵绵细雨,似忧愁美人连绵不断的泪水,朦胧稀薄,将宫殿上的琉金璃瓦洗刷的分外干净,也洗去往日的沉醉繁华。 因着定王妃从前与皇帝之间的这段往事在宫里也不算什么秘密,而此次定王与王妃回宫,不住宫外的定王府,却仍住在玉兰宫中,皇帝对此珍而重之的安排,皇后的态度却是不闻不问。如此用心,到底所为谁来?紫宸殿的消息却又一点不透,嫔妃们私下皆是不安,人人谨慎行事,反倒让后宫呈现出异常的安宁。 只是有人借机散步一些消息出来,流言蜚语不能间断,一点点的被人拼凑起来,传到那些新入宫的嫔妃耳中时,就成了,据说当年皇帝心仪定王妃宋子初,只是因为纳兰太后从中阻挠,这才没能娶她做侧妃。此事在皇上心中颇为遗憾,后来虽然成全了定王娶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但到底意难平。因此,如今定王妃回宫暂住,只怕少不得要与皇上有些往来。这其中的暧昧文章,也就只能让各人自己去用心品读了。 君玉砜阖目倚在双龙长尾摇椅上,其上铺有柔软密实的白狐裘,衬得身上的宝蓝色银线团纹华袍寒光隐隐,似乎带着一种迫人的冰凉气息。 听完刘产转述的流言,不由勾起嘴角轻声嗤笑道:“在宫里越是不真的事情,反倒越发似真的了。这传谣言的人,倒有几分本事,能将此事传成这样,这是有心要跟朕过不去呢!” 刘产也知道其中的缘由,当下陪着干笑两声,又问:“皇上,车辇已经预备下,只是听说太上皇身子不大好,心意懒懒的,皇上今日还要过去么?要不,让奴才先去问询一声?” “难道你去,他的心意便就好些?”君玉砜一想起自己的父皇心下就有些说不出的焦躁,当下语声轻嘲,冷冷反问。 “是,奴才愚钝。” “走罢。”君玉砜起身搭住刘产的手,猛然间一时不防,胸口处却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他不禁皱了皱眉,心头更是一股郁气萦绕难消。 第三百三十二章: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闷声不语的上了车辇之后,原本平坦的石路宫道也似受潮一般,变得凸凹不平起来,颠簸颤抖的让人心烦意乱。心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喝道:“蠢材,都是些蠢材!连个车辇都行不好,朕这一身的骨头都要被你们颠散了。” “是,奴才知错。”领头的太监声音哆嗦,帘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有小太监上来扶住车身,车辇也放慢了速度,一点点的朝懿和宫缓缓行进。 不过几日,宫中空气里的气氛似乎都变了。 君玉砜踏着小太监的脊背下辇,抬眼扫了一圈,见懿和宫长廊上的宫人们皆垂着头,一点生气儿也无。 有太上皇身边的太监疾步奔出来,跪下请安道:“皇上金安,太上皇刚用了益气安神汤,正在里面歇息。” 君玉砜点点头,道:“朕进去看看,你们都守在外头,没有吩咐,不得入内。” “是,皇上。” 因太上皇如今年事已高,算来已近六十,明年便是六十华诞的样子,因此平日也多喜欢一些素净的颜色。君玉砜进得寝殿一看,只见满眼都是灰扑扑的,一派凝重之色。 寝殿里只有自己父皇最近宠爱的惠太嫔在床前伺候着,见他进来,连忙略微福了一福。君玉砜少不得开口道:“太嫔请到隔壁稍座片刻,朕想单独跟父皇呆一会。” 惠太嫔宫人出身,对着威仪赫赫的新君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不一会,寝殿中便只剩下了君玉砜和太上皇两人。 听着呼吸声,似乎是太上皇醒转了过来,君玉砜便凑过去,对其道:“父皇,朕已下旨,召皇太后回宫侍疾,请父皇安心养病就是。” 太上皇闻言,呼吸声顿时又急促了起来。君玉砜心下明白,自己的父亲显然对纳兰太后还是不能忘情,遂起身冷笑道:“不过朕只是下旨请太后回宫,并没有说,从前的事情,朕就这么算了。” “砜儿,父皇知道,连城她.......唉!罢了罢了,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当初不该既爱着你母后,又喜欢上新人。只是人生最难的一件事,便是儿女情长。你执意要为上官婉愔报仇,我也拦不住你。不过,请你看在你九弟的份上,好歹不要让她太难看吧!” 君玉砜沉吟无语,似乎是在琢磨着自己父亲话里的真意。见他不说话,太上皇便又道:“对了,宸儿眼见就要回京,听说你这次还是安排他们夫妻两住在后宫里?” “是,从前玉兰宫,朕已吩咐人重新布置好。怎么,父皇对此安排有何异议?” “没有,我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砜儿你只要记得,如今的宋子初,已经是你的弟媳妇就行了。旁的什么话,父皇我也不想多说了。” 君玉砜此刻心潮起伏,难以平静。都说是后宫三千佳丽如云,但始终没有一个是自己所喜欢的,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在子初这件事情上,他知道,当初是自己为了皇位而不得不舍弃的。 可是,现如今没有了上官婉愔,子初又再度回来的话,他知道,自己是对她还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温情存在的。 只是,正如父皇所言,如今的子初已经成了自己的弟媳,是自己亲自下旨,颁布玉碟,并且给她举办婚礼册封礼的。自己还能怎样?又能怎样? 遂默然叹了口气,刚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就听太上皇又道:“我知道皇后张氏不如你意,所以这才催着你选些新人进来。怎么,难道这一回进来的十几个人当中,你就一个看顺眼的也没有?” 君玉砜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父亲沟通这件事一般,最后只得惺惺道:“不过都是看家世而已,她们看中也只是朕这个皇帝的身份,这样的女子,能有什么意思?父皇您若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朕这就告辞了。” 从懿和宫出来之后,君玉砜很是喟然的叹了口气。刚要吩咐刘产准备御撵,就猛然觉得眼前一个东西飞过。而后,更觉得脑门上一阵疼痛。 “哎哟!” 君玉砜捂住脑袋,顿觉一片火辣辣的的疼痛。刘产等人见状,连忙围拢过来,也有侍卫四下搜索起来。 “什么人?竟然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不一会,侍卫们便抓了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过来,重重的扔到了君玉砜的跟前。 “什么人?抬起头来。” 君玉砜被石头打中脑门,原本心下有些恼火,正要随意发落了事时,忽然觉得这身形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待那女子抬起头来一看,他更是愣住了。 凤仪宫中,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张氏的耳中。 张氏闻言只是微微苦笑,失神摇头道:“果然,皇上就是对她忘不了情。宋子初,你真是.......”。 “娘娘,老爷和大公子早就说过了,这宋子初能勾得皇上和定王,还有那香洛国的伊不群都为她神魂颠倒,足见她本身就是天生的狐狸精。这样的人,等她回宫之后,还不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来呢!如今老爷和大公子先下了一着妙棋,只要这姜氏能哄得皇上开心,她又逃不出娘娘您的手掌心,娘娘您就不要计较这眼前一时的不痛快了。” 皇后张氏便道:“事到如今,人都被皇上看上了,本宫便是再不痛快,又能怎样?” 话虽如此,皇后张氏心里到底还是存下了一个疙瘩。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自己的好父亲和好哥哥,背着自己就跟太上皇那边达成了协议。姜氏.......虽说是自己这边的人,可她如今是真真实实的呆在皇帝眼前,享受着他的轻怜密爱啊? 皇后张氏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如猫抓一般。好半响,才勉力将种种不快压抑下去,开口道:“去准备一份见面礼吧,皇上的性情本宫了解,只要他看上的人,定下的份位就不会低。回头姜氏来请安时,不要叫人怠慢了。” “是,娘娘您能想明白就好。” 乳母客氏说着,喜滋滋的转身退下。却没有留意到,身后的皇后眼角边流下的两行眼泪。 次日,紫宸殿便传来消息,宫人姜玉年承宠,被封为贵人。这份位之高,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狠狠的削尽了一干新进宫的嫔妃们的面子,一时间,可谓是说什么的都有。 虽然年轻的宫嫔们带来不少朝气,不过后宫内却保持着大致的平静。除却姜贵人的恩宠太过于显眼之外,其余的诸人倒还算安分。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眼看已经将近万寿节。今年乃是皇帝的二十八岁寿诞,又是登基之后的第三年第一次选秀之后,自然非往年生辰可比。 不但内务府加紧筹办各项事宜,宫中的宫嫔们都忙着给皇帝预备寿礼,多半闭门不出,因此宫中上下显得既忙碌又安静。 就在子初和君玉宸抵达京城的前十天里,纳兰太后终于被君玉砜派人请了回来。皇后张氏领着一众宫妃们再远贞门门口迎接,进到宫中之后,其余人退下,皇后张氏借着向纳兰太后禀告宫务的时机,自然空闲间不免说到后宫琐事。 说来说去又闲话到新选的宫嫔身上,“眼下议论的都是姜贵人,因为她夜夜都在紫宸殿侍寝,有些人甚至开始揣测她何时会有身孕,真是----”。 皇后说着,侧首摇了摇头,却问道:“娘娘,您觉得姚才人如何?” 纳兰太后本来并不想接言,随手搁下手里的茶杯,且不急着回答,先端起案首的清溪玉叶吹了吹,饮了两口方道:“你是皇后,她是一个小小的才人,她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她日日过来请安却不多话,看起来是个安静沉默的人。” “看起来?”皇后张氏忍不住重复着一笑,又道:“是,这人呢,最怕就是看起来像什么,实际上却是不像了。” 纳兰太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然道:“哀家知道,那姜氏是你张家派来的人。你而今这般算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皇后张氏闻言连忙敛衽垂眸道:“请太后恕罪,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日前听人说起,仿佛是定王妃的娘家妹妹跟着丈夫回京之后,跟之前定过亲的盛府又闹出了一些事情来,便想着正好定王妃也要跟着定王殿下回京了,不如提前帮她将这些烦心事给处理好了,免得到时候再传出一些不好听的流言来。” 纳兰太后闻言便哦了一声,道:“盛府?你说的是前户部侍郎盛府?对了,哀家也想起来了,这盛府本来是跟宋子初定亲的,后来又退了亲。再后来,仿佛听着是跟她二妹宋子岚又有些纠葛.......啧!真是,说起来也是丢人。怎么,如今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了?” 皇后张氏见纳兰太后果然上钩,便凑过去,神秘兮兮的低声耳语了一番。纳兰太后闻言少不得色变,当下就皱起眉头,一脸不屑的说道:“竟然还有这等下作的事情?这么说来,宋府的家风之败坏,早已是不堪入目了!宋子岚身为大家千金,竟然未婚先孕,还生下了盛府大公子的孩子,却又跟别的男人成了亲......这,这简直就是下作到了家,太令人不齿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挑拨离间计 皇后张氏不好接言,只得附和道:“也是怪臣妾多事,这等事情,本来不好告诉您的。只是事关定王妃,所以才.......”。 “好了,不必说了,哀家知道了!” 纳兰太后说着,面上有些忿恨的皱起了眉头。过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说,盛府大夫人之前还遣人上门去要抱回那孩子,那宋子岚怎么说?” “做娘的哪里肯把自己生的孩子抱给别人的?再说了,如今盛府大公子也早就娶了亲,只是不知为何,一直生不下孩子出来罢了。不然,盛府大夫人哪里会肯冒着这般丢人现眼的风险,亲自跑去抱孩子的?” 纳兰太后似有沉吟般的点点头,隔了好一会,才道:“既然这样,那你身为皇后,自然是有义务查明真相,还盛府一个公道的。” 皇后张氏便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这宋子岚如今嫁的,可是定王身边最得力,当初平定西蜀也立下大功的南宫少尉。他一口咬定说孩子就是他的,盛府虽然咬着不放,但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这件事,还真是.......”。 “这有什么?不过是区区一个少尉而已!自古以来不是有滴血认亲一说么?他既然咬定这孩子是他生的,那就自然是不怕验一验的。” 说完,纳兰太后便起身道:“好了,哀家也累了,这件事就由你去办。你先跪安吧!” “是,太后娘娘”。 皇后张氏冲太后的寝宫出来的时候,面上带着一两分古怪的笑意。六月刺目的太阳下,只见她眼底的冷意森然。 子初与君玉宸是在六月十七这一天抵达京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紫宸殿拜见皇帝。 到了紫宸殿一看,四下的宫人都被打发下去了,就连刘产也止在台阶之下,见着两人携手而来,连忙福身行礼。 子初与君玉宸自个儿抬脚往里走,内殿宫人见状纷纷退散。刚到寝阁的水晶珠帘前,只见一个嬷嬷领着人出来,略蹲了蹲便算作行礼,而后又沉默不语悄声退出去。 如此,紫宸殿内更加安静一层。不光铜漏水滴声声分明,连博山炉里轻烟都丝丝撩人,一丝一缕散开,编织着浮世人生的朦胧迷梦。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君玉砜一抬头,看见弟弟和子初携手站在自己面前。看见子初的那一刻,他眼神里有过片刻的失神,然很快就一闪而过,旋即起身笑道:“快起来,跟朕还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一家人。” 子初如今怀孕才两个月,正是最容易觉得疲惫劳累的时候。这一路上虽然君玉宸再三吩咐车夫将车速放慢,但仍是不免觉得有些辛苦。此时刚起身之后,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再听着耳畔传来的话语声嗡嗡作响,而后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御医,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一下子就晕倒了过去?” 几位御医被紧急召来,此时正围在垂着纱帐的床前,听皇帝如此问起,便暗自交换了一下神色,最后为首的那个才道:“皇上,从脉象上来看,定王妃应该是因为怀孕害喜而晕倒的。只是,微臣们再三探脉之后,却觉得似乎还有一层脉象在主脉之下,一时间难以断定。只有过得几日,待王妃的身体稍稍好一些之后,再做定论了。” “什么?还有什么难以断定的脉象?这.......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先退下。回头玉兰宫有什么传唤,你们都要立即赶到。” “是,皇上,微臣告退。” 待御医们退下之后,君玉砜这才回转身来,掀开纱帐,看见子初安静无声躺在床上,一头乌云似的青丝凌乱散开,并无半点珠环装饰,越发显出脸色晶莹、肤光胜雪,唯独少却一点红润之色。 君玉砜只觉得得有些恍惚,依稀是当初在东宫之时,她也是这般娇弱憔悴的模样,让人见之生怜。只是如今,纵使再花上十年的心血,比从前更温存怜爱,只怕也唤不回她半分心意来。 因为,她已经是自己的弟媳了。 咽下一声轻叹,君玉砜最后对君玉宸道:“既然她身子不好,这一路上你就更加应该好好照顾才是的。怎的一到了朕跟前就晕倒过去?可是你照顾不周了。” 被君玉砜这么一指责,君玉宸倒是无话可说,只回道:“是,臣弟以后会注意的。” 正在此时,忽然帘外传来莲步姗姗的声音。君玉砜似乎并不意外,回头看了一眼之后,道:“玉儿,你怎么来了?” 君玉宸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是他的宫妃,正要行礼时,就听那女子开口,其声音曼妙宛若黄鹂一般清脆婉转,道:“皇上,臣妾听说定王妃忽然在御前晕倒了过去,便想着过来看望一下。听御医说是因为害喜的缘故,所以才身体不适的是吗?” 君玉宸趁机向其行了个礼,而后道:“多谢贵人关心,子初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嗯,那就恭喜定王殿下了。” 姜玉恩说着,十分娴熟的挽住了君玉砜的胳膊,而后撒娇道:“皇上,人家定王和定王妃远道辛苦了,您还不然人家夫妻两赶紧回去洗漱一番,换件衣服再来参加晚上的晚宴?” 被爱妃这么一说,君玉砜似乎也觉得自己先前有些不近人情了。遂笑一笑,转头对君玉宸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带着子初回去。朕晚上特地给你们设了宴,若子初身体好转的话,便带她一起来。” 姜玉恩知晓子初的一切过往的细节,她也留意到了,皇帝在说起子初的名字时,眼神有些禁不住的发飘,还不断的看向纱帘那边躺着的那个人。她心下发狠,暗道,宋子初,你若真是狐狸精,此时就不该回宫来。 到了晚间,子初歇息了半日之后,听说太上皇和纳兰太后也会出席晚宴,便不好再借口身体不适不起身,只得勉强装扮了起来,拖着宁嬛前去参加晚宴。 小宁嬛生的冰雪可爱,一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再加上她如今正是最可爱娇稚的时候,就连君玉砜也被她哄得开心不已,不但赏下许多的礼品,更让自己的儿子大皇子陪着她坐在一起,兄妹两人单独坐在一块,不到多久的功夫,就彼此熟识了起来。 太上皇和纳兰太后见到孙女倒也开心,只是纳兰太后心里有些芥蒂,又想着之前张皇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便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不经意间就带了出来。 晚宴设在春风殿中,此时殿内坐着大半殿的人,东西六宫的妃嫔们都已悉数到齐,燕瘦环肥、夭桃秾李,盛装丽服下的各色女子,或清丽,或娇柔,或温婉,恍若春日里争相绽放的满园繁花。 席间众人言笑不断,极是热闹。因不断有嫔妃上来敬酒,子初的脸上便有些微泛红晕,更兼绯罗色的鸾服相衬,越发显得笑靥如花、顾盼生辉,夺目的丽色几乎浓到有些化不开。 君玉宸自金莲花盘中拾起酒盏,斟满酒杯递过去,低声笑道:“初初,这是从前皇祖母亲手酿出来的玫瑰饮,夏日里最是养人不过,且不伤胎儿的,你且多饮几杯,越醉越好看了。” “呵,你就知道拿我逗乐。”只初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只觉胸口微暖,脑子也有些水漾般的眩晕,因笑道:“头晕的厉害,这玫瑰饮可是不能再饮了。” “娘娘,要不要喝一点?”正说着话,就见玲珑捧了一盏醒酒汤过来,不合时宜的问道。 子初刚嗔她几句多事,却觉得玲珑的目光另有所指,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沈容容正沉着脸,眉眼间似乎隐隐藏着郁气。 此次出席晚宴的妃嫔数目不少,几乎覆盖东西六宫所有空着的宫室,颇有些皆大欢喜的意味。 认真说起来,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妃子中以她资历最深,服侍皇帝时日最长,但如今却生生被一众新人们掩盖了她的光芒,想来心中恼恨的非同小可。 “嗯,知道了。”子初微微蹙眉,心中琢磨着如何才能周全,静默片刻才道:“大家正热闹着,别扫兴,先把醒酒汤端下去罢。” “怎么?”君玉砜刚饮完姜贵人上来敬的酒,笑着嘱咐了几句,回头看见子初的样子,便笑道:“子初你莫非当真累的厉害?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少饮几杯,朕也不深劝你了。” “没事,臣妾坐坐就好。”子初反手握了握自己的脸,像是在取手上的凉意以降温。侧目之时,却见原本坐在皇帝身侧的姜贵人,朝自己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一怔,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过来。 “皇上,难得定王与定王妃进京,又恰逢皇上是寿诞,臣妾有个提议,不如今年的寿宴,就改一改往年的形式,咱们带人去狩猎几日,也让皇上和定王好好放松放松,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说话的是姜贵人,她一开口,君玉砜先是面上一阵柔和,继而便点头,应下到:“好啊!去狩猎几日,玉儿,你这提议倒是十分的有新意!” 姜贵人在众人面前得了脸,当下便娇羞的一头埋进君玉砜的怀里。余下的众人看着坐在君玉宸身侧的子初,又看了看正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姜贵人,皆是心下明白的很。其余的人还好,沈容容先是忍不住了,低声骂了一句:“狐狸精!真是阴魂不散!” 第三百三十四章:皇帝大抵都是如此吧 狩猎的事情就此定了下来,从宴上回来之后,君玉宸也颇有些忐忑不安之色。子初安顿好女儿睡下之后,这才回来,看见丈夫那一脸的愁容,忍不住笑道:“怎么?大老远的回来,见到你父母兄长之后,怎么反而一脸的愁眉苦脸的?” 君玉砜便摇头道:“也不是愁眉苦脸,回来看见二老和皇兄自然是欢喜的,只是,皇兄今日身边那个女人......”。 子初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索性替他说了出来,道:“你也觉得,那个姜贵人长的像我?” 君玉宸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继而又似乎自我安慰的说道:“不过说不定只是凑巧也未可知,听说她以前是父皇身边的宫女,进宫都七八年了,也是那日凑巧,才被皇兄看见了的......”。 “凑巧?我看未必。这姜贵人并不像是普通宫女出身的模样,你看她的举止气度,呵呵,虽说跟你老婆我还相差一些距离,可是,等闲的宫女若能有她那般的手段和胆量,只怕也早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子初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头疼。这叫什么事?自己丈夫的兄长喜欢自己,如今还由自己公公弄了一个跟自己模样有些神似的女的出来,放到他身边做妃子。今晚的宴会上面,就算大家没有明着说出来,可瞧瞧那些新进宫的嫔妃们看自己的眼神?简直是含着刻骨仇恨啊! 子初苦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这等上面才有的狗血情节,居然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再有就是,对于伊不群的死,以及香洛国的亡国,虽然君玉宸竭力隐瞒,身边的玲珑和巧伊等也是闭嘴不提,但她也隐约听说了,世人都说伊不群是因为被情所困,所以才这般去意决然的。也就是说,自己一不留神,就成了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妖精祸水,所以,看着纳兰太后看向自己时那种轻蔑而又隐含着一种不齿感的眼神时,她就更加无力了。 唉,也许,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吧? 子初低头看着自己平坦如砥的小腹,有些无奈的在床边坐下来。见状,君玉宸只以为她是不高兴了,连忙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了?还真的不高兴了啊?想的别的嘛,过几日,不是要去栖霞山狩猎吗?你看这天气这么好,也不是很热,难得一起出去一次,你就高兴一点嘛!” 子初有些泱泱不乐的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啊?你别忘了,这主意可是那姜贵人提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搞得,我老是觉得吧,这姜贵人有些不简单。对了,你能不能叫人去查一下她的身世啊?” 君玉宸点点头,继而又摇头道:“我会派人去查,不过估计结果你听了会失望。以我对皇兄的了解,他身边的女人,底细他肯定早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再说了,这姜贵人可是父皇身边的宫女,除非父皇也帮着她隐瞒什么,否则的话.......”。 这话题再说下去就是对太上皇不敬了,子初便是再迟钝,也知道太上皇在两个儿子心目中还是有些不可置疑的权威的。当下只得连忙打住,投降道:“行行行,那你就当我多心好了。你父皇的权威我可不敢有丝毫质疑,不过......好吧,那看来,这姜贵人也是听说了我的妖魔故事,对我敌意很深了。” “呵呵,谁让我皇兄看着你的时候,那眼神那么........”。 君玉宸打趣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子初愤怒的拍了一掌。“君玉宸,你说什么啊?再瞎说的话,当心今晚我把你赶出去!” “好了好了,娘子,都是我说错话,你原谅我吧!” 君玉宸说着,又厚着脸皮粘了过来,子初推脱不开,最后只能恨恨道:“我脚痛,罚你现在去给我端洗脚水!要快!” “好好哈,我这就去给你端洗脚水。能为娘子提供服务,是小王我莫大的荣幸啊!” 要说君玉宸的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与子初相处的时间越久,他也就越发明白了她的性格。只要是她绷着脸的时候,千万不能跟她对着来。便是那时候她是不对的,也一定要顺着她,因为只要是事后待她冷静下来,她就会变得十分的好说话。况且,他相信自己的爱妻性情善良,品行端正,人品高洁,从不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有了这些基础,两人又深深相爱着,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包容的呢? 见君玉宸乖乖的被自己赶着出了门口,子初也有些感动的叹了口气。她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只是,每次一面对他的母亲,和他身后这些牵连着身家性命的亲人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有些迷茫。 因为君玉宸生来就是一个王爷,他并非一个普通的男人。他的哥哥喜欢自己,这一点曾经让子初觉得很无奈。可是,如今再看着君玉砜身边已经依红偎绿,花团锦簇,她又有些替早死的上官婉愔开始惋惜了。 不过,等等,一说到上官婉愔,就不得不说起她生下孩子之后致死的那一碗安神汤来。事后,皇帝已经杀了几个在场的嬷嬷和宫女,并没有将事情公开,也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但子初有理由相信,君玉砜只怕早就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只是,他到底还打不打算为上官婉愔报仇? 老实说,对于这一点,子初自己也没有把握。总想着找个机会来试探一下君玉砜的态度,但是可惜,那姜贵人对子初防范的太严了。自从子初回宫之后,她就几乎霸占了所有皇帝空余的时间,一天里头,除却皇帝早朝的那几个时辰之外,其余任何时间,都能看见姜贵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君玉砜的身边。至于晚上么,自然,全部都是她这个宠妃侍寝的时间。 子初闻言之后,不由的暗暗咋舌,心道当初好在没有选择君玉砜,否则的话,他这么花心,自己如何受得了? 但子初却不知道,其实,就在她回宫之后,君玉砜对姜贵人的态度就有些改变了。譬如从前,晚上侍寝的时候,他很是享受美人的刻意奉承,婉转承欢。不得不说,这姜贵人在床笫之间,带给君玉砜的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愉悦。她不但年轻身段玲珑有致,兼且特别的柔媚可人。而且,同样的女人,君玉砜作为皇帝,虽然不好女色,但他也是先后有过一些经验的男人。 与上官婉愔是初次,两人都是笨手笨脚的,但进宫之后,因为上官婉愔一来有孕在身,不愿侍寝。二来她也从未学习过作为帝妃之道,根本不懂得如何取悦男人,更不屑于为之,再加上他也怕弄伤腹中的孩子,因此对她他只能怜爱轻柔,许多时候都不敢太过纵情肆意,唯恐伤了她和孩子,或是令她不高兴。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巫山**就显得十分局限了。 而后来的熹妃,君玉砜就更加索然了。宠幸她不过是酒后一时兴起,再加上熹妃当时身上刻意用了催情香料的缘故,但之后再召她侍寝,却再无第一次时的那种激情愉悦。以至于后来,君玉砜自己也不愿再去回想了。只能给她一个妃位,以安抚她和她身后的家族势力。总之,权当养了一位身居高位的嫔妃作为他雨露施恩后宫的榜样而已。 但是,自从当时冲动之下宠幸了姜贵人之后,他就有些舍不下放不了的滋味了。虽然对此他也有些疑虑,暗地里也派人调查过姜贵人的身世,但最终因为没有什么破绽可寻,再加上她是自己父皇身边的宫女,因此,便打消了这些念想,想着若可以的话,好好宠爱一下她,也是并无不可的。 但如今,他曾深深喜欢过的子初回到了宫中,还就住在玉兰宫里。虽然明知道她已经是自己的弟媳,但听说子初再次怀孕,并且与君玉宸之间感情还身为和睦的时候,君玉砜心里还是很有些醋意的。 虽然他明知道,这种醋意是不该有的,但是,无可奈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嫉妒自己的弟弟。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臣妾都叫了您三声了,看您,一点反应都没有,臣妾给您熬的汤,这都要凉了。” 姜贵人娇声娇气的依偎过来,摇动君玉砜的手腕时,他才有些歉意的冲她笑了笑,道:“嗯?朕才刚想到有些国事还没有处置好,玉儿,不如一会儿你先休息,朕去一下御书房那边........”。 “皇上!不要嘛!你看臣妾都叫人放好水准备沐浴了,您就跟臣妾一起洗个花瓣浴,然后咱们两.......”。 朦胧暧昧的烛火中,君玉砜被姜贵人半劝半灌的灌下了一杯酒,跟着她一起来到后殿的浴池当中。池水氤氲,散发着阵阵白雾。姜贵人若隐若现的身段,洁白无瑕的皮肤,在热水的包裹下,更显得无比的诱惑和迷人。君玉砜看着她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拖动一池的涟漪,嫣红的花瓣也被她携卷着一并往前,便追上去,一面嬉戏一面道:“小妖精,看朕追上你之后怎么惩罚你!敢逃,朕一会抓到你,可饶不了你!” 第三百三十五章:妩媚妖冶的姜贵人 “皇上!你来啊,来啊!来追臣妾啊!” 姜贵人一面媚笑着,一面向后撩拨着晶莹的水珠。四下里服侍的人皆退了下去,君玉砜便追上去,两人在池子里你追我赶,好不容易到一角中抓住了姜贵人,她却像一尾活鱼一般,即刻隐入了水底。 君玉砜跟着她一起潜下去,两人在池底接吻,拥抱。纠缠之间,君玉砜被勾得**大作,不管不顾的就在水里要了姜贵人一次。这一次他十分的勇猛,姜贵人更是无比的妩媚婉转,两人淹没在彼此高涨的**当中,满池的池水只听啪啪作响,就连守在门口的侍女和太监都听见了紧闭的门内,传来的姜贵人那柔美入骨的呻吟声....... 事毕之后,两人都是累的气喘吁吁。君玉砜毕竟年轻力壮,加上身体底子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将姜贵人从水里抱起,刚将其送回到床上安置好,姜贵人就睁开眼来。 君玉砜以为她又是要缠着自己,刚要出言,却发觉她眼角边有晶莹的泪痕。 这一惊非同小可,纵使从前再不把她放在心上,只拿她当个取乐的玩物,可刚刚才有过那样的欢愉时刻,君玉砜也是心下一软,便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才刚朕难道弄伤你了么?” “没有,皇上,皇上你不要走,臣妾好怕.......”。 姜贵人说着,就抱住了君玉砜的腰身。而后见她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也没有跟自己说什么,君玉砜就顺势抱着她一起躺了下去。 两人从前虽然时常同寝,但君玉砜都是习惯完事之后就呼呼大睡的,这一次,却难得如此平静的躺在床上,相拥着静静说话。 原本以为姜贵人会趁机跟自己索要什么东西,但没想到,她却只是一言不发,最后在他怀里躺了半天,忽然开口道:“皇上,臣妾好喜欢你,真的.......”。 说着一张樱桃小嘴还凑了过来,柔柔软软的带着一股子水果的清香味,弄的君玉砜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 不过,第一次被一个宫妃当面表白,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君玉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抱着姜贵人,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不算违心的话语,道:“恩,朕也喜欢你,玉儿。告诉朕,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够赏赐的,朕都给你。” “不,臣妾如今从宫女到了贵人,生活的很好,并没有什么要求的。” 姜贵人说完,又凑过来,开始吻君玉砜的颈间。被她柔柔的发丝勾得心痒难耐,君玉砜索性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哑然道:“你这勾死人的妖精,你难道不知道,朕可不是你能随便撩拨的么?” 说完,到底忍不住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两人又在床笫之间酣畅淋漓的来了一次。这一次,姜贵人更是娇喘不断,听着她柔媚的声音,抚摸着那雪白修长的**,感受着那紧致逼人的温暖花径,君玉砜不由的闭上眼,在最后一刻,他声音几近模糊的说了一个名字,而后就紧紧的抱住了姜贵人,一时间再也动弹不得。 次日早上,下了早朝之后,君玉砜就颁了一道旨意,册姜贵人为姜嫔,并赐住新建的花香宫。这道晋封的旨意传出来之后,再加上这段时间姜贵人令人侧耳的盛宠,原本就不平静的后宫更如同大石击入水中,一时间波澜连连,难以平静,就连身在后宫,但并非宫妃的子初,耳中都不时听到关于姜嫔的种种传言。她烦不胜烦之余,最后才下令自己身边的人,不许说关于姜嫔的事情,否则一旦她不高兴了,可是要惩罚人的。 原本子初的意思,是姜嫔既然是嫔妃,又是皇帝的宠妃,那自己身为弟媳和妯娌,就不好议论什么的。 但她没想到,这消息被有心人打听到之后,就完全走了样。待传到皇帝君玉砜的耳中时,更成了,定王妃因为皇帝宠幸姜嫔而不悦,差点惩罚身边议论的下人。 她也会为自己宠幸了谁而不高兴? 君玉砜起初自然是不信的,但再让自己的人去打听,得来的结果也是如此。 这下子,不由得他心里不起了疑虑。难道说,子初对自己,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无情? 君玉砜这么一琢磨吧,就琢磨出了另外的一层意味来。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是初尝情爱滋味的少年郎,虽然宠幸着姜嫔,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在君玉砜看来,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第一还是子初,第二则是为自己生下皇长子的上官婉愔。因为那种初次砰然心动的感觉,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给予自己。况且,求而不得,梦寐思服的那种强烈意愿,又岂是一般轻易得到的宫妃们所能给予他的? 这一晚,君玉砜破天荒的没有召幸姜嫔,而是狠狠心,将其留在了新建好的花香宫里,自己则一个人独宿紫宸殿,借口狩猎之前不能亲近女色,倒也把姜嫔给糊弄了过去。 但次日一早,君玉宸出去办事之后不久,子初才起身梳妆时,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桂皮求见。 子初自然是连忙将人请进来,谁知道桂皮进来之后就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宋子岚的长子昨晚被盛府的人强行抱走,宋子岚急怒之下,登时吐血昏厥过去。如今虽然说已经抢救了醒转过来,但情形依然是十分的不好。 因为南宫清扬如今在外出公差,宋子岚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去求了桂皮,让她紧急进宫,来求见子初,让她赶紧想办法,一定要先将自己的儿子抱回来再说。 子初乍一听说此事,也是大吃了一惊。她这两年与宋子岚联系颇为密切,对于这个妹妹的改变,她是看在眼底的。 要说从前的宋子岚的确跟她娘一样,虚荣狡诈令人讨厌,可是,自从遭受了被盛重华抛弃,被父母弃之不顾的变故之后,她就真的变了。尤其是生下孩子之后,她一心一意想做个好母亲,不但洗去了脂粉铅华,就连性情也大为改变。 而后来,因为她嫁给了南宫清扬,南宫清扬又是君玉宸的忠实下属,两人情分非同寻常,因此,宋子岚和南宫清扬的婚事,君玉宸不但积极促成,自此也真正将宋子岚视作了自己的亲人。 这两年以来,原本并不亲厚的两姐妹之间来往不少,子初对宋子岚的关心早已不同以往。因此,待一听说此事之后,她立即就问桂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岚回京,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怎么盛府无端端的就找上门来了?还有,难道子岚身边就没有护院吗?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些人居然就明目张胆的闯进了人家的内院抢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桂皮如今也生了一个女儿,同样为人母亲,她是很理解宋子岚如今急切的心情的。也因为这个,她放下了从前对她的成见,一大早的进宫来求见。此时刚刚喘了口气过来,便回道:“主子你有所不知,南宫清扬临走前是留下了十来个护院的。可是盛府这一次的有备而来,不但带了几十个壮汉,而且还用了**散,那些护院深夜被人迷倒过去,自然是无法保护她们的。至于内院的那些嬷嬷和丫鬟,都是些女子,除了哭喊之外,还能奈何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吗?” “什么?这不是明抢吗?太过分了!不行,我这就去求见皇上,让他令盛府放人!” 桂皮缓过一口气过来之后,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这等内院之中的事情,总不好让君玉宸出面去说情。再说了,从道理上来说,宋子岚又不是盛府的媳妇姬妾,她如今的身份是南宫清扬明媒正娶的夫人,南宫清扬也是皇帝的臣子,因此,想了想便点头道:“嗯,主子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奴婢听说,这件事后面似乎是有人在捣鬼,不然的话,您说盛府如何就知道了这孩子的身世?奴婢可是知道的,二小姐自从回京之后,就甚少出门的!” 子初一时间心乱如麻,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在这里等我消息,我一定给子岚讨回一个公道就是!” 说完,子初便带着玲珑和巧伊出了玉兰宫的大门。只是,她这边前脚刚走,就有人躲在暗处看到了,立即一溜烟的跑去报信了。 玉兰宫距离皇帝的寝宫紫宸殿也不远,自侧门而出,再穿过熟稔已极的月韶门,拐弯便看见霁文阁的飞檐卷翘,正在明媚光线下熠熠闪光。 子初自后院进入,就觉得大殿四周很是安静,侧目一看,只见门口只立着两个小太监,宫人们似乎都被摒退出去。那两个小太监抬头瞅见子初之后,像是被吓了一跳,脸上皆是一脸的苦瓜相,互相不知所措的为难相视。 “参见定王妃,王妃吉祥金安!” 子初朝内殿看了一眼,淡声道:“免礼,你们都给本宫站住。” 空气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若是有大臣在里面,刘产作为内监总管应该守在门口才对,但现在门口却只有两个守门的小太监,那么里面到底是谁呢? 第三百三十六章:与姜嫔初次交锋 子初是早已得了皇上的旨意,可以见君而不跪的。这一点紫宸殿的太监不可能不知道,也明白她身份特殊,因此在她摆摆手之后,两个小太监就乖觉的退了下去。 子初手上捋着蚕丝绡纱裥裙,脚下轻软无声,刚到内帘花架子边,便听内里女子声音问道:“皇上,看你这么愁眉不展的,难道还是为朝堂上的事烦心么?” 一听那妖妖娆娆的声音,子初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她,姜嫔。 难怪小太监神色古怪,早知道姜嫔刻意争宠,而且肯定用意不简单,但碍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再加上她又是太上皇那边的人,只要事情不出格,也懒怠理会太多。 子初心内冷笑,刚要转身出去,却听皇帝“嗯”了一声,“朕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你坐会就先回去,朕想单独清净一会儿。” 顿了顿又道:“还有----,宫中人多嘴杂,盛府那边的事情你先不要说出去。” “是,皇上放心,臣妾从没跟人提起。” 姜嫔笑声婉然,大约是在给皇帝研墨,传出一阵细细的摩擦声音,“臣妾也是有些担心,那宋子岚毕竟是定王妃的亲妹妹,这孩子又是宋子岚亲生的,便是真的是盛府的骨肉,这母子之情也乃是人之常情,这突然分别之后难免有些牵挂之情。不过如今盛府都抱着孩子在太后娘娘面前滴血认了亲,这是错不了的事情。只怕宋子岚一时听到会舍不得,定王妃那边也会跟着焦心,不如事情定下来再说。” 子初先前听桂皮说的,宋子岚随着南宫清扬回京之后,便带着孩子在内院当中,一心一意伺弄孩子相夫教子,几乎足不出户。照说,盛重华那等负心薄情之人,娶了新人之后只怕早已忘记了她。而今忽然毫无来由想起来,还是盛府大夫人起的头带人去抢的孩子,还专门挑了一个南宫清扬出外差的时间点,这事情原本就有些奇怪,此时才知是谁背地作祟。 子初心下急怒之下,更是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侧首见刘产一脸僵硬立在身后,一脸惶恐道:“王妃娘娘金安……,娘娘请用茶……” “子初……”君玉砜闻声自是快步走了出来,姜嫔则是一脸尴尬跟在身后,微微侧垂着头,像是不敢看子初的眼睛,只是默不作声。 “给皇上请安!皇上,原来,是姜嫔娘娘在您这儿。” 子初的笑意冰凉无味,往前逼近两步,逼视着姜嫔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臣妾有一事不明,倒请姜嫔娘娘来说一说,不知道舍妹是哪里碍着你、得罪你了?让你这般费尽心思,时时处处都想着让她母子骨肉分离!” 姜嫔面对着子初的诘问,倒也并不心虚,只是微垂眼帘,回道:“定王妃,本宫并没有跟你妹妹有什么来往过节,一定是你误会了。” “误会?是么?” 子初说完这句,转头对君玉砜问道:“敢问皇上,我二妹与南宫少尉所生的长子昨晚被盛府的人连夜抢走,如今舍妹因为急怒之下已经昏厥了过去,险些吐血。这件事,还请皇上为舍妹主持公道!” 君玉砜见子初因为激动之下脸色已经有些焕白,连忙道:“子初,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朕会设法替你周全的。只是,如今盛府的大夫人,已经抱着孩子在太后面前滴血认了亲。若孩子真是盛府大公子所生,那.......”。 “盛府大公子所生?皇上,盛府大公子早已娶妻,而我妹妹也嫁为人妇,两人男婚女嫁,早已没有丝毫干系。如今忽然再来说什么孩子是他所生,他也真好意思?这件事,若不是有人存心在背后捣鬼,敢问盛府怎么会忽然想起了还要我妹妹这么一号人物存在?还强抢孩子过去,这边马上就来太后面前滴血验亲,真是......好一串的连环计!这是要逼死我妹妹是吗?” 君玉砜见子初越说越激动,便连忙伸手去扶她。谁知道子初却不待他靠近,就含怒道:“皇上请自重,臣妾可不敢担您来搀扶。” “皇上,定王妃这话也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她只是区区一臣妇,您可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她怎么能对您这样.......”。 “你住口!” 君玉砜也是心下十分的烦恼,他听姜嫔再出言挑拨,便立即喝住了她。姜嫔倒也乖觉,当下便做出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十分委屈的说道:“是,皇上请恕罪,臣妾这就告退了。” 说完,姜嫔就行礼告退。看她一路抽抽搭搭的走了,君玉砜又是有些懊悔,心想自己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些?但回头一看,子初还在自己面前一脸铁青的样子,便只有先行安慰她道:“你先不要着急生气,来,朕陪你一起去见太后。如今盛府大夫人也还在那边,你有什么话,就索性说开了。你要知道,此事乃是后院之事,盛府大夫人先告到了太后跟前,朕便是天子,也不好过多的干预的。” 子初渐渐冷静下来,也是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急躁。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怀孕而导致脾气变差了,平时君玉宸自然是绝对忍耐,但除了他之外,其余的人却没有这个义务来包容自己。想到此,遂顺了一口气,对君玉砜行了个礼,勉力道:“对不起皇上,我才刚是太急躁了些,请你恕罪。” 君玉砜见她对自己居然如此生疏,再一看,她用手护住的腹部,心下更是十分的不是滋味。 当下只能道:“跟朕还这么客套?子初,难道你也觉得,朕会不设防护着你和你的亲人吗?” 子初有些默然的摇摇头,道:“皇上别多心,才刚是我失礼了。” 见她如此,君玉砜只能将满腔的话语都咽下去,他想起从前在东宫两人独处时的那些时光----赌书消得泼墨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只是已经逝去的年华已不可追,有如清风流水,彼时岂知今日的万千纠葛? 一起在绡纱窗前吟词言笑、研磨题字,春日相拥观赏百花,秋夜并肩细听夜雨,哪一件此时能不感慨?彼此凝视着对方目光,忆起共同描画的点滴往昔,千般感伤涌上心头,两个人都无声沉默下来。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皇帝与子初二人,静得让人窒息。良久,还是子初先开了口,抬眸看着面前的君王,冷笑道:“原来皇上身边自有能人,为皇上分忧解劳,不让臣妾操心,私下就把大事办好了。” “子初,你……”君玉砜伸手去拉她,却被甩开。 子初往后退了几步,不住摇头,“皇上,当日盛府欺凌与我,不但想骗取我的嫁妆,还想治我于不堪之地,这些旧事,您并非一无所知。而今我妹妹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她与南宫清扬夫妻和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既然南宫清扬都不介意了,凭什么盛府还有什么资格来追究?!如果说如今仅凭你的宠妃几句话,就要让他们母子分离的话,我只能说,皇上早已不是当初的皇上,那我宋子初也难以用当初的那份心来对您!” “子初,你不要胡说!”君玉砜皱着眉头,像是不知如何解释清楚,“你与朕相识这么久,朕是什么样的为人,素日又是怎样对你,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姜嫔算的上什么人,朕怎会跟他一起盘算你!” “我原来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今日亲耳所闻,却由不得不想。” 子初既不哭也不吵,声音里透出一种愤怒之后出离的平静。 “我只有一句话,若皇上听信这些人的话,要听凭盛府将子岚的孩子带走的话,那皇上不如现在赐一条白绫,臣妾带上它去子岚面前,再不让皇上为此事烦恼。皇上永远都是英明君主,罪孽就由我这个姐姐来担待罢!” “……”君玉砜来不及开口,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袭如烟宫衫黯然离去。 “皇上……”隔了片刻功夫,刘产探头探脑进来,也不敢去收拾地上狼藉,低垂着头禀道:“内务府的管事过来,说是想问皇上……” “让他们滚!”君玉砜一脚踢飞地上残骸,像是突然醒神过来似的,一把推开面前的刘产和小太监,快步飞奔冲出内殿,哪里还有半分子初的影子? 他心急如焚,也不管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就循着玉兰宫过来的甬道追了过去。追到一处拐弯处一看,只见子初正蹲在墙角抽泣着,双肩不端耸动,看得出来她也哭的很是伤心。 “子初,朕对你的心,一如从前,从未有过丝毫改变。只是,朕尊重你的选择,你喜欢九弟,愿意与他白头偕老,朕除了祝福你,也别无二话可言。” 君玉砜有些黯然的说完了这句话,然后默不作声的陪着子初,带她去了纳兰太后的寝宫。 到了门口时,君玉砜到底停下脚步,对子初说道:“朕送你到这来,这些内院妇人之间的事情,朕到底不好直接过问。你先进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回头再跟朕说,朕一定设法替你将孩子要回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是谁的孩子滴血认亲不就知道了? 子初点点头,刚要给他行礼时,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君玉砜见状,连忙一把扶住她,并不无关切的说道:“你见怎么样?怎么老的见你头晕的?有没有什么事,要不要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子初勉力打起精神,想着宋子岚那边如今不定怎么伤心欲绝呢,遂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没事的,我一会儿让玲珑巧伊扶我进去就是了。皇上您若还有事要忙的话,就先去处理吧!” 君玉砜将她交给玲珑,又看着她走了两步,见她虽然有些脚步虚浮,但还算稳定时,这才摇摇头,转身带着刘产等人走了。 子初在门口通传了之后,便由引路的宫女带着走了进来。 只是,她并没有被带进大殿,而是径直被引到了一个偏殿当中。正在诧异时,人都还没有站稳。 只听“哗”的一声,一盏热茶就兜头泼了过来,子初一时不妨,便被烫了个正着。一声惊呼之后,才见纳兰太后被两个宫女扶着,一步步的逼近过来。 “宋子初,当着哀家的面,哀家今日可是亲眼看见你跟皇上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的。你说,似你这般毫无廉耻的女人,亏哀家的宸儿还这么死心塌地的护着你爱着你,你羞也不羞?” 子初挣脱玲珑和巧伊的搀扶,定定的站稳了在纳兰太后的跟前。茶叶粘在她的脸上,浅绿茶水顺着脸颊滴滴滑落,更显得面上烫红吓人。 “太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因为怀孕,所以时常有些眩晕,先前皇上送我过来到门口,也就只是好心扶了我一把。我跟皇上之间清清白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夫君,我为何要心生羞愧?” 纳兰太后冷不防她此时此刻还能有这样的底气对着自己说话,当下也是被骇的气焰渐渐低了下去。只是她仍自持婆母的身份,好一会才气哼哼的说道:“你说你跟皇上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瓜葛,那他为何只将你送到门口就不进来给哀家请安?还有,你那好妹妹做下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被盛府闹上宫里来,还要请哀家来做主,你说说看,这个脸面,哀家可是被你丢到尽了!” 恰好太后身后的侍女奉茶上来,子初便索性借机将茶盏掼在地上,顿时摔得片片粉碎,双眸冷冰冰直视纳兰太后,毫无怯意的回道:“太后您这么说,可有证据?仅凭所谓的滴血认亲,就能断定这孩子是盛大公子所生的吗?照太后所言,我妹妹若与盛府大公子有染在前的话,那就是他盛府负心薄幸在先,这等言而无信的人本来就不足以取信,太后为何就仅凭他的一面之词采信了?若说那盛府大夫人的为人如何我也算有些见识,最是势利不过的一个妇人而已!而今盛府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了,便想着要过来夺我妹妹的儿子,这样的道理,我就是说到天边也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来的!” 纳兰太后被子初这番话气的浑身发抖,且子初摔杯盏的时候,发泄的就是之前被她泼茶的怒气。她万万想不到子初会有这样的胆量,一时间唇角抖动,好一会才指着子初的鼻子,怒道:“你这是要反了你!敢跟哀家这么说话,你.......真正是没有教养的市井泼妇!” 正在对持间,忽然见得刘产一溜烟的跑进来,对着纳兰太后行了个礼之后,便赔笑道:“参见太后金安!皇上派奴才过来给您送了一串金丝楠佛珠,说是请望月大师开关加持的,请太后娘娘收下。” 纳兰太后脸色僵硬,冷然道:“你主子派你过来,难道就真的只为了给哀家送一串佛珠吗?” 刘产瞥了一眼子初面上的红烫处,心道这老婆子还真的胆儿够肥的,敢动这位主,看来真是气狠了。 想着君玉砜的嘱咐,又少不得硬着头皮上前道:“是这样的,皇上说之前姜嫔娘娘约了定王妃喝茶,此时还不见王妃,便让奴才过来请一下。” 纳兰太后闻言,再也忍不住,嘲讽道:“你家主子还真是事无巨细,都十分上心啊!堂堂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宠妃和定王妃之间喝个茶,他也如此在意,还特地派你过来相约,这是怕哀家把自己的媳妇儿给吃了吗?” 刘产习惯了纳兰太后的阴阳怪气,他也仗着自己的身份,并不害怕纳兰太后会将自己怎么样。遂赔笑几声,便对着子初再三示意,让她先不要吃眼前亏,先跟自己走了再说。 子初怀孕之后脾气也见长,她适才跟纳兰太后摔了茶盏之后,心下也有些懊悔。此时既然得了台阶下,便只得勉力对纳兰太后行了个礼,道:“太后自己也为人母亲,自然知道母子分离的种种痛苦。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其中的艰辛又岂能是仅凭区区滴血认亲就能断了的?所以,这件事情,还请太后一定要认真谨慎,不可轻易妄下断言。” 纳兰太后转过身,并不为所动,只道:“哀家自然不能单凭盛府的一面之词就断定孩子的生父是谁,这滴血认亲也是要双方都在场才能确认的。你放心,盛府大夫人如今已经将孩子送回给宋子岚了,只要南宫清扬回京之后,到时候双方到场,再请御医们仔细验上一验,也就真相大白了。到时候,是谁的孩子,自然就要归到谁的名下。盛府几代忠良,若真是他们的血脉,哀家也不能看着他们后继无人。到那时,只怕就连皇上也没办法干涉得了这孩子认祖归宗的。” 子初忍下心里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默然的转过身。待走出那高高的门槛之后,她长长了吐了一口气。 “哎,王妃主子,您说您这是何必呢?明知道她.......哎,您这边请,皇上还在紫宸殿等着您呢!” 子初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滴血认亲?还要是双方都在场,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的?到时候,若真验出来孩子是盛重华的,那南宫清扬和宋子岚之间的婚姻,岂不是要到头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不能让这场滴血认亲进行。最好,能够在此之前,就让盛府打消要回孩子的想法,这个需要费点功夫,但是,也并非全然没有办法的。 子初想明白这个之后,便对刘产说道:“你给皇上回个话,就说我有些不舒服,这就不过去了。回头我好一点了,再来给皇上请安。” 刘产点点头,眼含忧虑的说道:“主子,您别怪奴才多嘴。皇上对您是什么心思,那您可真是不用想的。奴才跟在皇上身边这几年,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件事,您只要好好求一求皇上,必然就没有她姜嫔挑拨离间的份。” 子初听刘产的意思,似乎对姜嫔也十分的不以为然,便苦笑了一下,问道:“可是我听说,皇上如今很是宠爱姜嫔,难道,这还能有假不成?” 刘产闻言,便示意身后的太监们后退几步,自己左右环视了一番,继而凑过来,对子初说道:“我说宋主子,您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这个时候反而糊涂了呢?您想,皇上作为一个男人,总会在这方面有些需求的嘛。那姜嫔的样子,还有身段,就算大家不明说,奴才瞧着都有几分像你的神韵。当然了,奴才的意思,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您半分的气度和心胸,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子初被他这么一说,当下也有些羞红了脸。她摇头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认。罢了,只要皇上不是真的喜欢了她,那以后她就算在皇上面前挑拨什么,也不足为患了。看来,还得先防着太后那边才是.......”。 刘产一听这话,又是连连摇头。他再度凑近过来,对子初说了一句话,这下子,子初可是真正色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 “宋主子您是聪明人,自然想得明白的。奴才还有事,这就先告退了。” 说完,刘产就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走掉了。子初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最后摇头道:“是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跟我作对?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文章么?” 子初说着,一面摇头一面回到了玉兰宫。待君玉宸回来,听说太后朝着她的脸泼了一盏热茶之后,当下也是气的够呛。 子初也是用了一点心计,回来之后,并没有急着处理红肿的地方,而是任由其就这么红着。君玉宸看见之后,心疼的脸色都变了,只恨自己不能当场护着她,待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又道:“这么说来,这事情还跟清扬有关?这可怎么办?唉,母后也真是的,什么滴血认亲,这等事情,便是等闲的男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清扬这么优秀的男子?这么做,不是摆明了要让大家都难看吗?” 子初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你母后她就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管这件事。你说,难道我还能跟她吵一架不成?” 第三百三十八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看子初的样子,君玉宸也知道她今天肯定是在自己母亲面前吃了亏。又听说了皇帝一直派人护着自己妻子,反倒是自己这个做丈夫没能在身边保护着,心下愧疚不安之余,更有些醋意,是以想了想,便安慰道:“好了,你先别着急,我去见一下母后,好歹跟她求个情,让这件事不要再宣扬出去了。” “晚了,这件事,另有幕后黑手在操纵。如今,京城里头,可是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这个丑闻了。我先不跟你说了,还得去子岚那边看看,孩子是不是真的送回来了。” 君玉宸听她这么说,便道:“那我陪你一块去好了。” 子初点点头,回头又问道:“咦?对了,宁嬛呢?怎么这么大半天的,都不见她人影?” 见她问起来,玲珑才笑着上前回道:“回主子的话,郡主一大早就被大皇子身边的人请过去了。皇上也说,咱们家郡主冰雪聪明又可爱,要留在宫里抚养呢!” 子初闻言色变,吐了吐舌头,道:“算了吧,留在宫里养我可不放心,我还是自己带着好了。” 君玉宸噗嗤一笑,夫妻两这回倒是颇有共识,便相携着出宫去看宋子岚去了。 到了宋子岚那边一看,果然孩子已经被送了回来。但盛府也派了人在门口守着,说是保护小少爷的安危,实则监视宋子岚,不让她把孩子带走。 子初和君玉宸下了马车一看,都是气的不行。君玉宸这回没有客气,不由分说就吩咐自己身边的侍卫将盛府的人统统赶了出去,有不听话的还少不得一顿暴揍。完了再搁下一句话,道:“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只要我君玉宸一天不死,南宫府的事情就只管来找我!” 盛府的人见惹不起,当下也抱头窜鼠的走掉了。待回去一番禀告,盛大夫人自然是气的仰倒,盛重华却皱着眉头道:“母亲,如今定王权势可不少,那南宫清扬既然是他的人,咱们这般当面给他难堪,到时候定王必然是要跟咱们过不去的呀!” 盛大夫人早已得了皇后张氏暗地里的支持,所以并不害怕,此时只是气哼哼的说道:“怕他作甚?这孩子只要是咱们盛府的血脉,我就算是拼了一条老命出去,也一定要把人给夺回来!不然,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这话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掀开珠帘直直的闯进来。盛重华一听那脚步声,就知道来者是谁,他整个人顿时为之一怂,甚至还想悄悄起身拔腿开溜。 看儿子那样子,盛大夫人不由骂道:“你给我坐好了,这是怎么了?堂堂盛府的长房长子,你怕她一个妇人作甚?不就是个下不出蛋来的母鸡吗?有本事她给我生几个出来看看,我保准不去抢人家的孩子!哼哼!还好意思来我这里闹,真是,我没狠狠心休了她就不错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立即有一个更加尖锐的声音骂道:“你个死老虔婆!我沈家好好的千金小姐嫁到你盛府来,你儿子一天到晚在外风流快活也就罢了,你还一天到晚挑我的刺!现如今倒好,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一个野孩子,偏说是你儿子播下的种,还要归到我名下?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告诉你,这事我绝不同意!你敢把人给我领回来试试看,到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面子!” 说完,那锦衣妇人便怒气冲冲的转头就走。一阵香风过后,盛大夫人只怔怔的看着兀自摇曳不停的珠帘,最后两行老泪滚下来,捶胸顿足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没教养的东西进门来?光天化日之下,这般忤逆婆母,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眼见着母亲又要在自己面前数落妻子的种种不是,盛重华只有默然无语的转过身,有些泱泱的走出来。 他忽然开始有些怀念当初与宋子岚在一起时的种种欢愉了,只可惜,如今她已经嫁得良人,只怕是不会愿意再见自己了。可是孩子呢?这孩子,自己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盛重华心里还真是有些迷惘。 三日之后,正是盛夏气爽,碧空如洗,蓝天白云下一泓绿湖犹如一块翡翠镶嵌在高山峻岭之间,苍翠的松柏,红透的枫林,还有金黄色不知名的树叶,不惧霜露傲然盛开的紫色花丛,就像一副西方油画,色彩明艳斑斓,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子初坐着马车随众人翻过山坎后看到的胜景,正在观赏赞叹,就见叶赫明露指着湖对面一个豁口说道:“瞧,那边过去便是人迹罕至的大森林,黑熊和狼虫虎豹出没的地方。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子初因为怀着身孕,被勒令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因而便跟叶赫明露以及一众女眷们在一起。她闻言撇了撇嘴:“这些男人太不仗义了,都把我们带到这里,就不肯带进森林,自个儿组队就跑了。” 叶赫明露此时也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生产之后,显得比从前丰腴了一些,但肌肤若雪,通体都有一股子柔和的意味,全然不似什么江湖第一教的教主。 她想起君玉宸之前对自己严厉的嘱托,不由笑道:“还不是你相公心疼你,皇上也紧张你,一个二个的,这是生怕把你弄丢了,所以竟然留下这么多侍卫,让他们来保护咱们。唉,你是不知道,之前你被伊不群带走之后,你家相公看见我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把我和我夫君都吓坏了。尤其我夫君,他说跟随定王这么多年,就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还是我把你弄丢了,要是找不回来那可真是要结冤,搞不好我夫君都要跟我闹翻了——哎,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这两年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指责。旁的不说,我自己亲娘都差点指着我鼻子骂我不厚道,说我要是把你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她第一个就没法去跟皇上交代了。” 子初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左右无人,便只有点头道:“你娘亲真是个好人,当初若不是她帮我,我在东宫的日子还真是难过呢。对了,你说她最近出去云游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还真想见她一面呢!” “恩,放心,再有三五天,她也就回来了。之前就安排好的,这一次一定要跟你好好的叙一叙。对了,听说你这两天出了几次宫,这是去见你娘家的那些亲戚了?” 子初点点头,心道还好,自己离京这么久,赫连府一切都还好。看来,君玉砜还是维护自己的。 叶赫明露说着,便回头去看岭下崎岖山路上正坐着马车在摇晃的一群人,皇后张氏还好,虽然马车摇晃,却也一声不吭的维持着自己的威仪。 姜嫔坐在马车里,还被宫女和太监们扶的扶,扛的扛,在侍卫们的保护下怨气冲天的正在以龟速往前行驶,不免皱着眉道:“我夫妻二人以前也跟随皇上狩猎过,从未见他带嫔妃,皇上好胜心极强,不论是组队还是单独狩猎,他都是要争头拔的,行动速度,不喜拖累。这次除了皇后之外,还带了姜嫔来,看来真是极为疼爱的,分开一日都舍不得……只苦了我们这些女眷,本也可以上前去射杀捉拿几只肥兔野鸡什么的,跑大老远来,这会儿只落得个陪侍皇妃游山玩水,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子初也闷闷地说道:“是啊,早知她来,我也不来。真是,瞧着模样,哪里像什么做了七八年宫女的人啊,明明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嘛!” 叶赫明露之前还勉强坐在马车上,此时将姜嫔远远的抛在脑后之后,索性跳下马车来,几步上得山坎,又几步跑过来,坐在自处身旁的大青石块上,微微喘气对着子初和玲珑道:“你们两个倒快,也不等等娘娘和公主,这是想想找骂么?” 子初哼哼笑了一声:“我能自己走上来,把侍卫都留着保她们不滑下山路就不错了,还想怎样?爱骂就骂吧” 叶赫明露便笑笑,说道:“虽然皇后一贯为人低调并不多话,但皇上除了她之外,后宫那么多嫔妃也只带了姜嫔一个。但是,你别忘了,此次跟随出来狩猎的外命妇有十几个,多是有打猎经验的,留了四十多个侍卫下来,一部分禁卫军在岭下守着,我们可以自己分成两组,一组由我带领,在附近矮山浅林中打打野兔山鸡什么的,姜嫔娘娘和你都是身体柔弱,你又怀着身孕,因此只在这湖边玩玩就行了。” “啊?这是谁说的?我才不要跟那个姜嫔在一起玩!还有皇后,阴测测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可人家是皇后,不管咱们喜不喜欢,都要接受这么一个事实的。这话自然是真的,皇上身边刘大总管来传的话。怎么,难道你你还能抗旨不成?” 第三百三十九章:女人之间的私房话 竟然是君玉砜的主意,让自己跟姜嫔和张皇后这两个讨厌鬼在一起相处? 子初不觉皱起了眉头,心里琢磨着,君玉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搞毛线啊! 看他昨天跟自己谈话的态度,又不像是被姜嫔给迷得七荤八素的样子。再想起当时刘产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子初不禁有些脸红了起来。男人的**和爱情,难道真的分的那么开吗? 见子初涨红了脸,叶赫明露自然马上就发觉了。她凑近过来,笑道:“想什么呢?小脸羞的红扑扑的。快点说,到底有什么秘密?” 子初对叶赫明露倒也不提防,便悄悄跟她说了几句私房话。叶赫明露一面听一面笑,最后点头道:“嗯,我看出来了,君玉砜对你是贼心不死。不过他既然能承认你是他的弟媳妇,我想他也应该想明白了。你不适合他,他喜欢你,可是也只能在心里喜欢。也就是说,他现在宠幸这个姜嫔,只是因为她的样子有几分像你而已。但他内心真正喜爱的,却是你的灵魂。也就是说,若这个姜嫔还敢跟你过不去的话,咱们便只管对她下手,君玉砜不一定会护着她的。” 子初一听吐吐舌头,赶忙摇头道:“别别别,我可不想引火上身。你说,没了姜嫔,咱们皇上岂不是要寂寞空虚冷?再说了,我跟她没有深仇大恨到这个地步上,还是先不要急着跟她杠上。” 叶赫明露见四下无人,便示意自己的侍女守在附近把风,趁机对子初低声道:“子初,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你妹妹的这件事,表面上看着是太后和姜嫔在捣鬼,但实际上,我跟你说,我查到了,这幕后的黑手,只怕另有其人。” 子初一听跟子岚有关,便立即追问道:“是什么人?你快告诉我。” 叶赫明露凑过来,对她低于了一个名字。子初闻言色变,认真想了想之后,才讶然道:“这么说来,姜嫔竟然是皇后娘娘的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赫明露摇摇头,道:“皇后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温和无害,但实际上,以我这两年的暗中观察所得,她这个人认真不简单。心胸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十分的聪明。不但家世好,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之所以能够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做到现在的皇后之位,便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太上皇的肱骨之臣。所以,从这一层推测来看,姜嫔是受她控制的棋子,这一点并不奇怪。” “你是说,太上皇也默许皇后的这些行为?不,这不可能!” “说你聪明你怎么就这时候傻了呢!你想,若不是太上皇一直在背后支持着皇后和张家的话,那皇后如此被冷落,她在后宫里还能呆的下去?当然,皇后做的一些手段,只怕太上皇也未必一清二楚,不是有句话说人老心也慈了吗?这张家以前可是太上皇的家臣,皇后的父亲还有几位叔叔,都曾为太上皇出生入死。太上皇如今年纪大了,肯定惦记着这么一份情义。但是呢,你现在可是太上皇的儿媳妇,还是他最疼爱的幼子媳妇,又怀着身孕,肚子里有他的小孙孙,你说,这时候你要是要为妹妹声张正义,难道太上皇又能拿你怎么样?” 子初看着叶赫明露,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这是怂恿我去跟皇后斗一把?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真相内幕,还有,你如实告诉我,张皇后到底跟上官婉愔的死有没有关系?“ 叶赫明露闻言,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子初,掩嘴笑道:“你倒真是个水晶心思的人,没错,我实话告诉你,上官婉愔的死,除了你婆婆的缘故之外,最主要的幕后黑手,还是张皇后。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一旦上官婉愔生下了皇长子,对她这个皇后有着什么样的威胁。当然,这一点,皇上心里也一清二楚。只是他碍着全局,事后只能秘而不宣,不能亲自对张皇后做什么罢了。” “什么?你说,君玉砜他居然知道真相,也.......”。 子初闻言,忽然激动起来。她扭转头,道:“不行,我要去找君玉砜,问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呀!你现在去找他,他怎么跟你说?难道告诉你,是,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作为皇帝,也奈何不了张家和皇后?只能放任上官婉愔枉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子初被她问的无言以对,好一会才郁闷的说道:“明露,你或者不知道,其实,对上官婉愔的死,我和夫君也要负一些责任的。因为,如果不是我们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嫁给君玉砜,也不会这么早就死了。” 叶赫明露扬扬眉毛点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一点,不过这事怪不得你,只是坦白说,如今我自己也做了娘,看着大皇子这么小就没有了母亲,其实也挺唏嘘的。” 一谈到这个有些沉重的问题,子初和叶赫明露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子初有些闷闷的问道:“我听夫君说,这两年以来,你一直有在大皇子身边安排人手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叶赫明露点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啊,本来我不想这么多事的,人家老爹是皇帝,本来就已经很有权势了。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若君玉砜发现会多心什么的,后来才发觉,其实君玉砜对保护孩子这一块也有些拿捏不住。他还曾经找过我一次,问问我有些什么办法,这么一来,我就索性把话摊开说了。后来他也没说什么,不过这两年里,我花在保护大皇子这一块的时间和精力真是不少。好在,眼看着孩子是越来越大了,长的也聪明活泼可爱,咱们也总算对他母亲有所交代了,也算不枉咱们的一番心血了。” 子初点点头,道:“嗯,不过大皇子的确可怜,我们平时又隔得远,以后还得你多费心了。” 叶赫明露豪爽的应下,道:“这有什么?你跟我还这么客气?” 子初也喜欢叶赫明露这股子江湖儿女的豪爽性子,再加上她这两年以来对自己的种种维护和关心,两人便不知不觉间渐渐成了闺中密友,此时倒无话不谈了起来。 因为两人一路遥遥领先,将皇后和姜嫔的马车队伍都远远的抛在了脑后。有了叶赫明露开朗豪爽的感染,子初看着周围的优美风景,不知不觉间也觉得心胸舒畅了不少。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宋子岚的孩子的事情上,谈及滴血认亲这件事时,叶赫明露也皱着眉头摇头道:“这样可不行,漫说咱们现在拿捏不准滴血认亲这法子到底准不准,就算不准,对于南宫清扬来说,也是极大的羞辱。唉,真是搞不懂你那婆婆,为什么非要让你难堪呢?” 子初一想起自己这个娇贵而又难以伺候的婆母大人,也是哭笑不得。她揉揉有些酸痛的太阳下,回道:“谁知道呢?反正她就是从头到尾看我不顺眼,觉得我配不上她高贵的儿子。可惜啊,她儿子还就是喜欢我,非我不娶。所以就把她给气着了呗!反正我是无所谓了,几年才进一次京,回来也住不了多少日子。我何必为了婆婆的小性子而搞的自己夫妻关系失和?但是,在子岚这件事上面,我的确是不能退让的。如果我退让的话,就是等于置她于死地了。这件事,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制止。” “嗯,你说的对。要换了是我,谁要欺负我妹妹,那我肯定也是不干的。不过还好,我婆婆是个十分慈爱的人,平时从来不刁难我。就算我生的只是女儿,她也从来没说过半句不好听的。说起来,我还真是挺有运气的了。” 子初便冲她挤挤眼睛,道:“那是因为你婆婆儿子多,而且还不跟你们一起住好吧?你试试看,只有一个宝贝儿子的话,她还不得把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公主,你夫君都跟你住公主府。你婆婆就算真的过来跟你一起住,那也是她住你的地方,识趣的话都不会挑剔你,除非她脑子有问题!” 叶赫明露也是呵呵一笑,道:“那倒是。不过你妹妹嫁了南宫清扬也不错啊,他就没父母还在世的,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是啊,子岚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所以,现在咱们更要帮她守住这份幸福。” 子初说完,忽然突发奇想,对叶赫明露说道:“咦,我想起了一个法子,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再滴血认亲的时候做一些手脚,让盛重华的血跟孩子的血不能融合在一起的?” 叶赫明露摇摇头,道:“没用的,这法子我早就跟我夫君试验过,结果试了好几次,他跟他爹的血都是融合在一起的。你说,到时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有盛府的人也在场,只要两个人的血融合在一起,这孩子的归属就再也不用质疑。到时候,可就真是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唉,那可怎么办?我现在真是愁死了。那个什么盛府的大夫人,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完全就是一个势利的泼妇一个!要她撤回去不再闹这件事,还真是等闲都办不到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章: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子初说着,忽然又道:“对了,我听说,盛重华一年多之前已经娶了妻子,娶的还是白府的二小姐?你当时在京城,有没有收到请帖?” 作为皇帝君玉砜的义妹,朝廷册封的公主殿下,叶赫明露如今的身份自然是十分金贵的。盛府娶亲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给她派请帖。 她点点头,道:“盛府的确是有派人专程给我送过请帖,不过我听说他家跟你的过节之后,就没有去,也没有派人去送贺礼。哼,这种小人,何必跟他结交?不过我听说,这白府的二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听说进门之后没多久,就跟婆婆大吵了一架。哈哈,这可真印证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古话了。” “什么?你说,这白二小姐跟盛府那老夜叉两个人合不来?这可太好了!” 见子初满脸欢喜的样子,叶赫明露便道:“怎么?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你这是想出什么法子来了?” 子初便凑过去,对她低声耳语了一番,叶赫明露先是疑虑的皱着眉头,后来也听出来了,便连着点头,最后两人说定了,分工合作,叶赫明露去负责搞定白二小姐这边,子初则负责将那个混蛋盛重华约出来,总之,务必要这夫妻两打消要回孩子的念头也就罢了。 两人这面商议完毕,正好皇后和姜嫔的马车也渐渐赶上来了。子初故意和叶赫明露分开一段距离走,结果观察之后发现,果然皇后张氏和姜嫔在私底下有一些交流。虽然当着子初和叶赫明露的面,并不说什么话,也故意没有视线来往,但叶赫明露身边的侍女可不是吃素的。 待听到耳目的回禀之后,叶赫明露和子初都更加肯定了姜嫔的棋子身份,只是,对于如何对付皇后张氏,一时间还真有些一筹莫展。 这天晚上,众人在五仙林与皇帝的大队人马汇合。眼见着天色不早,就下令安营扎帐。 因是野营,晚上自然少不得烧烤饮酒作乐。篝火上架起了烤架,太监们拖出了两只肥美的野山羊,据说是皇帝等人经过时随手射下来的猎物,另外还有不少的野鸡野兔之内的,一时间香气四溢,令人好不垂涎欲滴。 但子初细心的观察到,身边坐着皇后张氏和姜嫔的君玉砜,这时却只是闷闷的饮酒,时不时的盯着那烤架看来看去的,并没有什么心事欣赏眼前的风景和佳人。 子初便用手肘喷了喷正在给自己切羊腿的君玉宸,低声问道:“你大哥他这是怎么了?没看他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样子么?根本就不像是出来玩的。” 君玉宸看了一眼,而后垂下眼眸,低声道:“嗯,他肯定是在怀念上官婉愔了。你有所不知,当时他们两个感情甚好的时候,他曾经带着上官婉愔去皇家别院郊外的山庄烤鱼,还是他亲手给她烤的。而今却是物是人非了,怎能不叫人感慨万千?” 子初闻言吐吐舌头,道:“瞧你把他说的还挺长情的,哼,可现在呢?还不是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君玉宸将切好的羊腿肉递到子初的嘴边,对她说道:“张开嘴,来,看这肉汁多鲜嫩。” 子初嘴里嚼着羊肉,一时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倒是君玉宸忽然有些伤感的说道:“初初,其实你并不太了解我大哥。他这个人,最是长情痴心不过的,你别看他现在宠着姜嫔,可我看的出来,姜嫔从来没走进他的心里。他喜欢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他不是父皇的长子,我知道,他肯定是会愿意舍弃皇位来跟我争夺你的。” “你别瞎说了,他最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做皇帝,怎么可能因为我而改变这一点?” “傻瓜,这是我当初亲口问过他的,当然,也少不得父皇从中帮着我去给他施压的。所以,咱们现在能这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真要感谢他当初的退让。” 子初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期期艾艾的说道:“看你说的,这都成什么了?哎,对了,你别光顾着给我切了,你也给你大哥送一点过去呀!” 君玉宸这时候索性顽皮的一笑,将里头放着几片烤羊肉的碗送到子初的手里,道:“你去吧,看大哥那么伤心,你去给他表示一下关怀,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子初闻言忍不住想要给君玉宸敲一记,谁知道这家伙早就摸准了她的心思,一下子就跑开去跟江坚涛和叶赫明露一起烤肉去了。 子初到底不好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给老公难堪,再一转头,看见君玉砜那寂寞悲凉的身影时,心底一软,自己不好意思凑上去,便让玲珑端着那个羊肉碗,送到了君玉砜面前。 君玉砜本来正在发呆,猛然见玲珑端着碗近前来,便朝子初这边望了一眼。 见状,坐在一旁的姜嫔连忙起身,挽着流苏上来笑吟吟的说要敬酒,她此时换了一袭绛红色的织金石榴纹宫装,脸上霞晕妆画得精巧细致,笑吟吟说道:“难得跟皇上一起出来狩猎,臣妾等人也跟着高兴。话说起来,今天晚上的篝火宴会能办得如此热闹风光,还是多亏皇后娘娘操持,只怕这些天早累坏了。” “有内务府的人,本宫也不用做什么,哪里会累呢?” 没想到,皇后张氏却似乎不领她的情,只是淡淡打断她,而后自己似乎也觉得这话说得不伦不类,便转头看向皇帝道:“皇上,臣妾觉得有些不舒服,这就回去休息了。” 君玉砜见姜嫔和皇后之间你来我往的,面色稍平,应声道:“去吧,朕这边自会料理的,你好好歇着就是。”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了。” 姜嫔略客套一句,等着君玉砜饮完清酒,将金伎乐纹八棱杯接回手中,立着不走又问:“皇上,喝着这罗浮春可还好?” “嗯,酒味甚佳。”君玉砜微微颔首,瞧着她云鬓上的金灵芝镂空双头钗,看了会笑道:“这支钗很不错,你戴着也十分相衬,很合你的气韵。” 姜嫔闻言甚喜,更兼之当着众人在场,那笑容便绽出别样光彩,微垂螓首回道:“多谢皇上夸赞,这钗子是皇后娘娘先头赏赐的。” “呵,难怪有些眼熟。” 君玉砜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意不在此,“你不用站着,自己下去随意罢。” 而后才招手示意玲珑过来,顺着子初的身影瞧了瞧,侧首问道:“你家主子呢?她如今也越发古怪,凡是热闹之时,总是离朕远远的,一个人闷头在那里做什么?” 玲珑看了子初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知道她这是让自己快点回去,于是掩饰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也不清楚,或许主子是身子不舒服罢。” “是么?还觉得头晕吗?”君玉砜似乎是自问一句,眉头微蹙。 “哪有不舒服,臣妾先前还见到王妃和明露公主有说有笑的,健步如飞呢。” 姜嫔此时忽然在旁边插了一句,手里剥着新鲜的绿玉葡萄,囤在六瓣葵口玉碟里,回头让人递给皇帝慢慢吃。剥完之后便有小宫女捧着铜盆上来,略洗了洗,而后朝皇帝笑道:“皇上,莫非你还不知道?臣妾先前和皇后娘娘走在王妃和公主的后面,听着王妃在说大皇子聪明伶俐,只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的照拂。看来,就连王妃和明露公主都觉得,大皇子殿下还是要有母亲照看才好。其实咱们后宫姐妹这么多,皇上为何不挑一个出来将大皇子交给她抚养呢?如此,也好为皇上分忧啊!” 玲珑闻言先是心里慌了一下,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这个姜嫔,自然姜嫔也绝不会喜欢自家主子。原以为姜嫔会在皇帝面前多言几句,却不想扯出大皇子出来,欲要阻止也是来不及。 果然,君玉砜听了这话便转头看向子初,而后对着玲珑有些脸色不悦道:“你服侍你家主子这么久,也知道她的性情的。大皇子一直都是朕派人照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议论?难道说,这是觉得朕这个父皇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吗?” 玲珑吓的脸色发白,又不敢辩解,只是点头,应道:“是,奴婢知道了,一会儿一定转告主子。” 姜嫔一直含笑站在一旁,此时看着底下皇亲国戚们说笑热闹,自然不知这边机锋往来。 她看着眼前的盛景,只觉满目都是盈盈笑靥,却是各自藏着本意,再想着之前皇帝看向子初的那些眼神里的微妙内容,心下不由生出轻微烦躁。 转头勉力陪着皇帝说了会闲话,越发觉得劳乏困顿、兴味索然,于是起身离座道:“皇上,臣妾也有些累,想先回去歇会。” “嗯,是哪儿不舒服么?”君玉砜眸色担心,握着她的手问道:“要是觉得难受,朕陪着你回去。” “不用。”姜嫔微微一笑,“皇上不在这儿坐着,大家也就没意思了。臣妾只是早起没睡好,自己静静睡会就好。” 君玉砜这才松开手,对姜嫔点头说道:“那就让侍女服侍你回去,若是有事,你赶紧过来回朕。” 第三百四十一章:两个一起收拾了,省事! 姜嫔这面回到自己的营帐账房内,屏退侍女之后便静得悄无声息。没想到她才从屏风后面换好衣衫沐浴出来,就见叶赫明露正坐在贵妃榻上,一只手在拨弄白玉花觚,震得花瓣上水滴滚珠似的洒下来。 听闻脚步声回头,她侧首看了看姜嫔,而后问道:“姜嫔娘娘,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姜嫔洗完澡之后穿着一身寝衣,一头青丝垂坠在肩后,看起来眉目之间颇有几分神似子初的模样,只是,她那股子妩媚妖娆的气息,却是子初所没有的。而子初那种清丽剔透的韵味,也是她攀模不出来的。 见是叶赫明露闯入了自己的账房中,她似乎先是有些吃惊,而后便隐隐有些不悦的拉下了脸,说道:“原来是公主殿下,不知道公主你有何事情,大可以请侍女代为通传的。这般不经主人允许,就擅自闯入本宫的寝宫的行为,可是不太妥当的。” 她如今已是三品的嫔位,按照宫规,是可以自称本宫的。但在已经身为公主的叶赫明露面前,这话却叫她听的有些暗暗发笑。 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倒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真是,叫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不过叶赫明露也懒得揭穿她,只是摆手道:“姜嫔娘娘不要误会,本宫之所以深夜来访,是有件事情,想跟娘娘你商量一下。” 姜嫔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她看着叶赫明露的脸色,有些狐疑的问道:“什么事情?” 叶赫明露冲她笑一笑,不紧不慢的问道:“娘娘想必也知道,定王妃与我交好。她不知道因何得罪了娘娘,以至于娘娘会在皇上面前议论她妹妹的事情。不过定王妃以为娘娘也是无心之过,所以,还请娘娘回头行个方便,不要再议论此事了.......”。 见叶赫明露这么说,姜嫔便有几分恼火起来。她自然没有忘记,当日在皇帝面前,子初是如何不给自己面子的。而且,最令她恼恨不已的是,原本对她宠爱有加的皇帝君玉砜,一旦碰上了子初,态度便登时有了莫大的改变。这其中的原委,她如何能不一清二楚?只是碍于面子,也碍着皇帝对子初的爱重,不敢发作出来,只得自己闷在心里怄气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定王妃还真是胆大的很。之前冒犯了自己也就罢了,如今还敢叫这什么公主来替她说情?凭什么,自己就要她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可是听得糊涂了,本宫素来只懂得服侍皇上,哪里会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更何况,皇上可是明君,岂是等闲能够糊弄得了的?还请公主收回这句话,免得叫人听了生出什么不好的误会来。” 说完,姜嫔就挥挥手,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高声道:“来人!本宫要更衣梳妆了,一会儿皇上还要过来呢!就不招待公主久坐了,送公主回去休息吧!” 看她这样子,摆明就是油盐不进了。叶赫明露也不再纠缠,只是在掀开帘子走出去的时候,才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姜嫔娘娘今晚是不必等了,皇上此刻正在跟定王妃她们比赛烤羊腿呢!想来是不会来娘娘这里了,还请娘娘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径直扬长而去。把个姜嫔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一会,才恨恨的跺跺脚,道:“算什么东西啊?打量本宫不知道呢,什么公主不过就是个奶娘的女儿而已!哼,敢在本宫面前这般嚣张,等着吧,本宫一定让你悔不当初!” 帐篷外,之前设宴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皇帝君玉砜与子初,还有君玉宸,以及一些侍女内侍们仍在火堆旁嘻嘻哈哈的叉着羊腿,正在汹汹的火焰上翻滚着。 子初先命人招来了现代的孜然香料,再配上宫人精心调配的酱料,将整只整只的羊腿切开之后再浸足调料,此时羊腿早已入味,放在火上一烤,就有浓浓的香味散发出来。君玉砜之前还漫不经心,只是耐不住子初的兴致高昂,再加上君玉宸也在旁怂恿着,说羊腿一定要自己亲手烤来的味道才最难忘。他一时心动,便也依言拿起了一只,见子初不断的翻滚着还不停的嗅着空气里的香味,便笑道:“看你这馋猫样子,回头朕这只烤好了也给你吃好了。” “不,皇上,咱们把大家烤的羊腿都交换着吃,这样才最有味道。” 子初说着,兴致勃勃的翻动着手上的叉子,一面又无心的说道:“其实以前我也觉得,有些记忆一旦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就再也走不出来。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缅怀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一遍遍的去回忆跟他在一起的时光,而是让自己生活的很好,让他放心,同时,也希望他在另外一个时空里生活的更好。皇上,你说是不是?” “什么?你.......”。 君玉砜听到这,才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就如她所言,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呢? 君玉砜凝视着油香吱吱,火焰阵阵串起的火焰,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对子初,他是有着一份永远都难以忘怀的爱恋之情的。这份情,直到现在,都不曾断过。 初遇她时,她精灵鬼怪,不但伪装成纳兰皇后身边的侍女来糊弄自己,还把自己吓得给掉进了水池当中。 可是昔时年少的太子殿下,一心想要得到她的真心,想与她执手共度漫长一生,便是明知她心里喜欢的是自己的弟弟,而自己的弟弟也痴心一片的爱着她,自己也不肯放弃。 而后命运捉弄,阴差阳错之下、与上官婉愔有了一段短暂的姻缘,而后又奉命娶了她为贵妃,再后来,对上官婉愔动了真心,想要好好的呵护她,跟她在这寂寞的后宫中生活下去,白头到老。 可是,总有那些作恶的人,不肯让他如愿。上官婉愔产子身亡,自己则是陷入到了悲痛之中,整日整夜的以泪洗面,见到祉儿时虽然珍爱有加,但一看到这孩子,就会想起他早亡的生母,又增添了一层无法言说的悲痛。 自从西蜀国与香洛国相继败落之后,朝中的事物更加繁忙。他几头兼顾之下,早已焦头烂额,分身无术,早将少时的那一份心思淹没下去。 可是此次再见到子初,他才明白,自己的心还会跳动。不但如此,他是为何宠爱了酷似子初的姜嫔,又为何独独对她格外青睐,这其中的原因,君玉砜是明白的,只是讳莫如深,不愿正视而已。 所以,在他的心里,姜嫔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替身而已。因为有了子初在自己心里不可取代的爱重,她的存在才有了价值。但珍珠就是珍珠,远不是鱼目可以相提并论的。故而,在子初的面前,姜嫔永远没有说话的余地。因为只要他愿意,他大可以找出十个百个与子初相似的替身,这些,不过是玩物而已。 只是,一想到她仍然会随丈夫离开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两年当中才能见上她一面,他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一样。他不知道,她怀着身孕,还是千里迢迢赶来。这一切,是不是代表着她对自己也有几分放不下? 还是因为已经彻底放弃,所以对着自己时反而更加坦然? 见皇帝手拿着羊腿的铁叉有几次都差点跌进了火焰当中,一旁的内侍连忙过来,接过羊腿之后,刘产递过来一杯热茶白,劝道:“皇上,先喝点茶去一下油腻吧!一会儿羊腿烤好了,奴才再给您分一些出来。” 君玉砜有些木然的点点头,转身对子初说道:“陪朕走走吧!” 子初看了看君玉宸,见他朝自己默许的点头之后,才将手里的铁叉交给玲珑,吩咐道:“仔细看着火,可千万不要烤焦了。” “知道了主子。” 两人便顺着帐篷在附近转了转,山里的夜色总与宫中不尽相同,君玉砜从前虽然时常在野外狩猎,但自从这几年以来,这种乐趣却是再也没享受过了,不由看着身遭的一切都很新鲜,再加身侧的那个人,更让他心情渐渐好起来。 眼见夜色渐渐暗下来,君玉砜走累了之后,索性仰面躺在草地上,拈一根青草在手里旋转着,似乎在梳理着自己的过往。 子初不方便躺下,不过是在旁边坐了下来。高空明月皎洁,月华在她面上投下淡薄光晕,勾勒出清丽可人的线条,只听她缓缓吐道:“皇上,我想问你一句真话,上官婉愔的死,难道你就真的不替她报仇了吗?” 君玉砜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起这个,但他也不回避,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一番明月的清辉之后,忽然衔起一丝冷笑,道:“自然,朕曾经对着她发过毒誓,要为她报仇雪恨的。这一点,朕可从来没忘记过。” “那皇上你肯定知道幕后真凶的对不对?” “对,朕知道,可是,朕现在还动不了她。子初,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当的很可笑?明明是一国之君,看着朕扫平四蛮夷,誓言说要一统天下。但是,其实,朕却奈何不了一个女人。只能任由她继续在宫中作威作福,朕还要跟她装着夫妻融洽的模样,是不是很令你看?” 第三百四十二章:总是前缘难断了 子初觉得那声音渐渐微弱,仿佛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仔细看过去,却又不见一丝悲伤,仿佛被冻结了、尘封了,但那种深深的仇恨和厌视,却是不加掩饰的。 两人静默无言良久,她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将来祉儿长大之后,会告诉他真相吗?” “不会。”君玉砜此时神色冷淡,仿佛眉宇间笼罩着一股子阴影一般。 “朕知道年纪轻轻时便深恨一个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所以朕不会让祉儿的童年如此度过。但朕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她付出代价。” 子初闻言,起初还觉得有些遗憾,过了会又觉得庆幸,“想来还是不知道的好,因为世间的很多事情,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会活的很好,一旦知道了,这辈子都会不得安宁。” 君玉砜微微一笑,殊无半分暖意,“是的,有些人,朕从很小的时候,就立誓要杀了她!可惜,直到今天,朕都已经做上皇帝了,朕还是没能如愿。” 子初定定的看着他那冰冷神情,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原来这世上的人,终究还是畅快顺心的少,曲折不如意的多,总有一些不愿为人知的伤痕。 茫然出神之间,只听君玉砜又接着说道:“子初,你不知道,其实今天是我母后的祭日,原本每年的这一天,朕都会在宫中的太庙祭拜她的。但是,今天朕想单独去僻静地方呆一会,刚才说得太多了,有些话你怀着身孕其实不太适合听的。一会儿你和九弟都不必等我,还是先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皇上你也早些回来。” 子初的葛蓝素袍沾上碎草,于是起身拍了拍,又将手腕上束带扎紧,“皇上,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出来,但是,碍于咱们现在的身份,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心里都始终关心着你。不但我,就连夫君他也一样。就算是为了我们,也请皇上你一定要开心一些,好好保重自己。不然,看着你过的这么不开心,我又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君玉砜似乎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说,当下不由一怔,待子初的身影渐渐走远,方才明白过来,她是以这种翻出旧伤的方式,来阻止住自己去回忆跟她的过去。 是的,或者一切从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自己遇见她的时候,张氏已经进了东宫做了太子妃,以她的性格,也定然不会做别人的妾室。 但若她生得再早一些,与自己相遇在年纪相当时,或许能执手浪迹天涯,也或许依旧还是彼此错过。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得了的。而今看着她的背影,他心里只剩眷恋不舍之后的悲凉,还有一种无可言状的孤独。 “皇上,皇上……”远处传来刘产等人的长声呼唤着,从后面跑过来。 君玉砜看见子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由甚是怅然,满天星斗的夜空也失去颜色,只觉眼前繁星扑闪,让人心里生出莫名烦乱,轻声责备道:“什么事,值得你大呼小叫?” 刘产心里一惊,连忙低着头道:“姜嫔娘娘说最近新练习了一支舞曲,想跳给皇上看,命奴才前来请皇上过去。” “姜嫔?”君玉砜静了会,随手在地上掐了一簇紫色铃铛花,一串串细小花蕾摇曳,形状肖似浓缩了的小铃铛,甚是招人喜爱。 “皇上,奴才来给你摘。”刘产见他亲自动手摘花,以为他是喜欢,便挥手让小太监们赶忙在附近到处掐了一气,拢得满满一束递过去,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皇上,奴才看时候还早,先前定王妃让人准备的羊腿也烤好了,不如拿一些去姜嫔娘娘的账房中,权当宵夜?。” “宵夜?” “嗯,这时候了----” 君玉砜对着刘产猜测的神色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朕要自己一个人走走,你去告诉姜嫔,让她自己早点休息,不要来打扰朕。” “是皇上,可是姜嫔娘娘还说,先前金枝公主还.......”。 “多嘴!”君玉砜淡淡斥了一句,看着手中的新鲜可爱的小花,却失去玩赏的兴致,随手撂在草地上,“姜嫔她不过是朕的妃子,你是朕跟前信任得脸的奴才,怎么竟然一口一个姜嫔姜嫔的?朕告诉你,朕不会宠幸一个时时刻刻想着来朕面前邀宠的嫔妃,更不会重用一个总在朕面前替妃子说情的奴才!” 刘产这下子更肯定了姜嫔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觉得自己是押对了宝。不过他也不敢多言,应道:“是,奴才知道了,请皇上放心。” 今夜明月异常清亮,恍似一面打磨光滑的水色铜镜,偶有几缕乌云漂浮不定,却是淡薄的仿若无痕。 君玉砜仰头看了一会,又看向远处灰白色帐篷群,一时思绪迷茫,不由缓缓止住脚步。到底,是快些回去好呢?还是一路走不到尽头更好?或许,这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就在君玉砜这边惆怅着独自散步时,这边厢,子初却躺在叶赫明露的帐篷中,两人躺在一处,正说着体己话。 叶赫明露这回是破天荒的将老公赶去了跟君玉宸一起睡,因为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说话时也就越发的没了顾忌。 “哎子初,你老实跟我说,有没有曾经后悔过当初选择了君玉宸,而没有接受君玉砜对你的一片真心?” “你真是的,好端端的说这话干嘛?嗳,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想当初,我刚刚认识你那会儿,你可是对君玉砜死心塌地啊!不管怎么样,就算冒用人家的身份,都要嫁过去做他的皇妃。怎么,现在是全然忘记了这么一回事,还好意思来拿我说笑了?” “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好不好?哼哼,现在,就算拿十个君玉砜来换,我也肯定不干。就算他废了他的皇后,我也绝对不要进那个后宫!” 叶赫明露说着,还撇撇嘴,一副全然看不上的样子,把子初弄得扑哧一笑。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一脚踏两船的料子?” “没有,我这不过是看君玉砜对你还真是痴心不改嘛!唉,其实你这两年不在京城,所以不知道,君玉砜这个皇帝虽然当着有声有色,可是在个人生活上面,他也真是太不如意了些了。” “呵,你还会看人了?”子初原本被她说的有几分郁郁,听她这么一问反笑起来。 “对了,先前我还想着问问你,老住在京城的宫主府呆着闷不闷?我在云州那边也是无事,你若有空的话,不如这回就跟咱们一起回去,让你家那位也休一下假,免得跟着君玉砜太久,也跟他一般,成了一个只会干活的工作狂。” “我家夫君都已经这样了,他父母家人都在京城,自然是不肯轻易离开太久的。所以,就算我再想,也只能去去就回,不能在你那边久待。” 叶赫明露说这话时也是懒洋洋的,仰卧躺在杨妃长榻上,用藕色绣荷丝绢掩住双眼,似乎欲要昏昏睡去。 “你是困了?那好,我也睡会。” 初夏的山间,凉风习习,两个女人就在宽敞的帐篷中睡了过去。只是,姜嫔这边,待听说皇帝宁愿一个人散步,也不愿来看自己时,气的差点摔了手里的杯子。 “宋子初,你敢跟本宫争皇上,就要有足够的能力,来承受本宫的报复!” 姜嫔说完,重重的拔下头上精致的发簪,对人吩咐道:“去,告诉皇后娘娘一声,就说.......”。 第二天,大队人马簇拥着皇驾,出城往两百里外的八仙山而去,听说那里有黑熊出没,另外还有一些珍贵的飞禽走兽出没,所以便成了此行狩猎的最主要的目的地。 因为子初怀着身孕,虽然也有太医随行,且每日都定时来给子初诊平安脉,但君玉宸依然很怕她体力不支。因而没让她骑马,而是亲自将她扶进马车里,随身跟着玲珑服侍,对子初说道:“我特地叫人给你准备了一匹温顺的小马,到时候可以给你换乘。这一路癫簸下去,还有山路要走,大半天路程,坐车多好些,明日到了山谷当中平底开阔的地方,我再陪你骑马玩” 子初自是听从他的安排,躺靠在舒适的软垫上,摇摇晃晃不一会竟然沉沉睡去,昨夜跟叶赫明露说话闲聊到半宿,今日若要是骑马的话她还真吃不消。 当然,相对比子初的安逸舒适,叶赫明露身为公主,还是很习惯性的选择了骑马。不过,她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过子初和姜嫔,还有一贯沉默寡言的皇后张氏。 到了宿营地,子初被玲珑扶着甫一下车,立即深吸了一口山间新鲜的空气之后,立即就喜欢上这个三面环绕山岭的小山谷。 只见眼前停车处,就是一个平坦如邸天然山谷平底,左侧则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正在淙淙流淌。时节正是夏日,山谷里温度适宜,山风怡人,四周竟然还有不知名的鲜艳花朵盛开着。 抬眼一望,只见满山满岭苍翠与火红杂陈相间,蔚为壮观,大自然的美景,任何时候任何时空都能将人迷醉。 第三百四十三章:祸水东引 君玉宸难得在众人面前也不顾他人眼光的地浪漫了一把,他骑马过来,而后便像变戏法一般,从披风里拿出一束淡蓝色怒放的野山花递到子初面前,笑道:“别的花儿不香,这山中的野花香气清新淡雅,提神,这颜色想着你也喜欢” 子初四周望了一眼,不相信地问道:“你当着属下们的面儿采花儿?” 君玉宸自然知道她的脑袋里想什么,便微笑道:“当然没有,我只是一路上看见这山花漫山遍野开着,便骑马离开队伍去了另一个山谷,在那儿采的。” 子初捧着花束,放到鼻子处深吸一口:“真的好香,谢谢夫君,么么哒。” “嗯,看把你高兴的,走,现在咱们去看看咱们住的地方。” 君玉宸牵起她的手,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冒出来的礼貌用语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连宁嬛受母亲的影响,现在都会动不动说声谢谢,他要是总跟这奇葩母女俩较劲岂不累死。 子初跟着他走,自顾说道:“一会我们再去多采些来,放置在帐蓬里,又美又香,还能驱邪气” “好,这等粗重的活计,就交给为夫好了……” “不,这次我们一起去。” 子初说着,难得小孩子心性一起,又受环境的影响,便不管不顾的只想去菜花玩儿。见她这么兴致勃勃,君玉宸自然也不会扫她的兴致,当下两人就进帐蓬稍事打点整理一下,而后便带上玲珑、宝驹、百战和另两名侍卫,往山岭脚下一处野山花开得最盛的地方去。 子初一看,这里的野山花居然还有四五种颜色,每一种都幽香动人,而且花瓣还异常娇美厚重,便更加高兴起来。这一群人都是夫妻档,几个人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君玉宸和子初也从来不拿什么主子的架子来约束玲珑他们。反而是鼓励他们两两组合,享受一下难得的静谧温情时光。 于是乎,便边采花边玩,高兴异常,至暮色四合时分才回来,侍卫们每人抱了一大抱五颜六色的野山花走在前面,子初和玲珑最享受,玩够了又将花儿编成草帽,每人戴了一顶,乐滋滋地跟在后边,一路秋风轻拂,满身花香,子初陶醉地展开双臂,说道:“玲珑,咱们今天难得肆意的做了一回采花大盗,正事好多乐趣啊哈哈!” 玲珑也十分高兴,一张脸快乐的红扑扑的,闻言便转身天真地问道:“王妃主子,采花大盗是什么人?很了不起吗?” 子初被她问的囧住,宝驹忍不住笑出声,百战作为丈夫,只能宠溺的对玲珑说:“你这傻蛋,既然身为大盗,能是好人么?” 玲珑边弩着嘴巴辩道:“可王妃娘娘不是说了么,做采花大盗好多乐趣啊,可见也不坏。” 百战被她说得无语,君玉宸哧地笑了,伸手轻拍子初的后脑勺,又是疼爱又是无奈的说道:“看你这主子当的,把小丫头教成这样,真是误人子弟了。” 子初被君玉宸这么一说,只好打起精神跟玲珑讲大道理:“玲珑啊,这大盗么,通常指的是坏人,不过呢,盗亦有道,其中也有侠道,这采花大盗……呃,算了,还是百战你说比较方便些哈!” 百战接到这个烫手山芋之后浑身冒汗,但当着君玉宸的面,他又不敢推诿,只得无奈接下去道:“呃,这采花大盗么,就是说若似玲珑你这般只采采路边花儿,便是良盗,什么事没有若是专干飞檐走壁、夜入民宅劫人财色的,便是恶盗,捉住了可是要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 说完,他还不忘朝君玉宸这边挤挤眼睛,那意思就是,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拜托王爷你也管管自己的妻子,别总这么无原则的宠着她啊! 玲珑被这番话吓得啧了一声,连连摇头道:“怎么会这样?真是好可怕的。” “知道可怕了?” “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啊,真是的,人家不过就是采采花而已,至于么?” “你.......” 百战大感失败,自己老婆脑子怎么长的,该领会的领会不到,这成亲都快一年了,还是这么不懂风情,这也太难教了吧? 君玉宸看着百战那炯炯有神的表情,不由扬天哈哈一笑。 一行人欢乐地笑着走回营地,迎面遇见了正携手走来的江坚涛和叶赫明露,江坚涛如今已经官至二品,见到君玉宸自然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恭敬行礼,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依然如从前一般和睦深厚。他朝君玉宸点头招呼之后,便目光一闪扫过满面笑容的君玉宸和子初,落到身后的百战和宝驹手里的山花上面,刚要说话,这边叶赫明露已经露出不满之色的说道:“你们这么高兴,这是去了哪里?怎地不喊上我?哼,不是昨晚才说好了吗,以后什么都要带上我的。” 子初看见叶赫明露就想起了自己昨晚说的话,忙抱歉地说道:“不是说各人要收拾整理帐蓬吗?我们趁这个间隙去采点儿野花铺设在帐里,想增些香气驱味儿,怕你没空儿,所以没敢去喊……那,这山花可香了,正要给你们送两抱去,要不要?” 叶赫明露见到子初递过来的那些娇美的花儿,当下这才转嗔为喜,笑道:“好啊,这花真是好看又香的好闻,我要。” “你们在分花儿么?本宫也要一份。” 灯火闪亮处,只见皇后张氏在侍卫和侍女的陪同下,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她身旁是皇上新近宠爱、连晋三极成为姜嫔的姜玉恩。 子初一见就在心里暗说倒霉,怎么高高兴兴的当口,就遇上了这两个。她看了叶赫明露一眼,就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都聚到这儿来了,合着早知道她去采花儿,都守在这儿等着打劫呢。 “怎么,看样子,便是皇后娘娘想要一束花儿,定王妃这也是舍不得么?”姜嫔看着俊美而又对子初百般宠溺的君玉宸一眼,勉力忍下自己心里的嫉妒和怨毒,含笑闲闲地问道。 子初不想让君玉宸出声,更不想让这两人看自己的笑话,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哼,不就几根花花草草的事么,大不了,自己回头再去采几束就是了。反正,自己所有的幸福和喜悦,都是这两人永远也得不到的。 便答道:“哪里,但得皇后娘娘和姜嫔娘娘喜欢,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刚好,这里还剩下两束,皇后娘娘和姜嫔你们刚好每人一束。” 张皇后便笑着点头道:“那就多谢了,本宫正想着帐蓬里有泥土味儿,熏香也不济,还是这乡野山花香气最能驱得异味儿,定王妃你可真是个妙人儿。” 说完,便示意身后的侍女接了过来,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 相对比之下,姜嫔的态度可是要差多了。她是连谢谢都懒得说,直接指着两名侍卫道:“皇帐里可容不得异味,一束不够,本宫要两束。你们两,去接了花过来。” 子初闻言自然心有不忿,还未开口,叶赫明露说道:“去吧,先将花儿送到皇帐去,本宫这一束先给姜嫔娘娘用好了。没办法,谁叫娘娘你盛宠在身呢!” 两个女人这才先后离开,看了看仅剩了一束花,子初叹口气说:“搞半天,咱们都白忙一场了,现在只剩下一束,还是明露你要吧。” 叶赫明露说:“这么大一束花,咱们对分半就可以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闷声不响的江坚涛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一会跟侍卫们打起火把,再去那边给你们采就是了。” 君玉宸看着子初,也是劝道:“你还怀着孩子,要说饿了累了的话就先回去吃饭歇息,让宝驹他们去采。放心,肯定让你喜欢高兴就是。” 子初一想也对,何必为了几束花儿跟她们闹得不开心?便笑对叶赫明露说道:“蛮远的,就让侍卫们去吧。我带了不少的好酒好菜,只要让人热一下就能吃现成的。走,咱们现在吃饭去。” 江坚涛此次正好负责皇帝出行的保卫工作,担任的是极为重要的职责。君玉宸有心想要跟他说一些体己话,便朝江坚涛拱一拱手:“你也一起请吧,叫上百战和宝驹他们,我匆促回京,未知你们议定的狩猎事项,咱们边喝着,我也能多了解清楚一些。回头若有什么岔子,咱们也好一起应付。” 江坚涛自然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回头一看,宝驹可是已经带人出发去采花了,百战正在安排人手保护君玉宸和子初的帐篷。 子初和叶赫明露商量一下,叫叶赫明露身边的一个下属带着多名王府侍卫很快将帐蓬前的平地整饴一番,铺上地衣,摆了矮几,四周燃起许多火把,又摆上一些临时采来的花儿,很快,一间幕天席地简单敞亮而又别具浪漫情调的山间餐厅便做成了。 知道有好酒好菜,还是一向平易近人的定王和定王妃设宴,闻讯而来的人不一会就越聚越多。 好在子初早做准备,带得足够多的肉食,又命人营地大厨临时埋锅做的饭菜也索性一并端送过来,特别是先前就派人采摘清洗好的山间野菜,经过烹饪之后,简直是美味爽口,再配上加热之后的那些肉食,简直是勾得人垂涎欲滴。 第三百四十四章:幕天席地的大餐 君玉宸一面跟客人打招呼,一面派百战去问一下刘产,看皇上是否有兴趣一起喝酒,不然自己单独不请皇兄,总是不好意思的。 他这面安排了下去没多久,不一会儿,便见皇上带着姜嫔,在刘产和几名侍从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子初看着小鸟依人般偎在皇上身边的姜嫔,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来历不明居心不良的女子,仗着跟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对自己跋扈张扬,仗着皇上的宠爱,数次对自己和叶赫明露无礼,更不用说之前还刻意挑拨过皇帝插手自己妹妹的那件事情了。 其人其行为,根本就不配这样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像自己? 就在回来即将到达京城的那天,君玉宸还特意说笑一般的告诉自己,说皇上新得了一美人,容貌性情有几分像她,子初表示不信,后来进宫在皇后那里见了一次面,更加不肯认同。 这姜嫔就一恶毒女子,她何德何能,能跟自己摆在一起被人关注? 是,她长跟自己的相似美貌是不在话下,但若在后宫当中,比之皇后的端庄华贵、上官婉愔的娇艳欲滴,以及自己所见过的那些各式各样的美人们的风度气韵,姜嫔只是多了几分艳冶和柔媚而已。 而据叶赫明露告诉自己的她受宠的经过,就更加让人怀疑了。想当初她不过是在太上皇的寝宫外错手用弹弓击中了君玉砜的额头,后来被内侍们扭过来治罪的时候,一抬头,君玉砜就看见了她那张脸。 而后便有了一夜恩宠,从宫女直接封了贵人,再后来,又封了嫔,再是姜嫔,不过一个月时间,就把世家出身的葛贵人等妃子都比了下去。 叶赫明露还说,此女打动皇上的除了她酷似子初的容貌之后,还有那轻盈的舞姿,最后,最令皇帝喜欢的,竟是她的娇憨和刁蛮! 因为她闺名为玉恩,平日里皇上便亲切地唤她“玉儿”,一直专宠着,连新近进宫的那些嫔妃那里也不常去了。 哎,幸亏上官婉愔是早早就去世了,否则,以她的性子,若看着君玉砜这么宠幸这个姜嫔,还不知道会怎么伤心,日子不知会多么难过。 子初想到这里,竟然替已经去世的上官婉愔感到有些庆幸。而后,她便数着目前宫里比较有身份的嫔妃,除了沈贵嫔之外、其余的美人儿自己几乎都不认识。但是,能够选进宫作为妃子的,却几乎无一例外,个个都是顶尖的美人。想来自己还真是幸运的,若当初选了君玉砜做丈夫的话,看着这么几个排的美人儿围拢过来,管自己丈夫叫夫君,个个都殷勤献媚,背地里还用尽肮脏手段斗个你死我活的话,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子初咬唇偷笑了一下,真心替张皇后难过了一秒钟。然后她很快又发愁了,她想到了皇上的那句话,说是他们若不愿意将女儿留在宫中抚养的话,将来就要亲自给宁嬛选夫婿。 老天啊,谁知道他君玉砜会给宁嬛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反正是不靠谱的,还不如自己亲自出手。但愿这位皇帝陶醉在美人窝里,得了失忆症,再不要想起这事来了。 皇家的孩子,没有几个是教得好的,她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受那份折磨,尽管宁嬛这丫头也十分的古灵精怪,但子初毕竟还是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的。 见子初若有所思的样子,叶赫明露知道她是讨厌姜嫔,其实她也不愿意跟姜嫔呆在一起,便想岔开话题,说:“我去问问谁愿意进林子里打猎的,一会儿你们俩便带着十几个人去,跟上十名侍卫行了吧?其余怕累不去的,留下准备收拾猎物做饭。我带队,做咱们这一队的领头,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保证不让你出一点意外。” 子初原本喜不自禁,但后来又禁不住问道:“你来保护我?为什么?那这么一来,你岂不是没法自己去打猎了么?” 叶赫明露看她一眼:“我当然想去打猎啊,但我你姑子,又欠你家男人天大的一个人情,总要找机会还了他吧?不然你以为,每次你夫君看见我都跟我瞪眼珠子那滋味很好受啊?” “啊,你说那件事啊,其实没什么的了,我早都已经忘记了。” 子初说着,就想替君玉宸辩解几句。但看叶赫明露的样子,也不似真的就此耿耿于怀,便打消了念头,不再说话。 两人这边商议好,叶赫明露就让人去安排人手。待人手准备齐当执法,当下也不等姜嫔和皇帝君玉砜上来,坐在附近的外命妇们一听到金枝公主和子初两人的号召,都是纷纷响应,一时间竟想全部跟了去,叶赫明露好说歹说,这才总算有五六位外命妇肯留下陪姜嫔和皇后,算是撑撑场面罢了。 一阵高扬的鼓声停歇之后,整个被围好的猎场便跟着响起了一阵号角声。晌午的天空格外辽阔深远,偶有几缕洁白云丝,也是单薄没有力度,反倒衬得碧空越发的蓝,恍似一潭沉静无波的清澈池水。一阵阵清风掠在人们的脸庞上,如同美人的素手轻轻抚过,既轻且柔,让人心意也跟着软和下来。 君玉砜穿上戎装,眺望着远处的树林,将近盛夏,树叶已经不如初春时那般繁盛,偶尔还透出些稀稀疏疏的缝隙来,依稀能看到小兽惊动的影子。 姜嫔一直跟随在皇帝身后,此时换上桃色箭袖宫装,并不为打猎方便,只是想要那份爽利英气,在旁边浅声笑道:“皇上,今日可要多猎几只狍子。” “嗯。”君玉砜闻言也是心不在焉,微微点头,一侧身,却看见另外一座山头上,子初和叶赫明露两人的身影和笑声,便笑着指道:“朕说呢,先前在席上都不见她们,原来是跑到那边去玩去了。真是,怀着身孕还这么爱玩,果真是一点性子也不改。看来,朕今天还真是要好好加把劲,否则回头可叫这些女人给比下去了。” 姜嫔一看皇帝说起子初时就是一脸温柔的模样,心下醋意与怨毒都蜂拥而出。待要说起之前叶赫明露来找自己的事,想了想又忍住,莫说皇帝素来偏疼叶赫明露和子初,就说自己无凭无据的,叶赫明露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此时说出来就只是怄气之举,说出来也甚是不光彩。 然而终究是恼火,忍不住抱怨道:“皇上,臣妾知道公主与您感情甚好,定王妃也是您的好友。可是这两位,虽然承蒙您的恩宠,但心里又何尝知道尊敬臣妾这个您身边的嫔妃?臣妾知道自己出身卑微,能得您的宠幸已经是三生万幸,可是,如今臣妾都已经成了您的妃子了,这宫里头,上上下下,不论尊卑大小,都敢拿言语挤兑臣妾,臣妾这心里能不……” “好了。”君玉砜蹙眉打断她,不悦道:“这宫里谁又挤兑你了,朕怎么没瞧见?便是公主,平日里也总让着你,如何还说这样的话?如今虽然是在外头,但皇后不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吗?看皇后平时贞静贤淑的风范,你身为嫔妃,多少也该少学着一点儿。” “是。”姜嫔被驳斥的不敢说话,地垂下头,但心头不由更恨一层。 当落日余辉将天际映得灿烂如火时,子初和叶赫明露一路欢笑着带着女子狩猎队胜利归来,十名侍卫最主要的任务是追随守护诰命夫人们,不能动手射杀猎物,等到下山时却是他们抬着大大小小的战利品,成绩斐然。 众人待猎物抬下来之后一看,其中居然有一头百来斤的野猪,是在侍卫们的帮助下射杀的,野猪黑白相间,虽然不算冯飞,但那体态可一看就是山中难得一见的肥壮野猪。 而后,就在子初和叶赫明露进去账房里洗洗漱漱,换衣服喝茶休息的当口,男人们也同时回到营地。以皇上君玉砜为首,君玉宸等人一个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一路说笑一路策马归来,看来收获匪浅。果然,队伍后面,禁卫军们扛着猎物,正在源源不断地送回来。 相对比女子队的阵容,男子队的猎物规模显然更具有震慑力不少。当中有射死的老虎和豹子,野山羊,野鹿,野兔和野鸡不计其数,子初跑去迎接君玉宸,君玉宸含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对不起,没能陪你去打猎,不过叶赫明露再三跟我保证,说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子初一笑:“没事,反正我们也到岭上去了,打到好多猎物,一会晚餐上的头一道菜,可是我们女子打来的哦!” “真了不起,你打到什么了?” “嗯……我嘛,呵呵,我捉到一只野鸡了。” 子初说着,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她射技烂得不行,什么也没打到,光替叶赫明露打下手捡猎物了,大家一起围捕射杀野猪时她还被几名侍卫拦在身后,不过那只像芦花鸡一样的山鸡确实是她在叶赫明露的帮助下扑到的,所以,算是她的猎物,大家都没任何意见。 君玉宸看她低下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哈哈大笑,招手叫来宝驹,宝驹肩上扛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君玉宸说:“我打到的,送给你,看看这毛色,多漂亮。” 第三百四十五章:真心最可贵 子初一看,居然是一只难得一见的火狐,当下惊喜不已。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伸手抚摸那柔软如缎、鲜艳如火毫无一丝杂质的皮毛,便笑着说道:“谢谢夫君,我好喜欢。” 君玉宸看她笑的两眼眉儿弯弯的,便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低声道:“谢什么,以后有机会,我多点带你出来玩,省的你总是说,嫁给我闷坏了。” 子初对他扬眉而笑,这一刻,夫妻两人都是觉得心下一片安宁和乐。所谓人生最大的乐趣,也莫过于此了吧。 而不远处,皇上君玉砜则正在皱着眉头安抚着钻进他怀里撒娇的姜嫔:“玉儿啊,你也看到了,那是定王打到的,他打来的猎物,自然是要送给他的王妃,朕身为皇兄,总不好抢弟弟的吧?” “不嘛皇上,我早想要火红色的皮毛,瞧那毛色多好啊,宫里都没有过的,难得一见啊皇上。就一句话的事,您让刘产去说嘛,皇上,求求你了。” “不大好吧,若是未让子初看见倒还可以,如今都到她手中了……夺人之爱,她会恨朕的。”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恨皇上啊,皇上,我要嘛。” 这两人一问一答的,姜嫔那妩媚的嗓音以及后面刻意的娇声娇气,都引得侍卫们开始侧目了。自然,这一幕可没逃过叶赫明露的双眼。 那只令人惊艳的火红色狐狸,不但惹来姜嫔热烫的目光,就连叶赫明露也出动了。她直接走过来,把脸贴到狐狸皮毛上,闭着眼磨蹭着,然后抬起头,睁着一双凤眼仰慕地对君玉宸娇声说: “定王殿下真是太了不起了,这是火狐啊,百年难遇,让你猎到了,真是奇遇也。” 子初与她对视一眼,见叶赫明露频频朝张皇后那边做暗示,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旋即微笑道:“是啊,火狐的确难得一见,不过公主若是喜欢,便送给你好了。” 叶赫明露见她会意,便又背着人朝她眨眨眼睛,接着道:“送给本宫本宫自然欢喜,不过,本宫只是公主,这火狐如此珍贵,按理说,是该送给身份更加尊贵的人才对的。哦,对了,先前本宫看着皇后娘娘也朝这边看了几眼,看来,这火狐皇后娘娘也喜欢的紧呢!” “对啊,我怎么把皇后娘娘给忘到脑后去了?公主你说的对,这火狐就该送给皇后才是正理。这样,劳烦公主跑一趟,替我们夫妻二人将之转送给皇后娘娘。如此,才算不辱没了这只火狐呢!” 叶赫明露当然立即就接过火狐,然后带着就去了皇后张氏的营帐那边。见状,之前还一直纠缠不停的姜嫔这才安分下来,只是怔怔的看着这边,一脸的失望和悲愤。 看着叶赫明露带着火狐离开,君玉宸急道:“初初,你先前不是很喜欢吗?这样纯毛色的狐狸,真的很难遇到,我知道皇上宠爱姜嫔,万般顺着她,今日都不肯主动呈给皇上,立意要带回来给你,可是,你却给了她。你不是?........” 子初两下里看看,伸出食指抚平君玉宸紧皱的眉头,说道:“夫君,不过一只狐狸而已,在我们故乡,这样的品种其实很多的。而且我只是喜欢,不一定要穿戴,平日里我就总觉得动物皮毛附在身上痒痒的,所以冬日里我的衣衫都没有大毛的。更何况,与这么一直火狐相比,我看重的是夫君疼爱我的心。你的心意我已经领略到,这就足够了。” “你这是真话?” 君玉宸唇角一勾,也曲起一根指头轻敲她额门:“看你这么花言巧语,肯定又来哄我的吧?说,打的什么鬼主意?” 子初摸摸被他敲过的地方,刚觉得有点疼痛呢,立即有一只大掌为她揉着。 子初依偎在君玉宸的怀里,笑着轻声道:“你没瞧见姜嫔在那边腻着皇上,指指点点,恨不得拖着皇上过来抢走火狐,看皇上那样子,就算不过来跟咱们要,可始终叫人看着,你不主动去进献皇帝,就是有私心的行为嘛!更何况,我之前就查过,这姜嫔可能是张皇后的人,如今咱们把火狐送给了皇后,她想要的话,大可以自己去跟皇后要。真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就会穿戴出来,总会叫人看见,若是皇后也喜欢这只火狐,或者是她碍着面子不肯给的话,那这两人就会因此而生出嫌隙来。总之,为了对付这些小人,咱们何妨用点心机?” 君玉宸轻轻拥住她:“子初,你处处都替我着想,可是你现在怀着身孕,我只想好好的宠着你。这些小事,还是让我来想办法吧!” “不,你不懂,我也跟叶赫明露好好的商量过了。张皇后在你大哥身边,始终是个隐患。但她地位不同一般,这种事急躁不得。更何况你父皇还袒护着张家,不愿意让皇上处罚张家,更不愿有人动了皇后的宝座,他是你父皇,他的话你不能违背,这是棘手之处……”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忽然见百战从远处跑来,作揖道:“王爷,王妃,那边席位已铺整好,都入座了,皇上等着开席呢。” 君玉宸拥着子初,不由扬眉道:“这么快?” 百战看了看子初,嘿嘿笑道:“王爷您这是有情喝水饱啊!不过您不用着急,虎肉和豹子肉还在处理,此刻还未好暂时没有端上来,倒是前菜已经上了好几道了。皇上说,今日托女子队的福,不必饿着肚子等,也算大功一件了。” 子初拉着君玉宸:“走吧,我饿了。你们不是猎熊去了吗?熊呢?” 君玉宸未及答话,百战应道:“少夫人,黑熊肉粗糙又有腥味,不但难以处理也不好吃。咱们今日射杀了三头黑熊,不过个头都太肥大了,没扛回来,熊掌和熊胆、熊皮倒是都带回了。一会儿,少不得是有一道红烧熊掌的。” “是吗?那太好了。” 夫妻俩走在前头,宝驹用力将百战扯了一下,瞪着他:“就你多嘴,我在这儿守着半天都没吭气儿,你一来叽叽喳喳,抢了王爷多少话头去,你当王妃爱跟你说?竟然敢跟王爷抢风头,你小子这是活的糊涂了不是?” 百战闻言就想起之前子初和君玉宸依偎在一起时的温馨倾尽,他连忙抓了抓头,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是忙晕了,竟然全没有顾及到。” “你晕什么?以前你也多嘴,还不至于这样,娶了玲珑丫头回家,人也跟着变得聒噪了。” “你说什么呢?说我就是,关我娘子什么事?” “你不是听清楚了么?” 护妻心切的两个男人因此扭打成一团,要是这时候子初回头,一定莫名其妙,想破脑子也弄不清楚他们打架的原因。 平整宽阔的空地上燃起数堆篝火,各种猎物收拾好煮的煮烤的烤,很快便有香气溢出,诱惑着一群饥肠辘辘的人们馋涎欲滴。 幕天席地,盛宴之上君王举杯,众臣和应,美酒尽情享用,大块大块撕咬咀嚼着鲜香的肉食,那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快。 不过开心归开心,大家还是照着往常惯例,吃饱喝足,言谈一会儿后,皇上喝了些酒退席,下边的人便开始斗智斗勇,瞅上谁便想方设法灌谁的酒,忘形地互寻乐子,直闹到星河翻转,夜露如雨,方才尽兴散去。 君玉宸怕子初有孕在身太过于疲累,便不理会同僚取笑,寻个借口早早拉子初回帐蓬。 宝驹早吩咐侍卫打好热水在帐里,洗过身子上床相拥躺下,闻着清幽野菊香味,窃窃私语,一张行军床太过窄小,君玉宸难得在床上老实,只将子初抱着,让她舒适地躺靠在他身上,一边跟她说起白天狩猎的趣事,子初听到他独自一人近身搏杀了一头黑熊时的惊险状况,不禁吸着冷气惊叹,一边问他是不是累坏了,一边爬起来体贴地为他做全身按摩,絮絮叨叨地叮嘱:以后再不准这样逞能冒险,团队合作很重要,几个人的力量加起来会更安全些,要记住保护好自己云云。 君玉宸趴在床上享受爱妻提供的顶级服务,唇角噙着幸福满足的笑意,答道:“放心吧,为夫只做有把握的事,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知道顾惜自己,唯如此才能保证陪我爱妻携手共度百年。否则,不定还有什么男人在觊觎着你呢!” “呵呵,你这样想就对了。” 子初用力按压他的后颈肩背,忽然停了下来,君玉宸正舒服着,催道:“怎么了子初?是不是累了,我腰那里还好酸……” “你听。”子初用力压他两下,简易行军床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她窘道:“本该一人睡一铺的,行军床受不住两个人的压力,回去再替你按压吧,外边有值守的侍卫,这声音……好吵,叫人听见多不好。” 君玉宸静了一静,侧耳一听之后,便轻笑出声:“你这么一说,为夫倒觉得这声音很好听,并不吵。” 子初放开他,转身下床往旁边另一张床扑去:“我不跟你扯了,咱们还是各睡各的吧。” 君玉宸却很快跟过来,坐在床上故意摇了两下:“这张床好些,不很响,那我们睡这张吧。” 第三百四四十五章:古代女子一定要生儿子! 淡淡暗光里,子初瞪着他,君玉宸笑着摸摸她的脸:“想什么呢?夜晚风凉,棉被又轻又薄,我只要搂着我夫人取暖睡觉,偶尔翻身动一动,不行么?” 子初红了脸,好吧,是她思想不纯洁,想得太多了。 更何况,这么荒山野岭的,大家白天累了一天了,可能也没人会注意到他们账房里的动静的。 次日按照原定计划好的,是要再往西岭进军,捕获更多些猎物回城分发亲友,回宫赏赐嫔妃的。 那只火狐到了张皇后的手里,原本以为她还会象征性的推脱几句,没想到,叶赫明露这才送上门,那边就立即收下了。似乎是投桃报李一般,张皇后也叫人送来了不少东西,说是谢过子初和君玉宸的大方割爱。对此,叶赫明露说的可是连连嗤笑不已。 原本子初和叶赫明露都计划好了,等着看姜嫔和皇后之间为了这么一张火狐的皮子闹矛盾。没想到,没等到笑话可看时,张皇后却在半夜不知何故身子不适,几名随同来的太医诊治了大半夜也未能缓解病情。 因为皇后病情不轻,连带着君玉砜也不得不去做作样子。但太医们紧急开了药方出来之后,皇后也服下了,只是看上去她貌似很痛苦,皇帐里不时传出哭泣呻吟的声音,惊动的随行的皇亲国戚和命妇们都不得安睡。 刘产因怕皇上被过气,当即让侍卫和侍从们另架支铺置新帐蓬,又叫人熬了药汁给皇上洗澡,请皇上搬离原来的旧帐,与张皇后隔离分开来。 众人只见宫女太监和太医们来来往往,个个神色紧张,却都不知道张皇后到底得了什么急症。因为宫妃病情不得私自外传,谁也不敢打探。 皇上担心皇后的病情不清不楚到时候若是这么死了,自己反倒说不清,于是白天已是累了一天,再折腾一夜不得安歇之后,便没有心情继续狩猎。 待天光大亮即吩咐拔帐收拾人马物件,速回京城,宫里良药甚多,赶紧调治好张皇后的病情才是正理。 君玉宸是在皇后病情发作之后,入皇帐陪皇上饮茶说话解闷过的,所以隐约知道一些情况,为满足子初的好奇心,便偷偷告诉她:皇后娘娘身上长了疹子和水泡,红肿一片,有的还开始溃烂,太医们的应急药丸药膏控制不住病情,经探脉诊看,初步认定是皇后娘娘白天在湖边树林子里四处游走,采集野花时不小心碰触到有毒性的植物,晚饭前已经有些骚痒症状了。 但最为凑巧的是就是,她先是收了叶赫明露转赠的火狐,而后还不该饮酒过量。 这吃下去的许多肉食都是烧烤的,本来就有一些热毒。再加上烧酒与体内的轻毒相遇,火狐的皮子没有处理之前,也是有些瘙痒症状的。几下综合执法,便不免爆发重症,越发难救治。 皇上掀开帐子去看望的时候,也被她身上疯长的红疹吓到了,再加上皇后高烧不提,整个人看上去浑浑噩噩的,十分可怕,所以要急忙收队回城。 子初心想原来是皮肤过敏了啊,这种事是有的,山岭上花草丛中确实会生长着些有毒植物,一旦碰触了它们的浆汁身上便会长疱疹水痘、发痒红肿,特别是皮肤免疫力低下的人,在野外特别容易中毒。 不过也真是奇怪了,大家这么多人一起留在湖边玩,自己和叶赫明露、几位外命妇相伴在侧,又有宫女太监侍卫无数,怎么就偏偏是张皇后遇到这档子倒霉事,她这人品太差了吧? 而另一桩希奇事发生在姜嫔身上,皇后突发疾病病倒之后,原本作为嫔妃,她也装了一下样子去看望的。后来还假惺惺的说要侍疾,倒被君玉砜叫人给拦住了。他现在焦头烂额,虽然不在乎姜嫔这个人,但若是再带多一个病号,甚至到时候引得大家都感染上了这样的症状,那就真是可怕了。 在皇帝的吩咐下,姜嫔倒也乖觉,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 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服侍姜嫔的侍女却战战兢兢的来报,说姜嫔也出了一身的疹子,此时高热不退,正在呼唤着皇帝的名字,请皇帝好歹过去看一眼。 君玉砜一听这话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怒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皇后感染的是不知名的怪症,姜嫔不必去侍疾。怎么,一个个的,都没将朕的话放在心里是吗?” 宫人们吓的也不敢说话,一个大胆一些的,眼见形势不对,这才上前道:“回皇上,昨晚上娘娘将奴婢们打发了出来,说要好好休息一下。后来有人听见侧门处有声音,再看时又不见了。想来,娘娘昨晚是偷偷去了皇后娘娘那边,这才.......”。 另外一个人则是附和道:“是啊皇上,奴婢先前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娘娘的床下有一张火狐的皮子。那不就是先前定王妃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么?看来,是皇后娘娘将此物转赠给娘娘了。” 君玉砜听得头疼欲裂,他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们不必再说,都下去吧!” 子初待听说这两件事如此凑巧的遇上一块的时候,那时候就觉得肯定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不过,既然皇帝下令要回宫,那君玉宸等人自然少不得要随行了。这一回,大队走的是大道,又是下山的路,比上山时就要平坦了许多。女眷夫人们都坐马车,皇帝君玉砜将自己的御撵让出来给皇后张氏使用之后,也策马而行,跟君玉宸等人一边议论着一些国事,一边赏玩一下风景,也算不无聊了。 子初的马车是之前就改制过的,车内宽大,铺上柔软的毯子之后,可以容纳三四个并排躺着说话也不嫌拥挤的。 子初便跟叶赫明露说起这一路上来的趣闻,说了一会,见叶赫明露一反常态,只是闷声听着不做声,便坐起身问道:“你怎么了?看你眼睛红红的,难道是跟你家相公吵架了?” 叶赫明露起初还不肯说,过了一会,架不住子初再三追问之下,这才吐声恨恨道:“你不知道,有时候就连我也忍不住羡慕嫉妒你。你说,都是女人,你也生的是女儿,我也生了女儿。可是你如今又怀上了,偏是我,平时身体底子那么好,说起来是老虎都能打的死几只的,但是偏偏一直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我家那一位,虽然嘴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想要一个儿子的。这不,昨晚咱们说到说入秋之后跟你们一起去云州玩玩的时候,他就说了,若回头还没有动静的话,就要我去看大夫抓点药来吃。说他父母虽然不曾催促过,心里到底也是焦急的。你说,这人可气不可气也?” 子初闻言,未免有些吃惊的说道:“你说江坚涛催着你生儿子?不会吧,他家还兄弟好几个人呢!哎,其实你说道这里,我才跟你说的,本来我生完宁嬛之后就不愿意再生了。可是君玉宸还不是气人?他非说要再生一个,什么一儿一女最是和美不过的。哎,难道我这一胎若是再生一个女儿的话,就得不停的生下去?真是烦也烦死了。” 叶赫明露便转过身来,看着子初平坦的小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而后吐吐舌头,道:“你不说我还不好意思说呢,你这肚子看着这么平,好像没孩子似的。先前打猎的时候,你坐在马背上那么矫健的样子,吓得我几次都快要出冷汗了,虽然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着你,可是心里到底担心啊!这么看来,你怀着这个,跟之前怀宁嬛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感觉呢?” 子初想了想,很坚定的摇摇头,道:“不一样,我怀着宁嬛的时候,可能是第一胎的缘故,反正就是一个字,吃什么都想吐,喝口水还能多吐几口水出来。这一个,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吃嘛嘛香,睡哪都行。就是一个毛病,那就是偶尔会头晕,一晕起来还七荤八素的。但是回头躺会儿又好了,所以说,这孩子跟宁嬛相比的话,肯定是个好养活的。就算是女儿,也是个心疼娘的好女儿。” 子初说这话是专门对着宁嬛说的,因为这孩子自打生出来之后,就没少折腾她。小时候不但娇气,还特别容易吐奶感冒腹泻什么的,后来好容易断了奶,却又跟她爹十分的黏糊。反正,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君玉宸就得先抱住女儿,然后再过来跟妻子打招呼。子初发现这一点之后,自然少不得对女儿有点醋意的。不过她本身对孩子的性别没有任何想法,所以说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其他的,只是祈求这孩子是个随和的性子,最好跟他爹一样,温润而且老实。 听她这么说,叶赫明露又是眸间一阵黯淡的水光闪烁,她轻轻叹息一声,道:“那这么看来,你这次一定会生个健康可爱的男孩的。君玉宸还好,他本来就事事宠着你,对你捧在手心里都嫌不够的。倒是我,若是还怀不上第二胎,夫君他肯定会.......”。 第三百四十六章:真相总是吓人的 见她越说越低落,子初忍不住揉揉眼睛,心道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彪悍作风的江湖女教主吗?想从前的叶赫明露,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不过,江坚涛对她也是一心一意的,两人如今只是为了一个孩子发愁的话,自己如何能不好好宽慰一下她心里的郁结之处? 便道:“看你,这么难过,若是叫你夫君看见了,肯定也是心疼的。旁人我不敢说,但江坚涛为人如何,我可是再了解不过了。他很是老实,也是一心一意的人。你们如今成亲了两年的时间,难道你还信不过他?至于你公婆么,我想他们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毕竟你身份尊贵,都在这里摆着呢!他们万万不敢跟我那婆母似的,上赶着给你送什么小妾之类的。” 叶赫明露苦笑了一下,她也知道子初说的是关于纳兰涟漪的那件事。不过笑一笑之后,又道:“我婆母自然不会干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可是子初你知道吗?夫妻之道,最重要的,还是彼此相对时的那份心意。你跟君玉宸那是两情相悦,他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为你所倾倒。为了你,他可以连性命都不要,更不要忤逆他父母的意思,不要这王爷的荣华富贵,甘愿陪你出生入死。说句实在话,这样的夫妻世间少有,你也算几世修来的福气,否则一般人还真是承受不起。可我跟夫君就不一样了........”。 叶赫明露说道这里,也有些羞涩的涨红了脸。子初见状,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要说对于叶赫明露和江坚涛是怎么走在一块的,这过程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看来,这件事虽然早已过去,但在叶赫明露的心里,却是一个难以化解的死结。毕竟,没几个人能接受先试婚再谈恋爱的这么一个事实,更何况,叶赫明露虽然女权思想颇重,但归根结底,她也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受过传统思想荼毒的女性。 于是,子初便有意开导道:“你这么说,倒叫我想起之前你家夫君定亲的那位小姐来了。想来你也是有印象的吧?那位小姐本来是跟江大哥定的娃娃亲,后来江大哥受了君玉宸的影响,总觉得一辈子娶一位妻子,应该找一位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为伴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几次借故想要退亲,还差点跟家里人闹翻。若不是君玉宸想尽办法护着他,哼哼,说不定,你夫君还真是就被人抢走了呢!” 叶赫明露自然对自己的情敌印象刻骨铭心啊,闻言,她便擦拭了一下眼角,有些恨恨的撇嘴说道:“我当然知道那一位,不过,看她的样子,也算有几分胆识,所以后来我也没为难她。叫人救了她之后,便将她送了回去。不过她也算识趣的,见夫君对我一往情深,便也死了心,回去之后很快就另外觅了一户人家嫁了。怎么,你今天好端端的,忽然提起这个来作甚?是嫌我还不够堵心么?” 子初伸手在她脸上刮了两下,连道:“你还好意思说这话?真是,都当娘的人了,羞也不羞呢!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来说说看,你那位夫君,认识你之前可有多看过哪个女人一眼?认识你之后,可曾有瞧过你们母女之外的女人一眼?真是的,这样的如意郎君,人家哭着喊着要嫁的,江大哥都不曾皱过一下眉头。你倒好,不过是被人提了一句想生个孩子,你就愁眉苦脸的。难道说,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就觉得自己是生不出儿子的人吗?” “当然不是!” 叶赫明露被她这么一激,哪里还记得自己心里那点小小的怨妇之气?她连忙挺胸抬头,不无坚定的说道:“你说的对,夫君对我.......我们虽然没有你和君玉宸相识相恋那般的生死相依,惊心动魄,但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对我那份用心用情,我还是能感觉到的。只是......罢了,不过是生个儿子而已,你都这么激我了,难道我叶赫明露还真愁着生不出来么?” 子初见她将眉宇之间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便又凑过来,待两个人悄悄附耳一番之后,原本个性豪爽直率的叶赫明露都不禁羞红了脸,连连唾道:“你个死妮子,这是作甚?好端端,说这等羞人的话,要叫人听见了,这不是.......”。 “谁能听见?哼,你可别告诉我,你堂堂黑风圣教的大教主,连这点耳目之事都要我来操心。哈哈!看你这模样,看来,我是猜的**不离十吧?” 见子初不依不饶,一定要自己说出了答案来,叶赫明露知道敷衍不过去,最后只得捂住脸,有些难以启齿的点头娇羞道:“嗯,他那时候,的确是......什么都不懂的,不过我也什么都不懂,反正事后......哎,这么羞人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再拿出来说的啊!” 子初哈哈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看我说的没错吧?我跟你说,你家这位,跟我那位,就是一模一样的性子。这俗话都说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因为他们两性情相似,所以咱们也格外的投缘。都说直爽豪迈的性子,嘿嘿!” 叶赫明露也笑着对子初说道:“恩,起初见你的时候,我对你还很有成见。不过也不怪我,你看你那时候把伊不群迷的多神魂颠倒啊,不但我,就连世人也觉得你是手段了得的狐狸精。不过现在咱们相处久了,我却觉得跟你就如同姐妹似的......你说你要是以后能长住京城多好啊?这样咱们就能时常相见了。不过也不怕,以后就算你们回了云州,我也还是可以过去找你们玩的.......”。 “是啊,只要咱们心走得近,这么点距离算什么?” 子初安抚着叶赫明露,陪她在软榻上躺着,一边说些女人间的悄悄话,不知不觉竟一起睡着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醒来时,发现队伍仍在行进中,因为再也睡不着,叶赫明露便靠近子初些,悄声说了件让她吃惊的事:原来张皇后和姜嫔突发急病并非偶然,是有预谋的主谋者是皇帝君玉砜,但君玉砜想要收拾是只是张皇后,姜嫔是自己运气不好被拖累了,当然了,君玉砜可不方便动手,实际实施者则是她叶赫明露! 子初呆看着叶赫明露,愕然道:“我说呢,怎么这两个人病的就这么整齐,原来还真是你们在捣鬼。可是你可真敢作敢为啊,皇上既然只想收拾皇后,那你就没看见皇上这么疼爱姜嫔?且不说张皇后素来手段了得,这次的事情她吃了亏,回头肯定要查的一清二楚的。就说姜嫔,她身旁不乏皇上亲卫,万一被谁发觉,报给皇上查将起来,后果会很严重的。” 子初现在看的明白,君玉砜如今已经是掌控生死大权的君王。他喜怒之间,便能轻易决定他人生死荣辱。所以,日后没什么事请的话,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去触碰他的底线为妙。 “放心了,我没那么傻,眼睛也亮着,存心算计人,只能让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亲卫不可能看得清。昨日,自从你们离开后,剩下我们少数几个人,我只是陪在她们身边,并未多话,反而是姜嫔做主导,指引我们去往这儿那儿,我们在湖边林子里转了一圈,林子里有一种树藤,藤上开满金黄色的、花瓣精巧的花朵儿,我在花丛前左挑右拣,最后挑中一朵摘下,放在鼻子上闻,姜嫔和皇后一起走过来,张皇后不爱簪花,也懒得动手,可是姜嫔喜欢,宫里人知道她这个习惯,她一来便摘了两朵并蒂的,她娇嫩的手指不小心被花刺划破了一点皮肉,流了点血,好在她还算坚强,将花插在发上,让宫女用帕子随意包扎手上伤口了事,没有人知道我在那几朵花上做了手脚,借着挑拣之时将手里小瓷瓶的特制药粉洒在花朵、藤叶上,专等她来碰触,那种药粉一旦碰上,一个时辰内即发痒,只要抓挠一下下,便中招,慢慢发作起来。但我没想到她会划破皮肉,药入血脉,那就更严重了那班庸医说的碰到毒草这一说法很对,但是与酒气相触即发,却是胡说八道。实际上,张皇后先中了我独门配制的毒药,但她所中的毒跟姜嫔的可是完全不一样。这件事,后面还有文章,你就等着看好了。” “你说的真有那么神?将来,皇后若追究起来,难道还会觉得是姜嫔从中做的鬼么?还有,那丛花全洒了药粉,若是其他人碰到呢?若是恰巧,皇后也摘花了怎么办?” “切,你以为我叶赫明露年纪轻轻能执掌黑风圣教是怎么来的?我当然有设想过这一切,那些花儿上面并没有全洒,只是几朵出色点的。依张皇后与姜嫔那样的性子,外命妇不敢与她们太亲近,亦不会走来与皇妃公主共赏一丛花,始终是我们三人走在一起。我还不时离开她们,走去与外命妇一起赏景说几句话。皇后当时就是摘了那花也无妨,我就在旁边看着,随时有解药,不动声色的给了她,保证她绝对不会发作。张皇后并不了解我的底细,只当我是当初用名利收买过来的香洛国的细作,是君玉砜要笼络的人,她虽然跟我不太亲近,但我这两年在京城可是什么把柄都没有被她抓住,她也并不防我,就算她中了毒,到时候我伺机给她吃解药就行了。摘花簪发之后姜嫔便要另往别的地方去,又遇上另外一种好看的花,她将沾带有药粉的那朵黄花弃了,换上新摘的花朵,这样的举动正合我意,也将我所做的一切都给抹掉了,什么破绽都不留下。” 第三百四十七章:最大的赢家只有皇帝 “谁给你这种可怕的药粉?” “是我自己配的,我会配制各种各样的药粉,什么作用的都可以弄出来。当初是皇帝临行让我寻机惩治张皇后,这可是出宫前就说定了的。原因是她越来越嚣张,冒犯皇帝底线的事不止一件,君玉砜如今已经忍不下她了。她被废,甚至被赐死,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这件事,顶多的不痛不痒,让她消停一阵子罢了。以后,有她痛苦不堪的时候呢!” 子初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倒是挺同情君玉砜的,张皇后这个正宫做的,怎么说呢?宫里原先在我婆婆管事的时候,还并未如此乱,我公公年轻时也喜欢美人,除了我婆婆之外,他也有好几个内宠,只是这些我婆婆这个皇后都能应付得了,也控制得下来。可现在的后宫不同从前了,张皇后手段太阴毒,上官婉愔都不是她的对手,死的莫名其妙,更别说其他的嫔妃了。看来,君云枫是想要警告张皇后,不要再对他那些新进来的嫔妃动手。这么看来,他对上官婉愔还是有情的,还记得要为她报仇的话。” 叶赫明露哼了一声,良久才道:“皇上会有什么深情?不说上官婉愔从死到现在,上官氏只有每况愈下的份。就说张皇后便,她是出了名的聪明女子,当初为进入皇宫、博得皇帝钟情费过一番心思,她应该想得通这些才对。不过看着她是心急了些,不然怎么做到让君玉砜都容不下她?也是个糊涂人了。” 子初看着她:“明露,我知道,你忠心与皇帝,就是为他所用的……人,不过这件事不同以往,你要知道,君玉砜和君玉宸兄弟都是太上皇的儿子,太上皇还向着张家,他的心思,你也要琢磨琢磨,做事小心,不要让我们牵挂担心才好。。” 叶赫明露闻言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皇上的人,我向着他,难道你们夫妻不是?” “我……应该也算是吧,毕竟君玉砜待我也算不薄。不过如今宫里的事太乱太复杂,不说张皇后,就连我那个婆婆,我估计她都洗不干净。反正就一句话,以后有关我公婆的事情,最好别让我知道,我可不想参与进去,到时候自取烦恼。” 叶赫明露闻言只能叹气,不无担心的说道:“实不瞒你,其实我也不想做这些小动作的,这跟我叶赫明露的作风不相符合。但有什么办法?皇上与我自小亲密,我母亲不但是他的乳母,更视他如同亲生子一般亲厚。他还有恩与我,不但给了我公主的身份,还收我为义妹。他对我仗义,替我好好的奉养我母亲,我不能眼看他无助。这两年我和夫君居住在京城,我表面上看着只是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但暗中也帮他做过不少事情。没办法,他这个皇帝当得艰难,不但要顾着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蛮夷,就连后宫也一直不太平。你婆婆先前被你公公一句话打发去了礼佛之后,张皇后在后宫的权势就水涨船高。偏生她手段了得,张家那些男人也是个个都精明的不行。上官婉愔的死,皇上岂会不清楚其中真正的原因?但大皇子年纪还小,他一面要抽一部分的精力出来抚养孩子,一面还要对着你公公和张皇后疲于应对。他如今一边隐忍她这么久,直到有了这个机会,张皇后跟他出宫来狩猎,他岂会放过?自然是第一时间跟我商量了,由我亲自出马来收拾她。” “那你现在把她弄成这样,她回京能治得好吗?太医馆苏太医和乔太医医术高明,会不会认得出那种药粉?还有,张家也不是吃素的,明露,咱们要先预防为妙啊!” “你放心,凭他是谁,都认不出我所用的药粉来的。我给张皇后和姜嫔用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药。张皇后此时看来药性很猛,情况也十分凶险的样子,但过不了十来半个月,却能不治而愈。姜嫔所中的那就不同了,她中的那药粉细如面粉,颜色很淡,无味,洒落在姜嫔手上的皮肤之后,她又爱摘花拂叶,除了沁入皮中的少量,其余尽都掉落了罢,回到帐下沐浴更衣过,药粉入水即溶,踪迹全无了。” “那你预想的结果会怎么样?皇后不治而愈,姜嫔呢?她会死吗?” “放心,她这会儿肯定死不了,但我也想好了,不能叫姜嫔继续呆在皇上身边,以免对咱们不利。我估计太医们不会治,因为她很快就会破相,皇上要痛失美人另觅新欢了。” 沉默了一下,子初说道:“张皇后不会轻易倒,这个我是知道的,不过姜嫔也的确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愿皇上莫伤心才好。” 叶赫明露讥笑之色,却也无奈的摇头道:“你说君玉砜的那份真心,呵呵,子初,我想他这辈子除了还能对你用那么一两分的真心之外,对其他女人,他是心如死灰了。等着瞧吧,开头的时候他或许会难过两天,但要看他伤心,那就肯定要失望了。你看宫中美人无数,有许多还未得见君颜呢。” “姜嫔之后不知是谁跳出来作威作福,会是这一批新进宫的嫔妃吗?” 叶赫明露看她一眼:“你还不知道?如今后宫里,除了张皇后之外,就属沈贵嫔和熹妃有些分量。但沈贵人气量不高,熹妃虽然心思不坏,却也不是个有头脑的蠢货……这几个旧人皇上若不看在眼里,皇后跟皇帝素来不合,又不能侍寝,看来皇帝是要费心神翻看美人图,另寻新人了。我来猜猜看,这一次新入宫的葛贵人,我估计她能出一阵子的风头,不过这风头能维持多久,就谁都不好说了。” 两人小声笑着,忽听有人轻敲车厢,叶赫明露吓了一跳,子初说: “别慌,我的车子,旁边围绕的只能是王府侍卫,还有百战看着呢。咱们才刚说的话,就算被人听了去,那也是除了自己人,无人能听到,这一点,我能跟你保证。” 叶赫明露这才有些释然的吐了口气,子初接着就提高声音问道:“什么事?” 百战闻言,便恭敬的回说:“回王妃主子:前边到驿馆了,王爷让奴才来传一句话,还是请王妃和公主下车去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知道了,王爷呢?” “王爷与皇上在一起,特命小的和宝驹偕同王府侍卫护着王妃娘娘与公主殿下的车驾。” “好,做好准备,侍候我和公主下车。” 叶赫明露说:“你的水呢?让我喝两口,一直不敢喝水,怕上茅厕,既是要到驿馆了便喝吧。” 子初笑着拿出水囊给她:“我也是,出门很好玩,与男人们一起却最讨厌,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想到这里,子初便有些怀念现代的交通工具了。不管是飞机还是轮船,甚至是火车,都有洗手间,可以满足大家旅途方便的需求。但古代呢?这些可真是伤不起,就算她现在贵为王妃,途中想要嘘嘘一把,也要摆出偌大的阵势。要么就是在侍女的服侍下,在马车上嘘嘘,事后还得叫人清洁马桶。要不就带着人下去,围起一块地方,然后就地蹲下,哎呀呀,这其中的种种窘态,又岂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队伍在驿馆稍作整顿歇息,又继续行进,至黄昏时回到京城,公主府的总管早带了公主的辇仪来守在城门处,将叶赫明露和江坚涛接走。 皇上也要急忙回宫救治皇后和姜嫔,君玉宸便回到子初车旁,索性弃马上车,搂着子初坐在一起,子初说:“和皇上一路说些什么?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君玉宸伸手抚摸着她细滑的肌肤,笑道:“皇上心情不爽快,自是要陪着闲话,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了么?” “因为皇后和姜嫔娘娘得急病,皇上很难过吧?他说什么了?” “皇上说——很扫兴早知如此不带女人们跟着,太娇弱了,碰一下花草都不行。” “怎么能一概而论?就他的妃子不济而已,我们可是体质健壮得很他扫兴,我还觉得扫兴呢本想着今天再上山,捉只漂亮的山鸡回来给宁嬛玩的。” 君玉宸笑着:“我却不觉得扫兴,在野外也好,在家也好,身边有你,我就高兴。初初,咱们在一起,哪里都很高兴。” 子初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叹了口气:“和你在一起我也高兴啊……可是,说真的,我现在可是后悔了。” 君玉宸一楞怔,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手抬起她下巴:“子初你在说什么?什么后悔了?” 子初听他声音都变了,便故意微皱着眉:“我后悔昨天把那只可爱的山鸡交给他们,一定宰杀掉了,要留着今天可以当礼物送给宁嬛,咱们两出去好几天,从山上回来,什么好玩的也没有,你说她他会不会对我们失望?” 君玉宸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说话要一句一句说,不能连在一起乱说一通,知道吗?什么后悔了呢!弄得我紧张兮兮的,真是的。” 说完,他又撩开车窗帘子对外边的宝驹说道:“去问问皇上,就看他那边有什么活的猎物,给我留一只,我要回去送给女儿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本教主出手,岂能不手到擒来? 百战在宝驹身旁应道:“回爷话:刚刚皇上身边的刘总管还着人送来一只小花鸡,说是王妃主子昨日捉到的,让带回给小郡主玩的。” “真的啊?太好了!……” 子初高兴地凑上去,正要夸君玉砜几句呢,这边,君玉宸却将帘子放下,搂住她道:“你这小糊涂,自己好不容易捉到的也交出去,还好皇上有心替你留下来。” “我不是以为还有一天可以上山去捉的嘛?谁知会匆匆忙忙赶回来……” 皇上君玉砜带着得了急病的张皇后和姜嫔娘娘回宫,却正遇着纳兰太后亲自从宫里迎出来。她一身素衣,拦住皇驾,以此病会过人为由,让人将张皇后抬去太庙那边静养,却独独不允姜嫔进宫。 说起来,纳兰太后倒不是有心针对姜嫔,好不容易宫里出了个宠妃,她本来是应该要高兴的。不过,一看见姜嫔,见到她那副跟子初有着几分神似的容貌,她就心下憋火,恨不得索性杀了姜嫔才痛快。 在纳兰太后看来,子初不是什么贞静贤德的好女子,宋子岚能够在婚前做出那样骇然的丑闻出来,那么,宋子初肯定也是用了狐媚的手段,这才勾得儿子为她失了魂魄。一想起这夺子之恨,纳兰太后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就是这么凑巧,姜嫔冒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子初回京的时候。为了不让皇帝再继续招惹子初,更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纳兰太后只得忍下了这口气。再听张皇后的意思,似乎是这个姜嫔还是她的人,因而,纳兰太后最终对这个姜嫔还是选择了隐忍和包容。 可是没曾想,此女却是个薄命的,长了那样的疹子,岂能有好得了的?张皇后是皇后,她是正宫,任是谁也不能轻易将她挡在宫外。但姜嫔可就不一样了,区区一个嫔妃,得了这样的怪病,若带进宫里来,那可就是祸及大众了。 在这等大事面前,纳兰太后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不能为了斗一口气,就放任皇帝将姜嫔带进宫里来。届时若是此病过给她的皇儿皇孙们,那就更加得不偿失。 更何况,为了此事,太上皇都亲自发了话,他的意思,是由纳兰太后出面做这个恶人,将姜嫔挡在宫外。至于张皇后,他不好意思做的太过,只能先将人留在宫外,待病情稳定再做定夺。 当然了,刘产在路上曾劝过皇上:姜嫔病势太重,太医也明说会将病气过人,不如将她留在城外皇庄治疗,待好了再接进来也不迟。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皇上君玉砜却忽然不肯了,他淡然说道:“姜嫔不管怎么说,都是朕的嫔妃。朕宠幸过她,只要她没有犯下大错,朕便会许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再则,朕富有天下,连四夷都臣服了,此等小病何足为惧?你传旨下去,令太医馆要倾尽所能,给朕把姜嫔治好,否则都回家种田去吧!” 刘产见状,倒有些拿捏不住皇帝的意思了,他不敢再说什么,吩咐身边两名太监先行回城禀报皇驾归来,让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当然他的手下自不是吃白饭的,得了他眼神暗示之后,便明白了老大的意思,回宫便找去找太上皇和太后禀告去了。 太上皇这回又是借故身体不适,没有出面。君玉砜站在宫门口和纳兰太后对峙了一会之后,在纳兰太后一番大道理的教导下,终是听从纳兰太后的劝阻,以大局为重,走到姜嫔车辇旁,隔着纱帐好好安慰她几句,让她配合太医治疗,等好了会亲自来迎她回宫。 之后在姜嫔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中,板着脸,头也不回地从太后面前走过,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宫门。 看见君玉砜这般姿态,子初也未免觉得有些胆寒。但是,她清楚个中内幕,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搅和了叶赫明露的计划。反观君玉砜对姜嫔还有那么一两分情义在,但是,对张皇后,他就真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从头到尾,他只是让人护送张皇后去太庙,就连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 回到玉兰宫之后不久,子初就随着君玉宸去拜见了太上皇和纳兰太后。当着公婆的面,这回她难得主动大大方方的提起了自己妹妹的事情,并意有所指的说道:“媳妇不知道自己二妹几时得罪了什么人,这件事,若传出去,她这辈子也就真正毁了。媳妇不敢当着二老的面打包票说自己的妹妹就是清白无瑕的,只是,这件事倘若查出来,是有人存心朝她身上泼脏水的话,媳妇也恳请二老主持一下公道,这种事情,媳妇是不能再承受多一次了!” 说完,便做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来,两眼泪光盈盈的,看起来楚楚可怜不胜。 见状,太上皇自然连忙出言安抚,并道:“媳妇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不过你放心,朕如今还在世,自然不会坐视你被人欺负不理的。只是,如今盛府已经将事情闹了出来,你还得先跟盛府这边协商好,不管怎样,只要盛府不再闹腾了,朕便会让皇帝下旨,为你妹妹和这孩子正名。” 有了太上皇这句话,就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了。子初闻言心中暗暗高兴,嘴角的微笑就自然而然的勾了起来。见她这般模样,纳兰太后心里便十分不自在起来,她暗暗奚落道:哼,看你如今还能这么嚣张,回头若滴血认亲认出来之后,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子初可是一直留意着自己婆婆的一举一动的,她看得出来纳兰太后在想什么。不过这件事,可能真要让她失望了,想看她的笑话和热闹?这辈子看来是没机会了。 六月天,正是夏日风光明媚时节。 玲珑坊内,二楼的雅间内,两扇窗户朝外打开,窗外几树海棠花开得妖娆,渐次渐变的紫红花朵娇小柔软,树枝花间尽是彩蝶翩翩纷飞,细腰蜜蜂上下萦绕,满院娇艳春色弥漫着整个小楼内外。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室内的几位女子身上的衣锦繁华,即便是没有丝足绕耳有声,亦可从在座诸位贵妇人脸上的笑容中感受到那份富贵,室内沉香袅袅,不用想也是花团锦簇的繁盛景象。 “公主,那边已经结束了。”叶赫明露身边的侍女闪身进来近身回道:“之前公主您让几位夫人邀了盛府的大少夫人出来喝茶,她接到帖子可是十分的高兴。这不,如今已经打成一片,前头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接下来,就看她一会儿在公主您面前如何表态了。” “嗯,她是白家的二小姐罢。”原本这盛府的大少夫人,出身也是极好的。祖上是安国候,世袭罔替,三代始降一级,到了她这里,父亲仍是侯爷,她甚为侯门千金,便是平庸些也没关系,何况还是个花朵般的美人呢? 这样的女子,哪里肯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和婆婆将一个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领回来做长子?更何况,她婚后一年多未育,这简直就是**裸的往她脸上抹黑了。 叶赫明露比划着嵌珠金镶玉指套,漫不经心的微笑道,“这样的女子本来心性就高,她不同意此事,要从中作梗,亦是再寻常不过的反应。不过,不知道白府对此事怎么看?盛府之前有没有知会过白府,得到过亲家的首肯?” “没有,这个奴婢之前已经派人打听过。据说白府那边自打去年开始,就跟盛府的大夫人颇有些不睦之处。要追究起来,肯定还是跟白氏与盛大夫人的婆媳关系不和有关系的。毕竟是自己家的女儿,总归是要站在女儿这边的。再则了,那盛重华也是太放肆了些,婚后不到两个月,就总是在外面眠花宿柳。这样的男人,难怪白府心生悔意。如今还要领一个什么别人的孩子回来归到自己女儿名下,换了是谁都是不愿意的。奴婢看盛大夫人也太过分了些,她打的主意,无非就是要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亲家和媳妇不愿意,也总不能把孩子轰出去。” 侍女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依奴婢这些日子的观察发现,盛重华本人似乎对领回孩子也没什么兴趣,只是他一贯顺从母亲的意思,这件事也没有反对罢了。不过……” “唔?不过什么?”叶赫明露漫不经心戴上指套,本不喜欢太过华美狰狞的东西,不过今天得跟那白家小姐会面,要摆足自己身为公主的尊荣,是要按品装扮的,遂勉强适应手上生硬的束缚。 “到底是什么事情,连你也吞吞吐吐?” “公主,奴婢是想说,您不觉得奇怪吗?盛重华一直风流,不说外面那些相好的,就是盛府里头养的那些丫鬟,跟他有染的也不在少数。为何这么些年下来,他独独只让宋二小姐有了身孕,其他的却没有丝毫动静?” “你的意思,是说.......?”叶赫明露立即就抓住了这话里的深意,她细细一想,也觉得事情的确有些过于蹊跷。 第三百四十九章:反叛婆母的小媳妇 叶赫明露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倚着紫菀花十香软枕出神,身上藻绿色蹙金繁绣茜纱衣深浅重叠,覆掩着内里月白色云纹抹胸,如此静默无声,倒似画里正在休憩的宫纱美人,唯有一双秋水明眸格外灵动。此时的她,早已褪去之前江湖教主的一身戾气,变得雍容华贵,等闲人不敢正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外有人通传,稀薄光芒中走进几名年轻女子,似是被叶赫明露周身的气派所震撼,愈加诚惶诚恐低垂着头,只悄无声息看着脚面往里走进。领头一名浅桃色烟罗群的女子,眉目间十分俏丽,加上年轻娇憨,更显一份不胜纯真之气。然而令叶赫明露瞩目却不是她,而是她身边另有一名女子,明艳逼人、眉目精致如画,豁然正是自己这回要找的正主,白府的二小姐白秀姝,盛府的大少夫人! 因为叶赫明露在京城的名气十分的大,但是,她却甚少有与这些贵妇人们应酬的时候。所以进来的几个人,虽然是早就知道了要来见谁,却是个个都神色有些畏畏缩缩的,并不敢胡乱开口。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众人在其带领下,齐齐躬身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公主,公主?”侍女在旁边推了推正在出神的叶赫明露之后,自己代为做主给众位夫人们赐坐,众女子都敛衽谢礼,其中两个个胆怯的不敢抬头。 “诸位夫人,本宫失礼了。”叶赫明露回神过来,与众人寒暄几句之后,便转头朝白秀姝微微一笑,“没想到盛府大少夫人生的这么好看,本宫瞧着这次进宫的嫔妃们都没有夫人你这般秀丽,倒真是一时间看呆了。” 叶赫明露早派人调查过,这白秀姝从小就自持美貌过人,因而骄矜之气在诸位姐妹当中都是最盛的。此时在众位夫人面前被公主夸赞自己的美貌,她自然是十分喜悦的。“呵呵,你可还记得本宫?”叶赫明露看着白秀姝,若有所思的说道:“当年本宫被皇上赐婚时,可还请你父亲帮忙打点过礼部的诸多事宜。后来恍惚记得,也曾见过你一次。只是当时隔得远,你也没有抬起头来,这才没看清你原来长的如此楚楚动人。” “当然记得,公主你……”白秀姝的声音有种年幼女子甜软,似乎觉得不妥,红着脸改口回道:“公主,你是拿秀姝取笑呢。方才几位夫人们已经嘱咐过我,说公主殿下最是喜欢性格爽直的,不瞒您说,那时候您出嫁的时候,满京城的女子都倾城而动,若说没见过,那才是奇怪了呢。” 这时候看起来,她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言语举止都是侯门小女儿的天真娇憨,满是出闺阁后的无限新奇,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恶毒刻薄的小妇人。 见状,叶赫明露心里就更加有数了。看来,为了抹黑自己的儿媳妇,盛府大夫人可是不遗余力啊! 见众夫人们头次与自己相处都有些拘束,叶赫明露便不过挨次问了些闲话,而后又聊了些茶方面的话题,便朝白秀姝笑道:“你府上就在恩宁街,正好本宫的公主也就在你们附近,隔得也不算远,你日产得空就常过来坐,本宫与你极为投缘,想结交你这个姐妹。” 得叶赫明露这么说,白秀姝自然十分得意,她笑吟吟抬起头,认真道:“多谢公主赏识,不说到时候,您可别嫌我烦躁。” “呵,怎么会?”叶赫明露心内记挂着事,略微说了话,便朝众女子吩咐道:“方才你们是从沈府那边过来的?正好沈夫人先前还跟本宫在一起说话,你们如今过去也算顺道,本宫还要进宫去见皇上,今日不便深留你们,让人先送你们出去。” 众女闻言皆起身答应,跟在叶赫明露的侍女身后步出室内去。 午后过了半晌,叶赫明露正掐算着时间的时候,侍女进来禀道:“公主,白秀姝来了。” “少夫人请坐。”叶赫明露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丰满娇艳的小巧脸庞,精致浓艳的容貌,身上两重相叠的枚红色色纱缎宫装,如此显得太过隆重其事,幸好衣带边缘有一溜细窄的兰色花线做点缀,也就稍稍可以看得过去了。 “公主万安吗,这里也没有旁人,公主不如叫我小字吧。” “呵,那没有别人的时候,本宫就叫你的名字罢。” 白秀姝闻言神色一松,叶赫明露看着她那双点漆墨瞳微微一笑,“秀姝,本宫看你是个聪明人,如今本宫有件难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肯也不肯?” 白秀姝果然聪慧过人,只听到这一句,她便已经猜到了一半。遂眼珠子一转,对叶赫明露道:“公主有什么差遣的话,小妇人是很乐意为您效劳的。只是不知道公主所言的是何事?小妇人并没有什么才能,若无法为公主分忧的话,倒是心下不安了。” 叶赫明露听她这么说,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了。她点点头,颔首道:“你知道的,我素来喜欢直来直去,所以有什么话,我也不兜圈子了。这样,想来你也听说了,你婆母最近四处在对人说,你无法生育,所以她必须要将你夫君之前流落在外的孩子抱回来认祖归宗,这件事,我想问一下,你有什么想法?” 见叶赫明露一语说中了自己心里刺痛之处,白秀姝这会儿脸色也变了。她咬咬牙,颇为恼恨的说道:“你说这件事,我自然是不认的。哼,说什么我不能生育,我娘家母亲早些日子还请了名医给我诊过脉。我身体好得很,什么毛病都没有!连大夫都说了,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又不是咱们女人一个人努力就能生出来的。再说了,他.......”. 见她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一脸的羞涩愤怒样,叶赫明露便又道:“我瞧着你气色蛮好,言谈举止也落落大方,跟你婆母在外头对人说的,就是完全两回事。再说了,你堂堂侯门千金,怎会如她所言的泼妇一般无状?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咱们都是女人,我也很理解你的难处。你实话对我说,你到底愿不愿意将别人与你夫君生的孩子接回来让他唤你做母亲?以后.......”。 “公主,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且不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夫君所生还不一定,便真是我夫君之前在外风流时留下的野种,我也断然不会允许他进家门!” 白秀姝说着,气愤的在叶赫明露面前撕扯着丝巾。见她手里的丝巾都快要被扭成一团麻花了,叶赫明露才叹息道:“是啊,这种事情,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毕竟自己还年轻,何必养着别人的孩子?只是你如今被你婆母这么一闹,情况可就十分被动了。你说,你婆母一口咬定你不能生育,你夫君至今膝下空虚,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若你还不大大方方的将孩子接回去,将他养在自己名下,被世人一说,岂不是你犯了七出之条,有失妇德?到时候,便是你娘家父母再想帮你,你也会被世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的呀!” 听叶赫明露这么一说,白秀姝更是不禁涨红了眼圈。叶赫明露见状,就将手里的丝巾递了过去,安慰道:“其实不瞒你说,咱们可是同命相怜。我虽然贵为公主,但始终也只是皇上的义妹,并非皇族血脉。我成亲比你的时间还长,如今只生了一个女儿,我夫君虽然嘴面上没有说,可我公婆那边,可是早就已经开始催了。” “呜呜,公主,你说,咱们做女子的,怎么命就这么苦呢?想当初,我白秀姝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嫁入盛府,本来就是低嫁了。我母亲原本指望着日后夫家能对我体贴尊重,没想到,进门之后,才发现夫君内宠多的数不清。公公只管外头的正事,内院的事物一概都是婆婆在打理。偏生婆婆又十分的护短,她总想着用婆母的身份来压我一头,我这日子过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听你这么说,你夫君若是在内院颇多内宠的话,那之前怎么都没有一个孩子生出来?还是说,你婆母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大户人家之中,这种事情原本也常见。许多公子哥儿喜好风流,但是,在他们没有成亲娶妻之前,通常家里的长辈还是要约束一下的。如果定亲的女方也是有头脸的人家的话,那就更加要忌讳这个长子的问题了。所以,当家的主母会让人给没有名分的通房丫头们送避孕的汤药,这也是秘而不宣的一个举动。只是,若从正理上来说,这主母这么做,可是有碍于家族子嗣繁荣的,所以这样的事情只能意味不能言传,更没人愿意承认。一旦承认的话,可就是有罪名在身上了。 听叶赫明露这么一说,白秀姝自然也反应过来了。她凝神想了想,最后摇头道:“公主这么一提醒,我可是想起来了。我夫君没成亲之前,院子里有八个丫鬟,个个都是狐狸精来的。可是,自打我进门之后,被我打发了三个出去,其余的五个,也分到水房那边去做苦活了。我曾经审问过她们,服侍过夫君之后有没有喝避孕药汁,她们都说没有。再说了,以我婆母那样的性子,我进门之后没几个月她就开始敲敲打打的指桑骂槐了,若丫鬟有孕的话,她岂不是正好拿来奚落我?我不信,她还会为我着想的!” 第三百五十章:陷阱已挖好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若照你这么说来,那孩子也未必会是你夫君的种了。不然,如何解释为何独单单只有宋子岚给你夫君生下了孩子,其余的这么多丫鬟和外头的粉头,个个都不曾怀上个一男半女的?” “对啊!公主,你说的也是我心里疑虑的。只不过我这个人平时脑子反应不快,所以没有总结出来。照这么一分析,这孩子肯定不是我夫君的。对了,肯定我那个婆母,她为了羞辱我,也为了替自己儿子遮羞,所以才想着抢人家的孩子过来糊弄世人!真是,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 叶赫明露见她一点就明,而且对婆母和夫君都是十分不满,遂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哪哪都透着蹊跷。不过,你要想好了,这可是你婆母你夫君呢,你们始终是一家人,都说家丑不能外扬。我料想你婆母也是吃定了你这一点,所以才敢踩着你的脸面将人家的孩子抱回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回去跟我娘家父母说,让他们帮我主持公道!” 这白秀姝的个性也是暴脾气,说着说着就要站起来,一副立马就要去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样子。见状,叶赫明露连忙提醒道:“秀姝,我与你投缘,不瞒你说,这件事我之所以来请你帮忙,就是因为我跟定王妃是闺中密友。定王妃想必你也肯定知道的,她是宋子岚的长姐,又是皇上的亲弟妹,她在皇上面前说话,也是十分有分量的,在咱们女人当中,她算为数不多的活的畅快的那种人。当然,我来找你,也不是想要你处处退让,我只是告诉你,定王妃也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面继续纠缠下去。她希望你能过的好,摆脱你那婆母的控制,最好自立门户,自己当家做主。以后你夫君身边若还有什么狐狸精的话,你只管收拾就是。总之,咱们做女人的,要懂得疼爱自己,不要总是处处受气。否则,这年纪轻轻的就处处受制于人,岂不是要把自己憋到内伤了么?” 白秀姝对子初的名头自然也不陌生的,此时陡然听见叶赫明露这么说,一开始还有些别扭的表情,过了一会才道:“我自然是知道定王妃这么一号人物的,她要为自己妹妹争孩子,我也不会去跟她抢。不过这件事该如何下手,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头绪,公主,你说.......”。 叶赫明露闻言心下了然,这白秀姝已经在自己的怂恿下有了主意,只是差个人给她出谋划策而已。她便示意她凑过来,附耳低语一番之后,又嘱咐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想,只要你能趁着这件事将自己不能生育的罪名推卸个一干二净,反而将你婆婆一军,这么一来,你婆母日后哪里还有面子到你面前来说三道四?他盛府也是大户人家,若还懂得要面子的话,就会让你们分出去另立门户。你娘家又疼爱你,到时候你寻一处宅子,离自己娘家这边近一些,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娘家人帮衬一下。等过得一两年,你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顺风顺水风光得意了吗?” 白秀姝被叶赫明露这么一怂恿,眼前就仿佛看见了无限光明一般。她连连点头,再也坐不住了,说话间就要告辞。叶赫明露也不留她,只是叫人送上一份礼品,说是自己的一点心意,日后一定要常来往。 “一定,只要公主不嫌弃,我日后定然时常来讨饶的。” 白秀姝说完,便叫丫鬟拿着礼品出了公主府。叶赫明露办完了这件事,这才微微一笑,吩咐道:“去给定王妃传个话,就说我这边已经搞定了。其余的事情,她就等着听好消息就说了”。 次日天气晴好,子初与君玉宸去懿和宫请安的时候,纳兰太后借故说要出去赏花,子初便只有陪同了。也算是婆媳两人好不容易的聚一聚,子初心知肚明,自己婆婆肯定是邀约了盛府的大夫人过来对质的,因为南宫清扬已经回来,纳兰太后便让人御花园内漱玉轩设了两桌花宴。对外只说是赏花,其实却是要搞那个滴血认亲。 还好这漱玉轩内中布置格局也宽大,四面皆开有大幅的镂空花窗,宫人们将悬挂式花窗都支起来,几乎挖空整整半圈墙,与身在花园中也没什么分别。 因是闲散坐开并未讲究次序,宋子岚被请进宫之后,便以妹妹身份坐在子初的身边。她早已得了子初派人送来的口信,虽然说子初再三保证说绝对不会有岔子,但是事关自己的孩子,试问她又如何能不紧张? 而盛府的大夫人和盛重华被人安排在另外一座,盛重华似乎精神有些萎靡,看见宋子岚如今的样子,倒是眼前一亮。但宋子岚根本就不看他,只当他是空气一般。再看坐在一旁的南宫清扬,如此俊美出众的人物,他眼底的神色就更加黯淡了几分。 见众人都已经来齐,纳兰太后这才淡淡朝众人环视一圈,她很快就留意到了南宫清扬。这男子在容貌上不算特别出众,俊美之余,却是有种隐约特别气质,能够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他。 刘产来到门口,悄悄走过来,在子初身边耳语道:“皇上传话说批完奏章再过来,让太后娘娘领着大家先赏赏花,只要热闹尽兴就好。” 顿了顿,又抿嘴笑道:“太后娘娘,奴才先前过来的时候,见大皇子和宁嬛郡主都在皇上那边,估摸着等会就要过来呢。” 闻言,子初不禁也笑起来,知道她是想说小郡主聒噪,一来又该要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偏是纳兰太后听说孙女也可能过来的时候,这才显的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希望自己孙女看见听见这些龌龊事情的。 正在等待间,正说着话就见叶赫明露从仪门穿过来,让人奇怪的是今日竟然变得出奇的安静,往常身上挂的那些环佩叮当统统不见,行动间也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纳兰太后看了几眼,不禁有些嘲讽的笑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哀家不是看花眼了罢。难得金枝公主今日也如此的娴静,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子初心下了然,暗道一会儿有你好看的。不过她也只是轻声笑道:“都是多亏母后的洪福,金枝公主在京城住了两年之后,如今行事说话都颇有皇家风范了。” 前些日子,叶赫明露被夫家的人催着生儿子的事情闹得不少人都听说了,依她脾气起码也会吵一段时间,猛地一变倒让人十分不适应,而且看起来心情好象还很不错呢。 看着叶赫明露眼底的笑容,还有子初一脸恬静的微笑,纳兰太后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又算漏了什么了。 叶赫明露今日身着鹅黄的宫纱,简单大方,端端正正裣衽行礼道:“太后娘娘,明露给您请安了。” 抬头见纳兰太后满脸诧异的神色,忍不住问道:“怎么,是不是我脸上的妆花了?还是发钗没有戴正?”自己低头检查一圈衣着,“我看我没有什么不妥啊。” “明露。” 子初拉她坐下,笑道:“往常进宫十回,也见不到你认真请一次安,今天怎么变得如此规矩?” 叶赫明露被说的不好意思,起身道:“还不许我正经一回么?真是的。” 此时子初已经怀着将近三个月的身孕,初夏衣衫纤薄,隐约显出轻微隆起的腹部,她身份尊贵,又是皇帝最看重的人,兼之怀有皇家血脉,更加衬出地位尊崇。有她坐镇,不但盛重华感到十分的压迫,就连强作不屑的盛府大夫人都忍不住目露妒忌之色。 至于今天大家争夺的重点目标,就是宋子岚的儿子,如今名唤南宫鸿墨的小家伙,则一早就被送到了皇帝君玉砜那边。没了张皇后和姜嫔这两个人在旁边煽风点火,现场很显然安静有序了不少。子初此时才对着叶赫明露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若没有她的先见之明,自己此时若还要应付张皇后的暗中调度,再加上姜嫔在皇帝身边的挑唆的话,那就可要累多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今日请诸位来所为何事,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数。哀家还另外派人传了礼部的长史过来,作为此事的见证,因着关系到盛府和南宫将军的名声,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哀家作为太后,只能说一定秉公处理,定然不会因私偏袒。盛大夫人,盛公子,还有盛府的少夫人,这一点,就请你们放心好了。” 闻言,盛府的大夫人连忙起身,一脸恭敬的说道:“是,太后娘娘,臣妾相信您一定会秉公处理,还我命盛府一个公道的。” 至于盛重华和白秀姝两夫妻么,却没什么表情。而且,细心的人此时已经发现,自盛重华出现之后,整个人就一直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好像没睡好一般的,眼圈发青,唇色也显得十分的不精神。便是后来盛大夫人特地让宫人给他换了浓茶以提神,他还是一副强作精神的样子。纳兰太后的目光在盛重华和南宫清扬两人身上扫视了一番,比较之后,心下也不免有些叹息之意。 第三百五十一章:重磅炸药出击! 见盛府这边表态了,纳兰太后便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子岚,眉目间有些嫌恶的说道:“才刚盛夫人和盛公子的话,想必南宫夫人也听见了吧?哀家择定今日滴血认亲,不知道你们夫妻有没有什么异议?”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以为会哭闹甚至撒泼的宋子岚,此时却只是一派安静的摇摇头。她神色之间看得出来显然十分的委屈,却坚强的不做声。在她的身旁,南宫清扬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将她指尖的冰凉之意暖和了之后,才代她出言道:“我们夫妻没有任何异议,因为,我相信我的妻子,她肯定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的。只有一件事,若查明是有人故意朝她身上泼脏水的话,微臣要在此恳请太后以及几位大人做主,务必要还微臣妻子一个清白就是。” 似乎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南宫清扬作为事主,而且还是如此屈辱的角色,却能够在这等时刻,如此全心全意的维护妻子的声誉。此言一出,不但纳兰太后和盛府大夫人为之色变,就连白秀姝和盛重华两人的脸色都为之一怔。 但盛夫人可是十分清楚,如今在众人面前装着清高纯洁的宋子岚,以前粘着自己儿子的时候,是何等卑微的模样。她心里暗暗冷笑,当着众人的面,高高的抬起头,挺胸扬威耀武的回道:“请南宫将军放心,若此事真是我搞错了,玷污了贵夫人的名声,老身愿意亲自给你们夫妻二人斟茶认错,并且保证,从此以后决不再纠缠!” “好,就依你所言,不过.......”. 眼见南宫清扬就要答应这老狐狸的条件,子初却猛然起身,道:“慢着!盛大夫人,本宫有一言,还请诸位听听。因你是长辈,便是此事若是你做错了,以我妹妹的性格和为人,她如此温婉贤淑的人,定然也是不好意思让你斟茶认错的。所以,这一条便不必了。但是,你需得亲自去岐山贞静庵那边,为我妹妹抄写一千卷贞经,以告诉世人,我妹妹的为人到底如何。” 一千卷贞经,也不过是十几万字而已。但子初这个条件说出来之后,盛大夫人却几乎差点没有气死。她恨恨的看着子初,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心里更是翻滚的咆哮怒骂着。正在此时,却正好外头有人来通传,大声道:“皇上驾到!” 君玉砜带着大皇子和宁嬛以及宋子岚的儿子几个孩子一进门,就看见了盛大夫人正恶狠狠的瞪着子初。他心里一惊,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见状,纳兰太后也是心下扼腕。真是冤孽,自己的儿媳妇,却被继子也疼的跟什么似的,瞧他这样子,子初哪里是他的弟媳,简直就是他的宠妃嘛! 盛大夫人到底老于世道,很快就回过神来,在众人的参拜声中一起跪倒。 只是,君玉砜看她那恶狠狠的目光就心下生厌,他挥手让其余的人起身,而后走到纳兰太后的跟前,略微行礼问安之后,便转身道:“你就是盛大夫人?不知道朕的弟媳是如何得罪了你,以至于你先前要那么看着她?” 盛大夫人被君玉砜这句话问的冷汗直冒,她再傻也知道这位皇帝对子初的种种爱护以及宠溺的。没办法,要怪只能怪自己先前不够警觉,竟然没有及时收回眼神,当下只能磕头请罪辩解道:“请皇上恕罪,臣妇对定王妃绝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臣妇年纪大了,手上也有风湿旧疾,定王妃娘娘提出这手抄一千卷贞经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所以臣妇这才会目露不满的,并不是什么怨恨之情,还请皇上宽恕!” 子初所说的这个贞经,就是本朝开国皇后元睿皇后所著。总共大约有一千多字的篇幅,在本朝算是妇人们的道德典范书籍,不管是民间女子还是贵妇人,都以抄写此经赠送给他人,以做对对方最好的褒奖的。 子初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要让盛大夫人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更是要让宋子岚以后能够抬头挺胸做人,让南宫清扬与她以后都不必再为此事担心。 君玉砜闻言,少不得含着笑意看了子初一眼。他哪里会不明白子初的用心?不过宋子岚以前是怎么对子初的,他可记得很清楚,没想到如今子初却能不计前嫌的帮她救她,这人.......说是刀子嘴豆腐心,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冤枉她。 “哦,盛大夫人既然说自己手上有风湿旧疾,那朕宫里刚好有擅长治此症的御医。盛大人平时为国操劳,朕身为君主,自然也要体谅臣下的苦处的。来人,去请御医来,给盛大夫人好好的诊一下脉。若是还能治愈的话,朕自然是不惜丹参补品,一定让盛夫人好起来就是。” 如此圣恩浩荡,旁人此时肯定是要感动的涕泪齐流的。只是,因为盛大夫人本来就心里有鬼,此时便不由的浑身哆嗦起来。她可没忘记,在皇帝面前说假话,那就是欺君之罪!欺君是要杀头的,她.......她可不要顶着这么一顶罪名,最后在儿子媳妇和这些看笑话的人面前被治罪啊! 想到此,盛大夫人便开始颤抖了起来。子初和君玉砜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子初朝他暗暗一笑,接着就说道:“盛夫人,皇上如此隆恩,怎么你还不谢恩呢?” “是,是,是,臣.......臣妇谢恩,皇上万岁!” 盛大夫人此时正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她本来没有风湿旧疾,一贯养尊处优的人,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来的风湿之症?但此时话已说出口,总不能对着皇帝解释说,自己就是不想抄什么贞经,所以拿这个借口来搪塞皇帝吧? 见盛大夫人如此这般,纳兰太后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不可能知道盛大夫人是拿假话来欺骗君玉砜的,倒是白秀姝心里冷笑连连------哼哼,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位素来强势恶俗的婆母,这回要怎么自圆其说? 不过白秀姝是这样的心思,不代表身为儿子的盛重华也不在乎母亲的生死。他是男子,心思不算细密,但时常在母亲跟前,很快就从母亲的脸上看出了端倪。再一想,便立即跪下道:“皇上,启禀皇上,家母年纪大了,可能记性也不太好。加上最近总为此事操心,故而刚才一时不慎说错了。家母的风湿之症只是小病,而且早在年前就已经治好了,还请皇上恕罪!” 说完,这回盛重华倒是很认真的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君玉砜见御医已经到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正好用来对付盛重华,便假意哦了一声,而后拖长声调,道:“来人,带大皇子和小郡主,还有南宫小公子过去那边玩。盛重华,朕来问你,你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帮你母亲开脱欺君之罪对不对?” 盛重华被逼问的没有了退路,思量片刻,最后无法,只得咬牙道:“请皇上恕罪,家母的确是无心之过,请皇上开恩!” “好一个无心之过!哼,若真如你所言,天下人都敢用假话来糊弄朕,到时候只要一句无心之过就连开脱的话,朕这一国之君的威严,还如何存在?” “这......”盛重华被再次逼入死角,他想了想,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正在此时,忽然听白秀姝一声娇呼道:“哎呀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如此的差,莫非是病了?” 说完,白秀姝这回正式上场了。她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倒,然后咚咚咚磕头之后,含泪恳求道:“皇上,容小妇人回禀一句。相公他最近大半年以来便一直身体不好,这些天更是时常半夜无眠。皇上您看,他这会儿都已经冷汗一身了,还请皇上不要责怪相公,小妇人在此替相公求求您了!” 众人看着盛重华和白秀姝这对夫妻,之前明明是不太和睦的样子,此时白秀姝却像个心疼丈夫的妻子的作风了。纳兰太后遂在此时插言进来道:“是啊皇上,哀家看盛大公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不如还是先让他们一家子起身,有什么话大可以好好问的。” “嗯,既然太后娘娘都替你们求情了,朕作为儿子的,怎么能不应允一声?” 君玉砜说着,就十分爽快的一挥手,而后又指着两位已经走到门口隔着纱帘跪下请安的御医,吩咐道:“不过朕还是那句话,朕是明君,不会不懂得爱惜臣下,更不会不知道爱民如子这个道理。既然盛大夫人的风湿是不存在的,那照着盛少夫人和太后所言,盛大公子身体不好,却是实打实的。这样,陈御医,沈御医,你们两个就替朕好好给盛大公子把一下脉,看一下他到底有什么病症,朕也好替盛大人分忧一二。” 第三百五十二章:不能生还扯什么私生子? 闻言,盛重华自然是愕然无比。他本能的就觉得,皇帝这个安排似乎大有深意,但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拒绝。正在此时,两位御医已经不由分说的上了前来,待侍女将隔绝女眷的纱帘和屏风放好,将盛重华半扶半拖的拖到外头的榻上坐下之后,不多久,便听见两位御医口吐一番令人无比震惊的言辞! 盛重华居然早有阳虚之症,且病症时间早已超过三年,如今他之所以面色无华,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早已被女色掏空,不要说生育子嗣,只怕,若不好好调养的话,还会有短寿之忧! 此言一出,便如同一枚重磅炸弹一般,将在场的人都炸的面目全非,个个都是一脸愕然。 一直提心吊胆的宋子岚,等到此时才明白了子初和叶赫明露两人的全部计谋。她虽然不知道子初是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为了自己操心劳神。这份再造之恩,是她宋子岚这辈子也换不清的! “两位御医,你们说盛大公子这个病症,已经超过三年,那如此一来,这三年当中,肯定他无法生育子嗣的对不对?” 这话子初也想问,但她身为王妃,说着话可是大大的失礼。倒是君玉砜身为君王,又同样是男人,他来发问,既有分量又叫人无法质疑。 见皇帝开口,两位御医自然是异口同声,齐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如此!不但如此,微臣还诊断出,盛大公子的病症,若不好好调养的话,日后只怕当真会薄寿而终,到时候.......”.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都是在说谎,我的儿子怎么会得这样的病?那孩子就是他亲生的,这一定是宋子初你们合谋安排好的陷阱!我不信,太后娘娘,臣妇要滴血认亲,臣妇一定要滴血认亲!” 盛大夫人陡然听见两位御医说自己的长子以后子嗣艰难,更有薄寿之忧。身为母亲,她的爱子之心此时终于如山洪暴发,她面目狰狞的站起身来,指着子初刚要责骂,就听君玉砜骤然呵斥道:“盛夫人!在朕的面前,你就敢对朕的弟媳如此无礼,这是要无视朕的威严,逼朕用宫规律法来惩罚你么?” 说完,他又转身对刘产道:“刘产,盛大夫人对定王妃如此言行无状,当着朕的面,依然敢咆哮当场,无视皇家威严。依照本朝律法,这样的罪行该如何惩治?” 刘产也知道皇帝的用意,当下连忙一脸肃然的回道:“回皇上的话,依律法,盛大夫人该掌嘴一百,逐出宫廷!” “皇上!皇上恕罪!家母她是因为心疼我才糊涂了。定王妃,我求求你,求你开恩向皇上求个情,求求你!” 盛重华倒是孝子一个,见状,连忙就醒过神来,朝着子初这边又跪又拜的。 子初自然是不想理会他,但宋子岚却忽然起身,指着盛重华骂道:“盛重华!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昔日你不过是总来我府上求见我父亲,我好心为你指过路而已。没想到,而今你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睁眼说瞎话,却一句话也不曾澄清!你说,你这样的小人,配在我们面前惺惺作态,充什么孝子么?你母亲她敢污蔑于我,就该知道,污蔑我的下场是什么?” “宋子岚......你——”。盛重华万万想不到,从前那个任由自己摆布玩弄的宋子岚,如今转眼之间就成了另外一个人。看她今日露面时的模样,不但端庄娴静,还十分的举止合宜,哪里还有当年半分为自己所倾倒时的种种轻浮模样? 再看看她身边的丈夫南宫清扬,年轻,俊美,有功有职在身这些且不说,对她还死心塌地的一往情深。而自己的儿子,不但姓着南宫氏的姓氏,更亲亲热热的管别人叫爹爹,这样的情景,岂能不刺痛他的心,让他妒忌伤心发狂? 但盛重华不是盛大夫人,他是男子,更是盛府长子。他的身上,承袭着盛府未来家主的重担。所以,他必须要强迫自己从大局出发,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坏了父亲多年以来的经营。 想到皇帝君玉砜对子初的那种偏袒,还有自己母亲今日屡次在皇帝面前的失态,再想想事情的钱因后果,他再傻也明白了,这是一场别人精心布好的局。而他,不过是这场斗争之中的小小棋子罢了! 除非他想跟皇帝对着干,否则,此时低头认错,承认自己无法生育的这么一件事情,不再搞什么滴血认亲。否则,皇帝君玉砜就一定不会放过他,宋子初和宋子岚,甚至还有那金枝公主,和有权有势的定王君玉宸,这些人都不会放过他! 盛重华脸色十分灰白的在众人的注视下,不无屈辱的低下头,缓缓跪下道:“皇上,微臣知错了,微臣与宋二小姐并无瓜葛,只是因为微臣身为盛府长子,却一贯风流好色,成亲到现在一直未能生出一儿半女,以至于母亲焦急之下,这才听信了他人谣传,误将宋二小姐与南宫将军所生的孩子当做微臣的孩子。此事种种过错,都是因为微臣荒唐而起。微臣愿领一切罪责,只求皇上不要降罪于家母!” 纳兰太后看的嘴巴都快要合不拢了,她都没有搞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盛大公子竟然是不能生育?那这么说来,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难怪了,宋子初和南宫清扬这些人根本就不怕所谓的滴血认亲,原来......原来居然是这样...... 但她依然不肯轻易认输,只道:“盛大公子一片孝心,哀家也十分的感动。不过哀家还是那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盛大公子身为嫡长子,日后可是要承袭家业的。如此这般,唉,来人,去,再去传太医院的其余几位太医过来,一定要让他们好好替盛大公子把清楚脉象,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是。” 君玉砜自然知道,纳兰太后这是要用自己的人来诊断盛重华的身体。不过既然事情是叶赫明露早就安排好的,她的动作,他是完全可以放心的。而且,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仔细观察一下,太医院还有哪些人是依附纳兰太后的。到时候,自己铲除起来也省时省力了。 于是,在皇帝君玉砜的默许和纳兰太后的主张之下,盛重华又被几个太医轮流给把了一次脉象。不过,众人都没有留意到,此时此刻,一直站在一旁做贤淑状的白秀姝,嘴角的笑意那可是十分的有深意的。因为她早已在盛重华的茶水里做了手脚,那药粉一旦服下,没有一年半载的解药调理,便是神仙也没办法让他从阳虚之症变成一个正当盛年的男人的。 果然,几位太医轮流把脉之后,最后还是一脸凝重的回禀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盛公子的确是阳虚之症。微臣等可以开药调养,却无法保证根治。” 这下子,就连纳兰太后也呆住了。她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听盛大夫人一声惨叫之后,整个人就此昏死在地。 子初很认真的瞧了瞧盛大夫人倒地时的姿势和体位,得,这回她倒是没话说了。因为盛大夫人搞不好已经血冲脑顶,不是中风也得高血压发作,为了避免惹上人命官司,还是及早撤退为妙。 见盛大夫人晕死倒地,现场自然顿时混乱起来。纳兰太后便是再想主持滴血认亲这么一件事,也不好开口了。最后,她倒不无埋怨的瞪了盛大夫人一眼,真是,没用的东西!不过就是被人家一番糊弄的话语就吓成了这样,这样的蠢货,难怪当年连宋子初这么一个毛头小丫头都斗不过。 看着纳兰太后的背影愤愤的离去,子初朝她轻轻挥挥手。这动作刚好被君玉宸看在眼底,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的默契和暖意依然是那么的熟悉。 “明露,总算是送走这些瘟神了,来,我们到旁边走走罢。”子初眼见盛重华和白秀姝抬着盛大夫人的担架告退之后,便拉着叶赫明露的手往外走。虽然说纳兰太后此时已经走了,但因为这里是她安排的地方,所以,呆在里面仍不免让她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叶赫明露也对自己取得了全面的胜利感到得意,她微微一笑,“嗯,坐着也是闷,不如四处走走。看,几个孩子正在那边玩呢!”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花圃前,内中牡丹花开得正浓,宫内尤其喜欢培养富贵花儿,姹紫嫣红,各色品种争相怒放,放眼望去仿似一片花簇海洋。 叶赫明露俯身撂起一朵,仰面微笑道:“这花开的傻气,如此大一团最容易掉花瓣,再者味道也不算宜人,世人偏偏还说它是花中之王。” “呵,或许是吧。不过世人所谓的好,咱们都不太能消受。就说这御花园吧,我觉得还不如我在云州的院子实用又小巧。”子初就近在石凳上坐下,上面垫了一方紫莹绡纱绢,而后坐在树荫下,看远处正在花丛中嬉戏的几个孩子,脸上有着难得的一刻宁静与愉悦的享受。 第三百五十三章:背后的主使会是谁? 正所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容易打发了盛府这么一转令人窝心的事情之后,静下心来一想,子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她问叶赫明露道:“明露,我这两年都不在京城,你可知道,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叶赫明露闻言眼前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狡黠的一笑,点头道:“难怪君玉宸这家伙能对你死心塌地的,子初,就算我的女人,也得为你的这份聪明剔透暗暗叫好。想来,这世上也就只有你,才能当得起君家兄弟两个这么一份情有独钟了。所以说,有你这块美玉在前,君玉砜日后就算纳再多跟你样貌相似的女子进宫来,也是连给你提鞋儿都不配的了。” 子初横了她一眼,道:“你这又是在说什么疯话?这还是在宫里呢,就这么没遮挡的,叫人听见还不又是一个是非。” “放心,你现在刚刚收拾了盛府,只怕连带着你那婆母以后都不敢轻易找你的茬了。还怕谁又给你使绊子?” 话虽如此,但叶赫明露打趣完了之后,还是正色道:“其实我也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一下,你父亲这两年以来因为守孝三年的规矩,一直都闭门不出。表面上看着很是安分,平时宋府里也少有什么闲杂人等进出。不过,就是因为这跟他平时的为人和性格都相差太远了。所以,连皇上也留意到了,还让人严密监视过他的一举一动。” 见子初闻言并不说话,叶赫明露还以为她是有些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不过你别不高兴啊,皇上并没有对宋府怎么样。只是叫人留意着,其余的举动都不曾有过。” “嗯,你们也别怕我不高兴,其实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从来没有当他是我父亲。因为,宋石安这个人,他根本就不配!” 听子初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痛恨了,叶赫明露这才缓和了脸色,道:“你家的事情我也多少听到过一些,这两年来,那朱晓颜因为失宠,如今已经不能出门了。至于她那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也在礼部继续熬着,并没有出头的指望。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怀疑盛府这件事,除了太后和皇后在背后捣鬼之外,还有宋石安也加入了其中?” 子初点点头,朝玲珑和巧伊两个送去一个眼神,吩咐道:“巧伊你好好的看着郡主,我跟公主有两句话要说。” 待两人回到之前的亭子里坐下之后,她这才道:“我也不瞒你,跟你说句实话吧,就是因为宋石安这么两年来都这么安静,我才觉得有些怀疑。就说盛府这件事情,表面上来看,跟宋府没有任何关系。盛夫人也只是举证说自己家的下人曾经看见过盛重华和我二妹私下相见,感情甚好,却没有拉出宋府的下人来,为她的话举证。单就这一点来说,已经不符合她的作风了。我跟盛大夫人不止打过一次交道,对于这个女人的手段,我是有些了解的。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当初勾结朱晓颜来栽赃陷害我,逼我退婚,这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前我二妹妹跟盛重华感情好的时候,宋府不少下人都曾有所耳闻。而今宋府在世人眼底看来已经败落了,盛府还有人在朝中出仕为官,为什么盛夫人竟然没想到要收买几个宋府的下人出来作证?你不觉得,这盛大夫人是不是忽然间就转性了,亦或者是脑子出问题了?” 被她这么已提醒,叶赫明露自然也想起来了。本朝有一法律条文,就是举证者的下人和家人,所作的证词只能作为旁证。而非本家的下人和家人所做的证词,则可以采纳的空间和可信度要高很多。 也就是说,如果盛府大夫人这回亮出了宋子岚以前身边的丫鬟和婆子的作证的话,便是子初和叶赫明露手眼通天,也要费些功夫才能掩盖过去。但偏偏,这么重要的证据,作为一心想要夺回孙子的盛大夫人来说,她居然就给疏忽了? 还有,叶赫明露忽然间又想起来。原本盛大夫人进宫来告状,请太后和皇后为自己做主。她虽然身上也有诰命在,但从头到尾,作为吏部长史的盛大人本人,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更别说参与其中,当堂对质了! 更何况,宋子岚作为宋府的二小姐,就算她私自跟南宫清扬成亲,没有经过三媒六聘,但南宫清扬如今也算朝廷命官,宋子岚仍然是官家夫人。宋石安虽然闭门在家不出为母亲守孝,但他右相的位置并没有被罢黜。是以盛夫人这般的举动,摆明已然不将宋石安这个右相放在眼底。若论官职的话,盛大人却比宋石安还要低一级,难道说,他真是一点顾忌也没有吗? 这么几件之前被忽略的事情此时骤然联系起来,叶赫明露便也禁不住有些变色道:“你的意思,是盛大夫人之所以敢公然指证你二妹妹,就是因为,她......已经暗地里得到了你父亲的允许?并且,两人还达成了什么协议?这,这也太......”。 见饶是走惯江湖的叶赫明露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愕然,子初便冷冷的一笑,一想起宋石安这么一个渣男,就觉得十分的不屑甚至憎恶。但无可奈何的是,自己穿越之后的这具身体,却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可真是,叫人除了扼腕叹息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嗯,明露姐姐,说到这件事,过两日,你还得陪我去一趟宋府。” “去宋府?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跟他断绝父女之情了吗?” 子初定定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凉意,她颔首道:“是,我是已经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了,但是,我母亲的牌位还在宋府,她总是宋府的大夫人,就连下葬也是在宋府的墓园之中。你说,难道我能连母亲也一并不去拜祭了吗?” 叶赫明露闻言默然,少卿便握着子初的手,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最起码你还有你外祖母和你舅父这么一门娘家亲戚可以走动。想我叶家从前也是官宦子弟,后来却被纳兰连城害的满门抄斩。如今除了我和我娘之外,我在这世上就只有相公和姝儿这么几个亲人了。” 叶赫明露的母亲,也就是君玉砜的乳母常香玉,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在子初的调理之下,面容也算恢复。 虽然说君玉砜对她颇为优渥,也给她安排了一个妥当的身份,另外册封了二品夫人的身份,但她并没有出来抛头露面,而是在京城的郊区买了一栋宅子,平时在家除了伺弄花草之外,也就是暗中跟女儿时常走动而已。 而对于叶赫明露的身份,在金旭国便是一个极少人得知的隐秘。当初君玉砜认她做义妹,册封为金枝公主,固然有关于黑风圣教的考量,但叶赫明露心里清楚,更多的,还是一种恩义的温情。因此这两年,她用叶赫明露的身份出入朝中,便是遇上了生死仇敌纳兰太后,依然可以忍耐得住,究其原因,还是不希望君玉砜因此而难做,更不愿轻易暴露自己叶氏后人的身份。 此时被子初牵动了心里最为柔软的那根线,叶赫明露自然是心有戚戚焉,当下两人就说好了,过两天等子初定好了时间,再遣人来通知叶赫明露。到时候有叶赫明露这个公主殿下陪同,就算君玉宸不出面,想来宋石安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对于子初为什么不让君玉宸出面,这一点叶赫明露倒没有追问。她也明白,君玉宸对子初爱护有加,但事关自己的出身,子初却不想让他亲眼看见一些令自己难堪的画面。因而这才想到了拉着叶赫明露这个盾牌出来,以免生出一些无谓的风波。 不过既然要回宋府,子初就少不得要跟子岚打听一下家里如今的情况了。 宋子岚虽然已经跟朱晓颜翻脸,但她在外面经历了这两年的风雨之后,对于朱晓颜的养育之恩还是铭记在心的。听子初特地留下自己询问这些事,她便沉吟了一下,道:“姐姐,不瞒你说,如今我娘已经被软禁了。府里的事情,另外由章姨娘打点。大哥他出仕礼部,虽然只是个从六品的参事郎中,但因为他是孙辈,所以仍然可以在外面行走,日产也每日都在礼部衙门办公。我回来京城之后,虽然没有回去府里看看,但情况大致就这样,算是平静无波了。” 子初点点头,对于这个章姨娘,她没什么印象,只是从前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貌似还是宋老太太陪嫁来的丫鬟生的家生子。只是从前一直都不得宠,如今却忽然间冒出来了,也是有些不寻常。 但她没忘记跟宋子岚一母同胞的另外一个妹妹宋子清,算起来,她在诸位兄弟姐妹当中年纪最小,如今也是十四岁左右的样子。这个年纪,正是要定亲寻婆家的时候,便随口问了一句:“那子清呢?你跟她感情不错,你回京之后,她有没有悄悄过来看过你?” 宋子岚果然点点头,有些局促不安的回道:“她来找过我两次,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的。说是章姨娘明面上对她很好,只是时不时的就给她来点难堪。还有就是,咱们府里如今虽然还有父亲和大哥仍在朝中为官,但俸禄银子并不多。少了你娘的嫁妆收入之后,如今府里的日子过的也不宽裕......” 第三百五十四章:宋子清的亲事 子初听到这里,便隐约猜到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便道:“那这么说来,如今子清妹妹的日产用度都很拮据了?” 宋子岚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如实道:“她来找过我两次,我私底下给了她几百两银子,想着总能应付一阵子的。再说了,我娘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总也要打点身边的下人,不然岂不是更加难过?不过,子清最烦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 “是什么?” 见子初追问下来,宋子岚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想了想,她果断跪下,对子初道:“姐姐,我知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娘糊涂,她自私自利,手段恶毒。她那么对你,我和子清两个也不分黑白是非,跟着来对付你,那些事情,都是我们做的太错太错了!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求你原谅我们,因为我们这样的行为,本来就不值得原谅。可是我娘现在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算得到一点教训了。至于我,就更加不用说了。算是死后一次的人,以后再有任何糊涂心思,都是死不足惜的!但是子清,子清她毕竟年纪还小,以前不懂事,现在.......现在却因为我娘的缘故,弄得连婚事都成了难事!父亲那样的性子,姐姐你是知道的,他本来就凉薄,对咱们这几个女儿,都是没什么感情的。如今府里章姨娘当家,她被我娘压制了这么多年,如今一朝得志,岂会给子清用心去物色婆家?姐姐,我求你再行个好,给子清找个安安分分的夫家,就算家底薄些,只要能对她好就是良配了!” 听宋子岚这话说的倒是诚恳,说话时泪水也跟着涟涟而下,再听她提到后面的要求,子初也以为然。 毕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宋子清都是自己这身体本尊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时代对女人的要求十分的苛刻,以宋子清如今十四岁的年纪,若无法定下来婚事,待蹉跎两年,指不定章姨娘会给她挑一个什么的人家。到时候若嫁的不好,宋子岚又不免会挂心。人家毕竟是亲姐妹,再说还有南宫清扬这个姐夫的面子在,就算是求到了君玉宸的面前,以他那般重兄弟义气的个性,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但是,若说要由她出面,去给宋子清寻婆家,且不说外面的人会如何议论,光是宋石安这一关,只怕就过不了。 待子初说出心里的疑虑之后,宋子岚连忙凑过来,看着四下无人,便低声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子清来找我那两次,都是白天里。虽然说章姨娘也有疏漏的时候,但她曾经跟我说过,说好像父亲这两年里总有一些时间不在府里的......”。 “什么?你别乱说,他如今要在家守孝,除了自己院子里,还能去哪里?” 宋子岚也知道事关重大,当下便摇头道:“真的,姐姐我没有乱说。你还记得吗?父亲一直喜欢喝普宁茶,这茶里是要加一种桂味干用以提香味的。但是这桂味干必须要买品质上好,而且最好是当季新收下来的为上品。但是,据子清跟我说,她曾跟父亲院子里的管事讨要这桂味干的时候,却被告知,说今年咱们府里根本就没有采买过这个东西。你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闻言,子初心里也是陡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是的,她也记得,宋石安是喜欢喝这么一种茶。曾经有一次,因为桑葚不小心撞到了这送茶叶的丫鬟身上,还差点挨了打。因此,这件事给她留下的印象便不算浅。 对于一个喝茶的人来说,口味和嗜好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因此,对于已经四十几岁的宋石安来说,若说他因为母亲故去,而忽然间改变了喝茶的口味喜好,这一点,就连子初也不相信。 那么,这事如果是真的,宋石安守孝这两年,对外说的在家为母致哀,实际上,却并没有在京城,那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子初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接着,太阳穴两侧就开始突突的跳动了起来。 见她脸色不太好,宋子岚连忙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中暑气了?” 子初朝她微微一笑,点头道:“嗯,应该是吧!在这花园里坐了这么半天,我也觉得累了。子岚,你看人家南宫清扬还一直站在那边等你,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姐姐,那你路上小心,若定下日子来,哪天回去祭拜夫人的话,请一定派人来告诉我。” 子初点点头,目送她离去之后,才面色凝重的起身来。 正巧玲珑和巧伊两个带着宁嬛从花园那头走过来,见宁嬛脸上还挂着两颗泪珠,小嘴嘟起高高的,一副不服气不开心的样子,她便笑着问道:“哟!这是怎么了?谁得罪我们的小郡主了?” 玲珑和巧伊也是乐不可支,玲珑一面给宁嬛擦着泪水,一面道:“王妃,郡主现在已经很不开心了,哪有您这样当娘的?不安慰也就罢了,还取笑人家!” 子初便笑道:“你当我没看见呢!之前跟大皇子玩的开开心心的,后来大皇子被教养嬷嬷领走了,你也想跟着过去,结果人家不让,这就哭鼻子了?” 宁嬛被母亲这么一笑,马上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并接着顿足道:“为什么不让我跟大哥哥一起过去书房呢?说什么我是女孩子,不用这么早去书房听课。可是,大哥哥不是也只比我大了几个月么?” 子初闻言,又好气又好笑的将女儿搂在怀里。玲珑和巧伊两人还以为她是要抱宁嬛,当下吓得脸色都变了。见她将宁嬛拉到一旁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嬛,我的宝贝儿,人家大皇子是皇帝的儿子,将来跟你父王一样,是王爷,是要肩负起家国天下事的。可你是小女孩,不用太早读书启蒙的,娘亲和你父王都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玩耍,无忧无虑的度过自己的童年。再说了,你想读书的话,回头娘亲给你找个先生来,让你尝尝看是什么滋味,若觉得好玩,再去跟你皇伯父求情,让他答应你和大皇子一起启蒙好不好呀?” 听母亲这么一说,宁嬛倒是不抽鼻子了。不过她很快就道:“那我现在去跟皇伯父求情,让他先不要逼着大哥哥读书了。反正皇伯父答应了,只要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的。” 说完,小丫头屁股一扭,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弄得子初十分焦急,连忙道:“快快快!你们快拦住她,这丫头,哪里能这样子的?就这么跑过去,岂不是给皇上添乱吗?” 正在此时,恰好君玉宸从远处踱步过来,他身边还有个江坚涛。两人看见宁嬛,君玉宸自然便把女儿抱了起来,询问几句之后,便将孩子送到了子初的身边。 因是在宫中,始终有些不便,君玉宸便邀约江坚涛和叶赫明露夫妻两到玉兰宫来做客。叶赫明露听说子初特地让厨子准备了许多好菜,一时兴起,便凑趣道:“那要不然,我去请我母亲一起进宫来蹭饭?她也时常跟我说,这么久不见你,真是要想死了。” 子初对常香玉的印象很好,如今加上叶赫明露的缘故,对她就更加亲近了。再看那边,南宫清扬和宋子岚两夫妻也没有走远,便索性道:“那好,玲珑,你叫人先回玉兰宫传个话给厨子,就说让多备一点酒菜,今晚我和王爷要宴客,不许怠慢了咱们的贵宾!” 玲珑点点头,连忙转身前去传话。这边的三对夫妻,外带着两个孩子,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的,径直往玉兰宫那边去了。 懿安宫里,浮烟袅袅,寂静得近乎压抑。 锦罗帷帐内,纳兰太后虚弱地靠在泥金绣蟒纹的迎枕上,鬓发披散开来,脸色苍白,神色憔悴落魄。 她不喜欢太富丽的颜色,因此寝殿的装饰多以青蓝二色为多,绣以金线,显得既淡雅又恢弘。但如今,被这青蓝冷色映衬着她乌黑的发,苍白的脸,半死血色也没有的嘴唇,更显得她气色颓败,神情悲凉,再看不出往日堂堂中宫皇后的威扬赫赫,显得颇为凄凉。 先前御花园中,双方对质结束之后,她颜面大失,不顾盛大夫人的再三哀求,连忙离场而去。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身边的嬷嬷都已经告诉了她。 她亲生的儿子,一向纯孝的君玉宸,在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离去之后,居然丝毫未假以辞色,反而是站在妻子的身边,安慰妻子以及被冤枉的小姨子。 这意味着什么,纳兰太后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真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原本初入宫时,她虽然只是嫔妃,不曾封后,但权势,恩宠,皇子,她样样都占全了,虽然说彼时的元后还牢牢的占据着皇后的位置,但她总能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而令得元后黯然神伤,至于其他的嫔妃,便是有貌美出众的,也根本无法和她抗衡。 一直以来,她纳兰连城是后宫毋庸置疑的第一人,地位稳固,无人能够动摇。 第三百五十五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就在上官婉愔死后,她被丈夫严斥责,伤心之下以及于昏厥,太上皇却连太医都未宣,反而当众抬举了一个宫女做了太嫔,这一落一涨之间,却是将她曾经尊荣独大的局面彻底打破,再不复从前的稳若泰山。 而且今日牡丹花宴的事情,在几方对质之后,她彻底落败。不但没能给宋子初这个儿媳妇添堵,反倒是将居心叵测,恶毒不慈这个罪名已经稳稳地套在了自己的的头上。 若说只是作为太后的权柄被削,名誉毁损,这些倒也罢了,最可怕的是,却是自己丈夫太上皇的疑心! 从上官婉愔死后,丈夫一句话将自己打发去西山祈福的事情,纳兰太后当然清楚,今天的局面会让太上皇想到什么。而她所扮演的角色,正是心地歹毒,害死元后,让皇帝恨之入骨的继母……这种心理投影,对宋子初来说极为有利,对她却是极为有害。 真是可恶!数十年的谨慎和权谋,竟然在这一次的牡丹宴上毁于一旦! 尤其是,别的也就罢了,如今,她居然连带着影响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跟她生出了龌龊出来! “该死的宋子初,该死的宋子岚,敢情你们就是故意布了这样的局引本宫入彀,又当众惺惺作态,表现得他们有多孝敬,多无奈,而本宫又有多跋扈,多狠毒,多不慈!实在是可恶!” 思及种种利害关系,纳兰太后忍不住再度心生愤懑,咬牙切齿地道。 就在纳兰太后咬牙切齿的时候,外面传来侍女的通传声,却是张皇后派人从后门悄悄进来求见。 “她来做什么?难道是要来看哀家的笑话吗?” 话音未落,张皇后派来的那人已经莲步姗姗的入内来。见纳兰太后脸色不虞,她连忙恭敬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后娘娘!我家主子说,此事都是她思虑不周,这才让人钻了空子。不过请太后放心,待我家主子好起来之后,她一定会亲自给您赔罪的!” 纳兰太后闻言稍稍气顺了一些,过了片刻,这才不紧不慢的道:“你起来回话吧,说,你家主子如今病养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宫啊?”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家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那姜嫔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听说,她一张脸几乎全毁了,看上去无法见人不说,还格外的恐怖。” “哦?这么说来,你家主子倒是因祸得福,趁着这个机会,倒将姜嫔这个劲敌给除掉了?” 纳兰太后说着,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起来。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脸色煞白道:“你家主子这回也中计了!快,你快点回去跟她说,无路如何,都要想办法医治好姜嫔的脸,否则的话,只怕君玉砜绝对是饶不了她!” 张皇后派来的那侍女闻言一脸迷茫,起初还以为是太后被气昏了头,待回过神时,也是一脸震惊的说道:“太后,您的意思是,这一次的事情还有人在外面布局,目的就是要让咱们皇后娘娘跟姜嫔一起出事。若事后,姜嫔被毁容,而我家主子却丝毫无损,那就会让世人以为,这一切都是咱们皇后娘娘在暗中布局设计陷害皇上的宠妃?” 纳兰太后点点头,十分不甘而又无奈的说道:“你快点回去传话,让你家主子想办法挽回眼前的颓势。否则,唉.......”。 那侍女倒也是个机灵的,闻言便不再耽误,马上就告退而去。 玉兰宫中,灯火通明。花丛环绕的庭院当中,夜风习习,花香怡人。再加上一阵阵的酒菜香气,更诱的人在墙外就要远远驻足。 因今晚邀的都是相熟的好友,因此筵席就设在玉兰宫的后花园,虽比不得御花园规模宏大,倒也是精致可赏,九曲十八回的连廊过后,豁然出现一汪人造碧湖,湖上的八角宝亭极宽且四面环水,只有一条黄竹小桥通向亭心。 湖面上是新绿一碧的连天荷叶,金光下一池碧波粼粼,菡萏柔摆着宛若仙子翩翩起舞,荷叶深处泊着一叶小舟,几名女伶正手握玉笛吹奏,笛声裹着水气向上幽幽散发。 眼见夜幕降临,众人依次坐下围了一桌,当中早已备好琳琅满目菜肴点心,刚开启的陈年佳酿透着谷米香气散开,清乐美景,宛若诗画一般让人未饮先醉。 江坚涛顺着清风吸了口气,朗声笑道:“这一处宫室真是相得益彰,玉兰宫,风景人物都是美不胜收,如今再加上这好酒好菜,真是好个所在!” 子初自从御花园跟叶赫明露一番谈话之后,回来便存了一点心思。只是此时难得与知己好友们聚一聚,便也放下那些担心,只管尽一个女主人应尽的职责和义务,一面吩咐厨房烹制各人喜欢的菜肴,一面劝酒说笑。自然,还少不得要兼顾一下宁嬛和宋子岚的那个长子。倒是两个小孩子回来之后先吃了一些点心,此时欢笑着到处乱跑,时不时的还跑来父母面前,举起自己手里的一个小玩意,炫耀似的说道:“母亲,你看刚刚表哥给我摘的这花,好看吗?” 子初蹲下身来嗅了嗅,满脸慈爱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细腻的脸颊,又从玲珑手里接过汗巾子给她擦拭了一下汗水,这才笑道:“香的很,要不要母亲给你插到头上来?有没有谢谢你正正表哥?” “嗯,好,谢谢母亲!我刚才已经谢过表哥了,不信您问表哥!” 子初将方巾递给玲珑,转身又给宁嬛塞了一块荷花糕,一抬眼,看见那边宋子岚也在忙着给儿子喂东西。南宫清扬在旁边看着正正,一脸的疼爱之情。这一家三口,看起来是如此的和睦亲密,宋子岚固然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今是好母亲好妻子,但南宫清扬这个妹夫,就真正是世间难寻难觅的好男儿了。 宁嬛这边吃了荷花糕之后,又指着桌子上的另外几样点心说要吃,子初便索性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正要接着喂猪的时候,就见宁嬛忽然皱起眉头瘪了嘴,撒娇道:“母亲,派人去请大皇子哥哥一起来吃点心好不好?您看他都被叫去听先生读书那么久了,总是要吃饭的呀!” 子初闻言便朝君玉宸这边看了一眼,君玉宸也点头颔首道:“嗯,皇上对大皇子寄以厚望,不过,大皇子毕竟还小,这么早就启蒙,也正是够为难孩子的。” 旁边的宋子岚却道:“我看大皇子十分的聪慧,行动间都有皇上的作风,所以皇上才会对他格外看重的。说起来,我都想早点给正正请个好先生回来启蒙了。他做哥哥的,一定要以身作则,否则将来的话,只怕.......”. 宋子岚说道此处欲言又止,显然作为母亲,她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儿子。但是,她深知盛府上下的作风。盛重华尤其是风流浪荡的浮华公子一个,若是正正也传袭了他的那些臭毛病的话,将来可真是够让她头疼的了。 听宋子岚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是明白她的忧虑。但旁人不好说什么,南宫清扬却起身来,将正正从妻子的手里抱过来,对他笑道:“爹爹的好儿子,跟你娘亲说,你长大之后是不是要跟爹爹一样,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做人做事都有担待,会好好孝敬父母爱护弟弟妹妹,承担起一个做长子的义务来?” 原本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好笑,心想才两岁大的孩子,你跟他说这些怎么能得到回应?但一看正正的脸色,却是十分认真的点头,并朗声道:“嗯,爹爹娘亲请放心,正正一定会做个乖孩子,不会让爹爹娘亲你们操心的。以后等娘亲多生几个弟弟妹妹之后,正正还会帮你们照顾弟弟妹妹的。” 这话说的奶声奶气,偏是正正长的粉嫩粉嫩的一副可爱样,再配上这样的表情,叫人都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 听儿子这么说,宋子岚也放下心来。子初便转过身去,劝道:“孩子都还小,我觉得,其实小时候就要开开心心的玩好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求儿女能大富大贵或者怎么怎么有权有势的,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去生活而已。你看正正,多乖的一个孩子,你也别急着给他请先生了,等过了五岁之后再启蒙,那时候教三字经什么的,也可以很快就上路了。” 宋子岚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子初的腹部,道:“嗯,姐姐所言有理。看小郡主生的这么乖巧可爱,我也想再生一个女儿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说到底,生儿子只是名气,生女儿才是福气呢!” 子初看了看对面微笑不语的江坚涛夫妇,故意大声道:“那是,我之前还觉得自己不争气,只给夫君生了个女儿,唯恐他嫌弃不喜欢。没想到,如今倒好,人家两父女才如胶似漆的,倒显得我这个做娘的成了外人了!哼哼,所以这回,我也不怕再生一个女儿了。反正一个已经把她爹给粘的死死的,再来一个,某些人就是想在外面认识一下野花野草的,那也不可能!” 第三百五十六章:各家都有各家的葡萄架 君玉宸疼爱女儿,那是众所周知的。而此时大家再听这话,便纷纷将眼神投向了玲珑可爱的宁嬛。只是旁人就罢了,江坚涛却率先反应过来,将复杂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妻子。偏是叶赫明露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还跟着大家一起打趣子初和君玉辰。见状,江坚涛也不好疑心什么,只呵呵一笑,道:“是啊,女儿肖父,其实我那女儿跟我也挺亲近的。若真说起来,跟她母亲反倒是隔着点什么,有什么悄悄话,都尽找我说了。” 子初闻言,便立即道:“那就是了,都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这三个男人啊,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将来等咱们的儿女长大了,自然也会跟着做个堂堂正正的人的。所以,现在咱们只要照顾好孩子,让他们开开心心的玩好,也就足够了。” 这话刚刚说完,就听有人肃然道:“哦?照你们这么说来,朕这个当爹的,就当得十分的不称职了是吧?” 众人一听这声音,都纷纷回转头去,准备行礼。只见君玉砜正带着大皇子走进来,大皇子一双眼睛待看见宁嬛和正正之后,立即就为之一亮。君玉砜也看出了儿子的心思,便松开手,道:“去吧!跟你表妹一起玩去,父皇跟你皇叔皇婶说说话。” 得了这么一声吩咐,大皇子简直是喜出望外,当下就欢呼一声,接着三个孩子就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一旁的亭子间里。子初连忙吩咐玲玲和巧伊带着人去那边伺候着,连带着大皇子身后跟着的一大群的仆妇侍女太监,也呼啦啦的全往那边去了。 “去,叫人将那边的灯笼全部点上,仔细看着大皇子殿下,可不许一会儿看走了眼,还有,水榭旁蚊虫多,可要用东西先驱蚊才好。”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安排好了几个孩子之后,众人这才在君玉砜的示意下落座。君玉砜看了看桌上的菜肴,道:“这些都是宫里的御厨做的?朕怎么都没吃过?” 子初便给他夹了一筷子的五味鸡肠,笑道:“皇上这回可是猜错了,这些都是我从云州带来的菜谱。你尝尝看,这道菜名叫五味鸡肠,若是喜欢酸辣重口味的,还能做成酸辣鸡肠。这东西在宫里那是上不得台面的,可是在民间,就有一句话,叫做宁舍爹娘,不舍鸡肠。所以说,真正的美味都在民间呢,您就别总以为但凡是宫里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了。” 君玉砜听了这话乐的哈哈大笑,摇头道:“你这话说的,什么宁舍爹娘不舍鸡肠,这也太搞怪了些。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朕是要好好尝一尝。刘产,你也尝一口,回头好叫御膳房的人照着原样做出来。” 刘产喜滋滋的上前,对子初行礼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奴才可得多谢王妃了,若非王妃提携,奴才这辈子都吃不到这样的美味呢!” 这边说完,那边君玉砜已经夹起了菜送到嘴里,只见他细细咀嚼一番之后,顿时眉飞色舞的说道:“这菜的确不错,既脆又爽,还嚼劲正好,你还有什么好推荐的,一并说了来,朕每样都要试一试。” 子初哪里会不知道君玉砜所谓好菜的标准?反正他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从前东宫的厨子也是御膳房出来的人,这些人会做的菜式,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套路。因着皇宫里的主子们身娇肉贵,所以等闲的菜式都不敢端上来,因此今晚准备的菜,都是些民间小炒,不但他平时根本见不到,而且味道也是迥然不同的。因此,待君玉砜尝了几道菜连呼妙极的时候,她便忍不住笑道:“皇上,以后我每次进宫,都一定给你捎带上几十道民间的菜肴,让您身在宫中,也能神游天下,如此可算妙极,妙极啊!” 君玉砜知道听是拿自己说笑,不过此时的气氛极好,在座的又都是自己人,便也不顾那些虚礼了,反而是连连点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但凡在外头吃着什么好吃的,看见什么好玩的,都要记着朕。要不然,哼哼……”。 子初连忙截住他的话,道:“一定一定,您就请放心好了。” 君玉砜得了这么一句承诺,倒是心情很好的开始推杯换盏。众人起先因为皇帝在座,还有些拘束,待后来几杯酒下去了,也都放下了之前的包袱,改为其乐融融起来。 听说子初和叶赫明露两个准备过几天去宋府拜祭一下宋夫人,君玉砜便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刘产,你届时派几个人一起去,顺便带些朕的赏赐过去,就说右相为人纯孝,朕十分的欣赏。请他孝期一满,就马上回朝报道。” 刘产连忙应下,子初看着君玉砜的脸色,总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一些什么似的,便对着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 果然,见子初看向自己,君玉砜也不加掩饰,只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笑,示意自己心中有数,子初这才不得不按捺下满心的疑惑,转身跟宋子岚说了几句闲话。 这一众人在后花园里说说笑笑,从初月转到月落,华梦正浓。一轮皎洁圆月当空悬挂,澹澹月光、点点星子,在深蓝夜幕中铺洒开来,轻柔舒缓笼罩着大地。天上星辉与地面灯光互映,仿佛是彼此的倒影,两相辉映之时,也照亮浮世之中的芸芸众生。 眼见时候不早,叶赫明露带着江坚涛先行离席了。 “看宁嬛都睡下了,我们也该回去照看一下孩子。这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的恩爱了,不过听说京城的临江仙酒楼新来了位厨子,研究出一味新菜,叫做凤穿牡丹,以鸡翅剔骨制成,色泽明快,嫩滑松软,爽口不油腻,意头好,滋味足,卖相也好看,王爷和王妃改日有空的话不妨去试试。” 江坚涛接着笑道,“除此之外,此去往东有间鉴玉轩,玉饰做得最好,东南锦绣庄衣料裁剪最好,再往南的沁华楼金银首饰最好……难得王妃有兴致,这几日天气又好,正好去转转。尤其是一直往南的邀月同居一条街,丝线刺绣之物最全,常常会有许多珍罕之物,也是值得一去的好去处。。” 他随口将京城女子惯去之处到来,竟是如数家珍。弄得子初忍不住扑哧一笑,挪揄道:“江大哥跟明露倒是鹣鲽情深,不然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女子惯去之处,真是多谢了!” 从十三岁征战起,君玉宸便惯常不在京城,即使在也为皇帝奔走,或者在朝中办公,少有时间能够游览京城,因此对京城的店铺倒不算太熟悉。 尤其如今,离开京城两年,君玉砜继位之后,随着世家更迭,接连许多店铺倒闭抑或换主,京城店铺大肆变动,新旧交替,君玉宸对此就更加不清楚了,因此这次难得有机会陪子初出来游玩,倒也不太知道该往哪里去,听到江坚涛的介绍倒是心中有数,倒是很喜欢自己这老下属的心思细腻。 江坚涛也不理会他的调笑,微微一笑:“不过往西南的地方,千万别去。” “为什么?”君玉宸不解。 “哈哈!这个朕知道!”君玉砜仰头哈哈笑着,先忍不住跳出来道:“这个朕知道,往西南都是花街柳巷,九皇弟你若有兴趣想要单独去倒也无妨,如今带着弟妹,若去了岂非不妥?我只怕明儿上朝你家玉兰宫的葡萄架就该倒了,因此为你好,特意劝你莫去!” 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调侃和戏谑。 这“葡萄架倒了”原是前朝的典故,说是前朝有位官吏畏妻如虎,一日与妻子打架,被抓伤了脸,去拜见上司时被上司看到,问起,那官吏便道:‘“昨晚乘凉,院里的葡萄架突然倒了,挂在脸上,因此弄伤了。”上司不信,说:“这定然是你妻子抓伤的,有如此悍妇着实可恶,快让皂隶拿了严加教训。” 正巧上司的妻子经过,听到这话大怒,冲进堂来。上司大为恐慌,忙道:“你先退下吧,本官家里的葡萄架也要倒了!” 君玉砜此时说这话,显然是在取笑君玉宸怕老婆。 “咳咳,皇兄,多谢提醒,不过玉兰宫的葡萄架稳妥得很,皇兄您还是小心自家的葡萄架吧!好歹您后宫里的葡萄架还多的层出不穷呢,这边一架,那边一架,连臣弟我都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您说这要倒了,那岂不是麻烦更大,到时候皇兄不止心里疼,面上也得疼吧!” 君玉宸说完,白了江君玉砜一眼,没好气地道,“再说,皇弟我最喜欢看见老婆吃醋!只有愚钝的女人吃醋了才和丈夫大吵大闹,聪明的女人吃醋了反而更加着力伺候夫君,好拉拢夫君的心思。皇弟我巴不得子初她天天吃醋呢!” 没想到君玉宸能说出这样话,君玉砜和江坚涛一时间倒是无言,君玉砜摇摇头道:“罢了,说嘴我说不过九皇弟。既然如此,你就尽管往西南去吧!我倒要看看,明儿玉兰的葡萄架倒还是不倒?”说完,分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哦,这么说来,皇兄你最近很闲是不是?”君玉宸神色有些不善。 第三百五十七章:她就是我的逆鳞 就算他真去了,玉兰宫的葡萄架也不会倒,只不过……只不过他会被撵到书房睡觉! 看着骤然变脸的君玉宸,君玉砜微微一笑:“难怪人人都说九皇弟和弟妹恩爱情深,眼下看起来,九皇弟倒真是很宠爱九弟妹呢!” “对啊,别人惹我没事,惹她就不行!”君玉宸看着君玉砜的眼睛,缓缓地道。 他只想要跟子初白头到老,并不向往什么权势和富贵。后来因为跟君玉砜争执子初的归属,在父皇的剧中调停之下,答应了扶持辅佐大哥的心思。不过虽然说是患难手足之交,但也不能单凭情分就安枕无忧,虽然此刻两人极为和睦,也有着几分兄弟情义,但人和人之间总难免会有矛盾,会有争执。 尤其等到君玉砜继位,君临天下后,更是难免。只要不触及底线,争执便只是争执,而他的底线就是子初!只要不碰到只初,其他事情,他吃些亏,受些委屈都无所谓! 这点,他必须要让君玉砜明白。 只要不触及到子初,他君玉宸会永远是君玉砜手中的利刃,稳固的后盾! 那双漆黑潋滟的眼眸,很少流露出如此幽邃沉静的光泽,但每次浮现,都意味着他此刻的心情是无比的认真。君玉砜迎上这样的眼神,便明白了君玉宸的用意,点了点头,也收敛起笑容,凝视他许久,郑重其事地道:“九皇弟放心,我知道了。古语有云,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既然知道这句话,为兄又怎么会蠢得去碰触你那片逆鳞呢?” 君玉宸将君玉砜送到门口,恭恭敬敬的回道:“那就多谢皇兄成全了。” 君玉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在君玉宸身后的子初,尽管他之前还想跟她私底下说几句话,问一下她是否有察觉到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想起回宋府探亲。但被君玉宸这么一说,他只能将满腹话语都咽下去。朝子初那边看了一眼之后,就在众人的恭送声中带着大皇子祉儿离去了。 这边,子初跟君玉宸回来寝殿之后,沐浴更衣完毕,夫妻两躺在床上,君玉宸搂着她说悄悄话时,她便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君玉宸对于国家大事也是十分上心的,一听到宋石安有可能已经离京,而且还是瞒着众人私底下离开,并且不知道意欲何为的时候,也是十分警惕。当下便道:“那你觉得,他可能会去做什么?” 子初摇摇头,道:“我也不好说,但是,之前朱晓颜拿着我的嫁妆变卖典当去换钱,我总觉得,这件事必然是出自他的授意。否则你想,她朱晓颜只是区区一个姨娘,如何就敢拿着原配夫人的嫁妆来生事?若没有他点头,她能做出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吗?还有我娘的死,这件事一直存在我心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能释怀。如今虽然说老太太已经死了,算是死无对证,但朱晓颜不是还活着吗?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从朱晓颜的嘴里问出真相来。若只是宋府无心之过的话,那也就算了。但如果......真的是他宋石安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而害死了她的话,我一定会将真相告诉舅父,因为母亲始终是赫连府养大的女儿,她是我外祖母的骨肉,她的生死,赫连府有权知道真相!” 君玉宸素来知道,子初对宋石安深恶痛绝,对宋府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感情,因为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宋老太太是怎么折磨她的,朱晓颜作为继母姨娘,是怎么折辱她的。至于宋子岚,子初能待她有几分姐妹之情,那也全是因为她迷途知返,洗心革面,而且这其中,说不得还有自己的缘故。正所谓是爱屋及乌,他对宋府的人也全然没有半点好感,反倒是因为赫连府曾经几次帮过子初于危难之中,所以他对其也是刮目相看。 如今听子初这么一说,便点头附和道:“恩,我也觉得你想的不错。不过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呢?你带着宁嬛和两个侍女去,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子初便嫣然一笑,道:“阁下这话千万慎言,哈哈,回头让明露听见了,还以为你是信不过她的本事。你放心好了,我也算死过两次的人了,难道还会不提防着人家的暗算么?再说了,皇上还派了刘产一起去,有他的圣旨护身,宋石安就算再有本事,难道还能公然跟皇上过不去翻脸不成?若是这样的话,我倒小看他了!” 夫妻两正说说笑笑间,忽然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君玉宸耳力灵敏,当下就听出来了,是自己身边的侍卫。见子初只穿着寝衣,便给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之后,才道:“可能有点事情,我去去就来。你先睡着,仔细着凉。” 子初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异样的预感。果然,君玉宸去的时间不长,回来时却满脸愁容,两眉紧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君玉宸闪身回来之后,便取下衣架上的外袍,匆匆披上之后,对她简短道:“母后忽然中毒昏迷了,才刚幸亏发现的早,如今已经被救转过来。只是神志不清,召我立即过去侍疾。” “什么?居然会有这种事情?我也跟你一块去!” 子初说着,到底放心不下,想那纳兰连城虽然讨厌,只是她是君玉宸的生母,这个身份可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只是,见她下地来,君玉宸连忙拦住道:“别别别,你不要一起去了。子初,听我安排,母后那边如今难免有些混乱,说不定那投毒之人就是母后身边的人,我过去那边也是为了有人坐镇,可以安抚人心。而你怀着身孕,宁嬛也要你照顾,如果你去了,那投毒之人说不定会将目标转移到你身上,到时候你和孩子再出点什么意外,那我可就真要疯了。” 听丈夫这么说,子初却猛然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君玉宸固然是为了自己好,他是值得自己永远相信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纳兰太后就被人投毒了?就在刚刚结束了御花园对质的事情之后,真的就这么凑巧? 目送着君玉宸匆匆离去的身影,子初站在夏夜的门槛处,忽然觉得有一阵寒,从心底渐渐升上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如常的平静之下,有什么格局已经翻天覆地变化,只是没有人清楚内幕,反倒愈发让人觉得惊恐。 子初虽然不喜纳兰连城这个婆婆,但也知道她在丈夫心目中无可代替的位置,再加上纳兰连城虽然看不惯自己,但这两年自己毕竟都在云州,两人有过几次交锋,却不算有多大过节,此时听说她骤然被人下毒,丈夫也得守在那边监察宫人以防内鬼,看来短期内,自己是离不开这是非之地了,也不知道稍后还有什么变故,心里不免也生出伤感,一夜辗转难寐。 次日起来,因着整夜不曾安睡好,只初的脸色便有些欠佳,眼圈儿也似隐隐一痕浅乌颜色,看起来甚是憔悴。因此便想稍稍掩盖一下,吩咐玲珑打开衣橱挑拣,只在颜色鲜艳的衣裳里找,怎奈素日少有,主仆二人足足找了大半日。最后翻出一件流岚色金罗滚边褕衣,对襟中分样式,襟边刺有金线蝴蝶菊花暗纹,已然是所有衣衫当中最能昭显气色的一件衣衫。 因着心里有事,子初对镜梳妆半日,挽了回鹘半翻髻,簪上一支金镶玉六棱镂空象牙钗,余下点缀几星点蓝嵌金的珠花,自觉已经足够华贵繁漪。 不多时,巧伊进来回禀云辇备好,又刚好奶娘带着宁嬛过来请安。子初抱着女儿亲了两口,吩咐了奶娘几句一会儿出去要注意的事情,匆匆吃了早饭,就起身前往懿和宫看望纳兰太后。 谁知道,才堪堪走到懿和宫大殿侧门时,迎面却见宫人簇拥着君玉砜退出来,看皇帝的神色不是很好,似乎带着些郁郁不快似的。 子初连忙拉着宁嬛行礼问安,君玉砜摆摆手,先把宁嬛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笑道:“看见这孩子,朕就什么不快都抛到脑后了。子初,朕真是要跟你商量一下,你们夫妻两离京之后,能不能把宁嬛留下来给朕做女儿?朕可是爱她爱的不行!” 子初闻言又好笑又无奈的应道:“皇上真是会哄小孩开心,你看宁嬛,被你几句好话一说,现在已经轻飘飘的了。不过皇上有三宫六院,想生女儿还不容易?偏要跟自己弟弟抢孩子!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君玉砜只顾着抱着宁嬛逗乐,回头才道:“朕怕什么?反正朕就是喜欢宁嬛,便是将来朕的嫔妃真的给朕生了女儿出来的话,除非能生的比宁嬛更可爱更漂亮,否则在朕眼底,就是比不上宁嬛的!” 两人这面说这话,刚好沈贵嫔和熹妃两个为首,带着一大群新进宫的嫔妃来探视太后。毕竟纳兰连城在辈分上还占据着后宫最高长辈的名分,这些嫔妃们自然是要过来走一下过场的。只是没想到,能够在此见到皇帝,当下都是又惊又喜,只恨先前出门时没有精心打扮,此时倒输了下乘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纳兰太后中毒了 但众人惊喜意外之余,却见得皇帝只顾着抱着宁嬛郡主,还跟定亲王妃亲密说笑,眼底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们! 沈贵嫔是最清楚其中内幕的人,她又恨又气,却不敢挑破,只上前来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真是一片孝心,这么早就来看望太后了。倒是臣妾们才刚得到消息,因而来的晚了,还请皇上见谅。” 说完,她又抬起头,故作讶然的看了子初一眼,道:“不过定亲王妃怎么也这么早?还这么凑巧,就正好跟皇上一起来的?” 子初听她故意咬重了一起来这三个字,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原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计较的,但看着这些嫔妃们各式各样的脸色,便知道都是被沈容容这句话给忽悠了。当下心头一阵不快,正要回言时,就听身后有人道:“沈贵嫔,不是皇兄跟我的王妃一起来的,是皇兄已经探视完了太后的病情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子初和宁嬛也过来了。是吧,皇兄?” 君玉砜听他这么说,自然知道其用意,当下只是点点头,对一众嫔妃吩咐道:“太医说了,太后的病属于被人投毒,而今虽然已经救转过来,但身体仍十分虚弱,不适宜见客。再加上投毒的元凶还没有找出来,你们进去探视的话多有不便,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嫌疑的话,反倒不美。所以,你们的孝心太后和太上皇都心领了,还是先回去吧!” 听皇帝这么一说,众人都知道了,原来纳兰太后还真是被人投毒的!不过,她可是这宫里辈分最高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便是这些日子以来跟太上皇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和睦,但夫妻两人已经十几年,中间还有君玉宸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作为维系,而且张皇后如今不在宫中,所有权柄便尽数都收归到了纳兰太后的手里。便是沈贵嫔和熹妃两个,说是协理六宫,但到底也只是协理而已,真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还是只有纳兰太后才能一言落定的。 以纳兰太后的身份,是什么人敢在她身上投毒呢?这个人,显然跟她关系十分的不好,甚至,十分的痛恨她....... 沈贵嫔这回心思倒是转得快,她在子初身上看了又看,最后嘴角微微一沉,若有所思的浮起了一丝微笑。 待皇帝君玉砜与一众嫔妃们都离去之后,子初才随君玉宸进去大殿之中,夫妻两一面走一面说这话,子初心里却觉得有些无奈的头疼。 宁嬛这孩子倒好,平时跟自己老爹多么多么的亲密无间,可是一到了君玉砜这个伯父面前,就立即风向打转,先前居然黏着君玉砜的怀抱就不肯下来了。偏是君玉砜这个皇伯父也是,就这么抱着孩子去了紫宸殿,还说有大皇子陪着宁嬛玩,兄妹两多多作伴,将来才会感情深厚。又说让子初不必担心,一会儿他就让人把宁嬛送到顺贞门那边,随她去宋府拜祭外祖母。这下子,弄得是子初和君玉宸都无话可说了,只得眼睁睁看着女儿躲在君玉砜的怀里扬长而去。 子初隐隐觉得君玉宸似乎心事丛丛,而且十分不快一般。不知道先前兄弟俩是否发生了什么争执,偏是这样的场合,她也不好追问。只能跟着丈夫的脚步往里进,先是穿过数挂水晶珠帘,接着便是层层绡纱悬垂的侧厅,最后进到一间寝阁,内中布置恍若蓬莱仙宫一般。鎏金古兽双耳熏炉内,透出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味道,侍女们皆淡纱彩衣,一屋子的人却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天色已经大亮,寝殿中却帘幕丛丛低垂,弄得光线十分的幽暗深远。 待看清楚躺在纱帐之中的纳兰太后之后,子初连忙走近过去。刚要伸手掀开纱帐,却见君玉宸已经拦住了自己的举动,摇头道:“不能掀开纱帐,太医说了,母后到底身中何毒如今还未能下结论,但母后惧光,就连烛火的光照入她的眼中,都会让她疼痛的大喊大叫。” 子初闻言心中倏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药,竟然会有这样的功效? 但看着丈夫面沉如水的模样,也知道纳兰太后必然中毒不轻,而且太医目前也没有研究出能够准确解毒的方子来,只能是权作缓解罢了。 原本子初坚持要留在懿和宫侍奉婆母的,但君玉宸却一再让她回去。后来太上皇也过来了,他的看法和君玉宸一样,见父子两人异口同声,自己倒不好在说什么。只是在临出懿和宫宫门口的时候,她一转身,却似乎听得大殿中的太上皇和君玉宸争执了什么,再一听,又没有声音了。 子初心事丛丛,在顺贞门口见到抱着宁嬛的叶赫明露之后,依然是愁眉不展的上了车。 待车帘放下之后,叶赫明露忍不住偷笑道:“看你这样子,倒好像真的跟你婆母感情深厚似的。其实要我说,你拿婆母那样的人,若是被人投了毒,必然也是被她害过的人报复来着。如今又不是在别人跟前,你何必还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她还真是不配的!” 子初知道,其实叶赫明露对君玉宸没什么恶意,但因为纳兰连城曾经迫害过她的家人,并且可以说是直接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那个罪魁祸首,因此两人之间便有着这样的一桩仇恨,弄得叶赫明露明日里对君玉宸十分的不屑一顾。但无可奈何的是,江坚涛作为叶赫明露的夫婿,对君玉宸这个旧主却是不遗余力的维护和尊重,再加上子初曾经用自己的性命帮叶赫明露救过她丈夫,这份恩情不但叶赫明露领会,就连常香玉也十分的感恩。 有了这么一些错综复杂的缘由,没奈何之下,叶赫明露也只有看在君玉宸的份上,暂时不收拾纳兰连城。但她也早就说过了,似她纳兰连城这般血债累累的人,当初被她害过的人,只要一息善存,必定会伺机报复的。到时候,自己便是作壁上观,也能看着她不得好死了。 当然这话是叶赫明露私底下对子初说的,君玉宸自然不会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但凡是纳兰连城要为难子初,叶赫明露就会倾尽全力来帮她,不为别的,就为心口那股子恶气也好。 只是此时子初听她这么一说,却不由的连连摇头,道:“旁人不知道我,难道你也不知道?我跟她是素来不合,也瞧不上她那些拿别人性命给自己铺路的手段心机,但她毕竟是君玉宸的老娘呢,我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更何况......”。 她说到此处,忽然打住,脸色震惊的看向叶赫明露。 叶赫明露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一看子初这样子,便惊疑道:“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脸色这么难看?” 子初心口砰砰直跳,她勉力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稳定了一下思绪,才定定的看着叶赫明露,问道:“明露,你说,咱们算不算生死之交?我能不能完全相信你?你发誓,回答我的这句话,一定要是肺腑之言!” 叶赫明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她也了解子初的性格,知道她是既有美貌又有智慧的女子,原本两人身份和手段不相伯仲,不然以叶赫明露少年得志的眼界来说,等闲女子她岂会引为至交?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对子初的心思可谓是了解的很深。知道她通常不会如此发问,便细细思索了一番,然后跟着也神色讶然的说道:“你的意思是,纳兰连城这次中毒,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故意嫁祸给你?” 子初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点点头。此时,她心里却如同坠入冰湖一般,只觉得满心寒凉。 叶赫明露也不做声,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是啊,子初和纳兰连城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就连宫中的一些宫人都知道,纳兰太后不满这个儿媳妇,还曾经接过自己娘家的侄女进宫来,想塞给儿子做侧妃。但没想到,最后却被媳妇一言不发的就推了回去。再加上前些日子盛府忽然跑进宫里来闹的宋子岚这件事情,更将婆媳不和的矛盾暴露在了世人的眼底。 在世人的议论声中,既然盛重华被诊断出无法生育子嗣,那么宋子岚的长子便不会是他盛府的孙子,但最令他们感兴趣的,却还是作为这件事的主持公道者,纳兰太后的身份。照理说,她身为子初的婆母,宋子岚又是自己媳妇的妹妹,本来应该是要为媳妇遮羞,极力将这种丑事瞒住才对的。 但偏偏纳兰太后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不但将自己摆在了不偏不倚的位置,而且行动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更多的是袒护盛府,其用意和居心,明白人一眼便了然。 马车在宽敞的街巷中行走着,车里的两人都是默不作声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好一会,叶赫明露才牵起子初的手,十分郑重的开口道:“子初,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是有人恶意嫁祸给你的话,那只怕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但我叶赫明露以自己子女的性命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力维护你。就算我再恨纳兰连城,我也不会借机来报仇。否则,就叫我叶赫明露所生的子女,都.......”. 第三百五十九章:迷雾重重 “明露!咱们都是当母亲的人,你发这样的重誓,这是要我情何以堪啊?” 子初不等她说完,便立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接着两人倒是相视一笑,彼此心里的一些疑云都随之解开来。 子初心中初定,接着就对叶赫明露道:“明露,我实话跟你说,这次回京,从踏入宫中的那一步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异样的诡异。仿佛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想要取我的性命一般。而今这个疑虑得到了验证,看来,的确如此了。” 叶赫明露跟着点头,道:“恩,我也觉得这件事十分的古怪,透着一股子的蹊跷。再加上之前盛府的那件事,以及你说宋石安这两年有可能不在京城,这几件事一串联起来,就好像一条线一样,环环相扣,看来,对方是布置了许久才缓缓撒开网子的。而他要算计的,必然不止你的性命,搞不好,是我们全部人的生死。” 子初也颔首,但她继而又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有个人,却被你忽略了。我觉得,或者,她才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吧!只是不知道,算计到底,她是主谋呢,还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叶赫明露微微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道:“你的意思,张皇后和张家,也定然参与其中?” “不然你以为呢?咱们回京之后去狩猎,皇上让你下毒给张皇后,你却因为不喜欢姜嫔,想着替我报仇,所以两个人都一起下了手。但现在,据说,姜嫔的一张脸可是全毁了,皇后那边,却丝毫消息都没有。若非早已有解毒之法,你说那张皇后真能如此淡定面对自己容颜全毁的事实?况且,如今她是名正言顺的在太庙那边养病,不管后宫里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推的一干二净。但太庙离后宫本来就不远,互通消息却是十分的便捷。这样的位置,叫世人怎么也难以联想到她身上。到时候,你我都被牵涉在谋害太后的案件当中,便是不死也要生出许多波折来。而她却能全身而退,病好之后回宫,继续做她的皇后。既除了咱们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还顺带着挑拨的君玉砜和君玉宸兄弟俩反目成仇。届时,皇帝自然还要倚重曾经辅助登基有功的张家,你说,她的皇后之位,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得到?” 叶赫明露听子初说完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也不由的一阵默然。的确,从张氏这么一个人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她一贯的形象,就是温婉睿智,端庄而又大气的。她身上有着十分明显的贵族女子的气势,而她身后的娘家,张府又是本朝数一数二的诗书钟鼎之家。她的父亲是两朝阁老,清流党首。曾经被太上皇引以为至交好友,肱骨之臣。 她的两位兄长都是朝中栋梁,长兄还曾经中过探花,家中姐妹也大都嫁入重臣名门之家,可以说,除了没有什么国公爵位这样的虚名之外,张府的势力,在京城其实是盘根错节,异常稳固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当初太上皇不顾所有人的议论,坚持让君玉砜迎娶了张氏为王妃娘娘,显然,对于张府,其实太上皇是早就心中有数的。 而张皇后自从做了皇后之后,便一直表现的荣辱不惊,淡定从容。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她深知自己的种种优势,后宫中等闲嫔妃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分毫。而君玉砜所爱的子初,却已经嫁给了君玉宸做王妃,至于上官婉愔这个影响到她地位的强敌,也在她巧妙的布局下死了。 如他所料,在上官婉愔死后,皇帝并没有追究张府的责任,而是遮掩了真相,因为她料准了,君玉砜不会因为一个上官婉愔而不顾自己的帝位,轻易动摇朝中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的平衡局面。所以,这个人,可谓是心细胆大,手段了得,城府极深!绝不好对付。 但如今,她已经谋算到了自己头上,子初还能继续对她视而不见吗?显然,是不能够了。 不过,就算这件事张皇后有参与谋划,但她在局中是什么地位,这一点,子初还是不能肯定。故而在叶赫明露提出派人去试探一下张皇后的时候,她便摇头阻止道:“不要,我们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因为我总觉得,张皇后虽然精明了得,但若说这件事全部是她个人的谋划,我却还有些疑虑。” “那你的意思是.......”。 子初面对叶赫明露疑惑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还搞不清楚对方的全部来路。这样吧,咱们先去宋府,待拜祭完我母亲之后,再由你陪我去会一会我那为纯孝可嘉的父亲大人。” 听她话里有着明显的讥诮之意,叶赫明露也明白,子初对宋石安的为人可是十分的不齿了。她也了解过赫连氏离奇身亡的经过,当下就心里存了心思,待去到宋府之后,一定要留心打听一下赫连氏死去的真相。说不定对眼前的迷局,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到了宋府门口,自有人用宫中来使的身份,气势汹汹的敲开了宋府的大门。守门的小厮听说是已经嫁出去的大小姐回府来探亲,还带着公主和郡主一起来了,当下都是吓的面无人色,又听说还有皇帝派来的内侍,带了赏赐和皇帝的旨意前来,更是慌乱的急忙奔进去请宋石安出来接旨。 子初和叶赫明露带着宁嬛在宋府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下,看着这一处府门,她十分感慨的说道:“明露,曾经我在这里的那些日子,我永远也忘不了。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等着他出来相迎。” 叶赫明露了然的点点头,安慰道:“你别难过,正所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若他真有害死自己的原配发妻,我想,就连上天也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的种种罪行的。” 子初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一身端庄威仪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只见宋石安一身青衣,在仆佣的簇拥下匆匆走出来,她心下冷笑,当着人前,倒是迎上去,道:“见过父亲大人!皇上听说父亲大人这两年以来一直克尽孝子的本分,治孝严谨,特地命我前来探视家中大小,并带来一些赏赐,还请父亲大人体会皇上的一份良苦用心。“ 说完,便示意身后的刘产抬了赏赐上来。因是御赐之物,所以上面都蒙着明黄色的锦缎,见状,宋石安自然只有连忙掀开衣袍跪下,口称:“”多谢皇上洪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宋府的下人见状,也是跟着一并跪下,叩谢之后,刘产才拖长声调道了一句:“宋大人请起!” 见宋石安堪堪起身,叶赫明露又走出来,站在子初身前,道:“宋大人,久闻不如见面,本宫早就听说过大人您的威名,只是今日才能得一见,看来果真是人如其名呀!” 她这么一说,刘产便明白了过来,立即道:“宋大人,这位是金枝公主,也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探望大人的。” 宋石安自然也听说过金枝公主的来头,他虽然是右相,但公主可是皇室中人,按照礼节,还是得行跪拜之礼。无奈之下,便唯有掀开衣袍,再度俯身跪下道:“微臣参见金枝公主,公主万安!” 宋府之下人自然连忙附和行礼,一时间门口的动静也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偏是叶赫明露,有心不肯就此放过,而是拖长了声调,皱眉道:“宋大人,请恕本宫直言,本宫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但却知道大人乃是科举出身,走的是正派清流一党的路子。在朝中,宋大人你颇有声望,便是在民间,也是许多寒门学子苦读考场的标榜人物。按理说,你这样的身份,本来是最守礼节也最重礼节的才对。只是,如今本宫与定亲王妃,还有刘总管,奉皇上的旨意,带着御赐的赏物前来拜访贵府,但府中之人却是敷衍了事,除了你之外,连半个家眷都不曾出迎,便是这门口的下人,也是稀稀拉拉的寥寥几个。这般作态,岂不是摆明了将皇上不放在眼底,视规矩如无物了吗?更不要说,皇上还一直重视大人,百忙之中都不忘让我们前来探视大人,宋大人,你这般的举动,只怕传到皇上的耳中,会让他寒心啊!” 子初听叶赫明露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厮今天是铁定要过来给自己唱黑脸的。不过也好,以叶赫明露的身份,再也没有人更适合说这样的话,当然,就以宋石安的为人来说,他是不会为这些话语所伤的。但是,只要让他觉得憋气,让旁人听见一些话语,也就足够了。 于是,在叶赫明露说完之后,她也连忙道:“公主,可能是误会了。我父亲一向守礼,你看他能够闭门不出为祖母守孝三年便知其一二了。不过,关于这府中女眷未能出迎这一点,我也无法替他开脱。之前听说是代为管家的朱夫人病了,如今后院只怕没人管事,所以才会出此乱象的。至于那些下人么,看来都是松散怠慢了些,需要惩罚一下,否则,还真是要当宋府没落无人了呢!” 第三百六十章:子初回宋府 被子初这么一说,宋府的下人们皆是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要知道,按照律法规制,皇帝圣旨所到之处,但凡只要还有口气的人,都要出迎行礼跪接圣旨,以示对帝王的尊重和崇敬之意。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首先是前来传话的人到达宋府的时间就晚了,这头刚刚传了旨意过来,那边公主和王妃的车驾就已经到了。 当然,这其中有叶赫明露的功劳,也有刘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功劳,偏是这两人都手段了得,明面上说是一早就派人过来递了消息,但那送消息的人却是慢慢悠悠,有多磨叽就多磨叽,以至于宋石安如今有苦说不出,唯有咬牙忍下,连忙吩咐道:“还不快去将府中所有人都叫出来迎接皇上的旨意?去,传我的话,就说只要还有口气的,都要出来!” “是是是,大人,奴才这就去!” 几个小厮得了吩咐之后,连忙一溜烟的跑去了内院。只是,也不知道是叶赫明露有意还是无意的,总之,这宋石安和众人跪在地上,她就是没顾得上叫人起身。堂堂右相,也就这么跪着,身后跟着齐刷刷的十几个下人,待内院那边的人得了信,脚步急促的跑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自家老爷带着门口的十几个人都跪在那里,站在他面前的,是身穿宫装妆容明媚华丽的叶赫明露,和贵气逼人,差点分辨不出来的大小姐! “大姐!大姐姐!是我,我是子清啊!你的三妹妹!” 人群里忽然跑过来一个绯色的身影,子初定睛一看,只见她身着乳白色撒红鸢尾花的短襦,下桌银红色齐胸襦裙,鬓上斜插着两只赤金镶红宝石的垂珠凤簪,明眸皓齿,巧笑嫣然,正是三年不见的宋子清。 如今她也有十四岁了,正是少女如花似玉的年岁,尤其是此时,在一种青衣素服的下人们的衬托下,她薄施粉黛,梨涡带笑,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子初见状不由心下冷笑,没想到,朱晓颜虽然落魄了,但是宋子清在后院还是生活的很好。瞧瞧她这副样子,哪里有半分宋子岚所说的艰难?但是,照例说,宋子岚如今还真不像是还会蒙骗自己的样子,莫非,是这丫头存心去骗了自己的亲姐姐,实际上,她有她自己的图谋? 想到朱晓颜这个母亲,子初便不由对眼前的宋子清存了几分警惕之心。但从前因为两人之间也少有接触,宋子清彼时还年幼,并不算懂事,便是有争执,也多是跟着起哄而已。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她亲亲热热的跑上来拉着自己叫长姐,自己若冷冷的推拒了,摆出王妃的姿态来,倒是授人口舌把柄。 于是,子初眼珠子一转,就势也挽住了宋子清的手,亲热的说道:“原来是三妹妹,这两三年不见,你可是出落成大姑娘了!看生的这么如花似玉的,真是连我都要比下去了!记得你今年也快十四岁了吧,怎么样,可说好了亲事?哎呀,真是该打,瞧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如今祖母孝期未满,你还不能说亲呢!也是瞧着三妹妹身上这一身的衣衫,这么明艳动人的,一点都不像是戴孝的样子啊!” 被子初这么一说,宋子清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当下就努起嘴巴,十分不高兴的说道:“大姐姐你也别挤兑我了!我身上穿的衣衫不像戴孝的,可是大姐姐,还不是一身的华服?再说了,我虽然已经十四,也行过及笄礼了。但是如今后院里头,我娘病着,管事的章姨娘,连她的汤药银子都克扣,更别说我的亲事了!大姐姐你要是真有心还念着姐妹之情的话,就该早早给我物色一门合适的亲事,不然.......”。 耐着性子听她说到这里,叶赫明露便再也忍不住,出言训斥道:“宋三小姐慎言!你大姐姐如今是什么身份?她是皇上赐婚的定亲王妃,是本宫的皇嫂!她若戴孝,只能是因为咱们皇室中有丧事哀仪,可是如今太上皇和皇太后身体都十分康健,宋三小姐你这么说,岂不是要诅咒两位尊圣?今日本宫与你大姐姐到宋府来,乃是奉皇上的旨意,代表的自然就是皇室威仪!你见到本宫和王妃,先不行礼,反而上前来说这么一大堆的有的没的,这是摆明了要藐视皇室,藐视本宫和王妃的身份吗?” 宋子清被训斥一番之后,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叶赫明露。见她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里更含着逼人的冷意,再又加上之前还听说她是什么公主,皇上的义妹,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种种压迫之下,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了头,俯身跪下道:“是,参见王妃,参见公主。” “算了,本宫一向不跟一般人计较,王妃更是宽宏大量的人,你就先起来吧!还有些什么女眷,怎的?难道你宋府除了一位三小姐待字闺中之外,后院就没人了吗?” 闻言,这才有人越众而出,怯生生的说道:“妾身章玉晶,参见王妃娘娘,参见公主殿下!” 子初和叶赫明露便看向来人,想来这位就是接管了宋府后院大权的章姨娘了。不过此人以前一直在后院算是隐形人,就连子初都只远远的见过她一面。据说之前她除了躲在院子里绣花伺候花草之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加上无子又无宠,出身低微长得也不算美貌,所以在宋府是个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但是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在朱晓颜病倒之后,接替了她的地位,掌管了宋府的后院! 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然,她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话,宋石安是不会突发善心的想要抬举她的。这一点在从前的朱晓颜身上,就能得到验证。 思及此,子初心中一动,便道:“你抬起头来,章姨娘。” 谁知道,待她抬起头时,见着都为之一怔。 原本想象中,宋石安会重新宠爱的这么一位姨娘,肯定还有几分姿色尚存,或者是有些风情气韵,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位原来还真是位无盐君。除了身段还算有点窈窕之外,一张脸上的五官平淡无奇,便是抹了脂粉也毫无美感,肤色暗黄,嘴唇也显得太过单薄了些,身上的衣服饰物皆是朴实无华,堂堂一个后院的掌事者,除了一对玉镯还算拿得出手之外,居然连一样像样的首饰都找不出来! 看着,还真是符合了她绣娘出身的身份,只是,这么一个人,宋石安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就偏偏抬举了她? 章姨娘之后,还有另外的两位姨娘,也跟着上前来行礼问了安。这三人站在一块时,子初和叶赫明露都只觉得,章姨娘就是给人做陪衬的。有她这么一个丫鬟相的人存在,另外两人便显得貌若珠玉一般温婉可人,这种组合,这眼光,还真是......令人有些摸不到头脑而又无语。 在众人都出来见礼之后,叶赫明露这才让宋石安起身,并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对了,三小姐,之前不是听说你还有个母亲正在病中吗?怎么,病得很重,本宫和王妃能过去探视一下吗?” 宋子清一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还是生出了几分警惕之意的。只是她脑子反应也有些慢,好一会才有些疑惑的说道:“公主和大姐姐想去看望我娘亲,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娘亲如今病的很重,大夫说很容易就会过了病气给旁人,尤其是大姐姐,听说你还怀着身孕,这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我跟我娘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子初闻言,眯着眼睛看了看宋子清。她去找过宋子岚两次,这姐妹两肯定说了不少体己话。宋子岚告诉她自己怀孕的消息,子初倒不觉得奇怪。因为现在是宋子岚就是个将全部心思都放下来,一心只顾着伺候儿女丈夫的小妇人。自己曾经救过她几次于为难之中,她的丈夫还跟君玉宸荣辱与共,她不会蠢到要害自己,因为这样一来,她也会跟着倒霉。 但宋子清呢?她是受什么人的唆使去接近宋子岚的?又或者说,她要宋子岚来求自己给她物色亲事,真的只是她自己想要攀高枝早点嫁出去吗? 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少女,子初第一次觉得,就是这个看似熟悉的宋府,其实也有许多自己未解的谜题。但无论如何都好,自己是躲不过的。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吧! 听宋子清这么一说,叶赫明露便马上道:“那是,你大姐姐如今身份贵重,便是在太上皇和皇上面前,也能见君而不跪。你母亲不过是区区继室而已,她病了,本宫一会过去探视也就罢了。若是过了病气给你大姐姐,那就连你们宋府也要跟着担罪的,宋大人,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里的意思可有好几层,听在宋子清的耳朵里,那是刺耳的挖苦,也是**裸的显摆。但是听在宋石安的耳中,就是嘲讽式的蔑视。他就算不择手段混到了右相又怎样?如今还不是只能跪在自己跟原配所生的女儿面前,对着她行礼参拜,并且恭恭敬敬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第三百六十一章:两看两相厌的父女 想他宋石安这一生,少年时风流才华远扬,虽然不说是貌比潘安,但也算俊美少年。而后还高中状元,一扫家中从前的衰败,在京城这人才济济的地方也占得了一席之地,经营数十年之后,就连朝中也颇有声望了。如今倒好,居然被自己亲生的女儿给踩在了脚底下!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咽下这口气? 但他也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心里虽然不忿,恨不得将子初亲手给掐死,但明面上还是一点也不显,只跟着附和道:“是,公主所言极是。公主,王妃,刘总管,内院里备好了茶,还请几位进去稍作片刻。” 子初点点头,道:“恩,叫人去存善堂收拾一下,一会儿本宫是要带着宁嬛过去拜祭一下母亲大人的。还有,母亲从前住的院子,我也想去看看。” 宋石安闻言,似乎神色上有什么变化一闪而过,他旋即垂下眸,应道:“是,请王妃放心,这就派人去安排。” 不多时,众人便在内室中稍稍坐了一会。子初是不敢喝这里的茶水的,好在叶赫明露早有准备,让人用自己带来的茶换了,子初这次喝了两口。因见时候不早,便吩咐前去存善堂,也就是宋府的祠堂里拜祭母亲。 存善堂在宋府的最西北面,平时人极少至。如今虽然早已让人打扫过,但进去时仍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凉飕飕的阴冷之意。 子初带着宁嬛先给母亲赫连氏上了香行了礼,而后便是叶赫明露也跟着上前拈香,刘产作为皇室侍从,自然是不能如法炮制的,但他也跟在叶赫明露的身旁,向赫连氏夫人行礼问安,亦算是给足了面子给子初了。 随后便是宋子清等女眷,一一行礼如仪。宋子清还罢了,她是宋府女儿,怎么也算是晚辈,只要行晚辈之礼就好。但这几位姨娘就不一样了,她们都是妾室,按理说,是只能算奴婢的。因此拜祭时不但要下跪,而且还要三跪九拜。章姨娘如今掌事,她自然是姨娘当中的头一个,子初留心看着她的动作,见她倒也规矩,行动间没有丝毫僭越无礼之处,倒像是个懂些礼节的人。 这也是一件奇事,想她章姨娘从前那般的默默无闻,难道说,这甫掌事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居然就一下子融会贯通了? 待她行礼过后,接着就是周姨娘。 子初对周姨娘有些印象,因为这位也不是个什么规矩人,首先出身就十分的不堪,穷苦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之前还是青楼里出来的歌姬。从前朱晓颜掌管内院的时候,也就她才能跟她争上一争,但宋石安对其也算有几分旧情,一个月里头,总有那么几天是歇在她那里的,因而为人十分的骄横而且奢华,虽然无儿无女,却也毫不将子初这个失势的大小姐放在眼底。 子初看着她那一身的妖妖娆娆,本来就有些不悦。但就在这周姨娘往蒲团上跪下去的时候,却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叫声。 “哎呀血!你们看,真是怪事啊,大夫人的牌位上面,居然一下子就有血流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啊,你们看,真的是血呢!好可怕,有鬼啊!有鬼!” 众人一听这等异象,当下都是吓得大叫起来。刘产见状,连忙做了个手势,让跟随而来的皇家侍卫们进来,并拖着自己尖细的嗓子,大叫道:“放肆!王妃与公主还有郡主都在此,你们这些人却说什么鬼神出现,这不是藐视皇族威严是什么?哪里有鬼,谁说有鬼?乱叫的人都给咱家拖出来,一会儿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还真别说,刘产这家伙做了几年的御前总管,在人前的威严那可是拿捏的十分到位了。当下众人被他这么一番恐吓之后,都是呆住在了那里。而后就纷纷地垂下头来,再也没人敢说话。 子初看着牌位上流下的那几道嫣红的鲜血,定定的走上前去,刚要伸手拿起牌位时,一旁的叶赫明露就抢先了一步,阻止道:“你怀着身孕,不可冒险,让我来!” 说完,她便对着赫连夫人的牌位行了个礼,道:“大夫人,本宫知道你或者心中有怨,或者九泉之下也不肯安心,所以才会忽然显出这般异象来。只是子初如今怀着孩子,本宫作为她的金兰姐妹,在此代为查看。若有冒犯之处,恳请大夫人您见谅宽肴!” 这番话说的子初十分感动,也让她再次确信了,自己之前虽然曾经冒险救过江坚涛,但叶赫明露是真的将自己视作了姐妹的。她是个感恩图报以心换心的人,所以,才会如此这般对待自己。这世间,总还是心存善良的人为多,自己其实还是很幸运的! 众人此时都大气不出的看着叶赫明露的举动,只见她拿起灵牌之后,缓缓的擦拭了一下上面的血迹,又仔细的嗅了一嗅之后,便一脸面沉如水的说道:“的确是人血,还是......有些温热的样子。” “什么?人血?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灵牌上面就有人血流出来了?” 子初闻言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跨上前。不等她吩咐,玲珑和巧伊早已在行礼之后,就将宁嬛带到了隔壁的花园里玩耍。否则,若是让小小的孩子看见这些,只怕会连夜噩梦不止了。 子初双手颤抖着抚摸过灵牌,看着上面那简短的几个字,想赫连氏虽然跟自己无亲无故,自己也对其没有什么母女之情。但赫连氏一族对自己的帮助和温情,她是记在心里的。且不说赫连舅父待自己如何,就说赫连大表哥夫妻,如今也对自己言听计从。 而今想着她年纪轻轻就这么死在了丈夫和婆母的手里,心中的激愤就一点点的生了起来,她缓缓转身,对众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本宫今日回府拜祭母亲,没想到,母亲却以这等异象来警示与我。这说明,母亲当年的死因有异,本宫,对天发誓,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母亲一个公道!” 听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便各有各的表情。一些宋府的旧人是知道这其中隐情的,只是这些年来宋石安的官职越做越大,再加上赫连府的人都不再追究这件事,而内院当中,又是朱晓颜当家管事,大夫人无子,只有一个大小姐宋子初。从前的大小姐在宋府之中无权无势又不得老爷的疼爱,便是有些人还念着赫连府的恩德,也没人敢再翻出从前的事情来说道。而今倒好,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赐婚的亲王妃。不但身份显赫,而且还正好撞上了这等异像,再听着听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的这番话,很显然,有些人的心思也就因此而活跃了起来。 倒是宋石安,难得听到这么一番刺耳的话语之后,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情,不惊不怒的回道:“是啊,你母亲去世的早,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莫大的遗憾。而今你回来拜祭她,她便显出这样的异像来提醒你。或者,说明,今日参加祭拜的人当中,有她憎恶不喜的人?否则,如何之前我们祭拜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情况,偏偏是…….”。 他的话说到此处便微微停顿下来,宋子清这回反应神速,马上尖声道:“对啊!一定是她!周姨娘,我听我娘说,你以前就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又妖妖娇娇的,总是跟大夫人置气。我娘劝过你几次要安守本分,你还骂我娘说她没本事只能受窝囊气!如今,咱们其他人拜祭大夫人都没有什么事,只有她,这才一跪下呢,马上就见鲜血流出来了,可见,大夫人在天有灵,是要指正她是凶手!” 周姨娘被宋子清这么一说,自然是十分恼火,马上连跪也不跪了,立即起身跳将道:“宋子清!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进门的时候,大夫人跟你娘已经斗的水火不容了。我自知出身低微,哪里敢跟大夫人相提并论?再说了,我进门这么多年,虽然老爷还算疼惜我,但我无子无女,哪里能跟你娘从前一手遮天的势力相比?所以,你可千万别想着把这盆脏水往我身上扣,你这么做,很明显就是想为你娘开脱,想让我做个替罪羊罢了!” 说完,她又连忙噗通一下子,朝着子初这边跪下来,两泪交流哭诉道:“王妃娘娘,求你明察。贱妾不敢说从前对大夫人就是恭恭敬敬,毫无任何错处,但那也是贱妾不懂事,只是贱妾再无知,也绝对不敢对大夫人有歹意。贱妾这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有人要陷害贱妾,求王妃娘娘为贱妾主持公道,贱妾一定感念王妃您的恩德,一辈子不忘!” 子处看她只求自己,却丝毫不去求就在身侧对她一直有宠爱的宋石安,心下倒是觉得有些意思。看来,这周姨娘也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这会指不定就是宋石安将自己丢了出来,所以,如今能救她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只是不知道,她对当年的情况,到底知道多少?自己有没有这个必要,在宋石安将她作为弃子的时候收为己用? 第三百六十二章:永远都不会平静的宋府后院 见子初露出沉吟为难的表情,一旁的叶赫明露就过来道:“你这贱婢!从前对大夫人既然不敬,想来也不是个什么好的。你说你没有谋害大夫人的心思和意图,可如今明明大夫人就是将这个异像指在了你身上。你便是再想为自己辩解,也要说出一个有力的借口来,否则,王妃如此孝顺的人,按着这异像所示,她也能认定你就是从前有罪孽在身,而你之前还是贱籍,如今被赎身之后,人在宋府,但也算不得良妾。王妃要处置你的生死,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你可要想好了,不要趁着如今还有开口的机会却想着替什么人遮遮掩掩,到时候为此送了性命,可不会有人怜惜你的。” 叶赫明露这番话的意思,那是再明确不过了。无非就是告诉周姨娘,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投诚,而且不要再对宋石安有任何希望。否则,等着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周姨娘自然也听得懂这话,她一脸灰白的看着子初,眼底流露出的卑微的求生的意愿,让那张原本还有些明媚姿色的脸庞显得十分的扭曲。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便见她磕头道:“是,多谢公主殿下指点,奴婢……奴婢的确有一些关于大夫人生前生病时的内情,要单独向王妃您回禀。” 而就在此时,一直在旁的宋石安却陡然上前给了周姨娘一个耳光,外加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怒道:“你这贱婢!当年大夫人待你不薄,你虽然身在贱籍,仍让你脱了籍在宋府里穿金戴银。当初大夫人去世之后,我再三追问过你们可有什么内情,你却一口咬定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今倒好,眼见躲不过去了,这才开口来,还说什么要单独跟王妃回禀!这分明就是你心虚,为了拖延时机,所以才找出来的借口和谎言!像你这样的人,便是立即杀了你也不足惜的!贱人!” 叶赫明露看的分明,这宋石安飞起的一脚,用的力度可是不轻。他虽然是读书人,但身体也算健壮,而且这一脚用力十分凶猛,简直就是要当场要了周姨娘的性命一般,于是马上阻止道:“宋大人,如今这周氏可是事关大夫人当年死因的重要人证,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要一脚踢死她,可是很容易就会让人误以为,您是有些什么话,不想从她嘴里说出来吧?” 听叶赫明露这么一说,饶是宋石安之前一再隐忍,此时也忍不住跳脚道:“金枝公主!请你慎言!这贱婢本来就是我花钱买来的人,她的生死,我自然可以负责。再说了,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我就是涉嫌谋害我夫人的凶手吗?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子初冷冷的看着被一脚踢飞在地上,嘴角已经开始流血的周姨娘。在叶赫明露跟宋石安争执的空档里,她便悄悄给君玉辰的一个侍卫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一会儿见机行事。 而后,便趁着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上前劝解道:“好了,公主,父亲,你们都别吵了。我的意思,是先将周姨娘派人看管起来,一会儿再仔细审问。反正如果她胡乱攀诬的话,也难逃一死。但若是她真的说出了什么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的真相的话,那咱们也算有些收获,不枉母亲在天之灵给的这么一场警示了。” 宋石安听她这么一说,仍不免愤愤的冷哼了一声,接着摔了衣袖,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子初,你到底还是我宋石安的女儿,有句话你必须要记着,从来都是女生外向,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做打断胳膊还连着皮,你是宋府的人,咱们之间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子初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看上去更像是带着嘲讽一般,回道:“是,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清楚的,所以,就请父亲大人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审问一下这个周姨娘,务必,要从她嘴里知道当年的真相的!” 说完,她便冷着一张脸,吩咐道:“张玮!还不快叫人将她锁起来,严加看管!” “是,王妃!” 那侍卫一声得令之后,连忙跑过去,挥手让手下的两个人将周姨娘扶起。原本众人都看的清楚,这周姨娘因为被宋石安踢了一脚之后,胸口受伤,所以嘴角流血,但谁也没料到,这两个侍卫才将她扶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妥。 “不好了!王妃,这……这周氏已经没了脉搏,看来,是刚才被宋大人一脚给踢死了!” “什么?这不可能!” 听到这话,首先叫出声来的是宋石安。他快步走过去,才伸手扣上了周氏的脉搏,就听子初冷然道:“父亲大人!如今这般的情况,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触碰这个周氏的尸身比较好!因为大家都亲眼看见,她是被你一脚踢死的。你这么急着过来给她把脉,是唯恐她没有死透,会给你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吗?” “你!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宋子初,我告诉你,你就算做了王妃,哪怕是做了皇后!你也还是我宋石安的种!似你这般忤逆不孝的女儿,若传出去,你以为百姓们不会以为你是狐媚迷惑了定王吗?我告诉你,我不怕你,除非你能拿得出确切的证据来证明你母亲的死跟我有关,否则的话,我作为宋府的一家之主,绝不会认这个罪名!” 见他说话时口水四溅,一脸铁青的模样,子初便知道,今天算是大家公然撕破脸了。不过也好,反正自己从进门的时候,就是打定主意要激怒他,让他失态,然后再暴露出一些平时看不出来的破绽的,因此,当下只是冷冷一笑,走进宋石安身边,脸上带着笑意,嘴里却十分冷厉的说道:“宋石安,我从来没认过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你应该知道的,我身上流着赫连氏的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当初犯下的那些罪!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的!” 宋石安闻言,瞪大双眼,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而就在这个档口,张玮等人已经麻利的将周姨娘的尸身给移走了,并且美其名曰-----拖回去验尸,以确认死因。 子初说完这话之后,满意的看着宋石安的表情,然后又后退两步,眼含泪水,十分委屈的说道:“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女儿知道,女儿出嫁的时候没有从府里出门,可是那也是皇上的旨意,因为祖母去世,咱们府中热孝未过,而女儿所嫁的人又是定王殿下,所以为了皇室安宁,这才只能从赫连府中出嫁。虽然说此举有些伤了父亲您的面子,但皇室也体恤您的抚养之恩,这不是特地让女儿过来探望您了吗?女儿心里对母亲的死的确有些不解,所以想查明真相,为母亲报仇,难道在父亲的眼底,这就是忤逆不孝了吗?这样的罪名,女儿无论如何不能认,请父亲明鉴!” 说完,子初便索性掩了脸放声大哭起来。见状,叶赫明露又上前刺刺的对宋石安道:“宋大人,你这么指责皇嫂,这是要存心让皇嫂回去之后于心不安吗?再说了,进门的时候你就知道的,皇嫂身怀有孕,她腹中的孩子可是皇家血脉,你这般不管不顾的训斥她,莫非,是早已不将皇上和太上皇皇太后放在眼底了吗?” 宋石安这回真是被气的仰倒,他之前的确是不想让周姨娘开口胡说八道,但是估摸着自己一脚也最多只能把她踢得吐血说不出话来,只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这人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而且看子初的态度,很显然就是不想让自己确认她是否已经死亡,偏偏又顺理成章的将这么一顶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要知道,他如今还在孝期,虽然说一个姬妾死不足惜,但传出去的话,也十分的有损他的清名。偏偏如今一转身的功夫,就连尸体都被人抬走了,让他有口难言,有苦无处诉,这让久于官场老谋深算的他如何能不恼羞成怒? 但恼怒归恼怒,他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明白如今不能硬碰硬,因为情势比自己要强。 只能惺惺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是我的女儿,我哪会不怜惜她的?只是,这孩子说话也太冲了,让我这个当爹的都有雪下不来台,我一时气急,才这般…….”。 见宋石安主动找台阶下,叶赫明露也随即道:“那就好了,哎,宋大人,不是本宫这个外人有意挑事,不过俗话都说了,治国齐家平天下。就这一点来说,这家事国事都是事,男子汉大丈夫,连内院的争执都处理不好,好端端的原配夫人,嫁入你府中不过几年就香消玉损,这等事情,往小了说,是你治家不严。往大了说,也是目无礼法,放任妻妾争斗,以至于家宅不宁啊!你说,要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再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还能放心让您继续坐着右相这么重要的位置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宋石安被气爆了! “你……”。宋石安再度被气的无语气结,他本想反唇相讥几句,再一想,叶赫明露说的也是礼法上面的话题,并没有什么可让自己分辨的。况且,自己因为这个守孝三年,已经沉寂了太久太久,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要找个机会,重返朝堂,以再度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势。而若是在此时因为这等小事被人弹劾,以至于前功尽弃的话,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思虑片刻之后,便只有忍气道:“公主所言有理,从前我的确是忙于朝政,疏忽了这方面的事情。以后,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叶赫明露便打蛇顺棍上,道:“宋大人倒也是个明理之人,既然这样,那赫连大夫人的事情,你便要全力协助子初调查。如若查出真的另有蹊跷的话,到时候本宫也能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以便为你撇清责任,免得影响了你的清誉。” “是,那就多谢公主了。” 好端端的拜祭,弄到现在,已经气氛全无了,加上又忽然死了一个人,众人都觉得阴云罩顶。子初这边似乎也无心在祠堂里继续逗留下去,命人打扫好了现场,并叫人封了周姨娘所住的院子,将她身边的人全部都扣起来之后,便说要去赫连大夫人生前所住的院子里看看,以作缅怀。 至于那块忽然流血的灵牌,子初不由分说,就让自己身边的人收了起来,说是要查清楚上面的血迹由来,再做定论。 蒹葭院原本是宋府的主院之一,占据着东南向的极佳地理位置,也昭显着赫连夫人最初嫁入宋府时,不可小视的身份与地位。这处院子占地面积极广,可以说是整个宋府当中最大的一处院落。 与宋石安所住的同泽院遥遥相对,三间正堂,左右各五间偏房,堂前庭院宽阔,种着几丛绿竹,庭前摆着几盆繁花,黑瓦白墙,绿竹映花,十分雅致。只是因为女主人过世之后就被封十年,如今已是人迹罕至,尽管院子内外花木繁盛,却青苔满布,带着一种无边无际的凄然落寞的寂寥,显得特别的悲凉冷清。 子初和叶赫明露走进去的时候,就见院中绿竹如玉,门口有几个下人正在落力打扫着厚厚的落叶,院子里花丛中,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弯腰修剪盆栽,姿态优雅,突然像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 看到门口怡然静立的华丽宫装女子,那妇人似一愣,相似的容颜让她立刻认出来人,手中的花剪“砰”的一声掉落在地,吓得子初身后的侍卫们连忙警惕的围拢过来查看,并大声喝问道:“大胆!什么人,见到王妃和公主大驾,还不快点下跪?” “王妃?你是说…….大小姐,您就是王妃啊!” 那妇人说着,脸上已经是两泪纵横,她噗通一声跪倒,而后便泣道:“大小姐,奴婢是大夫人当初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名叫秋月。当时奴婢随大夫人来到宋府的时候还年幼,因此也没有体面在夫人面前服侍,之前就一直负负责这院子里的花草扫洒之类的活计。后来大夫人过世之后,奴婢连着从前从赫连府过来的那些人一起,都被朱夫人分到了水房和其他的地方当差。今日也是凑巧,被叫到这边院子里来扫洒,可巧,居然还能让奴婢见到大小姐您…….”。 子初看她一双手十分的粗糙,身上的衣衫也是极为朴素的,面容上带着一种长年累月劳作的下人的艰辛与晦暗,说话时眼角也有泪水莹莹而出,看来,自从赫连大夫人去世之后,原本跟着她一起来到宋府的那些下人的确过得十分不如意,心下有些怜悯,便问道:“你说你是我母亲生前带来的陪嫁,那其余的人?如今可还有那些人还在宋府当差的?” 那名叫秋月的妇人便哽咽了一下,摇头道:“还有零星几个人,但她们都是在外院当差的,进不了内院,更别说到夫人跟前端茶送水了。陪房那边的小厮倒是还有几个,有两个是负责夫人的陪嫁的,后来因为犯错,被朱夫人打断了腿,如今也是半死不活的,只是拖着一口气没有断罢了。大小姐若想叫他们来问话,奴婢就这替您找了人来。” 子初从前也想从赫连大夫人身边的人那里打开缺口,想着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但无奈的是,这院子里近身服侍的丫鬟统统都已经被朱晓颜事后了无痕迹的弄死了,要么就是发卖到别处,连下落生死都不知道的。仅剩的几个粗使丫鬟,还被发配到了做苦活的去处,当初桑葚和桂皮都想办法去打听过,并不曾问出什么来。 这些情况,跟这个秋月描述的倒也相符,没什么出入。 心下微一沉吟,便问道:“先不管这些人,我来问你,你之前既然能够在夫人院子里做事,那就是赫连府的家生子对吧?你父母何人?如今是否都在府中?” 待得知这秋月的确是赫连府的家生子,且虽然父母已亡故,但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赫连府做事的时候,她便点点头,对秋月十分亲切的说道:“嗯,那你之前,在夫人面前的时候,可还记得夫人病逝之前的那些事情?譬如说,夫人日常都喜欢吃些什么东西,喝些什么茶,又喜欢穿些什么样式颜色的衣衫,有没有特别的嗜好,譬如喜欢听什么曲子,或是爱做什么消遣呢?” 叶赫明露一听这话,就知道子初这是要核实一下对方的身份,再好接着问话了。她眼明手快,马上示意玲珑等人带着宁嬛出去玩,又拉着宋子清,说御赐的东西里头,有好几样东西都适合给她的。哄得小丫头眼睛发光的跟着她走了,临走时还捎带上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章姨娘。 至于宋石安么,之前就由刘产那边给弄到了前院,说是皇帝有些话要自己带给他,其实也就是刘产配合子初演得这么一出戏。反正他是皇帝跟前的奴才,不管说什么,宋石安都只有听着的份。便是随意家常几句,也够让宋石安琢磨半天的了。 这边厢,待人都退下之后,子初才在院子里就着先前侍卫搬出来的一张椅子坐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叹息了一声,道:“这院子里其实风景不错,许多花木都还是从赫连府那边带过来的珍品吗?我看这株南乔木,就不是等闲人家能买来做风景树的。你以前在这院子里当差,可是将这树一手浇灌长大的。如今再看,想来也很有一番感慨吧!” 那秋月闻言,也擦拭了一下眼角,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大小姐,您再好好看看,这院子里不但这几颗南乔木是赫连老爷从西南香洛国买来的珍品,就连这几棵桂花,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绿桂。如今不是开花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哪里稀奇,带到九月份,这满树的花苞一开,那股子清香,真是十里之外都能闻得见。说起来,也就是咱们赫连府这样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给姑奶奶陪嫁这么多的珍稀宝贝。若是等闲的官家儿女,只怕连听都没有听过呢!可见,当初咱们大夫人,是如何得宠又如何金贵的。只是没想到,天妒佳人啊,可怜咱们大夫人,连三十都没过,就这么香消玉损了!”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我一想起我这苦命的母亲,就觉得心痛难忍。好在这回回来拜祭能遇见你,来,你且坐下,跟我好好说一说,关于母亲生前的那些事情。” 子初说着,也不进屋,就拉着秋月要在自己面前坐下。秋月连声道不敢,起身就去了里屋,然后很快搬了一张红木黑漆的茶几出来,指着那茶几的边缘对子初说道:“大小姐,您看这张桌子,可是刻着一些关于您的事情。” 子初凑过去一看,果然,在桌子的右下方,包了一层薄薄的银片。上面刻着精致的云纹,还隐约刻着一个小小的小楷字眼。 待凑近些,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初字。 “大小姐,这是您周岁那日,用来抓周的桌子。当时听说您抓了一盒脂粉一块玉,据说这意头就是意味着您将来长大之后必定大富大贵,能得夫君爱护,又能富贵显赫。夫人高兴的赏了咱们院子里所有人五两银子。当然屋里的那些姑娘们得的银子更多,可奴婢记得很清楚,这五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 子初点点头,眼底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温情。她抚摸着桌子边角,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只余下两个侍卫站在远处,自己则凑过来,问道:“秋月我有些事情,想要你跟我说实话。在我母亲去世之前,她跟我父亲…..关系是不是特别的差?还有朱夫人,还有周姨娘,这些人当初曾经发生过什么,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第三百六十四章:再查赫连氏之死因 秋月听子初这么问,便咬了咬牙关,随后低声恨道:“大小姐您今日就是不问,奴婢也是定然要说的,当时朱晓颜跟夫人的关系十分的恶劣,偏是她又生了大少爷,还拉拢得那老太太也帮着他说话。夫人自从过门之后就身体虚弱,好容易调理好了,生您的时候又亏损了底子。后来请了许多名医,都说是无法再生育了。但夫人不肯死心,只说自己没能给老爷生个儿子,对不起老爷,便让人从香洛国那边重金买来了一副求子的药方。可谁知道,这药方用的都是狼虎之药,夫人虽然侥幸再度怀孕,却气色越来越差。您当时才三岁,已经另外住到了清华院中,由奶娘和丫鬟婆子们服侍。可是每日还是要来这边请安问好的,奴婢还记得,大概是夫人怀着第二胎三个月的时候,就开始无法起床,只能卧床安胎了。那几个月,奴婢少有看见夫人走出屋子的时候,只是总有一股子的花香味,从她的里屋传出来。虽然这院子里花木繁多,但那股子香味可特别了。您若是不信,一会儿再传奴婢先前说的那几个人过来问一问。因为自从夫人去世之后,咱们就再也没有闻见过,所以,奴婢十分肯定,应该她们也还记得的。” 香味?这么说来,赫连大夫人真是中毒而死的?只是到底下的什么毒,居然验不出来也没有痕迹? 子初闻言,陷入了自己的深思当中,继而转过头,对身后的侍卫点点头,示意他们将门外的几个人带进来问话。 一番查问之后,果然,这几个人所说的话,都跟秋月所言基本吻合。 看着这些人如今的落魄样,子初对侍卫吩咐了几句,便对他们道:“本宫如今已经是定王妃,虽然不方便插手管娘家的事情,但你们如今这么落魄,也是让我母亲在天之灵看了不安。这样,你们几个,拿着本宫给的这些钱,再拿回自己的卖身契,便离开宋府吧!这里不是你们的安身之地,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母亲的忠心了。” 说完,便让人拿了银票塞给这些人。然后在他们的千恩万谢之中,将他们送了出去。 这边,秋月却无论如何不肯要钱,也不肯离开宋府。她跪在子初的面前,哀求道:“大小姐,求您行行好,奴婢还有哥哥弟弟在赫连府中,奴婢也是从赫连府出来的人,只想着回去那边做事,就是再苦再累也愿意。求大小姐您开开恩,让你们回去吧!奴婢求您了!” 子初示意她起身,又道:“这件事可急不得,我虽然是赫连府的外孙女,可如今那边当家的是我嫂子,也就是大少夫人。你回不回去,她愿不愿意接收,都得看她的意思。我虽然贵为王妃,但也不好拿捏自己表嫂。再说了,你想回去,我也要有个名头,才好跟她开口啊!” 闻言,那秋月便眼前一亮,接着低下头,好一会才总算抬起了头,毅然道:“大小姐,奴婢有句话,实在不敢乱说,但是,若不说出来的话,奴婢又担心,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哦?什么话,你只管说,我不会怪你就是。” “是这样的,大小姐,奴婢隐约记得,当时大夫人屋里那股香味,是有一次,好像是舅夫人过来这边看望夫人的时候,她走了之后,没多久就传出来的。因为奴婢天生嗅觉灵敏,所以一直记得这么一件事情。但因为奴婢不在夫人面前当差,这件事又查无去处,所以…….”。 子初闻言眉心一跳,凝眉问道:“你认为我母亲的死,跟我大舅母有关,对吗?” 这种直白的话,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绝不会问得这样直接。 但也只有子初这样的身份,如此问了出来,才叫那秋月无法质疑的。 果然,在子初的凝视中,她犹豫了下,点点头。 子初看着眼前的妇人,她气质上面看似柔弱,但交谈一番之后却发现她行事更趋于直爽,面对这种人,有时候真正的利益关系都未必能够打动她,能够投她的气性并且直来直往更重要,所以子初才这般直接的发问。 问了半天,眼前的迷局还是一无进展。子初陷入到自己的沉思当中,最后,缓缓开口道:“秋月,你想回赫连府,那么,你可不可以冒险为我做件事?这件事办好了,我让你们全家都离开京城,并且,以我腹中孩子起誓,只要你不背弃我说出真相,那么,我就许你们全家一世的荣华安稳。让你们永远脱离奴籍,从此以后,可以抬头挺胸做人。” 秋月闻言,似乎很是被吓了一跳。她怯怯的看着子初,好久才道:“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愚蠢的很,不是很明白…….”。 “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不过,等你回到赫连府之后,只要你按着我的话去做,如实的向我汇报,就足够了。” 子初说完垂眉思索了会儿,又招手叫玲珑取来一个描金漆的匣子,取来笔墨纸砚之后,又执笔写了些名字,连同身上的一块玉佩都交给秋月。 “这些是都是我在赫连府中可以信任的人,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们,他们会听从你的吩咐,帮助你完成我的指令。匣子里是些碎银,你不必推辞,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虽然蒹葭院被封,但我已是王妃,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和陪嫁铺子都还在……” 顿了顿,道,“要用人总要话费,你虽是奴婢,但也不能省在这方面,为了防止你回去赫连府之后在银钱方面并不方便,这些你拿着用吧!至于以后咱们怎么联系,我回去之后再做定夺,等有消息了就通知你。” 子初打发走了这个秋月之后,便起身走出了这个院子。不知道为什么,在院子里坐着的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心头有些异样的凉意。仿佛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椅,都已经沾染上了赫连氏生前的悲凉。便是夏日里,坐在树影下的椅子上,也会觉得全身发凉。这种感觉,待走出院子之后,更觉得十分的明显。 “来人!将这个院子贴上封条,派四个人,轮流看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还有,那周姨娘身边的人,都要带回去仔细审问。有任何线索,都要来回我。” 子初做完了这些,便过来看望宁嬛。见宁嬛玩累了,已经躺在玲珑的怀里睡着的时候,心下有些歉疚,便对玲珑吩咐道:“既然郡主睡了,就先回去吧!” “是,王妃,那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公主和刘总管。” 就这么着,一次拜祭探访,就将整个宋府闹得人仰马翻。因为事先就已经分了工,所以叶赫明露上车之后就开始跟子初说自己那边的进度和情况,子初也将自己的想法跟她交流了一下。待听说叶赫明露从朱晓颜那边也打听到关于蒹葭院中那股子异香的时候,子初不由意味深长的一笑,道:“看来,这香味还真是离奇啊!时隔这么多年了,这么多人都记得,可是当年楞是没有人说出来。或者说,当年,这些人都忘了这么一股子香味了吧!” 叶赫明露此时已经知道了子初派人潜回赫连府的事情,她有些担忧的说道:“子初,你恕我直言,赫连府跟你的关系一向都十分亲近。甑氏作为你大舅母,虽然说从前有些对不住你,但是……你要说她会害你母亲,这也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子初知道她是担心事发之后自己会难以面对舅父和表哥表嫂等人,但她已经有自己的安排,便摇头道:“明露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感情的事情来的。只是,如果甑氏真的跟这件事无关,那也要让她得个清白。如果她知道什么的话,就应该及早告诉我,而不是等到现在,让人有机可乘,诬告她是主谋!” 见子初态度坚决,而且事关重大,叶赫明露也不再劝。两人又略微说了一下各自的所得,最后,叶赫明露有些发愁的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你说,真要让我相信你和宋子清是同一个父亲所生的女儿,我还真是有些接收不了。这人跟人区别怎么能这么大呢?真是,太让人头疼了!” 子初微微一笑,道:“你是说,宋子清肯定又央求你什么事情了对吧?说说看,她都求了什么到你面前来?” 叶赫明露便学着宋子清的样子,将她那些矫情做作的话语重复了一遍,最后打趣道:“你早跟我说宋子岚以前也是这副德行的话,我就不跟她来往了!哼!亏我还这么维护她,原来她以前还真是叫人不敢恭维的很!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也就是你,才能包容她,还这么落力的维护她。还有那个南宫清扬,你说他那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千金小姐不好?偏喜欢宋子岚,还为了她连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认了。这都叫什么事啊?哎!” 子初闻言,便少不得正色对叶赫明露道:“明露,这件事我可要求你,以后千万不要对子岚另眼相看。没错,以前她是很让人看不起,跟她母亲一样,都是不入流的货色。可是她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你看她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和妻子吗?她将南宫清扬照顾的很好,把两个孩子教育的也很好。这样的她,你不觉得其实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吗?你说,她宋子岚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难道咱们还能不给她这个机会,帮她一把吗?” 第三百六十五章:宋子岚也病了 听子初这么说,叶赫明露便知道她是不会改变心意了,当下就摇摇头,道:“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会为难她。不过这个宋子清我以后可不愿跟她打交道啊!你也千万别想着再给你老公身边的侍卫塞些这样的人进来,我受不了,看见她说话我都心烦,跟你没半点关系。” 子初知道她的性子,是直来直去的。再说了,宋子清也的确让人心烦,遂点点头,道:“好吧,我不管她的事情就是了。对了,那个周氏........”。 “放心,她那也是一时昏迷而已,回头救转过来之后,我派人通知你,你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好,那就麻烦你了。” 叶赫明露闻言,瞪了子初一眼,道:“咱们是什么交情啊?你还跟我客气,真是,的矫情了吧你!” 子初回宫之后,又是先去看望了一下纳兰太后。这一次跟之前一样,也是没有进门,就被挡在了门外。 君玉宸回来之后,一问,才知道纳兰太后虽然已经解毒,但是整个人就是昏昏沉沉的,不要说别人来探视,就连太上皇过来,她也认不得人。 次日,君玉宸去上朝,子初正在正房整理这个月的账目。 玲珑忽然进来,道:“王妃娘娘,刚刚有西华门的护卫来报,说有人拿着咱们玉兰宫的玉佩,自称是南宫府上的人,恐怕应该是二小姐的下来,说是有要事求见王妃娘娘。听说那人的神色颇为焦虑,似乎是南宫府出了事情。” 子初手中的毛笔为之一顿,急忙道:“快让人进来!” 来人一袭墨绿色对襟比甲,下着同色罗裙,没有丝毫的刺绣,素净至极,却是宋子岚的身边的嬷嬷裘嬷嬷。看到子初,她神色焦虑地跪倒在地,对着子初连连磕头,急声道:“九王妃娘娘,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百年以上的老人参?我家夫人如今病着,正需要百年以上的老人参救命呢!” 听她说得吓人,子初也慌了神,忙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知道子初和宋子岚是亲姐妹,也颇为看顾自己的主子,这裘嬷嬷忙道,“前些日子天气热,夫人担心两位少爷经受不住,就带了他们到城郊的庄子上住。没想到庄子上太凉,居然感染了风寒,又不小心染上了林间的瘴气,因此棘手起来。好在请了太医来看,开了方子,如今已经脱离危险,九王妃娘娘不必担心。” 子初微微松了口气:“那裘嬷嬷来见我,是为了……” “哦,是这样的。按照太医的方子煎了药,夫人的情形已经好转许多。不过太医说,这种瘴气引起的病症,容易反复,最好还是去了根儿!不过,这去根儿的药方需要以百年以上的人参为引,药效才能更好。原本这百年以上的人参也不算稀罕,只不过这东西不能久存,容易朽坏,失了药效,因此府里和外头的药铺一时间都找不到,偏巧京城的大药房里的百年人参,也在前几日罄尽,最快也要七八天后才能到。奴婢怕耽误了时候,对夫人不好,这才想起九王妃娘娘,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足年份的人参?” 裘嬷嬷说,双眼露出渴盼,希冀地看着子初。 子初却转头去看玲珑。她回京之后后,玉兰宫的库房自然是清点过的,不过这清点的工作却是由玲珑和巧伊去做的,她不过是在事后扫了眼清点单子,知道库房内人参是有的,却不知道年份如何。 玲珑忙福身道:“回王妃娘娘的话,超过百年的人参,咱们宫里还有十余根呢!” “裘嬷嬷,二妹妹那边需要几根做药引?”子初问道。 闻言,裘嬷嬷就知道子初是肯了,松了口气,极尽感激地道:“只要一根就够了!” “既然如此,玲珑,你去取两根好的人参过来,一根给二妹妹做药引,另一根正好给二妹妹病后补身,再去取些温补的药材来。”若不知道宋子岚病了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于情于理,子初都要去看看,“裘嬷嬷且稍待,等我更衣后,我和你一道去看二妹妹,不亲眼看看她的情形,我不放心!” “那感情好,九王妃娘娘去,我家夫人定然欢喜!”裘嬷嬷笑着道。 从这位宋大小姐嫁作九王妃娘娘,就传出了无数的流言来,都是说的九王妃娘娘在玉兰宫如何盛宠,如何让皇上喜欢,九殿下疼爱,举宫上下无不称赞。尤其在皇后张氏不得宠的种种流言的映衬下,这位九王妃娘娘越发显得光彩耀眼,而且刚才看玉兰宫众人对九王妃娘娘的态度,就知道传言并无虚假,这位九王妃娘娘的确很得宠。即便如此,九王妃娘娘对自家夫人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仍然热忱赤诚。 贫不自伤,贵不骄矜,这样的为人当真难得,难怪九殿下会喜欢! 不多一会儿,玲珑取来人参和滋补药材,子初换了衣装首饰,乘坐着玉兰宫的马车,带着护卫匆匆忙忙地赶往宋子岚所在的城郊庄子。 庄子坐落在半山腰,正值盛夏,遍山开满了各色山花,引来无数彩蝶,绕着花丛翩翩起舞,景色优美,四周绿荫遮蔽,清泉环绕,一路走来,满目浓翠,凉凉夏荫沁人心扉,正是盛夏消暑的好去处。子初却无心欣赏美景,命玲珑带着药材去煎药,自己却直往宋子岚的寝房而去。 听说子初过来,宋子岚忙起身想要相迎。 “你好好躺着吧!”子初忙上前,将她按了下去,在床边坐下,打量着宋子岚,形容有些消瘦,面色也微带苍白,但眼神仍然带着从前的粲然光辉,精神倒是很好,不见病重缠绵的虚弱模样。看起来裘嬷嬷所言不虚,应该是无大碍! 子初这才微微放心,忍不住埋怨道,“你啊,你病了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又不是什么大病,何苦宣扬得满城尽知?”知道子初关心她,宋子岚笑容粲然,“再说,你毕竟怀着身孕,你婆婆还病着,媳妇本就难做,何况是皇家的媳妇?虽然听说,王爷很是宠爱你,但你毕竟身在后宫,哪能够随意出宫?就是为的这个,我才不让人告诉你,谁知道最后还是为了人参惊动了你!你这样出来没事吧?王爷知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说着,神情甚是关切。 子初笑着道:“不会,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宋子岚这才放心,顿时又沉浸在见到子初的欢喜之中。 子初闻言倒是笑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跟宋子岚这个以前的死敌,更像是闺阁好友,听她这般关心自己,便如同出嫁后的姐妹,互相关切着对方在婆家的情形,夫君是否同心,日子过的好不好,儿女听话否? 这样的宋子岚让她喜欢,所以,子初已经撇开了之前跟朱晓颜的恩怨,只将宋子岚当做好友一般看待,故而回道:“你放心好了,他待我一直很好,你看我的气色,再看我能够轻易出宫就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至于我婆婆的病,宫中有御医日夜守着,我怀着身孕也不便在前伺候,所以,每日也就去过去看一看,并没有什么劳累的。倒是你,看起来,你这是太操心的缘故了。你家夫君呢?怎么不见他?难道还在衙门里公干?” 子初笑着道,四两拨千斤地掠过纳兰太后的事情。因为如今的宋子岚直爽,心思简单,如今跟丈夫也一团和睦,生活平静顺遂,她也没必要拿宫里的烦心事来让她担心,只拣君玉宸待她好的地方来说,听得宋子岚格外欣慰。 两人正说着话,玲珑突然进来,微微咬着下唇,看着子初,欲言又止的样子。 “南宫夫人,你风寒刚好,虽然如今是夏天,但这半山腰又凉,最好不要吹风,免得又反复。”玲珑跟着君玉宸在王府里当差多年,以前也学过一些医术,为的就是以防子初平时被人暗算或者吃的东西相冲。她此时笑着道,将宋子岚的手放进锦被之中,顺势在她脉腕处掠过,心中猛地一顿,眉头越发皱得紧了,随即又笑了起来,服侍着将宋子岚安顿好。 这些举动玲珑做的很巧妙,宋子岚没觉得什么,子初却看出些异样来。 进门前,她明明吩咐玲珑拿着人参去帮忙去熬炖药方,按理说应该需要一段时间,可这时候玲珑便进来,却并没有端着熬好的汤药,反而似乎在故意接近宋子岚……。子初眉头微皱,难道说药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玲珑不想让宋子岚知道?如果说是她的事情,子初不想让宋子岚为她担心,但如果是药方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与宋子岚切身相关之事,一味瞒着她反而不好,因为两人从前关系不好,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化解心结,更应该坦诚相对才是。 想到这里,子初开口道:“玲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宋子岚不解地看着两人,她都有些迷茫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谁下的黑手 听到子初的话,玲珑就知道小姐是让她实话和宋子岚说,虽然心中仍然有些不确定,还是道:“王妃,奴婢刚才照您的吩咐去熬药,可是看着那张方子却似乎有些问题。虽然说有其他药材混淆,乍一看不觉得怎样,但各种药材药性相抵消后,最后熬出来的汤药却是用来解毒的。虽然说瘴气也是一种毒,用解毒药材并不奇怪,但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想要为南宫夫人诊脉,免得方子有问题,耽误了夫人的病情,反倒延误了最佳时机。” 解毒药材?这么说来,是有人在宋子岚的药里做了手脚?子初心中一凛:“那结果呢?你查的怎么样?” “这结果就更让奴婢奇怪了!”玲珑眉头紧皱,“从南宫夫人的脉象来看,不像是风寒和瘴气交缠,倒像是中毒的迹象,那就说明,太医的诊断明明就是错的。但奇怪的是,按照药方熬炖出来的汤药,却是恰恰好能够解南宫夫人身上余毒的……。奴婢实在想不明白,如果太医是误诊,怎么药方却是对症下药?既然能够开出这样的药方,就应该能看出南宫夫人的问题所在,又怎么会说是风寒和瘴气入侵?而不是实话实说?” 宋子岚听得莫名其妙:“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中毒?不会的呀!我身边的人都是很靠得住的,我也没有在外面乱吃什么东西。” “……”子初眉头深锁,明明是中毒,太医却诊断为风寒和瘴气入侵,开出的方子却又是对症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医在隐瞒真相。 但是,以南宫清扬如今的身份,他的官职已经不算低,再加上这太医肯定还是拿了君玉宸的名义去请的,照理说,应该是不敢欺瞒的才对。 不过,她有些拿捏不准,不知道这太医的隐瞒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说不想搅进南宫府的是非,这才故意托词?“玲珑,那照你看,这张药方还能用吗?” “这方子是在故弄玄虚,为了不让人看出是解毒方子,所以故意多加了好几味药材遮掩。但也因为这样,使得解毒的药材药性减弱,因此才需要百年以上的人参来提升药性,不然不能够祛除毒性。奴婢只要将这方子稍加删减,便是真正的解毒良方,也不需要百年人参作为药引。”玲珑肯定地道。 子初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亲自去煎药,不要假手他人,也不要让别人知道。” 如果说南宫夫人的中毒不是偶然的话,那很可能就是身边的人下手,在这种情况庄子上的丫鬟就变得很可疑,如果玲珑大张旗鼓地改动药方,熬药,那下毒之人就会察觉到自己败露,打草惊蛇,因此小姐才会命她秘密行事。 玲珑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不会惊动任何人。” 等到玲珑离开,子初才凝声问道:“子岚,这件事你怎么看?” “如果是无意中触到了毒物,只是偶然的话,太医没有必要遮掩,那显然就是别人下手的了,这段时间我也没怎么出去,显然是身边的人。”嫁做人妇,掌管南宫府,相夫教子,努力学习做一个合格的官家夫人。再加上从前的那些经历,痛苦与折磨,走过生死边缘,看透人心和自己从前的虚荣浅薄,这些年来,宋子岚显然也成长了许多,眼光和判断力都有长进。 但随即,她又咬咬唇,神色困惑而难过,“可我不明白,谁会害我?我公公婆婆已经不在人世,而夫家这边的几个长辈平时素来有来往,她们也都是明理的,两位婶娘都很疼我,夫君就更不用说了,他这么待我,我就是一死也难以报答他的这份情。而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人口,这次能够带来庄子的,也都是我亲信的仆婢,我真的想不出来,谁会这样害我?” 子初知道她所言属实,思索着问道:“那这段时间,有谁来庄子上看过你?” “我二婶娘原本是和我一道来的,后来因为我病了,婶娘她担心孩子们,就带着正正和双儿先回去城里了,夫君也来过,只是他每日里都要在衙门公干,下了衙门再骑马过来,我觉得他太累了,就不让他每天都来。”说到这里,宋子岚脸上微微一红,显然是夫妻恩爱她心里甜蜜。随即又思索着道,“除了家里的人外,还有,三妹昨天也来过,……。对了,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宋子清?她来这里做什么? 子初眉头紧皱:“你想起了什么?” “你和子清妹妹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提到她,你神色就变得很不好看?是不是还因为她以前不懂事的那些事情生气呢?” 宋子岚忍不住问道,“你那日回去之后,我也听说那件事,的确是子清妹妹不对,她这个人自视过高,其实,若不是她总挑挑拣拣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都没定好婚事的。不过,子清妹妹也有她的难处,毕竟父亲如今似乎不太喜欢她,章姨娘如今管着后院,她也不敢她明着作对。再者……。固然她不好,但咱们总是同姓宋的姐妹,我求求你,能不能稍稍给我一两分面子,对她不要太反感了?” 她和子初的交情很深,和宋子清也不错,因此不想看到两个姐妹之间生出事端来。这种心情,倒也可以理解。 但子初闻言却神色冰冷:“宋子清是来找你帮她说情的吗?” “嗯……。”宋子岚有些犹疑地点点头,她说了刚才那番话,子初神色反而变得更加冰冷,直呼宋子清的名字,却不再叫“子清妹妹”,显然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对宋子清有所和缓。这倒是让宋子岚疑惑起来,她印象中的子初聪明机变,为人爱憎分明,却绝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否则,之前她就不会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了。 但如果说子清妹妹真的只是在子初回宋府时,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如今也已经知道悔悟,又托她说情,按理说子初不应该会是这样反应才对。 难道说,子初并不是因为宋府祠堂里的事情恼怒了子清妹妹? “长姐,你和子清妹妹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才不肯原谅她?如果我说错了话,我跟你道歉,请你千万别生气!” 宋子岚急忙道,如果说子清真的还做了别的对不起子初的事情,那她这样为自己妹妹说情,岂不是太唐突了?而且,也显得十分的自私! 她心中顿时颇为后悔,早知道就该再谨慎些! 子初没有接话,而是咬紧了牙,问道:“子岚,宋子清是什么时候来看你的?是不是她离开后没多久,你就病倒了?” “她是在三天前来——”宋子岚随口答道,随即意识到了子初话里的意思,面色惊骇地道,“姐姐你是怀疑,我这次会中毒卧病在床,是子清下的毒手?这怎么可能?姐姐你……。” 宋子岚说到此处,察觉到子初面色暗沉,显然有默认的意思,宋子岚越发惊骇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这太可怕了,我不相信!子清,子清她是我们的亲妹妹啊!” 但宋子岚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越来越冰凉一片。她深知,子初心思敏锐,心智手段远在自己之上,但她却不是捕风捉影,无缘无故就会冤枉人的。 她既然猜想是宋子清这样做,且不是到底是不是,这个猜想本身就表明,如今的宋府,并非从前的宋府,而宋子清,也并非从前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所以子初才会听到宋子清的名字,就下意识地认为可能是宋子清下的毒手! 到底宋子清做了什么?会让子初这样地警惕厌憎? “姐姐,我方才帮子清说话,是不是做错了?”宋子岚忐忑地问道,如果宋子清真的做了对不起子初的事情,她身为子初的二妹,受过她莫大的恩情,关键时刻,却只顾着帮自己妹子说话,实在太不应该了。 “不,子岚你不知道内情,所以会这样说,我不怪你。”子初摇摇头,以宋子岚的简单心思,当然不会知道她在宋府的蒹葭院和祠堂里所明白的错综复杂,她只是很自然的不希望两姐妹之间闹僵,而且,宋子岚还是为她着想得多,并没有完全袒护自己的亲妹妹。 但是,最令她感到恼恨的是,宋子清居然这样无耻!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她都敢谋害!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子岚,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子初神色黯然,叹息道,“你要明白,如今你我都嫁的良人,各自有自己的幸福。我自不必说,做了定王妃,而你的夫君如今也是三品五官,在朝中你是命妇的身份。子清这两年我虽然没见着她,但就我那日回府时的情景所见,她的野心,显然是要赶超你我之上的。我听说了,她这两年跟章姨娘和周姨娘斗得难解难分,手段竟然让这两位都不得不小心提防着,自然,她这两年日子过得不舒心,所以,她也就更想着能够早日觅得好夫君,而父亲不肯为她操心,宋思文更不会把这等事请放在心上的。所以你说,她为什么要在你身上下毒,你可明白了几分?这天下的男子,她若想着要压倒咱们两,你说,她是要嫁给谁才能做到这一点?” 第三百六十七章:宋府后院毒蛇到底是谁 闻言,宋子岚顿时显露出警惕的神色,她想了想,继而明白过来,一脸的煞白。 握紧了子初的手:“长姐,那你的意思是,子清之所以向我下毒,是要通过我来达到她的心愿?那我可怎么办?不行,咱们要防着她!” 她虽然性子直爽,却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皇室之间的争斗倾轧之严重,正如子初所说,如今定定王爷声势威盛,难免皇帝作为亲兄弟也会忌惮。而宋子清之前来找过她两次,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当时不是很明白,只以为妹妹想要嫁个富贵夫婿好好享福,但如今被子初这么一点拨,倒顿时醒悟过来。人上人,妹妹想做人上人,以她的条件,除了嫁给皇帝做嫔妃之外,她还能嫁的比子初更好?显然不可能! 虽然说她跟自己是一母所生,但宋子清这样不顾情面,翻脸相向,也实在是太可恨了! 子初点点头,对宋子岚道:“子岚,我们还是说说你中毒的事情吧!“ 宋子岚这才想起她中毒之事,听子初方才所说,宋子清显然变得虚伪狡诈,又心狠手辣,心中也有些犹豫:”我记得,她是三天前来看我的,当时我的确没有生病,在她离开后的当天就……。难道真的是她?“ 子初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握拳,修长的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肉,却丝毫也未察觉到疼痛。 如果说宋子岚中毒,真的和宋子清有关,是她下的毒手的话,不管她是被人挑唆还是自己利欲熏心心渐黑,那宋子清都是丧心病狂了! 宋子岚心思简单,古道热肠,当初就是她最先看不过眼宋子清的处境,开口维护,子初这次留意到这个幺妹的。但现在对于宋子岚来说,宋子清背叛她,陷害她,虽然曾经对她造成了伤害,但子初还能够明白她的用意,那就是她不愿意声张,只能是默默的咽下了这么一颗苦果,毕竟,姐妹之情不能因此而完全断裂。而宋子清显然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可是,宋子岚嫁给南宫清扬,已经淡出了京城贵妇名媛圈,生活简单清净,几乎和宋子清毫无关联,她居然也能够对宋子岚下这样的毒手? 还有,如果宋子清真是想通过这件事来接触到皇帝或者其他的贵族男子,那宋子岚病中,皇帝也并不会过来看望她,这又有些不合自己的推断了。 不对……不对,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子初蓦然警觉。 太医会开出药方,就说明这种毒并非无解,那么宋子清的目的显然不是要毒杀宋子岚,那她废这样的功夫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单纯为了泄愤?或者说,她的目的其实不是宋子岚,而是她?但是,让宋子岚病了,又能够设计什么阴谋?子初思索着,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 “不过这些都是咱们的推测而已,也未必就是宋子清。” 因为心境变化,子岚对宋子清的称呼也随之改变,“毕竟,就算宋子清想要攀附权贵,可是我如今只是参将夫人,应该跟她没有牵扯,没道理她会对我下毒手。倒是她来的那天,章姨娘也来过,两人还撞上了,走的前后时间也差不多,我倒觉得,比起宋子清,章姨娘的可能性更大。“ 章姨娘?那个章鱼精?子初眉头紧皱:”怎么?宋子清最近和章姨娘有什么大的争执吗?“ “没有啊!“宋子岚摇摇头,“还是从前那样,不过,她对我是客气有礼的。要说章姨娘下毒害我,倒也有些勉强……。可是,宋子清应该更没有道理啊……“ 宋子岚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候,丹青忽然走了进来。她原本是宋子岚的陪嫁丫鬟,因为南宫清扬没打算收通房,就将宋子岚的陪嫁丫鬟许给了家里的管事,如今丹青已经是管事娘子,是宋子岚身边很得用的人。她一身青衣,向两人福了福身,道:“少夫人,三小姐来探望少夫人了。“ 宋子清? 子初和宋子岚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蹊跷,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丹青话语声未落,宋子清已经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对襟绣鸢尾花的粉紫软罗上襦,下着同色绣百蝶穿花图案的罗裙,腰间束着一条粉蓝色的腰带,更显得腰身纤纤,不容一握。头戴着赤金嵌红宝的鸢尾花簪饰,妆容精致,倒也衬得她容色秀丽妩媚,一进门眼珠子就滴溜溜地直往两边探,看到子初先是神色一喜,随即跑进来,拉住宋子岚的手道:“二姐姐,听说你病了,我担心得很,不知道现下好些了没?” 随即又装作刚看到子初的模样,亲热道:“呀,没想到大姐姐你也在这里。” 说着,忍不住试探着道,“听说定王爷对姐姐十分疼爱,想必是陪着姐姐一道来探视二姐姐了吧?“ 看着她滴溜溜的眼神,再看看她那一身俏丽的装扮,以及这些欲盖弥彰的话语,子初若再看不出来宋子清的心思,那可真是白活了!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居然还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叫人无语到想要暴起! “王爷事务繁忙,没有功夫陪本宫一道前来,所以只有本宫前来,想必要叫你失望了!” 相对于宋子清亲亲热热的叫着什么“大姐姐!”。 子初却端起身份,疏远冷淡之意昭然若揭。 听说定王爷没来,宋子清心中一阵失望,原本照章姨娘的说法,知道宋子岚病了,子初和宋子岚交情这么好,肯定会来探视,而定王爷定然会随行。她这般精心装扮,就是想要出现在定王爷面前,让他眼前一亮,纳她做个侧妃。 没想到定王爷居然没有来……,不过这样也好,定王爷连陪子初来探视宋子岚都不愿意,想必子初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没有传言中的那样高,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更有机会? 想到这里,宋子清也不计较子初的冷淡,仍然亲亲热热地道:“定王爷没来正好,我和两位姐姐许久不见,正好说说话。大姐姐你嫁到云州这两年,我很是想念呢!尤其想到大姐姐制作胭脂花粉的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不知道能不能指点指点我?” 知道子初在妆容方面技术超绝,宋子清刻意逢迎。 虽然说要这样讨好自己讨厌的这个长姐,她心里有些不甘,但她已经快十四岁了,还没有许下人家,身上还带着孝,寻常人家她看不上,一心想要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室,可惜三年来始终未能如愿。 现在子初嫁给了定王爷君玉宸,只要她逢迎好子初,将来总有机会见到定王爷,也就有机会嫁给定王爷……要知道,这定王可是传说中俊美华贵的完美男子啊!而且,不但性情温和,还十分的专情。从前未娶之前就一直洁身自好,婚后更是出名的好夫君,将妻子女儿呵护的跟什么宝贝似的。这等男子,可是真正难逢难遇的! 宋子岚也不愚钝,想到上次宋子清上次来求自己引荐她去见子初,这次又恰好和子初撞上,用意昭然若揭,不由得恼恨异常。 这个宋子清还不死心,而且还想要通过她赖上子初,若真叫她得逞,往后她拿什么脸去见子初? “三妹妹是来看我的吧?“宋子岚心下无奈之余,又不能公然撕破脸,便只有强笑道,“多谢三妹妹挂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如今我大病初愈,身体困倦,实在支撑不住,没精力招呼你,你还是先回去吧,改日我们姐妹再聚!大姐你也出来有一会儿了,也该回宫了!” 宋子岚这么说,却是想要让子初离开,免得被宋子清纠缠不清,闹到大家公然翻脸的地步。 子初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心中一动。 眼下宋子岚中毒的事情,最可疑的人就是宋子清和章姨娘,难得如今宋子清送上门来,正好可以试探试探。想到这里,子初便笑着道:“也是,子岚你现在还是病人,自然会困倦,你先休息,我和子清先出去走走。这庄子倒是风景如画,看起来甚美,正好可以欣赏欣赏,等到子岚休息好了,咱们再说话!“ 说着,对宋子岚使了个让她安心的眼色,拉着宋子清的手走了出去。 宋子清还当自己的逢迎有了效果,心花怒放地随着子初出去,一路上有问必答,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等到两人再次回到正房,和宋子岚说话时,日色已经西斜。 经过这短时间的旁敲侧击,子初倒也问出了些许事情,今日宋子清会和她遇上,并非巧合,而是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毕竟她和宋子岚是亲姐妹,如果说宋子岚病重,她只要知情肯定会赶来探视……要这样说的话,宋子清下毒谋害宋子岚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目的就是想要借此见到她和君玉宸,居心叵测。 这样看起来,宋子清下手的可能性,显然要比章姨娘更大。 但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章姨娘绝非自己看起来那么老实善良无能之辈,但她的外表又伪装的这么好,难道说,这么多年以来,就连朱晓颜都只是在给别人当枪使,宋府后院当中,真正可怕的毒蛇,是另有其人?那么,害死自己母亲的,又会是谁? 子初眉眼微凝,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六十八章:看见的未必就是事实 此后的几日,子初都时常派人过去宋子岚那边问候。得知药被换过之后,宋子岚已经渐渐康复,但明面上,她仍装着虚弱的样子,极力配合子初将这个幕后黑手印出来,或者说,她是不甘心不愿意相信,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要害自己,所以,宁愿拼着暂时与丈夫儿女分离的痛苦,也要知道真相。 而子初这边,也算收获颇丰。叶赫明露当日负责将昏死过去的周姨娘给弄出了宋府,待人救转过来之后,她就软硬兼施的叫周姨娘开了口。果然,周姨娘在得知自己差点被宋石安一脚踢死之后,断绝了所有的念头,而叶赫明露又跟她摆情势分析局面,告诉她,如今只有自己和定王妃才能保她不死。周姨娘这才松了口,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尽数说了出来。 原来,子初对章姨娘的猜测并非只是自己的臆想。事实上,从前的章姨娘,也曾深得宋石安的宠爱,因为她是宋老太太娘家的表侄女,所以本来就有些沾亲带故的。而她跟宋石安认识的时候,赫连氏都还没有进府。 “这么说来,这对狗男女,倒是青梅竹马了?哼,也是真亏了那个章氏,居然能在宋府后院里默默无闻的忍耐了十几年,就这么一份忍功来说,已经是无人能敌了。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叶赫明露点点头,又道:“你还有不知道的内情呢,据这个周氏所言,宋府后院其实别有文章。从前表面上看着是朱晓颜在跟大夫人斗,因为她连着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荣宠最盛。可实际上,永远处在风浪之外,安享富贵太平清静日子的,却只有这个章姨娘。” “哦,这是怎么说来的?我都不曾留意到,周氏她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恩,周氏说了一件事,说有一回,她无意中路过章氏所住的院子,闻见一股子浓郁的血燕的香味。可是又觉得奇怪,因为宋府的血燕本来就供应极少,便是她最得宠的时候,也只能分到一些白燕而已。后来她就悄悄的在院子的长窗那边看,听章氏身边的丫鬟说,宋石安每个月都会给她送这些名贵的滋补品过来,便是老太太那里,有些都还分不到呢!当时把周氏气的够呛,立马就冲进去,可是人家就是一口咬定是她听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血燕。闹到宋石安面前,宋石安更叫人关了周氏两月的禁闭,还私下警告她说,若还想在宋府待下去,就不要四处乱逛。否则,只怕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从那以后,周氏就不敢再找章氏的麻烦了。” 子初听得凝神聚气,好一会才展颜一笑,道:“我想起来了,章姨娘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应该是那种常年带病的身子。难怪需要这么多的滋补品来补养,不过,既然从前宋石安护着她,不肯让她暴露在人前,那如今,怎么又忽然将她摆了出来?” “这个我也没有想明白,不过也不奇怪,你想啊,宋府如今朱晓颜病的只剩下一口气,周氏以前可是青楼女子,说话做事都妖妖娇娇的,总不能叫她打点上下吧?倒是那个章氏,除了身子弱一点之外,气度看着还行,据说以前娘家没落之前,还算是官家千金。所以,让她在这个时候出来主持中馈,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子初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只是心里依然有些解不开的谜团,需要时间来验证。 这些天里,她每日早晚去懿和宫给纳兰太后请安。据说那一位的病情是时好时坏,就连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又不敢胡乱用狼虎之药下去,便也只有就这么先调理着了。 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还是皇帝君玉砜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因为这一次回京,最大的目的,就是给皇帝贺寿,所以,如何准备寿礼,子初自然十分看重。虽然之前在云州已经挑选了几样价值连城的宝贝上了礼单,但子初还想自己亲自选点什么,聊表心意。 她要给君玉砜挑选寿礼,叶赫明露凑巧也要为婆婆的四十大寿准备寿礼,两人便约好,在内城门口相见,一同到外城的店铺挑选寿礼。 叶赫明露给婆婆准备的寿礼倒还好,选了一匹连绵不断寿字纹的云锦,叶赫明露亲手裁制成衣便可,但君玉砜的寿礼,子初却是看着也不满意,看那也不满意,最后终于在店铺掌柜的推荐下,在一间藏在深巷内的隐秘店铺中找到了合心的东西。 叶赫明露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打趣道:“我看呀,只要他知道你的这份心思,就算你送他一根鹅毛,他也会很开心的,礼轻情意重嘛!” 子初面色微红:“笑话我是不是?他如今是我大伯子,我送他鹅毛作甚?倒是你,三年前有板有眼的跟我说,你这辈子非他君玉砜不嫁,任何男人都看不上眼。如今倒好,跟丈夫恩恩爱爱的,是不是早就忘了这一茬了。怎么,要不要我去你夫君面前提醒提醒他,让他回头好好盘问一下你啊?” “好子初,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被抓住把柄,牵连出年轻时的那些荒唐话语,叶赫明露只得求饶。 子初横了她一眼,笑了起来:“算了,看在你今天也陪着我跑了一天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听说春上居新出了一套百花宴,卖相漂亮,味道又好,还加入了许多药材,很有滋补美颜的功效,看在你也辛苦了一天的份上,我请客!” “好啊!”叶赫明露欣喜不已,拍手道,“我也听说这百花宴的盛名,正想要去尝尝鲜呢!” 载着两人的马车没走多久,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子初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两人今日所乘坐的车辆,虽然不是皇室宫车,但也十分的华丽精致。等闲人一看便知道是贵家女眷的车子,少有人敢拦路的。 玲珑微微皱眉,便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玲珑姑娘的话,前面似乎出了什么事端,围拢了很多人,把路都给堵住了,一时半会儿只怕过不去!”车夫的声音透出车帏,“夫人,我们是等等,等事情过了再走,还是先退回去绕道走?” 因为子初是微服出来,为了不泄露她的身份,车夫没有叫“王妃”,而是称为“夫人”。 子初微微皱眉,她对京城的道路还算有所了解,如果要退回去的话,至少要退一里地,才有别的道路,而且还绕了很远。如今已经是饭点,若错过了,再上去点菜等着上菜,那就不美了。 微微撩起窗帘,子初朝外看过去,前面一溜儿几乎都是马车,全部都被堵在了这里。顺着马车队伍往前看,果然看到前面围拢了一大群人。 人群的中心停着一辆马车,装饰虽然华丽,却用料寻常,显然马车的主人是个寻常的富人而已。马车前有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人,抱着个孩子,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她前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旁边则是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奴仆模样的人,似乎正在和那年轻女人争执不休,时不时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传来。 叶赫明露也看到了这幅情形,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楚葵,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子初吩咐道。 楚葵点点头,下了马车,带着一个小丫鬟,一个换了装的小太监朝着人群中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楚葵回来车上,小声道:“启禀夫人,奴才打听过了,那辆马车是京城春上居的二掌柜的,听说是他们的马车走到这里时,撞到了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男子,把人给撞昏迷过去了。那个女人是男人的妻子,扑出来大哭,说她丈夫重伤,要马车里的人陪,那二掌柜的则说这中年男人是自己冲出来,故意撞到他的马车上敲诈他的,双方争执不休,就越闹越大了。” 叶赫明露皱眉:“这春上居的二掌柜也太骄横了吧?既然撞到了人,就该赔偿,怎么反而说人家是讹钱呢?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去撞马车?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被撞到的男子伤得怎么样?是否已经死了?”子初问道。 “那倒没有。”楚葵素来缜密谨慎,不会放过任何细节,闻言立刻答道:“奴婢看过,那男人头破血流的,昏迷不醒,似乎伤得不轻。” “这孤儿寡母的,这春上居的二掌柜真是罪过!”叶赫明露本就爱打抱不平,闻言越发不满起来。 子初遥遥望着人群中的情形,却微微摇了摇头:“明露你这话有些言之过早了,究竟孰是孰非,只怕还很难定论!我看那个女人也有点问题,这场事故只怕另有内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被子初这么一说,叶赫明露倒有了几分兴趣,连忙朝外望去。 但任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女人穿着单薄,哭得几乎断了气,连同她怀中哇哇大哭的孩子都显得十分可怜,柔柔弱弱的像是冬季里一棵枯萎了的草,十分让人怜惜。 尤其是对于如今的叶赫明露来说,她自己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对抱着孩子的女人就格外的容易心软和怜悯。显然四周围观的人当中,如她这般抱着这等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第三百六十九章:讹诈还是寻仇? “刚才楚葵说了,那个男人头破血流,昏迷不醒,显然伤情很严重,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按道理说,男子是家中的顶梁柱,无论如何,女人应该先把她丈夫送到医馆去诊治,免得丧命才对!你瞧,她身后就有一家医馆,可是她虽然哭得伤心,但这么热的天,又是正午,太阳最是毒辣不过的时候,她却放任重伤的丈夫躺在路中央,也不肯把他送到只有几步之遥的医馆中,这不是很奇怪吗?” 子初声音清浅,却是一针见血,“如果她丈夫被撞死了,她这样做还算在情理之中,但如今只是重伤,那就有问题了。” 被她这样一提醒,叶赫明露也反应过来。 的确,正常情况,这时候女人最先顾及的应该是丈夫的生死,应该先要救人,而不是这样拖延。 “子初你说得对,这个女人做事的确不合常理,难道说真像春上居二掌柜说的,是这个男人故意撞上来,然后女人哭闹讹钱的吗?”叶赫明露皱眉,虽然那女子模样令人可怜,但拿人命来讹钱未免太下作了些。 子初摇了摇头:“不知道到底情形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只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是想要把事情闹大,越多人知道,她就越满意。” “不管怎么说,这么热的天,那男人又受了重伤,如果再闹下去,只怕真要出人命了!”叶赫明露有些不忍地道,然后忽然生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冲动,戴上帷帽,冲下马车。 子初见拦阻不急,只有摇头之后,也戴上帷帽,跟着下了马车,追上前去。 跟着看顾情形,免得叶赫明露一个不慎,卷进了这场是非之中。 虽然带着帷帽,遮挡了容颜,但子初和叶赫明露周身的气派是遮掩不住的,再加上旁边的丫鬟随从都不像普通人,原本正在围观的众人,不由自主地为两人让出一条通道来。 “这位夫人,先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现在你丈夫重伤躺在地上,天气又这样炎热,如果不赶快就医的话,说不定真的有生命危险!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及你丈夫的生死吗?如果他出了事,你和你的孩子又要怎么过活?”叶赫明露质问道。 不过,她毕竟也是有夫有子的人,虽然不齿这妇人做的事情,但顾念她弱质女流,还是放缓了语气。 被她这样一提醒,众人纷纷应和,都说应该先送人就医。 那女子一愣,随即又哭道:“夫人你是金尊玉贵的人,哪里知道我们平民百姓的难处?我难道不想送我丈夫就医吗?可是我如今身无分文,就算想送丈夫就医也没钱啊!眼下这世道,哪家医馆肯收没钱的病人?” “你这妇人好不晓事!”穿着灰色绸缎奴仆衣裳的中年人也喝道,“刚才我家老爷明明说了,愿意赔你救治的银两,你却又不要!” 听到他的话,那女子眼眸中闪过一抹凄厉的光芒,嘶声喊道:“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谁知道你们的钱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和命?这样肮脏的钱,我才不要!别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有报应的!” “刚才明明就是这男人自己跑出来,撞到了我们的马车上,我家老爷心好,想着既然伤了人,不管谁对谁错,都愿意赔银子!可你却不要,净在这里哭喊,说我家老爷伤天害理,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把我家老爷骂得狗血淋头不说,还把这许多人都挡在路上!” 那灰衣奴仆说着也恼了,“现在看起来,你连你丈夫的命都不顾,净在这纠缠我家老爷,你到底什么居心?” 原本他就觉得她女人行迹可疑,被叶赫明露的话语一提醒,越发觉得蹊跷起来。 这女人似乎不是讹钱,而是故意针对他家老爷来的。 女子一滞,说不出话来,随即又哭天抢地地道:“老天爷,富人欺压我们穷苦百姓,可怜我孤儿寡母,什么靠山都没有,我丈夫被撞得重伤,我只求一个公道,却反被说成是讹钱的,颠倒黑白,这还有天理没有啊?” 原本众人见他们衣着破烂,又是孤儿寡母,情形可怜,都很同情她,但被叶赫明露这么一说,再被灰衣奴仆的话一点醒,也都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因此,看着这女子又在大放悲声,倒是没有再向之前那样只顾着同情她,而是纷纷劝和起来,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怀疑。 “你们的是非究竟如何,稍候再论,现在还是救人要紧!”叶赫明露不耐烦和她纠缠,当即道,“玲珑,让身后的护卫们帮个忙,先把这个受伤的人抬到医馆里救治再说,医药费我先垫付了!” 见子初点头应允,侍卫们都纷纷动手,将那男子抬到了医馆中。 那女子神色顿时慌乱起来,似乎想要拦阻,但皇宫的护卫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拦阻的?何况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行动更加不便。只是转眼,昏迷不醒的男子便被送到了医馆。 医馆的大夫当即为那人诊脉起来,忽然神色愣了愣,看向门外,呆呆地道:“奇怪了,除了有点虚弱,这男子的脉象并无异常!” 女子慌忙扑进来,惊慌失措地道:“你这个庸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明明我家丈夫被那春上居的二掌柜的马车撞得重伤,眼看着气息奄奄,怎么可能没有异常?分明是你医术昏庸,你这样的庸医,我也不敢把丈夫让你诊治,我这就带他走!” 那老大夫气得胡子只颤:“我孟德静开医馆几十年了,医术如何,这条街上的人都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连虚弱和重伤的脉搏都分不清楚?这男子只是有些体弱,应当是经常挨饿所致,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碍!你就算再找一百个大夫看,也是这个脉象!” 众人不由得都奇怪起来,明明这男子头破血流的,怎么可能没有事呢? 那灰衣奴仆瞧出不对来,忽然冲进店内,拿起旁边放冷的水壶,朝着那男子兜头浇了下来。 大热天的,本来众人都是一身薄汗,这般冰凉的水落在头上,原本昏迷不醒的男子猛地跳了起来,慌忙拿衣袖去抹脸上的冷水,三抹两抹下来,额头的血迹都沾到了衣袖上,顿时露出了完好无损的额头,根本没有任何伤痕,更不要说血了。 见状,众皆哗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清楚?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没有受伤,看来春上居的二掌柜说得没错,根本就是这对夫妻合谋,故意撞上马车来讹钱的。 灰衣奴仆遂冷笑道:“刚才还昏迷不醒呢,这会儿就活蹦乱跳了,看起来,老大夫的这壶冷水当真是灵丹妙药!哼,居然讹诈到我们春上居的头上来了,好胆量啊!得福,得寿,快把这个讹诈的狡诈之徒拿下,我们到京兆尹大人跟前说清楚!” 听说要送官,那男人顿时慌张起来,忙喊冤道:“别,别,别送官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是这女人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来撞马车,然后装着受伤的模样的!现在我把银子还她,你们有什么帐你们自己算,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慌忙从胸口掏出碎银子,扔到女人怀中,便忙不迭地溜了,生怕晚了一步,便被送到京兆尹去。 看这人的言行姿态,十足无赖模样,而且跟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夫妻,分明是故意设局来骗人的! 叶赫明露一番热心肠被人算计,气得直跺脚:“早知如此,就该让护卫们直接把他送到京兆尹,好生惩治一番!” “别急,事情还没完!”子初握住她的手,“我们且继续看下去。” 从这男人的话听来,女人能够给他一两银子,显然不是贫穷之辈,而且从这女人刚才的言辞听来,似乎也识得字,还能说出成语,只怕不是普通人。 她这样苦心设计,将春上居二掌柜的马车挡在路上,又闹得人尽皆知,显然另有深意。不知道这中间又有什么内情? 眼见事情败露,女子并不显得尴尬,反而眼神恶毒地盯着春上居二掌柜的马车,神色凄厉狰狞。 “我认出你了!”突然间,站在灰衣奴仆后面的一个小厮喊出声来,“我想起来了,你叫马香兰,前些天你曾经到我家老爷的府上来闹过事!今儿你又故意来陷害我家老爷,你到底想干嘛?” 谁也没有想到,这女子和春上居二掌柜居然相识,看着情景,似乎是这妇人有意来寻仇? 众人顿时越发好奇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马香兰”这个名字,马车内传来一声响动,随即绸帘掀起,露出了一张中年人的脸,面白微须,容貌端正,看起来倒是很温和。他看了看马香兰,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道:“这位夫人,听说你三天前就曾经到我的府邸闹事,却被家丁驱逐走了,今日又故意设计陷害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 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和他的容貌很相符。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恶人。 第三百七十章:富可敌国也是灾难 子初瞧着瞧着,就觉得眼前这个事有些蹊跷起来。但偏偏这边马香兰仍然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道:“曹德禄,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害死我相公,让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曹德禄有些莫名其妙:“这位夫人,请问你丈夫尊姓大名?我几时有害过他?又如何害的他?” “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马香兰眼神中射出了无限的怨毒,道,“你如今那栋宅子的地皮是从哪里来的?” 曹德禄皱起眉头:“那栋宅子是我从一名商人手中买的。” “你还在扯谎!”马香兰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忽然间悲从中来,哭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也好叫大家来评评理!” 说着,她便声泪俱下,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这少妇名叫马香兰,是距离京城大约六百里之外的靖州人士,家境殷实,算是小家碧玉。十六岁嫁给当地一位富商为妻,婚后生有一子,夫妻感情也算不错。只是她丈夫是家中独子,经营着药材买卖,常年经商,四处奔波,尤其常常在京城经商,但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写信保平安。前不久,丈夫写信回来,说在京城某地买了栋宅子,地段和风景都很不错,准备在这里定下来经商,不再四处奔波,然后将家人接到京城。 看到信的马香兰欢欢喜喜地准备着,等待着一家团圆的日子。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接到信之后不久,马香兰的公婆突然染病,一病不起,没多久就亡故了。马香兰急忙给丈夫写信,让他回来奔丧,谁知道这次却怎么都没有回信。 马香兰十分担心,办完公婆的丧事后,便带着幼子前来京城寻夫。谁知道,到了京城却发现丈夫没了踪影,而丈夫曾经在信里提过的宅子,却变成了曹德禄的,而曹德禄搬进宅子的时间,跟她丈夫失踪的时间恰好吻合。 曹德禄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夫人,这栋宅子,是我从一个商人手中买的,他说自己不打算再在京城做生意,留着这栋宅子浪费,我给了他三千两银子,买下这栋宅子。你不能因为你丈夫之前在心里跟你提过,而我现在又住在这栋宅子里,就说我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吧?”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也觉得事情太过牵强。 看到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怀疑和不信任,马香兰也急了,几乎冲口就要说出些什么,却又忍住,冷笑道:“曹德禄,你不就是想激我说出其他的证据,然后你好想办法湮灭证据吗?” 言下之意,似乎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是曹德禄杀的她丈夫。 这下众人又开始将信将疑了。 叶赫明露也看得有些晕头,小声道:“子初,你说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呀?我看这位掌柜人挺好,也很讲道理,可是那马香兰神情也不像是作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闹了半天,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哎,看来是我久不在江湖,如今连江湖上的这些道行都看不透了。” 子初点点头:“的确,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不过,我倒觉得,也许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谎。” “啊?两个都没有说谎?那难不成.......”。 “是啊,明露,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你说呢?” 被污成是杀人凶手,曹德禄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渐渐恼怒起来:“这位夫人,你既然说有证据证明是我杀害了尊夫,却又不肯拿出来,反而让个无赖往我车上撞,你到底想要怎样?” 马香兰咬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顿住。 “这位夫人,”子初忽然开口,声音沉静悠然,“既然您说手中握有曹掌柜杀人的证据,又担心在这里说出来,曹掌柜会毁灭证据,倒不如到京兆府去告状,将证据呈递给京兆尹大人。孰是孰非,想必京兆尹大人定然能够查出实情,说不定也能够找到尊夫的下落,这样不是很好吗?” 被子初这么一提醒,众人才醒悟过来,纷纷道:“对啊对啊,既然有证据,就去京兆府告状吧!” “是啊是啊!” “哼,你们这两个女人,之前就在维护那个曹掌柜,说不定是一伙的,想要诳我去京兆府!” 香兰满脸愤恨地道,“俗话说得好,府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他是春上居的二掌柜,在京城既有势,又有钱,买通官府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到时候我的证据依然保不住,说不定连我自己也要搭进去!” “这位夫人想必是才到京城,也难怪不知道情况。” 子初倒并没有恼怒,声音依旧从容,“如今咱们金旭国新君继位之后,广用贤臣,这京兆尹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恪尽职守,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官家权贵,只要到他那里告状,都是一样受理,并不会因为对方有钱有权就加以偏袒。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在场的人!” 如今的京兆尹邓诸先乃是君玉宸推荐的人,对于他的为人,子初还算清楚。 虽然不敢说这个京兆尹断案如神,手底下绝无冤案,但至少是个踏实诚恳的官员,遇到案子十分尽心尽力,绝不会向马香兰所说的见钱眼开,枉法断案。 马香兰模样有些疑惑:“真的吗?” 如今的京兆尹在任已经超过两年,比前几任京兆尹口碑要好得多,尤其最近这一年,更是有了不畏强权的名声,因此众人都纷纷点头。 见众人不像是在骗她,马香兰神色犹豫起来,许久才抬头看向曹德禄,神色悲愤而凄厉,冷声道:“曹德禄,不要以为你能够逍遥法外,总有一天,我马香兰要你血债血偿!” 说着,她便抱着孩子掉头离开,却不是朝京兆府的厢房,而是朝着另外一边。 直到来到一跳幽僻的巷子,马香兰才慢慢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告官。 “张家嫂子,事情怎么样了?”背后忽然传来了不算陌生的呼喊声。 马香兰转过头,见是和她丈夫交好的商人们,松了口气,道:“我已经照你们说的去做,把事情闹大了,那么多人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下案子就算想捂也捂不住。不过,刚才我听人说,如今的京兆尹也算是个好官,说不定能帮我查清楚我家相公的下落,李大哥,不如我们一道去高官,一定要让那个曹德禄血债血偿!” 那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道:“这件事不急,我们已经在打点京兆府的人了,也免得到时候状子被人压住,早点接了状纸,张兄弟的仇也能早点报不是?” “这倒也是,有劳诸位了!”马香兰松了口气,忍不住感谢道,“说起来还要谢谢诸位帮忙,如果不是你们帮我,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丈夫竟然是被春上居的二掌柜谋财害命的;要不是你们教我,先把事情闹大,免得被压下去,说不定我家相公的仇就没法报了!待到此案了解,我必然重谢各位!” “张家嫂子客气了,咱们大家都是同行,跟你夫君又十分的熟悉,彼此帮忙也是应该的。” 那几个人彼此交换着笑意,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的笑容,浸染着血色般的阴冷…… 眼见事情终于有了解决之道,曹德禄也松了口气。 他跟这个马香兰的丈夫素不相识,更不要说谋财害命了,如果这马香兰告到京兆府去,京兆尹大人查清了案情,也能够还自己一个公道,免得平白无故被冤作杀人凶手,却连辩解都不能够,不但他自己名声污损,也连累了春上居的声誉。 “多谢两位夫人刚才仗义执言,否则的话,只怕我真要惹一身麻烦!”曹德禄感激地道。 叶赫明露先点出马香兰做事不合情理的地方,随后又揭穿了那男人是假装受伤,子初又提醒马香兰可疑到京兆府告状,求个公道。正因为两人的话,众人才未必相信他是杀人凶手,这不但帮了他,更是帮了春上居的名声,毕竟春上居才刚刚在京城立足,若在这时候遇到风浪,会很麻烦。 “曹掌柜多礼了。”子初望着马香兰远去的身影,沉思着道,“我看曹掌柜的为人,不像是那般谋财骇人之人,但马香兰神情似乎也不想作伪,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曹掌柜最好还是查一查吧?说不定是什么人想要利用这件事抹黑春上居呢!” 曹德禄心中一凛,拱手道:“多谢夫人提醒,在下定然谨记!” “空口言谢多没有诚意,我们原本想要去春上居尝一尝百花宴,如果曹掌柜真心想要谢我们,不如待会儿免了我们的饭钱好了。”叶赫明露笑着道。 曹德禄一怔,随即爽朗地笑道:“承蒙二位夫人看得起,愿意赏脸光顾春上居,这当然没有问题!” 听说子初和叶赫明露帮了二掌柜的忙,春上居的伙计对两人自然殷勤备至。 只是子初总觉得那个马香兰的事情有些蹊跷,她坐定之后,趁着上菜的功夫,走下了楼,对跟随自己而来的侍卫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派人去打听一下马氏的住所,然后回来时,却忽然被一旁房间内的一个人叫住了。待子初定眼一看时,不禁又惊又喜。 “舅父!怎么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春上居便是赫连舅父名下的产业,今日也是凑巧,正好赫连舅父在楼上看见了子初合叶赫明露巧言救下自己二掌柜的经过。 第三百七十一章:隐忧初现 “舅父,怎么看您脸色有些不快的样子?难道,是府里有什么事情吗?” 子初坐定之后,就发现了赫连舅父神色有异,果然,听到外甥女追问之后,赫连舅父就长叹一声,摇头道:“子初,舅父也不瞒你。近些日子,我手下的人发现许多自家商铺附近都有一些可疑的人在盯梢。我曾经派人去查过这些人的底细,可是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所以,我觉得是有人在针对咱们赫连府,或者说,是有人要在京城里做一些大的举动。为此,我心里十分的不安。” 子初闻言,讶然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舅父您有没有跟大表哥说过?” 赫连大公子如今已在朝为官,君玉砜登基之后,他由之前的织造司少时连升三级,如今已经是内务府织造司的督查,官至从四品,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地位,但权限却不少,且当的又是十分有油水的差事。在以经商起家的京城富商府邸当中,这样的例子算是少之又少,十分难得的。 照理说,嫡长子如今出息,身为父亲的赫连舅父应该是十分高兴,诸事顺遂的才对。但子初回京之后,几次去赫连府,与舅父交谈的时候,都发现舅父的眼底有些抑郁与落落寡欢之色,只是每次问起的时候,都被舅父以自己年纪大了为由搪塞了过去。这次难得是在外面遇到了,赫连舅父这才松口吐露实情,只是却将子初听了个一头雾水。 “唉,子初,我实话跟你说,你大表哥出仕为官,我本来并不赞同的。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舅父我也不是个老古板,儿子想做什么,我并不会刻意拦着。我知道,从小到大,因为咱们赫连府是商贾出身,你大表哥和几个表姐表妹都少不得受了一些委屈。可是自古以来,世间事就是难得两全其美的。咱们赫连府号称国中第一巨富,几代人都是锦衣玉食,商号也遍布国内各个州府郡县。可是,你大表哥却不满足,总想着还能从仕途上面再给家门争一些荣光。都说是男儿当存大志,你大表哥有这个想法,早已由来已久。而我之所以没有拦着,也是知道若不让他去碰一下壁,他是肯定不会轻易死心的。只是没想到,他倒是机运凑巧,刚好遇上新君继位这样的大好时机。舅父我心里明白,因为你的缘故,皇帝对你大表哥才格外看顾的。这两年他连升几级,在官场上顺风顺水,人也难免有几分得意起来。只是我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安,因为树大招风,如果说以前的赫连府还只是财富惹人觊觎的话,这些尚且能够用行善积德这样的方式去化解,但是若是咱们想要钱权兼得,只怕.......就要惹人眼红嫉恨了。” 子初听着赫连舅父这样的分析,也是默然颔首。她知道,虽然君玉砜会因为赫连大表哥是自己的表哥而对他格外看重,但这份看重,在别人眼底看来却不是这么单纯的。而事实上,历朝历代,但凡是世家,便必然是先出仕再经营商贾的,如此一来,权可庇护家门生意,亦可化解不少找上门的麻烦。 但若说是先从商再从政,并且,如大表哥这般,并非是以科举出身,而是通过自己这般的裙带关系入仕的,便难免会遭人非议且嫉妒。且,赫连府之前的根基都是在商界,与官场世家的来往可算是少之又少。如此一来,赫连大表哥在官场上便缺乏有力的同僚的支持,正所谓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些潜规则,就算是在古代也改变不了的。所以这两年里,赫连大表哥虽然看似春风得意,但肯定也惹得不少人暗中嫉恨。因此想要陷害他,甚至是要陷害整个赫连府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子初想来想去,只觉得对一件事感到奇怪。她正色问道:“敢问舅父,这件事我有个地方想不明白,那就是,如今我和定王还在京城,最少也要等到皇上寿诞过后才回云州。若说知道您在京城遇上了麻烦,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而这些人却在此时就已经露出了痕迹,您不觉得,他们是有意引起您的注意,再由您这边来引起我的注意吗?” 赫连舅父点点头,脸色凝重的说道:“是啊,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今天,我的二掌柜在街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刚好又是你插手过问的。我在楼上看得清楚,心里就越发的觉得事出蹊跷。如果说这些人的谋算当中不包括你,只是朝着我赫连府来的,那舅父我相信,事情还不算大,顶多不过是破财消灾,或者是要给我们赫连府一些颜色看看罢了。但若说,这些人连你都敢算计的话,那就说明,他们的计划不小,绝非钱财等闲之物可以打发得了了。” 子初闻言终于霍然变色,惊疑道:“舅父您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是冲着我和定王而来的?” 赫连舅父点点头,似无限疲惫的阖上双眸,继而道:“也许还不止是这样,更有可能,他们是冲着皇上的寿诞来的。子初,你是定王妃,皇上待你,待我们赫连氏一族都不薄,舅父知道你心智过人,若非如此,也不能在皇室中站稳脚。这件事,你回去之后好好的跟定王商议一下,看如何对策。若需要舅父我这边配合什么的话,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你和你大表哥以及家门中人能够平安渡过此劫。” 子初闻言眼中涨出了一些氤氲的泪光,她点点头,道:“嗯,舅父,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应对的。至于刚才那些人,我也已经派人去跟踪了。” “嗯,那妇人的来历有些问题,我也看出来了。且等着吧,回头有消息之后,咱们再做定论。” 赫连舅父说完,又看向子初,有些感慨的问道:“我听说,你前几日去宋府给你母亲上香拜祭了?” “嗯,舅父,关于这件事,我还想问您.......我母亲当年,是不是......”。 赫连舅父似已经猜到她想要问什么,当下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不是听别人告诉你,说你母亲当年去世的原因,跟你舅母有关?” 子初看着赫连舅父的脸色,有些小心的点了点头。赫连舅父便沉思了片刻,继而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你知不知道,你舅母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被我关在院子里,不得出门?” 甄氏被软禁在自己院子里,这件事子初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她也不想去过问自己舅父后院里的事情,再说了,她对甄氏没有丝毫好感,但她却是自己舅父的正妻,是赫连大表哥的生母,也是赫连府名正言顺的大夫人。从前的事情,便是她做错了,也轮不到她这个外甥女来说三道四。 只是子初说过,一定要为自己母亲查明死因,还她一个公道,所以,如今才有这么一问的。 听赫连舅父这么一说,子初的心咯噔一下,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舅父,最后在他的眼底读出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么说来,真的是她?为什么?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因为嫉妒,因为看不得别人比自己活得好,或者说,是舅父我娶妻不贤,愧对妹妹的在天之灵吧!” 赫连舅父说着,不无颓废懊恼的垂下了头。在此时此刻,子初忽然看见他鬓角生出来的一根根白发,原本身在富贵之极,号称金旭国第一首富的赫连舅父,其实也只是一个并不如意的中年男子而已。他身上的锦衣盖不住满身的疲惫,身上名贵的玉器也未能带来全身的清明安泰,睡在锦绣绫罗绸缎满织的软床上,晚上也会噩梦连连,无法安寝。或者,真如他所言,大富之家便只求富贵便好,人这一生,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可求的。如果奢求了,那就是罪过,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思及此,子初只能喟叹一声,道:“若是这么的话,那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过舅父,宋府那边现在似乎有意思要将这件事来做文章,咱们也不得不堤防一下了。” 赫连舅父点点头,目光里透出一股子的阴寒之气,一掌拍在茶几上,怒道:“哼!宋石安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就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当初,他并不害怕咱们验尸,说不得,他还要用这件事来敲诈我们赫连府一把。只是可惜,可惜你娘,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丢下你走了。子初,舅父对不起你,舅父对不起你啊!” 赫连舅父说着,无限伤心往事皆上心头来,忍不住两泪纵横。 子初也唯有劝道:“舅父,这件事也怪不得您。人死不能复生,母亲她已经不在了,若知道您为了她而这般伤心,便是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的。” 赫连舅父稍后静下心来,道:“这件事注定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女,但是你也放心,虽然要看在几个儿女的份上,我不能将甄氏处死或者将她做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但是,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她做了恶,就要接受惩罚,否则,将来我死后,如何去面对你外祖母和你母亲?” 第三百七十二章:大夫人之死的真相 子初闻言默然,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接言。这就是一个人伦惨剧,身为嫂子的甄氏,因为嫉妒小姑子出嫁的时候带了太多的嫁妆去到夫家,所以不但想法设法的给小姑子安排了一个爬床的丫鬟,还联合丫鬟一起下毒,将小姑子毒死在夫家。可是说到底,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财产?身为天下第一富商之妻,她已经拥有了常人几十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丈夫的爱?如今事发,夫妻恩情早已恩断义绝,甄氏机关算尽,到底又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子初想着隔壁包间里叶赫明露还在等自己回去吃饭,便起身道:“舅父,金枝公主还在隔壁等我回去吃饭,我这就先过去了。” 赫连舅父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便道:““子初,我记得你以前似乎对经商有些兴趣。” 赫连舅父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声音飘渺而悠远,宛如缕缕轻烟,在风中飘飘欲散,“其实就在两年前,你大表哥开始出仕之后,我就已经着手将景轩商行和庆元商行都解散了,如今两间商行旗下的店铺,大都已经盘出去,或者由之前的掌柜自己经营了。不过手里还有一些不在明面上的产业,比如外城的邀月居,还有这间,还有别的州县也有一些产业,还有京城的几间钱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接手?” 子初闻言一怔。 邀月居可能是赫连舅父的产业,这点她曾有猜测,倒并不意外。 她奇怪的是,邀月居和春上居现在都是很赚钱的产业,赫连舅父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转让产业?难道说是因为赫连府如今需要大笔银钱吗? “舅父,我对经商却是有些兴趣,不过,我的兴趣也就局限在经营胭脂铺子而已。舅父您手中的产业盘子这么大,我没有足够的银钱接手,而且我现在是九王妃,不说平时不在京城,就说这么做也不太好。倘若舅父您真的急需银钱或者不想再操劳了,不如将这些产业转手给同行的人,价钱也能更好些。” 不过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就算赫连舅父急需银钱,想要转手产业,也不该找上她啊! “舅父并不缺钱,子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赫连舅父浅浅一笑,神情却依然寥落,“虽然说赫连府中的花费甚巨,但我的财富还是绰绰有余的,并不需要专卖产业来筹集银钱。我的意思是……我想要把手底下的产业送给你!这些产业不是谁都能够经营起来的,在我见过的人中,你是最有能力的人,交给你我也会放心些。毕竟,这中间有许多跟了我很久的人,总要给让他们有个安置,不能因为我一下子都散了架!” 这话未免太惊人了! 赫连舅父的身家究竟有多少,子初并不清楚,但是他曾经随随便便拿出四百万两银子来为京城郊区的贫民布施冬衣,而且是每年都如此。显而易见,赫连府的开销一直都是十分宽裕的。 君玉宸也曾经说过,用富可敌国也形容赫连舅父,绝对是名符其实。别的不说,光那条邀月居一条街,一年的进项只怕就有近千万两的银子。前世在现代,子初也曾参观过类似的企业,对其中的利润知道得非常清楚,而且京城繁华,富贵云集,只怕利润还要更高些。 而现在,赫连舅父居然说要将这一切都转让给她? 难道说,这是他补偿自己的方法?还是说,是因为……他觉得她能够胜任这些产业? 这太令人震惊了! “舅父,您是在开玩笑吧?”以子初的镇静,她也忍不住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子初,舅父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舅父说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舅父经商几十年,对这行算是有些心得和领悟。如今我想将家业收紧,看来看去,自己手底下虽然有些信得过的掌柜伙计,但他们经营一家店或许还行,想要撑起整个产业,只怕不太容易,必须要有人在背后运筹帷幄才行。想来想去,我也只想到你一个人,因为你这样的身份,才能支撑得起整个产业,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说我要用钱来弥补你母亲的亏欠,而是我希望自己的产业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只是不知道,你自己愿不愿意接手?” 他神情平静悠淡,似乎方才那些话只是随随便便的家常话,任谁也想不到,这中间会牵扯到几千万的银两。 但正是他这样平静的模样,反而更说明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他也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不是一时冲动,更加不是开玩笑。 子初越发不解了:“好好的,舅父为什么要将产业转让给别人?” 子初不太明白,就算大表哥如今忙着朝政的事情,一时无法分身帮忙,但舅父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手底下应该也有着完整的运作模式,以及可靠人手,不可能连一时半会儿也支撑不住。 这话实在好生奇怪。 “我手底下的产业,连同我手里的银钱,单说京城这一块,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千万两银子,若是经营得当,每年至少也有好几百万两银子的进项。” 赫连舅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径自道,“如今你和定王夫妻恩爱,如果将来有心……这笔银钱也会是不小的助力。” 听他这样说,似乎不止是想要将产业交给她打理,似乎连手中的余钱,乃至全副身家都要给她…… 这话听起来,已经不像是托付一部分的产业,而是交代一些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赫连舅父这样说,好像他也身染重症,命不长久了似的…… “舅父,既然你对手底下的产业这样放心不下,为什么不亲自打理呢?”子初终于忍不住,直白地点明了出来。 “我……”赫连舅父闭眼,许久才慢慢睁开,轻声道,“我以后想隐居山中,不再过问这些世俗之事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难言的决绝。 子初心头猛地一震,愕然看和赫连舅父,心头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赫连舅父,为什么会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他之前一直为家业鞠躬尽瘁,孝顺母亲照顾儿女,并未曾有过一丝怨怼之意。而今却忽然流露出厌世之意,而且还是是这般决绝而突然....... “舅父……”子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是,看着赫连舅父那般空洞了然的神情,她却又突然无法说出别的劝诫。何况,看舅父这般的情态,似乎是久经思虑之后才下定了决心,她就更加说不出拦阻的话来。 “子初,关于产业的事情,你不用急着作决定,不如回去和定王殿下商议一番,如果有了决定的话,就派人到我这边来传个消息,我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信得过的人,不必疑心。如果你真的不想接手,或者定王这边有什么异议的话,你也尽快通知我,我好另外再做安排。” 赫连舅父干脆利落地转了话题,随即便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想着他之前那句话,子初只觉得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沉重。这件事情,总有说不出的奇怪之处,可是赫连舅父对自己绝不是虚情假意,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忽然生出了厌倦之意,想要结束赫连府百年的辉煌呢……。 子初怀着满腹疑惑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原来的雅间。 房间内,百花宴已经上了一半,颜色鲜亮,醇郁的香味伴随着热气腾然直上,洋溢在房间内。 叶赫明露正兴致盎然地看着,转头看到子初,忙招手道:“子初你回来得正是时候,这百花宴已经开始上菜了,我正要出去叫你呢!” 子初叹了口气,不想扰了叶赫明露的兴致,便坐了过去。 “怎么了?你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等到她坐近,叶赫明露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关起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今天逛了一天,觉得有些累了。”子初掩饰道,“这些菜看起来不错,快尝尝味道了,凉了就不好了。” 百花宴的确名不虚传,即便子初因为赫连舅父而有了心事,却也被那鲜美的菜肴勾起了胃口,加上转了一天的确饿了,和叶赫明露边说边笑,倒也用了不少。等到两人用完膳离开,二掌柜曹德禄更是将她们送到了门边,笑着道:“先前不知道夫人就是定王妃和公主殿下,先前不知,实在怠慢了,还请两位见谅。如果两位以后想要来春上居,只管派人来打个招呼,必定会备最好的雅间给两位享用。” 显然,赫连舅父已经交代了曹德禄,这春上巨,他有意交给子初来继承。 “多谢二掌柜的。”子初笑着道,放下了车帘。 将近皇帝的寿诞,京城的治安稳定也越发要紧起来,若是在寿诞前出了什么事端,闹大了,影响皇帝过寿的气氛,那就糟糕了。因此统领京禁卫的江坚涛也变得繁忙起来,接连几天都宿在京禁卫,没有回来。 对此叶赫明露怨声载道,整天板着一张脸,惹得公主府的下人人退避三尺,行事都比往常迅速机敏了许多,生怕被气不顺的公主殿下逮住出气。 第三百七十三章:瘟疫起 然而,这个寿诞,京城似乎注定了不能够平安度过,竟然在皇帝大寿的前几日,突然爆发了时疫。而且染病范围极大,原本因为寿诞将近而忙碌不已的京禁卫越发繁忙起来,不止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时疫,更是因为京城之中,不少权贵也染上了时疫。 至于君玉宸和君玉砜这两兄弟,也是因此而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当中。 因为,身怀有孕的定王妃子初也感染了时疫…… 这次时疫来势汹汹,京城许多权贵富豪人家都有人感染,持续不断的低烧,昏迷,呕吐,甚至连朝堂官员都是十之一二染上时疫,卧病在床,弄得整个京城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将近皇帝大寿,又是京城重地,却突然出现这样的乱子,更有许多富贵人家准备暂时离京,给繁华的京城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皇帝君玉砜大怒,再三责令太医院要尽快控制疫情,弄得太医院也焦头烂额。 外面的混乱,玉兰宫内丝毫也不知道,因为玉兰宫本身就笼罩在压抑沉闷的气氛中,以至于人人屏息,处处谨慎,生怕一个不慎惹出祸端,谁还有心思去理会外面的事情? 床帏掩映,露出了子初昏迷不醒的容颜。 君玉宸守在床前,手紧紧地握着子初的手,半点也不肯放松,似乎害怕稍微一松手,就会让子初被死神带了去。望着床上人儿苍白病弱的脸,君玉宸只觉得心如刀绞,这些年,无论遇到多大的艰难和挫折,无论情况多困苦,他都能够一肩挑起,在绝境中游走自如,反手扭转乾坤。 虽不至于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却总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任何困境能够困得住他? 然而现在,看着虚弱昏迷的子初,看着他最重要的人一点一点病弱下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这天底下,原来也有他力所不能及之事! 甚至,不止是力所不能及,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他……什么都没办法为子初做。 君玉宸痛恨这种无力感,更从心底生出了深深的恐慌和畏惧,仿佛是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三年前,他冲到父皇的宫中,在质问未果之后,得知子初已经被送到东宫时,那种几近灭顶倾覆的感觉,又再次包围了他……他真的害怕,会就此失去子初! 如果现在,子初有什么意外的话……。再好的景致,再多的荣华,如果没有子初陪在他身边,和他并肩欣赏的话,这天地繁华,又有什么意思? “子初,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小心眼,爱吃醋,爱摆脸色给你看,总想让你哄着我,什么都只顺着我,你要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好,你别这样吓我,好不好?你醒过来,好不好?”君玉宸将那只柔软却冰凉的手放在脸颊边,喃喃地道,“真的,你别吓我,子初!你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如果是平时的子初,听到他这样说话,定然会心疼得很,早就柔语抚慰了。 可现在,子初只是在那里静静地躺着,根本听不到……。 没有了子初的声音,原本温暖如春的暖阁,似乎变成了冰窖,既空荡寥落,又冰冷寂静。 君玉砜来到玉兰宫的寝室,入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不由得蓦然一怔,对着领他进来的宫女挥挥手,示意他先退下去,自己轻轻地走到床边,轻声道:“九皇弟。” 过了好一会儿,君玉宸似乎才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转移到子初身上。 君玉砜心头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复杂难言。 因为染上了疫病,接连几天低烧昏迷,呕吐,难以进食,子初面色苍白,形容消瘦,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莲花,让了看了就觉得心疼。而君玉宸的情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原本潋滟的眼眸里,此刻布满了血丝,面颊消瘦,神情憔悴,唇边甚至长出了青青的短须,神情悲伤哀切。看着他如今憔悴零落的模样,任谁也无法将他和素日意气风发,风姿绝世的九皇子君玉宸联系起来。 子初和九皇弟恩爱情笃,君玉砜是知道的,可他却不知道,两人竟然情深到了如此地步。 看着看着,君玉砜既觉得心酸,又觉得羡慕,甚至嫉妒。子初和九皇弟,他们是那么的彼此深爱,如今子初染病,九皇弟将所有的公事都推开不管,听说子初染了时疫便匆匆赶回玉兰宫,守在床前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了。如果生病的人换了九皇弟,想必子初也会这般不眠不休,一心牵挂着他…… 如果换了是他,会不会有人这样牵挂着他呢? 如果…… 才刚兴起这个念头,君玉砜便立刻摇头,将那点妄念甩出了脑海,这天底下,没有如果!上官婉愔已经不在了,他这次来,是有正事要跟君玉宸商量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疫的事情已经越闹越大,却到现在都找不出头绪来,在这样下去,只怕京城要大乱,而若论聪明机警,抽丝剥茧的本事,谁也没有君玉宸厉害,他和九皇弟商量商量,或许就能够找出些头绪,也免得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这次君玉砜回京之后,一旦朝中遇事,他都和君玉宸有商有量,两人出谋划策,还不觉得什么。 现在九皇弟因为子初染病,抛下公事,什么都不管,只剩他一人支撑大局,君玉砜才知道什么叫做独木难支,遇事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过,九皇弟如今心系子初的病,想要将他的心思转到时疫上,只怕还要花些心思。 “九弟,子初的情形怎么样?”看得出,现在的君玉宸全副心神都在子初身上,轻易不会接他的话,更不要说其他。因此,君玉砜选定了以子初的病情为出发点,免得碰钉子。 果然,君玉宸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道:“还是那样,来来去去的,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看了个遍,有说是寒气入侵,要调和的;有说先退烧的,有说是肠胃的问题……有的方子煎了药喝,情况能稍微好些,有时候也会退烧,反反复复的,却都是治标不治本。” 他的话语很慢,低沉压抑,充满了恼怒和烦躁。 “那是因为没有找到时疫的根源,不知道这次时疫究竟因何而起,找不到病根,无法对症下药,自然不可能彻底好起来。” 君玉砜轻声道,“我知道你如今心系子初的病,别的事情如今你都没法入耳,可是你又不懂医,总没办法诊脉治病,倒不如先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时疫的根源,这样才是真的在救子初。九弟你说呢?” 君玉宸似乎有所触动:“可是,现在我……。” 子初这样,他又怎么可能抛下她在玉兰宫不管,自己跑出去查时疫的根源?就算真的出去,也无法凝聚心神,专心查时疫的事情。 “我知道九弟现在不愿意离开子初,我也不强求。眼下,时疫是朝廷第一等大事,我也查了不少东西,只是觉得思绪很乱,一时理不出头绪,九皇弟不如和我一起探讨探讨?” 君玉砜见他意动,趁热打铁,又加了一句:“不瞒九皇弟说,这次时疫实在是很蹊跷!我以为,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这句话彻底勾起了君玉宸的心思,正要询问,顿了顿又道:“皇兄且等等我,我稍候就回来。” 望着他大踏步离开的身影,君玉砜知道,他这些天一直守在子初床前,不眠不休,只怕精神上也劳累得很,思绪有些混沌,只是如今因为子初的病情,对时疫起了心思,所以才想要出去洗把脸或者其他,提一提精神,好和他认真探讨时疫的事情。 下意识地,君玉砜将目光转移到了床上的子初身上…… 没多久,君玉宸便匆匆赶回来,正如君玉砜所料,洗了脸,也显得有精神了些,正色问道:“刚才皇兄说,这次时疫蹊跷,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时疫的事情我不太懂,所以特意去翻了以前的资料,我发现,之前的时疫,要么是因为气候变化,要么是因为如天花这般会传染的病症,要么是天灾后环境不好所滋生的……虽然种种原因不同,但总的来说,应该都是贫民百姓患病得多,死亡的人也多。” 君玉砜这回本是有备而来,说起来条理分明。 君玉宸点点头:“这很正常,贫民百姓本来就不如富贵人家能够常常调养身体,生活又困苦,染了病也容易买不起药,遇到时疫很难根治,而且更容易传染,所以每次时疫,都是贫民百姓所受的损害更多。” 说着,忽然若有所觉,“难道说这次不是?” 说着,神情也奇怪起来,眉头微微皱起。 君玉砜点点头:“原本没察觉到这点,后来有了疑心,我就命人将染病的人都登录在册,结果发现,染了时疫的人,十有**都是富贵人家,比如权贵人家,或者商家,或富或贵,反而是普通官员人家的少,贫民人家更少,剩下的十分之一,倒是以乞丐为多。这样的染病人员比例,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百七十四章:我最不能放弃的,只有她! 听了君玉砜的话,君玉宸也觉得事有蹊跷。 按理说,富贵人家基本都会请大夫诊平安脉,调养身体,而且生活环境也要好得多,又医药齐备,按理说应该比贫穷人家更安全些,结果现在染病的却都是富贵人家,贫民百姓反而很少,这未免太奇怪了。 “这点的确有蹊跷,跟寻常情况很有出入。”君玉宸深思着,又问道,“除此之外呢?”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时疫的源头,但是,根据太医的论证,他们认为,这次的疫症并不会传染,别的不说,九皇弟和玉兰宫的宫女们服侍九弟妹这些日子,却没有一人染上时疫,也能够证明这点。” 君玉砜将心中的疑惑娓娓道来,“但奇怪的是,疫症明明不会传染,但是染病的人却越来越多,每天都会增加很多病人。” “一般来说,只有容易传染的疫病才会出现这种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的情况。” 君玉宸沉思着道,“疫病的病症是完全相同的,可以确定是同一种病症,如果说这种病不会传染,却又有这么多人感染疫病,那么,感染疫病的人一定有着某种相通点,这就是疫病的根源!越来越多的人染上疫病,说明疫病的根源还没有消除,如果说再不遏制的话……。”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整个京城的人都会被感染。到时候不要说什么寿诞,金旭国上下都要陷入这次灾难之中!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疫病的根源,只有这样,太医们才能够对症下药,救治子初! “可是,我查过染上疫病的人,这些人居住的地方很散乱,并没有规律可循,而且一家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感染疫病。所以,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疫病的根源在哪里?” 君玉砜苦恼地道,他就是想不通透这点,所以才想要找君玉宸商量。 “皇兄你刚才说,你命人将染上疫病的人都登录在册,这个册子你带了吗?我想看一看。”君玉宸问道。 江坚涛点点头,起身到门外,从随从手中取过册子,回来交给君玉宸。 虽然说这三年来,他大权独揽,在朝堂渐露锋芒,但是之前十多年,他都在皇宫中做太子,不比九皇弟自小就经常外出,对京城熟悉,对外地民间的情况也熟悉。 或许他看到这些册子,能够想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而君玉砜交来的那册子上的内容还算详尽,名字,官职,住址什么的基本消息都有。 君玉宸翻看着册子,然后渐渐陷入了沉思,许久才道:“光看这份册子,这次的时疫的确很奇怪,染病的人分居在京城的四面八方,而且从这本册子上的内容来看,多是主人家染病,仆役很少;还有就是像皇兄所说的,富贵人家多,平民百姓少……。这件事的确很奇怪!” 君玉砜想了想,忽然扬声道,“来人,将玲珑叫过来。” 玲珑很快就来到暖阁,问道:“参见皇上!王爷找奴婢,有什么事吗?” 她在侍女当中是懂医的,当初也是君玉砜让她去学的医术。而这些天为了子初的病情,她也费尽心血,翻阅了许多医书,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我问你,在王妃染病之前的这段时间,都有去过哪里?”君玉宸问道。 玲珑知道,王爷之所以这样问,必然是为了找出疫病的根源,便仔细回想着,直到将之前几日的记忆都连贯起来的时候,她才开始说起来。 她才刚说了个开口,就被君玉宸制止:“宫里只有子初一人染上疫病,这说明疫病的根源不在皇宫,否则也不可能扩散到民间去。所以,子初在宫里的事情就不必说了,这段时间,她又没有出过宫?出宫的话,又到过哪里?” 君玉砜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也曾经猜测,染病的人或许是都到过某个地方,接触过疫病的病源,也曾经询问了许多病人,但是,因为太医说,这种病症有潜伏期,所以询问的时候要问到半个月以前的行踪,所以最后得出的线索乱七八糟,完全没有规律,以至于君玉砜最后也只能放弃。 但是子初不同,她的行踪大多在皇宫,而疫病的根源显然不在皇宫,那么,只要追查她出宫曾经到过的地方,或许就能得到线索,这个范围,却比别人要小得多。 怎么他之前就没有想到这点呢?真是的,百密一疏啊! 君玉砜闻言暗暗懊恼。 “出宫?啊,有过那么两次!”玲珑很快就想起来,将当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到子初是为自己挑选寿礼而出宫,为了寻找合心的东西,走过许多地方,君玉砜心下疼痛,而后又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又舒展开来,似乎不像被人看到。 君玉宸认真地听着,偶尔问上一些细节,直到听玲珑提到春上居时,忽然心中一动,将手中的册子翻开,翻了许多页,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忽然间停下来,将册子拿到君玉砜面前,道:“皇兄,你看这里,春上居的二掌柜、三掌柜以及身边的仆役小厮都染上了时疫,还有春上居周围的乞丐也一样……还有,这个长史我知道,他经常到春上居去用膳,这个官员也是,还有这个……皇兄,你说,疫病的根源会不会在春上居?” 君玉砜闻言心中一跳,如果说疫病的根源在春上居,或许能够解释,为什么染上时疫的人分散在四面八方,因为他们都只是偶然到春上居用膳而已…。 不过—— “好像也不太对,我询问过很多疫病人的行踪,其中有的人从来不去春上居,但是也染上了疫病。而且,刚才玲珑也说了,那次可是明露跟子初一起去春上居的,但是明露却什么事都没有,偏偏子初就染上了。” 君玉砜有些犹豫地道。 “不,虽然有些对不上,但是,我觉得这个春上居一定有问题!”君玉宸却不为所动,坚持道,“既然太医说过,这疫病不会因为靠近病人而传染,那么病源应该也不可能是靠近了就会染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吃进肚子里的食物。从这天子初的行踪来看,我觉得这个春上居可能性最大!” “可是,那如果是这么说的话,为什么有的人没有靠近春上居,也会染上时疫呢?” 君玉砜对这点仍然无法释怀,因为他要考虑的是全面的问题,所以必须事无巨细,全部都考虑在内。 听君玉砜说得这样肯定,君玉宸就知道,他必然是调查过的,而且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来调查。顿时也觉得有些疑惑,再翻看着那些册子,想要从中窥得机密。 看着看着,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念:“皇兄,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云烟楼的常客,经常在云烟楼用膳;而这个人也是,还有这个人则喜欢在临江仙……。” 他一个一个地找着,在脑海中努力思索,“而且,云烟楼、临江仙等这些酒楼周遭的乞丐似乎也都染上了时疫……。” “难道说问题出在这些酒楼?”君玉砜突然警觉起来,“可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多酒楼都同时出现问题?” “春上居、云烟楼、临江仙……。这几家酒楼都是靠近皇宫,名气很大,似乎都是在京城西南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酒楼所用的水源都是自己打的井,而这几家井的水道却是相连的……”。 君玉宸忽然醒悟,“难道说,问题出在水源上?事不宜迟,皇兄,我们立刻去查看下,看是不是水源出的问题!” 君玉砜这回也觉得君玉宸说得很有道理,欣喜地道:“好,我们这就去!” “玲珑,你也来!”君玉宸叫上了懂医的玲珑,同时又派人去传太医院的医正,一同前去。 一行人来到春上居,虽然皇帝君玉砜没有用真实身份出现,但有君玉宸这个王爷在,暂时掌管春上居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有问必答。这番询问证实了君玉宸的猜测,这几家酒楼所打的井,水道的确是相通的,都是从赤霞河分流出来的地下水,这样一来,君玉宸猜测是水道出了问题的可能性,倒是越来越大了。 随即,君玉宸采集了这几家酒楼的井水水样,给天牢里的死刑犯服下,结果这些人果然也相继出现了和疫病相同的症状,显然君玉宸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问题的确出在水源上。 但是,好好的水源,为什么会突然有问题,以至于让众人患上疫病呢? 关于这点,君玉宸和君玉砜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命令这几家酒楼暂时停业,同时将这一代水道所挖掘的井全部封用,不允许任何人使用。 这样一来,疫病果然被控制住了,几乎没有什么人再感染疫病。可是,虽然控制住了疫病的蔓延,但疫病究竟因何而起,如何救治,却依然茫然没有头绪。 而这天,更有噩耗传来,疫病患者中,有三个人死亡了…… 听到这个消息,君玉宸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因为迟迟找不到疫病的根源,也因此找不到救治的办法,京城染上疫病的人已经占了十之二三,这种疫病会导致死亡的消息传来,整个京城,尤其是患病人家,更是陷入了恐慌之中…… 第三百七十五章:宋石安复起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挺身而出,向皇帝进言,说他知道疫病的根源,以及如何救治,立时震动京城。 皇帝看着下面跪拜的人,一贯沉静的他也忍不住流露出惊喜之色地道:“宋思文,你说,你知道疫病的根源何在?” “回皇上的话,微臣不知道疫病的根源在哪里,但是,这种疫病微臣却从家父口中听说过。” 宋思文跪拜在地,神色恭谨地道,“皇上,微臣的父亲自小生在靖州,长在靖州,据他所说,靖州山高林密,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野花,再加上终年不见天日,落叶腐烂之后堆积在树底,因而产生一种有毒的瘴气,中毒者会持续昏迷不醒,低烧,呕吐,无法进食,严重的还有可能会死亡。以父亲过往的经历看来,京城流行的这种疫病,病症和瘴气中毒十分相似,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追问道。 因为出现了疫病,他这个大寿过得十分冷清,只是简单的召集了一下后宫嫔妃们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再看了看个人送上来的礼单就匆匆散了。 而最近这些时日中,京城也是人心惶惶,皇帝也很头疼,懿和宫中,纳兰太后的病情总是时好时坏的。尤其是现在,连子初都染上了疫病,不但太上皇为此焦心,就连君玉砜自己也十分的担心难过。再每日接到外面递进来的如山一般的奏折,都说是情形危急,他就更加烦心了。 可是太医院却一直都查不到疫病的根源,患病的人无法治愈,这时候宋石安的话,似乎让他看到一点希望。 “只是,微臣不明白,这种瘴气只有靖州的高山密林中才有,又怎么会在京城流行起来的?”宋思文说着,一脸的神情迷惑,让人看着就觉得他似乎很为时疫担忧似的。 如果真是瘴气中毒的话,那就不是所谓是时疫了。瘴气中毒可以解,那么人心就能安定下来。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皇帝也很疑惑,不明白这种靖州的瘴气怎么会传染到京城来,但现在救治疫病患者更加重要:“那么,这种瘴气中毒,宋爱卿是否知道救治的办法?” “这……。彻底根治瘴气中毒的方子,微臣倒是从家父那里知道的,只是,其中有一味药,却是需要刚绽放的白梅花的花蕊晒干作为药引,只怕有些麻烦。”宋思文有些犹豫地道。 “必须要刚绽放的白梅花花蕊吗?如今是夏日里,离白梅花绽放的时间还有几个月之久,可是看京城疫病的情况,如果再拖延上几个月,只怕京城要尸横遍野了。” 皇帝闻言皱眉,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之光,似乎又在瞬间熄灭,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个,其实也不是没有……。”宋思文有些迟疑地道。 皇帝大喜:“还有什么办法?快说!” “这种瘴气中毒,跟天花病症有些像,但凡得过的人就不会再得,而且,瘴气中毒后又治愈的人,体内的血液也有了抵抗瘴气的疗效。如果是治愈之人的血为药引,那么,即便不是刚绽放的白梅花花蕊,而是晒干的也可以治疗瘴气。” 宋思文说着,随即又神情凛然地道,“启禀皇上,微臣小时候曾随父亲回过老家祭祖,因而染过瘴气,不过当时运气好,正好是在冬季,所以能够凑足药方。除此之外,微臣府中之前从靖州带来的丫鬟仆婢,以及侍从,其中也有人曾经染过瘴气,微臣和微臣的家父,都愿意以自己和微臣府内之人的血液为引,好救治染上疫病的人!” “哦,那你府上一共有多少人?”皇帝追问道,“而治愈一个人,又需要多少血?” “回皇上的话,微臣以及微臣府上的人,染过瘴气的共有六十五人。如果要彻底治愈一个人,前前后后大概需要一茶盅的血液为引,辅以药方,便可治愈。”宋思文安思索了下,道。 皇帝叹了口气,忧虑地道:“这样说起来,也是杯水车薪,京城染病的人已经将近七万人了……。” “虽是杯水车薪,但能救一人便是一人,微臣愿意竭力而为,尽可能地多救些人。”宋思文安言辞恳切地道,“不过,靖州染过瘴气的人不少,请皇上下圣旨给靖州刺史葛大人,命他带些染过瘴气的人上京,或许还能够来得及多救一些人。而且,葛刺史也曾经经历过瘴气中毒之事,处理起来格外得心应手,若能到京城来也是助力。听说,如果瘴气中毒而死的人尸体处理不得当的话,很容易再度蔓延起来。” 听他说得严重,皇帝君玉砜便自然眉头紧锁。如今疫症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但是因为之前不知道根源所在,已经有人开始死亡,这善后事宜,只怕还要拖延许久,既然有处理过瘴气中毒的官员,总会得心应手些。 “刘产,传朕的旨意,命靖州刺史葛志达携曾经瘴气中毒的人进京。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道圣旨传到靖州!” 刘产忙应声道:“是,奴才知道了。” 宋思文见皇帝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却不见他有其它的安排,心中却有些失望,皇帝似乎没有想到那件事,也没有让父亲马上官复原职出来朝中继续为国效力。 但是,他却不能够亲口说出,那样目的未免太过明显,以皇帝的精明,说不定会怀疑到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只要这一次,他能将子初救转过来。只要她醒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君玉宸和君玉砜兄弟两都要欠下他一个莫大的人情。到时候,父亲出山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要父亲官复原职,那么,未来,他们父子两边可以再朝中大展拳脚,徐徐图之了。 想到这里,宋思文努力压抑着到了嘴边的话,退了下去。 不过,疫病的事情,不能光凭宋思文的一番话就下定论,为了证明这种疫病的确是宋石安所说的疫症,一开始并不敢直接按照他的药方来,而是先挑选了之前染上疫病的死囚,取了宋府中人的血,按照宋石安所说的药方煎制,一剂药下去后,死囚的病症就有了明显起色,证明宋石安所言不虚。 确定这药方的确有用,许多人都吁了口气,尤其是太医院的人。 消息传到赫连宫,听说宋石安知道了疫病的原因和救治办法,而且挺身而出,显然要立下大功,赫连舅父不觉神情有些扭曲,没想到老天爷竟然这样眷顾宋石安,给了他这样好的机会!但很快的,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神色一变,匆匆遣人去问犹在昏迷当中未醒过来的子初的情况如何了。 玉兰宫中,守在子初床边的君玉宸在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就赶去了紫宸殿,要求面圣。 君玉砜自然知道,君玉宸这时候来见自己,肯定是为了子初的病情。果然,待人进来之后,君玉宸第一句话,就是:“皇兄,听说已经找到了可以解救时疫的法子是吗?快,请皇兄马上下旨给子初救治啊!” 君玉砜挥手让身边所有的人先退下,待兄弟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开口道:“你先别着急,朕已经下旨,让宋府的人准备解药送来宫中,只是为了谨慎起见,必须要先让人试药之后,才能给子初服用。” 君玉宸点点头,有些心乱而又狂喜的说道:“嗯,那就太好了!皇兄,那我先回去等着了。” “等等。” 君玉砜叫住了君玉宸,沉吟了一会,才道:“九弟,这个解毒的法子,是宋石安提出来的。解药,也是要用宋府那边的一些人的鲜血来作为药引。朕知道子初跟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一向恶劣,因此,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才格外的谨慎。” “宋石安?是他?” 君玉宸闻言,也是有些愕然的呆住了。他几夜未眠,此时更因为对子初的关心而神经紧张不已,但对于宋石安这个人,他也是同样的没好感兼且十分的讨厌。偏偏从辈分上来说,这个人又是他的岳父。而且,若这一回,子初还是被他救下的话,那么以后,自己便是想刻意避开他,也是没有可能了。 否则,被世人传开去,不但他声誉受损,更重要的是,子初肯定会被误解成为不孝之人。到时候,宋石安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尽可占据有利位置,让世人为自己说话,更能因此而赢得所有人的赞美。 但是,以眼下的情况来说,若不采取宋石安的办法,又没有别的可能。如今疫症情况严重,宋府的六十五个人,光救治朝堂上染病的官员只怕都不够,而靖州路途遥远,等到靖州刺葛葛志达赶到京城,最少也需要将近两个月……如今,能多一个人提供药引,就能多一分希望,能多救治一些人........ 这可真是个难解的问题,稍有不慎,牵涉的就是那么多人的性命! 但君玉宸稍稍思虑一番之后,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先救治子初为最要紧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六章:大灾背后别有文章 “皇兄,我也知道子初跟宋大人之间颇有些龌龊,父女关系极为恶劣。但那也是从前的事情了,而且,如果能够救治子初的话,不管他是谁,就算要我君玉宸下跪三天三夜去求他,我都愿意一试,到时候若只初醒来,因为这件事而怪罪我的话,我绝无怨言。皇兄,救人要紧,其余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容后再说,我这就去见宋石安,让他马上送药进来,还请皇上应允。” 见皇上还在犹豫,君玉砜神情恳切地再次请求,同时将目光转向殿外闻讯赶来的众臣。 “皇上,微臣认为定王殿下所言有理,如果宋大人能多救一些人,自然更好!” “是啊,皇上,如今应该以疫病为重,既然宋大人曾经瘴气中毒过,能够提供药引救人,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马上让他官复原职吧!” “皇上,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要知道,御书房里的这些众微臣,都是高官贵族,亲友子弟中也有染上疫病的人,虽然如今知道了救治的办法,但药引有限,如果能多一个人提供药引,他们的亲人子弟自然就多一份救治的希望。而且,君玉宸所言虽有私心,却也的确言之有理,因此,便有许多朝微臣纷纷进谏。 见众人都附和,皇帝也不由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果然,思索许久后,皇帝也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朕的旨意,着将宋大人官复原职,命其立即着手解除时疫!” 话刚出口,皇帝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靖州的毒瘴气居然传染到京城的水源中,导致疫症猖獗,而这种疫症正巧需要瘴气中毒又治愈的人的鲜血为药引,而之前因为孝期未满一直赋闲在家的宋石安刚好就符合条件,之前提供疫病救治办法的宋石安,却又是子初的父亲……。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虽然说如今疫病的根源已经找到,但是靖州的瘴气居然会污染到京城的水源,导致这许多人染病,这件事实在有些蹊跷。九弟,这次突发疫症的原因,是京城的水源被污染了,这个原因是你找到的,那么,你就继续查下去,看京城的水源为何会被污染。如果让朕知道,是谁污染了水源的话,定不轻饶!” 皇帝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几位大臣。 找出水源的问题,只能控制住疫病的传染,却依然无法救治染病的人,因此君玉宸又回到玉兰宫照顾子初,所以眼下御书房便只有江坚涛在场。这次疫病,是靖州的瘴气中毒,却刚好让送石安有了解除禁足的机会,他心中也有着许多疑惑,闻言立刻道:“臣遵旨!” 不多一会儿,被官复原职的宋石安就被唤到了御书房。 因为守孝的缘故,宋石安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再次看到这位当年权倾朝野的右相,人人都能感觉到他憔悴了许多,言行举止也没有了以前的张扬,以及肆无忌惮的意味,显然这两年的守孝,让他修身养性不小。 “什么?你说,若想要解这瘴气之毒,得要先将子初腹中的孩子拿掉?不!不可以!这是什么荒谬的解毒之术,我不信!” 眼见君玉宸因为听见这句话而陷入了疯狂的姿态,君玉砜也心中为之一窒。他曾亲自面对过上官婉愔大出血时的艰难抉择,知道这种时刻,对于君玉宸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对于他而言,子初的生死显然更重要,便劝道:“九弟,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子初安全,你们还年轻,以后孩子总会有的。眼下,还是先将子初救转了再说。” 君玉宸有些空洞的看了他一眼,继而缓缓摇头,道:“不,皇兄,你不明白。对于我而言,世间没有任何人比子初更重要。但是,我了解她,也明白她的取舍。若她醒来之后,得知我是因为要救她,所以才让人将孩子拿掉的话,那么,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原谅我的!” 君玉砜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很快就陷入到了惆怅当中。是啊,他是男子,虽然也曾经全心全意的爱过上官婉愔,但是,他又何尝明白她在生死关头那一刻,心里的抉择和取舍呢?对于世间任何一个母亲而言,肯定都不会愿意用孩子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性命,因为孩子是长在她们身上的血肉,是她们的一部分,却被她们视的比自己的性命更要。若要因为自己而失去孩子,这对她们而言,简直比杀了自己更痛不欲生! 但是,如果说,君玉宸要为此而放弃替子初做决定的话,那么,也许将来等来的,就是母子双双毙命的消息了。想到这一点,已经习惯了生杀予夺的君玉砜还是率先冷静下来,他毅然道:“九弟,若是你不想担这样的罪责的话,那就让皇兄我来担着好了。若是.......子初因此而不能原谅我,那么,就让她恨我好了!只要,只要你们能活得幸福,也就不枉我担负了这么一个罪名了。” 君玉宸闻言,有些震惊的看了看自己的兄长。见君玉砜朝自己缓缓点头,再一想眼前不得不抉择的艰难,最后,他只得无奈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孩子,这个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尚且未能来到这世上,就这么匆匆的走了...... 浓黑的药汁煎了上来,玲珑端在托盘里,双手却在不住的颤抖着。她眼睛红肿的厉害,一看就知道哭了不短的时间。可就在她和另外两个侍女将昏迷当中的子初给扶起来,准备喂药的时候,一直在旁坐着看着这一切呆若木鸡的君玉宸却忽然反应过来,豁然起身,低声而平静的说道:“给我吧!我来喂。” “王爷,可是.......”。玲珑愕然的转过身,看着眼前憔悴的君玉宸,最后她是在忍不住,将药碗往他手里一放,自己哭着跑出去了。 玲珑这面跑出了寝殿,正好迎面遇上把宁嬛哄睡了的巧伊。巧伊也听说了此事,见到玲珑连忙一把拉住她,问道:“你先别哭啊,我来问你,真的给王妃喂了那个药了吗?” 玲珑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一把扑进巧伊的怀里,泣不成声道:“为什么啊?你说老天是不是瞎眼了?为什么咱们王爷和王妃这么恩爱的夫妻,却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折磨啊!上天太不公平了了,太不公平了.......” 巧伊默然无语的跟着一起垂泪,跟在子初身边这几年,她们可算是对君玉宸和子初之间的感情最为了解的侍女了。眼见这么一对如花美眷,最终却阴差阳错的差点要生死分离,而今好了,虽然王妃不必因为时疫而死,但是,若等王妃醒来之后发现孩子没有了,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的话,那么,这种痛苦,也够让同样已经身为人母的她们痛彻心扉的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不及时抉择的话,则母子二人的性命都会难以保全,所以,便是谁,也没有这个胆量敢继续拖延下去。但明明深爱着妻子的王爷,却亲自断过了这碗打胎药,不用想也知道,此刻是君玉宸,心里是痛苦,是多么的难以形容....... 就在玲珑和巧伊两人相对垂泪的时候,忽然,有人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玉兰宫的侍女和太监,几个人都是焦急的叫道:“南宫夫人,请稍等一下,容奴婢们进去回禀一下呀!” 玲珑和巧伊回头一看,都是讶然。来人居然是宋子岚,王妃的二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她可从来不会单独进宫来的呀! 见到玲珑和巧伊两人一脸的泪痕,宋子岚显然吃了一惊。她快步跑过来,一把拉住巧伊的手劈头盖脑的就问了一句:“快告诉我,你家王妃是不是已经喝了那个打胎药了?不能喝,那药不能喝呀!” “啊?为什么不能喝?这不是宋大人说的吗?说如果不拿掉孩子的话,则大人也无法救转过来。南宫夫人,您这莫名其妙的,是说的什么呀?”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你家王爷呢!君玉宸呢,君玉宸你快点出来,我.......”。 这吵吵闹闹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原本死寂如水的玉兰宫。坐在寝殿中正端着药碗颤抖垂泪的君玉宸自然也听出来了宋子岚的声音,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因为他心底的痛苦无人能解,他心疼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更心疼子初身上所忍受的一切痛苦。他只恨自己身为男子,却无法为她分担一丝一毫....... 还好,就在此时,又匆匆进来一行人。玲珑和巧伊听得金枝公主驾到的通传声,连忙要下跪行礼。叶赫明露却也是火急火燎的摆手,疾步行进来道:“不必行礼,带本宫去见你家王爷就好。” 玲珑和巧伊闻言都是相顾愕然,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进来都是要找自家王爷,还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但问题是,就算是金枝公主来了,这会儿王爷应该还不会见她的呀! 见玲珑和巧伊都呆在那里,叶赫明露心下一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拨开她们两就往里面冲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终于保住了这个孩子 “哎,公主,公主殿下!您等等!” “南宫夫人!夫人!” 叶赫明露和宋子岚这边急急忙忙的推开门,进来一看,只见君玉宸手里的碗还是满满的,看来是没有来得及喂下去。叶赫明露上前就将药碗打翻在地,而后道:“幸好我们快了一步,否则真是........”. 君玉宸脸上泪痕未干,他起身惊疑不定的看着宋子岚和叶赫明露,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叶赫明露不管他,先过去看了看子初的脸色,又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前,这才转过身来,一脸肃然的对君玉宸说道:“我有事跟你说,你听了不要激动。” 紫宸殿中,皇帝君玉砜也有些憔悴之色的端坐在上首,听完各部对时疫情况的回禀之后,他抬眼看向殿外,吩咐道:“来人,传右相进殿!” 宋石安进来之后便直接跪倒在地:“微臣拜见皇上!” 皇帝点点头,对立下大功的宋石安,他虽然心下不喜,却也只能摆出一副柔和的表情出来。正要正话,忽然一阵风声,有人如旋风般地冲到御书房,急切地道:“皇兄,子初醒来了!子初醒来了!” 来人形容憔悴,却依然无法毁损那妖魅的容貌,正是君玉宸。 紫宸殿中此时还有许多臣子在场,大家都知道这位定王殿下从前言行无忌,但这三年已经收敛了许多,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冲进御书房,这是十分不合礼数的。但是看到他憔悴的模样,想到染病在床的定王妃,再想到定王下和王妃恩爱情笃的传言,心中便觉得一阵叹息,大家也不忍心再责怪于他。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然不会责怪君玉宸这般不经通报便擅闯御书房,但是,这段时间,君玉宸抛开京禁卫的事情,只守在子初床前,皇帝虽然欣慰他对子初的真心,也羡慕他可以这般肆意纵情。但君玉宸这样做,却容易给人儿女情长,因私废公的印象,只怕对他利大于弊。但是…… 想到他去探望时,子初那苍白消瘦的模样,皇帝却也觉得一阵心疼。子初对君玉宸一片真心,如今生死不明,也难怪他会失魂落魄,无心理会其他杂事。 “真的?这么快就醒来了?真是太好了!”皇帝闻言十分喜悦,当下就霍然起身,几乎也险些失态。 君玉宸大喜道:“是的,皇兄,子初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群臣们闻言,也是纷纷交头接耳,大家都为这个好消息而喜形于色,更有不少人为自己家里染上时疫的人有望得救而欣喜雀跃不已。 宋石安献出的方子能够救治时疫,这真是太好了! 有了药引和药方,子初很快就康复了起来,这天,终于从持续不断的低烧昏迷中清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倾城,却因为憔悴消瘦而显得伶仃的容颜,既熟悉又陌生。子初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那张脸,因为消瘦,所以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的骨骼轮廓,有些恍惚地道:“你……。好像我的君玉宸。可是……我的君玉宸没有这么瘦……怎么会瘦成这样子?” 说着,只觉得心中一股难言的酸楚,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早在子初睁开眼睛的时候,君玉宸就察觉到了动静,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听到她说话,这才彻底确定,子初是真的清醒了。提心吊胆了将近一个月,心被揉碎了千百次,而今终于看见她醒过来,君玉宸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裂了。 他忍不住猛地将子初拥入怀中,喃喃道:“子初……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欣喜若狂,子初欢喜中又带着一丝心酸:“怎么?我病了很久吗?” “嗯。”君玉宸点点头,有些哽咽地道,“很久很久,你不值得,我有多担心,多害怕……。” 肩部的中衣似乎有被什么液体,一滴一滴地浸湿,似乎微微的凉,却又带着能够融化肌肤骨骼般的灼热。想到方才看到那张憔悴的脸,子初心中越发酸涩起来,眼前一片朦胧,轻轻揽住他的腰身,柔声道:“别担心,也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舍不得你和宁嬛啊!” “子初……”闻言,君玉宸的眼泪反而越发掉落得迅速起来。 他本不是懦弱的人,更加不经常落泪,但是这次子初病了一个多月,实在是让他太过紧张恐惧,尤其前几天,听说染上疫病的人有人死掉,他就更加害怕起来,唯恐会失去子初!好在,苍天虽然狠心让子初染上了这样的病,却终于还对他存有一丝怜悯,没有夺走子初!也没有让他失去他们的孩子! 否则的话,君玉宸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爷,我查出水源被污染的原因了!”就在这时,江坚涛忽然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正好看到两人相拥落泪的模样,不由得一怔。 正在相拥落泪的两人,看到江坚涛突然闯进来,难免有些尴尬以及不好意思,慌忙分开,别过脸去擦了擦眼泪,调整了一会儿情绪,君玉宸才起身迎接道:“原来是阿涛你来了,子初她醒了!” “……哦,那太好了!”江坚涛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我好像打扰你们了?” “你就别打趣我们了!刚才你说,找到了水源被污染的原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水源被污染?”子初这段时间一直低烧昏迷,虽然偶尔有醒过来,但脑海中一直昏昏沉沉的,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水源被污染是正事,她这一询问,顿时将众人的心神转了过来。 趁着君玉宸给子初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经过时,三人也已经慢慢调整好了情绪,等到君玉宸讲完,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的局势上面,原本那种尴尬的氛围已经完全不存在。 子初听说宋石安重新出山,心里的不安之感就越来越大。她很清楚,宋石安绝不是一个会甘于平淡的人,他的野心,他的**,都注定了他一旦出手,就会不择手段。 难道说,这一次的时疫,跟他会有什么关系? 君玉宸问道:“阿涛,你那边查到了什么?”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让宋石安名正言顺的官复原职,而且还有了施恩于群微臣的机会,说是巧合未免太巧了,君玉宸心中也有着些许怀疑。不过之前他的心神更多在于子初的病上,无暇分心,眼下见子初已经清醒,没有了大碍,江坚涛又查出了水源被污染的原因,也立刻关注起来。 “之前查出是水源的问题,为了防止疫病传染,我不是让人把那片水道里连通的水井都封起来了吗?前两天,有个守水井的护卫来报,说觉得水井里有奇怪的味道,便打捞起来,结果打捞出两具尸体来。据太医说,已经死了许久了,只是因为井底水凉,尸体又浸泡在井水中,腐烂得慢,所以才会隔了这么久被发现。而根据太医确诊,两具尸体投井时,已经染上了瘴气,所以才会污染了水源,以至于这么多人都染上了时疫。” 江坚涛缓缓地说着,心头充满了疑虑。 君玉宸眉头紧锁:“尸体是谁?为什么会染上疫病?又为什么会投井?” “因为在井水里泡得久了,尸体已经膨胀得无法辨认,不过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衣衫,听说是一对母子,母亲名叫马香兰,因为公婆身亡,所以带着孩子来京城寻夫,结果丈夫却失踪了。据说她怀疑是春上居的二掌柜谋财害命,害死她丈夫,曾经和春上居的二掌柜起过冲突。在她死之前,曾经在大街上和春上居的二掌柜大肆争吵,有人说,她或许是为了报复春上居的二掌柜,所以才会带着孩子投井。那口井,离春上居所用的水井最近。” 江坚涛顿了顿,缓缓地道:“马香兰母子是靖州人士,公婆是因病而亡的。” 听到马香兰这个名字,子初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大病初愈,头脑还有些混沌,但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君玉宸却明白江坚涛最后两句话的意思,是靖州人士,公婆又是因病而亡,那很有可能是在靖州染了瘴气,因为和春上居二掌柜有争执所以投井,致使本身所染的瘴气顺着水道四下蔓延,污染了整个水道的水源,因而导致了这场时疫。 从表面上看,整件事顺理成章,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更跟宋石安毫无关系。 但是,就是因为整件事情看起来如此的合情合理,才更他们心下忐忑不安。 “有派人去查过这个马香兰的家世吗?”君玉宸问道。 江坚涛点点头,明白他这样问的用意:“查过了,她娘家以前是经商的,但如今已经是个破落户,没有什么靠山,而且人也早就死光了,连父母都不再人世,只有一个妹妹,同样嫁在当地。她夫家是户商家,专做布匹生意,从靖州运货,贩到京城售卖,因为在靖州和京城两头跑。不过,他丈夫的生意做得并不大,和靖州的官府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无论是马香兰的娘家还是婆家,都是在靖州最偏远的地方,和宋石安没有任何关系,跟京城这边的世家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第三百七十八章:只是巧合而已? 既然马香兰本身和宋石安没有任何关系,跟京城的世家也没有什么交集,那么这件事应该和宋石安不相干。 但是,虽然得知了这么一个答案,但是,整件事还是太巧了! 因为靖州特有的瘴气中毒,京城发生了大范围的时疫,刚好救治的办法需要染过时疫而又病愈的人的鲜血,刚好宋石安就符合条件,顺理成章地官复原职了,而且还能够趁机施恩于群微臣,挽回先前两年不再朝的颓势,甚至是声威大增,就连皇帝都不得不记下他这么一个大功。如果说这都是巧合,那老天爷未免太关照宋石安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没有任何疑点,是吗?”君玉宸眼眸微暗,神色沉郁。 江坚涛点点头,道:“从我查到的消息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是疑点。” “什么?”君玉宸警戒地问道。 江坚涛不确定地道:“其实,马香兰的丈夫并不是春上居的二掌柜所害。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时疫,还牵扯到了春上居背后的东家赫连府老爷,我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就特地派人去查了马香兰丈夫的下落,结果证明,马香兰的丈夫的确是被害了,但不是春上居的二掌柜,而是和马香兰丈夫一道贩卖布匹的商人,已经从他家中找到了马香兰丈夫的尸体,他自己也供认了。” “那马香兰为什么会认为是春上居的二掌柜?”君玉宸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如果不是马香兰认定春上居二掌柜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为了报复春上居,而故意投井在离春上居最近的水井,污染了水源,京城的时疫也不会闹得这么大。如果不是患上时疫的人这么多,药引远远不够,宋石安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被官复原职。 为什么马香兰会认为春上居的二掌柜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这点很重要。而且,君玉宸也深知赫连府与妻子荣辱相连,因此,他自然会更加关注此事。 “根据凶犯的供述,他没想到马香兰会上京寻夫,心中很是慌乱,害怕马香兰会察觉到他杀了人,所以想要将这件事栽到别人身上。刚好春上居的二掌柜买了马香兰丈夫生前所买的那栋宅子,凶犯认为这个是很好的栽赃嫁祸机会,就故意欺骗诱导马香兰,让她误认为春上居的二掌柜是凶手,又故意对马香兰说,春上居财大势大,就算告到京守府也不可能告赢,拦阻她去告状,想着拖一段时间,马香兰就没精力再去告状。没想到马香兰居然这么倔,眼见告状无望,竟然投井自尽来报复春上居,结果……造成了时疫的蔓延。” 但从这供词来看,也很顺理成章,找不出丝毫的破绽,再度与宋石安撇清了所有干系。 “听起来只是巧合而已,似乎没什么可疑的。”君玉宸微微眯眼,但是,宋石安在这件事里得到的好处太大了,很难让他释怀。 子初在旁边开口道:“你们说,引起这次时疫的人,叫马香兰?” “是啊!”江坚涛点点头。 子初微微垂眸,随即扬起,缓缓地道:“如果这样说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怎么?难道王妃认得这个马香兰?”江坚涛有些惊讶地道。 子初点点头,将她出宫时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如果说这次的时疫,是因为水源被污染造成的,那我染上时疫,应该就是那天和明露一起出宫,到春上居用膳的时候染上的,也就是说当时水源就已经被污染了。换而言之,我和马香兰见面后,马香兰就立刻投井自尽,这样时间上才能够赶得及。” “这样说的话,时间上是有点紧,不过也不是全无可能。”江坚涛道。 子初摇摇头:“时间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马香兰当时似乎被人误导,认为京兆府不可能替她伸冤,所以才故意把事情闹大。我想,她应该是想着,事情闹大了,关注的人多了,衙门也不好压住这个案子,归根到底还是想要给她丈夫伸冤的。但是当时我告诉她说,如果她有证据的话,可以到京兆府鸣冤,周围的百姓们也都这样说,我感觉,当时马香兰是心动了的,想要去告状,又怎么可能转眼间就投井自尽,报复春上居呢?我总觉得,这里很不自然。” 君玉宸和江坚涛对视一眼,神情也都严肃起来。 如果单凭江坚涛查到的消息,马香兰敢雇人当街撞春上居二掌柜的马车,借此将事情闹大,抹黑曹掌柜,显然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这样性情的女子,遇事不会轻易退缩,反而是她既然一心想要报复曹掌柜,那么明知自己瘴气中毒,却故意投井自尽,来报复春上居这种事情,马香兰也是能够做得出来的,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但眼下有了子初这个目击者,将当时的情形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便能够让人察觉到不对。 马香兰明显是想要为亡夫讨得公道,如果说她以前被人蒙蔽,认为京兆尹贪赃枉法,不会秉公断案,但子初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她,京兆尹不是这样的人,还有周围那么多百姓附和,按道理说,马香兰无论如何也该去试一试,不可能转头就投井自尽啊! “你确定马香兰是自尽,而不是被人杀死的吗?”君玉宸沉思着问道。 江坚涛沉声道:“我只能确定,她是被淹死的!至于他杀与否,现在尸体都泡的腐坏了,实在是难以断定。” 自己投井自尽是淹死的,但如果被人扔到井里,也可能是淹死的,但这两种情形的结论却是截然不同的。 “这件事的确有蹊跷,可惜,我们没有证据。”许久,江坚涛才叹息道,“因为宋石安曾经染过瘴气,能够为疫病患者提供药引,而且,”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据说我们这位右相大人如今很是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为了多救一些时疫患者,不顾太医的劝阻,割血救人,以至于几次三番昏倒,如今人人都在称颂他,声势正盛。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光凭一些疑点,不但不足以让他入罪,而且,还会给王妃和王爷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非议。所以,如今看来,我们也只能暂且忍下了。” 君玉宸想起之前宋子岚跟叶赫明露带来的消息,一想到宋石安为了复起,居然不惜牺牲子初和赫连府来作为他的垫脚石,还差点害的自己和子初失去了这个孩子,他心里的怒意就怎么也消泯不下去了。 闻言,他唇角微弯,凛冽如冰:“是,咱们现在是没有证据,不过不代表咱们就拿他宋石安父子两没有办法。没有证据就去找,然后在合适的机会抖露出来,那才真的有意思!” 如果让人知道,这次时疫是宋石安父子在背后操纵故意安排,目的是为了让宋石安官复原职,重回朝堂,同时示好施恩于群微臣,为了一己私利,致使上万名官宦贵族染病,甚至还有人死亡,到时候的情形才更精彩…… 至于宋子清那边,宋子岚也答应了子初和自己的丈夫,一定会尽全力从妹妹那里挖掘出真相出来。看看宋石安父子还有什么后招,以便及时应对。 再说这边,宋石安官复原职,重新回到朝堂,君玉宸和江坚涛心中都十分警惕,尤其是君玉宸,更担心宋石安对子初和赫连府的心思,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便做足了十二分的准备。 对于子初腹中的孩子,对外,他早已跟皇帝统一口径,只说是小产了,如今子初醒来之后身体虚弱,无法见任何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重归朝堂的宋石安竟然是改头换面,对人对事虽然还说不上温和尔雅,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嚣张自负,在正事上更是耗尽了心神,就连遇到君玉宸和江坚涛,也能够笑脸相迎,摆足了想要友好相处的姿态。甚至,偶尔几次在城中与赫连浩然打照面,也再没有出格的言行举止,大多都是触到了便转过脸去,就当眼前没有这个人。 见状,江坚涛和君玉宸都松了口气,子初却觉得有些纳闷。 这一日,叶赫明露与江坚涛,还有南宫清扬宋子岚夫妇等人,一起前来玉兰宫看望子初。 “他这次重出江湖,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倒像是守孝其间真的在思过,认识到了以前行为的不妥,所以再出来便洗心革面,这样的转变还真让人措手不及。再加上他在疫病时舍己救人的美德,如今朝堂上不少人为他歌功颂德,竟是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子初说起自己这个父亲的时候一脸的平静,只有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讽刺,真实的反应了她心底的厌恶之情。 “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君玉宸淡淡地道,“不过是如今处于下风,不得不做个样子而已。” 江坚涛点点头,随即又叹道:“只是这样一来,反而对我们不好了。若宋石安还像先前那样骄傲自负,行事嚣张,无论是抓他的把柄,还是设计,都还有迹可循。现在他懂得收敛,又处处谨慎,正事上更是卯足了十二分的心力,像泥鳅似的滑不留手,反而让我们无从下手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不管世界如何变,我们永远不要变 君玉宸当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浅浅一笑,微微带了些讥讽之意。 对付宋石安,固然也可以设计栽赃,但宋石安心思缜密,本就不好设计,何况,再缜密的设计也终究是设计,不是事实,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如设计一些小的差错来对他进行栽赃陷害,可一不可再二,终究不是正道,不如拿捏到宋石安确实的把柄来得安全有把握。 而宋石安父子如今收敛行径,一心在正事上争锋,想要对付他就变得困难了。 听了众人的谈话,并没有将自己排除在外,宋子岚之前一直沉默着,此时才轻声道:“其实,我也向子清打听过,她说父亲在家守孝的那些日子里,每每见了都是见他在自己院子里手不释卷,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消遣爱好了。看来,父亲想要出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我真正担心的,还是父亲之前的为人,一贯自私刻薄。他为了自己的**,可以不择手段,在他的眼底,就算是我们这些儿女,都可以随时拿牺牲。所以,我觉得,他这次出山,肯定不止是为了官复原职这么简单。因为现在大姐已经做了王妃,他跟大姐之前又一直不和,再加上大夫人的死因,这些过往堆积在一起,我真的很担心他会继续对大姐不利啊!王爷,不如你跟大姐还是赶紧离开京城吧,你们回了云州,他就没有机会再继续来害你们了。” 子初闻言,十分感动了看了一眼宋子岚。她知道,宋子岚此刻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担心的,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毕竟,宋石安为了威胁她,可是连朱晓颜的生死都抛出来了。但难得的是,宋子岚也因此而看透了宋石安这个父亲,她对他完全没有了任何念想,更不愿再继续被他拿捏着。 子初遂转向君玉宸问道:“之前让你去查宋石安这两年的行踪,如今可有什么消息了?能不能确定一下,这两年他是否真的没有离开过京城吗?” 君玉宸摇摇头,十分遗憾的说道:“如今只查出来一件事,那就是他日产生活中常用的几样东西,这两年的确是用量锐减。但没有其他的凭证可以佐证他私自离京,而他身边贴身的两个小厮,又是对他绝对忠诚的。如今他声势正旺,咱们不能冒险去拿这个来质问他。” “是啊,周姨娘那边,我也再三追问过。可恨宋石安这个老奸巨猾,他守孝期间,说什么要戒荤戒色,居然连去周姨娘那边也没有过一次。周姨娘也说经常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人,但是没有证据说明他不在府中。真是,让人恼恨的很!” “呵呵,这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要知道,他宋石安能从一介书生,混到如今这个份上,而且,就算是新君继位,他也能继续稳坐右相的位置,就足以说明,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子岚说得对,他所谋者绝对不会只是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之位,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对金旭国的百姓始终是个莫大的祸害。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不能轻易离开。否则,若我躲开了他的暗算,却让你们和皇上,还有赫连府甚至更多的人受了他的算计的话,那么,就算是我离开了,我也会于心不安的。” 君玉宸听子初这么一说,便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次,跟宋石安彻底决裂。 虽然说身为女儿和女婿,他们本来不该如此。但一想到宋石安这次所做的那些事情,他就忍不住满心的恨意。他居然敢谋害子初和自己的孩子,那么,就该为此付出代价!他,是绝对不会原谅伤害子初的人的,不管他是谁! “王妃说得对,如果宋石安想要靠真本事,光明正大地竞争的话,那反而是最简单的情形,我们反而不必担心。”江坚涛缓缓地点头道,“真正该担心的,是宋石安会不会在私底下耍什么手段,设计什么阴谋诡计来对付咱们?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君玉宸起身,来到床边,遥望着外面花红柳绿的夏景,幽幽地叹了口气。 “是啊,这才是我们真正要提防的……” 因为时疫肆虐的关系,这繁花如画的美景根本无人欣赏,转眼间已经是夏末秋初,草木已经渐渐的染上了秋日的灿烂微黄,果实丰硕,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黄,沁人心目。 玉兰宫寝殿里,光洁微黄的铜镜里,映射出镜前人的容貌。 浓密乌黑的青丝挽成流云髻,簪着一只赤金榴开宫闱的金簪子,眼眸盈盈如同一汪秋水,眉若翠羽,唇若点朱,因为暖阁内温度高,因此雪白滑腻的肌肤透出隐隐的霞红,如同朝霞映雪,映着乌鸦鸦的鬓发,金灿灿的头饰,越发显得娇美无伦。 看着眼前的丽人,君玉宸忍不住心中一阵柔情,将一朵珠玉鬓发簪在她的鬓发旁边,再看看镜中的容颜,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套榴开宫闱的头面子初你戴得正好看,可见当初我买这套首饰给你是买对了!”这套头面正是那次他回京之后,趁着子初外出时买的。 “是是是,定王殿下你买的东西,哪有买错的?”子初白了他一眼,却是娇媚如丝。 也不顾及侍女在旁边,君玉宸揽了她的肩膀,笑道:“好罢,原不是我首饰买得对了,而是子初你长得对了,不管什么首饰你戴着都好看。这原是你的功劳,与我无感,这样成了吧?” 借着身体遮挡着旁边宫女们的视线,飞快地在子初耳垂上亲吻了一下。 “别闹了,被玲珑她们看到,又要打趣我!”温热的气息,以及丫鬟在旁的担忧,子初只觉得耳垂一麻,面红如酡,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喝道。 君玉宸淡然自若地道:“怕什么?若她们敢笑你,就撵了出去!” “君玉宸!”子初咬牙,玲珑等人服侍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撵出去?这家伙这几天不知道又发什么疯,不止晚上缠着她不放,就连白天也不大顾忌玲珑等人在旁,时不时地就挑逗她。想到玲珑等人还在屋内,子初脸上越发红了,不想被她们看出端倪,忙转移话题道,“怎么这几天你似乎突然清闲下来,常在玉兰宫,倒是不怎么到紫宸殿去了?” 白痴,他都在她眼前晃了这么久,难道她还没发现自己疏失了什么吗? 君玉宸瞪了子初一眼,神情闷闷:“因为我很闲!” 子初莫名其妙,谁又惹了这个祖宗了?这个样子,倒是让她想起很久之前的君玉宸,任性恣肆,阴晴不定又爱发脾气,但是……,他真正开心起来却又很纯粹单纯。带着点孩子气,带着点任性,却显得那么真。 想起以前的事情,子初心中泛起一股柔软,温声道:“玉九,你这到底怎么了?” 因为暖阁里开着窗,所以秋风吹过的时候,窗外那一缕细细的菊香便透了进来,混杂在满室的温热沉香之中,显得格外超逸脱俗,令人心神为之爽。 望着子初温柔的眼眸,君玉宸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子初对他的情意,一直都那么真切,毋庸置疑。可是,自己最近,却是因为她怀着身孕,每每拒接跟自己的亲热而耿耿于怀,真是,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可是,看着她这么娇美的坐在自己面前,还倚靠在自己的怀里,却是看得见吃不到,这滋味,也实在是太让人抓狂了! “算了,没事。”君玉宸闷闷地道。 “你没事,我有事,最近天气变了,宁嬛那边需小心注意着她的饮食,不能吃上火的东西,以免咳嗽。还有我腹中的这个,最近也开始闹腾,偏你还要来闹我!”子初嗔道,一半是玩笑,一半却也是真话。这几天君玉宸不知道为何突然总是粘着她,她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她打理宫务,他就在旁边看着,反而让她时时分心,总也无法专心处理事情。 君玉宸微微嘟嘴:“敢情子初你嫌我烦了?” 正在旁边为子初挑选衣裳的玲珑犹豫了下,面颊闪过一抹晕红,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乍着胆子笑道:“既然王爷这几日有闲暇,不如陪王妃去见一下舅老爷?之前王妃病中的时候,赫连府的舅老爷和大少爷少夫人等,可是没少派人过来问安。如今王妃既然大好,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子初闻言,倒是醒过神来。是啊,赫连舅父那边,自己也一直放心不下。正好趁着这两日得闲,回去看看也好。只是,便是去,也要掩人耳目,不便太过招摇,于是便对君玉宸撒娇道:“我怎么会嫌你烦呢?这样好不好?咱们去看看舅父,也不用招摇其事的去赫连府,咱们就派人给舅父传个信,约他去郊外的普宁寺喝茶,顺便我也能出去散散心,看看外头的景色,你说这样好不好?” 君玉宸被她这么笑着一撒娇,心都酥软了一大半,哪里卉说得出半个字的不好来?遂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好好好,娘子但有所命,怎会有不好的?” 第三百八十章:金旭国首富离奇暴毙 于是,这日下午,君玉宸和子初两人就坐在了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上,换上寻常夫妻的装扮,带了十几个侍从,轻易简便的从一处不起眼的侧门出了宫,前往普宁寺中,前去会见赫连舅父。 车上,子初跟君玉宸说起了赫连舅父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君玉宸自然也不想要接手赫连府的这么偌大的家业,他沉吟了好一会,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子初,有句话我说了出来你可别生气,我总觉得吧,你舅父有什么话,没有对你如实相告。当然了,他疼爱你,这一点我是绝对相信的。可是就拿你母亲去世这件事来说吧,从头到尾,疑点太多了。若说是你大舅母因为妒忌你母亲出嫁时带走了太多的嫁妆,所以处处给她使绊子,让她在夫家过得不好不顺利,这我觉得是人之常情,合情合理。可是,若说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联合朱晓颜一起害死了你母亲,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人命关天,那毕竟是她的小姑子,是她丈夫的亲妹妹,如果甑氏因此就要杀人的话,那你外祖母岂不是早就该被她害了么?这件事,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别的文章。你可要注意。” 子初闻言点点头,她蜷缩在君玉宸的怀里,自己也凝神想了想,最后叹息道:“这件事情我跟你的看法一样,可是,当日舅父跟我说的时候,我看他神色凄惶,像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莫大苦衷似的,我一时心软,总觉得那可能也是他心底的伤口,就没有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了。一会儿,咱们若有机会的话,你就站在你的角度,帮我一起问出真相来吧!” 君玉宸闻言愕然,过了一会少不得摇头道:“你这死妮子,原来搞半天,你打的是这么一号主意。哦,说什么让我带你出来郊游,跟你舅父喝茶对弈,原来,是叫你夫君我前来给你做说客的。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拉着你在玉兰宫睡觉呢!” “睡睡睡!你现在能不能不要跟我说睡这个词了?我之前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躺了一个多月,现在一听说睡觉就觉得浑身僵硬。” 一听子初说起她病中的情景,君玉宸心底便是一阵怜爱。彼时他多么害怕自己会就此失去她?而今幸好,上天垂怜。 他连忙自省,道:“好好好,咱们以后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也是说笑的,你这次逢凶化吉,咱们夫妇是该出来拜谢一下佛祖的,初初,我爱你,能够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子初冷不防他会忽然来这么一句深情表白,而且还是说在佛祖之后,连忙道:“你快别乱说了,佛祖在前,你还好意思说什么爱来爱去的,真是,仔细佛祖不高兴!” “哈哈哈!怎么会?佛祖见世人都这般相亲相爱,只会欣慰,哪会怪罪呢?别说我现在在你面前如此说,一会儿到了佛祖跟前,我也如是说,不信你就听着好了!” 夫妇两在马车里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到马车外的侍卫耳中,都是相互相视一笑。自家王爷和王妃,这两人可真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也是上天有意作美,否则,何来这般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真正是羡煞了多少世人的眼! 普宁寺距离京城倒不愿,且一路上秋色宜人,子初坐在车中,时而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田间地里,也有不少农家在种植庄稼收割果实的。地头的野菊花洋溢着一股子清香,沁人心脾。看着这情景,子初依偎在君玉宸的怀里,喃喃道:“玉九,以后等咱们回云州了,,也去弄一块地来,种些瓜果蔬菜的。然后,等到秋天,可以带着咱们的孩子一起下地去,既体验了男耕女织的滋味,也能让他们知道衣食来之不易,不可轻易浪费。” “恩,你这提议很不错。呵呵,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规划一下。” 抚摸着子初如云的发丝,君玉宸的心里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子,有心爱的娇妻爱女陪伴,什么荣华富贵,权势熏天,他都可以不看一眼。 到了普宁寺前下车,子初自是带着帷帽,被玲珑和君玉宸搀扶着下来,不想,赫连舅父却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见到君玉宸过来,连忙要行礼,君玉宸阻拦不及,只得也跟着回了个礼。 “舅父,怎么这时候就在门口等着了?可是我们路上耽搁了,来得太晚?” 赫连舅父看见子初一切安好,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平静,且带着一丝娇慵之气,便放下心来,长叹一声道:“先前那一个多月里头,可是把我给担心死了。子初,只要你没事,我方才有脸面下去见你母亲和你外祖母啊!” 子初微笑道:“我很好,舅父,您太担心了。倒是您,看着比上次相见时消瘦不少,怎么?可是身体不适?” 君玉宸见两人站在门口就不往里走了,因担心自己跟子初这次出来只是私底下的行为,所以连忙提醒道:“好了,咱们进去说话吧!门口风大,子初你可吹不得风。” 果然,待三人在禅房内坐定之后,赫连舅父就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外头都说你真的拿掉了孩子,听得我心痛不已。怎么样,这消息......”. 君玉宸连忙道:“舅父放心,您的小外甥孙儿好好的,我君玉宸别的不敢说,但护着老婆孩子的本事,还是有的。至于外头说什么,舅父大可不必理会。” 赫连舅父点点头,有些不安的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才放下一些心来。不过子初,我来之前,你大表哥可是一再交代我,让我问清楚你们到底有些什么打算?还有,宋府那边.......”。 子初听赫连舅父主动问起此事,便端起面前沏好的茶水,送到他跟前,垂眸道:“舅父请饮茶,咱们慢慢说吧!” “什么?!”赫连舅父一口茶饮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你们说,宋石安最近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这不可能!他平时的性子可不这样,往前,他这般春风得意的时候,只怕早就上赶着要来踩着咱们赫连府的脑袋往上走了,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按兵不动?不行,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子初闻言亦跟着点头,道:“是啊,这次时疫,最后查出了祸根居然是在咱们春上居的水井下,只要他再联合一些别有用心的臣子,向皇上那边参奏我们一本,到时候,就算玉宸不会有什么事,但是舅父你这边,肯定是有些麻烦的。毕竟此次京中死了这么多人,许多还都是身份很高的贵族,这些人的家里人肯定也怀着怨恨,若有人联合参奏,他们肯定立马附和。但是奇怪的,我们准备了许多计策来应对他的行动,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放过了眼前这么好的一个报复的机会.......”。 “不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宋石安这回,是要斩草除根,他要将我们赫连府,还有你......一起全部给害死!” 乍听赫连舅父这么一说,不但子初吓了一跳,就连君玉宸也跟着差点呛到。 “舅父,您说什么呢?是,我知道宋石安这个人心术不正,他对子初完全没有父女之情,也不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是,子初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您说他要连子初一起害死,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啊!” 子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一脸沉痛焦急的赫连舅父,她敏感的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就要揭开序幕了。但是,等了半天,赫连舅父最终却是颓败的垂下了头,他凄凉不胜的说道:“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绾绾,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对不起你啊!” 见状,子初和君玉宸两人更加不解。正待要追问的时候,却见赫连舅父豁然起身,似乎想要往外走的样子,但是,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一声闷响,赫连舅父整个人就势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子初和君玉宸都是大吃一惊,连忙将赫连舅父扶起来。随后更连忙召了寺中的知客僧前来给赫连舅父把脉,一碗救急的救必应草药灌下去,子初焦急的在旁边等着,过了好一会,却觉得赫连舅父的脸色有些不对。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壮着胆子将自己的手指伸到赫连舅父的鼻息下一探,顿时,整个人也跟着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王爷,王爷,江大人和金枝公主殿下来了,在外面,等着见您,说有要紧的事情跟您商量。”朦朦胧胧之中,子初听见耳畔传来焦急的声音,似乎是巧伊慌慌张张穿过门来,急声道:“王爷,据说宫里也有旨意传来,让您进宫去,太后娘娘那边有些不好.......。” “胡说,母后不是好好的在----”君玉宸闻言想也没想,便转头轻声斥了一句,但待听清楚侍女的传话之后,却又带上了几丝惊慌失措,道:“你说什么?母后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这边子初还没有醒,母后又…………” “子初,子初,你醒醒,你再不醒醒,我真的要…………” 第三百八十一章:连环局的开端 为什么,自己腹部会隐隐做疼?孩子!孩子怎么了? 子初本能的就想要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手上却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只得一点点费力睁开双眼。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雪烟纱,半莹半明,稀稀疏疏抛洒进来,投下几近虚无般的浅淡影子。墙角的攒心梅花高脚木架上,放着一尊海口青瓷大缸,水面湃着新鲜香橼,一丝丝甜润气直欲沁人心脾。 “玉九?”子初有一瞬间迷惑,自己回宫已经几个月,而眼前景象却似乎并非是玉兰宫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都想不起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刺入头颅,越是去想,越是痛得厉害,脑中完全一片空白。 “初初,好些没有?你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君玉宸走近一些,朝边上杏衣侍女招了招手,递过去一盏碗盏,“来,我先喂你吃些东西,长点精神再说话。” “王妃,您可见好些没有?”玲珑有些面色憔悴,眼睛里却闪着欢喜光芒,“这是才刚新蒸的桂花酥酪,温热刚好,王妃喝完再歇一会,精神就慢慢好了。” “不,我不喝。”子初摇了摇头,只是连声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舅父呢?舅父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你们可有让大夫过来给他瞧病?” 君玉宸闻言,有些不忍的转过身去,而玲珑更是掩面啜泣,声音颤抖,“王妃,您节哀,舅老爷他已经…………” “节哀?什么节哀?”子初更觉混乱,她记起来了,自己之前昏睡时,脑海中掠过形形色色的人,在自己眼前来回穿梭着、奔走着,他们是在做什么?仿佛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妇人,她一直抱着一个女婴在哭泣,最后狠心丢下她,自己消失在了夜色里....... 四面八方似乎都是人,都在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但她们的声音却完好的传入到她的耳朵里。子初头疼得忍不住闭上眼睛,影像渐发清晰,恍若旧日之景重现,一点点拼凑起来。耳畔仿佛还听得见萦萦之音,自己惊慌失措的的嗓子喊道:“舅父!舅父您醒醒!…………” 不!不会的!子初惊得睁开双目,原来那不是梦,那些心痛、哭喊、挣扎,竟然全都是真的! 舅父死了!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还伸手探过他的鼻息,冰凉的,毫无一点的温度。 记忆豁然清晰,她惶急间坐起身,小腹处的隐隐作痛更加厉害,嘴里不由的出声唤道,“嗯,痛…………” 君玉宸见状慌忙扑上来,小心扶着她道:“别动,太医说你胎气不稳,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你且躺着,有什么事,我去替你办。” 待收拾妥当,君玉宸吩咐众人退出去,一并连玲珑也留在外头,眼见子初还是躺在床上怔怔流泪不语,方才叹道:“方才皇兄下朝之后也来看过你,站了会又走了。” “是么?”子初淡淡应道。 “初初,你别太难过了。”君玉宸双眉皱在一起,一脸担忧之色,“我知道你舅父对你十分的疼爱,他去世我也深感难过。可是如今,你怀着身孕,这孩子能保到现在不容易,咱们----” 子初明白丈夫的意思,双手缓缓移向腹部,在这柔软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生命正在长大。可是,就在先前,自己也亲眼看着自己的舅父死在了自己面前。 原来生老病死,也真正只是人生常事了。 ----幸与不幸,有时只是一线之隔。 舅父他原本该骄婢奢童、养尊处优的金旭国第一首富,人前人后,亦有数不清的拥护者,何等锦绣人生?但却盛年早亡,就这么留下身后一大撇的事情,将那些数不清的财富和儿女妻妾等,统统都割舍下了。去的如此匆匆,这样的际遇,与宋子初的生母又是何其的相似? 或者,这两兄妹,都是受了慧极必伤这般诅咒的人吧?否则,怎会连死亡的方式都如此的相似? 子初阖上眼,两行眼泪再度盈眶而出。她此时满心里只有为赫连舅父感到伤心的难过,却不想,就在此时,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已经朝她和君玉宸罩了下来。 相对比赫连舅父的忽然去世,懿和宫中,有关于纳兰太后的病情,显然更引人关注许多。 而说来奇怪,纳兰太后已经在床榻上病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原本所有的太医都每日问诊,但没想到,她的病却越来越沉重。以至于到了如今,已经是一日昏厥过去两三回了。 闻听此讯,之前一直想着要晾着纳兰太后的太上皇到底也忍不住了。毕竟是多年夫妻,而且纳兰太后深得他宠爱多年,虽然后来因为上官婉愔的事情,他对纳兰太后的小心眼和恶毒感到十分不满,但此时见她性命垂危,他依然还是立即搬回了懿和宫,并下令,让太医院尽快诊断出一个结果来,务必要将纳兰太后治好。 消息传到皇帝君玉砜的耳中,对此,君玉砜只是冷冷一哼。 固然,作为继子帝王,他对纳兰太后这个继母憎恶之情早已只能用生死来论断。但君玉砜还念着太上皇对自己的父子之情,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生出什么恶念,总之是随那些太医去折腾。大不了,也就是多耗费一些珍贵药材罢了。或者,吊着纳兰连城一条命,来日,总有机会跟她慢慢算账的。 倒是对于子初的身体,君玉砜更加担心一些。虽然两人碍着名分上的拘礼,但自从跟君玉宸说清楚自己对子初的感情之后,如今再去玉兰宫探病,倒不会像从前那般的尴尬了。 得知子初是为了赫连舅父的忽然去世而悲痛过度昏厥,君玉砜当下就招来了赫连浩然,让他务必好好处理好后事,不要再来令子初受扰了。 赫连浩然自然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不过,就算是他再机敏,也不会预料到,原本一件悲痛的事情,到了后来,竟然会变成天大的一个灾难。 再说回来,这次时疫范围广大,有数万人被感染,子初之前还难免担心自己的亲人,但幸亏赫连府并没有人染病。而她病愈之后,得知原来时疫的救治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是患过此症的人,将自己的血献出来,就能救治其他的人。所以,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宋府的人不多,但经过太医们的集体努力,便先行将一些患病的达官贵人们给救好了。这些人心里感念上天对自己的好生之德,在君玉宸等人的说服之下,也为了积德行善,便将自己的血也献出来。如此一传二,二传四下去,倒将疫情给控制住了。 在一众人的齐心合力下,终于等到了靖州刺史葛志达来到京城。 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数千名瘴气中毒后又痊愈的靖州人,有了这批人提供药引,疫病的情况终于彻底被控制住。在初冬降临之前,京城的疫病终于被彻底消除。在这次疫病中,仍然有近千人丧命,但比起以往疫病动辄成千上万的死伤,这次的疫病已经算是万幸了。 这时候疫病的原因已经传扬开来,人人大骂马香兰心思恶毒,明知道自己瘴气中毒,居然投井自尽,污染水源,而且弄到最后还是报复错了人,反而引发了这场令人恐慌的时疫。 时疫落下帷幕后,朝廷自然要论功行赏,找出疫病原因并提供救治办法的宋石安和宋思文父子,以及带人入京的葛志达自然是首功。而之前宋石安因为在家守孝的缘故,他的右相之位早已只是虚职,并没有任何实权。如今因为吏部左侍郎在这次时疫中不幸丧生,宋石安便兼任了这个位置,而葛志达也留京任职,同样进了吏部,成为吏部右侍郎,宋思文则从礼部左书监,升任为左幅使,同时赏赐的还有许多的金银财宝,以及朝廷和百姓们对这三人的交口称赞。 对于这个结果,葛志达自然欣喜异常。 俗话说得好,地方官有钱,京官有权,他在靖州任刺史已经有十年,搜刮倒是搜刮了不少,也没少打点,但仍然窝在靖州,连更好的州府都调不过去,更不要说入京为官了。这次不但成为了京官,而且还是进入了最炙手可热的吏部,成为右侍郎,权柄在握,自然格外踌躇满志。 “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大哥弟你运筹帷幄,否则小弟我哪里能够有这样好的机会?” 深夜,宋府戒备森严的书房内,只有葛志达和宋石安二人,褪去了面对别人时的伪装,葛志达笑逐颜开地道。 宋石安摇摇头:“葛兄你太谦虚了,这个主意可是你帮我出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不过,”葛志达有些担忧地道,“这次的事情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吧?要知道,毕竟死了近千人,如果让人知道,这些是我们故意设计的话,只怕你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宋石安却肯定地道:“放心吧!这整个案子都跟我们没有牵扯,唯一的破绽,就是那个凶犯,因为是我们的人他将嫌疑转到春上居的。不过他只以为那人是为了帮他,而且当时他也喝得醉醺醺的,最重要的是,因为他这次的案子牵扯到了时疫,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所以在群臣声讨下,被判斩立决,午时刚刚行刑。他这一死,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牵扯到我们身上来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疯狂的赌局 听他说得肯定,葛志达终于彻底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我这次能够入京成为吏部右侍郎,还是要多谢大哥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恳请大哥千万不要推辞。”葛志达说着,奉上了一张长长的礼物单子,上面的东西都不是凡品,显然这份礼物的分量相当重。 宋石安摇摇头,将礼物单子推了回去:“你我兄弟这么多年,哪里还需要这么客套?” “话虽如此,不过今非昔比啊!如今大哥你不但官复原职,还风光更胜从前,小弟我却只是一个新来京城无根无系的外来户,到时候需要大哥你提携的地方还多得很呢!”葛志达恭维着道,心中深感庆幸。 原本像他这样边缘州府的官员,很难攀上京官,尤其是有权势的京官,否则他也不会在靖州刺史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多年。 谁能想到,他当初无意中结交的一个穷书生,后来却中了状元还做了京官。这些年来两人暗中联系不断,宋石安对他也算颇为讲义气,承诺说一有机会就将她弄来京城一起共事,如今梦想成了现实,他高兴的还有点摸不到头脑,真可谓天佑神助。 葛志达明白,自己这一步只是在官场中取得了一席之地而已,而若要想在人才济济的朝中站稳脚跟,有人的支持自然更重要,因此葛志达不敢怠慢,神情中带着恭维和谦卑。 “这些年来,葛兄你对我诸多关照帮忙,我时刻铭记在心,从不曾忘记。再说,虽然我现虽然已经官复原职,皇上对我也十分敬重,但毕竟改朝换代了,我之前在朝中的那些门生如今多半都散了,我一个人势单力孤,葛兄来到京城,成为我的助力,不至于让我孤立无援,我反而要感谢葛兄,又怎么能收这份厚礼?”宋石安言辞恳切地道,“再说,如今的情形,也不是全然对咱们有利,需要打点疏通的地方还多得很,葛兄何必把银钱浪费在我身上?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有需要的地方!” 听宋石安并不曾忘记他的恩德,而且话语中很明显是将他当做自己人,葛志达心中越发欢喜。 “呵呵好说好说,宋大哥你实在太客气了,咱们自然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真要有需要我出力的时候,大哥可千万不要见外啊!”葛志达殷勤地道。 宋石安点点头,道:“放心,如今朝中也只有葛兄是真正站在我这边的,其他的人,都是墙头草两边倒。我宋石安不至于连亲疏都分不清楚。” “这话怎么说?宋兄,我可早就听说了,如今你的长女便是定王最宠爱的王妃,定王乃是太上皇的嫡长子,身份高贵,又握有实权,与皇上兄弟情义也十分。照说,大哥你身为定王妃的父亲,又是定王的岳丈,定王他应该对大哥你感恩戴德才是?可是大哥你怎么会……”葛志达显然也对宋石安之前沉寂两年多的时间感到奇怪,此时便适时试探着道。 说到这个,宋石安就神色郁结:“葛兄有所不知道,我那长女,因为从小生母去世的早的缘故,又受了她母舅娘家那边的挑唆,总觉得是我宠妾灭妻,才害得她母亲早逝,所以一直很对我十分仇恨,不但不孝顺于我,反而还在定王面前也说我的不是之处。那定王君玉宸是个出名的怕老婆的,被我长女压的死死的之余,更对我处处压制。而且,此中还有一件十分隐秘的事情,不能为外人所知道。不过葛兄你是自己人,所以,我也只能在你面前抒发一二,只请你千万不要外传就是了。” “哦?有什么事情?宋大哥你直言无妨!” 葛志达一听这话就来了劲,他早就听说说过,对于宋府的长女宋子初这个女子,其实不但是定王爱若珍宝,就连新君都对自己这个弟妹有些觊觎之色。不过外头传说的那些都难辨真假,而宋石安身为宋子初的父亲,自然是知道内情真相的。 于是,在他十分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神里,宋石安就坐在灯下,将事情娓娓道来,待听说,原来新帝渴慕宋子初,原来竟然是真有其事的时候,葛志达不由的拍案而起,道:“宋兄,这事不怪你,实在是你那女儿太不懂事了!这定王妃之位,岂能跟皇妃的尊贵相提并论?再说了,皇上对她既然如此钟情,若她能从了皇上的话,那将来,只要剩下一儿半女,不要说什么贵妃皇贵妃的,便是皇后,你那长女也当得起啊!真是,这么好的机会,让她就这么白白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 葛志达想着那无上的荣光,心里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丝毫都不曾注意到旁边的宋石安眼底的阴郁之色。 “谁说不是呢?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话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但喜欢处处跟我对着干,还总觉得自己追求的就是幸福。最令人无奈的是,便是到了如今,皇上对她也不曾死过心。不然你以为,为何为兄我这两年以来一直安守于府邸之中,不见天日?不过是不想到皇上面前晃荡,让他勾起不快心烦罢了。” 葛志达听得连连点头,不过片刻,却又变色道:“宋大哥,你说皇上如今还喜欢着你那长女,那现在.......咱们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帮皇上一把呢?” 宋石安见对方果然上钩,心下一阵冷笑,面上却是十分为难的摇头道:“如今?只怕是更难了啊!你也知道的,定王与皇上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兄弟二人的情义不错,不然,当初皇上继位的时候,便不会将云州这等丰硕的州府给了定王做封地了。更别说,如今定王手里还握着云州的十万兵马,这等特权,乃是本朝开国到现在,都从未有过的。不过幸好,这次时疫,我那长女也染了病。病中的时候,因为保命,所以拿掉了腹中尚未足三个月的孩子。没有了这个孩子,皇上心里的顾忌或许会少一些。而且,这次她舅父去世,她昏倒之后,我听说,皇上也是立即就去了玉兰宫看她。这等殷勤关怀,若说,皇上不是旧情难忘的话,只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葛志达闻言,在心里一番琢磨之后,便凑过来,道:“这就对了!宋大哥,我就说,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将来是要大富大贵不可限量之人!咱们都是男人嘛,男人的这点心思,咱们也懂得的。这自古以来,都说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就因为皇上对令千金的那份爱慕一直未能实现,所以说,若是咱们做臣子的,能替皇上把这个愿望变成现实的话,到时候,还怕皇上不将咱们视为肱骨之臣吗?再说了,虽然说皇上和定王看起来兄弟感情很好,可是自古以来,哪有君王能够忍受自己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的?不过是因为太上皇还在世,皇上又新继位不久,不得不对其忍耐罢了。所以说,咱们如今倒是可以想个办法,既能替皇上除了定王这个心腹大患,还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然后,还能让宋兄你从定王的岳丈变成皇上的岳丈,到时候,你说,这京城里,有谁能见到咱们兄弟不毕恭毕敬的呢?” 葛志达说着这番无限风光的话,眼底已经流露出了深深的贪婪和向往。宋石安闻言心头大定,知道他是必然愿意心甘情愿受自己摆布了,遂点头附和几句。两人接着又是一番商议,最后,夜半三更时分,葛志达才悄悄的从宋府的后门回了自己的家里。 待葛志达走后,宋石安也欲要休息了。正好宋思文过来,见着父亲,开门见山的问道:“父亲大人,那葛志达可是上钩了?” 宋石安点点头,冷笑道:“他就是个贪心不足的,一心想着能权倾朝野,咱们只要揪着他这个弱点,不怕他不为咱们所用。” 宋思文点点头,十分以为然的说道:“恩,儿子也看出来了,这个葛志达这回为了进京,可是将全部身家都赌上了。他在靖州这些年,可没少搜刮,如今倒好,愿意双手奉上,供咱们差遣。父亲,您这招可真是高明啊!不过,如今眼下唯一的问题是,皇上真会跟定王反目吗?还有太上皇那边,两个都是他的儿子,而且定王一直更得宠爱。到时候,太上皇会不会出面力保定王?” 宋石安闻言,便嗤笑道:“太上皇固然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骨肉相残,但是,你别忘了,如今是太上皇,只是太上皇而已。而君玉砜登基已经有近三年,这三年里,难道他还没有尝到权利带给自己的荣耀和甜头?再加上,他心底始终就忘不了这丫头,只要给他选择的机会,你觉得,他是会为了保全兄弟情义,而宁愿割舍下自己心底情爱的那等圣人吗?” 宋思文闻言亦随之一笑,扬眉道:“父亲所言甚是,看来是儿子多虑了。不过赫连府那边,眼看着就是出殡之日了,看来,这出好戏,可是要加紧一点进行才行了。” 宋石安对儿子点点头,道:“恩,这件事我就全权交给你了。务必,要将这出戏排的精彩点,好让京城百姓们都知道,这天下第一富商,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死的。哼哼,忍了二十来年,这一次,我要他赫连府上下,都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百八十三章:厚积薄发的腥风血雨 “请父亲放心,这一次,咱们布置周详,用时良久,可谓是百无一漏。就算君玉辰和宋子初有什么发现,也绝对料想不到,他们赫连府上下会死于内讧当中。而且,到时候就算事发,咱们也还有后招,届时为了掩盖丑闻,宋子初肯定会忍痛牺牲赫连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否则,不但她做不了这定王妃之位,就连君玉辰和整个皇族,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哼哼,我真是有些等不及,想要看看,到时候这些人还能怎么在我面前扬威耀武?哈哈,哈哈哈!父亲,您客真是高明,这样的妙计,也只有您才能想得出来了,儿子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被儿子这么一番恭维,再加上先前葛志达对自己也是刻意逢迎,宋石安终于再度尝到了久违的权力带给自己的无上快感。他冷冷一笑,干煸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很快,他心底的不甘和怨恨再度浮现上来。光是这些报复而言,绝对不够弥补他这些年的隐忍!他要的,不但是赫连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他还要报复自己二十年前不得不忍下的屈辱,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光荣使命。 他要在金旭国掀起腥风血雨,他要所有人都跪在自己面前,任凭自己生杀予夺。而这一切,还都尚未开始…… 见宋石安笑的阴冷,却不正面回应自己的话,宋思文又道:“对了,父亲,有件事,儿子还不是很明白,请父亲指点一二。” 宋石安此刻看来心情不错,他看了儿子一眼,简短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干脆将那丫头给弄死,反而留她一条性命?” “是,这件事儿子的确不太明白。这丫头跟咱们一直都是势同水火。而她又偏偏还是皇上的心头肉,我以为,留她一条性命,对咱们而言是个莫大的隐患。因为她留在皇上身边,就会伺机报复。而皇上爱美人重情义,这一点咱们是十分清楚的。到时候,这丫头枕头风一吹,咱们可就十分的不利了……”. 宋石安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言。宋思文见状,连忙递过一旁的茶水送到他手中,待宋石安喝了半口之后,才悠悠道:“你懂什么?留她一条性命,是因为咱们现在还不能去触皇上的逆鳞。她就是君家兄弟二人共同的软肋,这丫头聪明,而且十分机敏。对付她,不能用对付常人的手段。如今,咱们只是留她一条性命,到时候,一旦事发,皇上肯定会设法保全她。为了保全她,牺牲君玉辰这个手足兄弟,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别看皇上现在跟定王好的跟什么似的,可这兄弟两本来就是死敌。一为江山,二为美人。若让君玉砜发现,他可以江山美人兼得。你说,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就此万劫不复?更何况,只要咱们能抹去她宋子出的身份,让她做不了定王妃,也无法用真实身份示人。到时候,她便是再得宠,也只能被皇上锁在深宫大院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宠妃。这样的一个人,威胁能有多大?眼下,咱们要对付的,更应该是定王和金枝公主这些人!没了这些人的助力,她宋子初,就算再聪明能干,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根本不足畏惧!“ “是是是,父亲所言甚是,看来是儿子目关短浅了。不过父亲,这个葛志达,咱们现在拉拢了过来,他为了利益自然是跟咱们一条心的。但此人急功近利,有些事情,还是要避讳一下让他知道真相才好。“ 宋石安闻言,少不得冷哼一声,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老子我纵横官场多年,难道还识不破他那点小心思?葛志达此人热衷名利,身后又有靖州地方势力的支持,这一次为了进京,他赌上了全部的身家。这样的人,咱们能拿来当棋子用,就该物尽其用。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你只管放心好了,不该知道的,他半个字也不会知道。我会让他做鬼,也做个糊涂鬼的!“ “是,父亲英明,时候不早了,父亲明日还要早朝,便请早点安歇吧!“ 宋思文这面在宋石安面前恭恭敬敬的,父子之间一派和睦亲厚的模样。待他这边才走,里屋出来一个聘聘婷婷的身影,却是端着一盆洗脚水走出来,往脚踏上一放,接着卷起衣袖,将宋石安的双脚鞋袜除下之后,才幽幽道:“看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你还是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这么大晚上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让你早点休息。尤其是你这位大少爷,不是我看不惯他,我就觉得他皮笑肉不笑的,整个一披着狼皮的羊。亏你还能对他虚以委顿,可真是为难你了!“ 宋石安见着来人就舒展开一脸的抑郁之色来,他笑道:“你这是吃醋了?呵呵,我早跟你说过,我亲生的孩子,就是咱们所生的那两个孩儿,这些,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这些年你亲眼看见的,对于他们,我何尝有用过半点爱心相待?我知道这些年是委屈你和孩子了,不过还好,眼前的局势渐渐明朗了。待赫连府一倒,咱们就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到时候,我会好好补偿你和孩子的。相信我,咱们这么多年的忍耐,一定不会白费的!“ “恩,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青衣女子说着,在宋石安怀里渐渐酥软下去。两人在榻上拥吻着,直到后来宋石安将人抱起,打横进入室内,这才将一室的春色隔绝了。 而另一方面,赫连府的后院里,也有人在彻夜详谈。 “二哥,我知道你一直被大哥压制着,从来就没有崭露头脸的机会。如今外头的人,说起咱们赫连府,便只知道长子无限风光,春风得意,这偌大的家业,哪里有咱们兄弟两的份?这次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能让二哥你解除了禁足,同时还有机会夺回属于咱们的家产,一扫之前的种种阴霾。” 说话的蓝衣男子,正是赫连府的庶子,马姨娘所生的三公子赫连荣安。他说到这了,顿一顿,又语重心长地道,“要知道,京城官员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原本大哥就是仰仗定王妃才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这一次,只要咱们将父亲离奇去世的死因宣扬出来,到时候,定王妃为了自保,肯定会将大哥作为弃子丢出来谢罪的。大哥一倒,咱们赫连府总要有人继承家业,到时候,便是二哥你上位的绝好机会了。二哥,这个难得的机会,你千万要把握住,绝不能再犯糊涂了。” 而坐在他对面,一直沉吟不语的赫连荣烨便坐在那里,面色阴沉:“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事情牵涉太大,我还是不敢自己擅自做主。” “二哥,你嘴里说着知道了?你真的知道了吗?”赫连荣安怀疑地问道,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真的知道,这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被赫连荣安这么一个庶子当面这样逼问,赫连荣烨也有些不悦的拉下了脸,沉声回道:“我自然知道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大哥毕竟是大哥,他从前就跟我说过,说咱们赫连府世代商贾,但是一旦遇上什么大事,却没有人能在朝中替咱们说话。他要做的,就是给咱们这么一个有力的支撑。我相信大哥,虽然他这些年做的一些事情是自私了一些,但心还是好的,还是向着咱们家里的。所以,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小私利,就将他拉下马来。再说了,这家业……这家业既然是父亲说了要留给定王妃,那……那就留给她吧!反正咱们也不缺什么的,我,我只要能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好,别的,我不想奢求,也不愿意太过费劲的奢求。“ “你!二哥!你怎么……唉!你说说,你叫我说什么好呢?” 眼见游说不成,赫连荣安心底自然十分焦急。但他也知道,赫连荣烨就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见对方转身想要离开书房,他咬咬牙,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既然是这样,那也怪不得他了!谁让这个家里,就属他生来命贱,最不被重视和看好呢?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不能放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着赫连浩然的手将赫连荣烨给除掉了,到时候,这赫连府只剩下他一个庶子。这偌大的家产,再怎么样,也只有他能继承了…… 想到此,赫连荣安的双手便在袖子里紧紧的握了起来。他一脸寒霜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来,朝着书房的一个角落里洒了一些。而后,便见一条浑身银白的小蛇,从房梁上缓缓爬下来…… 次日一早,便是赫连舅父七日出殡的大日子。子初一早就换上了素衣,在君玉辰的陪同下,乘着马车前往赫连府,准备送赫连舅父最后一程。 但没想到,马车才到赫连府前面拐弯的地方,就见一大队的京兆尹的衙役快步前往赫连府而去。君玉辰看得清楚,连忙叫住带队的参将,那人见是定王,也三言两语上前就将事情的大致情形给描述了一番。 “你说什么?赫连府大公子因为争家产而下毒害死了二公子?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八十四章:连环局乍现 子初在车内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是立即皱起了眉头。她刚要说话,就听那参将急急忙忙的说道:“回王爷和王妃的话,方才这些只是未经证实的消息而已,下官还要陪京兆尹大人前去查勘现场,审问犯人,就不便在此与王爷王妃多做诉述了。” 说完,他便急忙打马前去了赫连府。君玉辰一面安抚着子初的不安与焦急,一面凝视着前方突遭大变的赫连府门口,最后下令道:“咱们先回宫去。” 子初闻言大惊,道:“为什么?咱们就这么走了,那舅父今日的出殡之礼……”。 君玉辰觉得心头突突直跳,他预感到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要发生一般,偏是无法对子初这个孕妇说出来。闻言只能勉力道:“初初,你还记得之前舅父跟你说过的话吗?他说,要将他在京城的全部产业都转到你名下?” 子初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件事,可当时我并没有答应啊!再说了,这跟……”. 她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她也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但她旋即又道:“不,不会的,舅父肯定只是说说而已,他有儿有女,便是因为之前我母亲的死对我有所愧疚,但也不至于要真的将全部身家都送给我。更何况,大表哥他如此年轻有为,舅父他怎么会……“。 见子初脸色很差,显然是伤心之后又再受了一层煎熬。君玉辰心下疼痛不已,便抱住她,柔声道:“好了,你先不要胡思乱想,如今赫连府内出了人命案子,咱们现在是不便再去为舅父送行了。倒是你,你怀着身孕,本来就身体不好,为今之计,你还是先回去。我派人在这里守着,若有任何动静消息,都会有人来通知咱们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子初心乱如麻,当下也没了主见,想想君玉辰说的有道理,若舅父真的在生前留下了什么遗嘱的话,那么自己此刻再入赫连府,便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他们都是舅父的亲人,自己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舅父尸骨未寒的时候,再跟他的儿女妻妾起什么冲突。更何况,自己还怀着孩子,这孩子……是好不容易才留住的,自己作为母亲,自然不能太过于任性。于是便点点头,合上眼,有些疲倦和悲凉的说道:“那好,舅父,咱们下次再去拜祭您了。“ 君玉辰这边堪堪将子初送回玉兰宫中,看着她睡下之后不久,便有人进来传话,说赫连府那边的案子审出了一些头绪。有人指证,说是定王妃为了谋夺赫连氏的家产,毒杀了自己的舅父,然后再伪造了遗书,遗书中,指明赫连氏全部的家业,都由宋子初一人继承。这遗书被呈送到京兆尹面前时,赫连府全部人都为之沸腾了! 一时间,所有的风向都指向定王妃宋子初,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舅父会撇下自己的妻儿子孙,将全部的身价赠送给一个外甥女!这件事,太不合情合理,也太匪夷所思了! 君玉辰闻听此言,便气的脸色铁青,他在室内徘徊了两圈,有些焦躁的问道:“可看清楚了,到底是哪些人指证王妃?还有,他们有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赫连浩然呢?他怎么说?” 前来回话的自然是君玉辰的心腹,他连忙道:“回王爷的话,赫连大人倒是没有附和这些人的指证,他说不相信赫连老爷的死跟咱们王妃有干系。可是,因为他一直以来跟咱们来往密切,所以,如今他的话……”. 君玉辰不用再听也知道,赫连浩然此时也处在风暴的正中心。他既然涉嫌谋害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如今他的话不但不能为子初洗脱罪名,反而更加激起了赫连府其余人的愤怒!因为谁都知道,若没有子初,就凭他赫连浩然一介白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快就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而这么看来,这背后布局的人,似乎不但是想要害子初,甚至,他还想要连赫连浩然这个嫡长子也一并给除掉。 可谁能够在这么一场内讧中得到最大的胜利呢?如今,赫连府的三个儿子,一个涉嫌与定王妃同谋,另外一个则已经死了,剩下唯一的一个……赫连荣安?会是他吗? 想到记忆中仅仅见过两三次的那个一脸平凡的赫连荣安,君玉辰有些不信的摇摇头。但他也不敢大意,而是立即吩咐道:“派人去盯着赫连荣安,看看他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还有,去查一查那个遗书,到底是真是假?” “是,王爷!” 侍卫得令下去,君玉辰有些抑郁的在椅子上坐下。他正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帮赫连浩然和子初洗脱罪名的时候,又听见有人来报。这一回,来的却是江坚涛和叶赫明露夫妻两了。 君玉辰听说是这两人连狙而来,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好。果然,江坚涛进来之后也不待坐下,便道:“王爷,不好了,我才刚查到,之前京城里属于赫连氏的许多产业,如今都转到了王妃的名下。不但几间钱庄的掌柜一口咬定,说之前王妃曾经跟赫连老爷一起前去查看账目进行交接,就连春上居和其余几间酒楼,还有那一条锦绣林大街的所有商铺的掌柜,都说王妃之前的确有跟他们打过照面。如此,可是坐实了王妃想要私吞赫连氏产业的风言风语,如今外头什么消息都有,大家都说……”。 “说什么?都是胡说八道!我相信子初,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叶赫明露能用自己的脑袋给她担保。不要说这些区区钱财,就算是将整个天下都放到她面前,她也未必肯看一眼!” 见叶赫明露气咻咻的站起身来为子初打抱不平,君玉辰和江坚涛两个男人都是相顾无言。要知道,他们对子初的人品有再高的信任度,也无法挽回此时外间对她的各种揣测和流言带来的伤害。更何况,君玉辰心底还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隐忧,因为,之前子初早已饱受非议,如今再出了这等对她不利的指证,对于怀着身孕又不幸遭遇亲人去世的她来说,要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安然度之的。 江坚涛跟君玉辰一样,也是了然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三人沉默了一会之后,君玉辰才道:“这是有人精心设计好的一个局,他不但要害子初,只怕最终的目的还不止这么简单。如今之计,咱们只有先瞒着子初,不能让她再受任何刺激。因为太医反复交代了,她胎气不稳,若情绪大起大落的话,滑胎的几率的很高的。我不能拿这个来赌,所以,这件事,就算不择手段,我也要替她摆平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他这么一说,叶赫明露和江坚涛自然就立即会意过来。尤其是叶赫明露,她本是江湖女子,此时因为担忧子初,早已已将按耐不住满心的愤慨了。当下就起身应道:“行,你的想法跟我一样。既然如此,咱们也就不用犹豫什么了。你放心好了,君玉辰,虽然我对你和你那个娘有意见,但是子初是我的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叶赫明露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会替她摆平这件事的。你们就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大不了……就找几个替死鬼出来,让他们积德行善一回。” 说完,叶赫明露就要转身离开。此时倒是江坚涛反应了过来,他叫住妻子,道:“你这是干什么?真的觉得这件事就能这么简单的找几个替死鬼糊弄过去吗?明露,你自己如今也怀着身孕,怎么做事情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叫我如何放心啊?” 听说叶赫明露也再度怀孕的消息,君玉辰并没有表示什么反应。倒是叶赫明露闻言有些委屈的转过来,道:“夫君,你怎么这么说我?就是因为我如今也怀着身孕,我才更明白对于一个孕妇来说这种流言的杀伤力有多大啊!你跟君玉辰是生死兄弟,性命之交,难道你忍心看着他这般为难吗?” 江坚涛叹口气,将妻子拉着坐下来,柔声道:“是,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你问一下君玉辰,他所说的不择手段,跟你说的找几个替死鬼,这是同一回事吗?我告诉你,这些背后布局的人手段不简单,咱们不能草率应对啊!” “对,阿涛说得对。明露,这件事,咱们要坐下来,仔细商议一番才好进行。否则,若惹出什么其他的麻烦来的话,到时候,子初只怕就更加难过了。” “好好好,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那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得到子初?” 君玉辰想了想,缓缓开口道:“这件事看起来有些扑朔迷离,不过,我倒觉得,有件事情,是咱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将查明到了真相的。” 江坚涛和叶赫明露闻言,便异口同声道:“你是说,关于赫连老爷的死因?” “恩,当日我跟子初约了他去城外的普宁寺,在那里,他忽然离奇去世。也因为这个缘故,如今子初被人诬陷,却无法辩白。但是,这件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多,若从这里下手,那顺藤摸瓜,也就能牵出背后的一些人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虎毒不食子? 君玉辰的提议,自然很快就得到了叶赫明露夫妻两的赞同。江坚涛立即起身,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先去刑部,查看一下当时的存档,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君玉辰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又道:“恩,你去刑部的时候再仔细问问,看一下赫连荣烨的案子有没有什么疑点?或者,是不是跟他父亲的案子有相似之处?” 江坚涛道:“你怀疑是同一个所为?” “恩,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布局,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害死赫连荣烨的这个人,似乎下手有点仓促,不然,他为何要在最后一晚,又是赫连浩然要守孝的那天晚上才动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咱们来说倒是个突破口。眼下只要赫连浩然一口咬定,说自己全然不知情,那到时候,这案子就要交由大理寺和刑部还有三司一起会审的。到了皇上面前,咱们也可以提赫连浩然辩驳一二。” “是啊,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难道说,这凶犯之前是没打算要赫连荣烨的性命,后来却忽然改变了主意?真是奇怪!” 对于这个看似很明显的破绽,在场的三人一时间都是想不明白。但既然没有头绪,就只能先从其他地方入手。于是江坚涛夫妇匆匆告辞之后,君玉辰也很快就去了紫宸殿求见皇帝。 这边,皇帝君玉砜自然也听到了关于子初和赫连府的种种议论。他心下不悦,见到君玉辰来见自己,便问道:“子初怎么样了?可有让大夫看过她的情形?胎气还算稳定吗?” 君玉辰点点头,一脸凝重的说道:“我给她喝了安神汤,太医把过脉,说胎气还算平稳。不过眼下这件事,却是要立即解决才行。否则,子初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议论?” 君玉砜挥手让身边的侍从退下,只留下刘产在旁边侍茶。他的心情同样也不轻松,皆因事情牵扯到自己最为关心的人,且之前子初已经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如今好不容易才让伊不群的阴影散去,又再来这样的一次伤害,这背后作恶的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勾当?若让朕查出来这人,非要诛灭他九族不可!” 君玉辰这回出奇的没有感到吃醋,反而为君玉砜能设身处地为子初考虑而感到有些庆幸。毕竟,他的力量在京城是有限的,可是,若身为皇帝的君玉砜一定要保全子初的话,那么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困难也就会小很多了。 想到此,他便对君玉砜请求道:“皇兄,有件事情,请你务必要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保全子初,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君玉砜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难得促狭的朝弟弟眨眨眼睛,挪揄道:“哦?这话倒是难得。朕还以为,你定然是不愿意朕再接近子初了呢?” 听君玉砜话里有话,君玉辰也想起了年少时兄弟之间为了子初所发生的哪些争执。他有些赫然的对兄长微微一笑,似是解释,更似是说服自己:“皇兄,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子初,也许不会比我少。以前我会为了子初而跟你决裂,因为她的终身只能属于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却知道,你喜欢子初,是想要让她开心幸福的生活,你不会逼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所以,只要我对她好,让她开心,你就会成全我们。因此,如果能得到你的这么一句承诺,我会很高兴,很感谢你的。” 君玉砜闻言少不得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别把话说到这么漂亮,当心朕回头就改变了主意,到时候朕给你来个横刀夺爱,你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君玉辰微微一笑,十分淡定的回道:“哦?那也得谢谢皇兄你爱屋及乌。不但因为顾及我的兄弟情义,就连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愿意一并接手。这等兄弟情深,说出去也可谓是千古佳话,值得后世传颂啊…….”。 “你小子!别在这里说昏话了!哼,朕不跟你磨嘴皮子,有件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先前,宋石安父子来求见了朕。你想不想知道,他们对子初这件事,有什么态度?” 听说宋石安和宋思文父子来求见皇帝,君玉辰倒不怎么意外。只是看君玉砜这幅表情,他便隐约猜到了似乎有些蹊跷的端倪。 果然,君玉砜接着道:“宋石安父子来求见朕,让朕千万不要相信其他人的指控,他们说子初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宋石安还声泪俱下的说,之前是自己忽略了跟子初的父女之情,其实也是因为她母亲去世的早,内中的原因他无颜面对子初。又说子初从前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让朕以后千万要好生善待她…….哎,九弟,不是朕拿他来恶心你,你就不觉得,怎么你这个岳丈大人,话里话外,都是对你十分不满一般吗?而且,按理来说,你才是他的女婿,子初的事情,他不去见你,却第一时间来见朕,你说,是不是世人都觉得,是朕跟子初才更般配一些呢?” 君玉辰闻言无语,过了一会,却渐渐琢磨出意味来。他惊疑不定的问道:“皇兄,那你有没有觉得,宋石安父子这回来见你,不但是为子初求情,更像是…….带了一些试探的意味?” “试探?你是说,他们想要试探一下朕对此的态度?” 君玉砜也收起了之前的笑意,他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这么说,朕也觉得似乎有这么一点意思了。不过,他宋石安想试探朕的态度,这是为何?是想试探一下朕会不会力保子初,还是想试探一下…….”。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三人都明白了过来。尤其是君玉辰,更是心中咯噔一下。他敏锐的察觉到,宋石安之所以会这般试探,肯定有他的用意。但可恼的是,宋石安在此时还想做什么?他已经官复原职,儿子也随之升迁了。可以说,如今的宋府,风光更胜从前,就连在百姓的心目中,他宋石安也是一方济世救民的活菩萨,如今,就连皇帝也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对此,君玉辰和君玉砜心下都是十分明白。君玉砜想了想,最后开口道:“此事看来有些不同寻常,朕并不清楚子初和宋石安父女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节,不过他毕竟是子初的亲生父亲,朕以为,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宋石安热衷权势应该是有的,但要说,他对子初有什么歹念的话,朕却是不信……”. 君玉辰也是皱眉沉吟不语,在他的亲身经历看来,宋府后院的确不同于寻常人家。宋石安对子初没有父女温情,无怪乎子初会对他怨恨憎恶。但是,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键点是被自己忽略了的,或者说,有什么真想,是自己和子初都不曾发现,却有人已经发现,并且准备行动了的? 君玉辰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他只能点头应道:“希望是这样吧,不过宋石安之前曾经指使妾室谋夺过子初母亲留下的嫁妆,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确不配为人父。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好,我不会领他的情。至于说他希望谁做他的女婿,这件事情他说了可不算。所以皇兄你也不用沾沾自喜,因为他这号父亲,子初都不肯认他,我不跟他来往才是夫唱妇随的正道呢!” 被君玉辰这么一说,君玉砜这才收起之前的嬉笑。他摇摇头,道:“原来这两父女之间还真是这么僵啊!算了,看来以后朕对宋石安父子也不用看在子初的份上了,该是时候打压就该打压。不过,这种父女关系也是少见了,就好像根本不是亲生的一样……”。 君玉砜说到这里连忙打住,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继续往下揣摩。但君玉辰听在耳里,却是如雷轰顶一般。他脑子里想起之前子初回宋府探亲时回来所说的那些话,有什么年头正在急速的一闪而过。 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君玉砜也马上就发现了。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当下就转过身来,问刘产道:“刘产,朕记得,当日王妃回宋府拜祭宋夫人时,你是全程陪着的?” “是,皇上,奴才的确陪在王妃身边,除了后来王妃去宋夫人生前住过的院子时奴才不曾在身边服侍,其余的时间,奴才都寸步不离的。” “嗯,那朕来问你,王妃当日回宋府,可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或者不同寻常之事?” 听君玉砜问起这件事,君玉辰也围过来,事关当日虽然玲珑和巧伊都跟在子初和宁嬛身边,但她们回来之后,他并没有特意追问细节。因此此时听刘产娓娓道来,其间居然还有灵牌忽然滴血这样的诡异情节时,也是甚为紧张和在意。 待刘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君玉砜点点头,皱眉道:“这么说来,王妃后来之所以要去宋夫人生前住过的院子里探视,就是想避开宋府人的耳目,想要去那个院子里寻找什么真相或者线索?那后来,可有什么收获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赫连府中秘而不宣的宅斗血案 刘产闻言便只有摇头,道:“这一层奴才就不清楚了,不过看王妃的样子,出来之后似乎若有所思一般,或者,皇上您可以当面问一下王妃?毕竟这等事情,关系到王妃娘娘的母亲,等闲人她也不会说的。” “嗯,算了,这个如今还不便去问。子初如今安心卧床养胎最重要,不过之前朕就听说,子初一直怀疑自己母亲的死跟宋石安有关,这个,可有什么头绪?” 君玉辰闻言便主动道:“皇兄,这个只怕跟宋石安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子初的舅父去世之前,曾向子初坦白过,说当年宋夫人的死,其实……其实就是赫连府大夫人因为妒忌小姑子出嫁带走了太多的嫁妆,所以才跟朱晓颜一起合谋下毒害死了宋夫人的。所以子初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也很受打击。只是事情牵涉到赫连府,所以她也没有继续声张了。” “哦?你说,宋夫人的死,原来是自己嫂嫂跟丫鬟勾结所为?这个……朕怎么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呢!好吧,就算她甑氏对小姑子不喜,又妒忌婆母偏心,但是,这也犯不着直接下毒谋害吧?除非……除非,不对,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是子初的舅父没有说出口的。九弟,你觉得呢?” 君玉辰闻言也颔首,道:“嗯,的确如此。杀人总需要相当的理由,否则甑氏一介女流之辈,又是养在深闺当中的富家女子,她怎会因为一点点的私怨就做下这等杀人灭口的恶事?而且,听子初所言,她舅父还为此恳求她不要再追究,看起来,还是对自己的原配发妻多有维护之意。可是,若这件事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过失的话,怎会轻易就这么原谅了妻子的作恶?此事当时我也觉得不对劲,可是因为牵涉到子初和她的母族,我也不便多言,而今想来,亦是太可疑了。” 兄弟二人此时一番商议之后,都是觉得其中疑点颇多。可是没人想得透其中的缘由,最后还是君玉辰道:“看来我还得回去问问玲珑和巧伊,看看当日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对了,皇兄,宋石安那边……”。 君玉砜了然的点点头,道:“你放心,他们父子这边,自有朕来应付。” 君玉辰回到玉兰宫,果然招来玲珑详细询问当日的情况。玲珑便原样复述了一遍,最后提醒道:“王爷,王妃当日将那名叫秋月的妇人送回了赫连府,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了她的。王爷若想知道其中的内情,不如派人去找一下这个秋月,看一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回复?” 君玉辰点点头,沉吟了一会,还是觉得此事不宜避开子初,便道:“我进去看看王妃,与她商议过之后,听听她的意见再说。对了,王妃睡的可好?” “喝了安神汤,睡的还不错。” “嗯,玲珑,这段时间我要多陪陪王妃,郡主那边,你和巧伊要多费心了。对了,郡主这几日还是时常跟大皇子一起玩耍吗?” 听君玉辰摆出一副老婆最要紧的态度来,玲珑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道:“小郡主其实总念着王爷您最近怎么没时间陪她玩,奴婢跟巧伊还有奶娘只能跟她解释,说王妃怀着小弟弟很辛苦,父王要多点陪在王妃身边。您是不知道,小郡主为此还十分生气呢,要不是有大皇子陪着,奴婢和奶娘只怕都哄不好。” 君玉辰闻言,也是无奈的摇头一笑。对于女儿,他自是宠溺万分,但如今这样的情势下,他也只能先照顾好妻子,再去顾及其他的了。 走进寝殿之后,见子初还在床上躺着,君玉辰便在她身边坐下来,握住她放在丝被上的右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凝视着妻子的睡容,良久无言。 子初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他关切的双眸。她疑惑了片刻,继而想要坐起身来,却被君玉辰及时给按住了。 “躺着,来,我给你拿个枕头,你舒服点,咱们说说话。” 子初点点头,在丈夫温柔的目光里渐渐心定下来。她本来有许多话想要问,但在君玉辰的目光凝视下,却只是微微一笑,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君玉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难得她主动对他这么亲热,君玉辰伸手揽住她,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被先前的事情给吓到了?” “有一点,不过……”子初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容颜,“玉九,对不起。” 君玉辰疑惑不解:“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之前舅父忽然去世,在普宁寺时,我真的觉得很伤心,也很害怕。我没有想到,原本鲜活的人,就这么在我眼前没了。今天早上去赫连府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过,可是,才刚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我看见你的时候,才想起来,想必前段时间,我染上疫病,昏迷不行的时候,你也一定很难受吧?而且,我还昏迷了那么久,一定都把你吓坏了?是不是?” 子初声音温柔婉约,充满了怜惜,“对不起!玉九,我曾经答应过,这辈子要不离不弃,永远跟你在一起的。可是我之前让你担心那么久,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你心里的担忧,我真的没有体谅你。” “你这傻瓜?又不是你要生病,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君玉辰闻言,心中充满了柔情,他微微一笑,揽着子初腰身的手加重了力道,好一会儿才道:“既然知道我前段时间吃亏受罪了,以后就对我好点呗!” 说着,凑近子初的耳朵,声音暧昧地轻声道,“晚上配合我一点,好好地服侍我,就当做是补偿了!” 这个无赖! 子初气结,气鼓鼓地瞪着他,多好的气氛,最适合两个人山盟海誓啥的,这感觉多好啊!这个无赖就不能把这种感觉延长点吗?非要说这种私密的话题!什么晚上配合他,什么好好地服侍他……。 子初的脸渐渐红了起来,一半是羞,一半是气。 “君玉辰!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那种事情上?” “什么叫做扯到那种事情上?”君玉辰也觉得很冤枉,拉着子初开始算账。 “子初,你搞清楚,你先前怀孕没有满三个月,我连碰你一下都要小心翼翼的。然后你又病了一个月,休养了半个月,然后你舅父又去世了,反反复复,一直折腾了两个多月,算起来我整整禁欲了将近四个月。因为太医说你身体不好,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就不能体谅下我的苦楚吗?难道我这要求很过分吗?” “你——”子初顺手扯起旁边的迎枕,直接砸到了他的胸前。 想想君玉辰以往在房事上的热衷,本就顾忌着她的身体,禁欲将近四个月,对他来说的确挺残忍的!可是……可是……这种私密的话题,难道就不能等到晚上再说吗?非要光天化日的在这个点上说?而且外面还有丫鬟侍从?如果被人听到了,她不丢脸死了! 君玉辰笑着接住迎枕,将迎枕和子初一起抱入了怀中:“干嘛生气?刚才不是说我这些日子很辛苦,你觉得很对不起我吗?怎么转脸又生气了?难道你刚才说的话只是随便敷衍我的,不是真心的?再说,我的确是想你了嘛!难道你不想我吗?初初?” 说到最后,声音又变得沙哑暗沉,充满了挑逗和暗示的意味。 子初脸越发红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脸不说话。 可是,在君玉辰看来,这一瞪根本就没有任何威力。相反的,子初满面飞霞,又羞又气的模样在君玉辰看来实在是诱人极了,这一瞪反而像是一种挑逗。 将近四个月都没有碰过子初,君玉辰本就熬得挺惨的,这会儿心念一动,便觉口干舌燥起来,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凑近了过去,低声道:“子初……。” 子初当然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又羞又急:“你快别闹,外面还有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到这一点,子初反而觉得身体更加酥软敏感,越发禁不起君玉辰的挑逗,似乎被他的手一碰,身体便整个瘫软,化作了一池春水。 “别动!我就亲一下,一下下就好……”。 君玉辰悄声道,手已经摸到了子初的衣襟里,“我们声音小点,他们不会听到了。”说着,俯下身体,瞄准了他觊觎已久的红唇,强硬而又不失温柔地印了上去。 一触到那温软香甜的肌肤,君玉辰便觉得浑身如同火烧,再也按捺不住了。 只是一层门扉,怎么可能隔得住声音?子初模模糊糊地想着,心里不无害怕和羞涩。 但是,她周身都环绕在君玉辰炽热而充满阳刚意味的气息里,就像是一把火,烧得她神智混沌,唯一残存的理智,只能让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免得被人听了去。 于是,当君玉辰再度打开门出现在众人跟前时,餍足的定王殿下便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晚饭时,夫妻两带着女儿,一家子说说笑笑间,不多时膳食已经奉上来,样式不多却款款精致,胭脂玫瑰鹅脯、酒酿珍珠丸子、鸡汤煨芦笋,还有几样小碟的凉菜,都是子初素日吃习惯的菜式。 第三百八十七章:雷人的宁嬛小郡主 宫人放好三人份的碟盏碗筷,子初没有什么胃口,便不断给女儿和丈夫夹菜添汤。君玉辰看她吃的很少,心下心疼,便道:“你好好吃一点东西吧,我来照顾宁嬛。一会儿,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子初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不过看他脸色肃然的样子,便猜到事情肯定跟舅父有关。倒是宁嬛,好不容易又能黏着父亲一起吃饭了,老爹还对自己格外亲热,她一高兴,便索性爬到了君玉辰的腿上坐着,而后奶声奶气的说着自己今日跟大皇子在御书房玩时的趣事,时不时的还朝子初这边挑衅的看一眼,似乎在说,看,老爹心里还是我最宝贝! 子初看的颇有意味,不过她倒不介意跟女儿争夺一下自己男人的宠爱。于是频频跟君玉辰做出眼神暗示,君玉辰无奈之下,只得伺候两个女人吃饭,一边夹菜给这个,另外一边则安抚另外一个小家伙的情绪。搞到最后,宁嬛终于忍无可忍,哗啦一下子跳下地来,两手叉腰,怒道:“娘亲,你老是欺负我!哼!没你这样的!” “哦?我怎么欺负你了?小宝贝,你说说看。” 宁嬛便开始痛诉之前被老娘欺负整蛊的种种经历,无外乎就是说,老爹如何如何的重色轻女了,老娘又如何自私的霸着老爹不放,不让老爹陪她去这里那里玩了…… 见女儿说的哇哇兴起,居然还口齿十分伶俐,兼且表达能力也一流,子初也不打断她,就这么跟君玉辰一起看着。待到最后,小家伙控诉累了,一转身,又直接奔回老爹的怀抱,一只小胖手还勾住君玉辰的脖子,努起嘴巴啵了一下之后,似宣告占有权一般扬威耀武的说道:“总之,娘亲,以后您没事别总黏着我父王。皇伯父说了,我还小,需要多点跟父王在一起才好。至于你么,都老夫老妻了,就不要总黏在一块了,这样子……对您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不好!” 子初闻言风中凌乱,她无语的看着君玉辰,继而很想当面质问一下君玉砜这个当伯父的,怎么可以这样教小孩? 但最令她无语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接下来宁嬛的话语。她见父母都相顾无言,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宣称道:“还有啊,今天我跟皇伯父辨认了一下关于生男生女的问题。皇伯父说喜欢女儿,但你们不肯让我做他的女儿,大皇子哥哥却说,女孩子没什么好的,到时候长大了生孩子还得跟人家男的姓。然后你们猜,我是怎么驳倒大皇子哥哥的?” 看着女儿一张粉嫩嫩的脸蛋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闪烁着有些小邪恶的目光,子初忽然觉得有些黑线压顶。她看了看君玉辰,君玉辰也是一脸相同的愕然。 在父母这种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宁嬛不无骄傲的揭开了答案谜题,摇头晃脑的道:“我跟大皇子哥哥说,做女人别的不一定能胜得过男人,生的孩子也得跟男人姓。但是有一样,咱们生的孩子一定是咱们自己的。至于男人么,就算跟自己姓,那孩子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 “你……你真的在你皇伯父面前这么说?那他怎么说?” 面对母亲花容失色的脸庞,宁嬛又眉飞色舞的道:“皇伯父夸我啊,聪明可爱,说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我更漂亮更有趣的女娃娃了。还说,等我再大一点,他一定破格给我封个公主,让我比任何女孩儿都要尊贵。” 子初和君玉辰再度相顾无言,看来,以后真的有必要减少女儿跟君玉砜这个大伯父的接触,因为,当了皇帝之后的君玉砜,实在是太……太充满恶趣味了! 但继而再一想,自己似乎之前还跟某人进行了一些儿童不宜的接触,顿时又是脸上一红,有些羞愤的瞪了君玉辰一眼。 君玉辰一看老婆这眼神,就知道子初是不高兴了,连忙好言将女儿哄着让玲珑和奶娘带走了,然后这才抱住子初,求饶道:“好了,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可我这不是实在太……想你了吗?我保证,以后我一定管住自己,不会再总让你受累了好不好?” 子初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君玉辰不等她发言,连忙岔开话题道:“不过初初,我觉得刚才女儿有句话提醒了我们,你说,你父亲他之所以对你这么无情,会不会……这其中有些什么隐情,是咱们所不知道的?“ 子初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再想想女儿的话,也是有些疑惑的转过弯来,喃喃自语道:“你的意思,是我根本就不是宋石安的女儿?对啊,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几分可能了……不过也不好说,因为宋石安那个人,不但对我不好,就连对其他的几个女儿和他那两个儿子,也没见的好到哪里去。不然,当初子岚那般落魄凄惨的时候,他也不会见死不救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你母亲可是大家闺秀,照说,她不可能认识丈夫之外的男人,除非……“。 见君玉辰说着脸色已经变了,子初便道:“除非什么?玉九,你这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呢?这根本不可能,京城的大家闺秀,没人会在婚外乱来的。“ 君玉辰见她一时间还没有领悟过来,便道:“我不是说她在外面跟什么男人有染,而是……初初你想想,一位出身富贵的千金小姐,身边除了丈夫之外,还会跟什么男人来往密切?嗯?“ 子初这回才算是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她立即十分不悦的说道:“你什么意思啊?君玉辰,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我舅父他不是那种人……我不许你对他胡说八道!“ 见子初发怒,君玉辰也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他心里更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但未经证实,现在妻子又十分不高兴,为了避免让子初反感自己的提议,他只得道:“我没说你舅父什么,我当然相信他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若是我刚才的话让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初初,你原谅我一时失言,千万不要生气了。“ 子初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会他的求饶。不过,她虽然生气,但脑子并没有因此而糊涂。待自己想了一想之后,才有些震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她可能不是赫连府的女儿?不,这不可能,这太令人难以自信了!玉九,我记得当时外祖母可是跟我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满足,就是在三十岁之后还如愿以偿的生下了我母亲。而且我母亲就是赫连府唯一的女儿,除了她之外,赫连府没有任何一个姨娘生下过女孩子……也因为这个,所以我母亲从小就独得父母的宠爱,就连我舅父都时常比不上她……”。 听着妻子的喃喃自语,君玉辰便知道,子初其实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这个事实了。但他也不能多说,只能从旁分析道:“我知道,赫连府是十分正派的清流人家,但是子初你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疑点可是实在太多了。首先,甑氏她作为你舅母,就算对小姑子出嫁时带走了太多的嫁妆而不满,但是试问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会仅仅就做出想要谋害小姑子的行为来?按照常理分析,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失去了理智,逼得她失去了常性,她才会这般不择手段的只为出一口气的。而你舅父身边的姬妾并不多,也没人能威胁到她大夫人的位置。她进门之后没几年就生下了儿子,照说应该过得很如意才对。但是,她会铤而走险,就说明,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是不得不为之的一件事。而后来你舅父即便是知道了你母亲去世的真相原来是自己的妻子所为,但是他也为甑氏向你求情,这就说明,揭穿真相,他不但会失去妻子,更可能将整个赫连府引入到一个巨大的灾难当中。而对于你舅父而言,还有什么事情是他都承担不起的呢?只有一样,那就是……此事,会让整个赫连府陷入到受人鄙夷的非议当中,会让他的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会……”。 “不!不会是这样的!你不要再说了,玉九!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君玉辰抱住情绪有些激动的子初,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安抚道:“你先别着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觉得,我们若能提前知道,总好过被人揭露出来。到时候,你舅父岂不是真要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子初听到最后一句,才猛然醒悟过来。对,舅父已经死了,外祖母也不在了,如今,赫连府剩下的人,才是她的亲人。她若还记着这么一份情义,就该设法保全剩下的人,让赫连府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而不是被人揭穿之后,无地自容,甚至连京城都无法安身…… 想到此,她便豁然起身,道:“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见甑氏!我知道,她肯定是知情的! 君玉辰没想到她会忽然说出这么一个要求来,迟疑了片刻之后,他才摇头道:“如今我不能安排你去见甑氏,你知道的,如今赫连府陷入到手足相残的命案当中,如今所有人都在京兆尹的监视之下。虽然我跟京兆尹是朋友,但是,你若再牵涉进去,那可叫我怎么办?” 第三百八十八章:连环局:借刀杀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到底要怎么办?玉九,我好怕!“ 君玉辰抚摸着子初的情丝,柔声安慰道:“怕什么?万事皆有我在,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要共同面对的是不是?” 子初含泪点点头,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烦恼。夫妻两正在拥抱之间,忽然听得门外有人疾步过来,禀道:“启禀王爷王妃,太后娘娘那边派人来说,今日可见好了不少,太上皇也特意赐宴,还请王爷王妃带着小郡主一起过去喝口茶吃点点心。” 纳兰太后病了这么许久,子初虽然时常跟君玉辰一起去看她,但其实她并没有见子初几次。此时听见婆母派人来请,子初自然不能拒绝,再一看君玉辰听说母亲病好之后,也是一脸喜色,当下就道:“好,去回母后,就说我们随后就来。” 子初听说太上皇这个公公也参与其中,便知道,自己这婆母,因为这么一场病,反倒是修补了之前的夫妻嫌隙。想来也是,她毕竟是太上皇宠爱了二十余年的女子,若没有真情,岂会力排众议将她扶为中宫张皇后,并随后专宠了这么久? 而今看来,此前的种种,也不过是太上皇因为上官婉愔的死,所以不得不摆出这么一个姿态,否则无法跟儿子君玉砜交代罢了。 而此时,若得知太上皇已跟纳兰太后重归于好的消息,子初不知道,君玉砜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怀着这些心思,子初携手与君玉辰来到懿和宫中。没想到,甫一坐定之后,便得知了一个令人愕然的消息。 原来,之前太上皇和纳兰太后冷战期间,曾册封过一个宫女为太嫔。如今一晃几个月过去了,那太嫔居然被诊断出怀了身孕。只是那太嫔本来就年纪小,性格又十分的柔顺,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一时间也不敢声张。 后来还是太上皇无意中想起来,去到她那里一看,肚子都现形;,这才大吃一惊。召来太医一问,这孩子居然已经四五个月,比子初怀着的这个,月份还要大一些。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是太上皇也不得不拉下面子来,一面跟纳兰太后服软,一面也是希望夫妻二人能够重归于好,毕竟,这孩子生下来之后,未来只怕他已经不能够看着他长大成人。故而君玉砜和君玉辰这两个兄长的照拂,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闻讯,子初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出来时宁嬛已经睡下了,否则,若让她这个孙女知道,自己爷爷居然又有小宝宝要出生时,只怕这丫头不定还会怎么想呢! 君玉辰也有些尴尬,但看着坐在母后身边,神色温柔对妻子也十分呵护的父皇,他还是很快就选择了接受和理解。毕竟,这等事情,发生在皇家之中,并非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不过是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而已,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要能看见父母和好,他自是十分乐意的。 倒是纳兰太后,从看见儿子媳妇出现时,脸色就一直有些不自然。子初起先以为她是因为那太嫔怀孕所以抑郁于心,后来才发现不是。因为纳兰太后一直看着自己的肚子,最后在大家情绪都不错的时候,说了一句:“子初,看你的肚子,这一胎,似乎又是个女孩啊!你不知道,先前慧太嫔过来给我请安的时候,我留心看了一下她的肚子,她那肚子尖尖的,十有**,便是男孩无疑。” 子初闻言,自然心中一阵心塞烦闷。又来了!自己这个婆婆,怎么就不能省点事,她这是要干嘛?又要给儿子房里塞女人吗? 见子初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纳兰太后便转身朝丈夫说道:“之前太医不也说了吗?慧太嫔这一胎应该是男孩。这可是大喜的事情,咱们皇室,就该子嗣兴旺,如此才是大吉之兆。太上皇,我觉得,应该给慧太嫔进位,册封为太妃。将来,这孩子生下来,也好更体面一些,您说是不是?” 太上皇似是不意妻子居然会有此一言,但偏偏纳兰太后所说的话在他听来就是无比的顺耳。原本老年得子,就意味着他还精力旺盛,阳寿延绵。 于是,在思索片刻之后,他也跟着附和道:“恩,太后所言有理。来人,就按太后所言,册封慧太嫔为慧太妃,并赏赐她一些安胎的滋补品和一应金珠首饰。就说,待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朕再行封赏。” 闹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子初在旁边冷眼旁观着,渐渐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回,自己是婆母算是长进了。她不再上赶着给儿子塞女人,反倒是用这种言传身教的方式敲打自己,让自己上赶着给自己的丈夫塞女人。理由么?也很简单!因为她的肚子看起来像是又怀了一个女儿,作为一个贤惠的女人,如果明知道自己怀着女儿,却不给丈夫纳妾张罗女人的话,那就是不贤不孝!是要受人指责鄙夷的! 子初有些无语的看着桌面上的点心和茶水,她心里甚至模糊的想着,或者,纳兰太后的存在,才证明了自己的丈夫也是一个凡人吧!否则,太过玩么无缺的男子,自己或者还匹配不上呢! 见子初闻言只是发呆,并没有什么表示,纳兰太后自然是不满的。若说她之前还只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后来也有些妒忌儿子对她的一往情深,现在,她心里的妒忌就真的变成了嫉恨了!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身为女人,她宋子初就能这么好命?自己的儿子是何等俊美温柔的男子?不但出身高贵,而且才华横溢,性情品性,都是世间难寻的。偏偏对她情有独钟,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爱护。甚至为了她,还跟自己这个生育他的母亲反目! 而自己呢?同样也是出身高贵,容貌气质绝非等闲女子可以相提并论,但如今,这把年纪了,孙女都一两岁了,丈夫却还搂着新欢,再弄出了一个孩子出来。自己作为正妻,不但要摆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还要主动提议给那女人升分位长脸面,违心的做着这一切,不过是希望丈夫能从此跟自己和好,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想到此,纳兰太后的心里就如同一把火烧似的,这把火烧的她坐立不安,心肝肺都透着一股子的邪火。尤其是在看见儿子对着宋子初那副殷勤细心呵护的样子时,就更加的令她难以忍受了。 想了想,纳兰太后倒有一个主意出来。正好此时,收到册封旨意的慧太妃前来谢恩,纳兰太后便笑着道:“你是怀着龙裔的人,怎么还行这些虚礼?快点过来这边坐着,不用客套了。” 慧太妃之前就是宫女出身,家中境况自然寻常。此时陡然得到这么一道册封的旨意,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那就是,对于这位太后,太上皇其实并不曾忘情。 因为自己就算是得宠的那段时日,也曾在无意中听见太上皇在睡梦中唤过她的名字。太后闺名连城,太上皇唤的就是这个名讳。也因为这个,她在心底对太后感到有种由衷的敬畏之情。更清楚,若自己和纳兰太后之间发生什么争执的话,就算自己怀着身孕,只怕太上皇也未必会袒护自己。 于是,这慧太妃自进来之后,便十分的恭谨谦卑。她不忘自己的身份,虽然纳兰太后示意她坐在太上皇的左边,但她仍恭敬的隔开了两个位置,并不时起身来,为席间的几位添茶添水。 纳兰太后打量着慧太妃的动作,也渐渐洞悉了她的心思。见这边,宋子初正在给儿子使眼色,示意君玉辰早点起身告辞,她心下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对了慧太妃,看你这肚子,便是十有**的男胎像。不知道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闲时又有些什么消遣呢?” 纳兰太后问完,又状似无意的看向一旁的子初,自己笑着解释道:“你也知道的,定王妃如今也怀着身孕,照算,她月份跟你差不多,许是比你的还小一点。不过我看着她那肚子可比你的要小多了,咱们皇家最重要就是子嗣兴旺,所以想请你说说经验,好让定王妃也跟着学一学,如何能养得腹中孩儿身体健康。” 被纳兰太后这么一说,慧太妃连忙起身,涨红了脸,有些局促的说道:“多谢太后赞赏,只是嫔妾也没什么经验,不过是平日多吃一点,饭后时常散散步什么的,心情舒畅,凡事都想着以孩子为主,也就是这些了。” “嗯,看你脸色红润,显然平时是养的不错。只是可惜之前本宫都一直在病中,也没有派人过去照顾你一二。说道养胎,本宫忽然想起来,从前本宫怀着辰儿的时候,便是十分喜欢吃一道菜,叫做翡翠玉兰花。太上皇,您还记不记得此事?” 见纳兰太后与慧太妃妻妾之间交谈甚欢,纳兰太后今晚也十分的照拂自己的面子,闻言,太上皇自然是马上点头颔首,并朝君玉辰这边说道:“恩,朕自然还记得。辰儿,你母后当初怀着你的时候可是十分的辛苦,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孝敬她,知道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连环局:一石二鸟 君玉辰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闻言只是立马点头,道:“是,儿臣知道了,请父皇放心,儿臣心里,母后便是世间最慈和的母亲,待母后好起来之后,儿臣还想寻机会带她一起出去游玩一下呢!到时候,就看父皇您愿不愿意一同前去了。”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什么叫朕愿不愿意陪同啊?照你这么说,朕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机会让你尽孝,那朕岂不是要成了担负罪名的人了?狡猾,果然以后朕也要小心一点你和你大哥了。” 子初看着这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忽然觉得心下有些落寞。但不待她流露出自己的情绪,那便,纳兰太后已经笑吟吟的朝她这边看过来,并道:“说道翡翠白玉花,其实这道菜还是云州那边的名菜。子初,你跟辰儿在云州住了两年,想来,对这道菜,你也肯定很是熟悉的对吧?” 看着纳兰太后眼底闪烁的光彩,子初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婆母,只怕又要借机出点什么幺蛾子,让自己糟心憋气的了。 不过,她可没打算跟她硬碰硬。左右,她如今是孕妇,孕妇我最大,就算是婆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又何必跟她硬拼? “母后想吃翡翠白玉花,这有何难?父皇对母后这般看重,就是凤肝龙髓,只要母后一句话,皇上也会想方设法求来,何况区区一道翡翠白玉花?只要禀奏父皇,找几个会做翡翠白玉花的厨子还不易如反掌?”宋子初笑吟吟地道,浑若没听懂纳兰太后的话。 纳兰太后之前装得那般端庄贤惠,今天又特意想要她下厨,必有蹊跷。 “子初说得是,只是远水不解近渴,之前宫里会做这道菜的厨子,如今都已经不在了。本宫大病初愈之后,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尝尝这翡翠白玉花,可惜……”。 纳兰太后知道以子初的机警,绝没有这样容易上套,倒也不着急。如今她是婆婆,又大病初愈,胃口不振,想吃翡翠白玉花,偏偏宋子初这个儿媳妇就会做翡翠白玉花,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纳兰太后做。 这事情若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定然会觉得宋子初不懂孝义,薄情寡义,冷血无情,甚至说不得还要厌恶起宋子初来。 她甚至可以再做做手脚,把这件事传扬出去,抹黑宋子初。 总之,无论宋子初怎么做,纳兰太后都有应对的手段,因此她十分沉稳得笑着,不急不忙。 忍了这么久,故意跟慧太妃假装亲热,尤其在丈夫跟前表现,就是为了现在这种局面,让宋子初进退维谷,不管怎么做都会堕入她的彀中。 而纳兰太后说完之后,她身边的侍婢紫苑就在旁边嘀咕道:“太后娘娘请放心,定王妃身为您的媳妇,定然会以您的身体健康为首要的。之前娘娘您卧病在床时,王妃跟王爷就每日来请安,见得娘娘您因病而无法进膳,病体虚弱,当时王妃还曾责问过奴婢们不曾好好用心服侍!也是亏得王妃娘娘对您这般尽心,衣食住行无不好费心血,打点得周周全全……果然是日久见人心!这点小事,定王妃岂会推脱不愿为太后您分忧呢?” “放肆,紫苑你在胡说什么?”纳兰太后故作不悦道,“我跟子初投缘,拿她当亲女儿看待,自然要尽心竭力,这是我的心意,又不是为了拿子初做厨娘!连皇上和太上皇都如此看重子初,自然是矜贵如玉的,哪能为了我就下厨做菜?你再没上没下地胡说八道,就罚你二十大板,还不出去!记住,这件事不许再肆意传扬,免得坏了我儿媳妇的声誉!” 看似句句都在为宋子初说话,却更点明了宋子初恃宠而骄,薄情寡义,不尊长辈,不懂孝义。 宋子初当然知道,纳兰太后最后说的是反话,说不让紫苑出去宣扬,其实就是在提醒她,如果她不为纳兰太后做翡翠白玉花的菜肴的话,紫苑出去后定会将这件事大肆传扬开来,后果可想而知…… 而这个紫苑,说起来,跟自己也算是老对手了。想当初,她奉命冒充紫苑去紫宸殿将太上皇易容换出来时,因此而结实了当时身为太子的君玉砜,并跟君玉砜之间颇多纠缠。而后来,君玉砜发现了事情有异之后,一怒之下,更恶作剧般的将紫苑的一头青丝统统都给剃成了光头。 这件事,时隔多年,可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只怕这种屈辱都是无法抹去的吧? 所以,紫苑对自己有恨,子初并不觉得意外。 浅浅一笑,子初温声道:“多谢母后的厚爱。只不过,媳妇虽然懂得几分厨艺,只怕手艺疏陋,难入母后的法眼。如果母后不嫌弃的话,媳妇这就去小厨房为母后做一道翡翠白玉花上来,供父皇母后和慧母妃品尝一二!” 上套了! 纳兰太后大喜,忙道:“子初你真是太谦虚了,从方才的谈话里,我就知道,我这媳妇儿的厨艺必然高超。那就有劳你了!其实从前我也不是这么挑剔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病后,嘴就刁起来,越是吃不到就越是想吃,倒是麻烦媳妇了!” 宋子初淡淡一笑,对看向自己有些担心的丈夫微微一笑。心下倒是安定了不少,最起码,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丈夫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几句话而忘却了对她的关心,只要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丈夫。 子初心下宽慰之余,也不敢大意,随后就带着紫苑和玲珑往懿和宫的小厨房走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纳兰太后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等宋子初走远了,这边君玉辰和父亲说话的当口,她才朝着紫苑努努嘴,掩嘴低声道:“跟过去瞧瞧,别让她耍花招,逃了我的算计,弄出偷梁换柱之类的把戏。” 紫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回来禀告道:“定王妃带着那个丫鬟,的确在为娘娘您准备菜肴,奴婢亲眼看见她们把小厨房的人支使得团团转。不过奴婢吩咐了,说定王妃为了给太后娘娘亲自下厨,让她们好好听话,不许怠慢,定王妃怎么吩咐,她们就怎么做!” “她越是把小厨房的人指使得团团转越好,小厨房的人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理会宋子初,到时候出了事,宋子初就越无法辩白。若是小厨房太有条理,众目睽睽之下,不久都能为宋子初作证,证明她没动手脚了吗?本来我还想着,若是如此,我就像个法子把小厨房弄乱,故意弄出空隙来,现在宋子初自己这样做,倒是省了我的事!”纳兰太后点点头,嘴角笑意更深,妩媚动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宋子初再次进入来到院子里,后面跟着端菜的宫女。 “媳妇也只是从之前王府的厨娘那边听来的做法,没怎么动过手,若是有寒陋之处,还请父皇和母后多见谅!”宋子初福身微笑,亲手端过菜肴,摆在了纳兰太后跟前的桌面上,只见这菜肴的颜色鲜亮,香味盈鼻,热气微腾,看起来十分诱人。 纳兰太后尝了几箸,味道还算不错,笑着点点头道:“正是这种味道,多谢子初了!” “母后不嫌弃媳妇的疏漏手艺,那是媳妇的荣幸。听紫苑说,母后今天一天都未用膳,想必腹内饥饿,若是觉得还能入口,不妨多用些!”宋子初笑容浅淡。 见宋子初上当,纳兰太后心中欢悦,但她心里还有别的计划,便对着紫苑使了个眼色。紫苑会意,连忙上前来,用一旁的公筷夹了两筷子,送到慧太妃的碗里,纳兰太后这才道:“妹妹你也尝尝,虽然说是定王妃专门为本宫做的,但你如今也算她的母妃,这道菜以前本宫怀着定王的时候常吃,后来定王生下来,也就身体强健。本宫希望妹妹也能母子平安,到时候,这宫里就多添一件大喜事了!”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定王妃!” 慧太妃似乎很是意外的站起身来,对着纳兰太后行礼道谢之后,这才斜斜的坐定。而后,当着太上皇和纳兰太后以及君玉辰的面,她将碗里的菜肴给吃了下去,并连声赞道:“王妃的手艺真是好,就没想到过,原来这翡翠白玉花还真是如此美味的。真是多亏了太后的照拂,否则,嫔妾哪里有机会品尝到如此精美的菜肴呀!” 子初被慧太妃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纳兰太后劝着慧太妃多吃几口,并且还不断的向太上皇夸赞她的厨艺的时候,她的心底,却隐约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应该不会的,纳兰太后虽然不喜欢她,但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再说了,君玉辰也在自己身边,纳兰太后应该不至于再度铤而走险,用些什么龌龊的法子来对付自己。否则的话,她好不容易修复的夫妻关系,还有母子关系,岂不是会再度崩溃? 虽然子初一再安慰自己,但实际上,她也有一种软软的害怕,一点一滴的从心底涌出。 后来,见慧太妃吃得差不多了,余下一些残羹盛汤,紫苑便上前将菜碟及碗筷收拾好,对着纳兰太后微微点头,便端着托盘出去了。纳兰太后心中大快,知道自己的谋划已成,今晚之后,宋子初必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风光! 第三百九十章:连环局:纳兰太后之死 这就是紫苑为她献上的计谋,叫做一石二鸟。 纳兰太后故意跟宋子初拉近关系,故意表现得对宋子初十分友善亲热,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对宋子初没有心结,亲如母女。然后又借着病中,不断的向太上皇哀告求饶,表示自己会痛改前非,以后一定好好与后宫相处。 对于太上皇,纳兰太后是了解的。她知道他的软肋和心软之处所在,所以,不费多少精力,太上皇怜惜她久病卧床,再加上自己又让慧太嫔有了身孕,便只得原谅了她。 但是,纳兰太后心里,从来就没打算过让慧太嫔这个孩子生下来!在她看来,若自己已经做到了太后的位置,却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卑贱的宫女爬上了自己丈夫的床,并且还要护着她们生下孩子的话,那么自己这辈子,也就太过于窝囊了! 纳兰太后一直在心里谋算着,然后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她故意先跟太上皇抬举慧太嫔的名分,做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来。在博得了丈夫的好感和信任之后,又跟宋子初说起这翡翠白玉花,她既然点出当初是自己怀孕时喜欢吃的菜肴,其实话里的意思,就是要让宋子初为自己做菜。 宋子初是个识时务的人,绝不会硬碰硬,如果她察觉到不这样做会授人权柄后,就必然会为了维持两人表面上的和睦亲热,动手做菜。 然后纳兰太后用了宋子初的菜肴,再命紫苑端下去,这个局基本就完成了。 之后,只要纳兰太后服食少量的毒药,或者少量流产的药材,装作跟慧太妃一样,被人下毒,慧太妃因此而小产,宫中有人谋害龙裔的样子,闹得人尽皆知,她的这个局就算完成了。 原本出现这种事情,按照皇宫的惯例,第一个要检查的就是饮食。到时候紫苑和整个懿和宫的人都会证明,纳兰太后今天根本就没有用膳,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宋子初所做的翡翠白玉花。 至于慧太妃那边,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到时候,真正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反而会少很多。 然后如果再能从翡翠白玉花的残菜碗碟中验出与纳兰太后和慧太妃症状相同的药材,意图杀害宫嫔,谋害龙裔的罪名,宋子初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当然,纳兰太后所服食的剂量是算好的,会出现中毒的症状,却绝对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她的目的是要除掉慧太妃,更为了坐实宋子初的罪名,让她无法再翻身。 杀害宫嫔,谋害龙裔,这样的罪名,就算是张皇后也承担不起,何况是宋子初一个王妃? 到时候,即便皇帝君玉砜再怎么护着她,只怕身为公公的太上皇也会因此而勃然大怒。至于宋子初的下场,纳兰太后知道,自己是不能将她怎么样的。毕竟她怀着身孕,就算是丈夫再愤怒,也不会因此而要她的命。更何况,君玉砜也必然会用尽手段来维护她。 至于自己那一根筋的儿子么?只希望他能从此以后疏远一些这个女人,到时候,自己便有机会,能够让娘家那些更加优秀的女子去到他身边,为自己多多生下孙儿孙女了。 要说起来,纳兰太后这计谋虽然简单,但却是周严缜密,天衣无缝。 唯一的遗憾是,之前纳兰太后还特地叫了君玉辰夫妻带着孙女宁嬛一起过来,也好让孙女看见,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宁嬛这孩子聪明可爱,又是纳兰太后的第一个孙女,虽然不满她是女孩,但对她的疼爱还是真心的。因此,纳兰太后不愿日后宁嬛因为听信他人的话语而疏远自己,但是没想到,宋子初却以她已经睡下为理由,并没有将她带过来。 不过也没关系,到时候只要太上皇定宋子初心怀嫉恨,所以趁机下毒谋害她以及龙裔,铁证如山,谅宋子初也跑不掉! 纳兰太后想着,面上的微笑越发柔婉妩媚,白腻的脸颊上浮现起淡淡的红晕,风情诱人。 接下来,她就只等着看宋子初如何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想着,忽然有股浓重的困意浮上心头,眼皮慢慢沉重起来,纳兰太后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对子初和君玉辰等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推辞自己困倦,想要小睡会儿,将丈夫和儿子媳妇等人打发走。 按照原先的计划,她服下了紫苑送来的算好剂量的药材,只觉得那股困倦之意越发浓郁了,便由紫英服侍着躺下,盖好锦被,几乎是在闭上双眼的同时,就是陷入了一片凝滞的黑暗…… 而与此同时,皇宫太庙中,章张皇后和乳母客氏正在灯下对弈,一局完结时,彼此相视而笑。 这边,子初随着君玉辰回到玉兰宫之后,一直心神不宁。君玉辰半夜里醒来,见她依然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道:“初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玉九........我只是,觉得有点害怕。” “傻瓜,我发现,你怀着身孕之后,脑子也没有从前那么聪明了。说,像你这么才貌双全的女子,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呀?” 被丈夫拢在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子初有些模糊的摇摇头,半响,却在半寐半醒之中,似是呓语般的说道:“玉九,你说,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信我爱我,永如初见?” 君玉辰闻言楞了一下,少卿才有些好笑的捧住她的脸颊,亲了一口之后,才道:“当然,我君玉辰发誓,一生一世,爱你信你,永不相疑。” 说完,他待再要说点什么情话的时候,再一看,这大半夜里不睡觉的那个人,却是呼呼的打起了小呼,躺在自己怀里,还十分安然自得的模样。 君玉辰见状只有失笑,他细心的给子初掖好被角,而后再度拥紧她,两人在初冬的深夜中依偎着睡去。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次日傍晚时分,就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皇宫——慧太妃小产,纳兰太后暴毙! 这些日子里,每天后晌,皇帝都会接着批阅奏折的空闲,前来探视病中的纳兰太后,风雨无阻。这份殊荣与尊重,更让宫中人对皇帝的孝义感到由衷的佩服。 这天,君玉砜和往常一样,约莫申时左右过来,才刚进门就看到那片绚丽的千日红,艳红、紫红色的花朵汇成浪潮,从懿和宫门口一直蔓延到纳兰太后的内室,如火如荼,鲜艳热烈。 这是纳兰太后最爱的花,不为别的,只为了它浓烈的颜色,以及别样的名字。 都说花无百日红,偏偏这花却要叫做千日红! 皇帝心中冷笑,错眼看到远处茑萝从中的父皇,正坐着跟懿和宫的宫女说着些什么,旁边站着紫苑和赵公公,两人眸眼微垂,都没有注意到皇帝的道来。 君玉砜有些淡淡地收回目光,举步往父皇跟前走过去。 紫苑和紫英守在门口,见皇帝过来,慌忙行礼。皇帝挥挥手道:“起来吧!儿臣见过父皇,对了父皇,太后今天可大好了?儿臣听说,昨晚你们还在院子里摆了夜茶,只可惜儿臣处理完国事已经太晚了,未能过来一起坐坐。” 太上皇见儿子每日都来与纳兰太后请安,显见还是十分给自己这个做父皇的面子的,当下心里高兴,便点头道:“你身为一国之君,能顾及到这些礼仪就很难得了。父皇看你脸色有些疲惫,如何,最近朝中棘手的事情很多?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没事,只是近来有些燥热上火而已。对了父皇,听说慧太妃怀了身孕,儿臣还没有来得及恭喜父皇呢!” 被儿子当面这么一说,太上皇面上倒有些尴尬之色,不过须臾之后,他又道:“这事父皇也没有想到,不过砜儿,你身为天子,如今膝下只有祉儿一个皇子,这可不行,子嗣太过单薄的话,难免会让朝臣们心中有所非议。再说了,之前选秀进来的那些女子,难道你就一个喜欢的都没有吗?父皇不是老古董,只要是你喜欢的,便是多些宠爱,父皇也觉得都是人之常情。” 君玉砜一听见这个话题,便连忙岔开道:“恩,父皇所言极是。不过儿臣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喜事要禀告父皇,那就是,张皇后在太庙那边,经过几个月的调理,如今终于康复了。太医之前来回儿臣,儿臣已经让她回凤仪宫,想来,一会儿她也要过来给父皇和太后请安的。” “哦?张皇后大安了?这倒是一件喜事,哈哈哈!看来最近宫中喜气很旺啊,来人,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张皇后来了,便在这里吃顿饭再走,也算朕这个公爹给她道喜了。” 君玉砜素来都是知道的,自己的父皇心中偏袒张张皇后。因此他也不言语,心里却想着,张张皇后赶在这个时候回宫,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父子两人在外面说了好一会的话,太上皇才想起来,自己来了这半天,妻子却一直都没有起身。他不能让儿子在外久等,便吩咐道:“去看看,若太后起来了,就跟她通传一声,说皇上过来看她了。一会儿,张皇后也要过来给她请安。” 第三百九十一章:连环局:皇后出山 “是,太上皇,皇上,其实太后娘娘今天还是有些低烧,更加没胃口,整个早上都没用膳,中午好容易用了些,觉得困倦,就睡了,命奴婢守在门外。” 紫苑恭谨地回答道,“奴婢想着,娘娘如今正是大病初愈,正该多休息,就没叫娘娘,没想到一转眼就到这时候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娘娘!” 太上皇点点头,忽然又道:“朕过去看看慧太妃,一会儿若是时候还早的话,就带她一起过来这边坐坐。” “恭送父皇(太上皇!)” 太上皇这一走,皇帝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通报声。 “张皇后娘娘驾到!” 几乎是同时,衣着华贵雍容的张张皇后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旁边还有熹妃,沈贵嫔,叶贵人等人,众人说说笑笑,显得十分和睦。抬眼看到皇帝,张皇后像是全没料想到他会在这里,满脸惊讶,先行礼过后,她又转向君玉砜这边解释道:“刚才众位妹妹来给臣妾请安,正说笑着提起了母后,想到她最近身体不适,妾身和众位妹妹便一道过来探视,没想到皇上也在这里!” 这解释是在太欲盖弥彰了! 他每天这时候都会过来,宫中人尽皆知,张皇后特意挑这个时候,又带着一群妃嫔……皇帝心中想着,微笑道:“张皇后如此关切太后,自己大病初愈堪堪回宫,就立即赶来给太后请安,真是孝心可嘉堪为后宫表率!” “不敢当皇上的谬赞,只是为人子媳,这些都是本分而已。臣妾前些日子无法在父皇母后面前尽孝,如今好不容易回宫了,焉能不尽心?” 张皇后嫣然笑道,心情极好,连带着神采也飞扬起来,难得温婉地道,“皇上也是来探视母后妹的,听说母后最近大安了,不知道今天精神可好?臣妾和众位妹妹,能否得见母后一面?” 皇帝淡淡道:“太后先前还在休息,朕还没进去。” “那正好,臣妾随皇上一道进去吧!说起来,母后病中,臣妾却未能在她跟前侍奉,心中甚是不安。若见得母后大安,臣妾心里的愧疚也能稍稍减轻一些。” 张皇后神色间尽是关怀,说着甚至福下身去,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 这是既能显示自己贤惠,又能讨好太上皇的举动,众妃嫔一看就明白?哪里肯让张皇后专美于前,纷纷福身道:“是啊,臣妾等也是屡屡来到懿和宫,只是每次都不得见太后一面,便是想服侍太后于病中,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朕何尝不想让你们服侍太后,但太后是朕的母后,孝字为先,朕岂能违逆母后的意思?皇后既然这样贤惠,不如去跟母后求求情,以后,让大家都有机会来懿和宫这边走走?” 君玉砜说着,微露出一丝为难,幽深的眸淡淡地看向张皇后,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内心。 “皇后娘娘对纳兰太后如此孝顺,太后娘娘也素来就倚重太后娘娘,定然会答应皇后娘娘求情的。” 沈贵嫔笑吟吟地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就是定王妃,这次太后娘娘生病,也只有定王妃才能进来这懿和宫请安问好的。咱们回头,可以再去求求定王妃。对了,怎么不见定王妃呢?”说着,头微微转动,四下搜寻子初的身影。 这话听起来平常,却隐约透漏出另外一层意思,让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宋子初身上。 太后与子初乃是嫡亲的婆媳,众所周知,这婆媳两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和睦。而如今子初怀着身孕,本来是十分金贵的,但自从她回宫之后,却少有见婆媳两一起在众人面前现身,这也就说明了,对于纳兰太后这个婆婆,子初这个媳妇也并非真心孝顺臣服。这些事情虽然众人心中都明白,但此时被沈贵嫔这么一说,却又加深了几分印象。 眼见着众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对宋子初的心思有所猜疑,张皇后不由心头暗笑。 现在看来,沈贵嫔的确是个不错的棋子,在现在就挑起了人们对宋子初的疑心,让所有人都觉得宋子初对纳兰太后怀恨,那么待会儿的事情就能容易栽赃给宋子初! 张皇后想着,更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接下来的场景,笑着道:“这些都是后话了母后整日闷在懿和宫,没人说话,说不定本宫和众位妹妹这一来,母后就高兴起来,身体也能好些!紫苑紫英,还不快去通报给母后?” “是!”紫苑紫英应声道,朝着里屋走去。 众人在外厅按份位坐下,还没等宫女上茶,便忽然听到紫苑凄厉而尖锐地惊叫声:“娘娘!太后娘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娘!快人哪,快来人哪!太医!太医!” 凄惶而恐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祥意味。 “皇上,似乎是出事了!”张皇后猛然起身,步履匆忙地朝着内室走去,众人纷纷随后。 珠光宝气,华美迤逦的内室里,只见紫苑和紫英慌乱无措地瘫坐在金碧辉煌的锦帐旁边,被周围华美的颜色映衬出脸上纸一般的苍白,恐慌得完全没了方寸,边慌乱地惊呼着,边拼命地摇晃着床上的人。纳兰太后双眸紧闭,面色红润,笑容安详,仿佛熟睡在最甜美的梦境中,但无论紫苑紫英怎样的呼喊摇晃,她却没有半点反应,怎么都醒不来。 众人纷纷变色,眼前的情形分明是出事了! “母后!”张皇后惊呼出声,神色恼恨震惊伤心已极,“母后!您醒醒!您醒醒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有太医院的医女闻讯上来,立即诊脉之后,便跪下道:“请皇上皇后节哀,皇太后她........已经薨逝了!” “什么?薨逝了?”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而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哭了一声,接着其余人也跟着一起跪倒下去,做出一副哀伤不已的样子来。 张皇后也跟着一起饮泣,但暗地里,她将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宋子初是逃不掉的,她只担心,皇上会存心偏袒,因此要在指控宋子初之前说这些话,得到皇上的允诺。这样,待会儿如果查证出凶手是宋子初,皇上也不能再推翻前言,偏袒纵容宋子初! 君玉砜闻言只会,却只是沉默着,眉峰紧皱,还未说话,便被另一道声音截了过去。 “皇上!请皇上明鉴!此事.......奴婢以为,跟定王妃娘娘脱不了干系!因为,昨晚到现在,太后娘娘也就吃了几口她所做的翡翠白玉花。昨晚宴散之后,太后娘娘就一直昏睡到现在,奴婢本来想请太医进来诊断,但太后娘娘之前就有吩咐,说她觉得很累想要好好睡一觉,因此才耽搁了时机,奴婢有罪!但是,皇上您一定要替太后娘娘主持公道啊!” “哼,紫苑,你好厉害的本事,只看到眼前的情形,就知道太后已经离世,更知道他们是被人谋害的。不但如此,还言之灼灼的声称,太后的死,跟定王妃有莫大的干系!呵呵,这份未卜先知的本事,朕都实在佩服!” 低沉微冷的声音来皇帝君玉砜,因为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定然是有人要设计陷害子初,于是当机立断,当即将首先发难的紫苑逼入死境。 眼前的情况,纳兰太后必然已死,而这一死,便揭开了宋子初和张皇后这场争斗的序幕。 不是张皇后死,就是子初亡! 但是,君玉砜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张皇后就是不肯放过子初?难道说,她还是在嫉妒子初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见紫苑被皇帝一句话给堵住,张皇后心下一凉,知晓了皇帝对此事的态度之后,她不敢再出头,只得暗中给身边的几个嫔妃都使了个眼色,尤其是沈贵嫔,示意她见机行事。 而不待沈贵嫔开口,这边,又有人匆匆奔进来,噗通一声跪倒之后,便道:“启禀皇上,慧太妃忽然小产,如今太上皇在她宫里十分震怒,请皇上立即过去!” “什么?慧太妃也小产了?那父皇可知道,太后娘娘薨逝的消息?” 那小太监仿佛被皇帝的话给吓住了,半响,才迟疑的摇头,道:“太后娘娘薨逝?这消息奴才这一路过来都不曾得知,太上皇那边,肯定也是不知情的.......”。 “罢了,你去,立即前去告诉父皇,就说太后薨逝,请他.......”。话到嘴边,君玉砜本来想说,让父皇节哀顺变,就不要再来这边懿和宫添乱了。但是,他也情知这么想根本不可能。父皇他对纳兰连城有情,若得知她身死的话,必然会震怒发狂。到时候,子初也就....... 想到此,君玉砜便觉后背冷汗慭慭而下。他不敢大意,急中生智之下,连忙转过身,对刘产做了个几不可见的眼神暗示,命他立即将子初带到自己的紫宸殿寝宫,并命大内高手贴身保护,总之,务必要先护住她的安全,其余的事情,都要容后再说了。 刘产也是个精乖的,在皇帝身边历练几年,此时已经十分得力。他会意之后,便立即伺机离开了懿和宫,而后便抄小道,来到了玉兰宫。 第三百九十二章:连环局:腥风醋雨 但不巧的是,刘产这边走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来到玉兰宫时,却听说,子初已经带着宁嬛去御花园那边跟大皇子荡秋千去了。 可怜刘产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当下连连跺脚,又道:“哎呀!我的王妃主子,您说您这时候去什么御花园呢?这天大的事情,若万一您有个什么差池,那皇上还不得拿刀剁了奴才我呀!” 正好此时巧伊带着两个小宫女出来,见到刘产这般,便好奇的问道:“刘总管,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的样子,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寻咱们王妃?” 刘产也不便对巧伊多言,只能对她匆匆道:“的确是有急事要找你们王妃主子,这样,姑娘,一会儿若王妃回来,你便请她直接到紫宸殿,其余的话什么都不要问了,总之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好了,我先走了。” 见刘产来去如风,巧伊也莫名其妙,好一会才问道:“怎么了这是?宫里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而后,过不了多久,玉兰宫这边也知道了,这日,可真正是有大事发生了! 君玉辰这天原本是一早就去了宫外找江坚涛商议赫连府的时候,谁知回来时才走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住,让他立即前去见太上皇和皇帝。 听到“懿和宫”三个字,君玉辰的心已经高高提起,等到听到他说“纳兰太后遇害身亡”几个字时,脑海中便嗡嗡的乱成一片,再也听不清楚他后面的话语。 纳兰太后遇害身亡,也就是说……他的母后…死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昨晚还跟父皇母后一起喝茶说话,他还要把娘亲接出皇宫,接到封地,和子初一道好好孝敬她,母后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这绝对不可能! 君玉辰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想沼泽一样粘稠沉滞,眼前的人影似乎清楚,又似乎模糊,好像有很多人的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他却半点也听不清楚,脑海中只反复地回响着那道宛如晴天霹雳的话语。 纳兰太后已经遇害身亡! 纳兰太后已经遇害身亡……。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说谎!你在说谎!”君玉辰茫然地摇着头,死死地盯着说出这个噩耗的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忽然猛地转身跑了出去,朝着懿和宫的方向疾奔过去。他不相信母后就这样死了,没有亲眼看到,他才不会相信这种无稽的事情! 君玉辰突然嘶喊出声,随即又跑了出去,将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看着君玉辰这样撕心裂肺的模样,江坚涛意识到什么,他转头,对侍从吩咐道:“去请公主进宫来,就说宫中有大事发生了。还有,让她派人设法保护定王妃以及宁嬛郡主。记住,要快!” “是!大人!” 清安宫中,从听到纳兰太后身亡的事情后,太上皇的神情就变得很难看,他命太医照顾小产的慧太妃之后,便冷冷地道:“朕的皇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了。朕倒要亲眼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边,君玉辰几乎是发狂一般的,飞奔来到了懿和宫中。 “辰儿呢?”太上皇来到懿和宫,巡视四周,没有看到君玉辰的身影,问道。 没有人做声,最后还是先前禀告懿和宫之事的人战战兢兢地道:“启禀皇上,定王殿下此时已经进了正殿。” 察觉到懿和宫的异样后,他自然要负责安排人看守,以免被人移动或者做手脚。顿了顿,这人又道,“太后娘娘的遗体,就在正殿正中央。” 太上皇这才一言不发,当先走进正殿,其余人紧随而上。 殿内同样有宫女和太监跪了一地,只是众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忐忑之色。寂静的寝殿内,君玉辰直挺挺地跪倒在正中央的地上,面前床上则是纳兰太后的尸体,她身穿着天青色绣莲花纹的对襟上襦,下着莲青色暗纹素夋,如墨的黑发挽成慵妆髻,乳白色的轻纱将她的面容整个遮掩起来,看不清楚容貌,只露出轮廓优美的面部曲线,宛然依稀还是个绝色的美女。 太上皇见状,心中一滞。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似乎从慧太妃的宫里走到这边,直到这一刻,亲眼看见纳兰连城躺在那里毫无生气之后,他才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她已经去了。 他脚步迟缓的走近来,想要伸手掀开她脸上的面纱,却颤抖的无法落下。 君玉辰一身银青色的长袍,跪倒在床前,衣袂拂着落地的幔帐衫,乍一望去,好像他整个人,都被定格在了那里一般。 君玉辰半侧的脸依然绝美,疼痛到麻木,看起来反而变得冷漠,宛如是从地狱中冰冻千年的幽灵一般,诡异而惨烈。 子初走进寝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情景。眼见着僵若化石般的君玉辰,她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疼痛。 “子初,这次回去前,我会请求父皇答应我,让我带母后去云州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毕竟如今母后在宫里,跟父皇还有皇兄之间也不是很和睦,我想,换个地方,或许她的身体会好很多。当然,你放心,在此之前,我肯定会说服母后,让她真心实意的接受你,绝对不会再为难你的。到时候,等咱们这个孩子生出来,母后看着孙儿孙女都在跟前,我想,她就算再对你有成见,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你了。” 那次狩猎上君玉辰那欢快的声音言犹在耳,那时候,他是抱着怎样深的愉悦和希望,谋划着日后的生活,眼眸明亮,神采飞扬,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单纯开怀如孩童般的玉九。 在设想这样的未来时,玉九有多开心,现在的玉九就有多难过。 将纳兰太后从宫中接出来,好好孝敬她,给她一个安稳开怀的晚年,一直以来,这都是玉九的梦想和目标,督促着他为此奋斗,无论过程有多艰难凶险都无所谓……。 而现在,纳兰太后死了,梦也碎了……对玉九来说,世间没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君玉砜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面暗暗责怪刘产办事不利,还是让子初冒险过来了。 当然,而今的局势,他要牢牢控制住事情的发展,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将脏水往子初身上泼。 紫苑紫英等人早已跪下,此时闻言,连忙向皇帝道,“启禀皇上,太上皇,皇后娘娘以及定王殿下,太后娘娘昨晚因为睡的迟了些,所以今日早上就没有起身。先前奴婢们也曾进来唤过娘娘,但娘娘只是模糊的说了一句,说还想再睡一会,因此奴婢们也不敢在寝殿内打扰。谁知道刚才皇上皇后以及诸位娘娘一起前来探望太后娘娘,奴婢们没法,只得进来通传,但是没想到.......太后娘娘,却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薨逝了!” 太上皇听得双目瞪圆,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么说来,你们这些奴婢,居然连太后是怎么薨逝的,都不清楚了?” 听太上皇口气不好,暗含杀机,紫英和紫苑等都是心下忐忑。紫苑微微思付了一下,最后俯身拜下道:“太上皇,奴婢们追随太后二十余年,自问对主子只有忠心绝无二念。如今太后娘娘忽然薨逝,恳请太上皇和皇上为主子主持公道!” 子初闻言,此时尚且没有完全理清头绪出来,但她听得清楚,紫苑等人话语中有提及,说纳兰太后自昨晚过后,就没有吃东西。那么.......此事,看来跟自己的那道翡翠白玉花,还脱不了干系了。 她进殿之后,也不迟疑,先是给太上皇和皇帝行礼之后,便走到君玉辰身边,与他一同跪了下去。 张皇后看见子初的动作,不由的扯出一丝冷笑。 寝殿中一时无人说话,太医们却围着纳兰太后查看着,还没等太医得出结论,外面又是一声通报:“金枝公主驾到!” 张皇后冷笑,双眸直直盯着子初道:“金枝公主身在宫外,这消息得的倒是真快。” 这话,分明就是有意说给太上皇听的。让他知道,金枝公主前来,必定是宫中有人给她通信。而这人是谁?显然,跟金枝公主交情最好的子初,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几句话的功夫,太叶赫明露已经扶着江坚涛的手进来,先给太上皇行礼之后,而又才看到皇帝,微微一怔道:“皇上也在这里?” 随即神色焦虑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嗯,公主来的正好,是太后忽然薨逝了,太医正在诊断,暂时还没有结论。” 素来淡漠的太上皇此时脸色十分难看,虽然没有发作,但紧皱的眉头,紧抿的嘴,锐利的眼眸,以及紧紧绷着的身体,无不昭示着他的震怒。这使得皇帝周身充满一种压抑沉闷的氛围,令人不敢逼视。 叶赫明露此时的身份是皇室公主,因此闻言之后,她毫不犹豫的就跟江坚涛在君玉辰身后一起跪下了。 张皇后和众妃嫔都知道太上皇对纳兰太后的宠爱,对此丝毫也不奇怪,只是对于叶赫明露这个来历不明的公主,能够如此跟皇帝相处,难免有些酸涩。 第三百九十三章:连环局:谁是主谋? 宋子初却在沉思,这件事发生的如此突然,自己得到消息之后立即赶来,已经是迟了。怎的张皇后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听张皇后话里的意思,显然连皇上在这里都不知道,也不清楚懿和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带着一众给她请安的嫔妃们就匆匆从凤仪宫赶来了。 但是从凤仪宫到这里路途不近,而张皇后离宫也有一段时间,她这般急急忙忙的,甫一回宫就前来给太后请安,难道说张皇后在懿和宫安插的有人手?还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是她的杰作? 子初沉思着,忽然从君玉砜沉凝的眼眸中看到一抹转瞬即逝的光芒。 她心中一动,微微地皱起了眉。 看来,君玉砜也定然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神色的。 就在这时,太医也诊断完毕,满头大汗也不敢擦拭,战战兢兢地禀告道:“回禀太上皇和皇上,回禀皇后娘娘,回禀诸位娘娘及众位贵人,太后娘娘……过世了!微臣等,已经无力回天!” 做太医的都明白,后宫的事情纷繁复杂,稍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现在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太后出了事,只怕又会掀起血雨腥风,偏偏他们几个就这么倒霉,被人揪来,因此心中十分忐忑。 “敢问几位太医,太后是因何过世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张皇后追问道。 太医取过一根银针,刺入纳兰太后的喉咙,另外再取出一枚,隔着衣服刺入纳兰太后的胃部,两枚银针的针尖都变成了黑色,这才道:“银针变成黑屋,说明纳兰太后是中毒身亡,针尖变黑的部分有着夹杂着腥味的淡淡兰花香味,纳兰太后的口腔中也有同样的气息,应该是被毒兰之毒所害。” 毒兰是从毒兰花中提炼出的毒素,在金旭王朝不算稀罕,经常被富贵人家用来处置姬妾。 中毒?宋子初眉头紧蹙,飞快地思索着。 方才自己匆匆赶来的路途上,就听宫人们在说纳兰太后必定是被人所害,现在太医诊断过后,果然纳兰太后中毒身死,这份未卜先知的本事,实在是……听了太医的禀告后,众人一时间都将目光聚集在子初的身上,尤其是熹妃和沈贵嫔,眼眸中已经流露出怀疑之色。 熹妃只是淡淡微笑,沈贵嫔却忍不住道:“中毒?什么人敢在太后娘娘的身边下毒?这等好本事,真是匪夷所思!” 子初此时已经感觉到,在场的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渐渐不善起来。但身侧的君玉辰,却因为悲伤,而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断他的哀思,唯有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叶赫明露 因来之前,叶赫明露的人已经通知过她,说已经派人在搜罗证据,让她稍安勿躁,只要镇定面对就行。 然此时,见子初回转身来,叶赫明露却只是朝她送去了一个无奈而焦灼的眼神。 子初的心猛的往下一沉,她知道,叶赫明露这是在告诉自己,事情尚且没有什么明确的进展。 “之前听说,定王妃与太后之间婆媳不和,最近却又听说定王妃最近跟太后之间情同母女,现在太后娘娘薨逝,定王妃却依然沉静安稳,不见丝毫动容。看起来传言果然不可信!” 一个身着浅蓝绣木兰花对襟宫装的女子叹息道,秀丽婉约的脸上尽是遗憾,不知道是在喟叹宋子初的冷漠,还是在为纳兰太后不值。 这人正是熹妃,原本她也曾得过皇帝一段时间的宠爱,但后来慢慢地失宠沉寂下来。 因为纳兰太后从前为人嚣张,对君玉砜的嫔妃,除了张皇后她拿捏不得之外,其余人,一概都是没好脸色的。而熹妃本来对纳兰太后原本也恨得牙痒痒,但现在纳兰太后已经死了,不足为虑,便趁机将矛头对准了宋子初。 只是众人都不知道,她本就是张皇后的人,这时候说话,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叶赫明露身上移开,转到宋子初身上,也不无对张皇后的讨好之意。 不过,她如今荣宠远不如前,也知道宋子初在皇帝心里的位置,因而不敢太放肆,神情和语调都很柔婉。 听熹妃的意思,似乎将矛头对准了宋子初,叶赫明露心中不由恼怒,冷冷道:“照熹妃这样说,定王妃是不是非得哭天抢地,鬼哭狼嚎得所有人都听到,才能证明她心中跟纳兰太后亲近?这里是皇宫,,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定王殿下和本宫都在这里,就算再哀痛,也得顾忌规矩,难道如同村野泼妇般才能说心里难过?子初与定王夫妻一体,定王乃是太后的亲生子,此时也因为哀伤而无法言喻。定王妃她性格本就内敛,又知书达理,体谅太上皇和皇上的心情,顾念皇室的颜面,这才忍着没有表露,敢问熹妃娘娘你这样说话究竟是何居心?” 闻言,皇帝君玉砜也朝熹妃这边看了一眼,看得出来,他心下不悦,而且眼神森冷。 熹妃本就畏惧君玉砜,现在失宠更加没有底气,顿时低头不语。 见叶赫明露为自己仗义执言,君玉辰却依然还是无知无觉。在众人这般的目光注视下,子初知道,自己若还不能为自己辩白一二的话,那么就真要如那些人的所愿了。 她雪白的贝齿紧咬着唇,眼泪在眼眸中滚来滚去,满面委屈地道:“子初真是不明白,之前我与定王结成夫妻,也是太上皇和太后亲自赐婚。这就表明,最起码,太上皇和皇太后,是愿意接纳我这个媳妇儿的,否则如何会亲自赐婚?现在熹妃娘娘又说这样的话,定要让人觉得我与母后不睦,敢问熹妃娘娘,我跟母后之间,到底有什么不睦之处,让你们觉得我对母后并非出自真心呢?难道你这是想要把谋害纳母后后的罪名扣到我的头上不成?” 熹妃闻言一怔,没想到宋子初会拿赐婚这个事情来做文章,的确,在皇室当中,由帝后亲自赐婚者,则表明是皇室愿意主动接纳的女子。宋子初当初嫁入皇室,走的就是这等光明正大的流程,从礼仪上来说,她的定王妃身份无可置疑。 若熹妃此时再说,当初太后是不情不愿的接受她为媳妇的话,就要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质疑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决议,更是藐视尊上的一种行为。 子初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将焦点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她的身上。 她是有心想要解释,但那些话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无法否认,更不能解释说她只是针对宋子初而不是针对太后,那就明显表现出对宋子初的敌意,待会儿再说什么,都可能被认为是故意陷害宋子初,一时间进退维谷,暗自咬牙——这个宋子初,果然狡诈! 见熹妃不说话,连解释或者赔罪都没有,君玉砜心中越发恼怒起来,却忍着不说话。 周围顿时沉默下来,压抑得让人有些窒息。 张皇后却没心思理会熹妃和子初之间的冲突,现在纳兰太后已死,她满腔满怀只想着要如何除掉宋子初,开口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母后和慧太妃腹中龙胎的事情。无论如何,胆敢谋害太后及龙裔,绝不能宽恕!本宫自然相信,定王妃作为媳妇,是孝顺母后的。如果能够找到真凶,定王妃也会想要将凶手千刀万剐,不容许她脱逃!定王妃,本宫说得没错吧?” 双眸定定地看着宋子初,在等着她的回答。 “那是自然!”宋子初点头,清澈的眼眸漆黑如墨,嘴角的冷意,却是昭然若揭。 张皇后趁机道:“父皇,皇上,公主殿下,你们看,如今连定王妃都这样说,可见对于母后遇害一事,众位妹妹都与臣妾一般愤怒伤痛。慧太妃娘娘怀有龙裔,再加上母后被人谋害,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无论是谁,无论有着怎样的身份,都定然要绳之于法,绝对不能宽恕!还请父皇和皇上明断!” 张皇后说这话,虽是向太上皇和皇帝请旨,眼眸却是看向了宋子初。 在她看来,这次的设计,宋子初不可能逃脱,唯一可虑的是,到时候皇上和金枝公主肯定会包庇宋子初。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得到太上皇和皇帝的应允,确定待会儿不会徇私,这样,只要证据确凿,张皇后就能抓住这点将宋子初处死,让皇上和金枝公主都无法做手脚。 因为亲眼看见慧太妃小产,血流成河,而后又看见陪伴了自己二十余年的纳兰太后死在眼前,太上皇素来淡漠的脸上也忍不住流露出震怒之色,恨声道:“皇后所言极是,胆敢谋害朕的皇后,以及子嗣,不管她是谁,朕都绝不能轻饶!” 闻言,皇帝君玉砜似有所悟一般,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子初,递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子初会意,心下一阵难言的感动,眼圈也随即涨红了。但她旋即垂眸下去,拼命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最起码,眼下还不是哭泣的时候。 在子初的身后,叶赫明露深沉的眼眸凝视着屋内众人,最后在纳兰太后躺着的床帏和张皇后处不住巡梭,思绪如飞。 且不论如今纳兰太后究竟是被谁害死的,慧太妃腹中的孩子又是谁下的毒手,但眼下张皇后却是将矛头对准了子初,显然是想将这个罪名扣到子初头上…… 第三百九十四章:连环局:疑云重重 纳兰太后死后,张皇后却正好带着众妃嫔过来请安,众目睽睽之下亲眼看到纳兰太后之死,又当众这样咄咄逼人,不留分毫余地,难道说谋害纳兰太后之事,是张皇后所为?目的就是想借纳兰太后之死除掉子初,再顺带着弄掉慧太妃腹中的孩子,以期一箭双雕?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该如何破解这么一个迷局?叶赫明露看看本来一直护着子初的君玉辰此时毫无任何反应,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悲伤之中对身遭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问,她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叶赫明露十分清楚,在皇帝和张皇后之间的争斗中,自己一直是作为皇帝的追随者,对于张皇后,她从来不假颜色。而这一点,张皇后想必也十分清楚,甚至,对于上次狩猎时,张皇后和姜嫔的受伤的缘故,张皇后也心知肚明。 要说起来,这段时间她跟张皇后的矛盾的确越来越大,但是,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此时的叶赫明露虽然恼怒张皇后,却还不至于昏了头脑。 纳兰太后被害的事情,如果真是张皇后所为,意图以此来嫁祸宋子初的话,那么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只怕都不会是她和皇帝想看到的…… 若是宋子初被陷害,那么她就失去了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姐妹;但如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子初,而张皇后这段时间甚至不在宫中,要指证她,只怕就更加难如登天…… “那好,既然父皇都发下话来,那如今,也就事论事,势必要将谋害母后和杀害皇裔的凶手找出来,已正国法了!” 张皇后说着,双眼灼灼,言辞尖锐,“谋害太后及龙裔,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即使处以极刑也不为过,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你立即下旨,追查到底!” 说着,弦外有音地看了眼宋子初,显然是指皇帝想要包庇宋子初。 这话已经十分不恭敬了,但太上皇沉溺在失去妻子和孩子的痛苦当中,并没有理会。而君玉砜被逼到这么一步,亦不能轻易表态,故而眉头皱得更深,有些捉摸不定。 张皇后这样言辞咄咄,究竟是对自己的算计有着十足的信心,还是说这件事并非张皇后所为而是另有主谋者?就因为她没有参与其中,所以,现在她乐的推波助澜一把,坐山观虎斗? 君玉砜想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子初,又微微地摇了摇头,子初沉静敏锐,而且心思善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是另外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借助张皇后对子初的心结挑事生非? 若是这样的话,胆敢同时谋算张皇后和子初,乃至子初身后的整个皇室,这个人当真可恶,绝不能宽恕! 但如若是张皇后呢? 她说句严惩凶手不要紧,但如果最后真的证明是张皇后的话,无论张氏势力如何,就连太上皇都不可能出尔反尔,替张皇后说话求情。若真是依罪而论,谋害太后及龙裔,事情又闹得这么大,削减统御六宫之权,乃至打入冷宫甚至废后都是可能的,到时候对张氏的打击着实太大…… 虽然这么看来,对于一向想要铲除张氏这股顽固势力的皇帝来说,及其诱惑,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自己看起来那么简单。更何况,张皇后也不是这么草率的人。她若出手,定然难以寻出破绽。 眼见得旁边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就连皇帝都在凝眉看她,子初只觉得心口越发烦闷,一股甜腥之气涌到喉咙,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好!真好! 子初咬牙,知道眼下的情形再不接话,只怕自己这嫌疑就要越描越黑了,遂冷冷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母后连带龙裔一同亡故,若是被人谋害,此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这般行径,自然是天怒人怨,若查出来真凶,相信父皇和皇上都会严惩不贷!” 说着,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张皇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张皇后脸上掠过一丝喜悦,得意地看了眼宋子初,现在既然她自己都这样说了,那待会儿皇帝就绝不能再意图偏袒宋子初,这次宋子初死定了! 想着,连语气都柔和了许多,道:“是啊,王妃跟本宫所想的一致。想来皇上素来公正,赏罚严明,定然不会偏袒这种大逆不道之徒!皇上,您说是吧?” 见张皇后这般,君玉砜心中越发犹疑。 难道这次纳兰太后之死,真不是张皇后所为?张皇后只是认定了是子初,或者她知道什么内情,所以想要借机嫁祸给宋子初?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必须帮子初洗脱罪名,找出真正的凶手! 故而,在沉吟许久之后,君玉砜才开口道:“皇后和定王妃所言,朕都听到了。此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会放过任何涉案的凶手!” 那边,太上皇只是沉着脸盯着纳兰太后的尸身,看也不看这边,似乎全部的心神都锁定在纳兰太后之死上,唯有听到张皇后的话时,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疑惑。 而这抹疑惑却没有逃过宋子初的眼睛,她急忙低下头,更确定了先前的猜测。 果然是太上皇一直在维护张皇后,但是,这一次,张皇后却没有知会太上皇! 张皇后一心想要嫁祸她,当然担心皇上和太上皇会包庇她,所以在事前就故意以言辞相逼。 皇上就是料定了这点,所以才特意让张皇后步步紧逼,逼出她自己的话语。这样等到真相大白,证明事情跟张皇后有关的时候,太上皇就不能再替张皇后开脱,张皇后必然倒台无疑。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如果她宋子初不能为自己洗脱冤屈的话,也是必死无疑! 眼前的危机不同于任何时候,稍有差错就可能命丧黄泉,到时候,无论是太上皇,还是皇上都不可能真的维护她,现在只能依靠自己!宋子初想着,脑海中忽然掠过君玉辰的容颜,随即甩开,微微闭眼,再度睁开时,眼眸漆黑得闪亮,宛如上好的黑珍珠,莹润透亮,幽幽地泛着静谧阴冷的光。 这次她非赢不可,而且一定会赢! 就在这时候,原本被纳兰太后之死惊呆了的紫苑忽然回过神来,呆滞的眸光转了几转,忽然凝聚在宋子初身上,猛地扑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喊道:“是你!是你!定王妃,是你害死了太后娘娘!是你心怀嫉恨,在翡翠白玉花中下了毒,害死了太后娘娘!” 她势如疯虎地扑过来,好在旁边的宫女太监察觉到不对,急忙拉住她。 紫苑奋力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周遭人的桎梏,但仍然冲撞嘶吼着,不住地道:“是你!是你!” 谁也没想到紫苑会在这时候发疯,指控宋子初,张皇后心中大喜,忙喝道:“你这个宫女是怎么回事?皇上和太上皇跟前,怎可如此失仪?念在你护主心切的份上,本宫暂且不与你计较。至于你说是定王妃谋害纳兰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冷静下来慢慢说,无论如何,本宫定然会为母后讨回公道的!” 像是被张皇后这番话惊醒了,紫苑原本的疯狂顿时消失,看看纳兰太后的尸体,再看看四周,终于如大梦初醒般,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软弱地瘫倒在地,哽咽着道:“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诸位娘娘以及诸位贵人明鉴,方才太医说,太后娘娘是服侍毒兰之毒而死。但奴婢记得很清楚,这两日太后娘娘因为大病初愈,身体十分虚弱,今天没有用过任何膳食,唯一吃过的就是昨晚……定王妃所做的翡翠白玉花。可想而知,定然是定王妃在饮食中下了毒药,害死了太后娘娘!” 说着,更忍不住放声痛哭,哀戚悲苦。 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紫苑在心中痛哭流涕,这次纳兰太后想要借助慧太妃的龙胎来陷害子初的事情,紫苑也知情,其实,纳兰太后所打算的,不过是在慧太妃的茶水里下药,然后再请子初给她们做菜。在菜肴端下去之后,才在菜肴里下一些落胎的药。这么一来,慧太妃腹中的孩子自然不保,而宋子初也定然会受到丈夫的嫌弃,以后都不会再护着她。 对于紫苑来说,纳兰太后这个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纳兰太后的安排,配合纳兰太后设下这出苦肉计,陷害宋子初。 可是,为什么原本好好的谋算会变成现在这样? 太后娘娘明明只是服下了适量的毒兰,会让脉象中出现中毒的症状,却绝对不会危及性命,怎么会突然暴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苑心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但无论如何,现在纳兰太后已死,她先前所有的谋划都成为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甚至,现在恐怕连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纳兰太后在懿和宫被人下毒,无论凶手是谁,她身为纳兰太后的贴身宫女,疏忽,护主不利的罪名是绝对逃不掉的! 她只是个卑微的宫女,谁会在乎她的生死? 第三百九十四章:连环局:反驳 太上皇那么宠爱纳兰太后,必定会因为纳兰太后之死迁怒于她们这些贴身宫女,很可能会下令全部处死,为纳兰太后陪葬!她不要死! 而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抓住机会,将所有的罪责都安到宋子初的头上,有了宋子初这个主谋也转移太上皇的怒气,太上皇对她们这些贴身宫女或许就能多一丝怜悯,哪怕让她们为纳兰太后守墓,也比就这样被处死的好! 何况,眼下,张皇后跟宋子初针锋相对,如果她帮忙咬死宋子初,张皇后或许会念在她的功劳上,加以恩恤。她是皇后,对于后宫之人的生杀大权,她一句话就能说了算! 反正按照纳兰太后的布置,原本就是要将谋害婆母及龙裔的罪名扣在宋子初头上,各种细节和罪证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只不过出了意外。 太后真的被人毒死,其他的还是跟原本的剧本相同,要坐实宋子初的罪名并不算难! 想着,紫苑顿时娓娓而谈。 “自从太后娘娘病后,奴婢们侍奉娘娘,于饮食上从来都是再三谨慎,先试毒过后才让娘娘用膳,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只有昨晚,因为一时高兴,定王妃所做的翡翠白玉花……奴婢想着太后娘娘与定王妃毕竟是嫡亲的婆媳,此次定王妃回京之后,太后对她又是亲密有爱,几乎连心都要掏出来给她,但凡有丝毫的良知,都不可能谋害太后,又怜惜太后娘娘整天都没有用膳,只想着娘娘身体受不住,既然喜欢,那就多少吃一些下去才好,因此就疏忽了……奴婢怎么也想不到,定王妃表面温柔文静,心地竟如此狠毒,只因为之前太后娘娘曾经萌生过给定王殿下安排侧妃之事,就会下这样的毒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着,紫苑还不住地磕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见她嘴里说着奴婢该死,却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头上,竭力地撇清自己。稍加思索,子初就明白了紫苑的心思,她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委屈愤怒的神情,咬唇道:“紫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昨晚的事情,不单是你一个人在场,大家都听得很清楚。明明是母后说对其他的膳食都没有胃口,只想吃翡翠白玉花,可是御膳房的厨子们都不会做,我原本觉得自己厨艺疏漏,不想做的,是你在旁边说,我再云州住了两年,肯定熟悉这些云州菜式,如今却连一道菜都不愿意为母后做。我见母后着实想得很,这才献丑。怎么你却这般……这般……” 说着,猛地一跺脚,掩袖呜咽,显得委屈无限。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以张皇后为首的众妃嫔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似乎难以决断。 “太上皇,皇上,其实想要辨明真相并不难,只要将定王妃所做的翡翠白玉花端上来,请太医验一验毒,就知道定王妃究竟是清白无辜,还是害死太后娘娘的凶手了!” 紫苑也不跟子初做口舌之争,直接抛出了杀手锏,“那盘翡翠白玉花,昨晚太后娘娘和慧太妃都未用完,尚有残菜留在小厨房,取来一辨便可,请太上皇,皇上和皇后娘娘准许!” 当然,紫苑心知肚明,那盘翡翠白玉花经由她的手端回小厨房时,已经被做了手脚。 果然,当翡翠白玉花的残菜端上来后,太医稍加检验便肯定地道:“这道菜内的确被下了相当分量的毒兰之毒,与太后娘娘和慧太妃所中之毒完全相同,只是被浓汤的味道和生姜香料等气味遮掩了毒兰原本微腥的味道,不易发现。” 太医这话,等于是宣判了子初的罪名,坐实了她谋害太后和慧太妃腹中龙裔的罪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子初身上。 君玉砜心头一沉,看起来这根本就是场设计好的阴谋,完全是冲着子初来的! 心中不由得一阵懊恼,明知道纳兰太后对子初不怀好意,他今日就不该让子初到懿和宫来。最起码,先避开这个风头,等他看出什么端倪之后,再逐个击破,好过现在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扣上这样的罪名,却无法回击! 君玉砜心下恼火,却碍于身份不能立即开口为她辩解。自然,在心里,他已经开始飞快的谋算着,思索张皇后和紫苑话里的破绽所在了。 众目睽睽之下,子初的表情却从先前的委屈愤怒,变成了一种彻底的震惊,然后恍然大悟,紧接着是一股如烈焰般的愤懑和恼怒。 然而,这些情绪清晰地从她的脸上流过,子初突然冷笑出声,随即如同死水般沉寂下来,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君玉砜见状,心下急于想给子初当中辩解的机会,连忙问道:“子初,你明白什么了?是不是想到了能够证明你清白的办法?” “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再清楚不过,分明就是定王妃她因为私怨而谋害太后娘娘以及慧太妃和她腹内的龙裔!” 眼见皇帝再度为子初说话,沈贵嫔又气又恨,急忙截话,断然道,“皇上,现在罪证确凿,定王妃她谋害太后及龙裔,罪在不赦。臣妾以为,应该按照国法处置,判处定王妃斩立决。右相宋石安教女不严,致使她犯下大错,也应该论罪!” 听到沈贵嫔这话,张皇后本来还面露赞同之色的。直到后来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却皱起眉头,淡然道:“沈贵嫔妹妹慎言,如今虽然有证据证明定王妃跟母后的遇害脱不了干系,但是,她的父亲右相大人可是最近才立下大功,为国为百姓们解除了时疫之苦的。沈贵嫔妹妹的家兄跟宋府长公子历来不合,这一点本宫也知道,但若是因为私怨而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却是并不妥当。” 君玉砜却似乎从子初的表情中察觉到什么便出言道:“你们两个先不要打断,既然罪证确凿,何妨再听听定王妃的话?真相总会越辩越明,既不会错漏真凶,也不会冤枉无辜。” 他说完之后,看再子初的表情,难道说这件事是纳兰太后与人串谋,本意是想要弄掉慧太妃腹中的孩子,然后再设下苦肉计栽赃陷害子初,结果却阴差阳错,以至于太后自己中毒身亡吗? 可是,既然事情是太后自己主谋,那她怎么会用错剂量,弄得自己一命呜呼? 君玉砜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在众人的再度聚焦下,子初似乎终于从震惊中苏醒,恢复了平时的淡定自若,沉静如冰雕,淡淡开口道:“我昨晚做的翡翠白玉花,在母后和慧太妃两位用过之后,残菜居然保存到了现在,而没有被倒掉,也没有被清洗?究竟是懿和宫的小厨房懒惰散漫到这种地步,还是说早就有人预料到现在的情形,故意留着这盘残菜来作证呢?” 被她这样一提醒,众人也顿时察觉到不对。 的确,昨晚用过的残菜,按理说早就应该收拾干净了,怎么会保存到现在呢?难道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紫苑闻言微微一滞,随即又道:“定王妃大概是想着,将掺了毒兰的菜肴给太后娘娘食用,随后小厨房会收拾残菜,清洗碗碟,正好帮助你消灭了证据,是不是?只可惜,因为你昨晚做的这道菜味道很好,所以太后娘娘特地发话下来,让当时在厨房的厨娘都跟着学一学,这剩菜就被厨娘们留了下来,太后娘娘说是日后若想吃的时候,也不必每次都劳烦定王妃你!所以,这才凑巧留下了证据。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必是太后娘娘的在天之灵保佑,让谋害她的真凶无所遁形!” 她反应很快,立刻出言补了错漏,再加上之前纳兰太后也的确这么吩咐过,再又扯上鬼神之说,更让人怀疑子初。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可是在懿和宫的小厨房里做的菜,周围都是懿和宫的宫女嬷嬷,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可能在菜里动手脚?”子初对着紫苑毫不示弱,冷声质问道。 紫苑立刻反驳道:“定王妃又何必砌词狡辩?你虽然是在懿和宫的小厨房中做菜,但是却借故将小厨房里的人手指使得团团转,没有一个人清闲。大家都在忙,精神集中在手中的事情上,你找个大家都没注意你的空隙,往菜里下毒又有何难?这点小厨房的人也都能作证!” 这个辩解的理由,纳兰太后早就想到,她们也早就想好了驳斥的办法。 “佩服佩服,我不得不佩服紫苑姑娘!” 子初闻言冷笑,看着自以为得计的紫苑,眼角微微弯起,形成一抹迷人的弧度,淡淡道,“当时我记得很清楚,将是送到厨房门口之后,紫苑姑娘就借故要伺候母后所以转身走了。从头到尾,紫苑姑娘和其余的几位姑娘都在这里服侍母后,我在小厨房里做菜;而从发现母后出事到现在,紫苑姑娘也一直呆在这里,不曾跟小厨房的人有过接触。可是,先是我在小厨房做菜的情形,然后是厨娘们为了学习这道菜,慌乱中没有收拾翡翠白玉花的残菜……紫苑姑娘身在此地,却对西偏院小厨房里发生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犹如亲眼所见。难道说紫苑姑娘你有千里眼,能够隔院视物?还是说,这番说辞是紫苑姑娘你早就准备好的剧本,只等着这时候说出来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连环局:众口铄金 紫苑一怔,没想到她的灵敏反应在此时反而成为破绽,心中换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驳。 见紫苑被子初的伶牙俐齿问倒,张皇后立刻道:“定王妃口齿伶俐,也着实令本宫佩服,但现在单纯的口舌之争并无意义。如今证据确凿,母后是中毒兰之毒而死,今天她唯一用过的膳食就是定王妃你所做的翡翠白玉花,而现在也在残菜中验出了毒兰之毒,证据确凿。定王妃与其跟一个宫女做口舌之争,不如先想办法证明自己并未下毒,否则,任你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也难逃这大逆不道的罪责!” 轻飘飘地将紫苑话语中的破绽抹去,只咬紧了翡翠白玉花是子初所做,并不追究其他。 “皇后娘娘此言不妥,眼下的证据乍看确凿,实际上却有很多破绽!” 子初神色沉静,不慌不忙地道,“首先,如果真是我下毒谋害母后的话,那么毒兰之毒从何而来?我此次入宫,是因为皇上寿诞在即,母后又格外厚爱,这才留我和定王在玉兰宫暂住。再则昨晚,是父皇和母后临时宣旨,说让我和定王过来喝茶叙话家常,我原本以为过来之后就要回去歇息,又怎么可能随身带有毒药?” 而后,子初又继续道:“其次,我奉命前来探视父皇母后,但却是母后自己提出想要吃翡翠白玉花,央求我去做的,难道说我有未卜先知之能,料到了母后会提出这种要求,让我有机会下毒,谋害母后吗?最后,我昨晚在厨房做菜时,身边一直有母后宫中的侍女和公公随同,我做过些什么,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为我作证,证明我从不曾下毒,更不曾谋害母后和慧太妃。还请父皇和皇上明鉴!” 子初说着,深深福身下去,形容间已经委屈至极。 “定王妃这些理由,恐怕并不能成立吧?且不说你是如何带毒药进来的——这日后自然能查出来——你说翡翠白玉花是太后要你做的,但你常常出入懿和宫,经常能够接触到太后的饮食,生出下毒的心思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太后刚好想要翡翠白玉花,给了你最好的下毒机会而已!至于你说的证人,” 沈贵嫔微微冷笑,道,“定王妃,你难道不知道金旭王朝的律令,奴仆不能为主人作证!你的贴身丫鬟的证词,又怎么能够信得过?” “玲珑的确是我的贴身丫鬟,”子初沉声道,“但是,昨晚小厨房那么多的厨娘都在场,她们总能够为我作证,证明我的清白吧?。” 沈贵嫔一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习惯性地把懿和宫的人和太后当做一体,在她看来,玲珑是宋子初的心腹,当然不能为宋子初作证。 但是她一时口快之下,竟然忘记小厨房里的其余人可是懿和宫的人,跟宋子初本身并无关系,又是太后的宫人,她们若为子初作证,太上皇和皇上只怕是会采信的! 叶赫明露和君玉砜闻言却心中一松,还好,还好只初这个时候没有乱了头脑,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人! 沈贵嫔连连受挫,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咬咬牙道:“小厨房的那些厨娘们也是奉命跟随着你,并不能注意到你的一举一动,她们的话焉能为证?” “沈贵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小厨房的人都是母后身边的人,若不是可信之人,焉能为母后调制每日的膳食?但如今,你却说她们也不能作证,难道是认为我串通这些厨娘,一起编造谎言,隐瞒真相吗?” 子初眼眸中微现锐芒,静静地凝视着沈贵嫔。 “你!.......哼,定王妃你莫非技穷了?方才紫苑已经说过,当时小厨房的人被定王妃你指使得团团转,众人各自有各自要忙的事情,哪里有空闲注意你?就算有,也不可能从头注意你到尾!” 沈贵嫔似乎终于再度找到了突破口,她冷笑着,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以为这回自己定然是一击即中了。 对于这等蠢货,子初丝毫也不理会,福身道:“父皇,皇上,我请求宣召懿和宫小厨房的宫女嬷嬷。” 皇帝君玉砜看了看一边兀自沉吟不语的太上皇,最后点点头,道:“宣!” 纳兰太后的膳食出了问题,以至于纳兰太后暴毙,小厨房的人早就被羁押起来,听到皇帝的旨意,很快就带了过来,二十多个人乌压压地跪了一屋子,听到皇帝问到昨晚子初做翡翠白玉花的过程,众人顿时叽叽喳喳地将自己所知所见讲述出来。 “奴婢只是陪着定王妃去选食材,选好食材后,定王妃问奴婢刀工最好的厨娘,奴婢便说是张厨娘,带着定王妃去找到张厨娘,其余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奴婢是张厨娘,定王妃说她刀工不好,让奴婢帮忙切菜。切好后又问奴婢太后娘娘喜欢什么样的汤头。奴婢只精于刀工,太后娘娘素来比较喜欢孙厨娘的汤头,然后奴婢带定王妃找到孙厨娘,后面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奴婢孙厨娘……” …… 刚开始的时候,沈贵嫔的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根据这些厨娘的禀告,显然没有人从头到尾都跟着宋子初,中间总会有空隙让宋子初下毒。 但听着听着,却渐渐察觉到不对,这些厨娘的确没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地跟着宋子初,但从宋子初离开坐席,来到小厨房开始,从选食材到切菜,再到熬炖汤头,调汁,配菜,一直到将翡翠白玉花送到纳兰太后的跟前,每个阶段都有小厨房的人跟在宋子初身边,而且都是由上一个人带宋子初到下一个人面前,中间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的空隙。 也就是说,虽然没有一个人从头到尾盯着宋子初,但是这些人连起来,却始终保证宋子初身边总有懿和宫小厨房的宫女嬷嬷,不曾有片刻的落单。 这绝不是巧合,宋子初是故意的,她根本就看穿了纳兰太后的心思,有备而来! 沈贵嫔和张皇后等人终于察觉到这个事实,既惊且怒。 的确,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子初刻意的设计和安排。 在纳兰太后和紫苑一搭一唱,要她为纳兰太后做翡翠白玉花,却又不派人跟随监管,而是任由她独自前去小厨房时,宋子初就猜到纳兰太后不怀好意,很可能会在菜肴中动手脚,借此来陷害她。而且,子初没有忽略到,慧太妃也是自己来了之后,才特地过来向纳兰太后谢恩的。 慧太妃怀着身孕,孩子又是太上皇的,对于纳兰太后这个正妻来说,肯定是眼中钉肉中刺,她真能那么贤惠大度,不但给慧太妃提升分位,还跟她姐妹相称和睦相处? 子初不信,若是这样的话,她跟纳兰太后之间,也不至于会闹到现在这样。 但若是纳兰太后真想对付自己的话,那她必定会想办法扰乱小厨房,混淆众人视线,好让她有下毒的空隙。与其让纳兰太后设计,还不如她自己来安排。 于是,她故意四处调动小厨房的宫女嬷嬷,弄得小厨房人人手忙脚乱。 但这种混乱只是表面,宋子初很小心地用着各种借口,确保她身边每时每刻都有懿和宫小厨房的宫女,这样即便将来纳兰太后想要玩苦肉计,有小厨房的这些人为她作证,至少能保证她不会被纳兰太后栽赃到。 然而,没想到的是,尽管子初一再小心翼翼,但最后,纳兰太后却真的被毒死,指控逼迫自己是嫌犯的人变成了张皇后,但幸运的是,她原先的布置依然派上了用场。 子初说完之后,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张皇后和沈贵嫔这两人,淡淡道:“皇后娘娘,你总不会认为,懿和宫小厨房的宫女嬷嬷也早都被我收买,这时候齐齐帮我圆谎吧?” 这当然不可能,如果子初能够将这些厨娘全部收买,早就可以命她们在纳兰太后的饮食中动手脚了,又何必亲自动手,弄得自己置身这般嫌疑之地? 张皇后马上就意识到眼前的子初已经早有对策,她心下一凉,提醒自己要小心应对之后,才沉思着道:“如果说定王妃不曾在饮食中动手脚的话,那毒兰之毒……” “我所烹制的翡翠白玉花,从出菜到母后食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可以确定无事。但是母后用膳过后,这道菜是由紫苑姑娘所收拾的。从紫苑姑娘将残菜端走,一直到现在,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全然不知了!” 宋子初话说得含蓄,但任谁都能听的出来,她的意思是,这道残菜中之所以有毒兰之毒,很可能是紫苑将残菜端走后下在菜中,借机污蔑她。 再想想紫苑之前话语中的漏洞,一时间中人倒都有些狐疑起来,倒是多半倾向于相信子初的辩白了。 “这倒真是蹊跷了,这么多人一个接一个正好能够连起定王妃到小厨房烹制翡翠白玉花的全过程,在这个时候证明定王妃的清白。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吧?难道说定王妃早就预料到会被人怀疑下毒,所以提前做好准备,让这些人替你作证吗?” 第三百九十六章:连环局:百密一疏 就这样战斗进行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后就暂告结束,而一队的头此时也来向副官汇报,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由于其中牵扯到瑶池圣主以及东方不败,因此她并不敢透露太多。 你可千万躲好了,别落到我手里,不然这账,我可要百倍奉还的! 血满盆时,猪也没了叫唤的力气,贺子山把长刀递给汉子,弯腰端起盆子。 教会那里让他们调查这几把军弩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们也在那里推脱个不停。 第三天一大早,在老祖任长青的率领下,一支队伍驾驭着灵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幽州,径直朝着云州而去。 刘福微微一愣,叹口气道:“他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人,我当时对他讲,年轻人,你是好样的,福sir很想看看你能够走多远。 言下之意,我们救了你,你得对我外甥负责,对我们全家负责,成为我们家的免费劳动力。 这是贺子山的叫法,每当这个时候,都是贺子山真的发怒的时候,赵喜娣反射性的瑟缩了一下。 更何况现下已经离梁京极近,若是住在这里,明天一大早就可以进城。 这话可有意思了,听来句句是为了姚少和何清风好,但是又有那么一缕缕的暗意在里面。 福敏修和穆清莹面面相觑,都不知王爷突然说出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他们狐疑看向福夫人,却见福夫人笑意盎然,丝毫不将予王的话放在心上。 触碰到她额头的那一瞬间,整个映像变回了那一朵沁人心脾的冰花。 刷刷刷,众人齐齐望去,又齐齐愣了下,脑海里只剩下了三个字——又是她! 福老爷向来都很听福夫人的话,所以福夫人这样一开口,大厅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望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五一十的把她的所见所闻都讲了出来。 花明照有些懊恼他吓住何清风了,可火是何清风先挑起来了,他可是再三的警告过何清风了。不过何清风这样的表现,跟她说要谈七八个男朋友完全不同,显然也是生手。 陶成安心中惧怕,只得松开了林永芳,进了茅草屋,叫了好半天,才把朵朵叫醒。 可是吃完饭,林太婆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还叫陶爱国出去买个西瓜她吃。 叶白说完就昏迷了,院长赶紧看了一下,发现只是太累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雪芙揉着额头,一听追星说到慕府,怔愣了一下,赶在街上纵马的大户人家还能有谁,除了左相府,怕也不能有别人了。 “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告诉你我们局里电话多少,你们打个电话问问。”秦沧似乎有些急迫,一副生怕别人不相信他真的是个警察的样子。 “不做什么,就是好好的收集一些信息。”叶白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把她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唐果决定以后尽量控制住不要随便的去调侃秦沧,否则受伤的容易是自己。 “如何吃鸡!”管胖盯着一直肥而不腻,色泽鲜红的千酥鸡,悠悠的说道。 追上秦沧的时候,秦沧都已经走到楼下了,正站在她的车子旁边等着她下来,一副笃定唐果一定会跟着出来,而不是留下来同其他人一起讨论似的。 “风波?什么风波,难道与我们天枢峰有关吗?”夏子轩问道,这件事情他并不了解。 而且,苏耀阳压根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皇子,大威王朝被器重的皇子,永远都只有苏耀威与苏耀宗。 “宋御衍,这次我们去学习的名额是公司自己选出来的吗?”顾玖玖问道。 恩,郭长老感觉到有两股武皇在战斗,其一居然是黄老哥,担心黄老哥旧疾不支特意带着我二人前来帮忙。李长老一语道出了来因。 而就在她们离开后,诊室的门被打开了,男人阴沉的眸,紧紧的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 一出门,穆厉言就将她抵在了车边,他呼吸沉沉,双眸里都能看到怒意。 不过这次和慕容坤的单挑我并不想单方面的举行,而是把昔日的一种战神项天华、赵武龙、张芳、李嫣嫣、罗虎和欧阳灿全都一起叫来做个见证。 不知道为什么,李嫣嫣今天对我特别生气。回到家以后,她就直接把我给拽到了她的房间里。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微弱的光线落进房间里,江光光忍不住的眯了眯眼睛。 我和孙倩倩关系太熟,每次见到分分钟就能聊得很投机,今天依然如此。 江光光这下没吭声,掉头就回了厨房。知道是饿得狠了,江光光加了比平常多一份的分量,有最大的大瓷碗端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连环局:惊变 王鹏飞如是想着,但是立刻在空中稳住了身形,再一次冲了上去。 就听猛然轰地一声,一条黑龙骤然从黄金战戟之中崩窜出来,设想上空,想要逃窜,但却怎么也逃得出周良的手掌,只是掌心一引,瞬间就将这黑龙摄了下来,囚禁在手掌中化作了一道细细的黑线,如黑光一般流转。 二人的战斗此时已经出了地球的气层,置身于宇宙之中。战场的上升,使得二人更加没有束缚,大开大合,激烈对撞。 她还没自恋到以为所有男人都喜欢他,可一时半会儿还真弄不清楚他的目的。 大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哭着喊道,竹强嘴里也在汩汩流血,一把抓住大雄说道:“我想海霞老师了。”说罢,两眼定定的看着他,再也没有了气息。 今天下雨了,百诺惦记着她的薰衣草,就打了一把雨伞去照顾她们。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我们东西,现在又打伤我的人,找死。”那元神境四阶的男子大怒,他没有想到夏子轩化神境的修为就可以将自己一个师弟打飞出去。 金蛇扭头望着林智骁,只从容地吐着金色的蛇信,在林智骁的脸颊上轻轻触舔着。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回忆里?为什么一次次出现在诺心的回忆里? 在他左右两边各有两排席位,其中左手边第一个坐着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男子修为也有金丹后期的样子,看似不弱。 片刻之后,天剑宗一名李姓长老的带领下,五十余的低阶弟子离开了天剑宗,向着紧邻天剑宗的洞天走去。 晏斩与雪宁也眉头深皱,显然对于楚仇离的状况极为关心,可同样与徐寒一般,他们并不能做处任何能帮到楚仇离的事情。 他在那时发出一声暴喝,手中刀便随即被他直直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听闻了凤七七的话,君莫黎正在转身的轮椅忽然顿了一下,他紧皱眉头,徐徐侧目,冷如冰霜般的目光,恶狠狠地剜了凤七七一眼。 希蓝思索片刻,嘴角牵起了一抹邪异的冷笑,随即便将紫密香膏放入了袖口之中,踱步走出了卧房,向凤七七的别院方向行去,心中暗忖:能不能一直好疤痕,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待中年男人退下后,易青人扯了扯衣摆,缓缓地站了起来,举步走到了凤七七的身前,他的眉心微蹙,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这一切自然都是金毛猫的杰作,系统借助南宫荣的傀儡成功拓展了她的施法范围,虽说那些法术都是一次性的但总比没有强,而且还能起到极大的效果。 侯亮心里虽然是有些疑惑,但是目前的情况也只能是这样了,看时间都下半夜了,也就点了点头,和大家告辞。 安浩天推动轮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谷颜抱住在地上翻了几圈。 两人一番纠缠之后红龙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过龙千寻也是被这红龙搞得烦了起来。 这时,有盈盈的烛光从一楼的厨房方向慢慢移来,烛光中薛家明的脸孔被映衬的有些僵硬。 然而老板却像是忽然呆住了似的,钉在原地一动不动。陆羽微微有些错愕,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当头斩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大家都撑得躺在座位上捋肚子剔牙的时候,钟山开始说话了“好了咱也吃饱了,下面就是这次会面的主要内容,请同志们集中精神,看我,看我”说着还做了一个虚抓的手势,把大家的眼神吸引过来。 “乖外甥,自残是不对的,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这样对待自己的手,怕你我姐跟姐夫会心疼呢!”紫烟拿着话筒,很认真的跟那男子说道。 啥?礼物?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 五鬼立马出现在白骨之###现的灵魂体面前,将其团团围住,不一会儿五鬼就将这灵魂体捆缚住了带到龙千寻的面前。 龙千寻朝着铁若然指向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棵参天大树的树丫之上竟然有一朵火红的鲜花,而且这花朵竟然似乎真的在燃烧一般,就如同一团火焰挂在树丫之上燃烧一般。 几个孩子都是懂事聪明的人,忙歉意的让丁页子赶紧去忙,他们这边不需要招呼。 “火属性?那不是跟我一样吗?”宁梦有些犹豫,她又不是炼丹师,用火属性干嘛?难不成当武器用? 耀眼的日光通过窗户照在床榻,刚才打扰他美梦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因为一些原因,大皇子并没把府邸中最强的七彩散人带来,身边除了血魔宗的逍遥魔尊及极乐魔尊,再无其他可用之人。 他们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都害怕会丢工作,于是纷纷选择私了,给了赔偿款。 此事现在说不清楚,到了大堂之上,除了大管家他们谁都说不清楚,到头来,他们一家也将成为家族的耻辱,而也同时成为离王国的耻辱。 房屋不大,但是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只是很怪异的事,就只有一张床,很显然,这是一间单人房。 第三百九十八章:连环局:逼入绝境 自从景恬得知景多不打算再续弦之后,就劝说他求娶徐大夫为妻。 龙王因为是海水幻化而成从残像,看着龙琊望向自己,似有两道清泪从面上流出,倔强而又孤傲了一辈子的他,面对最后的生离死别,终究是放下了王的威压。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她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勾人的眸子迷离懵懂。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想说着,夏唯爱死去一事,沈家的人到来,唐玥驱赶着自己。 如果真的为了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而做出这种事情,白虎觉得自己会看不起自己的。 景恬见梁辰骁似乎还在熟睡,她刚想偷偷地默默地从他身上撤退,就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摁回自己怀中。 能够领导这样一个天赋卓绝的圣北盟,师叔母肯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的。 轻舟在扶着她走的同时瞄了一眼树林,见一人影迅速地从树林的西侧离开。 张晨卉边走边观察着轻舟,见轻舟似乎真的对先前之事毫无察觉,便放下了心来。 世家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招惹的,更何况前面还加了超级二字,要知道世家和超级世家相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而她连世家都惹不起,更何况是超级世家。 谢斐周身气息很冷,他五官深邃,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清贵模样。 苍疾在天罗狱里,除非杀死林东启,否则也没办法出手去干涉战场。 这时候,他稍微扭动了一下脖子,同时心事重重的来回走了两步,依然还是没有跨过第八城的大门。 张博明面对这种东西,多少有些发毛的,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运转一丝内力,迎面一招黑虎掏心。 只是冒险家给予的帮助已经够多,赛丽亚又怎么好意思请求对方留下来亲自冒险?精灵长老卡维尔的命令,却是赛丽亚没办法拒绝的,毕竟都是为了格兰之森、为了族人、为了村子。 这些神大都是散修神,没有家族作为依靠,去哪里都是家。跟随花雨,也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的脊背挺直,两人并肩走着,看似亲密。实则,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疏离。 “如果有机会,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去癞兽丛林试一试,但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 苍井天翔从地上站起来,给松岛天战点燃了三根送魂香,将埋藏在雕塑地下的骨灰盒放在了他的背包中。 而我们公司在技术研发上的优势也是航天中心下定决心跟我们进行更紧密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现在国家航天中心的技术就已经因为跟我们公司合作开始取得了各种喜人的成果,他们想要进一步的跟我们合作就可以理解了。 我了解薄音,他受不住诱惑,但我也不想一和好就上床,立马过去打开衣柜翻出一件浴袍穿上,过去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他们最后去了一家法式餐厅,等菜的空档,秦旭将一叠资料递到她面前。 谁都不敢确定,李牧也不敢,李牧更不敢去赌,所以,李牧在这个问题上比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更紧张。 这个隔间有一面巨大的电视墙,电视墙分布出现了赌场内每张赌桌的情景,当然魏仁武和岳鸣刚刚所在的赌桌,也在这个电视里面。 心里微紧,他伸手,想把她扯到怀里抱着,却感觉这人身子僵硬,死活不肯到前头来。 透过薄烟弥漫,云揽月怔怔地望着那坐在灶头前,正往灶里添着柴火的人。 王明点了点头。西王母也在王明对面坐下。她看王明的面庞,观看这圣人威严,也看出了王明这短短数百年闭关,修为又一次大进了。 叶尘梦轻轻的叹了一句,然后关上大门,随手将那几盒东西丢在了床上,随后抱着粉红色的礼盒坐在了一床头。 兰黎川虽然带着墨镜,可是他的到来俨然给整个学校增添了一番靓丽景色。他所到之处都迎来家长们的热切注视。 同样的道理,美国人不可能把墨西哥人全部杀光,所以美国不同意墨西哥并入美国,对待吕宋也一样,吕宋现在华裔越来越多,李牧会允许美国屠杀吕宋的华裔吗? 浑身被汗湿透的王兴新看着烛光下的长孙秀,还有拿着蜡烛一脸担忧的胡椒。 遂寻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除了分出部分灵识观察冥雾的情况,以及对周围环境的警惕外,紧抓每一刻时间恢复体内的灵力。 结束和阿毛的电话,秦浩走出洗手间,看到王清怡和乔佳颖贴坐着,双手拉在一起。 第三百九十九章:连环局:死无对证 而且器官、骨髓移植动则四五十万昂贵的价格也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 段隐峰与avi的中单兰亭,以及林轩,被称为是这个赛季带来最大惊喜的三大新秀,而至于江映雪则似乎被忽略,很少有人会在报道中提及到她。 蓝星集团总部根本不屑回复米国人的态度,这件事米国人在蓝星集团的心目中存在感为0。 王浩平静的开口,可是隔着电话的叶老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那强烈的怒火。 “在哪儿?它到底在哪儿?”梁放死死地拉住我,却还在自言自语。 我看她脸红眼瞪的样子,也忍不住乐了,又想起她也得有个十七、八,为什么管我叫大叔呢?取过旁边的镜子一照,好家伙,胡子茬得有一寸长,我太长时间没收拾自己了。 江映雪转头看了眼林轩,不明白这个混蛋口中说着不过去了,又忽然掉头往中路走过去是什么意思。 现在能让王浩惊喜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可是这一次的电磁场影响力背后的秘密,却是让王浩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期待。 就在二者的拳头相互碰撞的一瞬间,武空竟然冲着对方微微一笑。 古兽有些焦急,它用力晃动身躯,那一道锁链频率分明的摇荡起来,身边的古妖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惊醒,有些僵硬的回头看了一眼,却无动于衷。 樱井骏一敲手,觉得很有道理,转身就要离开,然后房门打开了。 「猛兽都知道舔犊之情,这家伙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轻松抛弃,够绝!」半人半机械的改造人高欢心中有点看不去。 “恭喜”苏风不会日语,不过对方会说恭喜两字,他重复一遍对方应该也是能听懂的。 夜影感受着顾云那温暖有力的手掌,心中也是微微一颤,随后目光也是愈发的坚定起来。 一直把吴浅和李剽两人斗嘴当成玩笑看的高欢和邓坤,也忍不住被李剽的毒舌给逗乐了,同时疯狂大笑起来。 神境大能遥遥一指,一股无以轮比的束缚之力就席卷萧迪周身。一个黑色的牢笼诡异的出现。与此同时,萧迪的身躯竟然慢慢的没入墨黑色镜面里面。 正在疯狂发起攻击的维吉尔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坚硬,最后打在对方的身上,竟发出了叮铃哐啷的沉闷声响?! 而那些武道峰的弟子,自然也是把目光落到了顾云和夜影的身上。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我要见他,让我过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格兰斯语气特别强硬,因为,他知道,他有这个强硬的资本。 剑身上的“一念死”三个字发出了红光,与陆亡对剑的古兰娜尔芙,耳旁传来了纷杂的声音,就和地狱中魔鬼的笑声一般,又像是什么东西在低语,纷纷向她诉说着,想让她放弃抵抗,放弃活着的念头。 “那么,”原本一言不发的格鲁恩沃德伯爵,现在就是突然说话了,在这个时候,他想要发表他自己的观点,毕竟作为一名斯瓦迪亚王国的一份子,他愿意倾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对抗这些外来侵略者。 “这要问你二哥了,等下他应该会告诉你们的。”何尔妮知道旨旨他们把禾平叫来了,应该是准备让他们知道的。 在这里,大衍神君的一言一行,都在罗天的眼皮底下,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逃不过去。 “那可不行,你怎么对别人的生死看得那么随便呢?至少我现在不想死。”陆亡非但没有倒下,反而借此机会贴近了瓦尔基里,手掌向着她的胸口伸去。 总经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刚才被尹南城叫去的时候,他看到易云晟也在,那气场还真是有些被吓到了。 对于罗天的询问,杜鳌的态度也是十分友好,虽然他决定投资在花飞月的身上,但交好罗天对他来说一样没有什么坏处。 “是的,请。”男人轻点头,十分绅士地朝苏然做出伸手的姿势。 他一旦被调查,短期内会停职,想要帮霍霆就没有了机会,原来他们竟然打的这个算盘。 乔尔斯和芬恩自然是身先士卒,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斯瓦迪亚骑士是难缠的对手,当数名斯瓦迪亚骑士围攻他们也会束手无措,但是对付那些那些维吉亚叛军的步兵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今天魏大人一整天都在宫里当值所以不知道,老唐大人却是在外面的,而且他还是弹劾百官的御史中丞,底下管着的御史就是专门找官员们的错处的。 等满宝走了一个月的针,她已经能走到大门口去,坐在门槛上乘凉了。 毕竟遭遇怨灵就已经是超自然事件了,洋馆消失也在情理之中了。 那些百姓很害怕,但又好像见惯了这种事情一般,只能说人各有命。 她将手放在韩易的后背,试图放纵自己的感情时……韩易松开了手。 在这位男子的眼中,不管是张仪也好还是乐毅都是凡人,根本没有办法与他们相比。 李猜消失的爸爸就是俩人心中的一根刺,无论何时谈及都能爆发一场更猛烈的硝烟。 第四百章:父子对峙 但他不想走,有人给赵国公搬了只凳子,让他在城门口坐下来等。但赵国公知道,这么个功夫如果还等不到人的话,那么接下来他所做的,也就是表个心意的事了。 异变的生物不仅是动植物,就连菌类微生物也变得十分可怕,这里的人类本应存在的幸存者应该就是因为突变的病菌而消失的。 帐篷里那些熟睡的人们在帐外倒灌进来的冷风中听到了人们的喊叫,纷纷爬起来抓取兵器,高峻和思晴又跑到另一座帐篷去了。掉落于地的、涂着乌油的火把点燃了散了架的帐篷,一时风借火势照亮了营地。 赵国公在安仁殿外特意留意了皇后、诸妃们的车驾。皇后的、贵妃的、淑妃的和德妃、贤妃、婉妃、容妃、殷妃、蓝妃的车子一套不少。连一向习惯骑马的淑妃和德妃也不骑马了,像是为了整齐和隆重。 高峻再点头,“这个你们就放心吧,我自到西州以来、就没有一次是乱打乱撞的,这一次也不是例外……”崔嫣点头,眼含笑意望着他,一切尽不在言中。 话虽这么说,可不知为何风之叹息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了,有什么流体正从自己的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顺着脸颊流淌,清风吹袭,便是两行的冰凉。 直到最后一人离开、大厅再度变得空无一人,宋成杰才缓缓起身,暗暗感叹这深鞠躬的姿势就是累。 而此刻这个世界的桑罗斯人就是利用这个技术在查看着桑罗斯星的一草一幕。 “你都替我答应了下来,说的又合情合理,让我没了转圜余地,还不如顺水推舟。”道玄莞尔道。 “谬赞了。”微微一笑的同时轻描淡写的将一块断壁用风托起缓缓丢到远处的废墟里,宋成杰轻呼了口气,心里却是真真正正的高兴。 “我现在已经感觉到身体在逐渐的虚弱了,这辐射也太厉害了。”另一个考古队员用无力的声音说道。 那时的孙殿还不知道黄忠的想法,但他能看出黄忠当时的身体状态,出于成全的心思,孙殿配合着对方完成了黄忠人生里的最后一战。 这人喘着粗气,擦着汗说道,明明天气不是很炎热,但是看这人的样子却像个暖炉一般。。 面对这种既有人气,硬件条件又无比丰厚的游戏,无数游戏公司根本就无能为力。 关于尸体分析,假设推理都有,甚至假设了十几种的人物犯罪心理。 二人依旧是沉默良久,林雨辰就这么趴着身子,垂着头,至于徐子凡嘛,时不时的会瞅林雨辰两眼,明显几次都想开口。 王子服慢慢的进入丞相府,距离与伏德董承吴硕三人会面已经过了五天,五天来,王子服心里很担忧,担心自己的事情被发现。 “你们想干什么?”言御风怒骂道,已然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护在了袁萱的面前。 不只是血手王,但凡听到这话的人都呆住了,不再是七重天?而是八重天?这岂不是意味着就在刚刚那短短的过程中,牧易已经突破了七重天的桎梏,晋升到了八重天?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只是一来一往得耽误点儿时间,而林雨辰需要做的,就是尽力保护好林风默三人的安全,能够突围最好,若是不能就尽最大的可能拖到徐子凡一众赶来。 华盛顿的一切以奇妙的方式映入众守卫者的眼帘,震撼的画面让人肝胆皆颤。 留下三皇子和钟碧微在原地,钟碧微也不傻,早就明白皇子们是不欢迎她了。而皇子不不欢迎她的多半原因,也正是因为当年与谢长青之事。 四夫人婆媳万想不到老夫人说出这样地话来,二奶奶因着一直没搭腔尚能装得不动声色。四夫人和四奶奶却是脸上一阵青红。 提到梦溪,想转头去叫,那里还有她的影子,看着远去的轿子,萧俊的眉头紧紧地锁着。 可是,玄气可以在元气之中畅通无阻,但元气想要穿透本已经凝结成了一个整体玄气战甲,那就难了,这一情况,好悬没把龙玄空给憋死。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渐近的传入听力极好的众人耳中,正在聊着的五人很默契的停了下来,如会议中途的休息一般,各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他居高临下的瞥向程馨妍此刻听闻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后那惊悚悔恨的表情,不知为何,竟莫名觉得心情极好,故而心中突然生了一丝要戏弄她的心思。 提倡素质教育那么多年,真正应用的有效的还是题海战术。扩招了那么多年,想上好学校,依旧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天天点灯熬油,没命的做题,为的啥?只为那场决定一生的考试。 虽然怀疑,但查不到根上,暂时大概安全着,在连云山也出不了大事儿,但是事得防,要真是凤西容家,那就更得好好想想那边打的什么主意。 早有两个婆子上前把翠姨娘拉了下去,没理翠姨娘的哭闹声,二爷铁青着脸迈大步走了出去。 第四百零一章:悲痛欲绝 在跑动中射击跑动的目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雷睿连开三枪,一个未中,身边想起一连片的乒乒声,真是大家伙都射空弹夹,需要更换弹药。 对于金菲儿,这个事儿,吴彬倒是没打算隐瞒,因为也隐瞒不住,这俩天,sh那边的记者卫鑫肯定会过来杭州采访他,所以瞒也是白瞒着,倒不如直接就说了。 周围的空间以宋大林肉眼可见开始以肉眼可见崩裂,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紫气。 偶尔的不淡定,要么是因为它自个儿要闹腾人了,要么是因为把别人搞炸毛了,要来打它,它才会飞起来闹腾两下。 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哪里可以作为招待雷睿、戴安娜和娜塔莎用餐的地方。 所以具体为什么会有此变化,此刻他脑海中想到的就是刚刚来过的吴彬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当然未来的御碧和芝麻开门合作,若不是因为国内日趋发展的互联网压缩了御碧发行游戏的空间,御碧也不会低下身段出此下策,抛售许多积压游戏,以苦苦维持运营。 这一家的火锅汤料味道足,一应火锅料也都还新鲜,王易吃了几口便放心地下菜,再又和刘中南、唐冉说起旅游途中的见闻,也听他俩说起卖楼的这些日子里接触的一些客人,说说笑笑间,下火锅的菜便被吃了近三分之二。 洗得香喷喷,毛发蓬松的哈士奇从徐景的身后钻了出来,一时之间宠物的光鲜亮丽,与主人的残破潦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加突出了徐景此时的落寞与不修边幅。 布洛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背后,金属墙面上,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黝黝的大洞。顿时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气的抽刀追杀洛塔。 鸣人一步跨出,带着朱比亚就贴近了米涅芭的身体,手一伸,米涅芭还没来得及使用魔法抵抗,就已经被鸣人的大手捏住了雪白的脖子。 “没事没事,反正你也是我的妹妹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鸣人自作主张,立刻给她敲定了一切。 因为最近几天他们吃的野物,都是邓傲去捕猎,由沈烈和魏岑负责烧烤的。 凌荣言及往开封一路所见所闻,吉儿送茶点来,也在旁附和,保元听得兴起,便也将她留了下来。 又且说,纵观古往今来,笨蛋总是认为自己比别的人聪明,活着的,也总是以为死掉的那个肯定是太粗心不仔细。 “皇上!皇上!”仙如惊喜地回过脸去,见保元一脸又焦又怒,她突地推开我的身子,向他奔去。 “可以么?”我一时喜上眉梢,紧紧握了他手问道,又见舟上众臣宫眷无数,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怎可说走便走,失望之色又浮到面上。 “对,只有这样最简单。天一帮既然有据点,我们也摸不清来人的底细,不如在井里下点药,无论多少人,我们连锅端了也不费力。”夏幻枫一脸理所应当。 不知跑了多久,蓝向庭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膝盖跪地,身子直直的倒在地上。 事情完毕,轩辕翊心中其实一直安定不下,不论怎样,左丞相与孙远候与他也是无冤无仇,可他方才直接犹如地狱罗刹般取了他们的『性』命,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明夷真是怕了那些狗血桥段,什么默默付出不被所知,不行!她付出一分,就要伍谦平知道三分,每一分都记到心里。她要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自己是怎样为他思虑,为他打算。 路安宁的手一顿,恰在此时,医生匆匆赶到。路安宁主动退到一边,转身往外走。 范炎炎心还是颇有微词,还是觉得张镇在作伪证,但他也不想再跟张镇多争辩些什么了,毕竟张镇是老司机,是专业检察官,想必检察官这一行也有某些特殊的行规,他这个萌新肯定也是争不过张镇的。 成言将一包东西送到明夷手中,明夷这才想起,是那收起来不在箱中的七成珠宝,这下倒是棘手了。现在这老宅人多手杂,又没有会武之人,放哪儿都不安全。 他将被子掖好,也不敢惊动她。她虽未睁眼,觉得出他正看着自己,脸上便火辣辣的,无法自控得变红了。 盛明珠说完就懒懒地靠在软榻上,一个晚上横生出如此枝节,皇室家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叶暖夜这边又岌岌可危,怎能不让她胆战心惊? 在这关键时刻t病毒血统起了作用,胡野摇晃了好几下却没倒下。还趁着欧阳克大意的机会回了一掌,刚好打中他的胳膊。 耿鬼没有机会鬼斯通的眼神,只是告诉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被直接撕碎,接着就默默的看着鬼斯通不在发出声音。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席之地,能有一些话语权,最终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谁的实力强。 “什么!你在说一遍!”马组长听到虞衡的话后有些惊讶的对着虞衡再次喊道。 “医院?身体检查?哼!你做梦!你想的美!我的身体怎么可能让别人乱检查!万一把本公主的身体弄坏了怎么办?想不到你看起来挺帅的,心肠竟然这么恶毒!哼!本公主渴了,要喝水。”月紫云气哼哼的说道。 一切事情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到了危机时刻就会体现它的价值,如果没有危机那自然最好,总之有备无患。 原来这人的面容居然和龙王宁长风有八九分相似,只是比他年轻许多。 “好了,我们先走吧,有什么事儿到庄园再谈!”苏老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 “你俏丽吗?你俏丽吗!!”月紫云的眼中,燃烧着带有怒意的火焰,在她说完话后,也不给老鼠哥再次说话的机会,就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 第四百零二章:宋府,真相 但它光鲜的背后,隐藏着血腥与邪恶,要用残暴的手段熬炼圣血武者的血液,使之凝聚成圣血晶魄,作为炼丹的主药。 夏国原来的农牧业比重非常大,其次就是渔业、林业,但是在经过调整后,大量夏国民众开始迁徙到西域、河中各地,这些牧民在到达当地后就开始大规模开战当地的特色种养殖。 虽然对地球战将,尤其是战将破军深深的忌惮,可古家长老到底还是古家长老。他脊椎当中流淌的骨髓还是天岚星的老思想。 可是看着明显不可能代表倒计时的数字,伊沙蓓拉自己都觉得不对,哪有倒计时用百分比还超过百分之一百了? 这是武学秘籍,全都是总纲,而且价值也差不多,另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技能,价格也不是很高。 只是不看不打紧,一看,风尘顿时感觉后背一凉:三位战友,也依旧在和波动之鳞纠缠。 对他们的举动,江天却是哂笑不已,以他的感官,除非对方能瞬间逃出四五里,否则进入乱石堆只会降低速度,更加逃不出他的掌心。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感受得到,陈帆一个念头,就可以将他从世间抹杀。 凝聚而成,却并非是为了生存,存在,也只不过是为一件事:张开那同样透明的大口,将全身上下不稳定的力量,随着光芒的凝聚,最终汇聚在口中,发出那震天裂地的一声怒吼。 青绿带着土黄光泽的鳞甲移动铠瞬间覆盖了他的头面,尔后是颈脖、上身,进而遍布全身。 川岛羽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仔细回想,确定没有哪里出问题,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暴露。 董杭生无可恋,这就是你不理我的原因吗?看来那句话说的是真对,被偏爱的人,才是最有恃无恐的。 杨婉月矢口否认,:“没有,母亲没打我,是我自己的碰的。”她仍旧坚持这样说。 教主?唐剑眉毛一挑,看起来这事情的确不简单,这教主都出来了,如果自己猜的不错的话,这恐怕和前世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差不多。 能出席李家这个酒会的人,大多是国内顶级的名流。他不接着这个机会跟他们混个熟脸就是个傻的。 现在就有超凡难度级别任务,英雄难度级别任务,噩梦难度级别任务,等,这些任务,足以可以得到一千多分,到时候加上剩余的积分和财富值,完全可以得到两千积分和财富值,可以兑换两枚悟道丹。 “噢?你是心甘情愿的?还是我逼你的呢?”席梦儿的声音里充斥着戏谑,有带着看好戏的成分。 而李青桐能够感受到灵鼎对自己浓浓的关怀体现在一个丹瓶之上。 而马大壮这位雷朋的忠实跟班,得罪过杨行的次数那可不是用一双手能数的过拉丝的,他之前为了讨好雷朋,可没少给杨行下绊子,现在的唐剑虽然也是杨行的人,但是只要不是杨行本人,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的信仰并不是那位,甚至是那位的死对头,然而此时面对那位的诡异降临,她也不敢表现出对对方的哪怕半分的不敬。 傅老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钱,最少额度是五十,其它全是一百,估摸着有一千左右。 把四班的人打了,人家还不能找麻烦,对方不承认,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要是让托尼开启防御装置,就会被皇室防卫队视为入侵,到时一发能量炮打过来,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就是不知道,这个地图有没有npc的存在,如果没有的话,那想要活过九十天,应该不太困难。只要食物和饮用水不缺就没问题。 看白蛇被自己搂着,居然没有生气,只是通红着脸,一副想要挣扎又不敢的样子。 连自身都得用尽全力才能保全的他们,根本无法为影心灯做些什么。尽管……也许他们的立场并非一致。 青年得了方纵的恩准喝茶,一口茶喷出半截,连忙自己捞了回去,好悬没喷在方纵的脸上。 他们可是专业的狗仔队,设备更新与损坏那可是常事,像今天这样一开始就被人发现监控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别的不说,仅仅是各种各样的灵根灵药,自己就能够全部种植在这些空间之中,只要自己不告诉别人空间的入口,甚至在空间的入口处设下禁制,大华世界中就没有人可以进入这些空间。 这两天在外面玩疯了,跟着郑浩然一起逛大上海滩,很多课本里提到的地方都去了,感觉很新鲜。 “是的!凭自身意识反抗了主人!”律笑的相当开心的说道,众人也相视一笑太好了律没有成原来的样子。 林煌甚至都懒得摘下两人脸上的面具,反正赵煊这边审问出任何信息,都会告知自己。 不过到了地方后,陈易却发现了一个非常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唐糖竟然不见了,经过他的询问,陈易才得知,糖糖今天一大清早就已经离开了酒店,也没有退房什么的。 接下来朱元璋要准备他和陈友谅的大决战,那就是鄱阳湖之战,这才是重头戏。 还有,它的射速进一步提高,达到了瘆人头皮的一秒20发子弹。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有些欺负人的感觉,这让山神很不好意思。 这样的场面,郑浩根本没有机会进入龙坑,由于第一次升级的是技能虚空突刺而不是e技能跃击,没有办法跳那么远。 因为他觉得高手的较量,都是智慧的较量,那么他现在是旁观者清。 观礼台上,万起轩、容婆、李天意、司徒山、孙磊、齐青等人,都在关注天空上的战斗。 “不想死的马上滚,若不然就留下性命来。无论是谁若敢靠近七困阵一百米,我龙平凡必杀之。”龙平凡手握寒冰剑冷冷地说道。 第四百零三章:殡仪风波 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客人等着他,听父母说,那是一个来自中国的神秘客人。 第三十七分钟,内马尔再次上演神迹,把非洲水牛埃辛晃得找不着北。 这里的人,都是同年级的好朋友,玩起来更加的开心,不用在场上想着进球和助攻,反正尽力就行,也不用蛮对这么多观众,不用面对现场直播,很简单的少年的足球生活。 “你这个孩子!”杜漫宁笑着拧了一下他的鼻子,心里却依然惶恐着,这样挺不是滋味的,敛下心情和晨晨打闹了一会,看着他熟睡的俊颜,杜漫宁的思绪却纷乱不已。 那还是对方守门员逼不得已,大脚解围开球,被基耶利尼争到了头球。 此时,远方,一道红色神光一闪而逝,下一刻,这个暗淡无光的星球,却是犹如一颗炸弹一般,突然爆炸了开来。 而辰龙在进入场地后,径直向替补席走了过去,找好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等待比赛的开始。 原若宁想到这些,眸光也变的清冷了起来。瞄了眼沈云悠手中的剑,和夜子轩腰间挂着的玉笛。原若宁冷冷一笑,转身坐回到了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 聂无忧痛得浑身颤抖,却是咬着红唇硬是吭都不吭一声,残魂忽明忽暗,再次虚化了几分。 段恒愁没有立刻回答沈云悠的问题,让沈云悠心里有了疑惑。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夜子轩此次离开,是不是真的只为了那慕容琉的事情? 这样一句误导人的话,任谁听到了,都会认为是杨嬷嬷做了什么吧? 无歌身形如影而至,几乎同时进入其中。雨嬛同霍天风一道,在姜伯阳的示意下,也走进了幻境之中。 郭拙诚可以破格提拔可以越级晋升,也许别人没意见,但褚绪基要越级就有点困难了,很多人认为他不够格。因为他还没有表现他自己独特的能力。 “伏尘青帝,这些时ri我一直身体不适,呆在广寒宫,刚才听说炎帝手下的战将楼雄死了是怎么回事?”嫦娥做出一脸疑云,问道。 「吓」地一声,卢云发出掌中黏劲,稳住了身子,正要攀回树上,方才那喊声却消失了。 他原本以为,老姨把这些东西交给自己,其实就是让自己看着而已,所谓的看着就是什么也不管,让它们自己运行。可是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都用想,只将大少爷每日都做些什么,细细给老太太说来就是。”祝嬷嬷在一旁提醒。 “你不知道,我师父亲自督导,加上一些灵药的辅助本来就能让我进步神速。这些都不是关键,你道为何?”千风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哄堂大笑,让刚刚还充满了淡淡的火药味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起来。 周雨涵早窘得连头都不敢抬起了,只是把脸颊埋伏在林夭生的怀里。而在他们两个入的身后,两个丫头却叽叽喳喳的大笑。 兴许是因为昨日做了噩梦起得太早,再算上冬儿的婚事折腾了一大天,一夜无梦,辛夷倒是睡得很好。 见皇上把话题引到了永久的身上,站在一旁的张让不禁心中一动,连忙向汉灵帝刘宏说道,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这么多年来,张让可在永久的手里拿了不少的好处,一直没有为永久办成什么事,现在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二皇子府内的大殿,如以往那无数个夜晚一样,整整一夜的浪音不断,一波接着一波,久久回荡在整个府院上空。 “真的!?”他想看看两面肩膀,可又不敢扭头,只能怯怯的瞟一眼,这情状着实万分喜感。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被关进来了?”恢复了一点力气后,老朱有气没力地问道。这深牢大狱也不知道时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若是没有人可以说说话,只怕过不多久就真疯了。 “恩。。。。”夜天懒洋洋的动了动身子,手中又握起一只酒瓶对着自己的嘴巴一阵猛灌。 桂雯儿一笑,“姐!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便是咱俩过去居住的地方,比人间不知要好过多少倍哪!这就是咱们姐妹的家呀!”桂雯儿应道。 虽然赵云说沮授只是来看看,可是永久故意说成是来帮忙的。尽管一时想不起你是什么大神,但是留在身边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只要你来了,总得想办法把你留住。 毕竟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大家都不想惹什么事。在场和风家也多少有些旧的人,都开始想着怎么撇清关系,就别说什么亲近一下了。 章一木对这一个惊异接着一个惊异的对话,感到有些不知所终,纷乱如麻的心里油然升起一丝奇怪的恐惧。 这五年里,除了跟南天老师修炼,问心还常得到白胡老者的指导,因缘际会下,问心跟着老者学习起了阵法,而学习成果,即便是身为顶级阵法宗师的白胡老者也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自称为东山大王的狼妖给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你说什么?人太多了我没听见。”街上确实挺嘈杂的,倩儿把头发往后一拨,露出了月牙儿般白皙的耳朵。 问心感受着这片挤满了灵气的世界,想着这第二道测试会是什么。 三级武师,四级武师,五级武师……终于,当剑无情的气息停留在七级巅峰武师的时候,身上那股暴涨的力量才停了下来。 第四百零四章:孤注一掷 “叔叔,你的手流血了。好多的血。”这时那名孩子,盯着赵龙的手臂开口道。 赵龙这时已经很虚弱了,赵龙眯着眼睛盯着康哥笑了笑。康哥见状更火了,扔下赵龙拾起地上一根,散架的凳子腿就要朝赵龙的脑袋上招呼去。 醉空狠狠咬牙,仰头喝下茶水,眼中的凶光看起来是此仇不报誓不罢休了。 “她是因为救你们才下的水?你怎么这么狠心?她救了你们,你为什么不救她?”甄阳怨恨的眸光剐过张子菁的脸,全身因为愤怒和伤心微微颤抖。 东陵洛曦无奈,只得命人请了德高望重、医术高明的刘太医和胡太医过来。两人均不明所以,不过听说是给湛王妃试脉,刘太医先上前,施礼之后把手搭了上去。众人屏息凝视,紧盯着这令人费解的一幕:湛王到底想做什么? “好了好了,是爷爷不好,以后爷爷再也不离开你们兄妹了,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们两个。”吴起带着温润的笑容说道,双手轻轻的拍着梦菲后背。 今天晚上这些来抢躲黑岩狂犀角的人他大致能猜出来都是哪些人派来的,等着吧,自己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 凤来大酒店因为这件事导致了股票大跌,莫铭倒是毫不在乎,全权交由陈炫屹去处理了,而他,则是帮慕容恋管理公司,有空会跟林媛儿一起去看慕容恋。 章明曦问完就有点后悔,在医院她看得出陈家和谷家关系不一般。 晨左二率先退出第一场武试,抬起头看了看计分板显示器,六十分。 童谣里极其霸道的把整个世界当成是自己的家,而我们华夏在中堂。 毕竟,对方的年龄可是比自己足足大了三岁,然而按照辈分来说,自己又确实是比对方长了一辈。 沈朗又教云摇怎么把钢针装进去,装好后云摇又连射几发熟悉袖箭功能。 孟云衣叹了口气。看来,楚琮想要她的念头没那么容易打消,但也正因如此,在她以命相挟的情况下,楚琮应该暂时不会发兵。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孟云衣也说不清楚。 拍卖台很是敞亮,首先登台的是诸葛夏雨,本来这个活应该是诸葛行来做的,但被夏雨抢了过去。 这要是哀牢星的兵员在这,拆家的时候绝对是一半人拆,一半人拿武器警戒,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先是一排能量枪射过去了,管你是什么鬼。 “只是?章明曦,在你心里,陈氏的招牌算什么?一旦这样的宣传拍出来,公司声誉会大打折扣,中间巨大的损失,不是一个上亿的订单可以弥补的。”苏辞也有些生气。 赫拉拉一进来便走到陈易凛的床前,不等病人的同意,伸手对他身体做出检查。 “哈哈,两只手你都接不住,再来两只手呢?”蛤蟆大妖更得意了,背后又多了两只手,一共变成了六只手。 “其次,我们再为此次大战中死去的兄弟们干一杯!不管是五毒教的兄弟,还是贾氏联盟的兄弟,祝愿他们能早日投胎,生到一个没有战火的年代,安然度过一生……”杨越说罢,众人便都倒满酒纷纷洒在了地面之上。 来自后世的威廉崇尚信仰自由,各种派别都能在诺曼王国生存下来,就连犹太教也能得到威廉的尊重,自然身为基督教中影响最广泛的一派,克吕尼派的信仰者也不在少数。 250磅航弹甚至500磅航弹的威力下,充当诱饵的,几乎是必死。汹涌的气浪会将几吨重的卡车像玩具一样撕成碎片。 张逸部队继续动用机枪和迫击炮猛扫鬼子,特别是迫击炮,朝着鬼子猛轰,将好几个鬼炸飞,更多鬼子被炸得前面烟尘弥漫,瞄不准确了,看不清楚了。 虎子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地躲开鬼子正在抽搐挣扎的尸体,朝着张逸跑过来,张逸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嘿,伙计。”林风冲着那生物打了声招呼,当然,用的肯定是精神连接。 毕竟光是两人先前表现出来的那些力量,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 如果不是韩琦主导的西北一战,到真实的历史上,到了庆历之后,平均每年会增长到1500万贯以上,甚至在一些极限大战的年份,可以飙升到2000多万贯。 想完,蒙面人便匆匆离开了冷魅家的周围,一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呵呵,好吧,你看我。”寻好听了提胸。张叶注意,寻好的身体有些不正常,似乎里面有什么硬物。当寻好将衣领翻开,张叶看到了。竟然是:龙鳞甲。 里面有着什么东西的,倒是也没什么修士进去试探过,只是可以知道是,这黑雾并不影响不进去的人,里面的生物也从来没有出来过。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势,众人回头,看到在门外一人,那正是薛丁。和张叶上次见到不同,这次薛丁身上缠绕黑气,手中一朵黑玫瑰。那朵玫瑰张叶看得好生熟悉,他想起来了,是盛开在废墟之中的玫瑰。 开始,凝结收拾。使用出来的赫然是将臣四九字,其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 那俩人进来后,见那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烁烁,手持佛尘,仪表非凡;那姑娘眼含秋水,身材俊俏,手握宝剑,一身英雄。那老者扫视了周围之人,最后在周壹航前顿了顿,就向大王行了礼。 运动员也不是只靠装备才能击败对手的是不是?实力更重要,依靠科学的训练方法,壮大自己实力,才是取胜关键。 一提到周周,周清风脑仁就是一阵生疼,这又是一个麻烦。而能解决这个麻烦的人还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流霜帝国。 第四百零五章:巧舌如簧 “沈虎禅你来了!”罗生子长老似乎知道沈虎禅要来,毅然迎了出来。 陆方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个极其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柳若冰的身影出现在陆方面前。 不过幸亏陆方身上穿着道袍,表现出了锻神期的实力,靠近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太过于为难,只是上下打量着陆方。 沈虎禅看清身后之人,微微一笑,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对着里面大声喊道。 采薇这才发现澜清被寒冰锁套着,模样十分狼狈。她有些悲从中来,可是,她咬了咬唇,定了定心,瞥了凡青一眼,面色不变,什么都没说。 顺着黑黑雾,远方城外,飘飘忽忽的飞过来一个僵尸,似乎真切的看到,这僵尸就是老乞丐赵镖师。 每一爪的力量都用尽全力,可每一爪都落空。沈虎禅刚接触到对方,对方的身体就变成幻影消失。 一场假婚礼成功逼出面具人和林锦,但她莫名其妙和容浔成了对立。 林寒,这个来自支脉的平凡弟子,大放异彩,让无数人刮目相看。 在失去了两艘旗舰之后,英国的舰队开始混乱,但洛汗的舰队却没有任何撤退的迹象。他们进退有序,缓慢而坚定的包围着剩余的海盗。 实际上秦岳明确实没有欺负她,秦岳明一直都不想搭理雪沫。就连摔倒也是因为雪沫不顾秦岳明的提醒,执意要拿刀。 他们手中出现了一根粗大的乌金铁索,似乎要强行将林寒拴住捕捉。 “张先生,一码归一码,补偿是一定要给的。”唐尧拒绝道,“另外,您说您没有为马会做过贡献,我可是不赞同的。 这话戳到了猴哥濒临爆发的神经,他彻底破防:就你们那坑爹的技术,谁带的动你们? 或许是躺着赚钱的感觉过于安逸,以至于他有些忽视了这些股票。 薄行止看一眼王校长身后跟着的助理,还有其他几个校领导,不情不情愿的让开身子。 乘电梯上到顶楼,看到前面赵霆行也正巧在顶楼,指挥工人拆其中一堵墙,这是图纸上要打通做健身房的。 “南七!你打长辈,还敢撒谎,南家是没有教给你规矩吗!”老夫人猛地拍了桌子,冷声呵斥。 又有一道菜端上来,方亦远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同样吃完就放下。 “风流子弟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老我重来重石烂,杳无音信,我性空山。”曲终,听曲的人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船外的人失了神,船内的人醉的彻底。 姜凡虽然以前没接触这个行当,但也猜得出来,这东西估计之前一直被埋在很深的地下,也就是在墓里的东西。 “估摸着,现在应该回家了,我就是给他水里加了点泻药,拖住了他。”李翩儿毫不隐瞒,说得相当平静自然,没事人一般,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荒唐。 “你有本事打我呀,有本事砍我呀,看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的皮厚。”白黎忽然扔掉了白霜,把头伸向商嘉。 “老板,我是不是你花钱雇来崇拜你的?”顾欣然早就从网上搜过方亦远的新闻,其中将近一半的新闻都和他的绯闻有关。 要是现在能换英雄就好了,选个石头人、波比之类的,真的被对手恐怖的压制力吓到了。 “我算看清你了,平日里看起来油嘴滑舌的,我以为只是你开开玩笑,没想到你——变态!”苏菲妍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怒火。 肉体并不劳累,不过脑力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一天下来,几乎被搞得瘫痪,雷诺相信,现在要他算1+1等于几,都没那个耐心。 白黎和黑恕正在喝茶,一把闪着银辉光芒的细剑来到白黎脚前,它成九十度直角,口中嘤嘤,略带哭腔。 咸宏儒送走了医生,看着就算是沉睡中,眉头依旧皱着的冷毅霆,而他嘴里还叫着“琪琪”的名字。 可就在两人情意潺潺,暧昧无边的时候,一个破坏气氛的手机声响了。 只见托托一脸的淡定,嘴中还嚼着灵草,庞大的身躯直接砸过来。白角咬紧牙齿,死抱着季夜不放,两人便被托托狠狠的撞上。 不是成为深邃城的一条走狗,就是凡人里面多了个只会傻笑,生啃血肉的蠢货。 六月初二,杜太后崩于滋徳殿,走完了她尊荣的一生。赵匡胤在杜太后去世的第一时间立即派人把滋徳殿封了起来,打开所有的柜子,找那天赵普写的那张传位给赵光义的纸,但是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找到。 赵光义冷笑了一声,看着李从善道:“我想和他单独聊聊。”李从善忙揖手告退,到了前院待客的厅堂坐着。 “乐诗琪的事情是你做的吗?”庞钰海冷冷的声音对着郑沂芸说道。 速度提升起来,的确就能够产生一种激情,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东西,我无法用语言形容,只想享受着疯狂的飞驰。估宏医圾。 考虑到不清楚对手的实力,炼气期的弟子就不放出去了,要是遇到筑基的邪修还不得直接就弄死了。廉靖在和众峰主商议后,便决定派筑基弟子出去,两人一组去查探情况。 “不用感觉阴气了,外表都这么直白了。”她眼睛往山下不停的找,却没看出什么地方有禁制。 第四百零六章:不知羞耻 在勺子还没有触碰到她的唇时,起士林的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打开又摔了上。 木叉使者见灵吉菩萨不从,耳边又响起了观音菩萨在自己临行时的警告。 “那你便是将计就计的敲诈勒索了一番,还是人家的全部家产家当,颜楼,你好奸诈呀!”白清灵手指点在他胸口,说道。 众人见此,内心一怔,如今的这只王八,似乎又是回到了之前,谈论天降圣雨与浮现幻象时的模样。 闻言,池帝一沉默,这些虚无缥缈的气运、天机之术,自己并不是没有去了解过,只是这一方面过于专业,并非所有人都适合,导致修行之人极少。 如果他反水,她就当之前那些信任都喂了狗,再让警卫员把他赶出白家。 众人大吃一惊,要知道,哪怕是现在的他们也绝对没有信心能够在野外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那些魔兽可不只是白活动的,有些夜行动物晚上出没是最可怕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偷袭,被咬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梁武大喊一声,准备发难之际,那尊主居然莫名其妙的喊出了两个字。 此刻庄园之内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庄园的主人不久前从大海的另一边归来,率领着船队满载而归,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财富,一夜之间,身价翻了数倍,成为了希恩城邦首都之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究竟是谁?欲界已经覆灭,甚至连开辟出欲界的那半截不周山也已经碎裂,那处通道竟然还顽强的存在着? 因为河水处于下流,想要往上引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条件。如果让人一担担的担水的话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所以百姓们最后才会在绝望中放弃的。 “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的,至少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毕竟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来呢? 无限眷恋地远远看了老伴儿一眼后,吴胜蓝特别艰难地翻出早就藏在枕下的刀片,用自己行动很有些迟缓的左手拿着它缓缓划上了右手腕。 华裕森顾不得想那么多,时时刻刻盯着郭冬梅,就怕郭冬梅对顾老下手。 借着处理照片的工夫,她逐渐沉下心来,暂时将这些烦恼抛到了脑后。 但是等庞统看到袁术之后,不由被吓了一跳,连忙仔细端详起来。 第三天,二乔提前半天请假回去了,中午在家里吃了饭,就去了东边的屋子,进去之后,二乔先把压缩的丝绵全部放在了东边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四间屋子,到时候,数着数儿搬东西就行了。 现在两人都解决不了得难题,现在吕布说他能治得了,要是这两人不好奇才是咄咄怪事。 旗杆,乃是一国重要的标志。战场之上,常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倒其旗杆’之说。 豆大的雨点,如一颗颗冰雹砸落在屋顶的瓦钻上,发出密密麻麻、串联成一片的噼里啪啦声。 进入玉墅林枫,子枫直接带着天泪十二影向着毒龙的别墅走去,至于其他的成员,全部交给陈飞去安排了,毕竟人太多不好安排。在子枫的带领下,紫峰会的门主,副盟主还有十二影立马来到了毒龙的住所。 一阵响声传来,侍卫推开门一看,只见散落在地的白绫上满是鲜血,叶媚撞在柱子上,临死之时还瞪着双目,死相凄惨。 法师望向他的眼睛里泛着心虚和不安,偏过头扫了二夫人一眼,这才开始做法。 从来不招揽其他修炼者,也没有争霸的心思,由于个体实力极为强大,各大势力也不会无缘无故招惹他们。。。 “我不要高傲的死去,也不会狗一样的活着,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平淡的话语响起,却带着一丝独有的坚定。 片刻之后,六国指挥官商定决定,开始组织防守和反击,绝对不能够让那些亡命之徒得逞。为什么说是六国指挥官呢?因为倭国的指挥官已经在刚才那密集的炮火之中尸骨无存了。当下,七国驻军开始整顿,准备进攻反击。 想到自己跟老婆那啥被人看到,老婆的身体也被另一个男人看了个遍,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也会发飙。 “十万火急,再不出手,恐怕就要被他算计了!”秦孤月此时心急如焚,连声催促道。 不过,也正是这些消息,让张星星知道,神仙们现在很希望得到美食。 其中高级黄色丧尸晶核是单独计算的,高级黄色晶核有750个,还有一些中级的黄色晶核2300个。 有些粗暴的将罗伊德一行人从办公室赶了出来。面面相觑的众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言落,周围的民众脸色微微一变,虔诚和激动在他们的脸上浮现。 这一刻,天地的灵气轰然暴动,周围的灵气仿佛疯了一般,朝罗德的身旁靠拢,其庞大其浓郁已然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狄秋身旁,一只雪白色的灵兽,疯狂的掠向远处,眨眼消失不见。 不过,在木永看来,如果拍卖会有6楼的话,自己一定会是坐在6楼,只不过条件所限而已。 就在临溪王阴森森地说这番话的时候,空中的秦孤月已是接过了那一枚沉甸甸的家主印信,正面是云海金弓徽章,摸上去有一种金属的质感,如果穿越千年时间而来,带着秦家历代家主,沉甸甸的责任。 第四百零七章:破绽百出 呼呼!狂风嘶吼,马蹄声不断,但是那马蹄声并非是踏在地上发出的,而是踏在空中,踏碎了空间而发出的恐怖轰鸣,宛若有千军万马降临一般,浩浩荡荡的冲向了穆尘他们所在的地方。 想到这里,艾布纳直接掉出了属性面板,视线停留在了lv5的霸气上。 全开非常地担心林星辰,平时的林星辰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所以全开焦急地敲了敲房门:“星辰,你怎么把门锁上了?你还好吗?”全开甚至担心发生意外。 “搞定自然出来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可以进入圣地了,我把共振器关了~”陈晓宇在凯伦耳边悄悄的低声道。 叶奕下意识得抽了抽手,却没有抽出:“你到底要干什么?”叶奕有些气恼得瞪了康医生一眼。 因为实力最高也只能达到四级巅峰的契约者们,压根不足以让梦魇意识完成那次至关重要的蜕变,摆在它面前的依旧是失败的结局。 刘方招手让自己的手下把魏仁武的匕首递给他,于是刘方拿着魏仁武的匕首在魏仁武的眼前晃动。 三人脸色微变,自是不愿秦恒等人离开。秦恒等人离开后便代表着这场比斗无效,他们便拿不到洗魂液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现场又逐渐静了下来,虽然大家现在情绪激动,柳池烟的粉丝更是一肚子火气,但夜光说话,不管是谁,还是想听的。 “那也是欢喜的心意,她家是开金店的,送礼都是送金子。”子安以为她嫌弃胡欢喜送的东西,便忍着性子为欢喜解释了一下,毕竟,她认为欢喜送东西给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郗浮薇偶然路过,也被他夸了一顿“仙姿玉貌、福泽深厚”之类,一点儿皇帝近侍的架子都没有。 或许只有流沙郡的部分百姓,在夜深人静之时,还会偶尔想起那逝去的流沙国以及自刎而死的流沙王。 “没事吧?”王旭东走进卧室里面,也走到了阳台上对苏婉琪说道。 倒是徐家兄妹,不愧是永乐帝惯出来的少年贵胄,对这内官很是不耐烦。 也就是说,这次朝廷要疏浚运河,其他河道是真的只要疏浚下,会通河这一段,才是真正的大工程。 大戟狠狠斩下,络腮胡子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各种手段齐出。但都被李大龙的圣器势如破竹一般的摧毁。 我知道路才刚刚开始,一味地的最求最高的极限,那是不切实际的,路要一步步的走,没有一来就是顶端的家伙。 大家议论纷纷,月初听了后心里冷笑,脸上继续表现出愤恨诧异的模样。 北冥雪颜和娘亲坐下之后,继续述说着自己的经历。刚才这一路上,北冥雪颜也挑重点说得差不多了。 曦曦也一样,他也是一样的,越是强大,就越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听完南宫羽沫和白泽的话,凤九身上暴戾的气息才慢慢平静下来。 拳怕少壮,没有人不惧怕自己被后来者所赶上,这是致命的,因为失败了就意味着成为他人的垫板与踏脚石,老婆罗门活了一百多年,他最恐惧的,就是成为他人的拳下亡魂。 铁琼英在薛霏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将薛霏的脸打得泛红,将她头上的发簪打掉,将她打成了一个疯子,头发凌乱。 武阳子吓着了,赶紧左手拿着碗,右手按住流枫的头,说道:“求你了,姑娘,别,别把你的癞皮头抬起来,我午饭还没吃完。”这武阳子说话倒是让人难以接受。 “我……”白风一时语噎,终于不能再说些什么了,犹豫着,勉强放下了刀,眼角落下一滴泪水,摇着头,为自己儿子的死亡而感到满心痛苦。 挂断电话,南宫霆皱着眉头,半响,竟然鬼使神差的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这什么眼神儿嘛?她被他这么挑眉狭眸一看,嘴角勾一勾,便不由自主地将他当成了自己人般。他的事就象成了她的事一样。这是从什么时侯开始,这家伙跟她如此熟络的? 晨露没有反对。泽西镇长久以来的农耕环境和地处内陆相对和平的局势使得这里的人们相当淳朴。他们没有什么太多值得别人图谋的东西,也不会去图谋别人什么。在乱世之中,这样的生活很是让人羡慕了。 秦红玉一改往昔态度,对卫丽与赵玄坛低声下气相求。两人终是心地善良,接纳了秦红玉入队。 手机忽然叮了一声,顾盼拿起来,还没看清楚推送的内容是什么,房门就响了。 “还可以吧,嘿嘿!”夜雨寒霜得意地笑了起来,能够得到神农泳的认可,他心中的喜悦自然是不必说的。 今天和许宇轩吃完饭后他让司机带她去了学校,而他需要去一趟自己家族手底下的一家影视公司,他爸说要用这家影视公司给他试试水,让他去接管熟悉一下管理的方法。 第四百零八章:人心阴暗各为所图 林尘心中的预感更盛,只觉得这顾清妍实在彪悍,竟然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私密的事情来。 ”哈哈哈!“鬼手和残影同时大笑,似乎能猜到莫言此话的用意。尤其是残影对着莫言一阵的挤眉弄眼。 “嘿,真不愧是主角待遇,我一缺钱就有人送上门了!拉面里能多加一份牛肉了!”杨伟男舔了舔舌头,左右看看,上课时间的学校附近几乎瞧不见人影,便放心大胆地冲着路对面的兰州拉面馆跑去。 下坠的力量果然不大,但是惯力并未消减。不知道这峰顶有多大,要是这么一直滚下去,那么就算有重铠护身,掉下这万丈巨石峰也难免粉身碎骨。 “你说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布条下的人若有所思,还是惊讶的问道。听他说话的声音,是个老人,而且是很老很老的老人。声音中不只有沧桑,还有难以言明的味道。就如千百年的棺材,开启时透出的气息。 肖云骑马而去,身后跟着数十伤残士兵,互相搀扶着跟随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木三千思量了片刻,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要是侥幸活着回来,我有啥好处? 他在雪的洞穴内,看似稀松的雪壁让他感觉到压力,让他回忆,让他走神,让他没有发现黑熊的接近。但此时不同,黑熊就在面前,龙阳真的没有发现有人接近它,而且声音就在身畔。 “咣当!”蓝色凤凰生硬地落在了地上,连带着震得车铃铛也发出阵阵脆响。 木三千不相信自己出现了幻觉,对了,那半块太极鱼呢?木三千开始浑身上下翻找起来,却怎么都没找到那半块太极鱼的影子。 看到谢丽敏的神色和那坚决的口气,谢天琪沉默了一秒,便没有再去多说直接站在了谢丽敏的身后。 苏狂云算是他们这一辈的翘楚了,两千多岁之时便飞升到了真仙红色阶位,刚满三千岁便进阶到了真仙橙色阶位,让很多后辈羡慕不已。 于是颇有深意的给了易尘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便开始了今天的例行总结。 她赶紧朝走廊跑去,手术室紧紧关闭着,门外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病人家属。 果不其然,她亲了后,他脸色就好看了许多,甚至,还扣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 不过在这个时候,她也释然了,因为这才是她心中所期盼的一切。 他暗道不好刚准备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杨志又如何肯给他这个机会呢,拨马上前一枪就把那德德何给活生生的钉在了地上,然后又把枪头转了好几圈,让他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后才拔出抢来。 就算是马尔扎哈这位昔日的先知也不列外,要不是有卡萨丁阻拦,马尔扎哈早就开始召唤自己的虚空虫族来吞噬这个世界。 萧长翊一见安静夹好了霉豆腐,就又将瓦坛子盖上。有样品在前面摆着了,不怕人不知道瓦坛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的是,闫雪的手艺是真的不错,看样子应该专门钻研过烹饪之类的。 而主角也在最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天来到学校,为着自己这帮学生辅导学习。 离岛闻言顺着信浓号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远处的海面上四只舰娘动作灵巧的一边躲避着来自海雾舰队的攻击,一边向信浓号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为首的两只舰娘正如离岛所料想的那样,是俾斯麦和提尔比茨两姐妹。 娇躯一动,迎着星魂枪迅速向后一退。然而,方动作,便是一顿,娇躯一僵,只觉玉臀被一大手托住。略微僵硬的侧首,回眸看起。 尽管他讲的已经够委婉了,但聪明人,都听得出他的“威胁”之意。 而他这种方法,无疑更让那些原本就不看好他的人,越发瞧不起他。 游戏中的【涤罪之炎】大致是这样描述的:将光辉之力附加于所持用武器,每一次有效攻击,将使目标陷入圣炎灼烧状态,造成光属性伤害并进行被动判定。伤害值为攻击一定比例,持续时间视充能程度而定。 一般上修士遇到海族多少会反抗,但陆家人往往是果断把保护费给主动交了,然后才慢悠悠通过海族道路,甚至某些时候,陆家在海上出了什么事情,都会找海族人前去帮忙。 深海泡芙战斗机密集的弹雨霎时间便淹没了飞羽,虽然战斗机身上携带的机炮对于飞羽这样的要塞级别战舰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但是舰炮所附带的深海怨念侵蚀舰身的感觉确是切切实实的让飞羽感觉到了不适的感觉。 黑色守望的士兵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指挥室,向现场的指挥官,一层一层的传到上级系统的意思,以及楚风的意外情报。 只见寒光一闪而逝,田伯光听得一道风声传来,当下收刀一劈。那宝剑铛的一响,随着一抹火花冒出,弹飞开来。 肥胖的典狱长支着手长大了嘴巴,那模样就像只鼓起腮帮子的蛤蟆。 第四百零九章:对质1 难道真的像是他所猜测的,这是一户人家的家庙,只是不知道房间里面的事何人,谁家的主顾。 在营帐内,换了一身常服的姜维没有休息,亲力亲为整理着随身物品,不让姜绍插手。 重生到这一个身体,没想到这个身体的主儿这么惨,不过她挺幸运的,有这么好的家人。 现在麦乳精和罐头都还是稀罕物件,价格也不便宜,平常人家根本舍不得买来吃,只有送礼的时候才会买,等到八十年代中后期,人们收入增长,才会舍得偶尔买些尝尝。 不过一会,老镇国公就出来了,龙行虎步走来,坐在待客厅主位之上。 镖头听了谢大公子的话,顾不上吃早饭,找来那位招工的账房,让他继续招工。 李秀满和金英敏觉得,可能会让陈哲犹豫要不要加入sm的唯一问题大概就是合约待遇方面,毕竟他是华国人,如果回到华国出道的话,虽然造星培训不如韩国这边,但是那边的待遇福利,韩国这边完全就比不了。 反正是皇宫里,就没有差的东西,随手拿了两块她能够够得到的茶叶,便对皇帝说道。 听着歌曲的众人也发现了陈哲唱出的声音多了一种特别的韵味,但就是说不出是什么,而歌曲中夹杂的情感也影响着现场观众们的情绪。 就在姜绍思绪纷杂的时候,“刺啦”一声拔剑出鞘的声音让他汗毛倒竖,下意识伸手抓向解除佩剑后空空如也的腰间一侧,瞬间紧张戒备起来。 吞天是不怕毒的,什么东西都能往肚子里吞,直接将那些个中毒倒在地上的大妖,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到,我大声吼着,发泄着我的不满同时又警惕着后方僵尸。 郝鑫以为自己没打通,结果他妈刘兰说了一句“神经病!”就挂了电话。 但眼下这个秘密只能是秘密,除了他和钱珍珍外,谁也不能知道。 我不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他已预言几次成真,这倒了机关室,墓又塌陷成这样,我根本不能复原。 说完,主动走前面去,我再度失去了光明,但是……一点都不怕。 说完这话,王金龙施展‘涂式铁布衫’,瞬间,肚子像是皮球一般,鼓了起来,身上,其他的地方的肌肉,也鼓了起来。 每年5月份他都要去一趟法国,并不像是公干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会儿是风月,一会儿又是当初林泽渊抱着扈千雪让我走的场面,一会儿又是唐恭如。 桌子上的菜都是新花样,蒜蓉开边虾、红烧狮子头、香辣水煮鱼、糖醋排骨、剁椒鱼头、东坡肉、蒜香茄子、手撕包菜、茄汁白玉菇、炒肚丝和山药养生汤。 啧,只能说一啄一饮自由天定,就算是以恶为主的世界,也只是善恶法则之间失了平衡,再加上这个世界又是阴属性位面,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好个莫临渊,枉费老子一直将你当兄弟,你居然背地里给使绊子。 “老夫人!”大夫人没有叫娘,而是像以前那般称呼她为老夫人。 但当飓风接触到地火时,瞬间被吞没,她们翅膀的羽毛生出一阵焦糊的味道,吓得她们连连后退。 也许,一个灵,等个几千年也不一定会有一个有缘分的主人出现。 “不知道吗?那就算了吧,现在为了将那种被反杀的可能性抹除,月生大爷可要将自己变得更强,现在是时候开始行动了。”月生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对了,我特地从家里拿了个大包,里面就放了点衣服,等我们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就去这个包里取,正好可以当个掩护!”顾雨薇说道。 只见数只变异飞兽从林中展翅飞起,直接扑向盘旋围绕的战斗机。 “许阳,别着急嘛!你肯定会答应的,你应该记得你貌似在不久之前来过这里签过一次合同吧!那个合同的内容我想你没有忘记吧!哈哈哈……”米涛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陈氏近来对许氏很是感激,这大半年来,李远征,可多亏了她帮着看着。 程璟琛:十分钟之内到我家搞定我爸,三十分钟后我游戏就要开战了。 它们超能力精灵,靠的就是这一份通天感应吃饭,是故大长老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扶着他的李温柔也是身体瞬间僵住,无比诧异的看着沈浪,差点松开扶住李二的手。 王座下方则半跪着一个黑影兵,他就是那个产生了自我意识的黑影兵:零。 此番夜袭着实令李休心生惊险,不过张郃所带人数不多,否则真不知会发生何等大事。 他担心有人敢欺负长乐公主和杨府,所以特意安排的后手,却不想被长乐公主如此使用。 他一个失重,头着地,人便死了,大好馒头也只是便宜了白云苍狗。 话音还没彻底落下,老仆四周,数只阴狗扑面而上,口中吐出火焰。 至于这个世界的任务,开玩笑,老祖宗都出来了,还轮得到她瞎操什么心。 伴随着魔族左右护法的死,一直笼罩在第一学院上空的乌云这才散去。 皇后摔地就起,她起来后没去看推摔她的容公公一眼,而是第一时间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尽管姬笑笑身上只有白t黑裤,可是随着她的动作,人们却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穿戴隆重的皇后娘娘。 黎意泽大声质问,全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感觉到危险的冷意,可是这点冷意对于黎诺而言,还是不够看的。 一想起楚存安又是把楚楚送进无回境里头,又是用毒兽去害她,自己心里就忍不住发怒。 来不及思考,陈总的手从腰上往下移,乔诺打了个激灵,用尽全身力气往他腿间踹了一脚。 陆夫人就喜欢看两个孩子围着乔诺转,毕竟不管公司的事情有多累,不管陆云铮的情况有没有好转,只要是在这几个孩子面前,那乔诺最起码会有一刻的放松。 第四百一十章:对质2 缓缓地把陆航船停在黑虎堂总部所在大街上。此时,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或许是越来越浓的杀气让所有市民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全都躲回家里去了。 “呵呵。今晚,我们就让殿豪娱乐城成为黑龙会在ls市的地狱城。灯塔帮下面所有负责人都来了吧?”唐玉龙问道。 也许在他们眼里,这些海鲜虽然好吃,但毕竟受区域的限制。可这些瓜果蔬菜就不同了,那极佳的口感可是市面上那些普通货所不能相提并论的,如果能在市场上推广,所能产生的效益肯定是极为广阔的。 正好听闻村长说刘晓宇需要一个工匠帮忙砌个池子,刘富贵的手艺又是村里公认的,他立即就赶了过来。 “武道兄,请出手相助”这时候,武宁云,武宁玉姐妹心灵相通,异口同声道。 洛山达一咬牙,眼中喷出愤怒的火光,提尔难道你真的要这么侮辱我吗? 几乎是整个星球的全息影像都在播放武科那勇猛凶悍的冲杀,人们为他那狂放不羁,豪气冲天的杀戮深深着迷。 不过第三条还有待考证,至少你的实力如果不是很强的话,一样的被迁移出去。 袁绍尴尬地笑了下,他刚根本就没有昏迷,只是承受不住这打击,跌坐于地。为了保全自己与下属同甘共苦的象,袁绍自然不能下令抢先撤离,但是不撤又害怕被曹军追杀,所以他只好装作昏迷不醒。 巨大的落差,还让秦昊有些许不适应,连半个身位的领先,都被李临在这瞬间追了回来,两人持平。 “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力没有这个东西的概念,想必是你们这个世界里的东西吧,我只知道这些东西不好惹,对于你来说”雷兽瞥了一眼,继续趴在地上。 传送阵内,被困住的人,足足有上百个,从天武境到武皇都有。此时看到突然出现这么多超脱武皇境界强者,都是一片愕然。 就在碗柱般的电蟒击中李明的同时,李明也召唤出了无垢魂渊剑的第三百二十四个剑魂——雷炎莽猪。雷炎莽猪的技能就是:雷炎,而雷炎的燃料顾名思义就可以知道是:雷电。 枪林弹雨之际,五艘巨大的星舰直直砸向地面。无数高树、灌木被压倒、压塌。大地都随着星舰的着陆而剧烈震颤起来。 斯博大声喊着便向这些残骸冲去,他不敢直接吞噬没有中毒的spera分身。就算他们拥有的原始病毒不多,可吞噬过程会延长,在眼下的情况,这足以致命。 “只要我们跑出去一个,你这饭店就别想消停,你信不?”赵旭再次出声说道。 因为他知道自己麾下兵力太少,纵然因为出其不意使袁军陷入混乱之中,可是一旦他们停住冲锋的步伐,早晚都会失去突袭的优势。 “都尼玛b滚!!”王长龙大吼了一声,一步上前,伸手抓着王长虎的脖领子,一把抱了起来。 “那你想咋地,你说,别欺人太甚“胡大海确实有点压不住火了。 乔覃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淡淡睨了苏可儿一眼,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跟智障一般的苏可儿相比之下,阿霄强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霍轩听到这话,想起上次的屈辱立刻肺都气炸了,怒吼了一声,手中这一把灵级中品的长剑一抖,便向着楚枫冲了过来。 六柄贯穿天地的七彩光剑仿若流星,一齐啸出一声惊天剑鸣,不到万分之一个呼吸间,七彩华光瞬间构成了一个璀璨的六芒星阵。 对于这个感觉,她一直觉得奇怪,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龙魂的存在,这个让她对于龙魂十分痴迷,甚至比舜更加痴迷。 凌朗赶忙把灵眼合上,就准备去和袁源汇合。关公圣魂大袖挥动,又多布下一层迷域,也不再管他。 就连卡卡西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寒光。鸣人的父母是谁?那个是卡卡西的老师和师母,显然这个剑美澄已经深深的触怒了卡卡西。 “筱筱中了毒针,我们没有解药,她已经没救了。”琪琪哭着道,被人面蜘蛛的毒针刺中而没有解药,就是宣布死刑。 木叶,临时作战指挥处,纲手正坐在这里,周围来来往往的忍者不断的传送着情报,送到纲手这里汇总,交由她处理。 苏明月眉毛一挑,依靠现在的体位想要躲闪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索性迎上前去,右手如水般直接绕上阿大出圈的那条胳膊。 仿佛万箭齐发一般的场景,令整个赛场都沸腾慌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开始疯了似的朝着出口逃命而去。他们不敢再在原地逗留片刻。 第四百一十一章:对皇后的忌惮 远远地,青松道人也看到了夕言,或者说他本就是冲着夕言来的,点头微笑着降下高度,与夕言平视。 但无疑,紫瞳是感到了不对。眯着眼睛,暗暗想着。难道是那一凡也出来了? 信朝阳冲在场的顾家亲众躬身施礼,再转身冲在场的药师们举起酒杯,一齐敬了。 一凡良久这才自地上挣扎的爬起了身来,大口的喘着粗气,那所有的疼痛似乎是在一瞬间都汹涌了回来,豆大的汗滴自一凡的头顶滑落,滴在地上。 既然营养都足够,就不能由着孩子使劲长了。这头已经够硬的了。万一胎儿太过巨大,生不出来可就糟了。这里又没有剖腹产。 一直以来,她总是觉得自己的成功,只是盗用了前世设计师的设计理念。虽然有自己的创新在里面,却仍是带着两分心虚。 在轰轰的海涛声中,夕言隐约听见一丝不一样的声音。侧耳细辨,果然有一点歌声传来,并且越来越近。 在这‘阴’阳双环的四周,黑白两‘色’电弧隐现而出,威力惊人,声势浩大,所形成的劲风也异常狂暴。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身后。”那名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了。葵花闻言赶紧朝身后望去,只见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名穿着金黄色的袍子,一张俊俏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自己。 “怎么样,玩得开心么?”最后分别之前,连夜正一边和狂三在公园闲逛着,一边问道。 尽管停下挣扎,她脸上的羞愤之色仍是难以掩饰,觉得张永夜刚才说的那些话丝毫不尊重自己。 柳承志一直瞧不起萧九州,连婚礼都懒得参加,却不想他竟在婚礼上拒婚,打了自己一家,甚至放下此等豪言。 湿漉漉的狗狗眼在顷刻间被不敢置信充满,控诉贵妃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大憨和天成,都回头看了李沐,觉得李沐很反常,但是都没敢多嘴。 李沐惊讶的要抽回手,发现公孙大娘紧紧的抓住自己,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 又从赵冬月那儿听说青玉宗也打算要离开了,徐秋浅算了算时间,不够她一个来回,就只好先暂时跟他们一道。 陆余第一时间找到人事部,让他去人才市场拉人,开启两班倒的工作状态,并且要买新的机器。 德拉蒙德请纳什上场,让纳什将球踢起,只不过纳什没穿足球鞋,踢得很费劲,试了好几次。 李沐大惊,对于什么换洗衣服,李沐不在意,但是傅弦月偷偷进来,自己一点没有发现动静。 这个时候,得到柳家这边消息的萧翎也从外边赶了过来,看到萧九州着急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梦到夏景轩命悬一线,他在生命垂危的最后一刻,瞪着嗜血的眸子直直的看我,直到咽气也没有闭上眼睛。然后画面一晃,便是他的葬礼,声势浩大的葬礼。就是这样简单的画面,让我从梦中惊醒。 他对谢雨的印象并不深刻,在基地的九年的确是靠着心底对妈妈的渴望撑了下来,可谢雨对他而言更多的是像眼前这张发旧的照片,泛黄地悬在心中的某一个角落。 医院守夜的人很多,重症监护室附近不会有家属休息室,只能眼巴巴的坐在长椅等,我觉得等待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它让人感到坐立不安,惶惶的不知所措,折磨人的精神走到了奔溃的极点,我也是。 “这件事我们没有错,是刘华伟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们,世哥不分缘由的就让我们去道歉,是不是有点偏袒了。”刘飞开口说道。 表面却走向董氏,见董氏立刻起身,神色恭敬把主位让给了他,自己随便坐下。 然后,顾思扬就看到了那个能让最怕疼的首护甘愿忍受一下午的折磨也要纹上的纹身。 两下碰面,妖人一面哇哇大叫,一面双手陡张,从十指尖上发出十道黑烟,晃眼间布满天空,将楚天秋紧紧裹在当中。 老邪乎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四处摸了摸,想要自己没什么事儿,但是却一个字都不出来,心窝子里特别的难受。 “三人吃,可以挑个七八斤重的。哪位要不要跟我去过秤下。”服务员建议。 听出弗瑞这边没有油水可以榨了,蒂万也不坚持,乐呵呵的挂了电话。 苏姒嫦……浑身上下都是董箐璇数不清的疑惑,可是这一切的疑问,都不及她最想知道的,自己落在苏姒嫦手中到底是什么下场。 封顶了也只是好朋友,还会因为这个称呼的束缚,不能做出像普通朋友那样见利忘义、落井下石。否则就会被打上背叛者的标签。 因为姜尘发现奇玉斋虽然有优惠活动,但却只是在柜台上面有标注。而且,优惠的力度完全不够大。 “我想听。”楚陌衍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白芷,含情脉脉的眸子当中透露着浓浓的渴望。 管家又弓了弓身子,目光落在胡吃海喝的林淼身上时,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董箐璇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苏姒嫦,细细回想起来,她和苏姒嫦不过只见了一次面。 这技能只是把灵魂拉扯出来,不攻击灵魂的话并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端王从皇宫一回到王府,他俊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枉刚刚他废了这么久的功夫,逗她开心,逗她发笑,想让她忘掉瑶华宫内的一切。 若亦梦稍微冷静一点点,也不会不自量力的以邪灵刀刀光劈向混世魔印!只是,君一笑危机,亦梦又怎么可能冷静? 第四百一十二章:孕妇我最大!怎么样? 基耶利尼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仍然是无法挤到那人‘肉’做的围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特纳高高跃起。 而就在二人走进兰州拉面馆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路虎越野车却是停在了关芸的蓝色跑车旁边。 我顺着他笑了笑,心里却更是彷徨,若我俩当真有了孩子,那么,元曦呢?元曦怎么办?他所为的名正言顺就是谋权篡位吧!可就算他篡位了,难道还真能娶我这个先帝遗后不成!只会让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罢了。 杜月笙和杜顺风已经上了黄包车,尽管雨中漫步听起来很不错,可缎面靴子不是水靴,这走了没多长时间,已经让杜月笙感觉脚下有些湿润了。他只好叫上一辆黄包车,代替步行。 这一天安安静静的过了,只是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和妃在紫宸殿门口遇到我,拉我到一边,说:“你知道了没?昨晚本事雅妃侍寝,结果被王美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把皇上请走了!”说罢,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浑身瑟瑟发抖的秀儿,在沈云悠的柔声安抚之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可是我又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是个皇子,郑贵妃岂不是更加顾忌我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豪微微颔首,穆天奇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外,正是朝着古风城杀过去了。 辰龙被这突如其来的雪‘花’袭击,脸上一懵,脚底一滑,同样猝不及防的摔了下来,裁判遭袭之后,则是满脸雪迹斑斑。 一个年长又被看重的皇子,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中宫之子,我怕这孩子一旦被世人所知,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超级泡泡生性聪敏活泼,精灵可爱,和其它三界神兽一样有着超凡神奇的能力,成为无数剑客豪侠梦寐以求的宠物。 然而紧接下来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啪的一声声响,像是有什么人重重地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看样子,摩步营已经投入战斗,但还是没能让防线稳定太久。波军的攻势应该是给前沿防线造成了又一轮的大规模兵力损失,导致前沿军官明知师部已经兵力枯竭却还是不得不再次求援。 在这个次元的原素封林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两人都负距离的关系了。 “你都能拉动,我怎么就拉不动?”王昊笑道,也拿起弓来,轻松拉了个满弦。 实际上齐天寿进入阴曹地府的时间不过只有区区不到两天的时间,但是在北疆却发生了不少事情。 只是,尽管雷霆火球的威力很大,但是居然丝毫没有伤到人参果树的筋骨。 封林笑着摆摆手,感受着周围这么多的人,自己一个貌似还真的弄不过。 两者之间,摩擦出无数火星,每一颗火星溅射而出,都会带来阵阵爆鸣之声,充斥着一股极强的破坏力。 “这个是随机奖励,随机奖励的菜谱,不配送原材料。而且,铁板烧不在厨房制作。”系统回答。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卿鸿气喘吁吁的依靠在火凌风的身上,美眸狠狠地瞪了一眼满脸坏笑的男,娇艳的红唇微涨,洁白的素齿死死地要在男的肩膀之上。 雷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月影,再摸摸胸口的护心镜,转念想去,他明白月影为什么没有告诉金乌雷系神器也在手中,对于金乌这只太阳鸟神兽,他也不敢全信,毕竟大家不是一条道上的魔兽。 龙鼎盛凄厉的吼叫起来,他的身体颤抖,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流淌下来,甚至是这脸上的肌肉都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大乘天神通境七重天的强者会流汗吗? “是”众名士兵怯弱的看来卿鸿一眼,这才恭敬的对着沐卿宇等人行了个礼,这才从整着队伍,接着在军营中四处巡视。 “给我拦住她”千魅月的眼眸一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门外窜出几名黑衣大汉死死地拦住了千魅幻的去路。 此人的身份显然是不凡,从那大乘天太古境巅峰的气息上来看,对方着实的不弱。 本来,白少紫不想将唐唐推到浪尖风口上的,可是现在他别无选择。 喷气波轰隆隆的声音从左侧移动到了右侧,侦察机的人工智脑正在全方位扫描屋内的物体。 唐唐侧目,就看到入眼皆是红衫,四位美男齐齐站在对面,都是媚眼如丝,摇曳多姿,只是各自脸上的表情不一,五官了极像。 大汉已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情况,可是他距离火树银花还有一段距离!这么短的距离对大汉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霎那之间的时间此时也是无比重要。 闻言,不只是雷虎,就连尹雪和尹月都显得有些错愕了,要知道,刀疤可是地帮的副帮,云轩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这会却叫他来莱雅集团了? 但随后他又想到,自己曾经在龙池之中修炼过,要说龙血的话,他体内还真就有,与紫金神龙说了后,这家伙有些惊异的看着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臂上,一滴鲜血便是破体而出。 第四百一十三章:诡异的美人香 “草民汪荃贵,参见大人!草民现在不便给大人行礼,还请大人见谅!”汪荃贵恭敬道。 邵逸天这传音入密之术还是像吕洞宾学的,不过这门功法很是简单,对于邵逸天来说,一学就会。 看着南荣浩离去的背影,南荣婉清的心里很是不爽,这真是自己的亲弟弟? 孙阳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地从包里摸出一张役鬼符,但陶乌却马上就看到了他的动作。 这一击让柳风的气血几乎见底!楚莹莹当即笛音袅袅而起将柳风的气血拉了起来。 可海伦娜同学还有兔子风却只有10级出头的样子,虽然我们的舰队构成基础的确是海豹到没边儿,但能增加更多的实力再去比赛不是更稳妥吗? 慕容北淡淡呼吸,虽然心里震怒,但脸上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王阳现在实力极为羸弱,但是既然得到了五神兽之灵的认可,那就证明其拥有无限潜力。 路边的广告牌,路上的遇到的行人,她随意地在街上行走着,在每一个路口按照随意地直行,左转或者是右转。 漫步来到了演武场的武峰,远远地便听到一阵阵“哼哈”铿锵之音传来,走近一看却是一众毛孩子们正在整齐划一的不断习练着基础拳法。 老将军说着说着,忍不住去看自己这个孙子的脸色,一会儿轻的,一会儿红的变化起来倒是十分的好看。 这话倒真不虚,东方豪现在穿了一身衣服,造价超过二百五十金币。 因为他们不想让民众知道,他们的士兵们都是盗匪草上飞的装扮。 “末世不久,国家就招了古武世家的人到一号基地研究能够提升人类体质的体术,如今他们才研究出第一重的八个招式,其中有六个招式和你梦到的一模一样。”裴少校又补充说明道。 于是在元芜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四个已经在她的功法光环下失了智的男修一顿操作猛如虎就将黑色石柱砸得稀巴烂。 “进来吧”陈溪川刚刚擦完药正在慢慢吸收,丫鬟们都被谴走了,他也没办法开门,只好叫宴七自己进门。 这一次圆通和尚还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神力”已经完全不知所踪,自己又称了一个肩不能挑担的老和尚。 一边的龙一鸣虽然在军中呆了几十年但是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第一次亲自感受这样的场面心中的激动此刻已然无法用语言表达含着激动的泪水他朝着这个军官和所有的士兵感谢的说道。 乔演的警卫队有八百人,每天五点开始训练,其他支队是六点开始,所以封啓祥他们到的时候,训练场里只有寥寥几百人。 大恶魔肯定有着不错的智慧,但这着重表现在它们对于恶魔法术的运用上。在处理突发事件等方面,它们的应对能力明显还有很大的欠缺,大概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指示,才知道它们应该做些什么。 这个消息一传开城内顿时是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充斥着敌兵们恐惧的喊叫声。 “秦政……”顾清颖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她惊悚的发现,秦政在屋顶上走着,那动作简直是极为熟练,然后他貌似对顾府也很是熟悉,越过几个屋顶就不见了人影。 清理了异植,平整了土地,拓展了道路,修筑了城墙,一个方圆二十五公里的城市逐渐成型。 听到龙傲天的话之后暗夜战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手头开始迅速的活动,凝结出一个个归于的印记朝着龙傲天的体内飞去!一时间龙傲天被金黄色的光芒给包围住了。 自从亲眼看着乔演喝下异能缓解剂,赵兰的心就七上八下,没办法定下来。她试图说服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中。当屋外传来异响,她一阵心慌,失手打破了手边的水杯,珍贵的水混夹着玻璃碎片,溅出一朵美丽的花。 赫鲁大师的策略无疑是非常正确的,但却没能成功。虽然赫鲁已经是一位大魔法师,在如果地下那人比他还要精通土系之力的话,地沉术也不能百分百阻止。 这个游戏,最大一个缺点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身体会感觉到一些不适,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后,就好多了。 w胶子提供的超距离强力究竟是强力的一种,还是宇宙中的第五种基本作用力?为什么原子在和w胶子结合之后,就可以产生量子隧穿效应,穿过正常的物质? 她决定了,自己的天赋异能继续瞒着二人,只说自己拜了奇人为师,会看相算卦。 我心想要是趁着杨寻不注意,拉着他一起摔下山崖,那慕灵他们就得救了。不过想归想,看杨寻那一脸警惕的模样,我这个想法实现的难度可以说几乎等于零。 第四百一十四章:宫女内讧 她有好多想问的,可一时间全都堵在咽喉处,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对于城隍庙,凌剪瞳是第一次来,凌之双在大殿内跪拜还愿,而她和宫初月则在大殿等候着。 “什么,是他?”这下6磊不由得慌张了起来,白天把王动和郭萌萌给带走了,现在又来带自己,可是自己真的没有犯什么错误呀,这帮督察组的怎么会盯上自己呢。 正当可可斯以为夜云会就这样停下来的时候。却见夜云突然双手重重的拍在地上,一个新的花纹又重新出现,将这三十几人全部笼罩在里面。 席湛来接容琅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趴桌上睡着了,有些好笑,把人抱起来下楼,这么晚都不回家,也不知道他有多担心。 苏枭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患的拳头到底硬到什么程度?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罢了,苏枭的三个假四凶便无一幸免的挨上了患的一拳。只是一拳,就将它们打回了原型。 这只是毒龙弑猎团这边广大场景中其中一个缩影。但让整个毒龙弑猎团紧张的气氛都淡了下去,让他们在战斗中,也都始终保持着平常心。 而其他的人因为有众多魔教弟子在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动便无法收拾。 “哼,找废!”吕大伟冷笑一声,体内暗劲骤然间喷薄涌出沿着筋脉运转至拳尖,然后狠狠地轰了上去。 即便是在前世,剑自在也是在林云见识的天才中,可以排得上号的。 当日那八位武灵仙被一位武灵神在眼皮底下逃去一事,如今武灵界可依然在流传着,且那八位武灵仙之名,也是与张灵的名讳传开。 他握了握虎拳,眼眸弥漫不解之色,他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他最终爆炸的时候,他的意识就迅速陷入了沉沦,而在苏醒之后,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无需多礼,今日唤你们前来,乃是为了你们的武帝劫。”林云用着淡淡的语气说道。 不一会儿,村民们便凑齐了十只多大公鸡过来。龙扬二话不说就把那些公鸡凭空收入到征战一生戒指中,那些村民见到这样就更加相信龙扬有能力斩杀蛇妖。 惨嚎声响彻了整个山峰,从天而降数百道雷电,直接劈在了暗杀会这五万大军的身上。 龙平凡一念至此,心中便有所动,运行真气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抖了抖。 一只巨大的佛手凭空拍下,祖殷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祖殷的实力本就不在他之下。 在看到叶昆仑施展人皇指极品东伯凤梧的武帝战体之后,洪公担心陈青阳不敌,因此才斗胆想将封龙战甲借给陈青阳,没想到几乎炎黄山所有高层都反对。 “你放开我!”程昱死死缠住身前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察觉到程昱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那东西不禁咬牙切齿道。 李剪彤眉毛一跳,唐家这是全员出动呀,不过一想到来人的身份便也释然了。 每个摊位都是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修炼资源,琳琅满目,有仙药、仙丹、炼器材料、兵器、功法秘籍等等比较常见的修炼资源,还有一些比较罕见的修炼资源。 龙青尘的心情有点复杂,时间祖龙说他可能需要千万年以上,才能衍化出自己的道,而,这个老者通过天道石,认为他永远无法衍化出自己的道。 “怎么样?”众人看到齐玄易的师尊望龙尊者从帐篷里面出来,见到尊者脸色微白,想必已经消耗了诸多力量。 那金佛虽然“有神了”,但感受到叶流殇道火仙魂的超然飘渺,自知神道等级差的天南地北,也不敢妄动灵光。 中年城主和城主夫人迎了出来,先向第六族老和龙青尘行了一礼。 这算什么呀?哼,他自嘲地笑了笑。人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地点,并不是只有青山秀水之间或贸易繁荣的港口才能孕育生机,黑海深渊灰上建立的城市同样隐藏着无穷的神秘和魅力。 李卓回来之后,原本想第一时间进入戒指空间,就在这个当下,两股波动陡然而至。 “这…这…!”唐宗元说不出话,这种场景他经历过就是第一次登上卓远号的时候,就感受过如此浓郁的天地元气,可是,当他面前真的出现造成能够有如此天地元气的原因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布置的。 “看来只能是我自己服用了。”林飞羽深吸一口气,七彩莲子拿在手中,一口吞服了下去,神思飘渺,进入了冥想之中。 效果一:听到歌声即刻受到影响,作用目标在使用枪械时,命中率强制下降为零。 我想起了在天桥下生活的日子……看看时间尚早,我把车开往那个方向。十分钟后,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垃圾场旁边。 霍安也没想到原来寇溪的手艺这么好,连平时难得一见的好菜都会做。 孙香香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教官后,直接将沙袋扔到赵信的背包上。 第四百一十五章:青云的招供 虽然江枫解决了茹茹的危机,却让茹茹心中不爽,就好像自己要求着他组队一样。 陆天也是才知道弑罗神宫可以兑换东西,他之前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对于其功能一无所知,想来这算是秘密,所以他在虚拟网中才没找到。 不得不说,苏媛妈对韩峰的偏见很深,韩峰对于她妈的辱骂心里也是愤怒无比,只不过看在苏媛的面子上没有发作,毕竟苏媛出车祸也有他的责任。 看着司徒刑震惊的目光,冠军侯不由轻轻的一笑。好似什么都知晓,不无神秘的说道。 她说完话也低头沉默了起来,因为她也知道这样有目的地和人结交,是很容易让人心里反感的。 “够了!瞎胡咧咧什么?我问你们了吗!”门口的警察,也欲走进来,被中年警察制止了。 凛与云筠都沉默了。虽然很隐晦,但俩人的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 只见两栋好似别墅一样的房子,此时上面正挂了不少红布,房子的颜色以棕色为主白色为辅,高都有三层,占地面积恐怕有上千平方米吧。 它的身上,出现了无数血窟窿,正是李逍遥那招‘万器归宗’的杰作。 此时已经是夜晚十点了,宁秋刚洗完澡打算上床休息,已备充足的精力。 “是我言语冒昧了,抱歉。”黄觉明似乎也觉得言行不妥,双手合十,低念佛号。 赤色珠子爆炸所产生的赤色火焰在漫延到金钟之际,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居然从其两旁绕过,硬是没触碰到金钟一下。 林羽第二本拿起剑,可恨就是树和剑都无比坚硬,唯独林羽的手臂不行,眼看着树和剑都没有任何伤痕,可林羽的手臂却被震得粉碎。 就在这个时候,明心南宫倩以及宋玉龙等一些敏锐的人突然身形一震,面色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上师!老身这条老命就在您手中了,我定要跟那晁贼作对到顶!全力支持红环太子!”赵丞相承诺道。 此时正在操控室内挥汗如雨的唐果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有的只是那种偏执到极致的专注,恐怕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真正的战斗中发挥出恐怖的实力。 林羽等人听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在风无涯的带领下,众人回到房间。 事实上,方才鬼绝的一记利爪横扫,震荡出的阴煞余劲,直接将一块景观巨石劈成两截,威力不可谓不大。但不知为何,结结实实落在钟帅帅的身上时,却如同婴儿捶打,绵软无力,对后者丝毫造成不了威胁。 杨冲恨的牙痒痒。眼看着不仅是面前的敌人、远方的兽人,甚至于几千米之外遥控观测这边的森罗的位置都被扫描了出来,可敌人强大的让人绝望,你能亲眼知道所有的敌人在哪里做什么,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茉莉中队长先是张大了嘴巴,然后再慢慢弯曲嘴角,收窄嘴唇,最终发出了大笑声,她距离变成一个疯子就差手舞足蹈了。 不久,俞清瑶进宫了。她低垂着头,听见谢贵妃用隐含嘲讽的语气说了赵玲玉的选择,又问她的想法,到底愿还是不愿意? 只不过,接下来‘冠军战队’的表现没有让他们的粉丝失望,甚至许多持观望态度的观众也再一次看好‘冠军战队’。 “好了,玄空已经交出了他们的空间神器,没有什么事了,先下去吧!”莫洪泉出言将这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再这样闹下去,没有好处,不过他对莫玄空的印象更深了。 刚打照面便将自己的威风扔到一边,把敌人捧上了天。说得自己就像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而敌人却是神将天兵,勇猛无匹。 朝大了说,如果这些家教做的很成功,将会培养出多少优秀的学生?这些又是多少对社会有用的人? 夏寻轻轻关上竹门,带着一抹温暖的微笑,看了看湛蓝长空,又看了看山腰经楼前那十余道人影。 除了回到圣城的首日被圣殿召见之外,头三日倒是没有什么人来打扰,莫东元直接将邀请应酬推掉了,他知道战无命需要好好休息几日。第四天的时候,莫东元还是敲开了战无命密室之门。 “不用这么麻烦,你打电话说一声,我过去考察下地形,如果能达成合作,我和他们签署合同,明儿就找人施工了。”徐方说道。 开着车,浏览着临安市的风景,看着这优美的城市,感受着风从车窗吹入,徐方心情格外的放松。 对于顶尖高手来说,二阶元力系boss的技能并不难躲开,而法力系的则要困难一些,所以楚衣首先注意到的是四个已经被确定是元力系怪物的二阶boss的信息。 话还没说完,就听对讲机里传来的枪声戛然而止,同时传来一声惨叫,对讲机就再无声音。 晚饭之后,寝室中沈千凤并没有赶人。而是主动把江奇给拉近了房间,而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卫门早已经对这些事情淡漠从之了。 随后整个鬼城区域,以九个鼎的位置为中心,分别出现九个黑色的漩涡,漩涡中全部都是灵魂,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年头,还有人取这样的名字?殊不知,这个名字还是月紫云要来的。 不过事事还是搞清楚情况再说,不然打了一场没有必要的架实在是太费力费神了。 坊市内时不时还会有一些身穿橙黑色长衣的男子在附近走动,峰哥告诉徐威,这些人都是天机坊的弟子,是专门维护坊市内秩序的,作用和四方集市内的灵卫队差不多。 第四百一十六章:是祸躲不过 拓拔策正想派暗卫去查探一二,这时候,突然听到厮杀声四起,不多时便见大漠的士兵缓缓退了出来。 “不要以为我是恐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知道要怎么做的!就算你不做,我相信,阿泽也会这么做的!他真疯起来,那个大校的职位可束缚不了他!”田甜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这一场不容失败的战斗。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投到了凌笑身上似在说“你闯的祸自己来解决,要不然我就解决你”。 他的脚步一顿,回头见到夜非白将孩子抱在怀里,有些无措地哄着。 谁都没有想到,苏影的反应竟然会那么的淡定,被诬赖为贼,她不该惊慌失措的吗? 只能说,风夜溪的感觉非常不错,来到恒宇大陆,清幽就有护短的毛病,只要自己认可的人,他们要是受到伤害,她绝不会手下留情。这些年来,清幽也做到了这点,她的手下,对他不仅是崇拜,还有真真实实的关心。 他看着这副残破的镜框,忽然突发奇想的去了眼镜店,要给这副老花镜定做一副新的镜框,并提出一定要他本人在场时定做,价格不是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狂热了起来,尤其是那还没有得过凌笑任何好处的八将。 连云山脉极为广阔,只要有实力,随便都能找到一个不错的聚居之地。 没准将来十几二十年后·她带着李宏藏深山躲老林的把李宏养大了,得知了身世的李宏立刻以流亡皇的身份组织起义军,讨伐齐王,到时候你砍我杀,你抢我夺,江山美人,爱恨情仇啥啥的。 他们还以为,这必定是太谷门的三位长老之一呢!不然,谁又会有这般恐怖的速度? 听到林笑笑的话,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苏清宇的嘴唇慢慢的勾了起来,看向林笑笑的眼睛,一种让林笑笑毛骨悚然的笑意填满了他的双眸。 “我说我亲爱的笨师妹,你不会连自己目前所处的名次都不知道了吧?”高陌晗无奈的说。 长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分明是在鼓励大家相互“竞争”。虽然长宁能够理解。但在感情上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应该是和毒岛冴子呆在一起久了,所以也捡到了几分毒岛冴子的神色了吗? “……”高陌晗垂头不语,或许是不知如何回答,又或许是这其中真的是另有隐情,总之,他是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三人吓了一大跳,时间刚好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一直在注视自己等人的行踪,然后一分不多一秒不少地来告诉自己等人,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陈星海听完洪泽德简单介绍完一众医生,觉得个个都有牛逼来历,对洪泽德爱才之心狠佩服。 直到有一年天,丽裳听见自己的好友乔风说,说韩丹早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很可能今年年底结婚。 转眼三个月过去,在这片海水里搜寻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奔雷山庄还坚守在这里,他们已把尧慕尘得罪死死的,如果得不到他死亡的确凿信息,心里终是无法安宁。 “甭跟这些死孩子废话,削他!”神鸦道士威风凛凛地尖声大喝,抬手间一片白光“刷”冲向白玉京等人。 千闰两人也是有些脸色不好,他们虽然相信狼宏翔,但现在结果似乎不像狼宏翔所说的那样,岂不是说狼宏翔根本就是在骗他们? 知州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带着苍白的脸色深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放下心中的恐惧。 可惜的是,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叶白随后才想到,林菲的手机在被劫持时就让那些劫匪给砸碎了。 “可惜短时间内不能再吸食,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生机!”尧慕尘有些心疼的瞅着血雾氤氲的弯月,全力催动起黑炉子再次砸了过去。 “唉,早知我不来,这分明就是聚会显摆”唐经义看着前面满嘴唾沫吹,拍马溜须的同学叹一声。 进入梦鼎峡谷一天之后,娜娜还是一副忧伤的模样,整个娇嫩的脸面一片憔悴。这时又是到了晚上,亚东跟娜娜赶了一天的路,却是还没有赶到那个火凤凰栖身的地方,夜里恶兽纵横,兽吼满地咆哮,闻之令人心里发毛。 其套装效果启动之后,给他带来的增益可是非常之大的。他敢说,爆发攻击力提升至少100%,要不然,他不可能做到直接秒杀对方的。 他直接将死者的上衣扒了下来,并没有发现第二道伤口,嘴角虽然溢血,但却不是黑色的,初步可以排除中毒的可能性。 夜已经深了,酒店里喝酒的客人也都去了房间,坐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就在洛塔刚上三楼,那个刀疤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脸满足的酸爽表情。 “好了,我也明白你的难处,以后不这样就行了,前面的事情就当我没看见……恩,就当我自动删除记忆。”林轩这样说道,这让叶静雪马上就笑着要抱得紧一点,最近的零接触很多,她在想着怎么变成负接触。 第四百一十七章:沈贵嫔母以子贵 把你我做了一个切割,且知道我被陈囚禁的,我也叫蔡仲全杀了。 “你外祖父听说宸哥儿回来了,便让我先过来瞧瞧。”卓老夫人温声道。 轻轻叫了一声她便醒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便又坐起来靠着墙,闭眼养神。 按理说,后宫发生这样的事情,又在徐贵妃的寝宫内,理应由慎刑司查明,为何要让她前来呢? 直到有一日,她的寝殿被撞开,她竟然衣衫散乱地躺在床榻上,而身旁有一男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抓了个现行。 简雯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向江梦吐露了出来。 只是陈晓峰没有想到第一道菜就是龙虾这样的硬菜,属实看不明白。 原本以为此番入宫,会发生什么,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她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就算还有人知道,但是少数人知道对他们来说就是优势。 这个时候看起来“大醉”的王鼎恒,却突然睁开了眼,抠了抠嗓子眼。 可唐景清却以为季末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接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利落的把她一把抱起,走向车内。 一篇上清清静心经之筑梦篇,他已经全部知悉其内容,这是一个类似于法术的篇幅,并非本经,所以哪怕他不修炼上清清净心经,也可以学习筑梦篇,修炼娴熟应该也能够跟嬴梦姬一样,筑就梦境,拉人入梦,掌控一些。 望着两人在前头“打情骂俏”,沈君栎神色更加扭曲了,余朗的气场也变得沉闷起来。 而在另外一边赵咏华也从网上得到了季末脱离季家的消息,要说最开心的人就一定是她了。 那晚火势很大,当季末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冲天的大火不断往外,消防已经进入了火场,唐景清作为唐门的负责人旗下的商业广场发生火灾自然一同前来。 “穆少,您别误会,是老爷嘱咐,叫我伺候好您,看您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需要。”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老爷把她喊过去,叫她盯住穆婉秋的一举一动,所以她也只能依着沈慕枫的要求办事。 此事一成,这让凌王秦元卓又是不禁想到了陈朝,若是没有陈朝,太子根本不可能被关禁闭,这一次主理春季祭典之事,肯定还不会轮到他的头上。 林凡说道:“其实嘛,喜欢吃蛋糕也不是件丢人的事情,我像你这种年纪,也是很喜欢吃甜食,没有大问题,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的。”。 “就算有埋伏,以我们兄弟五人的能力逃脱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那森林离烂泥沼泽不到几百米,我们轻易就能逃进烂泥沼泽当中。”另一个蛇头也说道。 “未必是阴阳师搞的,他们应该是后来的才夺走的羕岛。”我说道。 “就是蛇死了之后,脑袋被砍掉了,身子还能继续动。”莱戈尼尔从屋顶上下来,他虽然不是很理解神经反射,但是却对蛇死后的现象很了解。 而原本对崔维斯有些看轻的法师,现在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讲述。 在场的所有人像回到了高中上课时,忽然听见老师要抽一名同学发言,瞬间开启装死模式。 “那是自然,陈长老为了总舵不惜一切,我们当然也是一样。”孔德说道。 自此,朴茨茅斯跟英超豪强们的半轮鏖战结束,赢了曼城、热刺、切尔西,平了利物浦,输了曼联、阿森纳。 这注定会是一个很难忘的早晨,没想到在遭遇了这样的重大灾难后,还会遇上这样好的机会去发泄一番。 “这件事,是窦线娘的婚姻大事,你作为姑父的,又岂能躲在背后不出面。”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袁天罡开口说道。 慈航妖僧在火堆边坐下来,闭着眼睛数佛珠。我一直盯着他,谭师长嘛,想要干他也是三秒钟的事儿,但我现在不能冲动,毕竟这些家伙都拿着枪,就算能杀他们,也是两败俱伤。 他的声音刚落,这时龙羽手中多了一个能量球,只见能量球上有三种颜色组成,而且蕴含着三中不同的力量,分别是火焰,闪电,还有寒冰。 如果没有今天的游乐园之行,路青在境界上想要赶上云铁,恐怕还有好久的路要走。 狮驼王闻言,脸色微变,接着立马仔细探查手中的蕴雷珠,一缕心神更是探入其中。 终于,咒语结束,那人拿起一个精致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蜡烛上。 在这张木桌之上摆着三根蜡烛——细长,黑色,蜡烛顶端尖细弯曲,仿佛魔鬼的黑色手指。 加森·奥德曼是深蓝之港的管理者,也是奥德曼侯爵的儿子,同时还是六级魔法师。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却被亡灵杀死。 “……有那个玩亡灵魔法的老头护着,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准了。”戴华栋思考了一下,说道。 程胜只是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没有为难两人,毕竟两人是四大家族的人,而且,他们也没有对程辉出手,至少不能在明面上为难他们。 公司以前又不是没有收过帝王绿翡翠,对于价格,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来的人除了张伟和蓝芳之外,还有一个一身白大褂,头发凌乱,带着金丝眼镜的老者。 这个时候,长明灯的火焰,开始摇摆起来,似乎是在被风吹了一样。 林天这时候躲在黑暗处,看着林荣后院燃烧起来的大火,正在暗中得意,他这是对林荣一家的肆意报复。 “虽说是咱们守奴的天下,但真正意义上的上位者,还是那些传承守护者。”张山语气平淡的说道。 萧狂听后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他发现现在的位置的确距离那天地玄冰有千米的距离。 第四百一十八章:神秘玉佩 九幽灵力之中充斥着的撕绞力量,化作无尽细密的空气尖针,在牛头马面的肌肤留下一连串的火花,“叮叮当当”之声如炒豆子似的响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我的容貌,你会愿意帮我?”方九凌目光犀利,直刺崔封本心。 “好,说得好!”这时,一阵鼓掌声从门外响起,王轩龙转过头一看,数学老师正拍着手,从门外走进来。 此时黑龙会的真正底蕴尚未摸清,因此,云峰是绝对不允许现在就暴露的。 这段时间,石猴倒是安分得很,闲暇之时,崔封也给他讲述了一些自己过往的经历。 “赶出山东去,山东境内的土地、房屋、工商业,全部没收,其他财物没收2/3。完成任务后,直接进驻烟台海防营兵营”陈宁安排道。 崔封心中忐忑,东篱宗一众高层聚集于此,且一个个正襟危坐,显然是有重要的事务要商量。 “更深露重,你回去歇着吧。”武王拢了拢披风,放轻了声音说着。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挂掉电话的安蒂儿便匆匆忙忙的驱车赶往餐厅。安蒂儿来到餐厅的时候,皮特儿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安蒂儿来了,赶紧起身迎上来。 他不是凌家人,只是一个外人,就算凌家发生了再多的事,也容不得他议论。 通过卫星电话,把消息传递给总部,然后让消防部门迅速的赶过来。 虽然有些不太清楚轲比能为何突然暴怒,但商戢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连忙举枪挑衅。 她正呆呆盯着楚王,赫连明睿突然捏紧她的手,十分用力,把她捏疼了。她有些不爽,抬头对上他的眼,不由浑身一颤。 众多妖兽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黑褐皮肤版本的加长娃娃鱼,它们如蛇一般扭动身躯爬行着,参差不齐、犬牙并列的山石愣是挡不住它们前行的身影,它们在山地上爬行如履平地。 血池中翻滚着气泡仿若岩浆,尸体掉落其中,一眨眼之间便化作脓水,连根骨头都看不见。 斯凯林松不得不怀疑这些狱警是跟陈松合起伙来对付自己,要不就是狱警们是白痴,否则怎么可能相信陈松的一面之词? 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迹的人踉踉跄跄地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手按在刀柄之上的刘氏子弟。 与此同时,商戢等人也得到了晋升,其中商戢的晋升最明显,荡寇将军升为安北将军。虽然还是杂号将军之列,但比之荡寇将军却是升了好几个档次。 殿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白昭看得清清楚楚。宠爱如柳嫔,也不过是图柳侯府的用处。 不过这些人已经不足为俱,完全失去了建制,士气降到冰点,各部之间彻底丧失协调沟通能力,只要不断追击就能轻松消灭。 既然身份已经被识破,这一刻她也没有再隐藏丝毫,背上天人翼展开,速度提升一大截,体内的七色元气放出,内功修为也提升了一截。 “如果我让你跟他断绝来往,你会听爷爷我的话吗?”看着徐有悔一脸对付宁的期待和信任表情,徐满仁可不敢乱来,更不敢轻易说出付宁来历,只怕吓着对方的同时,引来徐有悔对他的怀疑。 银色的魔法阵以莫林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直至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包含在内。周围的环境变成了黑色的无尽虚空,除了人什么都没有。 [主人,在它身长两百米处的那个圆环处,有特殊的魔力波动。]流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哟,长脸了?还敢瞪我。”砰,五四二八抓起老七的脑袋就要向桌子上磕去。 正困惑时,周成进来告诉他有人求见。孙金城便去了客厅。这人见到孙金城后,倒地便跪,等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了。 “那这样吧,正好阿城也没有走,你让你的人和阿城交接一下账目,我一会儿就过去!”王蒲臣听完点点头就挂断了电话,而后看向一旁的阿城说道。 萧山来到谢天的房间,谢天还昏迷不醒,王嫣双眸担忧的看着谢天,萧山双眸闪烁着自责的光芒看向王嫣和林可歆、阿城说道。 咻咻咻,林雪身上的银针带着黑气飞射出去,林宇伸手一招,将射出了银针全部收回。 突然,两腋各有一条胳膊抵住,启蛮的身子戛然顿了一下,被两边的力道带着,轻轻落在了地上。启蛮使劲挤了挤眼睛,才看清了苏钦宇和血鹰的模样。 眼见欧阳敬嵩也无可奈何,淞婉终于是忍不住泪水断了线似的掉了下来,两天的不眠不休换来一场嚎啕大哭,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不管她如何假装坚强,师父都是她心里唯一的亲人。 第四百一十九章:打狗给主人看? 四个耳光之后,胡铭晨接着右脚的膝盖向上一顶,毛长立刻就被顶翻在地。 林方一听有人说见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还自愿带自己去找,心下暗叹自己的好运气,连着看了脸上有胎记的若云好几眼,心下又有点怀疑,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胎记男为何非亲非故的要帮自己? 没想到,韩东林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手将这个问题甩给了她自己。 他没有料到天衣会这么刚烈,连商量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竟然直接跳海? “我想,高医生的意思是,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杨晶晶忽然接话说道。 老七听了我这个说法,心里似乎稍稍平衡了一些,但他还是坚持不需要借我的钱,还是先让爸妈拿,回头再还爸妈就是了。 肖恩本来也是想直接把这玩意儿从对方的肛门里塞回去,不过没想到一用之下却喜欢上了这种放松的感觉,正因为有了这个垫子,他站起坐下的瞬间不用再忍受大腿和腰腹部撕裂一般的疼痛了。 退休以后,王副省长有时候也会去他的饭店光顾,也算是照顾老同学的生意,这一来二去,还留下了联系方式,算得上是个朋友了。 肖恩差点就忘了昨天拿到的这张名片,要不是之前的那枚硬币,他也不会闲来无事翻找夹克的口袋。 一开始,王楠连看都没看,只是把这枚戒指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并没有戴上,因为她着实还没有消气。她是想着,什么时候还给我。 不过,按照距离来讲,地穴刺客的路程是要稍微远了那么一些,可是,他却是在中途便开启了自己的大招“复仇”,从而提升了自己的移动速度,等到他到达中路的时候,暗影恶魔也是才刚刚到位而已。 其中四旗指的是中军大帐的战略图上,插上了多处旗帜,每一处旗帜都代表一处战场或者是战略要地。 “这位同学,你是新来的那个夏希吧?”老师不确定的问了我一句。 “你所不能看到的未来,也是光明的吗?对于刘诗嘉来说,失去了你的未来,也是光明的吗?”叶子昂问道。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这外面是怎么个情况吗?”叶子昂笑道。这聚煞丹效力不强,究竟能否吸引到妖兽的光顾,或者是能够吸引多少的妖兽,还不好说。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毛建秋他们的主力一队,在之后的比赛中,竟是又输了一场,而且是输给了之前被公认为实力垫底的一支队伍,楚州地质学院主力二队。 作为陆成萱分散高厉的直接受益人,宫萍儿可是没少吃到陆成萱所给的好处,也正因为陆成萱,她才能在高厉的面前备受宠爱,最近也风头无两。 待她们消失在视线范围,展慕斯这才转身,抬头一看,只见吴经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第二原因,自身体力不足以主导球队走向。他不想过多浪费灵魂能量,拿下比赛还好说,不拿下累死不划算。 “呃呃,对对,冯总说得对,咱们先……呃,先干好本职工作。”曹志远也只能顺着冯啸辰的话头说了。 程思念缓缓地抬起头,就想好好的看他一眼,当眼睛看向他的那一刻,她忍不住一丝苦笑,一切都是自欺欺人,他的眼睛始终都是闭着的,他还是不想看见她? 黄永锵正是对“化鬼术”有绝对的信心,因而才果断施展,他无声无息除掉了唐逍,一方面可以让水墨斋彻底的完蛋,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凭此攀上柳家的关系,这后一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可娘那是跟梁吟秋聊啥呢?聊好一会儿了,不知道的以为是闺蜜。有那么熟吗? 正如他想的那般,当舅姥爷和刘雅芳一起介绍完刘大鹏,毕铁林和刘大鹏握手时,依旧是满脸笑容,只是挑眉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那之后,再无人敢说秦茹已死。而秦戈便是回到了京中,也一直派人在四处查找着秦茹的下落。至于为什么执意要找到秦茹,秦戈想,他只是想亲自问一问她,秦家到底哪里对她不起,竟然让她不惜一切代价的中途逃离。 盛钰神情一怔,似乎没想到锦瑜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也不尽然。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其实对盛家付出的都不比我少。我因为仗着母亲偏疼,始终插手家中生意。虽然无人说什么,可盛家毕竟是要交到子实手中的。 望着自己二哥一本正经的说她交了好运,锦瑜轻叹,心道若不是你被人灌醉露了口风,事情何以至此。 按理说,梅琳此时是‘魔法学徒’,但人家既然有勇气来进行资格认证,那多半是能够通过的,提前称呼一声‘大人’,这种惠而不实的马屁还是很值得一拍的。 沈夜看着宫殿之上刻画的栩栩如生的飞龙,心想,今年乃崇祯一年,但那崇祯在位却不过短短的十七年,估计不用多久,这崇祯皇帝便得自杀了。 是一位少年正与三只妖兽对峙着,在其周围还有几具妖兽的尸体,少年蓬头垢面,身无寸缕,光着的上身血迹斑斑,腰间围着一圈树叶,口中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兽吼,活生生的一副野人形象。 第四百二十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其他的先天神祗先不说,这两位大神通者,手中的至宝,绝对是本尊最想要的。 刚一接触,薛妍张晓莉两人对王星的心思已经了然于胸,对于这样的人,两人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加理会的走开。 水渠的挖掘让他们省掉了远远打水的力气,又能供给远比人力打水要多的水量,让产量进一步提高。 到目前为止,洛明对格兰蒂说谎的次数……除非算上开玩笑,以及掩饰自己穿越者身份所不得不做的之外,基本上就是零。 无所事事的徐风开启了日常闲逛系统,逛了几圈没有收获,一看时间到了饭点回家吃饭。 徐风几步走到土墙拐角探头一看,还真有个看起来像华夏人的年轻,看样子25岁左右,正在挥汗如雨在地面上挖坑。 鹿皮被迅速剥下,放在第二层事先准备好的一堆干柴之上,鹿角、鹿尾、膀胱、胃肠等难以料理或者根本不可以吃的部分就被放在鹿皮上,所有的腿骨也被放在上边,两位助祭在腿骨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脂肪。 星耀神帝再度将人类大一统之后又三百年,其因为往日连年征战所留下的隐疾加重,憾然殒落。 这位白智金先生,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在棋牌界全是比较有威望的人。很多人都十分敬佩他。 除开姜无殇在袁家所抄没的大量财产,袁家族地之外,他们还接手了袁家最核心的产业——锻庄。 我的血直接被打成空血,咬了咬嘴唇,喝了一口血。然后在使用极道天光。血顿时恢复,但是气瓶可是已经见底了,上次就买了一点点气瓶,现在已经全部消耗殆尽。 “诸位,我得出去看看了。”铁木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我们一起到山后看看,是不是还有这矿石。”自己当年记得这里的铅锌矿还是很大的。 其他三人闻言,也都是面露无奈,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溪流的出口处,四人毫不迟疑的飞出了溪流,出现在虚空之中。 下一步如何?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进攻兴元了!大家这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是这么一句话冒出来。 叶东城和林秋雅结婚这么多年,双方都目睹着自己的爱人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老去,虽然偶尔有些无奈,但这些事情终究是一种自然规律,他们两个作为普通人,又能怎样?想到这些也就淡然了。 观想台会反噬?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而且师兄青云子一向稳重,怎么会莫明奇妙的去敲打那观想台?莫非此台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飞虎旗吗,你说西夏的军队会在这里出现吗?”听到下面的人提醒,他想起了前几天元帅府的通报。但这飞虎旗出现了一次,再也没见过了,又在这里见到,他想起这飞虎旗的神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砰”的一声闷响,十分突然,再加上水果摊赫然间被扑翻了,各色果品滚了一地,本已渐渐冷清的夜市突然混乱起来,叫喊声四起,巷口的人影乱窜,而水果摊的老板娘更是被吓得惊叫连连。 核心弟子都是年轻弟子中的精英,一个门派的最强大力量虽然是长老和门主,但是核心力量却是核心弟子,核心弟子都是一个门派专门培养的重点。 荣正觉得有些奇怪,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四周望去,片刻之后,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跃了下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右侧看台的顶部,有一座大厅,这是竞技场负责人的办公场所,这里可俯瞰整个竞技场。 外面这时响起一阵密集而激烈的鼓声,挑动着人们的神经,血冲头顶。 待这话一说完,记者们眼前瞬间一亮。魂魄战队就在这里也不能跑,等了半天肚子早就饿了。现在能进去吃个早饭再好不过了。 同一时间,李典刚刚被关羽转死。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跳到了高地上面,然后他带着破甲效果的兵器,大招加连招。直接就秒掉了关羽和徐晃。不过徐晃有着两条命,当关平技能丢完的时候,徐晃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所有人骑着马迎着夜色在狂奔,期间还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声。 随之,他缓缓退开些许,薄唇依旧悬在她唇上,不碰触,却也不远离,只是专注地俯视着她。 “你就会欺负人家。”凤天将脸埋入了南宫瑾的怀里,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 当她们为白晶晶的委屈和抱不平的时候,这位年轻的门主同样经历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不断减少的门下弟子,性命攸关的血脉至亲,这一切的一切也都同样在催逼着董成嗣。 魏千杀走出了山洞,凤天、徐通天和夜追魂随即围了过去,问了一句。 “祁愿原本是血液内科的主任现在升做副院长,辈分上算是我一个长辈,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找她。”他开口,嗓音在车里低空盘旋。 看来宗政一战确实耗了雪家不少资源,现在都想着去清缴恶势力了。 众人闻言朝前方的山坡看去,稀疏的林地里面确实能听到一些类似鹰啼的鸣叫声。 那位神界超级大能本想第一时间带着曹七剑离开,不过他最终还是没动,既然陆离能轻松镇压他们,他肯定逃不的。 “呃”我听到展昭似乎中了我的招数的声音。说实话,这是我跟他对战到现在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真实的中招的声音,可真是叫人感到意外。 说完后,涧楠燻回到自己位置,突然感觉有点后悔跟银寒讲这种事。 “如果让它跟弗兰克,还有西芙组成一队,会不会好一些!”秦伦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也可能是有人在之前就发现了博德安的踪迹,但自身实力不足,想要利用其他大组织探路?”兰德在团队频道问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两心不移 银毒剑刺入深深的厚土层,冲击力被挡到一旁,死死的盯着紫金豹王,回手剑锋直指头颅,强力嗜血掠走27滴血,精神得到了些许的慰籍,反攻开始。 素姐儿一噎,最终还是闭了嘴,她这个二叔平日里最是不着调,她就算是管,他也不会听她的话。 “如果你不喜欢他,也不要紧,我们可以换一个,直至你满意的那个出现为止。”田甜耐心的笑着安慰道。 掏出回城卷轴捏碎,下一刻出现在子安城的传送法阵里,少城城阙就在不远处的广场上。 让火凤凰更为尴尬的是,透过石全的双掌,那股柔和的清凉之气让她倍感舒服,心中不舍中断这种感觉。 但是此时我知道,有假我在这里,这里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是安全区域。 因为工龄的不同,所以,每人的底薪也各异,因而,“开门红”亦不尽相同。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尸神是什么,难不成还是神域中的一员,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的妖尸眼看到了射来的紫色目光。 “这就来。”苏南正好闲着,听他语气有些急的样子,就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 此后在欧洲乃至世界各国,培养公主成为各国王室一项大热门,王子已经没地位了。 林钟手掌摊开,之前暴虐的气息,如今却是平和如水,其目光深如幽潭,显然是力量再度提升一个档次。 两人带着孩子进了办公室。之后,熊主任出来,买了一些牛奶进去,画面到这里,没有再播放下去了。 “黄泉路,怎么走?”蓝麟风嘴角抽了抽,随即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淡淡道。 张若雨爽朗一笑,忧郁的脸上开出最灿烂的白莲花,美丽又动人。 韩少勋面无表情地推开男子,迅速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先是向后退了一点,然后才转着方向盘,从男子的身侧开了过去。 “哈哈哈,好好好,我们霍家终于有望发根了!盈儿呀,我现在正式让你接手一些事情!”霍大哥说。 独孤舒琴还在思考着刚刚那件事,不想被黑桐博人给打断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张家译,老张,也算是个多面手了,什么样的角色都拿捏的了,不过运气不好一直没遇到什么好的角色。 “好!他们要敢对无辜的精灵们动手,盖亚爷爷我让他们知道被揍飞是什么感觉!”盖亚握了握拳头,眼中满是斗志。 崔静妍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挽住楚枫的胳膊,然后也是下意识的挺起了自己的饱满。 楚月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我没有害怕,只是需要静一静。江城,你真的愿意放弃那些美人,和我厮守一生?你仔细想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吗? “…”看着神宫和也没有回应,本多琉璃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躬身状态。 安亦萱扫了一眼左右,见人行道上没有路人,她转身往马路中间走。 安亦萱愣了一下,售楼处这单跟秦睿没有一毛钱关系,可当着大家面,她也不好跟赵楠解释,只能面带微笑,沉默不语。 装备效果:锋利无比,命中目标后,目标中刀的部位,会迅速石化,肌肉坏死。 “诶?真的吗?!”她们显然也没想到神宫和也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一个两个都面露喜色,彼此挽住各自的手,有些兴奋地跺了跺脚。 火灾加水灾,毁了百姓的田地和房屋。他们再不反,怕是活不下去。 毕竟没地方洗澡,还每天都要睡在桥洞下,林坏他们现在,要多惨有多惨,个个胡子拉碴,连吃顿饱饭都是奢求。 徐康和郭志峰一高一矮地矗立两拨人的中间地带。徐康眯缝着三角眼、郭志峰瞪大布满血丝的眼,互相死盯着对方。 四年前的时候,他还是港岛一位很有名气的职业杀手。只不过,后来因为与彭奕行角逐“杀手之王”的称号,被彭奕行一枪射穿了右手。 “是你在找死。”青年淡淡说着,捏着老外手腕的手稍微用了点力,便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和袁玲商量好了,路上轮流开车,袁玲的驾龄比我长,技术也比我好,所以她是主力军,我只能开开高速路这种不太需要技术的地段。 “这可不对吧?用我们的话说是子不言父,连老爸的名字都说了,怎么还不能说他的名字了?”我奇怪的问。 得知马冥枢乃昆仑神君榜第三十八名的大修士,观战的人无不信心满满,在昆仑排名第三十八名的存在,还怕弄不死他秦太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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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恒大的球员们也是见得多了,球队每年在赛季开始前都会从各个地方引进一些年轻的球员,但是这些年轻球员往往连广州恒大的替补席都没办法坐上,更遑论出场比赛了。 北辰昊昍心疼的抱起她,正要往马前行去,却突觉身侧草丛中与四周背光处冲出了几条诡异的人影,均是黑衣蒙面手持长剑,缓缓靠近两人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更是不由分说就挥剑冲向了他们。 “朕说过,必不会强迫你做不愿之事,你无需多虑,且去睡吧。”北辰昊昍这话,既是解释,又有坚持。 光轮依旧转动着,眨眼间便是到了那妖龙的头上,只是一瞬间,那妖龙便是凄厉的惨叫一声,直接消失成了虚无。 锦绣公主盯着沐惜悦片刻,收回目光的同时轻轻地碰了沐惜悦一下,脸上带着几分担忧,还有,几分歉意,毕竟,刚才是自己拉着沐惜悦不让她走的。 安全屋的大门重新关上,保安们全都被伯爵赶了出去,他可不是花钱雇他们来一起避难的。此刻屋里剩下的就是吉尔森二世本人,比他早到一步的妻儿,另外就是他的两名堂弟和一名叔叔。 石头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苏千凌给两人还了赌债,多所以两人将端木高阳拽进去喝酒出馊主意。 要我说,把历史当做是一本全人类共有的圣经来看也罢。既无法完全证明,更无法彻底否定,能教人反思就行。 说到帅才,世上还有一经天纬地之人,不过他这次派出的是个猥天琐地的家伙,此刻正附耳趴在赌蛇的房门上偷听。 不一会儿,就到了墨坊门口,贞娘并没有马上进入墨坊,而是从另外一边进入了李宅。 苏千凌在一边看着,面上平静无波,侧目看向苏夫人,见她一脸的焦急,心里微动,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楚的情绪。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言府,贞娘扶着自家爷爷下了马车,随着那管家进了言府。 不过当时候的红颜集团也没别的办法,四面楚歌,被逼得几乎无路可走,唯有将这样做。 “乱来?马山,你说,我现在对你动手,会怎样?”见马山恐惧,叶无天又再次放话去吓对方。 陆酒气得满眼含泪,本来下意识想告状的,但唐欢刚才的话,让他又只能忍气吞声下去。 要知道,当年的青虞在整个千蛇岛说一不二,却唯独对薄奚璩这个帝师十分的信服,不说言听计从,但是至少,薄奚璩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青虞听话的人。 虽然青虞及时的反击,压住了流言,但是青虞半年多以来给她攒下的那些声誉,也一样是全完了。 管夕暖有一种大胆的猜测,难道他俩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皮带抽得啪啪作响,陆酒嗷嗷叫着,从家里头窜出来,在整个大院儿里四处蹦哒。他爹在后头追着抽,整个大院儿在夜里瞬间就热闹起来。 最后我觉得没意思,攥住他的胳膊,扭到他身后,在他的腿窝踢了脚,制住了他。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笑着应声,皇后说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听她的也无妨。 连昭仪不知道的是,暗处之中,有暗卫跟随着她,是顾瑾之跟皇上请求的。 卫钏没有说话,只不过,那双微眯的凤眸里闪动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之前为了能多点儿和简汐相处的机会,南慕风故意交代装修工,慢点儿搞,多折腾几天。 “这两头妖兽,实力应该非常的强。”陈云通过精血圆球·都不敢正视那两头守门的妖兽,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撼。 第四百二十三章:唯一大少 在床上,蒋梦竹脑袋里都是这样的问题,她知道她和妹妹都是少爷的陪房丫头,这样的地位在一个家族中是非常低微的,那么她这样的身份能够得到少爷的青睐么? 今天一整天宫辰琛都可以感觉得到杜半夏不开心,不论是李晶晶的事情,还是回来之后的事情。 俩人一走,李素娘就坐在刘银杏刚才坐过的地方,看陈温裁剪布料,沉默不语。 有老虎、狮子、大黑熊、狐狸、野马、还有巨蟒,与很多灵兽,其中还夹杂着几只圣兽。 “新竹又烦你了?她不是在新辉学院吗?今年都不肯回来,是不是交道男朋友了?”孙斌笑嘻嘻的问道。 刘银杏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果然……一开始线的走向还受她的控制,从中途开始,开始扭曲。 不知看了多久,那些纸片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截黑色实体的长方形纸片。 从他们的神情中也能看出,他们对波旬的这种变化,仿佛根本不陌生。 刘杨木把手被在身后,没听见陈温的呢喃,却见她动嘴说话了,于是往下低了低头,想听清她说些什么。 就在众人无法可解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影闪过,缓缓落在赤剑的前面,身上丝毫的其实也没有,但是给人一种骇人的气势。 沈云悠的一番话,让司徒睿一夜没有睡好。他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沈云悠的那几句话。如果身边真的有内奸,又会是谁? 再三确认之后,两人带着宸儿离开。一路上顺畅的,像几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有汇元丹,可是你给了我,你自己不就没有了吗?”卫鸿菲自然也听过汇元丹的大名,只见她望着秦梦灵手中的白瓷瓶却并没有去接而是惊讶道。 “子宸,不介绍一下吗,”季雅婷微笑着看着苏沫沫,向石子宸问道。 躺在床上的杜月笙辗转反侧,那个梦幻的身影和滔滔的黄浦江在他眼前恍惚飘过,纠缠着,交替着,挥之不去。 “为什么?因为花虫子?”,这是杜月笙所能猜到的最准确的可能性。 所以,此日前来天玄门的修士众多,因为这也是他们,这些想要进入天玄门的修士,可以进入天玄门的一个办法。 白岑有些迷糊,不知道姑奶奶话里的意思是指什么,不逐也是明白是在鼓励夫人的,赶紧答应一声,去给南宫萧送药方子去了。 阿水在得知七指阎王的命门是耳朵之后,心中立刻想到了狮吼功。 这件事他已经在心里考虑了许久,昨天还跟他老爸进行过商量,魏红星也是非常赞同的。 江城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把卢雪冻结。自诩江家对卢雪不薄,母亲收养后,还让卢雪随之前的名字。吃穿用度,从来和他们如出一辙。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云层被直接冲散露出背后湛蓝的天空,而看到危机解除的王炳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虚空愈合未合之际,麟皇还是出手了,“如此大招,我就不信你可以再次使出。”巨大的麒麟蹄子踏向了欧阳然。 “是我的,何须你来奉献!再说,不是你,我可正舒舒服服在我的洞府独自享受我的曼陀罗……”目窟窿中的两团阴火看向骷髅男,愈加的火红起来,“先干死你再说!”把口中的骨头甩飞后,再次下咬。 华纳海姆,华纳神族居住的地方。天地之间万物的生养繁殖、海洋和风,都归华纳神族控制。此神族通晓许多连奥丁都不知道的神秘咒法。 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是这所售楼处内唯一的客人,毕竟这里的房价一般人承受不起,能够买得起他们房的人不多。 张少飞反身躲过狐狸精的前扑,但是在过身的时候,狐狸精突然一转上身,一只爪子狠狠地挠在张少飞的腰间,撕拉一阵火星四溅,张少飞就觉得自己腰间一阵疼痛伸手一捂,铠甲上已经出现了划痕。 三架飞机从三个方位同时进攻怪兽,然而别看怪兽体型很大,但是致命的位置都是在头部,身上的鳞甲很厚,所以破坏光线是很难打穿的。 感觉到身旁有人在走动了,叶闻勤也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夜莺正一脸好奇的站在他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山下不远,一望无际的血色的海洋汹涌的翻滚着浪花,时不时有白骨被卷浮海面,有冤魂厉鬼挣扎沉沦。 无论那人怎么拦着,周七都要冲进去救人,他的眼眶赤红一片,也后悔不已,他是被人第一个喊醒的,他一醒来火势就已经很大了,他跟另一个进去喊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火光冲天一样阻拦着他们的脚步。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听说过大哥的轶事,她还能坚定不移地爱着大哥,之岚不禁佩服祁珊,她终于有点理解为何悦华会对祁珊念念难舍。 却在门口好死不死的撞上了苏辰逸,看他是匆匆赶来的步子,江梨心落了回去,他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吧。 钱军捂着断腿鬼哭狼嚎,心里真是悔恨交加。这下好了,一切都为曹旺做了嫁衣,自己还赔上了两条腿,真是亏到家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美人计 莹姐儿本来也想去那家一品斋逛逛的,顺便学习一下这边高级客栈的经营模式,却一直没机会。 她腰背酸痛的起来,看了眼不像话的床上,气的踹了呼呼大睡的男人一脚。 长久以来,炼气士这三个字在人族眼里一直象征强大、危险与尊贵,仿佛只要是炼气士就高他们一头,凌驾于他们之上。 众位闺秀看了李胜宝一眼,随即嫌弃的别开眼,甚至给丫鬟眼色,让丫鬟把屏风摆上。 气鼓鼓的巫泠鸢正在认真起誓,一旁的封廷寒却没心没肺的勾起了唇角。 他表叔看了他一眼后道:“好,那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走了出去。 “好,我们再找。”杨秀强撑着一口气,踉跄地走了几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等到聂风止又将目光移向别处,聂双这才松了一口气。手心里那肿起来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块薄薄的松动的皮附在手掌上,依旧是钻心刺骨般的疼。 苏睿伸手拭去鬓角处渗出的细微的汗珠,深呼吸几次,趋于紊乱的呼吸重新平稳下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手里的石核,再次举起石锥。 坤宁宫,四爷陛下既已经病愈,眼下自是要筹备着前往圆明园夏宫避暑了——虽然眼下还不到三月里。 看时间还有几分钟,陆凯也是在耳机里让香锅等一下自己,然后他起身跑向卫生间。 不倒不愧是中品玄器,一件鸡肋的中品玄器,不倒之内虽是一个空间,但又分为各个隔断,所以就算是灌入数种酒业亦是各个分离,互不为融。 凛冬城的规模很大,里面的建筑大部分是哥特式的,而建造房子的材料是白色的岩石,所以整座城市连同城墙都是白色的,跟背靠的大雪山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酒井美玲边吃边问道:“今天晚上,你没有带我去吃高级日式料理,我原本是恨你的。 与此同时,剑胎剑意,余威不减,以杀魂九禁之法,猛然刺中了那黑袍老者的道胎。 尤其是听闻牛魔王来势汹汹,足有百万妖兵,更是让两妖心惊胆颤。 反之,就会终止下一轮的融资,也就是进行一个必要的止损。没有到ipo这一个阶段就是胎死腹中了。 吴尘一路上不知亲手斩杀了多少野兽玄兽,即有初开灵智的,亦有懵患无知的。 在大鼎之后千丈之外,数十道身影在空气之中拉出道道显眼的音浪,朝着大鼎狂掠而来。 只见那幻灵身下,赫然出现了鸟爪般的形态,一把拽住四脚蛇的尾巴,狠狠的揪了下来。 就以周安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就算一根手指撑地倒立,他想睡着,也是能睡着的。 人口,不是不能掠夺。但和枪炮钱不同的是,它除了要考虑质量,也就是能力的问题外,还需要考虑适合不适合、忠诚不忠诚的问题。 展长老软硬兼施,可三长老依旧是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站在那里迟迟不肯上前。 这枚紫金神眼的威力甚至比秦川的紫金神眼还要强横,让秦川无比嫉妒,想要询问灵老,但灵老只给了他一句“以后自然知晓”,就把他糊弄过去了。 将心中的嫉妒之意隐藏起来,赫利奇饱含深意的看了华天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众所周知,学校进行的旅游,一般才是学生间不纯感情萌发的土壤。 “你真的是够了!又回来做什么!”灵瑶殿主手指发抖的指着君无邪,光是看到她身后的那一高一矮两人,他就浑身发毛。 明天三个高校的学生都回到大约在一百人左右,随后会将学生进行打乱重新分组,随机指派到某位审核讲师手底下,由讲师出题,学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考核。 不管是的本地的车队,外来的车队,来到这个地界上不管是谁都先要给这位大佬拜山头。 在叶青思索的时候,六具骷髅架子已经围了上来。看得出,它们应该是被叶青给激怒了,所以这次都朝叶青围攻过来。 虽然只是义演的性质,但是朴天秀等人都是追求现场效果的音乐狂人,所以对彩排还是很重视的。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后,一行人来到了慈善歌会的举办地,蚕室体育场。 “你怎么这么确定,在你死后,第九颗佛之尊就会出现呢?”叶青问道。 总裁那副热切失控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将这位钢琴妹妹吞进腹中。 话音刚落,黄飞直接咬破了舌头,朝着远处飞奔而去,王维刚见到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黄飞这时候竟然选择逃跑了,本就有些慌张的神情此刻变得更加的慌张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景迈山是全世界保存最完整,历史最悠久,也是面积最大的人工栽培型古茶园,而柏联酒店就建在古茶山上。 相较于这一带没有规律游散的真气,这两根石柱的真气犹为明显。 王师恩干脆收回了诛仙剑,诛仙剑化作一股白色旋风重新回到王师恩的体内。 而在性质上,和他们同级的战士学院、魔法公会,那都是有深厚背景、富可敌国的大家,而且要求的是只有对应职业的玩家可以申请加入。但猎兽者联盟,却对其他职业的玩家也开放,只要有猎人玩家引荐就好了。 苏墨他们在铜石镇找到下榻的客栈,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苏墨打算到镇子上转转。 金帐汗国代表团驻地之中,所有人都团团围坐到一起,神情凝重。 这次,苏墨他打算将身上的妖兽尸骸都处理掉,随着他突破到地级境了,对于银钱的消耗也变的异常的恐怖。 “呦,你怎么跟说话的,信不信老子抽死你。”苏墨见刘虎的语气非常的冲,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狠狠的收拾对方一顿,对方肯定不会老实。 场下听到郝帅这话的人都顿悟,原来是吕绮月故意帮郝帅的,难怪如此。 楚云凡冷笑一声,根本无惧,他的五指捏拳,爆发出了一阵阵的金光,恐怖的拳劲直接沸腾了起来,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瞬间席卷。 伊雪瑶从来没有跟伊妈妈的现任丈夫接触过,也不了解,现在看到自己的妈妈如此卑微的在男人脚边请求,心里更是无法接受。 她下定决心就不再犹豫,踩着皮质的长靴走到了那个古怪地铁球旁边,嘴里念叨了几句后,白皙的手掌上升腾出一股苍白的圣焰。 情急之中,落地的纪凡一个前滚顺势逃走,急速拉开与摔落下来棕熊的距离,也顾不得去捡大锤。 他们也没想到一件陷害的事情能弄成这样,岑孜彦的父母不是听到岑孜彦靠70分都能杀了他的老古董?怎么会这么霸气护犊子。 既然这人是击倒的,证明还有队友,林生曦可不想自己被这支队伍给架枪架死在圈外,第一时间,往圈内赶了过来。 哪一样天材地宝不是经过万万年的生长才能够形成的,而且这种天才地宝一般都十分难以移栽。 谨墨搂着穿裙子的云兮,心里一些想法不受控制的自己涌现出来。 从办公室回来,吴铮径直回了教室,刚推开门就看到诸葛若兰姐妹一脸焦急。 苏逸晨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夜唯一纵然怀疑,也不可能主动挑明。 他只是轻言了一句话,夜唯一突然就收起全身的刺,往后倒退,后背抵着天台的护栏。 冰峰一只烟抽完,又点上一支。算着去魔界帮救助白真弟子的云海等人也该回来了。 皇图圣主冷冷地目视前方,他眼中的目光极为的阴冷,有股杀机在酝酿。 “你就是张茜吧,呵呵,我是学生会主席袁英杰,很高兴认识你”说话的正是刚才装逼扮演救美的那个‘英雄’,这个时候微微低下头,对着张茜伸出手,很有绅士风度的自我介绍起来。 而尚红嫁楚进士,梁家根本不能从这桩婚事里得到任何好处。因此,这桩婚事毫不可取。 猛然间,一朵血色溅起,赫然看到秦媚右肩上被一道琴音化成的利刃划伤,溅起了血花,而她的身形也朝后倒退。 妮娜跑到盥洗室,扯开毛巾,却发现门缝根本就没有血,盥洗室里面,更没有她以为的尸体。 “肖校尉言之有理!”周近面对如此凶猛的厮杀早已经两股战战了,加之面对的敌人怎么越来越多,生怕这是一个陷阱,听到肖校尉提出撤退之意立即同意。 在开拍之前,詹姆斯特意清场了所有人,在场留下的只有寥寥几人。他好好安抚了简素一番,确定她脸上的表情比较正常而没有惧怕或者畏惧之后,才开拍。 那些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当家,此刻尽皆坐不住了,纷纷表露出对此题目的厌恶之态。 于是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虽然觉得干这事儿有些丢脸,但还是毅然决定拆信瞅瞅。 胖子顿时怒吼一声,撸起袖子便要冲上去,但还未等他走出三步,便是被梁辰一把拽住。 看到徐川居然悠闲自得的在那里烤肉吃,一个个都看傻眼了,他们都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以及与皇甫千重的那种特殊关系,他们哪儿敢上前询问什么。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司空月的身形,居然是紧紧的追上了林杰的车子,两者之间,仅仅是相差了不足三米的距离。 “别管那么多了,做好最好的准备,千万不要被那个家伙抓住了!”林杰急切的嘱咐道,以如今马如龙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大一会儿,魏叔玉拿来了一副白玉棋盘,棋子都是玉石制作而成,这么贵重的物件出现在魏征的府上,实在是有些奇怪。 林杰的脸上闪过一抹冷冽,这个王八蛋,显然就是看不起他们香榭里的菜品,只怕若不是之前的那一道碳烤金枪鱼得到了日料大户的赞赏,这家伙早已经是翻脸,大肆的贬低香榭里了。 “跟你猜测的一样,顺安商行的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安安,他们似乎要和华夏龙城军方达成什么交易。”燕莺的声音在迟华耳边轻轻的响起。 曹夫人活着来到了长安,对有些人来说是一件大事,但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是无足轻重的。 “好,我跟经纪人oppa说一声。”李智恩给自己的经纪人说了一声,他的经纪人也同意了。跟着朴初玺,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嘴上拍着马屁,齐无策却在麦尔肯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些不靠谱的气息。 第二百四十六章:如鲠在喉 魏嘉月喊来其他人过来帮魏宴琛一起,将这五个孩子抬回到房间里。 打开花洒,热水从头浇下来,顾言一直闭着眼,洗了很长时间,但其实洗得很马虎。 经过一个月的喂养和培养感情,此时的贝贝已经跟林雷非常亲热了,每次看到林雷就直接冲出来要吃的,像撒娇的孩子。 还好他现在有两万多灵石,到时候再买一些对蕴脏境有用的蕴脏丹服用吧。 明西风听着他不疾不徐的说这些,一口一个“我太太”,总觉得他想说的不是事情,而是想多说这三个字? 赵凌萱狠狠地看了周辰一眼,恨得牙痒痒,去没有办法,只能也带着其余弟子来到了自己的飞舟之上,朝着宗门赶去。 尤其是当陈凡来了后,看着他竟然和白洛神聊了好久,这更加让陶天泽羡慕的咬牙切齿。 之前还好,吃一些野兔,山鸡就能解决,现在吃这些野生动物已经无法让他在进化了,恐怕只能吃魔兽肉才能进化。 可那辆车却极为坚持,分明几次交锋都化险为夷,却还在想方设法的碰撞他们。 像是真的完全听不到她说话,治疗和吃药这么些日子,毫无疗效。 “。。。哼。”面对肯帕雷拉隐藏在字里行间中的威胁,第六柱不爽的低哼了一声后不再回答。 而狄仁杰相当于百姓中的英雄,除暴安良,为百姓做主,是一个活生生生、有些有肉的人。 “报告,驻地前方发现有丧尸出没,数量庞大请团长指示。”士兵来报。 既然找到他们了,我于是也就不着急了,趴在坡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 熊海依旧只是沉默的没有说话,就如同上辈子的云城那般,只是这样的沉默在云城看来却是一种装。而上辈子的他是真真的不愿意说话。 “魔族之人个个心狠手辣,并且和我神族拥有血海深仇,所以两族怎么可能融合?”佛族佛祖说道。 军方的消息中最厉害的翻到不是对虫族展开攻击,而是地球联盟在一个月之前正式建立了联邦制度,各国的政府从此就变成了这个联邦制度下的执行部门,而经过商议决定,联邦政府的决议机制则是由五大国投票决议。 结果他们刚刚赶到此地,就感觉到了一股破人心魂的压力,这让他们一个个不敢抬头看对方。 如果不答应这个要求,那么只能通过聚集地每天发售的10块肉了,到时候就看谁能抢到最先购买机会了,反正现在200晶核一块,具体还要根据市场波动涨涨价都不一定,最后军方根本就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 但是在懂行的眼里,这几张照片的含义就很深刻了,并且照片本身就自带一些基础信息,稍稍试用下技术手段,想要分辨一张照片是否经过ps,是否是原始照片,并不是很难。 “你平时那是平时,但是今晚可是我请的你,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得了,况且再说了,你又这么漂亮”。丁长生开了个玩笑。 凌语柔心里一提,四年前她作梦也想着回去地球,但南宫墨云为了达成她的愿望,不惜用灵魂交换,她又岂能这么自私,自己一人回去? 只是躺在g上终于可以睡时,却总是翻来覆去的,总觉得他那炙热的眼神还紧扑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何当归抱着怀疑的态度和求知求证的探索精神开始用这种“滢滢粉”,再配合着十天一次的柏炀柏的秘制“驻颜汤浴”,肌肤真的一天比一天白嫩起来。 众从寻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却只能着人头高长的草丛处一阵乱动,和一截黑漆的手臂。 梁可意点点头,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他们这样的干部,别说是出省了,出地区都得汇报,远远没有普通人自由的多。 口袋中的手机猛烈振动起来,成东林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接听之后竟然是徐宏道打来的。 “挨个搜,不许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叶锦素想着此人竟然能在她毫无察觉之下,行刺,此人的武功高深,若是将此人留下,怕是日后后患无穷。 事实是不用的,安姑娘正兴致勃勃的拿着大袋子里的青瓜一一送给下人。 然后又接着从黑袋子里掏出继续数,数了一百张又用像胶箍扎好,每一扎就是一万,安姑娘准备数够二十万,明天装去租铺子去。 “枫哥,他们好像在前面!”叶婉儿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指着对吕枫说道。 这一天,楚风正打算和猴子等人商量着去其他世界转转,突然一股波动打断了他的计划。 时空变幻,楚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座座高楼大厦中央,四周空无一人,正想迈开腿,就被一股庞大到根本无法抵御的力量压住,浑身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挑拨离间,宋府不宁 毕竟相比起她和戴维,这间在金橡大道寸土寸金购置的精灵树屋,塞下老爹那不包括尾巴就六七米的青年期体型,多少还是有些过于狭窄逼仄了。 大夏武府成立以来,唯有百年前的一位妖孽,在后天境成功闯过第一层。 说到这里,许一帆微微转头,余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如今越发庞大的工厂。 随着陆沉缓缓将诗句说出,一股舍我其谁之意笼罩在众人心头,众人仿佛看到茫茫天地之间,一个少年谈笑间,指点万里疆土。 屋内的灯光是开着的,透过磨砂质感的玻璃透射出温暖的光线,驱散着屋门前的冰冷。 李承乾每天都要兢兢业业,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上表他是秦二世。 “正合我意!”程咬金哈哈大笑,烦心事不去想了,当初定下比武招亲,也是交给天意的抉择。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即使此刻的他已经被紫色疤痕占据了半张面庞。 对此许一帆还是非常满意的,仅仅五十多万,就可以购买一栋看起来不错的别墅,拎包入住。 那些什么长跑王,宣传能够跑多少多公里多少公里的电动车,要么搭载数量众多的铅酸电池,要么就虚假宣传。 一直蹲着将这些药材往空间里移,也是很辛苦的事情,还好将这里的药材大部分已经移进去了。 “上一次跳舞机上你侥幸赢了我一次,不知道这一次你的运气怎么样了~”包涵做好发球动作。 “我找你们带来的药呢?”包涵双手环抱,一副高傲的微昂起下颚问。 虽然被张浩用治愈术治疗好了身体,但是何连成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吃不消,而且还是刚刚大病初愈,如此一来自然要多休息。 但风雷界主知道,叶昊被秦天废去修为,对秦天的憎恨程度丝毫不亚于杀人父母,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化解,但她还是要尝试一下。 这对林克来说是好事。如果能和旧金山的中餐厅签订牛肉采购合同,他三个农场的牛就可以慢慢销售。 李不眠打算用任务报酬的钱买个地盘作为据点啥的,犯罪团伙也需要打牌场所,何况是称霸帝国的组织呢? “咳咳。”看着两人那期待的眼神,唐天磊不由的咳嗽了一番,背着手,好像是要发表什么演讲一样,这才开始点评了起来。 斯特鲁斯电子用的是卡里克的提供的技术,如果他和玛莎都不管,只能交给其他人。但是林克不希望在还没真正运营之前就让更多人知道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 原来,农场的玉米已经要收成了。鲍勃要和他商量明年那些耕地种植什么。 二人嘴巴哆哆嗦嗦,却说不出半句话来,那铺天盖地的杀机,已经让二人被彻底吓破了胆。 而想要强行攻打,亦是不可能,若是当初还是因为前行攻打东胜洲损失太大,那如今多了陈阳这么一个他们如杀鸡之人,那更是没有丝毫胜算,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一阵喧闹声从病房外传来,我好奇的探头望去,发现闹着要见我的人是二痞叔。 毕竟,这灵兵之法,哪怕是匠道天赋妖孽如莫野,也是在六品境开始接触。 她难受的呜咽起来,眼泪也从眼眶里汹涌喷出,砸在了引鹤的脸上。 情况就和柳夙说的一样,柳苑的头开始有了腐烂的迹象,其中有一半已经开始有虫子了。 但孙铁心虽不贪恋权利,但掌握铁匠帮立足之本的匠心堂,论之隐形地位,孙铁心才是帮中之首。 别说是寻常弟子,哪怕是各峰的副掌教,都没有多少次机会能接到蜀山之主的法旨。 紧接着他又看向不远处那被吓傻的上百位平民,眼睛里划过一抹嗜血之色。 随着空间涟漪荡漾,一道道妖纹,化为最为致命的神剑,带着强烈的危险气息,瞬间就笼罩了孙树三人。 风华脚下一点,扯着李春望就飞向远方,心中的兴奋完全洋溢在她的脸上,如此辽阔的沙漠,雄伟壮观,她忍不住要游览。 “什么时候的事儿?”秦意可十分吃惊,镇上的人结婚早,赵长海的父亲应该才五十多岁。 水寒枫尽管能将狄隆压制,但他同样也被狄隆牵制着,分身不得。 不过很显然,叶枫和慕容悦然互相不对付,他们虽是有意撮合,但也不会过多干涉。 不过还好她今天穿的是长裙并没有漏光!但她仔细看了杨皓轩顿时发现这家伙脸好帅,身材好好,她的脸也顿时红了起来。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被异性抱。 “没问题!”她的台词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动作戏,所以秦意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手足之情不应疑 苏桃按照工程图上的标注,选好各种建材,提交后,只感觉脚下突然一阵震动。 古榕年轻时候是防御系的魂师,他的武魂骨龙有很强的防御能力,算是兽武魂中比较独特的存在。 此时,杨志借着晨曦昏暗光线,眺望不远处高耸的围墙,不由咧嘴一笑。 正所谓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大苍帝庭陨落的几个天武境,特别是廖武季的陨落,根本是对外瞒不住的。 黑色的车辆侧翻掉进江中,悍马稳稳地停在路边上,但车身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除了一次七秒这事外,说实话,他已经相信了苏棠棠的诅咒,因为他现在就坐到这个位子上了。 天云国百姓们看到这句弹幕,全都激动不已,各个眼巴巴地望着天幕,等着安然的回答。 “说来,平宁侯当年娶妻的时候之所以选中宋家这门第是为什么呢?一个侯府,又都是实权,从五品虽说也不低,可对上齐家,就还是不够看的。”飞絮好奇。 所有人都直接呆住了,尤其是雪夜大帝,他直面过唐三的八蛛魂骨。 然后,男人便将姜柚柠几人往家里带,路上顺便将祭台的事情说了出来。 领着谢老三穿梭在安府中,走过不知道几重院落后,谢老三终于来到了安老爷面前。 不用想华天也知道,囚禁自己的一定是姜家。至于姜家的目的,无非就是觊觎自己体内那强大至极的魔气。 他立刻起身,从猫眼中往外看,立刻看到了安主管脸色难看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匆匆的往楼下走。 迎面就是一座古老的喷泉,喷泉的水柱喷的高高的,在阳光下洒下金子般的水花。 程游月有分寸,她这些年一直跟着白术,哪怕一开始心有异想,也早在十年如一日的生死历练中磨没了。 因此武者修炼公认的黄金期,是五岁至二十岁之间,二十多岁身体过了巅峰,天赋也会开始走下坡路。 说着,夭夭的藤蔓从白白本体的四面八方窜了出来,如同一只八爪鱼一样缠住的白白的树干。 原本还有些阴谋论的她在听到那名浑身雪白的少年也是被救下来的时候,心中的警惕打消了一半,起码这说明她的良心并没有完全泯灭,只要顾长安能够苏醒,在这两人的帮助下,应该能够平安离开这个地方。 若真有鬼魂,就该让那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在一旁看着,看他和夫人这辈子圆圆满满,他就算再怎么恨得咬牙切齿也无能为力,倒不失是一件解气的事。 从表情来看,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他实际上已经通过捕获恶魔了解地狱过这个事情。 就算在母妃和外祖父的阻挠下嫁给了老七,却依旧对自己情深义重,为自己做了不少事。 祁睿泽抓住她的手掌,往下一拉,再在她回过神之前,趁机亲了她一口。 章子沁有些发愣,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没明白她最后一句话。但孔一娴是真不想浪费时间了,挺起上身,头也不回地带着卢馨转身离开。 他们三个见孔一娴来真格的,吓得立马缩起脖子,原来他们也是怕的。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借口,不想与我呆在一起的借口,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且他除了不想与我腻在一起之外,其余对我还是很好的。 跟着到了受刑的院子里,我脱了外衣在长凳上趴下来,只等着艳艳听到摇铃,在天上作法将我的魂魄拎出去呆一会儿,这通毒打也就蒙混过去了。 最近刘东总是在被人倒贴,猛然却有一个处处要他命的美妞出现。他心中还是涌起了不少征服欲的。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每次交钱都要拖拉的笨蛋而已。这一次我已经说了上学不用妈给我钱了,就没办法要了。 他有所明悟,但却又颇为困惑。感觉这归于阴影的力量似乎又与心灵能力有点沾边了。 不过,姜朵朵现在才发现,奶茶店里的人不知在何时被清空了,彻底走前,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秦决才离开。 哪曾想,姜朵朵居然是个厚脸皮,一句‘我知道我拖累了全班的后退,所以我恳求大家在课余时间教教我不懂的题目’理直气壮的带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浅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一间茅草屋,有些破败。 一旁的店员听她说到这里,急忙跟摆手,一副我没有说过的惶恐样貌。 其实楚家的嫡系和旁系虽然矛盾诸多,可是在楚天雄的强权统治之下从来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凝聚力也是颇强。 第四百二十九章:皇帝的报复 不过这时,另一条高速道上,一辆白色奥迪车扬长而来,忽然间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打下,赵阳微微一笑冲着邵武竖了竖大拇指。 马团的贴身护卫已经被苗颖、赵孟玄他们缠上了,叶飞又是从后方抄了过来,所以马团只能面对面跟叶飞单挑。 说话间,黄齐的两位弟弟已经将价格翻滚到了四亿,众人基本都看出瞌睡来了,只要是睁着两只眼睛的就知道这两个哥们是在炒作。。 非常明显韩驰并不想和洪立多说什么,以往韩家可是被洪家欺负惨了,这一次接着韩月的出现,将一举扭转局势。 还有就是拓跋雪对相父赫连托的爱恨情仇,那种矛盾复杂的心里变化,是谁都不能理解的,虽然赫连托已经死了,可在拓跋雪心中却怎么都接受不了那些事实。 所以王辰也不敢多待,匆匆一天之后,就由战天亲自使用混元伞将他们送出了神罚之森。 人真的就是这么奇怪,天天念想的事情,一时间也会抛却脑后,只因为冷然的坠落,只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师娘更亲的人,背叛简直就是毁灭。 燕金衣与燕铁衣还在发呆的时候,便不时的有人前来拜见、送礼。这让燕金衣与燕铁衣完全不知所措,两人到了大堂,发现飞燕堡的大堂中,坐了很多人,什么修仙之城的城主都是低档次的,高档次的便是一品仙门的门主。 “先生,你能不能教教我如何能够通过古玩赚钱呢?佣金我可以少收三分之一。”老板说道。 崔晓飞升上前,肖锋也随势而动。两人在葫芦峡上空你来我往,拳掌之间尽是龙鸣闷雷,震的两边悬崖碎石“唰唰”落下。而后两人从空中打到地下,又从地下打上了空中。 面对从四面八方逼近的攻击崔晓一个滑步,穿出包围圈,正是八卦微步,而后剑锋一指“青山腾蛟”、“青松落叶”、“顶风迎客”三招使出,轻巧灵动的剑法让八人无法靠近,右令单越打越是心惊。 这俩都是孟夏的老大和老二,年龄在那了,叫她弟妹更显得亲切。 椅子不像说谎话,也没必要说不,目前看来,只能姑且先这样,若是花少重在就好问了。 经过十日的闭关苦修,一千五百星币碎片再次被他挥霍而空,不过投入与收获也是成正比的。这段时间里,他突破到先天境,内力更是比之前浑厚了十几倍,在达到先天之后,内力也开始变趋向于粘稠化,更为的精纯。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想要完美的胜利,最终还是要杀掉刘昊这个唯一的变数。否则的话,今天也是难讨好。 好友列表上显示陆漫漫是在线状态,但是柳年发过去的消息毫无例外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魏楠都懵了,“需要这么赶吗?”她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突然有点心跳加速怎么办? 现在大家都不能动,即便还有一点体力值的素年隐士也躺在地上装死,可苏北这个单纯的人还站着呢,她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梅林心中一动,他来到尽头位置,却没有停住脚步,反而一脚踩在墙上,期间没有使用任何魔法。 它既是草药又可作菜食用,其药性寒凉而滑利。实验证明,马齿苋汁对于子宫有明显的兴奋作用,能使子宫收缩次数增多、强度增大,易造成流产。 若是让张黑石看到他对赵运如此这副讨好的样子,恐怕不禁会大失所望,不过,张黑石已经看不到了。 当陈飞看到俩宝贝徒弟被人砍了四肢困于笼中时,陈飞就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什么明家黑家?今日,再无明氏。 和契丹的战争更为严重,安乐和辽东两郡的兵力加起来更在对抗匈奴的兵力之上,辽东燕郡一带至今还一团糟呢。 七:斩灭之体,对于电磁抗性增加百分之三十,混乱抗性增加百分之十。 他没有紫衣狠人的底气,表面恭敬着,暗地里当然得绷紧神经,将功力提上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还有,尼古拉·欧德这个商会创始人,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是将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模样的推动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殷省大妈”的公众形象本来就不好,现在居然碰瓷讹上了“外省友人”,诸多网民更是怒不可遏,把这大妈批得狗血淋头。但是,事实是,确实是这外省青年骑车撞伤了大妈,而且态度粗鲁。 梅林突然一用力,鳞片立刻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却没有立刻破碎,这让他脸色一变,凭他现在的力气,除了极特殊的几种魔兽外,任何五级魔兽的鳞片都能轻易捏碎。 王处一怎会相信丘处机会听从杨康的安排攻击自己,只以为杨康在虚张声势。 凌菲蝶捏着鼻子把陈钞票的鞋子脱了下来,随后直接打了一盆水,给陈钞票洗脸。 对于其余准武者来说是艰难的考核,但对林萧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修炼机会,所以林萧才不愿意与别人结伴而行。 只短短的数息工夫,孟寻真已势如破竹的从枪阵中突出,径向已近在眼前的孙仲杀去。 “你们说救下你们的那个年轻王者来自武灵帝国,叫什么名字?”林道玄皱眉道。 一股可怕的力量以兵器撞击的所在为中心爆发开来,密密麻麻的爆鸣声接连响彻,整个石室都仿佛在双方的一击下颤抖起来。 一股怒火从罗思南的心底慢慢燃起,她很难接受岳飞以这样的方式独揽中原战场上的军权,但李虎信任岳飞,李虎把中原决战甚至南征的重任都交给了岳飞,罗思南也只能选择无条件地支持。 第四百三十四章:无赖与老千过过招 大赛要求就是不论是什么条件下选拔进来的参赛者都必须带上两个同样通过比赛的参赛者,为的就是保证不出现落单者从而被路西法利用。 原本,时青染还想要叮嘱的话音,因为他骤然转身的动作,不得不收回。 阎罗的力量也到了极限,猛然向我袭击过来,那力量黑光闪闪,着实恐怖,我看在眼里,立即祭出了众生剑,启动了众生剑的护体阵法。这时候,阎罗已经到了我的眼前了,恐怖的力量顿时杀过来。 启喵低吼一声,埋头就往前冲。别说它还挺聪明,知道腿短的缺陷,所以根本就不用爪子去划拉,而是直接用撞的。 乔暖和司晨这些演员也是跟着剧组吃统一的盒饭的,他们唯一的特权大概就是每天到饭点的时候不用他们自己去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抢盒饭,而是提前由自己的助理带过来。 我没有回应碎龍蚩,不如说这是它来无需多言的话题。比起之前西泽菲亚的脸庞,西亚特的脸更符合她长腿御姐的气质。 一场语言上的针锋相对之后,苏锦玥有些累,好在刚好也准备散了,那些嫔妃便各自回了宫,苏锦玥被宫婢扶着回了锦华宫,还好路途中于桑槿没来找她麻烦,一来应该是气的不轻,二来现下她应该多多少少有些忌惮才对。 三人纠结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靠近一点过去看看,哪怕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战斗痕迹,他们也能满足了。 现在疚疯继续出手实际上意义也不大了,李江如果真有什么事,他现在赶过去也晚了。 对于龙帝的决定她自然没有什么疑义,神龙卫都是神皇巅峰,而且都是成名已久的神皇巅峰,当然刚刚成为神龙卫的许建宇除外,在胡姬也想看看这位声名极显的龙洛到底有何本事。 随着萧金几人沉默下来,萧云飞也与黑公爵一起进入会议室之内。 只有其中达到了筑基境的体修,比如先存和赵明宇两人,才能勉强保持正常,没有被这道绝强的威压震慑住,特别是先存,甚至能够呼吸如常,几乎不受金丹上人威压的影响。 但李江怎么可能会冒这个险,他绝不会让这些定时炸弹随时跟在身边的,一旦死灵之殿给他们更大的好处,李江相信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临阵倒戈。 吕玄心里想到,这个上人的称呼,大多数都是用于佛家,莫不成这个六禅上人是佛家的人? 流影哼道:“你真是可恶,居然困我这么久,看我不将你斩杀”。墨白道:“流影,不急,此刻我三人在,还怕他逃了不成”。流影一甩衣袖不说话了,这次是墨白救了他与老鬼,他们俩算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吕玄手中的残雁剑急速的挥动着,一道道符箓飞出,最后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幕。 大契丹庆州伏虎林内,万马奔腾,大契丹四季捺钵正在此地举行。 墨雪燕和夜晓瞳互瞪了一眼,然后各自扭头朝李江的左右两边走过来同样是朝远方看过去。 “好了,北儿,你先回去吧,你父皇今天也累了,你还是先去看看欧阳萧,今天他受的伤可不轻。”皇后掀开帘子,手上拿着皇帝的衣物,走出来,温婉的安抚北斗。 公主府的守卫在看到一路冲向欧阳萧院子的北斗,已经立刻去禀报大皇子。 而对面则有一人。脖子上出现了一片片鱼鳞一样的东西,鲜血从期间缓缓流下。 寂静的夜,一阵细微的电流从青冥球上传出来。受到电流攻击的许哲忍不住地抽搐起来,从鼻子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所以刘皓只需要黑发撒加的人格灵魂就行了,至于身体,以刘皓鬼神莫测的手段还不容易制造出来,至于双子座的黄金圣衣,他手头就有双子座的力量在,自己打造一副就行了。 顾筱北早有准备般,从兜里掏出mp3带到耳朵上就听了起来,不论真假,厉昊南怎么招呼她她就是听不见。 “这怎么可能,这是你的原力特xing,还是兽变能力?”在许哲无法相信的目光中,穿透廖云心口的伤痕缓缓愈合。眨眼间的功夫,廖云心口光滑如玉,根本看不出先前受过伤。 禺疆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真元法力凭空被吞噬掉,在这么下去自己的大罗道果很可能都会被吞噬掉的。 雪漠的手指已经触‘摸’到罗网,发出一连串霹雳啪啦的声音,如同是触电一样。 “还好还好!不是很惨的惩罚!”路飞扬只要是完成了这个任务,等级就能够达到三十五,到时候,直接就是大进化!失败了也不要紧,只是等级下降一而已。 阿斯崔的王宫之中,仍然没有将双腿再生出来多少的涅芙瑞塔被固定在了王室的谈判桌前。 第四百三十五章:他们是姨娘在外面勾搭男人生的野种 那个油滑的人类不时发出痛苦的,或者是假装痛苦的惨叫,但是并没有任何人理他。 每年都要进贡大量的,几乎无法承受的物质,还要挑选优秀的领民送到雪冷城为北国铁章添砖加瓦。 尤其在龙一把自己全身的气息都收敛起来的时候,就更难发现他的踪迹了。 秦松说着,只觉得叶凌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扑面而来。 她不认识他!他满怀激动地从黑暗里走出来找她的麻烦,而她居然没认出他来!这世间最伤心的事,莫过于我爱着你,我的目光无时无刻不随着你转动,而你却不知道我,眼里从未有过我。 ‘嗡’一声,苏弥感到耳膜被震破了,瞬间房间内所有的目光唰唰的朝她射过来,如芒刺心。 他轻轻啃咬着她的唇,深入浅出,拿出浑身解数引逗她,明珠被他勾引得心猿意马,气血翻滚,就连喘气都不会了,几次差点守不住,不由暗恨,也不知道是谁勾引谁呢,他带她来这里,她怎么都觉得是不安好心的。 白尘安来到事故现场,年翌琛把现场交给了他处理,然后喊出在车里的苏弥,在她下车的时候,伸手去搀扶。 “你……何必。”苏君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越来越强,已经完全回到了巅峰时期,并且还在变的更强,他也感觉到,那两股原来像是两只巨兽般难以驯服的力量,居然在神奇的,迅速地融合。 年翌川说到最后的时候,眼里的疼惜苏弥不会看不见,她轻笑着。 萧思钰目光紧盯着那红发青年,玉指摩挲间,一缕火焰在指缝间不断游走滑动,同为火之大道的她,对于以火之大道着称的火寻一族,也是有着同此刻的萧炎一样的好奇。 龙青尘行了一礼,问了起来,这座大山没有其他人,应该错不了,不过,还是得确认一下,如果拜访错了人,那就尴尬了。 虚空之中的雷云终于成功,同明辉仙子渡劫不一样,这雷霆之中竟然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重重雷霆深处。 “师姐,无需悲观,我刚才看那么多修士之中,不少都可以引发雷劫,只是因为自身力量压制,若能引动雷霆搅动,这些人不得不渡劫,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离开。”齐玄易的确有一个疯狂的计划。 “赵老师你会?”冷欣欣惊讶。赵婉茹的家庭,一点儿也不比她们差,而且势力还要大一些。 看着他说话,江凯然忽然发现王阳其实也挺帅的,就是那个鼻子,是不是有点太完美了,以至于让人觉得好假。 那个黑影好像感受到了身后呼啸的风声,转过头来的时候顿时一惊,俏脸之上一片惊恐。 晚上,老人收拾好一切睡下了。苏武回到自己的房间,梅尕过去抱起他的被子就走。 不过,陈锋却并未开口请陈浩帮忙,一直双目赤红,杀意滔天,挥舞着手中的神兵长剑,杀得酣畅淋漓,每一剑都发挥出了最大的实力。 “装神弄鬼!”独远目视之中这些魂魄所聚聚的鬼影越来越多,但是对于这一切独远已经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护国战神那一剑之威,他们都有所感受,即便是以夏寻之前所展现出的实力,他也是必死无疑。 “我们……真的能斗得过这个雷鸣虎吗?”叶冰凝在风沙之中呼喊着。 空间戒指中的孔德盛、李丝丝、李天堂等人,都被杨若风逼着写了欠条。有了欠条,索要宝物就能名正言顺了。 “林雪,告诉我!那些栀子花是不是一直就是你放的?林雪,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不要骗我,好吗?”叶枫突然将车停到了路旁,然后扭头探过身子,死死地盯着林雪说道。 “体质……混杂?”季莫一愣,这一直引以为豪的煌阳体突然被说是什么体质混杂,季莫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我去北京接这辆车了,然后一路开回来的!路上走了3天。”这次叶枫倒基本没有撒谎。 叶枫无疑是身后两个对手缠斗地最大受益者。随着比赛的进行,在叶枫第一次进站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地将他与阿隆索之间的差距拉大到了12秒之多,和车王地差距更是拉大到了15。 壮硕男子爆喝一声,便是挥舞着手中长剑,催动体内剑气,对着秦焱再度狠狠地斩来。那剑气直接将空气撕裂,化作滔天的凶焰,再度将秦焱笼罩。 阿明忍痛站起身:“我草你妈!你妈才四拉斯啦。”说着不顾身上的疼痛,又抓起一个酒瓶扑了上来。 轻拍之下,那衣服也化成了灰烬,随风飘散,露出了吉缪赟那健壮的胸膛。 然而,三千丈元神依然萎靡,不仅气息有些虚弱,甚至有不少地方,还是有涓涓灵光滚落,那是元神的伤势未愈,从而泄露出来的“魂血”。 玉玲珑俏眉紧皱,朝段冉手上看去,果然,他双手各戴一副指环,想来便是他口中的“灵犀指环”。 西门宏三人认真的点了点头,身上的气息便开始波动了起来,体内不断凝聚着力量,叶正风和采诗诗相对点了点头,也同时拿出了武器,体内不断凝聚着力量,方长鸣手中长剑早已经出鞘,就等着他们所有人的攻击。 当初,延金世家高层震怒,怀疑有敌对势力出手,暗算自家天才弟子,谁曾料到,调查结果一出来,顿时惊掉了一地眼球。 下一步便是“铸造”,同样是按照“制作图”的方法,将这些材料的“流状物”铸造成“金牛鼎”的形状,只要严格按照规定步骤来,这些倒是没什么难的。 一整天追袭,片刻不得休息,这会儿停了下来,突然听到有人肚子里传出“咕咕”的声音。 卓未央半步先天的实力,海沙帮中无人是他对手,不论任何高手,遇着就死,碰着就伤,双掌连拍,凌厉浑雄的掌力,呼啸而出,牢牢锁定一位高手。 第四百三十六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个时候天鹰突然的感受到了,外面天空之上的变化,乌云袭来带着闷雷之声,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一样。 就连方森和几个供奉长老也赞许的看着他,说到箭术,方观绝对是内院同代子弟里的第一人,没人敢和他争。 众犬王看着伤痕累累的鹄苍,尤其是看着那断臂的伤口,那是被硬生生给撕掉的,众犬王顿时湿了眸,红了眼。 当然了,这一切沐毅并不知道,因为他本身对于这种事情就不是很擅长,再加上他已经有了一个仙儿了,并不想再多上其他人,就算他知道青灵的心思,也会当作没发现的。 她那挑衅的目光,让夏侯沉霄的心活生生从一片冰川寒雪中劈出一条火道,熊熊燃烧。 醉逍遥来势汹汹,差点没把整个灵虚宫给拆了,一直叫嚷着让四目星君,赔他的十里飘香,还说,仙界买不到,此酒乃是在凡间所得。一口一个四目星君的老头叫着,没有一点的尊重之意。这般模样,倒令炎舞觉得有些好笑。 “该说是我让先生费心了才是,接下来的日子怕不会这般安静了。”炙热艳阳,或许暴风雨即将来袭。 “阿姐……让李太医为我施针吧……我也很像正常人那样,走路、骑马……阿姐,答应他吧,我真的很疼……”不知何时,温承郢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虽然疼得面色惨白,还是强忍着央求温玉蔻。 此时台下,人们见到方正上台,并且对手是青家的少年,也是议论纷纷。 气气,这倒是让她不知所措,但是听到了对方要找萧炎她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确切的说是你唤我出来的,至于我是谁不提也罢。”血气中传出平和的声音。 韩梓宇思索了片刻,看看四周没有人,老婆也没有下班回家,好奇下,咬着牙就进去了。 陆轻歌出来晃荡也有一会儿了,刚才那些激动和愤愤不平的情绪已经散下去了大半。 “洛哥哥?哪个洛哥哥?”夏夜诺脸色一沉,环在郝心腰上的手不由的收紧。一种不祥的感觉贯笼罩在他心头。 刚才若不是自己的感知告诉自己危险降临,恐怕现在自己也已经是炮灰了。 该兑换的都兑换了,该发的装备也都发了,中州队现在可谓是准备万全,就等着出发去找那个黄金面具了。不过,就在郑吒准备带着众人出发的时候,却被慕容辰再次拦住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慕容辰这边也给吕布准备了相应的身份,不是吕布娶了长公主,做了驸马这种身份,而是祖上的身份,对,就是吕后。 当电话响起呼叫铃音的时候,她竟然不自觉紧张起来,甚至……屏住了呼吸。 特别是与妹妹的久别重逢,姜麒开怀中,又勾起点点感伤,当年他刚刚成婚,便听到了妹妹来言,要出嫁,在不可思议中,也猜到了缘由。 当然面对四处烽烟,朝廷也不是不想征讨,刘宏更是有收回军权之意。 老人不置可否,慑人的眼光再次射向青云,冷冷的开口说道:“拿出仙丹,让老夫一观!”这冰冷的气势比先前更盛,青云无奈,只得一咬牙将冰离丹拿出,扔给了烈炫子。 这确实不是安俊诺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而且她的话也已经得到了印证,跟他见的几次面都麻烦连连。 武玄明这几天也尽量保持不去见君后,他只想在最恰当的机会带着君后去见一次龙之祖就基本完事了。而且他还得保证这几天之内不出现什么变故,所以就一直尽量呆在龙影查看情况以防止出现不好的苗头。 “姐姐你有我爸爸就行了!”凌莫轩适时的插话到,他要把握一切可乘之机推销他爸爸。 两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让青云立刻感觉到了温馨和舒适。然而接下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有些煞风景:“哼,爱装象的家伙。还让别人叫‘少爷’……”柯心说完,人已飘然远去。 在当时华夏人的眼中,华夏的土地就那么多,此外都是苦寒之地,根本生存不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口越多,剩余可以占有的土地也就越少,况且头顶上还有一个皇帝,他可是整个华夏的所有者,最大的地主。 “被人掐死的?”张玉向那死去的倭贼脖子上一看,这才发现那倭贼的脖子上有一道红肿的掐痕。 一个不慎,对方一个后旋腿将他踢倒在地,犹豫本身体力透支,倒下去顿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周遭的东西都开始旋转,让他阵阵恶心。 “莫,你和伯父说声对不起,你瞧你的个性,现在伯父生气了,”约翰还在使劲的打着圆场,不过事情沒有任何的进展。莫无双依旧很倔强的站在那里,身子不曾移动一点。 “长空不可,你会惹大祸的”,紫云道姑见除魔尘临阵跑掉,顿时脸色铁青,以自己修炼者八层的境界根本无法阻拦李长空,只能干瞪眼。 “都多久了,你还在生公子的气?如果失去公子的庇护,你活不了多久的,哪怕你再有才华,也只会是士大夫们的玩物,而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嚣煜缓缓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正当我考虑着买一款什么手机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揍我一顿,但是,宁可挨打,我也不能忘本。 听到这话,马修亲王和翠西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江毅会说出这种话来。 如今基地防御措施完善,整体实力越来越强,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危机,异族和外族根本不敢来强攻,基地一些高层没有压力,也没有任何约束,很多人开始为所欲为,放肆享受,声色犬马。 这时候同样留在兽神族的齐娜也听到了妖兽的吼叫声,她直觉是师父几人出事了。因为担心,她穿戴好之后就从房间跑了出来,朝着妖兽的吼叫声跑了过去,但是她刚跑到半路,就被过来找她的古烈拦住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死无对证 柳毅身有天衍决,如今有了王阶修为,依然对未来的推测不是很准,而那个道士却精确的推测出了二十四年的轨迹,那得多强? “你有朋友吗?”云茉雨忽然抬起头,好奇的盯着肖旷,他处在那样高的位置,会不会很寂寞? 但是冯坤还在等,就是要等剑泉走得更近,让自己把握更大才行。 这是属于他的一丝魂识,以此为引,倒要看看,这些妖兽的妖魂都去了哪里。 原来他从地球要赶往千星大陆,至少也需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现在成为了金仙,掌握了法则,又变化成了一片空间。 叶沫乖巧的点了点头,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中之后,lu睁开了慵懒的双眼,从鹿晗的怀里跳下,消失在了柜台后方的门后。 方偌笙心中暗忖:哼,就算是你是柳下惠,我天天在你跟前晃悠,还怕你不会对我日久生情么? 他回身望了一眼飞机,那三人并没有立刻跟着他下来,看来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修道者联盟已经在高层之中拥有了极强的能量,国家现在选择的是不会轻易与修道者爆发冲突。 毕竟,从妖洛城赶往天狮城,距离可不是一般的远,而是非常的远。如果不是因为龙腾和李天两人担心被一些凡人见到飞行在半空中,而引起恐慌的话,他们早就已经是到了天狮城了。 叶沫见瑾尔的反应竟如此激烈,不由得好奇店里面的东西。谁知刚一推开店门,就看到了一副面目全非的景象,实在是令叶沫咋舌。 电脑上的黑客攻击警告时,远在100公里外的某栋公寓楼内,五个位身穿黑色运动服,眼袋深得简直如同丧尸一般的男子,手指正疯狂地敲打着键盘。 魏摇光将玉佩的绳子套在食指上,一边随意地摇晃着玉佩一边笑着,顺着毕若指过的路走过去。 何太冲也是看出来,马修的剑法虽然精妙,内力也深厚,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对敌经验,使的还不甚纯熟。 无崖子身子虽然动不得,不过双袖用内力吹动起来,呼呼作响,一阵阵的抽打打在丁春秋身上,他四肢被费,想躲都躲不了。 石骞眼前一亮,已经明白了姜天命的计划,是想利用易泰去对付苏辰的朋友,从而激起苏辰的怒火。 茶杯从手心里滑落下去,眼看着就要跌落在桌面上,热水溢洒出去。 也不废话了,冲季桃招招手,在其还迷糊时揪住领子,轻点脚尖一跃而起又轻轻地落到地上,藏身在院子里的丁香树后。 冥殿殿主突然转过了身,不过和上次一样,他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轻纱,让人不论如何,都看不到面容。 银色的洪流正面撞上乌黑的铁砂之幕;霎时间,雾气、电芒四处溅射。 因为一方通行也没有说错,刚才面对凌千机的时候,御坂美琴一度为对方的气势所震慑,动弹不得。如此表现实在不能说是优秀。 “我的情况很不好,已经被废了,就算成为了圣人也活不长久,更加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看这几个孩子这么出色,我真的是不忍心它们留在这片世界里面死去。”神秘老者惋惜地说道。 道私底下的员工称呼她为“总裁”,至于其他的,就完全不清楚了。 哭得已经红肿了眼眶有点滑稽,脸色也苍白苍白的,仿佛刚刚经历过什么绝望,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很久之前他们家里养的那么一只金毛犬,看着就让人想要捏一把。 七点左右的时间,就看到盛家的老爷子盛红星带着个助理缓缓的走了过来,那张沧桑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眼底偶尔闪过精光。 “根据我的经验,boya上市问题不大。”卫哲东倒是信心满满,虽然没有把话说死,但言语之间还是透着强大的自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昂起头面对那些质疑讽刺的目光,转身就准备离开。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从来都跟她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他剧烈地喘着气,环顾左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待要起身时,被子从身上滑落,里面竟然未着寸缕。 纪悠梦看着试衣镜前的自己,头发绾起,露出精致的五官,白皙优美的颈线如同天鹅玉颈,漂亮优雅。 她知道了林若凡现在的身份是“天选之人”没错了,从那以后林若凡的大嫂就在心里面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让林若凡操心别墅的事情。 大约半个时辰后,沈毅和冷冽两人就狼狈不堪地从化龙极光深处逃了出来,遍体鳞伤,冷冽身上还挂着好几根利箭。 第四百三十八章:到这时候了,还敢骗我? 龙腾当初要是能把温佳人拿下,现在龙靖都能抱上孙子了,想想就替这孙子丢脸,白长了那一身好看的皮囊。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这么幼稚,还想要巴巴的去保护自己的领地。 他听暗卫禀报过,只要褚景琪在家里,楚玉的一切都是由褚景琪一手打理,不会让丫鬟在屋子里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而且之前的情况,又只有他和云儿在一起,万一他真的怀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对云儿动了什么手脚,自己短时间内也无法确定,所以不得不防,是以此时绝对不能放过他言辞间的任何漏洞。 看着这个猫头鹰身上闪烁着的能量点,方白实在觉得有些可惜,哈利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她交易出去的吧,不过也证明了,哈利波特的确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 可是她进去的时候始终低着头,就害怕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不知为何,晨乐郡主感觉这嬷嬷的目光十分锐利,似是还夹着一些特别的意味,让她的心一紧,心下有些紧张了。 “用了几枚铜钱?”闻言,我一愣,用几枚铜钱就封印了魔龙,那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不过用铜钱封印东西,为什么我感觉有点熟悉呢? 男鬼说完,带着花子走向其中一颗树,踩着巨藤往上走,一行人收起身上的尖锐物,紧跟在其身后。 周睿婕是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是不是还有着什么别的隐情? “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了。”她很认真地承诺着。这样的痛,这样的苦,一次就够了,她绝对不要这个男人,再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唐浅一楞,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林双的身份,的确和崔家千丝万缕。 话完直接牵起了慕容雨的手,慕容雨的顿时一阵绯红,自己的手还是第一次被男人牵,但她也明白这是任务需要,这种表情她之展露出来一秒钟,立马被她的理智压制了下来,她很配合的跟着天鸣走进了房间还面露着微笑。 就在众人以为刘平凡会被打的皮开肉绽时,那个拳头竟然在离他鼻子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夏琪揉揉额角,收起了手机,却发现君谨言正站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韩子烨一把扣住她的下颌,微眯着狭眸,“赶紧穿衣服!”然后狠狠的一把摔开她,双手抱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两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叶明蕊摔到在楼梯口,盘子碎了一地。吃了一惊,两人急忙朝楼上走去。 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宁静,却又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商场如战场,没人说得准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虽然她相信,以君谨言的能力,绝对不会让君氏集团陷入危机。可是四海集团呢?这样一个偌大的财团,真的会因为这场较量而被拖垮,甚至被吞并吗? 落座的三人,皆是盈盈端坐着,听着一片夸赞的话,心里也都是美滋滋的。 但是除了种子等东西之外,其他东西对于白枫来说目前暂时没有作用。 或许,在其他帝都百姓的眼里,楚烠,就只能配得上阴暗诡谲一词,可是水夭夭,固执地就觉得整个帝都,就只有楚烠一人配得上光亮至美这个词。 寇布拉看着狼吞虎咽的艾匪,开心地笑了,他是真的有些心疼艾匪的遭遇。 大概是那句夫人,终于让华雅的心情舒畅了些,看起来脸色也好了不少。 不过刚才跟丧尸一番角逐,杨泉已经浑身冷汗,累得手都打哆嗦了,于是他决定还是先吃饭。 王二拿出发簪一下捅进天花板,然后再利用捅出来的洞将它撕开,撕出一个大洞,然后直接爬了上去。爬上去后,将阿玄还有布袋拿了上去,又看了眼下面的水底的水鬼,他的头也冒出水面,抬头看着他。 顺势偎在床沿,随之抬起手臂以玉指轻捏后颈松缓着略微酸涩的玉颈。 韩东没指望第一次做木元镜就可以成功,但是他觉得第二次应该就不会再有失误了。 夙堇眼底一凝,不由地染上一抹忧虑,又一扫那一边面色阴狠的珍容烈,登时,便生了个念头。 王破说道:“你别不信者是经过全镇教的公证过的,虽然说我们派人少。但是据对都是精英。 韶华越听越糊涂,怎么从世子妃就跳到继室了,世子再好与她何干,她又不是想嫁给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三王妃奇怪的话,还有弘方对她戏谑的态度,韶华立刻明白过来,一时间,火气又窜了起来。 青年估摸这一脸淡定的少年在心中早已惊慌失措起来了,青年猜测这少年会在几秒之后对自己跪地求饶。 第四百三十九章:绝地大反攻 今天欧阳如玉身上带了好几件饰品,朴实无华的储物戒指被放在了口袋里。 观察的差不多了,他潇洒地打开桃花扇,扇子下系着的素色流苏簌簌闪动。 离开这里,秦冷月准备找一处偏僻穷苦的地方,开一家私塾,专门招收穷苦没钱的孩子,给他们一个希望。 还一身华丽的燕尾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肯定又是接到什么任务,乔装混进来刺杀的,别说,这男人一收拾还挺帅的,比方绍伦强多了。 突然,张娃子说了这么一句,左鸣飞顺着其眼神所向看去,当即眼神沉寂了下来。 可惜来到地球以后就被初迢给拿着,他们申请过无数次想让这龙进入研究所,然而上头都不同意。 叹了口气,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余光看到傻了一般的刘青梅,当即冷哼一声道。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的荣音一头雾水,也不习惯他这样的接近,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拨下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澈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拼死一搏的想法,没有一点希望的拼命,那是自杀。 拖着饭盆,水跃鱼凑到呱呱泡蛙,和它打招呼,圆圆的大眼睛中满是期待。 可以说,皇帝和裕王是相信他的判断的,因为这几乎就是他本人的履历。 你被人围了起来,同时,双身份,仿佛进入了提成高的离谱的大卖场被服务员揪住衣袖。 秦夫人驻守在石柱,此地易守难攻,只要从京营中拨出五万人马,拿下夔州,便可堵住张献忠进军中原的要地。 而只有这松花之壶,从斯波家年赚至村田珠光,北向道陈、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依旧保持着原貌,但此时此刻落在了帝国首相,成王之子,担任帝国驻日领事馆副领事的李昭睿手中。 实力越强,这玩意儿越没用,最多可以困住先天十分钟的时间,而对于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天人合一等境界的高手而言,没有半点儿作用。 多弗朗明哥一路径直来到会议室门前,看到紧闭的大门,多弗朗明哥一愣,下一秒,咧嘴邪笑。 杜仲一愣,他也没想到猪八戒怎么跟萧宁说话,说着说着忽然找上了他。 “事情是这样的……”他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地事全都说了一遍,连对话也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见状我微微有些吃惊,立刻施展御剑术,指挥着断肠剑转弯攻击那道黑影,只是不管断肠剑往哪个方向过去,都会被那手帕给挡住,我见无计可施,又夺回了摄魂铃,于是将断肠剑给收了回来,冷冷地注视着那道黑影。 平静的海面顿时波涛汹涌,浪花翻滚,已着两艘海贼船为中心,掀起成千上百万吨的海水,一圈十多米高的海浪紧贴着海面席卷,从高空看去就像是海面上一个白色圆圈不断扩大。 看来她得想办法,赚更多的勤劳值,兑更多的馒头,换取更多的钱财。 不过,平日里听柒柒的声音应该很开朗,不像是遇到难事的人呀。 这里不是指望知识猎人能够保持中立的地方,这帮知识猎人本就疯狂,他必须做好全力战斗的准备。 换句话说,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武洛阳可能要面对的是师父,是师叔,是师兄师姐这些最至亲的人离她而去。 他发散了自己的回声定位能力,发现连所长都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完全没有动弹,看起来已经陷入了熟睡。 而且最重要的是,嫣然在去一个法宝店铺里购买法宝的时候,碰到了梁安,梁安为了她可以说是一掷千金,那挥金如土的样子吸引了嫣然。 “巡夜人,或者宝藏猎人,最近黑河监狱的状况非常糟糕,大量的怪物不断于黑色的墙壁涌出。 而这时,韩长林冰冷的“去”字也传了出来,一道五色灵光骤然闪没,那杆漆黑的长枪在离韩长林还有七八丈距离的时候,突然无声无息的崩散开来。 进入洞府的会客大厅,杨贤坐在主位,孙丽娟被杨贤强制要求坐下,从储物袋角落中翻出来叶子莹给自己准备的茶叶,然后慢慢开始泡茶。 同样的道理,一名大修士完全可以轻易抵挡数名元婴后期的修仙者,而且大概率这些元婴后期修士最后的结局会是一败涂地。 他的道婴,就在火焰边上,那条青龙,也在不断盘旋,最后落在了长生树之上。 但怕就怕在对方,这样继续找那些附庸他们的势力和暗中据点的麻烦。 第四百四十章:揭穿凶手的真相 “你找我就这事?”李尔不相信西蒙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狐疑地盯着西蒙。 北宫灵雨和关玉雪、北宫灵霜几个发生冲突时,某个从湖的另一端上了岸。 余辉英这话刚一说完。就在其他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她已经看似随手得在那四方棋盘上轻轻一挥而过。 唐劲的心一下子揪起这时候他更加相信晓颖一定出什么事了!他一把甩开那位骂街的阿姨疯似的转身跑了。 对,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那家伙的实力怎么会如此之强,这么年轻的家伙,能拥有至尊级的实力么? 在秋天的校园里,那两排银杏树和围着格子围巾、披着长发、有着流舒、嵌着水汪汪眼睛的暖月,从那个时候起就刻在了冷星的心里。 按照魔神所说,那亡灵君主应该是战胜了七位主神才对,怎么会按照苍穹大陆上面记载,最后身陨? 安朵刚走出腾越大楼,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转过头一看,不远处,潘越靠在自己的车上,笑着看着自己。 吕岩低喝道:“咄!“摺扇拢起,如一柄利剑刺向邓宣胸膛,又准又狠。 “一个条件。”李尔竖起食指,笑得比西蒙还要寒碜人,“你们谈判的时候我要在场,我还没见过大型收购。”后面有句话没说:尤其在你这个专门研究法律漏洞的无良军师指挥下。 只要是能想到的办法,自己全部使用过了,发现只有抱着轻烟的时候,才能让自己闭上眼睛眯一会,甄乾固执的认为这是在抱团取暖。 “哈哈,我自然叫他李海,不不不,我叫他海哥。”王大胖奸诈的改口说道。 在发现根本没有人应答以后,两人也不再客气,砸破了一扇窗户上的玻璃,然后两人爬了进去。 “是他先伤害我的!他先说我父母的!我不允许任何人说我的父母不好!他有什么资格!”韩子轩声泪俱下,握着刀子大喊道。 连海指挥着士兵,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险,他是军人,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对这种感觉十分清晰。 “轰。”守护巨龙瞬间就被周瑜的烈焰给烧着,整个上半身都被火焰包裹着,只不过那守护巨龙却连一点磨损都没有。 他骂了一句,作为一个老炮儿,听到这种阿猫阿狗破坏风气的行为就很气愤。 程咬金被这道紫芒击退,等程咬金稳住身形,看向那道紫芒,发现,那竟然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英雄,只不过他浑身被一股紫黑色气息环绕。 何管事走上前台,虽然王伦是大管事,但真正管理五峰列岛的却是何管事,相当于大唐一县的县令,议会自然要何管事主持,以后等到议长被选出后,何管事才会退居幕后。 这边,容浅出了轩辕天越的屋子,只觉得心头沉沉的,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一些她以为早已经忘记的记忆,似乎有复苏的可能。 一步一步走上白色的奈何桥,洛倾月不知为何心里涌起太多太多的情绪。 月高风情,端王府内,一处院落里面,房间里面漆黑一片,里面一声声低吟喘息传来,给这秋风也平添了几分热气。 在公主府外等了半个时辰,等来的结果却是公主累了,不见外人。 洛倾月看去果然见星星弱弱的微光,在前面不远处,一闪一闪,仿若萤火虫。 不知为何,云朵朵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她,她回过头去,见到不远处的莫问,目光向更远处看去。 “夫君,你不要生柔荑的气的,好不……好?”她的手抓紧她的衣襟,不好,她那股不详的预感又来了。 当然,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来掰扯这种设计问题的,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飞机窗户尖叫。 “念!”不好的感觉又加重了一层,掌柜的不知道,其实琴殇此时已经没有去看纸条内容的勇气了。 赫连和雅望向上首的赫连俊雄,他脸色看来也不太好,毕竟他如今就这个儿子,多少希望他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杨氏看来依旧眉目慈祥,眼底却有深沉的笑意,好似挺乐见这一幕。 当下也是十分欢喜,躬身谢过了,薛国观这里每天事情太多,又夸了几句,便是端起茶盏,送这两个浮山的人离开。 绝无神闻言,又急又怒,今天步惊云与聂风已经向他展现了无比强大的潜力,他岂能放过这么威胁,放任他们继续存活成长。 顾涵浩满意地点点头,他可以肯定,这个男的一定就是辛宴本人。 我找到我父亲,问这是怎么回事,父亲的脸‘色’有点复杂,他说他也不清楚,只是听到爆炸声就赶来了。 徐睿没想到白子画会这个时候过来,高兴得直发笑,然后手脚利索的布置了起来。 “吾之神幻,聚!”只见淫球内收出一丝丝透明的气体,在另一只手上渐渐凝聚成一颗光球。 会议室里除了栾夕燃时不时冒出来的‘抽’泣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虽然除了栾夕燃之外,大家全都保持沉默,但是却都能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第四百四十一章:替罪羊 两人谈论的时候,潘刚卫两人边休息,边注意着周围海中的动静,但是两人并没有感觉到现在有什么危险,就是连刚才强大的妖兽气息都不见了,附近的海域又恢复了平静。 媚珠是自己的妹妹,杜相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不代表不会对她的“姘夫”不怎么样。 随后张元和雨音带头,而周天才、任杰、丰一名尾随其后,直接冲向了前方。 剑皇处于灵魂状态,再没有恢复肉身之前似乎无法跟异兽吼作战的。在杜峰买到鲛人骸骨之前,他绝对不可以出问题。 火灵老祖听得脑袋一懵,心想涮羊肉是什么至尊法宝,竟然能够让神兽黑麒麟死心塌地的跟着人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黑血对他有一种莫名的诱惑力。本来不想沾那玩意儿的,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而且那紫色的头发,似乎天生就会吸血。每次把域外天魔扎死了,都会顺便将其吸干。 如今所缺乏的是了解这纳兰秋与乌拉诺斯的人,云风虽然也在九界呆了许久,可是平日相处,最多也不过圆满主神,对这至高神以上乃至神尊多半靠猜测。 别看这可能都是假的,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击中的烟寒水心中最柔软的一面。 “以凡心为道心?这么说我也有道心了?还要多谢云霄了,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竟然有了道心。凡心亦是道心。”龙云风自言自语道,目光中却透漏着奇异的光彩。 十翼鸟人眯起眼睛,将视线投向首斯,放出自己的势压,嗖的冲向了首斯,毫不留情。 晚上七点钟,这个点儿莉莉是不会吃东西的,挂着游戏下楼去健身房活动一下身体,到了八点多她才回来。 知道了她的企图的金如玉脸上脸上露出自己都没觉察的温柔表情来,静静的蹲着,让她的泪水将背上的衣服全都浸透了。 办公室的窗户开着,除了有窗帘飘动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可以肯定,他感觉到了有一束目光在看他。 “蚩尤魔魂已然被玄天师叔祖放出,此刻正在和古月师叔祖一同将之打入封印,这个时候是最为危险的关键时刻,大家一同施法,助他二人一臂之力!”麻印似在阵外命令道。 两个帮派经过一段时间的各自发展,实力已经不太均衡,想要赢,除了战力之外还需要一个控制整个战场的,圣堂的指挥无疑是雪精灵。 “可是整个视频里,就只出现过泰勒。”郝逸东苦恼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大胆!怎么对夫君如此的粗鲁无礼?”咄咄逼人的气势,双眼狠狠地蹬着气若游丝的静宜,那一双杏眼似是可以喷出火来。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失踪?”张以墨青筋暴现,充满狠涙地盯着静宜,彷佛静宜不告诉他原因就随时有生命危险一样。 稍稍的了解了些许关于光域的知识,乔安然他们在休息了片刻之后,便是再度启程,踏上捕捉光灵之旅。 幸亏陆栖川把她叫醒,否则自己多半也会和这些人一样在美梦中化成亡魂。 杨开本来就是心术不正之人,曾经靠着自己爷爷的背景,没少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但在回头的时候,眼光不经意地看到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他那双晶蓝的眼眸,也正看着她。 现在好咯,复习班的几个刺头儿被我给收拾完了,我跟王伟那边的关系也彻底闹翻了,王楠如果现在回学校的话,他还有敌人嘛?还有人敢跟他作对嘛? 但我爸说什么都不肯去,还用力的把我往门外推了推,让警察现在就把我给带走了,以后没我这个儿子了,最好关个十年八年的,好让我自生自灭。 待到自己的震惊完全的消散了之后,宋老家主家主这才松出了一口气。 韩俊的声音就如同是跳动着的音符,听着悦耳受用舒服,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要说这时候我的战斗力起码要提升了两百个百分点,刚刚那事儿太他妈的憋屈了,我心里正愁着没地方来发泄呢,我就抱着王楠,扯着他的头发,掐着他的皮肤在地上跟他近身肉搏。 许盼拽不起孩子,讪讪收回手,暗暗扯了扯许甜的衣摆,拼命的给她使眼色让许甜去解释,许甜却没动。 在无法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刘一鸣这一次攻击威力,竟然超过了他战甲的承受极限。 走进会议室之后,姜止妍就坐了下来,没有说话,所有的人也都不敢吭声。 但接下来,她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除了呼吸和说话,完全无法动弹。 姜止妍坐在牌桌上,身边那几个也无非就是评论里玩的比较好的嘴巴也不会乱说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大家也都清楚。 贤妃如今二十有九,第一次怀胎流产后再没动静。皇上一后四妃,就她没有子嗣,心下焦虑不已,可这皇上又不往后宫走动,她急也没用。今儿皇上要来,她怎能不激动。赶紧穿戴梳妆,等着皇上到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加油添醋 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发现自己似乎在套路上已经不能对槿秀形成碾压之势的李知时果断放弃了自己作死的行为,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需要再用惹怒对方来观察破绽。 待把礼物交给聂唯之后,聂唯又陪着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吃了午餐。 这时周雪告诉章保荣,她有办法能治好他,不过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齐王建,田健,大秦强军之下六国最后一个君主,如今已经投降秦王成了阶下之囚。 我打开房间里的窗户。冬日的黑夜安静得有点不像话,天空中没有星星,沉甸甸的,显得有些压抑。 张优泽没有说话,跟在我的身后走了出来,我刚转过脸准备道歉,便看到了张优泽的目光朝前方直直的看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我也将脸转了过去,这一看,便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抽烟的夏浩宇。 “你怎会在此?稍后便是设宴,母亲应有事交代你才是。”少主语气刻薄,似乎不满这护法多时,半句寒暄也无。 生意人的精打细算在这个时候开始露头,多花一分不必要的钱都会让他肉痛无比。 两兄弟互相握着手,一条美人计便这样生成了,张都鉴立刻派人把蒋门神叫来,让他先使用那“壮士断臂”之计。 紫石街,武大郎房间,潘金莲寅时点灯,她要为武大郎和武松做早点。 军舰的物资储备是有规划的,一艘军舰的物资可以支撑海军在海上两个月不用补给,况且如果追击的途中有海军的支部还能让对方运物资过来在海上补给。 因而为了暂避锋芒获得修养生息的时间,他们决定穿越无风带到伟大航路苟一下。 因为米娜突然发善心答应了救下那个青年,幽幽子一行人只好寻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并等等男子清醒过来。 这光芒是如此的耀眼,消融了他心中的阴霾,让他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做为团队的领袖,卡伦可以随意,甚至是随性,自己可以尽情地表现所谓的人格魅力。 邓晨毅诧异了一下,并没有客气,这宝贝谁会嫌多?况且,张青那两枚,乃是这五枚中最大的。 不巧他看到了月华被牵引进洞穴的奇观,仗着通神境修为,他也一步落入了这片大墓之中。 赵飞花看着菜市场一样的众人,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想马上转身离开。 路梓帆看着郑希如纠结的样子,自从周二周晶晶回来,苏芷铭就不停的寻找周晶晶,要求复合,可都是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路梓帆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苏芷铭,所以就当作,没有听见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约叶云安。 石继平大骇,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大意了,体内元力疯狂运转起来,想要稳住自己的剑势。 千本樱景严的万千刀刃着实难以控制,就算是朽木白哉在这上面精研多年,也有着那保证自己不会被砍伤的安全圈。 他浦原喜助所追求的是打开封锁着这个世界的那层屏障,而不是带着那些普通灵魂去造反,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中央四十六室和零番队是他前进道路上的必然障碍,他也不会去管他们。 “我们先在纽约呆几天,有不少可以玩的呢,去参观大都会博物馆,开车游布鲁克林大桥,或者去中央公园午餐……”乔安娜兴致勃勃的说着,安峰微笑的看着她,说实话这次出行,主要就是让她开心。 松上义光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不想众人却是如畏虎狼生怕自己被他选上。 一条已经被放进食盆里洗净并摆好了姿势的鱼摆在一只正处于饥饿期的猫面前,你要那只猫别吃,改天再来,那猫会答应吗? 但越野车开到中途的时候,伊莎实在受不了陈虎身上的臭味,驱车来到中心水塘,让其洗了个澡,这才再度回到猴面包树前。 过秦举起一只手,示意身后的林依依和呼延博雷不要再跟上来了。 两人继续对他实施殴打,准备离开时,再在他‘腿’关节处踩上一脚,奥托几乎要把牙齿咬断,两人冷笑一声,转身上车,汽车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整过打人的过程井然有序,耗时两分多钟。 虽然脑子很乱,但是她感觉到这一切一定跟自己出了车祸后又奇迹的还阳有关。 他们出发虽然迟了二十几分钟,但仍没迟到,印证两点:大牌得晚点来;意大利人的时间信不得。 孤孀身后,两大遁光,直接以瞬移的姿态逃亡出去,相比对方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追上瞬移的他们。 而之前瑞恩释放出来的光芒,杨涛稍微一挥手,就直接挡住了。这样的攻击,如果是全力的话,说不定还能够让杨涛认真起来。 灵气风暴肆虐北部地区,且形成无数道的灵气旋风,朝着四面八方汹涌过去。 蓦然再次抬起头,若是还有旁人在场看到此刻某人的脸色神情,绝对会忍不住震惊失声。 说到苏宛白和陈深知,叶天把胸脯拍的砰砰响,信誓旦旦的给杜娇娇做保证。 实际上,余冷辉真的理解错了,因为陆凡在神链那里得到了更好的生命药剂药方,现在科研部已经在秘密生产,只是人们还不知道而已。 虽然剩下半血的貂蝉靠着塔后恢复和自身恢复让血量回到了四分之三的地步,但她的续航已经宣告结束。 大量的丧尸从下水道的入口处疯狂的涌出,霍亚丁果断的下达了封堵下水道的命令,奈何丧尸实在是太多了,此时封堵明显来不及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你是假的! 周涛觉得羽哥真的是太厉害了。有羽哥在的话,不管要做什么事情,他都觉得很放心了。 宋沐言在灰尘不会扰到的位置放了张藤椅,舒舒服服地坐着,头顶正好是那棵老树,可以给她遮挡阳光。两手搭在腹部上,惬意得很。 就像,你以为自己养了只兔子,其实它却是只狡猾的狐狸的感觉。 跟总在太阳下暴晒,被晒的很黑的大家比起来,她的肌肤确实很白。 阮南尘给了某个司兵一个眼神,那司兵就出去跟村民们打听消息,而屋里头在阮南尘的示意下也都行动起来。 正想着,突然,御堇麟一个急刹车,苏锦芸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了一下。 她说到最后,不自觉带上嘲讽,脸上也挂着冷冷的笑意,像是对这个世界的不屑。 要么许羽自己也很有本事,在他看来,张建浓这个所谓的大师不过如此。要么许羽完全不懂古玩。 消瘦但有料的身躯被睡裙包裹,只留细长的双臂和双腿露出外面,看的人难免心生遐想。 明珠台门口围了许多的精锐官兵,虽然被沸腾的百姓打了个猝不及防,但等他们反应过来,将这些人镇压下去也只需半柱香的功夫而已。 大黄狗长得胖胖的,大尾巴规则地翘起来,打了一个圈,大脸儿,黑鼻子,黑眼睛,走起路来稳稳当当的,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 林家坐在林皓这一桌的人们纷纷大笑起来,他们都在笑林皓跟沈心语之间的对话,笑得更多的就是对待徐进的方式。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便是她想要到处走走看看,难得来一趟中域,找一找哪里有宝贝什么的更好了。 萧月之所以选择和两个二世祖合作,一是因为好控制,二是张晚茹背靠思达集团。 楚非羽随手摘了身边的树叶,对准了大蛇的眼睛,裹挟着真气,化成了一道道的利器,朝大蛇刺去。 不管是谁来,说了什么都没有变化,阿华倒是一切如常,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在巧青面前不再掩饰自己。 然后三人合力,用渔网包裹着这个大玩意,朝着船舷外侧通道游去。 林皓的脸颊瞬间就扭曲了起来,愤怒的情绪从身体里面蔓延起来。 江德明因为在救驾的路上,看到了蓝元振和对方的交手,也留意到了蓝元振的呆滞不前,因而联翻询问蓝元振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进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随后赶忙拿起电话,接通了电话。 琳达对宁旭的第一印象就是相当的不好,所以这典型的就是不会听从宁旭的话。 缪莎莎轻轻挑眉,这个苏萌都已经调查了她,居然还说不怎么了解她做的一些投资? 就在金色光网碰触到精神本源的瞬间,霎时,哈萨克只感觉自己脑袋一白,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与此同时,好似耳鸣一般的嗡嗡作响不断在自己的脑袋之中回荡着。 曾经无数的守护者,浴血奋战,攻打玉城,为的就是能够踏出这一步,走到那扇门户里面,把萨罗婆诃蒂杀死。 天空那道虚影变了。那虚影中冲出了一头金龙。并不大。可给人大的感觉。那更像是一柄金剑龙。那金龙腾空。撕开了天空。携带无尽锋芒。斩向了那道光线。 第一条公告,是说魔族有大军进犯神界,神主义愤难平决定挥兵大陆严惩凶手……至于这个凶手具体指的是谁,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岳秋白并不知道这一条青石台阶叫什么,但他知道登上这一条石阶之后,就会到达一个叫百战台的地方。 四班班长吴迪,三班的班长张放,二班班长陈云清,以及一班的班长曲翔。 加上比赛才开场,状态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马丁内斯和博阿滕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格里兹曼已经远远的甩到了身后。 老爸高兴得一杯接着一杯,所以现在说话都已经有些高了,笑哈哈地道。 因此对于冷翡翠之森中的惊险经历,约瑟夫可谓是记忆犹新,而十年对于座森林而言,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尤其是冷翡翠之森这样神秘莫测的森林。 “不影响其他人休息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没意见。”慕阿蜜随和道。 眉头皱了皱,张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对着左侧通道的大量英雄会玩家,呼啸着展开了九龙之力的攻击。 “一场比试,何必呢?”耀夜把已经被震出内伤的夜刃拉到了自己身边。 徐桐再怎么恨冰灵仙,也没想过用什么手段折磨她,不过是想将之杀死便罢了,如今眼看她要落入魔掌,虽然惧怕乌角,但还是心有不忍,从而出言劝阻。 第四百四十四章:大结局1 想到自己不能再这里逗留太久,颜诺抬起手腕要去看时间,这才发现因为要穿婚纱自己都把手表给摘了。 “是又如何,我警告你,别打歪主意,这只老狐狸可精的很,下手也狠,要是犯在他手里,管你是魇还是李喻,格杀勿论,你信不信?”我皱眉提醒魇,别给我惹是生非。 她抬头,只能看到男人漂亮的下颌线条,和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 那声响动并不大,但因为四周静悄悄的,所以白蓁才听得格外清晰,而且十分肯定,声音就是从身后房间传出的。 颜诺正思量着该如何推脱掉黎允年手中的酒时,却响起了一阵掌声。 卢玉略略安心,想到苒苒和她妈妈终于破冰了,又生出几分欣慰。 死倒是不怕,最可怕的是,心里存着疑惑,干着自己一些不喜欢干的事情。 方跃略一琢磨,结合雁南府最近发生的大事,便猜到这里面可能的原因。 方宝良感到极度恐慌,他抓住那些在面前晃荡过的灰白色海底生物,拼命将它们塞进自己的身体里,想要修补自己残破的身躯。 耿爷叫做耿树吉,是常平街一带最有势力的混子王,自己旗下还有一些酒吧、饭馆之类的产业,养了一帮子马仔,跟董天彪那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混子不同。 手掌心里瞬间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摸起来让人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左晴笙好像瞬间就察觉到了,低下头来看他。 如辰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转身回屋去了。 碧桃正好进来,看到曲天歌噗通就跪在地上,跪的唐十九和曲天歌都莫名其妙。 云悉眨了眨眼睛,将怀里抱着的人儿稍稍换了一个姿势,然而这就让她看到了另一个赤雉。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声,莫红脸上闪过极大的难堪,甚至不敢看任何人。 “进屋吧,后院还没有整理,没什么好看的。按我妈说的进屋喝茶去。”熊妍菲建议。 时予初心中升起一阵暖流,脚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是一种试探。 “傻妹妹,你既有了这孩子,为什么不直接同我和子龙说。即便你丈夫逝世,你没有依靠,我和子龙也定会收留善待他的。”向夏天无奈询问道。 “别看你人高马大的,胆子却从来不大,你不说他们能知道吗?月月,你说是不是?”向夏天窃笑着。 不知为何,并不希望曲天歌动独孤皓月,也从内心里希望,独孤皓月和徐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恩,也好。”林泽转身走出这个房间,走到了院子里面,想要去内华苑看看。 但这在武者的战斗之间,一个呼吸的时间往往便是胜利与否的关键。 显然是关键时刻,他的宠物蛋,破壳而出,分担了他生命的消耗,让他活了下来。 另外一方面,浮空岛的存在,它在整块南蛮大陆上的主宰者地位,都仿佛既定历史那样,似乎会坚不可摧的永远存在下去,而此刻,浮空岛的异常,立刻让有些心志不坚定的学员,感受到了世界末日般的恐慌。 不得不说,日军很顽强,他们的生存能力在世界上屈指可数!即便是把日军封锁在原始森林里,他们已经能够在原始森林里生活。 “他杀了你的儿子!”花青衣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冷。 而令她恐惧的事情出现了,只觉丹田之中空空荡荡,竟然意思内力也聚不起来? “皇上,您看看我。”湖月听到卿睿凡说完,感觉被利剑插了一刀还给他喂毒药一样难受。他和卿睿凡相识这么多年,那些情义,终究还是喂了狗。 就算是被穿过敌军身体的,自己战友打出的子弹二次命中,此时也没有人在乎。对于这些战士来说,被自己打伤总好过被日军用刺刀给挑了。随着李子元的命令,一时之间整个山坡上到处都是枪声。 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谁,有喜欢你的人就一定有讨厌你的人,这是普遍的规律。但是自己性格真的有问题的人需要另算。汪姩宸就是一杯水,装在名为“权力”的金杯里,水满则漫,她没意识到,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 一时间京城暗处,潜流涌动,桃木剑与十字架齐飞,符纸共魔杖一色。 可不管莉莉丝如何想要甩掉脑中的身影,她却是越想忘记,想的越深。 不过这艘豪华游轮的副船长,正是天道教的信徒,所以才搞到的。 感觉和偷自己东西的盗贼投缘,还想要做朋友……这种事果然也是没谁了。 “原来是红花会也看上了。”黑衣男讪讪地笑了一下,把手从戒指上挪了开来,临了还依依不舍地摸了一把。 郭大路和白牛王都凝立原地,没有向前一步,也没有向后退一步。 下一刻,尹玉突然感到脑袋中传出一阵刺痛,就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般。 其实,李林今天算是幸运的了,一般要来人才市场招聘的企业和单位都要提前报名,这样人家管理中心才好提前安排展位,不过,李林以前虽然经常来人才市场,但都是来应聘的,从没有来招聘过,所以,对这些也不了解。 气氛有些尴尬,李慎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砸了砸嘴,味道还真不是一般难以下咽,低着头,也能够感觉到魏征紧紧盯着他的目光。 第四百四十五章:大结局2 徐阳见凌氏如此说到,加上在他的心中,木坤也是九凰夫婿的不二人选,也就顺水推舟的没有出声,一切都有凌氏来办。 要说郝摄辉心里真的多有底,还真是一点都谈不上,不过,他不会像耿桦那样先自己吓自己。 没有一个在做其它的事情,都是眼睛正视前方,军容军纪甚至比之末世前的军队都要严苛,至少让薛云都为之心颤。 姜邪嘴角顿时一抽,这就是第一个试炼的关卡?那到底是试炼什么的?就不能说一下吗?搞的姜邪压根就不知道干什么,这里也都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没有那么多的也许,没有那么多的可能。春天来了,花就要开,秋天到了,果子必然会熟。 姜邪嘴角抽了抽,不愧是白虎国,这么乱都没有什么治安人员……,姜邪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傻,毕竟白虎帮帮主都是通缉犯,还有屁的治安人员。 “思侠,我终于替你为你牺牲的父母和妻子报仇了!”梦中,于心远还在喃喃自语。 此时没亮,就跟他们现在完全不知道这个姿势,面对着一个东西,在箱子里面有没有黑的软件都能热死人,你怎么能惹出那么一两个月我都留着,是不是这个东西都不能指望在那里玩? “鬼子提供了一些名单~我也主动指证了一些!”宋开顺语气中,已然没有刚才大包大揽杀死山田次郎的豪气,显得迟疑犹豫起来。 千若若的脸不禁尴尬地一红,默默地低下头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找出‘药’膏和棉签。 林大队长心底暗道了一句,接着便将手雷上的拉环拔掉,对准着门口倒数着。 不得不说的是,十二人当中,孔雀王的实力,的的确确震撼众人,因为孔雀王的实力,还真不弱于除金乌太子以外,其他真龙天骄了。 “如果他们真像您说的那么厉害的话,或许,以他们的侦察实力,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也或许他们在休息,毕竟,一夜行军几十公里,还带着我们蓝军司令,肯定也会消耗大量体力。”高中队沉吟道。 不再去管那个脸色苍白的家伙,顾言泽带着钟情离开了宴会厅门口,深入宴会厅,里面的圈子相对要更加高级一些,周慕安也在这里,见到顾言泽和钟情,她上来打了一个招呼。 夫诺维奇也无心理会迪拜的异状,反正他没有任何实力,就算想要投靠帝都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江徵歆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洺玥,而他也喜欢着自己,这真的是一生中最令她幸福的事。 这一日,整个仙界,不知道来了多少强者,一尊尊仙王聚集在天庭之中。 这只帕子苏曼罗一直带在身上,从来没有用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递给江徵羽,为他擦汗而用,也不知跟了她多少年,但一直洁净、平整、如新。 这座不见日的海底研究所的医生都过得这么逍遥吗?乐诗哭笑不得。 另外他还听说药师兜被自来也打成了重伤,四代风影和三代雷影的秽土转生体被封印。 看着桃枝枝虽然不明白,却莫名受到鼓舞的样子,步霄想,还是不要叫她困惑好了,否则她一定会就神仙消亡的问题追问到底。 “有,确实在外面捡到了狗牙。”说着,馨儿急急忙忙地跑到屋子里把狗牙拿了过来,双手递给道士。 扯碎了十四当家之后,金刚从那被自己砸出来的大坑中一跃而出,随后又朝着那些个举着巨盾的喽啰杀了过去。 这些生灵一出现,便即化作万象,朝着隼人天葬发动攻击,饶是她武功高强,森罗弯道包罗万有,一时间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剑气剑光。 “还不都是辰哥哥,我瞒着父亲偷偷跑出来,跟着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结果他现在却躲着不见我。”玉灵气愤的又将一个茶杯扔了下去。 慕容长风摇头,表示,蓝开和蓝箭骨子里自负自傲,不够稳重,不堪担当大局。 驭山神识覆盖北大门及两边的城墙,脑海中显示,城门紧闭,整座北大门里里外外空无一人,从北大门往南延伸的大道上及大道两边,十里之内,一片空空荡荡。 别说直面乌尔的葛力姆乔,就连一护都被那可怕的灵压刺痛到自己的皮肤。 米洛斯拉夫·克洛泽,世界杯最佳射手,在三年之后的世界杯上,克洛泽完成了对“外星人”罗纳尔多的超越。 “一条蛇而已,它受伤了肯定只会逃跑,没事的,没事的。”杰克神情紧张起来,不断安慰自己。 “这么说不行?”罗局长笑眯眯地说道,他清楚,把万宁市地几家银行都放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放贷权,这事不经过海南省分行。根本不可能办得下来。他知道,这曾行长是被震住了。 “不就是白狼族和混乱之都打起来了么?这个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谁占优势?”我一边抿着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 第四百四十六章:后传 人活一世,纵然不必去做那放浪形骸的浪子,却也不必为了一些可以预知的困难和危险,就让自己活得束手束脚。 赵子建一直目送他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警车旁,上车离开,又自己发了会儿呆,这才回头往学校里去。 等纪宇消停了,自己也恢复过来了,韭叶爬起来再看,菜已经冰凉了,只好一一拿去回锅。 两座运朝之间的每一场大战,都是气运之争,争夺天地间的气运。 心满意足得吃完早餐,兄妹两个摸着浑圆的肚子,上了公交车,前往了家福多超市,昨晚,他们就是从家福多超市门口的进化之球进入的,陈莫想要了解一下,现在进化之球是什么情况。 她一身雪白的绸缎纱裙,踩着高跟鞋明显非常不习惯得从黑暗中走出来。 “你这是胡搅蛮缠。代驾平台没法核实你胎扎了是真是假,就算有照片,那也很难证明那是你的自行车被扎了。”代驾平台的客服说。 尤其是二十万御林军全军覆灭,御林军是他们百战天朝的骄傲,御林军是他们百战天朝的第一军团,即便是面对雪狼天朝最精锐的大军,御林军都有一战之力。 所有人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他们也在所不惜。 这是他们曹家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们曹家独霸一方,数千年没有经历大战。 稍微吃了顿中规中矩的定食,未来理子两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面带笑容地与对方对视,手上却是摩拳擦掌个不停。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大先生练此道,陷入一个瓶颈,这个瓶颈天人相倾,用尽一切之法,无论如何都是突破不了,仿佛这个大道在被刻意的压制住了,不许人间现帝君。 将卡兹胸口的伤口缝合好后,林格又在上面抹了一些治疗药剂,防止伤口感染。 商贾之家,每一步都难走,张坦之不知自身还能为张家执掌多少年,还能庇护子孙多久。 他还没有见过林格是如何战斗的,所以对于林格的实力还是有些好奇的。 刚开始凯塔过来只是想拉着陈虎,或者说他是想挤到陈虎和萨尔中间当个和事佬。 张陌看向吴婷婷,她也抿着嘴在笑,微风徐徐吹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脸上,心很平静,有一股暖流荡漾在心头,红霞映衬也在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宛如另一轮朝阳。 傻柱要娶秦淮茹的时候,她婆婆贾张氏撒泼打滚的反对,她出来平事,说了一句贾张氏嫁到这个院里的时候,她就是这个院的祖宗。 林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医生所在的势力实力,比他预计的超出太多。 骤起狂风,一头神禽,撕裂云层,降临在城内,见人就吃,大口一张,便是吞了上百的人。 “很冷吗?坚持一下,一会就到了。”荣允双手握着缰绳,尽量向前弓弯身体,想用自己的身躯给她遮挡凌冽的寒风。 下了飞机,就有人等在那儿,“总裁好!”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统一的黑色西装墨镜,都是高头大马的外国男人,足足有一米九以上,好像是黑社会一样。 待她再次到海边的时候,依旧没有发觉什么,唯一让她发觉的是典制的大军在逼近。 姚清沐惊慌地睁大双眼,想去摸匕首,手臂却无论无何都够不到自己靴子。 晚上我会接你下班,为你做晚饭,晚上让你在我的怀中睡去后再静静醒来。 “然后,我就不停地流浪,没有目的,没有终点,也没有家。”陈夏不知道,在自己仰望星空的时候,有泪滑过,那么安静,就像nk的呼吸一样,静静地陪伴着。 “娘亲,那位妖男不会把无心叔叔抓起来了吧?”洛羽鬼精灵一个。 新买的手机,虽然还是原来的号码,但是知道的人不多,响起来的机会少之又少。 孤寒冽突然觉得很憋屈,她都未曾和自己要求过,又怎能一口将他否决掉,说他给不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话,不死兰植师的能力在于不死,不补伤害杀死,但是本身却不是不会老化,只是比一般能力者可以活得更久而已。但是如果消耗大量的生命力,那依然会老化,会死亡的。 旁边,两个原本一直看戏的军官,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出声劝诫,就凭罗德的本事,就算眼前这位华夏修道者不会武术,站着让他杀,他也不可能杀死。 然而一个火云宫能够拿得出五个上品圣人来,这真的是十分可怕了。 “这就是那个阵法吗?应该可以成功吧……”零葬的轮回眼凝望着光幕,轻声自语道。 “杨羚,那钱还是你占三分二,我占三分一吧。”金田一内疚道。 前一刻还阴霾不散的山间,眨眼便烈日当头,仿佛来到了一尘不染的仙境,让人心生恍惚。 他眨了眨眼,旋即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对着一个方向便是飞驰而出。 步练师等人无奈的扶额,之前高大上的感觉完全没有了,这杂毛雀还是杂毛雀,不管外形怎么变,实力成长到什么程度,那种与生俱来的猥琐气质是一点也没有变化。 在郭青帮忙救下苍古真龙之后,他们自认为已经不欠苍古都人情,而是欠郭青人情。既然郭青让他们走,他们就立即走。 睡了一整夜,因为酒精的作用,朱明一整晚都没有醒来。但是因为昨天夜里喝的实在太多,朱明就在做梦的时候,给自己来了个“热水澡”。 第四百四十七章:后传2 抱起萧婷月的瞬间,他便看到血液从萧婷月的腋下的肋骨处流了出来。 一种是炼气士在凝出自身道果之时,有一定机率出现伴生道火。这种道火取决于道果的属性强弱,称为伴生道火。 “是吗?”苏子程盯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盒子,没有贸然打开,而是放在了手里仔细的端详着,怕其中有诈。 不久之后,正在水雾中心盘坐的叶修突然感到周围天地间的灵气一滞,同时他自身的灵气仿佛也受到了某种规则的限制,竟然无法调动分毫,原本一直在维持的水雾道法也是瞬间开始消散。 “你是怎么知道的?”半响,萧婷月才缓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陈风。 平静的过了几天日子,这几天陈子乐偶尔去大学上课,同时收集帅气值,让帅气值突破到了四千多。 这几个高手,都是一等一的强者,和叶无道等排名前三的顶尖高手一般,实力相差不了多少吧。 唉,大街上露财,不招贼那不就对不起贼了。果然就有几个贼跟上了她们,前后左右簇拥着总是贴着他们几个走。 原心真仙,太初禁地的十大真仙,强大无比,实力在太初禁地之中,可谓是禁地之主第一人,无比的强大。不过,面对叶天,也是不敢动弹。 因为,在星空古路上,可以迅速提升自己的修为,相当于数千年乃至万年的苦修呢。毕竟,一般而言,一个大帝,不在星空古路上突破的话,在外面的其他大陆世界突破,突破之后,恐怕也是在万年甚至十万年以上了。 想到这里,楚凌傲满脸笑意,他身边的丹鼎宗宗主穆青,同样如此。 “好了好了,又是绿之王氏族干的好事对吧,我去带回来,这几天安娜就住在我家好了。”夜星辰哭笑不得的拍板决定,由于前一刻还保证现在就没能保护好安娜,吠舞罗成员都没有反对。 迦楼罗在说话之间,已然出手,恐怖拳罡,如彗星般划破苍穹,轰杀而来。 “找到了!”保持着挥刀的动作,在他们的不远处毒岛伢子脸上出现了成熟美丽的笑容。 齐宝不知道殿主是什么修为,但他知道白素的修为是超越炼虚的合道存在。 “没事。”陈易说完后,找了一棵树座下,飞羽本想过去陪陪陈易的,但是他看到陈易的脸色时,便没有走过去。 陆峥在这一刻,当机立断,直接停止分解曲子寿的道种,而是直接投入到通天棍之中,开始燃烧起来。 灵耀如此想着,巨大的双手上猛然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其上带着繁杂的纹络。 战斗在继续,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剑天涯上场了,洪天兴奋了起来。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问题。”光大叹气说道,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烦恼还不少。 上官虹一听也凑了过来,于是一场先去看谁的问题又被吵了半天,吵得将军府外的行人都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只可惜,龙九儿在战默羲的眼底,根本看不到他要奖励她的意思。 叶龙膝行两步跪倒她面前,拽着她的衣袖哀求。虽然他来之前已经预料到如今的局面,可亲耳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说出这样残忍的后果,他真的无法承受。 即使她们不议论,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设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了。 而如今的匈奴新皇也是知道拓跋枫实际上没有拓跋血脉,才能安心的放他一马。 也是,被看上了,高子轩还不得替她出气,来找他们两个的晦气。 在医疗部里面,这么大的机器,都能让她放进去,可见乾坤链的厉害。 “参见大将军!”周瑜和吴浩平几人看到了迈步靠近的慕灵,顿时便是上前了一步恭敬俯身拜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何时何地,七界星球再怎么进化,有一样东西都是大家公认追求的。 “旭哥,怎么你一下子就变得那么有才华,是不是被砸聪明了?”程宇好奇的打量着袁旭说道。 来不及阻止绿毛推暗月,陈澈眼睁睁地看着暗月被摔了一个屁股墩,急忙来拉她起来,却听到她低低的笑声。 夜麟总是睡,姬晴就这么看着,看着夜麟的袍子褪去黑色,越来越白,看着他身上的血迹缕缕淡化。 随着三人的推测,情况反而越加扑朔迷离起来,仿佛一团迷雾,让人找不到方向,心里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不踏实的感觉。 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其中大多都是时桑榆喜欢吃的。 天子剑灵平时总爱讽刺项飞宇几句,这次教导项飞宇倒是挺有人情味,而且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核弹并不只是有冲击波,巨大的火球亦同时将秦飞的肉体完全吞没。 “无他,只是不想让这姓何的王八羔子再回到军营祸害士兵,一个残废之人,齐云寨应该还看得住吧?”何元坤虽然残废了,但是谁知道他回去以后会不会苛责这千余将士,所以皮阳打算永绝后患。 “等会儿,我喝完了你再走,把杯子拿回去。”刘麻子喝水的时候,一直没松开手。 看到二人的表情,古天峰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威严地告诫道。 舌尖迅速撬开她紧紧咬住的贝齿,带着这日日夜夜的思念允吸着她嘴里的芬芳,熟悉的幽香弥漫在鼻尖让他不自觉的将她拥得更紧,似乎要将她嵌入骨髓。 “不说是吗?无璃,把她丢出去。”冷无尘的耐心有限,这便已经到了极致。 前几天,大儿李建成被二儿李世民五花大绑地送了回来,称其损兵折将后被俘,然后投了宇明。现被擒下交由父皇发落。 第四百四十九章:全剧终,我们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唐浩东冷笑:“哥裤裆里是带把的。老爷们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今天把话搁这儿,这四张照片我立刻消除,今后若是再用它跟你做生意,让我烂掉裤裆里的窝。”说完,唐浩东当着海如烟的面,删除照片。 叶香心里很是愤怒。怎么谁都想欺负自己!倒是可可听了男人的话低下头陷入沉默了。 李龙飞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看似透明的玻璃大门一开,两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走了进来。 “爱妃要逼供嘛?”赵睿扯过搭在软榻上的手帕子,捂着脖子,止住血,低声问道。 梁管事尴尬的笑了笑道:“冯前辈勿怪……”说完,梁管事抄起骰盅就摇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我们现在聚集了一千多人,不应该做点什么吗?还是说你想就这样一直逃到城战结束?看着城池被敌人攻下来?”萧如兰看出叶华脸上的不高兴,干脆用激将法激他一下。 叶香也是一愣,同是也看到了可可眼里的希冀。但是一想到苏果苏默他们还生死未卜,还是拒绝了。 “等等……”隧道形成的时候,冯六子突然大叫跳到了吕金的前面,把吕金给拦住了。 冷月静静的坐在院子中,此刻的馨兰宫有些冷清,只有吉祥和如意服侍她,而她没有要贴身丫鬟,因为她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有相信的必要。 叶华退出竞技场后被直接传诵到城内复活点,他怕黄铭追过来,迅速的钻进一个路口,一直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才把衣服都换回来,接紧把盒子拿出来,老一套的念咒,开启。。一副完整的胸骨出现在眼前。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人。”白墨紫怒吼,上前给了白少紫和西门飘雪一人一掌。 即便是强大到了武王级程度的强者,在听到了骨潮二字的时候双目中却依旧免不了的露出了一抹贪婪和疯狂的神色。显然是这骨潮并非是一般的存在。 林锐淡淡扫了二人一眼,没表示,径直走进了手机店,但见留有山羊胡的中年人正坐于维修台前修手机。 不过后者的效果从前还好,这一次唐唐入宫为妃再回来之后,十大长老悲哀的发现,威吓没用,只会将自己人威吓到。 凌、梁二老继续回到位置坐下,两大汉立在二老身旁,警惕四周。 “凌天巨剑—穿天斩”卿鸿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她刚才之所以一直跟着男废话,不过是在争取时间而已,如今大功已成,她便让他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穿天斩。 古春秋闻言浑身巨震,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定睛看了看,没错,神仙般的大师特意拎了两瓶老龙口白酒送给他。虽然再名贵的白酒他古春秋也不稀罕,但这两瓶却让他倍受惊宠,让他激动万分。 和叶梵天所在的玄天大陆有些类似,九霄界的血脉传承也带着某种天地法相般的姿态。 “是的,我亲眼看到贝蒂在他手中化成了灰,级变种人升级都是以吞噬为基础的,这您应该知道的,元帅自然也不例外。实际上元帅自从到达中级瓶颈位置后,已经很久没吃人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就是魔族的骄傲,天空越红,他们的战意就越强。 这龙蝎王通过自己的伶牙俐齿说服了神龙煞君后,便带领兄弟们以百万龙蝎精的作战实力在恒逻城外建起一座鬼王山,等待着大唐官军和取经人的到来。 “嘿嘿嘿~”凌雪儿以一个“老树盘根”的姿势挂在郭念菲的身上坏笑起来:“知道就好,还算你有些觉悟,带你去就是给老娘长脸的!”说着话,凌雪儿就在郭念菲的鼻头上捏了令下。 一路下来,郭念菲对着早就些麻木了,所以根本没什么感觉,所有人,无辜的也好,怎么的也好。对于郭念菲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 所谓的隐形墨水,哪有那么复杂,不过是特殊的化学药剂搭配而已。他上初中时做化学实验,至少知道好几种药剂配对,能够将液体从无色变成有色。最简单的,就是碘酒遇上淀粉,就自动变成红色。 "那……这个诱惑卡修斯的……呃……家伙是谁?"因为那个邪异的声音说他不是精灵,现再为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所以雷伊只好这么问了。 王的话中不难知道,他对于我还算满意,只要不横生枝节,我便能实现母亲的愿望。 这四处斩妖除魔的奇侠包飞了解到这里的灾情之后,便骑上自己的战马飞驰来到天豹山脚下,开始深藏在此地,寻找机会射杀豹妖,解救受难百姓。因为他每一次都把自己隐藏起来,这才使得兽妖毫无防备,回回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