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仕途：官道无疆》 第1章 入主东海 深秋的东海市。 天边刚刚出现一丝鱼肚白，片刻后就大亮起来。 位于东山西路浦江公馆11号楼9楼的位置。 这里的视野极其开阔。 顺着视线望去，仿佛能将整个江面都尽收眼底。 此刻。 伴随着旭日初升，不远处的江面上波光粼粼。 裹挟着泥沙的味道，晨风吹过水面，掠过过往船只上的桅杆。 而后在江边的步道上俏皮地掀起行人的衣角。 楼底下。 环卫工人推着翻斗车，很是仔细地洒扫着马路两旁的每一个角落。 东海市是一座很适合旅游的城市，旅游业每年创造的收益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两年随着建设“花园城市”口号的提出。 市政府在城市环境整治方面也是下了大力气。 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上。 尽管已是秋季。 但是仍然是绿草如茵，花团锦簇。 不过随着天气渐渐转凉。 街上的游人也变得稀少了许多。 浑然不复旅游旺季时节那种人声鼎沸的嘈杂和熙熙攘攘的喧嚣，反而显得异常静谧。 不远处。 在黑色的铁栅栏内。 绿色的草坪尽显生机勃勃。 在这个略微有些萧索和凋零的季节，一抹绿意无疑为眼前平添了几分俏皮和轻松的色彩。 而在草坪的中央，则是一株树龄超过300年，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粗大银杏。 金秋的银杏在初秋的风里身姿摇曳。 蓬松的树冠于晨光熹微中华荫如盖。 树下黄叶遍地。 金黄滚烫的色泽，仿佛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黄金毯。 惹得路经的游人不断地驻足，拍照和顿首称赞。 在这样一个季节。 仿佛连空气里都飘散着一丝成熟的味道。 …… 浦江。 临江的红河大楼巍巍耸立。 午后的斜阳透窗而入。 慵懒地轻抚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站在窗户边上。 看着远处江面上禹禹而行的船只，周扬深吸了口气。 轻放下安晓洁刚刚给他买的手机，熄灭手中的烟，走到窗口前，倚窗而立，抬头远远望去，满眼尽是繁华。 周扬仍然记得当年他离开东海远赴黄江的时候，临行前在下面的观景台上凭栏而望时的画面。 那时的自己从未想过离开这座城市。 今后究竟会以一种什么姿态再次回归。 不过世事如棋，下一步总是难以预料的。 离开东海这个地方，再次转身而回的人终归只是少数。 东海虽大。 居于此却极为不易。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周扬翻飞的思绪。 推开门进来的是一袭正装的俞方雨。 关于正式任调任周扬到东海市任职的消息是10月30日一大早就下发的。 这一次赴任东海。 周扬只带了几个人。 其中就包括俞方雨。 这一次来东海，俞方雨也顺利出任了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一职。 “领导！” “刚刚东海的夏市长打电话过来了。”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这个老夏，消息倒是灵通。” “什么事情？” 朝俞方雨瞥了一眼。 对于这个跟了自己好些年的秘书，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俞方雨为人谦逊、低调，而且做事情认真细致，无疑是一个十分胜任秘书工作的人选。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这一次调任东海，其实周扬已经萌生了让俞方雨下去锻炼的想法。 “夏市长主要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市委那边可能有相关的接待安排。” 夏市长是东海市的夏树林。 跟周扬也是老交情。 这一次周扬出任东海书记一职。 夏树林无疑是最为忐忑的。 虽说官场上后来居上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是像周扬这样如此迅速地成长起来的情况还是不多见。 夏树林人老成精。 自然知道他这一次来东海，必然是要大干一场的。 而且依着周扬的性格，既然来了东海，那进行人事调整就是必然会做的动作。 在这种情况下。 夏树林自然想提前探探他这位书记的口风。 “你回复老夏。” “我今天不过去了。” “等正式上任了再说吧。” “另外你告诉他，凡事不必多想。” 闻言俞方雨还想说什么。 不过见周扬已经转过身陷入沉思中，也只能离开房间出去打电话。 而身后。 周扬则再一次有些失神。 仿佛是在回味着空气里熟悉的味道。 也仿佛是在慢慢地适应眼前这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的画面。 其实在此之前。 对于自己的任命，周扬心里已经有所预料。 只不过通知正式下发的时候。 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触动。 毕竟这一路。 他走过山，走过水。 见识过壮丽的画卷。 也经历过大风大浪。 如今再次身处这座城市。 虽然压力重重。 但是总让他有一种重新出发，再次上路的意气风发。 其实有时候周扬也在想。 当年倘若他没有答应谭文山的提议离开东海市前往南江。 而是一直留在这个地方的话。 自己会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高度。 当然。 过去的东西是真的过去了。 假设其实是抛开了很多的考虑，仅仅只是单纯地做理论性的假设。 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没有去黄江。 自己多半要走更远的路，绕更大的弯。 …… 几天后。 同样是情形同样的人和时间。 唯一不同的就是周扬已经正式入住在了1号楼中。 “周书记，夏市长和邹书记已经到了。” 客厅里。 顾南北一脸恭敬地俯身在紧闭双眸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周扬耳侧说道。 作为办公室主任。 顾南北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以前的秘书长能够比拟的。 运气极好地被周扬看中一起去了东宁。 然后又担任了办公室主任。 其实顾南北心里也很清楚。 从任命下发的那一刻开始，他整个人生都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当然。 跟顾南北的运气同样不差的是秘书俞方雨。 从一个正处级干部成长到如今综合办主任、周扬的工作秘书。 他只花了5年的时间。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俞方雨的人生际遇比顾南北更好。 毕竟他的年龄比顾南北年轻了足足一轮还要多。 但是相比之下。 顾南北也好。 俞方雨也好。 心里都很清楚。 尽管他们已经人生际遇非凡。 但是在这一位的身边。 还有一个连他们都无法逾越过去的小人物，那就是柴文进。 （有没有看过第一部的兄弟？举个手！） 第2章 东海分歧 平心而论。 在顾南北和俞方雨看来，柴文进的地位确实十分特殊。 不能说鹤立鸡群这种自降身份的话。 但是这小子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例外情况。 既然是例外。 自然就有相对的普通，那就是领导的司机。 柴文进当然是司机。 这就是他现在的工作，也是今后的工作。 然而。 虽然没有明确的行政领导职务。 甚至连他干的主要工作仍然是给领导开车。 但是一个跟着领导将近20年的人，谁敢低估他在领导心里的地位。 他顾南北见了面，都要喊一声“小柴”。 这个小柴不比其他的称呼。 多了几分看重，少了几分上位者的自恃身份。 就算是顾南北跟俞方雨他们两个。 恐怕也不敢说在得到领导的信任方面，自己就一定能稳稳超过柴文进。 如果真要把现在领导身边的人做一个地位排名的话。 那无官无职的柴文进极有可能才是排第一的。 紧接着才是办公室主任顾南北。 秘书俞方雨。 负责安全工作的徐大川以及其他的人员。 “哦？” “他们人已经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对了，老顾啊，天东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领导班子现在配齐没有？” 听到领导突然提及天东的班子配置问题。 顾南北也不敢迟疑。 立马就介绍了一下整体情况。 “周书记，目前除了书记的人选还不确定，其余的基本上都已经配齐了。” “现在省长是李正同志，黄炜航同志则出任副书记。” 闻言点了点头。 周扬也没说什么。 其实关于天东的人事安排。 他个人早在去东宁的时候就已经跟相关的部门和领导专门谈过话。 按理说。 书记这个职务本来是应该让省长吕玉芬接的。 省长则由南江省委副书记李正出任。 但是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其他的人员安排。 他目前最属意的书记人选是翁燕君，而不是说话做事都不甚让他满意的吕玉芬。 只不过关于让翁燕君出任书记一职。 目前有关方面似乎还有些异议。 这其实也跟当下的人事格局有关系。 如今萧林升运筹帷幄。 起到的是一个把方向和平衡各方的作用。 而他周扬现在要走的也是跟萧林升同样的路子。 所以太过偏颇了肯定不好。 肖巍然、满明光和崔洋为首的众人。 以及以张孟安、季长安以及杨华钊这三位为首的几人。 在意见方面虽然难以统一。 但是影响力无疑是最大的。 唯有王学兵稍显得势单力薄了一些。 但是意见也很重要。 这一次翁燕君出任天东省委书记受阻，关键就在于张孟安和季长安这两位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 相比之下。 杨华钊恐怕还念着当初何铭泽和林建永的一丝旧情，没有旗帜鲜明地表态。 “赵红军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心底。 周扬也不禁有些感慨。 这一次赵红军接任东宁省委书记的职务。 看似水到渠成。 但是主要是因为他周扬的存在。 这才能够力排众议推动意见落实达到了这个目的。 然而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让时年才刚刚49的赵红军更进一步。 否则王学兵的处境恐怕要好上不少。 不过周扬也没有想太多。 因为东海市长夏树林跟市委副书记邹海鸣已经在秘书俞方雨的引导下走进了客厅。 “周书记！” “书记好！” 客厅里。 夏树林跟邹海鸣用不同的称呼跟周扬打了招呼。 “嗯，都坐吧。” “老夏你又胖了不少，反倒是海鸣的身体还需要加强锻炼啊。” 夏树林跟邹海鸣。 一个今年65。 一个是57。 年纪都不算小了，不过两人的体型正好跟年龄相反。 夏树林年纪大一些，反而微微有些发福。 而年纪更小的邹海鸣则略显的干瘦了些。 “书记，我这是天生的长肉很难，夏市长怕是过劳肥了。” 邹海鸣跟夏树林的私交还不错。 两个人虽然都跟周扬相交莫逆，当年杨华钊出任东海市委书记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是联手作为。 不过一个是铁杆的东海干部。 一个则是坚定的地方干部。 “是什么原因不重要，但是干工作身体是第一位的。” “老夏啊，没有一副好身体，搞好工作还是比较难的。” “怎么样？市里边一切都还好吧？” 其实对于这一次由自己出任东海市委书记的职务，周扬心里是早就有数的。 从个人威望上来讲，他自然不好跟萧林升去比较。 维护萧林升的地位。 这既是他个人的职责，也是开展工作要遵循的一贯原则。 所以任命下达之后。 周扬果断就南下赶赴东海。 这就有些类似于当年自己跟萧林升不可能同时在京任职的情况。 不过整体上来讲。 因为在天东和东宁多年的原因。 周扬对东海的情况确实不是很熟悉了。 毕竟从他离开东海开始，至今已经阔别足足二十多年时间。 自己也从当初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成了年过50的中年老男人。 别的不说。 就连闺女丫丫现在都已经25，儿子安平也已经20了。 儿子安平倒还好说。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少年老成，大了更是稳重的不行。 前两年刚刚考上京大，现在已经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 反倒是闺女丫丫从小到大他跟安晓洁都是操不断的心。 “总体上一切顺利。” “不过您也知道，东海的情况特殊，目前的问题也不少。”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想法上的问题。” “目前社会上的主流意识认为东海的国际化程度太高，容易引发社会问题。” “对于我们的一些举措社会上还有大量不同的声音。” 客厅里。 夏树林简单介绍了一下东海的基本情况。 一时间周扬的眉头也是皱得厉害。 夏树林说的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但是确实很棘手。 在他看来。 想做领头羊就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但是这些代价到底能不能被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目前国内随着大量海外人才的涌入。 也的确是产生了大量的社会问题。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确需要全盘考虑。 第3章 正式上任 “这个问题很重要。” “这一次会议已经很明确地界定了我们东海的定位。” “金融、航运和科技中心，旅游和服务型花园城市。”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完成这些目标就是空谈。” “我们很多干部的眼光也要发生变化，要跟得上时代。” “以前我们是以一时一地的眼光看问题，但是现在要变了。” “要有国际视野，全球视野。” “这样吧！老夏！这个工作就交给你去负责抓总。” “要尽快摸清楚社会上的舆论和主流思想动态，从干部工作入手，加强宣传教育。” “……” 客厅里。 周扬跟夏林升和邹海名聊了很长时间。 一直到身侧的生活秘书提醒他时间太晚了这才结束谈话。 “时间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 闻言夏树林跟邹海鸣也立即起身。 随即就跟着秘书俞方雨一起离开了1号楼。 等两人离开之后。 周扬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晚上10点多。 “方雨啊，看来明天又要挨骂咯。” 听到周扬的话。 俞方雨也是面露笑意。 “书记，丫丫今晚没给您打电话。” “我刚刚特意注意了一下，我估摸着她是不是也忘了这回事。” 一听俞方雨的话。 周扬也是一愣。 不过很快就笑道： “那看来不用挨骂了。” “这丫头自从当了队长，现在对我是一点都不客气。” “动不动就批评老周同志不讲政治。” 原来周扬上午就跟丫丫约好了晚上10点钟要通视频。 所以刚刚一看过了10点钟就知道丫丫指不定又要批评他不守时。 可能是年纪越来越大的原因。 其实周扬对儿女的态度也在发生很大的变化之中。 最明显的就是对闺女安顺越来越纵容。 对儿子安平反而越来越严格。 不过周扬心里也清楚。 安顺的性格决定了她绝对不会走自己的老子一样的路。 反而是在基地里可能更加适合她。 其实连周扬自己也没想到安顺会在那里如鱼得水。 唯一令他有些担心的就是闺女的安全问题。 所幸是回到了学校里沉淀了几年的时间。 也算是消失在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视线内。 …… 书房里。 洗漱完。 周扬并没有急着休息。 而是继续在看东海的一些材料。 顺便也要逐一批复和了解办公厅那边报送过来的一些情况。 以前不在现在这个位置的时候。 周扬其实也早就知道像关振林和林建永他们的时间安排很紧张。 可以说是细致到了每分钟的程度。 只不过真的当他自己也到了这一步的时候。 自己才能体会到这里面的苛刻程度。 因为职责所在。 到了他这个层次，报上来的材料几乎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问题。 上到国计民生大事。 下到鸡毛蒜皮。 可以说是无所不包。 实际上。 关于任命他为东海市委书记的通知是上午才下达的。 正式的任职仪式还没有举行。 按照安排。 这一次周扬出任东海市委书记，将会由两个重量级的人物陪同上任。 任职仪式的规模之大自然也是空前的。 一个是王学兵。 一个是组织部长肖巍然。 不过从地位上来讲。 这两位恐怕还不足以担当指导性的工作。 毕竟周扬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在绝大多数场合下他都是不逊色于他们的。 …… 11月5号。 在王学兵和肖巍然的陪同下。 周扬出席了东海市组织的任职大会。 跟以往的任职大会不同。 会上。 两位负责陪同的领导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讲话。 整个会议议程只有一个内容。 那就是兼任市委书记的周扬谈东海的工作。 讲话中。 周扬提出了一个极为鲜明的观点。 他认为： “世界形势变了，东海面临的任务和客观的环境也变了。” “东海各级干部身处变局之中，一定要坚定理想信念。” “扎实推进工作作风和工作方式的转变。” 并指出：“出各级领导干部务必要培养国际视野。” …… 盛大的任职仪式在短短的1个半小时内就宣布结束。 会后。 肖巍然跟王学兵因为任务在身并没有留在东海太久。 所以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就飞赴京城。 当天下午。 周扬亲自主持召开了东海市委常委会议。 在会上再一次强调了国际视野的重要性。 今天的东海市委大楼内。 各级领导干部无疑有着足够多的谈资和话题可以议论。 阔别东海二十多年后，周扬衣锦还乡重归东海。 对于很多东海的老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极为值得议论的话题。 更何况这一位履新东海，可不仅仅是出任书记那么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 这一位来东海。 显然不是有些声音所说的过来争权夺利的。 这纯属于无稽之谈。 毕竟时至今日。 周扬作为东海市的书记，早就已经没有必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个问题上面。 ……… 江湾区。 区委办公室内。 今天办公室里的气氛无疑有些异常的微妙。 一大早。 办公室里的人就一直在偷瞄对面的主任室。 作为区委办负责日常工作的副主任。 已经年过45的李家伟在周扬的一众秘书里面无疑是发展得最慢的一个。 46岁的正处级，而且还是委办副主任。 放在地方其实也不算是磕碜了。 但是如果相比于周扬其他的秘书，确实显得有些寒酸。 当然了。 即使如此。 别说是在江湾区。 其实就算是在整个东海市，也很少会有领导主动去找李家伟的麻烦。 现在看来。 这种做法无疑是极其明智的。 然而此刻。 在办公室里。 李家伟确实一脸无奈地盯着区委常委、委办主任苏红。 在出任区委常委、委办主任之前。 苏红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外调任职，前两年才刚刚调回江湾区。 不过兜兜转转之后，她跟李家伟又凑成了一对搭档，跟当年在经贸委如出一辙。 而且现任区委书记正是当年的经贸委副主任王琪。 “我看你就是死脑筋，榆木疙瘩。” 听到苏红的话，李家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4章 小棉袄找男朋友了 “周书记是你以前的直属领导。” “这层关系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区里王书记也比不上。” “有这层关系，你去见见自己的老领导有什么好怕的。” “怕人家在背后说闲话？” 虽然已经高居副厅级干部了。 但是苏红还是跟当年一样口直心快。 几句话就说得李家伟进退不是。 “苏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能省事就省事，不是怕说闲话，是我实在是不想去做这种事情。” “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目标，好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闻言苏红也是无语得厉害。 李家伟是什么脾气她自然知道，两人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 这家伙就是一个真佛系。 这么多年了。 周书记在西江的秘书如今都到了省委书记的层次。 而作为周书记的第一任秘书，居然还在正处的位置上躺平。 当然了。 这的确也跟李家伟的家庭情况有关系。 作为东海本地人。 他的确是衣食无忧，那种争权夺利的事情跟他比较远。 实际上。 这些年在江湾区，李家伟本身就是个例外。 历任区委领导对他都可以说是格外优待。 不过李家伟也确实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能干到正处已经算是纯粹凭资历熬上来的。 “行了行了，你就继续钻你的牛角尖吧。” 摆了摆手。 苏红也懒得跟李家伟磨嘴皮子。 与此同时。 在区委书记办公室里。 已经年届六十的王琪看着桌子上的那张合影。 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来是透露出一种什么意思。 这张照片是很多年前拍的。 她一直保留至今。 当年她受邀参加时任经贸委副主任谭超然的生日宴。 作为经贸委的三个主要负责人之一。 谭超然提议拍一张照片合影留念。 上面不仅有主任周扬、副主任谭超然。 还有周扬的妻子安晓洁。 在谭超然手里面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正是周扬的闺女丫丫。 如今时过境迁。 这两位如今都是位高权重。 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当年的周主任还是回东海了！ 而且还是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方式。 人生在世。 衣锦还乡也不过如此啊。 现在的东海市，怕是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个消息吧。 办公室里。 王琪叹了口气。 心思也是复杂得厉害。 实际上感慨的又何止只是一个王琪而已。 当天晚上。 东海卫视的新闻频道花了极大的篇幅报道了周扬出任东海市委书记的干部大会情况。 随即又播报了周扬首次主持东海市委常委会议的画面。 而此时。 在位于浦江区的某个小区客厅里。 盯着电视画面上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 尽管早就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当年的很多旧事也渐渐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角落里。 然而即使如此。 再一次看到这张面孔的时候。 王瑾同样是神情复杂。 她跟周扬同岁。 掐指一算，两人都已经五十了。 时间过的确实很快啊。 脑海中。 王瑾依稀记得曾经在东海大学的校园里， 有一个十分朴素。 但是却很大方稳重的大男孩捧着花束在宿舍楼下等自己的画面。 只是可惜年少不知花娇…… “祝贺你！” 默默地在心底念叨了一句。 沙发上。 王瑾心底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怨恨也好、懊恼也罢。 种种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宛如决堤一般宣泄出来。 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泪如雨下。 她并不否认。 尽管自己已经年过半百。 尽管她已经早就嫁为人妇，为人父母。 甚至早就结束了一段不幸的婚姻，尝遍了人情冷暖。 但是只有王瑾自己才知道。 在她的人生中。 只有跟周扬在一起的那几年才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的她。 可以刁蛮。 可以任性。 可以一个不高兴就给喜欢的人使脸色。 她心底其实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忘记过那道身影。 只不过被藏到了心底深处最隐秘的角落里。 上面积满了灰尘，连轮廓都再也看不见。 一直到刚才的那一瞬。 所有的一切才浮上心头。 …… 不过对于周扬而言。 他自然不再有时间和精力去回顾这么多的陈年旧事。 1号楼的疗养室里。 周大书记慵懒地趴在按摩床上。 身侧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子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摁着脑袋和肩背。 到了他现在这个级别，身边是有一个完整的医疗保健团队的。 现在给他按摩的就是专门负责周扬个人保健的保健医生王爱玲。 “周书记，您还是坐的时间太久了。” “这样容易导致颈椎跟脊柱骨僵硬。” “我看呐您还是稍微运动运动才好。” “否则长期以往的话，肯定要出现肩周炎和颈椎病。” 闻言周扬也没说话。 王爱玲低头看了一眼。 见趴在按摩床上的周扬竟然已经睡了下去。 这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轻轻地替他推拿着背部的肌肉。 不过还没过几分钟。 秘书俞方雨就推开门进来，周扬瞬间也就被惊醒了。 “什么事？” “校长，是丫丫的电话。” 闻言周扬立马摆了摆手，随即就爬起来坐着，这才接过手机。 视频里正是一身迷彩服打扮的闺女安顺。 “丫丫。” 然而视频里。 一看周扬穿着睡衣的样子。 丫丫立马就笑骂着喊道： “老周同志，你是不是肩膀又犯疼了？” “我不是让你工作一会儿就起来活动一下嘛。” “爸爸哪里有时间，这不是让你王阿姨给我按按。” “我听你妈说你有特殊任务，今年过年又不回来了？” 说到这个事情周扬也是无奈。 他是位高权重不假。 但是连续好几个年都是孤寡老人。 女儿在部队里不回家。 儿子倒是孝顺。 但是逢年过节也不回家。 不是去东江陪爷爷奶奶过年，就是去娄底陪外公外婆过年。 总之就没一个年是轮到自己的。 要不是安晓洁不离不弃，他这个年都可以直接不过了。 “我妈就是话多，都不知道收敛收敛。” “我都跟她说了不要告诉你，还给我搞突然袭击，真是个叛徒。” 视频里。 听到周扬的话。 丫丫也是忍不住埋汰了几句。 随即父女俩就大眼瞪小眼地愣在那里。 一直到丫丫突然开口道： “爸爸，我找男朋友了。” 第5章 女婿叫唐老鸭? 屋子里。 周扬手掌心里抓着手机。 然而就在丫丫的话刚说完的那一刹那。 他几乎是噌地一下子就从按摩床上爬了起来起来。 半人高的按摩床用于支撑的轮脚似乎有些打滑。 受力之下。 突然向后滑出去稍许。 一时间就响起哐当一声。 猛然失去重心的周扬脚底下一个踉跄，身体差点没站稳直接倒下去。 要不是边上俞方雨扶了他一把。 指不定就要摔在地上。 不过即使如此。 身侧的架子上面，用来盛放毛巾的铜盘还是被他撞得打翻了掉到地上。 惊得身侧得俞方雨差点扔掉手里的东西。 “周书记，您没事吧？” 见状边上的医生王爱玲也是吓得不轻。 毕竟这一位要是摔出毛病来，那可不是小事情。 “没事，你们不要紧张。” “紧张什么？” 有些懊恼地摆了摆手。 周扬稍稍缓了缓手臂，这才拿着手机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 深吸了口气。 立马就拿起手机。 与此同时。 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自然。 视频里。 另一头的丫丫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 “没事，刚刚脚底下打滑。”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找男朋友？这是好事啊。” “你奶奶早就让你找对象了，是哪里人啊？” 屋子里。 周扬的话很是平静，声音也很柔和。 脸色更是如常。 然而此刻站在一侧的俞方雨却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周书记的棉大衣…不，是小棉袄居然找男朋友了！ 在他看来，这的确好像是个挺平常的事情。 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丫丫的年龄已经不算小。 12年出生。 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二十六，大姑娘了， 问题是。 领导家的这个小棉袄如果找男朋友的话，那恐怕要受到不少的关注了。 俞方雨默默在心底数了一遍。 到底会有多少人关注这个问题。 然而粗略的数了一遍之后。 一时间他也不由得默默地给那个运气好的毛头小子捏了把冷汗。 不说其他的。 一般人光是见这么多人恐怕都要头皮发麻好些天吧。 屋子里。 看着领导明显有些压住火气样子。 似乎生怕声音大了丫丫立马给他甩脸色挂电话。 俞方雨也是想笑不敢笑。 而此刻。 视频里。 丫丫一听这话。 果然立马就变了变脸问道： “咋地？老周同志你是不是又要教育我了？” “咱们可不兴说话不算数。” “你说过要是找男朋友得让我自己来，不允许给我安排结婚对象的。” “上次今奶奶跟谭爷爷都在，他们能作证的。” “你要是耍赖皮我就打电话给他们。” 然而这一头，听到结婚对象四个字。 周扬差点就破口大骂。 结婚？ 结什么婚？ 我一个岳父泰山还没见过人呢，竟然就扯上结婚了。 这事儿绝对不可能。 现在的周扬无疑就是个普通的老父亲。 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闺女。 连人都没见上就想娶回去。 哪有这么美的事情。 跟丫丫谈恋爱的那小子\/ 不给他来个十八罗汉阵闯一闯都不要妄想。 不过气归气。 周扬还是忍住心底的火气。 和颜悦色地笑道： “爸爸没有那个意思。” “这我闺女找男朋友了，作为老父亲。” “我问问是什么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是哪里人，现在是干什么的。谈过几个女朋友这么一个问题应该不过分吧？” 听到周扬的话。 俞方雨跟王爱玲对视了一眼都是憋着不敢笑。 周书记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中间是逗号还是顿号。 要是顿号的话。 那还真是一个问题。 就是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长啊。 掰开手指头算的话。 那差不多也把该问的都问了一个遍了。 “老周同志，你这叫一个问题吗？” “亏你还是个老同志，一个问题跟一堆问题难道分不清楚。” “照你这么问，就唐老鸭那张笨嘴，肯定过不了关。” “就知道你肯定要埋汰我。” “我不跟你说了，我给谭爷爷和今奶奶打电话去。” 视频里。 丫丫说完真准备挂电话。 见状周扬也没办法。 只好板着脸说道： “你给谁打电话也不行。” “周安顺，今天你要是敢打这个电话。”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把他给我抓回来。” 然而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丫丫刚才说的那句唐老鸭。 一时间周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唐老鸭？ 这是什么破名字。 难不成我周扬竟然要找个叫唐老鸭的女婿？ 然而不等他开口。 丫丫立马就脸色一正说道： “爸，你有意思嘛，你闺女我又不傻！” 房间里。 难得听到丫丫一本正经的语气。 俞方雨心里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实际上。 他认识丫丫的时间不长。 而且也才见过一两面。 不过这几年领导的手机基本上都是放在他手上。 所以每次丫丫打电话过来都是通过他跟领导联系。 时间长了对丫丫的性格自然很清楚。 现在丫丫这么正儿八经地开口。 那就说明这次谈恋爱还就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或者玩玩。 只是俞方雨都能想到这一点。 周扬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一时间他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着自己跟安晓洁的年纪与日俱增。 儿女也在一天天地长大，周扬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真的突然听到闺女竟然有了男朋友的时候。 他心底还是难免会有些舍不得。 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一直到丫丫似乎真的恼了挂了视频。 周扬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儿大不由爹啊。 “周书记，要么我再给您按按？” 察觉到周扬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王爱玲也只好凑到周扬耳侧小声问道。 “算了，不按了，哪有心情。” 摆了摆手。 周扬也没多说什么就起身穿好衣服回了书房里。 坐下来刚想拿起手机给安晓洁打个电话。 想了想又放下来。 此前因为岳父安弘宇的身体不是很好。 安晓洁就请假回了一趟娄底。 连带着到现在为止，周扬还没回过位于锦江兰亭小区的家里。 第6章 老父亲的心思 其实按照周扬的身份。 办公厅当然在园子那边给他留了一栋院子。 不过这一次调任东海兼任市委书记职务。 考虑到工作的便利。 周扬仍然是同意了市委办公厅的安排住在了1号楼里面。 锦江兰亭那边虽然条件也不错。 但是毕竟是民用住宅区，安保工作确实不好做。 给别人添麻烦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 “书记，这是市委组织部黄烨同志送过来的全市厅局级及以上干部的名单。” …… 书房里。 俞方雨把厚厚的一份文件放到周扬的办公桌上说道。 不过他明显看得出来领导现在有些心不在焉。 估摸着十有八九还是在想着丫丫的事情。 对于领导自己的家事。 作为秘书。 俞方雨当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周扬一句话还是让俞方雨陷入了沉思中。 “方雨啊，你觉得丫丫这个男朋友靠谱还是不靠谱？” 俞方雨自然看得出来。 现在自己面前的领导并不能用领导的身份去揣测。 而更应该用一个老父亲的身份去被看待。 但是他更清楚。 既然到了领导现在的层次，那子女的婚姻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当然。 丫丫的情况特殊。 毕竟在俞方雨看来，安平更可能会被周书记大力培养。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丫丫恐怕还真有可能会经历自由恋爱。 而且有可能跟自己挑中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里面。 相比之下。 安平怕是就要接受安排了。 不过很显然的是。 关于丫丫的婚事，相比于安平恐怕受到的关注程度只会高不会低。 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想让丫丫进门做媳妇的人恐怕不知道有多少。 想到这里。 俞方雨浅浅笑了笑道： “书记，丫丫的那孩子的主见虽然看起来很大，不过感情这个事情往往会令人失去理智。” “谈恋爱是好事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只是丫丫找什么人做男朋友，我看是不是要先看看人再说。” 实际上。 俞方雨这一番话已经是十分保守了。 对丫丫那个小姑娘，他谈不上有多了解和熟悉，但是有一点俞方雨很清楚。 领导周扬对丫丫的婚姻问题看得很重。 所以领导亲自把关，这恐怕是最重要的标准。 而丫丫的个人喜好，则最好是跟领导的标准有比较高的重合度。 如果那个好运的小伙子真的能入得了领导周扬的法眼的话。 那就是他自己的人生造化了。 书房里。 周扬闻言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点了根烟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见状俞方雨也不说话，小心翼翼地给办公桌上的茶杯里倒满了水。 随即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 然而此刻。 远在位于海岸线数千公里以外的某处岛屿上。 夕阳西下。 被夕阳的余晖染透的海面上水波荡漾，白浪翻滚。 此刻。 在海滩上不仅仅有正在训练的年轻人。 还有不少正在休假或者休憩的人影。 而在远离人群的位置。 两道修长的人影正在肩并肩地坐在海边的石块上。 25岁的丫丫已然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将近5年的均旅生涯，更让她清秀的眉眼间多了一丝逼人的英气。 只不过眼下丫丫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惆怅。 老头子的话音她当然听得出来。 自己找的男朋友。 作为老父亲，他反对肯定是不会反对。 但是能不能达到他的要求，就看身边的这个傻子有没有本事了。 想到这里。 丫丫白了一眼身侧那个裸露着上身，只穿着一件迷彩裤的男人一眼。 “唐老鸭，你到底是要跟我回去见我爸妈，还是继续在这里看你的飞行日志。” “我跟你讲，我妈对大头兵可没什么好印象。” 一想起安晓洁当年反对自己参军入伍的样子。 丫丫就不由得有些头疼。 丫丫当然不傻。 以老爸的身份和地位，自己找的男朋友肯定不能是个蠢蛋。 唐兵的确很出色。 虽然家境比较普通，就是寻常人家的出身。 但是当年高考能以全县第一的身份考上航空航天大学。 然后参加招飞进入某部后，不到几年就成了海航的精英飞行员。 其后更是执行了数次艰巨的任务。 不仅仅一战成名。 而且还凭借战绩拿到了数次功劳。 唐兵自然不是傻蛋。 然而丫丫心里也很清楚。 唐兵就算是再出色。 但是跟自己那个讨厌的老爸相比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28岁的老爸……好像已经是不小的领导了。 “大头兵怎么了？” “大头兵是保家卫国的忠诚卫士，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最优秀的飞行员……” 见丫丫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唐兵顿时就不说话了。 “其实做飞行员确实是我从小到大的理想。”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能飞上最好的飞机已经是我最大的快乐了。” 作为一个自小就向往蓝天。 喜欢坐在飞机里面角逐天空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兵明显有些落寞。 只是他也很清楚。 女朋友周安顺大概率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天上飞。 “那如果让你回总部任职，你愿意吗？” 习习海风之中。 丫丫突然伸手捋了捋发丝扭头问道。 “回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回京任职？” 沙滩上。 唐兵闻言扭头朝丫丫看了一眼。 似乎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 “对。回京任职。” “唐老鸭，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把我娶回家，那就只能调任了。” “至于留在这里…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老爸的性格丫丫很清楚。 他最疼自己不过了。 如果真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耍赖皮。 别说是留在这里，就是直接换个地方到更远的地方都没问题。 但是自己的这些手段在老妈那里肯定是不会奏效的。 老妈安晓的性格，丫丫从小到大就看得清清楚楚。 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老妈。 一旦发起脾气来，就是老周同志都要认怂。 “我倒是想回京任职，但是你太看得起我了。” “这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哪有那么容易。” 第7章 老头子的任务 苦笑了笑。 唐兵虽然性格忠厚老实，不擅长交际。 但是也能猜到女朋友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 只不过涉及到自己的调动问题，唐兵也不敢肯定能成。 “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只要你愿意，我肯定有办法。” “大不了我去找老……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信。” 从唐兵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 丫丫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情绪也骤然消失变得再次灵动起来。 以唐兵的能力。 想调职自然直千难万难。 但是在丫丫看来。 有老周同志在，这当然是一件小事情。 远处的海面上。 带着一丝腥咸味道的海风拂面而来。 光着洁白的脚丫子踩在细沙上。 一身迷彩服的丫丫此刻宛如一只精灵踏浪着细浪飞奔。 百灵鸟一般的声音随风而远去。 实际上对于丫丫而言。 离开家这么多年。 自己也确实该回去了。 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都要八十高寿。 再不回去，人生肯定会多很多遗憾。 还有安平那个小萝卜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姐弟俩平时虽然也有联系。 不过都是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 而此刻。 远在京大的操场上。 正在夜跑的安平突然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口气泻下来。 他也懒得跑了，绕着操场走了两圈这才拿着放在操场角落的背包出来。 然而刚刚走到自行车边上。 安平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 也只能无奈地朝前面拐角的停车场走过去。 在靠近停车场外围的位置。 此时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幻影最新款新能源跑车。 安平敲了敲车门。 等车窗上的玻璃拉下去之后。 立马就从车子探出半个脑袋。 精致的五官即使是天天看着这张脸的安平。 也不由得觉得安排这么一个人成天跟着自己有些不太好。 “有事？” 清冷的声音从车子里传出来。 安平倒是不介意。 他反正是熟悉了这张冷脸加声音。 “没事，我今晚8点钟约了人吃夜宵。” “晚上吃完饭回宿舍睡，要么秦姐别等我了，自己先回去？” 安平来京大上学，老周家自然早就置办了房产。 “没事，你玩你的，别管我。” “对了，刚刚你爸给我打电话了。” “说打你的电话没人接，你等会抽空给他回个电话。” 说到周扬的时候。 秦雯脸上的表情明显更加严肃了几分。 “行吧，那你自己弄点吃的。” 说完安平也没有继续跟秦雯闲聊就原路返回推着自行车走了。 不过一想到老爸给他打了电话自己还没接上。 安平心底也是有些发愁。 在老周家。 他跟姐姐安顺完全就是两个待遇。 姐姐从小到大都是叛逆孩子，偏偏老爸还一直护着她。 结果到了自己这里。 那就完全调了个个儿，完全称得上是怎么严格怎么来。 即使是到了现在。 自己都上大学了。 老爸还要时不时给他上上思想教育课。 想了好一会儿，安平这才给周扬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怎么不接电话？” 果不其然。 电话一接通。 话筒里立马就传来老爸很是低沉的声音。 “刚刚在跑步呢。” 嗯了一声话筒里就没了其他声音。 不过安平也不急着。 他知道老爸的习惯，这会儿十有八九又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其实安平猜的很对。 此刻周扬确实是在思考问题。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是在考虑闺女丫丫说的那个男朋友的事情。 既然闺女找男朋友拦不住。 那他自然不用白费心思去把人拆散。 不过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被人带走了。 所以现在他想做的就是找个人去看看丫丫找的那个男朋友到底怎么样。 而这个人选恐怕没有比儿子安平更为合适的了。 虽然对儿子极为严格。 但是周扬也很清楚。 儿子安平不管是身上的那股稳重劲。 还是自身的能力见识都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你姐姐今天她打电话回来说是找了个男朋友。” “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想让你去看看人到底怎么样。” 京大校园里。 听到话筒里周扬的声音，安平也是立马一愣。 让自己去考察姐姐的男朋友，未来的姐夫？ 这…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如果是让自己去基地当兵，安平一百个愿意。 但是去干这事儿……一想到姐姐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安平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自己根本就惹不起啊。 “怎么？有问题吗？” 见儿子半天不说话，周扬也是没好气地问道。 这小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副少年老成的性子。 跟自己和安晓洁谁都不像，也不知道随了谁的脾气。 “爸，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我可以请几天假。” “但是我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让我去那不是让羊入虎口吗。” 自己能压得住姐姐周安顺？ 安平连想都不敢想。 整个老周家，唯一能压得住姐姐的恐怕只有老妈。 然而一听儿子的话。 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这小子倒是坦诚。 儿子怕闺女，这是周扬早就知道的事情。 没办法，血脉压制比什么权威都管用。 但是这小子也太怂了，一点都不像自己。 “什么羊入虎口，你姐姐是老虎吗？” “别废话，赶紧的请假过去。” “回头你妈会跟你联系，至于去那边的手续，你让小秦去给你办。” 说完也不给安平回答的机会，周扬就直接挂了电话。 而愣在原地的安平也是一脸的无语。 老头子还真是够为难人的。 姐姐安顺是不是老虎，难道他不清楚啊！ 不是四只腿的老虎，但是她这个两条腿的人形老虎比四条腿的可怕多了。 然而老爸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安平也知道没有第二种选择。 只好老老实实地给秦雯发了条消息过去。 这才跨上自行车直奔跟同学约的地方。 而另一侧。 接到安平的信息。 跑车里面躺着的秦雯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 而此时此刻。 赶到跟同学约定的地点。 安平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电子牌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几个混蛋！ 不是说好去吃夜宵的吗。 怎么夜宵还吃到酒吧来了。 第8章 啥?周少? 夜幕渐浓。 在位于京大不远处的橙瑟酒吧内。 刺鼻的酒精的味道在推开玻璃门的那一瞬就扑面而来。 酒吧里独特的。 混杂着音乐和男女低声笑闹的声音随之也落入耳中。 对于安平来说，这种环境他自然并不陌生。 只不过以他打小就喜欢安静的性格。 他对这种地方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安平，这边这边。” 就在他皱眉之际。 酒吧进门后，通往包厢的走廊那边。 突然有一道人影跑出来朝他招手喊道。 正是安平同班的学生林之华。 “怎么这么晚，我们都搞完第一轮了。” “对了，你那个表姐没来？” 说着林志华就朝酒吧门口张望了两眼。 既然要一直跟在安平身侧。 秦雯自然也不可能一直不出现在安平的熟人视线里。 所以为了方便执行任务。 秦雯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周安平的表姐。 而且同样是京大的学生。 只不过正在读研而已。 对于安平的这个表姐，不少人可是垂涎三尺的。 “她有事就不过来了。” “现在已经8点多了，你们打算玩到几点？” “不是说好了去吃烧烤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在老周家。 相比于闺女丫丫大学时候的胆子之大。 儿子安平确实规矩的不像是个年轻人。 10点之前一定会回到宿舍或者家里。 这既是周扬对儿子的要求。 也是安平一直都很坚持的一个习惯。 “计划临时有变。” “我跟你说，伍飞带了几个朋友过来。” “据说家里挺有背景的。” “而且你敢信，那家伙竟然带了个小明星一起。” “就是前段时间上映的那部《星空》的女三号，演科学家的那个。” 酒吧里。 听着林志华的声音。 安平的脸色依旧很平静。 不过林志华说的那个明星他似乎隐约有些印象。 倒不是对方有多火。 而是《星空》这部科幻片的导演和投资人他都认识。 当初这部电影上映之前。 作为导演的干妈宁晓菲。 另外就是作为投资人的龙城文化董事长田若男还给他寄来了首映式的票。 首映式结束之后他参加过一场酒会。 当时他就见过那个叫汪蓝英的女孩子。 没想到伍飞还有这种关系。 …… 11月初的京城已经有些发寒了。 但是酒吧里仍然很是火热。 同学了两年。 看到安平脸上不为所动的表情，林志华倒是了解他的性格。 如果是一开始刚刚见面的时候。 他当然也会跟班上有些同学一样认为安平是故作清高。 但是接触的时间长了。 他倒是清楚人家的性格就是如此。 除了搞理论研究、做社会实践和体育运动。 安平仿佛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其实有时候林志华也好奇。 这都什么年代了。 居然还会有这种跟看破红尘一样的同龄人存在。 “你放心吧，咱们约好了玩到9点半，时间一到准时回去。” “到时候他们要是还有其他安排咱俩先撤。”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他10点前回去倒不是单纯的因为习惯和家里的要求的问题。 实际上。 早在两年前他上大学开始。 老妈就已经正式对他的生活方式解禁了。 再也没有所谓的宵禁时间。 不过每天晚上10点左右。 他都要回去给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打视频聊一聊。 爷爷奶奶从前些年姐姐安顺上大学开始就回东江长住了。 两个老人就他这一个孙子。 儿子儿媳妇都不在身边。 老爸老妈忙起来有时候大半年都不见得能回趟家。 陪两个老人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头上。 外公外婆那边稍微好一点。 舅舅跟舅妈时不时还能带表弟安兴回趟家。 不过每隔几天打个视频电话也成了习惯。 “那就行。” …… 此刻。 在位于酒吧走廊尽头的一个大包厢里。 约莫十几个年轻人正围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边。 玩的也是时下一个很流行的游戏。 除了安平的两个室友和几个同学以外。 其余的七八个人都是陌生面孔。 游戏的规则倒是简单。 众人也看得出来玩得很有兴致。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推开。 林志华带着安平走进来。 除了安平的几个同学以外。 其余几个人看到安平明显多瞅了两眼，尤其是几个女孩子。 20岁的安平除了身高继承了周扬的大个子以外。 五官结合了周扬跟安晓洁的特征，确实算得上是很帅气。 而且自小就锻炼的原因，身材也是很不错。 “老幺！你可算是来了。” “再不来我就要报警找人了！” “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 包厢里。 说话的正是安平的室友伍飞。 这家伙是京城本地人。 家里条件可以算得上是极好的。 据说爷爷辈还有人以前是不小的干部。 “叶哥。” “这是我们宿舍的老幺周安平，他可是我们京大的学霸。” “安平，这是我哥们儿叶海波。” “还有这个，老蒋，蒋少鹏，他们都是电影学院的。” “她你认识不？” 说着。 伍飞就指着坐在蒋少鹏和叶海波身侧一个穿着及膝短裙的女孩子问道。 虽然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暗。 不过安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刚刚林志华说的那个女明星汪蓝英。 然而。 就在伍飞的声音刚落下后。 不等安平开口。 在包厢众人一阵诧异的眼神中。 汪蓝英竟然主动站起来。 甚至明显有些拘谨地朝刚刚进来的周安平打了声招呼。 “周少您好，没想到又跟您见面了。” 毫无疑问汪蓝英的这一句话绝对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实际上。 汪蓝英的话刚一说完。 包厢里众人顿时就愣住了。 尤其是伍飞身侧的几个同学更是一脸的夸张。 “啥？” “周少？” “我去，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俗的称呼。” “安平，你不会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然而。 笑归笑。 闹归闹。 但是作为本地人的伍飞，以及他带来的那几个哥们。 却有些若有所思地朝安平看了一眼。 其他人不明所以也就算了。 他们当然知道“周少”这个称呼听起来老古董。 但是在某些圈子里却是一直存在的。 第9章 狗血情节 包厢里。 被汪蓝英一眼就认出自己来。 安平也是无奈至极。 谁知道今天晚上伍飞这个王八蛋会带其他人过来。 而且还正好是带了认识自己的熟人。 不过既然人家都主动打招呼了，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蛮巧！” 随即也不说话。 仿佛眼前的汪蓝英压根就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然而更令包厢里众人诧异的是。 听到安平冷冷清清，有些像是应付的一句话。 刚刚在众人眼里看来还有些高冷女神范的汪蓝英。 此刻却顾不得众人的诧异。 而是立马就小心翼翼地起身朝安平点了点头。 随即才坐了下来。 实际上。 此刻盯着面前的安平。 汪蓝英也是意外的不行。 安平到底是什么身份。 其实汪蓝英也不知道。 但是刚刚因为一部电影在娱乐圈里崭露头角的汪蓝英很清楚地记得。 当初在公司举办的首映式酒会上。 就连公司老板兼导演的宁晓菲。 另外就是传言中的红河大老板张毛毛都对周安平格外的亲密。 那种亲密完全就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当然。 她记得最清楚的事，这个周安平对老板宁晓菲的称呼竟然是干妈。 要知道。 了解娱乐圈的人谁不知道。 如今已经转型成了导演和娱乐公司老板的宁晓菲能量很大。 把这一位叫干妈。 这个周安平自然不可能简单得了。 …… 然而此时此刻。 碰到汪蓝英安平也是觉得麻烦。 倒不是其他的原因。 而是汪蓝英这么一番举动，回去自己肯定得费口水跟几个室友解释。 实际上。 不用等到回去。 他刚说完室友伍飞就鬼叫了起来。 “卧槽老幺！” “你啥时候跟汪大明星认识的，我们咋不知道。” 看到安平脸上无奈的表情。 汪蓝英这一次倒是很主动地解释了一番。 “其实也不算认识吧，就是上次有个活动跟周少见过一面。” 伍飞这才有些不相信地盯着两人看了看。 不过很快。 汪蓝英就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出去了。 实际上刚一出包厢门。 她立马就给老板宁晓菲发了个消息过去。 说是是在酒吧里看到您干儿子了。 之所以发这个消息。 汪蓝英自然也是有想法的。 能挤进娱乐圈。 而且还能得到饰演三号女主角。 汪蓝英自然也不是那么心思单纯的人。 只不过相比于一些娱乐圈的老油条而言，她的道行更浅一点。 知道周安平跟老板的关系。 她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果不其然。 消息刚发过去，她立马就接到了宁晓菲的电话。 “宁导。” “蓝英，你那个信息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看到安平了？” 话筒里传来宁晓菲的声音。 从宁晓菲嘴里听到“安平”这个名字。 汪蓝英自然知道自己判断对了。 “是的宁导。” “今晚我们有几个同学一起出来玩。” “没想到约了几个人里面正好看到周少。” 话筒另一头。 宁晓菲闻言也是沉默了片刻。 随后简单跟汪蓝英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 不过汪蓝英明显听得出来。 那位宁导跟她说话的语气确确实实是亲近了几分。 回到包厢后。 汪蓝英朝正在一本正经地跟众人一起玩游戏的周安平看了一眼。 不过倒是没有逾矩地做其他的动作。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 实际上原本安平是不打算待到9点半才走的。 不过玩游戏玩了一圈下来。 他发现伍飞叫来的这几个朋友，怎么说呢？ 并不像是那种喜欢到酒吧里来找乐子的坏胚。 而是单纯地凑到一起玩玩游戏。 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尤其是那个叫叶海波的男生。 嘴巴是损了一点。 但是性格豪爽得很。 不过玩到接近9点钟的时候。 包厢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 随即众人就看到刚刚出去上厕所的两个女生中。 其中一个叫郑海霞的女生竟然一脸哭腔地跑了进来。 “伍飞，你快去看看。” “刘颖在厕所那边被人拦住了。” 听到郑海霞的声音。 叶海波第一个就跳起来。 “卧槽，谁特么这么有种啊。” “竟然敢拦我们的人，赶紧去看看。” 说完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紧接着其余几个人也是紧随其后出了包厢。 此刻。 在酒吧后面的卫生间门口。 见众人都跑了过去，安平也只好也跟着一起。 不过脑瓜子里却预感肯定又要有麻烦事。 果不其然。 等到了卫生间外面的走廊里。 他立马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前面推推搡搡。 冲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伍飞跟叶海波。 而另一侧则是几个看起来应该不是学生的小青年。 其中一个手上还夹着烟。 不过让安平有些意外的是。 伍飞似乎跟其中领头的人认识。 “唐哥，都是熟人。” “刘颖是我同学，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么就算了吧。” “回头我请你。” 闻言。 安平立马就朝那个姓唐的小平头看过去。 不过看清楚对方五官的时候，安平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然而听到伍飞的话。 姓唐的小平头虽然没骂娘。 但是语气明显也不是很好。 “哟！伍飞跟海波都在啊，你们在正好。” “伍飞，倒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问题是你这个同学有点过分啊。” “我哥们儿不过是冲她吹了几声口哨，她就拿垃圾桶砸人家。” “小兵，她是砸你了没错吧。” 那个叫小兵的男生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刘颖闻言立马就喊了起来。 “你别胡说八道好吧，你问问他只是吹口哨吗。” “他……” 走廊里。 刘颖他他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刘颖，你直接说。” 听到伍飞的话。 刘颖这才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他打我屁股”。 人群中。 闻言安平朝那个叫小兵的男生瞅了一眼又看了看同学刘颖。 他虽然判断不了刘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可能性很大。 自己这个同学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不能详细描述。 所以确实有这个可能。 “你骚的吧，谁稀罕摸你啊。” “我特么那是从卫生间出来洗完手甩手上的水，不小心甩到了好吧。” 听到小兵的话。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颖的话虽然不知道真假。 但是这家伙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 伍飞看了看小兵，又看了看刘颖。 这才朝前面的唐洪凯问道： “唐哥，你看现在怎么处理？” “我相信我同学说的是真的，不行咱们就去调监控。” “调你麻痹啊。” “她是你同学你当然相信她说的。” “小兵，你给我闭嘴好吧。” 听到小兵的话。 唐洪凯骂了一句。 完了这才看向伍飞。 第10章 我是谁你就别问了 实际上。 朝刘颖瞥了一眼之后。 唐洪凯当然看得出来朋友小兵是在扯淡。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甩水就是纯扯淡。 问题是这个面子他不能丢。 如果换做一个背景厉害的，这个事情算了也就算了。 然而伍飞虽然跟他熟悉。 但是的确是没被他放在眼里。 所以略微迟疑了一下。 唐洪凯就扔了手上的烟头。 “伍飞，面子我给你，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过让你同学道个歉，这没问题吧？” 但是很显然伍飞也不是服软的。 他固然知道唐洪凯自己惹不起。 但是今天晚上的局是他组的。 人也是他叫来的。 自己的同班同学被人欺负了反而还要跟人道歉。 这不是扯犊子么。 所以几乎没有考虑。 伍飞直接就摇了摇头。 “唐哥，这事儿不是这么算的。” “明摆着就是你那个朋友动手在先。” “我同学道歉是不可能的，应该是他道歉才对。” “这事儿唐哥你别插手。” “咱们直接打电话报警，让公安局来处理。” 然而伍飞的话音刚落下。 唐洪凯直接就盯着他开口道： “伍飞，你确定要这样？” “我可是事先提醒你，真要是报警了，那你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一时间伍飞也是脸色涨红地愣在那里。 直到站在他身侧的刘颖拉了拉他的胳膊。 “伍飞，算了。” “咱们出来玩一次，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给他道歉。” 其实刘颖也不傻。 伍飞的背景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同学都知道。 既然伍飞都搞不定。 那就说明那个姓唐的背景更厉害。 没看到叶海波跟那个蒋少鹏看到唐洪凯都没说话么。 然而听到刘颖的声音。 伍飞却咬了咬嘴唇盯着唐洪凯看了一眼。 “不行，事情可以算了，但是你不用道歉。” “海波，报警。” “麻痹的老子就不信你唐洪凯还能翻天。” 走廊里。 听到伍飞的话。 唐洪凯的脸色顿时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突然就指着叶海波。 “叶海波，你报警试试。” 一时间原本已经拿出手机的叶海波顿时就愣在那里。 脸色也是很难看。 别人不知道唐洪凯的背景。 但是他跟伍飞知道啊。 唐家的人。 虽然现在唐家最牛逼的一个人物也就是市委副书记。 问题是唐家的老一代里面还有个大的。 曾经担任过纪委副书记的唐亚霖唐老是唐洪凯这孙子的亲爷爷啊卧槽。 然而就在这时。 人群里却突然传来一道几个人很熟悉的声音。 “喂，公安局吗？” “对，这边有人闹事，林湖路18号，橙瑟酒吧。” “行，那你们稍微快点吧。” 唐洪凯这个名字安平确实不是十分熟悉。 只能说是有点印象。 但是看到唐洪凯那张脸之后。 安平确实已经想起来这家伙到底是谁家的了。 唐家的第二代里面的扛鼎人物。 京城市委副书记唐思成就是这副长相。 既然都姓唐。 那很显然这个唐洪凯就是唐叔叔的儿子、唐老的亲孙子了。 尽管年纪并不大。 但是因为家里老头子言传身教之故。 安平对官场的事情还是很熟悉的。 更何况还是京城这个地方。 谭伯伯可是京城市委书记。 夸张一点。 他周安平要是想做二世祖的话。 那在京城的一亩三分地上就是最大的小霸王。 当然。 周家跟唐家的关系虽然算不上通家之好。 但是唐老跟老头子的关系却很不错。 如果不是唐洪凯太过得理不饶人的话，他确实不想抹唐洪凯的面子。 不过即使是要插手。 安平也没想用老头子的名字来压人。 能直接省事地找公安局，那自然要用最简单的办法。 只不过走廊里。 随着安平打电话报警的话音落下。 不少人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虽然并不清楚伍飞跟叶海波的背景。 但是就凭这两位刚刚在唐洪凯面前的表现。 连这两位都要服软，他们自然就看得出来唐洪凯的强势。 现在竟然有人跟他硬刚，那自然是有热闹可看。 而此刻。 唐洪凯也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收起手机的安平。 然而不等他开口。 对方直接就说道： “能打电话报警就解决的事情，有必要在这里打口水仗么？浪费时间。” “还有唐洪凯，你也别看我，我脸上又没有花。”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看多半是个误会。” “不过凭你的身份，应该没必要掺和进来吧。” “有错在先，道个歉很难？” 听到安平的话。 最吃惊的当然不是唐洪凯。 而是站在最前面的叶海波跟伍飞。 唐洪凯身后的背景他们两个是最清楚的。 而老幺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跟平常人有些不一样。 但是也只能说是性格有点古怪。 虽然之前在包厢里汪蓝英的反应让他们意识到老幺可能也是有点来历。 但是两人显然不认为安平的来历能比一个唐洪凯还大。 “你是谁？这事儿你也想插手？” 走廊里。 盯着安平看了两眼。 唐洪凯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虽然有背景，但是并不代表他傻。 恰恰相反。 跟外界的一些传言不同。 到了唐洪凯这种背景的年轻人。 不仅仅没有几个真蠢的，反而一个个都比鬼精。 今天他之所以敢出头。 是因为笃定了不管是伍飞也好还是叶海波也罢。 恐怕都不敢真的得罪他。 但是这个直接打电话报警的家伙却让唐洪凯有些看不透。 “我是谁你就别问了。” “除非我脑子有包，否则你觉得我会说吗？” “不过等会110的人来了，你要是再是非不分的话。” “那我就替你打电话给唐老了，你自己看着办。” 不拿着老头子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但是借势压人安平还是用的很熟练的。 跟姐姐安顺的赤手空拳相比。 他这个不是二世祖的二世祖最怕麻烦。 能用电话解决的事情就坚决不跑路。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篇文章写篇稿子。 没办法。 老妈对生活费控制得很严啊。 作为堂堂老周家的接班人。 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连都不到，说出去简直没人信。 当然了，相比于普通人那已经是很好了。 而且他这1万大洋不光是要生活。 还得支付京城家里这套房子的物业管理费和水电煤气费。 用老妈的话说。 房子是给你买的，但是养房子的钱得自己掏。 走廊里。 说完安平看了看时间，一看马上就要九点半了。 当即也不迟疑。 立马就跟伍飞他们几个人打了声招呼。 随即就在一群人愕然的眼神中直接离开了酒吧。 “我靠，老幺这家伙不会是报完警就跑路了吧？” 第11章 王天林 见周安平离开酒吧。 林志华突然小声朝身侧的伍飞问道。 不过伍飞却没有说话。 以他对老幺的了解大概率不是这种人。 而且从刚刚老幺的那番话来看。 他们这个同一个宿舍的兄弟怕是来历很不简单啊。 知道唐老不说。 而且听那个语气。 显然是跟唐家的老爷子认识，甚至恐怕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要知道。 唐老爷子已经退了有些时间了。 以老幺的年纪，能认识唐老而且还能直接联系上。 那就很不简单了。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老幺背后的人至少也是跟唐老在同一个层次。 最起码也是能直接对话的。 林志华背后并没有官场的人脉，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但是伍飞怎么可能不清楚唐老的分量。 果不其然。 走廊上， 看了看转身直接离开酒吧的安平。 唐洪凯不仅仅没有暴走，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伍飞能想清楚这一点。 他唐洪凯又不是傻逼。 自然也能想到同样的可能。 朝伍飞看过来。 随即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问道： “伍飞，刚刚那是你同学？” 闻言伍飞自然知道唐洪凯的意思，也不拿捏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不光是同学，还是室友。” “他姓周，叫周安平，唐哥你应该听过吧？” 其实伍飞现在也不清楚老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过既然老幺的话把唐洪凯镇住了。 他自然不介意装腔作势一把。 然而伍飞并不知道的是。 他的确是装腔作势。 但是这个名字落入唐洪凯耳朵里却完全不亚于一道惊雷。 姓周？ 周安平？ 卧槽尼玛！不会是那一位家的吧。 想到这里，唐洪凯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扭头狠狠地瞪了身侧的哥们儿一眼。 “伍飞，既然他报警了，那就等警察来处理吧。” “今天这事儿我卖你一个面子就不插手了。” 说完唐洪凯扭头就要走。 不过还没走两步远又返回来。 “对了，你跟周…跟你室友递句话。” “今天这事儿是我办的不地道，回头我给他赔礼。” 说完这才在一群人呆如木鸡的表情中直接转身离开了。 然而酒吧外。 唐洪凯一上车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 当然他并不是恼怒周安平的态度。 而是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没认出来人。 要知道。 如果真如自己所料的话，那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好弄。 想到这里。 唐洪凯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 电话接通后。 话筒里立即传来一道他并不陌生的声音。 “洪凯？有事找我？” 电话另一头。 接电话的是一个大概30左右的年轻男子。 此刻他正在位于东海市浦江区的街道办公室里。 对于王天林来说。 东海这个地方他并不是十分熟悉。 但是东海这座城市的主人却很不陌生。 这一次来东海任职，据说还是那一位亲自点名的。 别说是他拒绝不了。 就连老爸恐怕也很难拒绝。 接到唐洪凯的电话。 王天林倒不算很诧异。 唐老爷子当年地位很高。 现在唐家第二代的旗帜人物唐思成，也就是唐洪凯他老子。 同样是自家老头子看重的干部。 两家的关系比之普通的盟友还要好一些。 只不过唐家三代里面的这个唐洪凯确实有点不成器。 好好的正经路子不走，非要去搞什么娱乐圈。 确实有点自掉身价。 不过不看僧面看佛面。 唐洪凯的电话王天林还是要接的。 “天林哥，确实有点小事情。” “那个我跟您打听一下，东海周书记家的老幺您认识不？” 办公室里。 听到唐洪凯的话王天林也是一愣。 周书记家的老幺？ 那不是安平嘛？ 唐洪凯怎么跟安平扯到一起去了。 “挺熟的，怎么了？” “你别跟我说你跟安平在搞事。” “安平的性格挺好的，一般不会跟人斗。” 实际上。 压根就不消王天林多说。 听到安平这两个字的时候。 唐洪凯心底立马就已经咯噔了一下。 心里更是暗骂不已。 麻痹的！ 还真是他。 这下麻烦了。 所以稍稍迟疑了一下。 唐洪凯立马就把刚刚在酒吧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天林哥，这事儿也赖我。” “眼拙没认出来人。” “您也知道我肯定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实在是…实在是闹了点误会。” 然而王天林哪里还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 唐洪凯讲不讲道理他不知道。 但是肯定是存了压人一头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碰到了个个儿更大的，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否则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这家伙的运气也确实不好。 安平那小子平时闷得跟个葫芦似的。 即使是在圈子里大多数人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自己跟他熟那是因为两家长辈的关系。 “你小子还真是能折腾。” “安平的性格向来就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他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 “你也别说那些废话了。” “既然把人搞恼了，那就想办法道歉吧。” “对了，这事儿我看你最好跟思成叔主动汇报汇报。” “要是被其他人捅上去那麻烦就更大了。” “至于安平这边…我回头跟他联系一下，帮你说和说和。” 实际上。 如果换做一个人，王天林自然不会这么客气。 唐洪凯他虽然看不上。 但是唐家毕竟不一样。 这种小忙他还是不介意帮一下的。 而另一侧。 听到王天林的话。 唐洪凯也算是松了口气。 但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给自家老头子打了个电话过去。 …… 而另一侧。 宿舍里。 安平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一路狂奔。 这才总算是赶在11点40左右回到宿舍。 放下背包简单洗漱了一下。 立马就拨通了东江那边的视频。 “奶奶，我爸他现在忙得很，哪有空管这个。” “再说了我不还小嘛，这个事情是不是等过两年再说。” 随着年纪不断增大。 马上就要80的王爱萍和周向军夫妻俩睡眠也渐渐少了很多。 不过夫妻俩多年养成的习惯。 晚上基本上都会跟大孙子聊会儿天才睡觉。 接通视频聊了一会儿。 王爱萍又操心起孙儿的个人问题来。 “不小了。” “你爸跟你妈妈结婚的时候也就是20出头。” “等你大学一毕业也就差不多了。” “咱们家人少，你爸跟你妈又不肯生三个。” “奶奶走之前还想看到重孙子呢。” 听到王爱萍的话，安平也是无奈得很。 他是17年五一节当天出生的。 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刚过20，谈结婚委实是早了点。 而且安平心里清楚得很。 跟姐姐丫丫不同。 他的婚事自己大概率是做不了主的。 这是身为周家唯一的儿子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实际上安平自己对此倒是没有太的的意见，联姻是肯定的。 就譬如： 如果他能找到门当户对的就是另一回事。 而且现在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就看那边的意思。 第12章 唐家的反应 “奶奶你可别乱说了。” “你跟我爷爷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回头等我结婚了，到时候给您生两个大胖重孙子。” 人年纪老了。 自然没有太多功名利禄的心思。 大半的精神都放在了子孙后代上面。 王爱萍一个普通出身的妇人更是如此。 被大孙子一句话逗得乐呵的不行。 爷孙仨足足聊了半个多钟头才挂电话。 宿舍里。 放下手机。 安平这才拿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钻进了浴室里。 在京大上学这两年。 他其实在宿舍里住的时间不多。 每个月也就能住上几次，多半的时间还是住在买的那套房子里。 实际上老爸在园子那边还有一栋院子。 作为直系亲属。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临时住在那边。 只不过安平看得很清楚。 以自己的身份。 老爸如果在京的话尚且还好，住进去是天经地义。 但是如果老爸不在京。 自己住过去那就不合适了。 简单冲了个澡出来。 安平拿起手机查看的时候，上面已经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和信息。 信息基本上都是伍飞他们发过来的。 这一帮家伙似乎是没玩尽兴。 除了了刘颖那档子事以后，居然还要去ktv唱歌给刘颖压惊。 不过有一条信息倒是另安平有些意外。 信息居然是王天林发过来的。 王天林的身份很特殊，毕竟王学兵是政府排名第一的副职。 因为双方的父辈多年交好的原因。 安平跟王天林的关系也很不错。 看完信息的内容，安平立马就回拨了王天林的号码。 两声之后电话就接通。 话筒里随之就传过来王天林的声音。 “安平，还没睡吧？” “还没呢天林哥，信息我看到了。” “你放心吧，没什么事儿。” “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要不是那个唐洪凯实在是有些过分的话，我也懒得掺和。” “他找你说这个事儿倒是没找错人。” “对了天林哥，告诉你个事儿，我姐找男朋友了。” 对于安平和王天林而言。 唐洪凯的事情自然不算什么大事。 三言两语自然就揭过去了。 然而听到安平的话。 王天林却瞬间就沉默下来。 要说丫丫找男朋友这事儿。 其实周扬跟安晓洁倒不是没操过心。 丫丫在去国防大学那边上课期间。 家里就明着暗着安排她见了不少年轻人。 其中就包括王天林。 跟其他人相比。 王天林跟丫丫还算是聊得来的。 只不过两人始终不来电，关系倒是挺好。 但是实际上。 王天林对丫丫确实很满意。 可惜的是丫丫对他不感冒。 所以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王天林自然是有些不爽。 “知道了。” 听得出来王天林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安平也没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感情伤身啊。 跟姐姐安顺谈感情更是伤身。 其实他对王天林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虽然年纪比姐姐丫丫大了几岁。 但是性格很稳重，做事有条理，脑子也好，家世也不错。 29岁的街道副书记、副主任，副处级的年轻干部。 不管怎么说都绝对算是年轻有为了。 可惜老姐对人家没意思啊。 安平倒是知道丫丫的心思。 不就是崇拜老头子么。 想找个厉害的。 问题是老爹这种人满世界都找不了几个出来。 大概是老姐也知道不大可能，所以才找了个那样的。 当然。 唐兵的条件的确不错。 28岁的海军中校。 航空兵大队长。 特级战斗机飞行员。 飞行教官。 还立过好几次功。 倒是挺优秀的。 就是这个外号有点磕碜。 唐老鸭！ 脑子里一想起老爹咬牙切齿的声音。 安平就有些想笑。 只是老爹让他去考察的任务怕是不好完成啊。 姐姐那副脾气。 以前自己顶多也就是挨两拳头。 现在两拳头下来怕是有点扛不住。 …… 对于安平来说。 唐洪凯的事情的确是个小问题。 无非就是面子惹出来的祸。 然而此时此刻。 坐在车子里的唐洪凯却有些头皮发麻。 就连抓着手机的那只手都有些发颤。 “你确定他只是报警了吗？” 话筒里。 自家老子的声音虽然很平静。 但是唐洪凯很清楚。 老头子一旦发起火来，那自己就要遭殃了。 “爸，他确实只是报了警就回去了，也没…没说其他的。” “不过我已经跟王天林说过这个事情了。” “他会出面帮我说和。” 话音落下。 话筒里骤然就陷入沉默中。 唐洪凯也是紧张的不行。 好在过了片刻后。 话筒另一头唐思成总算是开口了。 “知道了！” “少去些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 “你自己多大年纪了要有数。” 说完唐思成就直接挂了电话。 不过此时此刻。 在位于市委机关大院内的三号楼内。 书房里。 唐思成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在他眼里。 儿子唐洪凯闹出来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在他眼中也好。 东海的那一位也好。 这都是小孩子玩的把戏。 相比之下。 他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前途。 以自己的年纪。 能走到多高。 走到什么位置。 关键就看在萧林升和周扬的手上能得到什么样的任用。 如今时代不同，形势不同。 唐家的境遇自然也是不同了。 也幸亏是当年老爷子在任的时候跟周扬有过不错的交情。 否则自己想在五十出头的年纪就出任这个位置都不可能。 市里的那位谭书记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就更别提谭书记跟周扬同志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唐家跟周扬的关系还是过于薄弱了一些。 “多事之秋，看来是时候想想办法了啊。” 毕竟唐家虽然眼下看起来还维持着一定的影响力。 但是老爷子的身体这几年状况不是很好。 年初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 现在更是每况愈下。 一旦老爷子撒手人寰的话，那唐家的很多资源就要完全消失了。 仅凭王学兵那边的支持力度。 唐家并不见得能够推他上位主政一方。 想到这里。 唐思成立即拿起手机给儿子唐洪凯发了条消息过去。 然而接到这条消息之后。 唐洪凯的脸色却猛地一下子就变得无比复杂。 请那个周家的老幺来家里吃饭？ 这有点为难人啊。 第13章 众人猜测 对于唐洪凯而言。 老头子唐思成吩咐的任务自然是一个大麻烦。 毕竟自己刚跟人差点闹起了矛盾。 一转身就要请人吃饭？ 不过很快唐洪凯就想到了办法。 当即二话不说。 立马就拨通了伍飞的电话。 伍家自然不被唐洪凯放在眼里。 毕竟伍家目前有现任职务的成员里面。 最高也就是一个司长而已。 但是伍飞这小子命好。 竟然能跟周家的老幺成为大学室友。 唐洪凯自然知道这种关系不比一般的同学跟朋友。 在官场上。 这种关系尤为显得弥足珍贵。 …… “海波，看来唐洪凯是真的怕了。” “你看，这刚刚发信息过来让我请人去唐家吃饭呢。” 此刻。 在位于市区的一家ktv包房里面。 收到信息的伍飞把手机放到叶海波面前笑着说道。 瞄了一眼信息的内容。 叶海波倒是没说话。 过了片刻之后才反问道： “你那个室友到底是什么来头，你知不知道？” 然而闻言伍飞却直接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 “这事我没必要瞒着你。” “要不是出了今天这码事情，我都不知道老幺背后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不过就凭唐大少这个反应，我估摸着起码是唐老的级别。” 听到伍飞的话。 叶海波也是不置可否。 他也猜测至少会是这种情况。 否则以唐洪凯的性格，今天这个事情就不会是这种结果。 念及此处。 叶海波也是忍不住瞟了伍飞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好运气。 上个大学都能捞着个这么逆天的室友。 就算是这样的背景一般人也高攀不起啊。 就比如唐老。 哪怕是已经退居二线的又如何。 毕竟地位摆在那里。 即使什么话都不说。 那也是一根定海神针。 “那这事儿你觉得要怎么处理？” “简单。” “既然他是邀请老幺的，那我自然做不了主，等问过了老幺再说。” “至于老幺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回头跟着他一起去蹭顿饭不就知道了。” 白了伍飞一眼。 叶海波对这家伙也是无语。 蹭饭？ 这想法也就伍飞这种社牛才想得出来。 真要让他去唐家吃饭怕是都不敢。 …… 包厢里。 其余众人看到叶海波跟伍飞在那里窃窃私语个不停。 好奇心也是跟猫爪子挠似的。 此刻坐在汪蓝英身侧的蒋少鹏倒是很平静。 他跟叶海波和伍飞的关系虽然很不错。 但是蒋家在官场影响力不大。 自家老头子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县委书记。 如果不是有一位刚刚得了一颗星的大伯在的话。 地位跟伍家自然是不能比。 毕竟老伍家老一辈是有省干存在的。 “蓝英，你真的不知道他的来历？” 趁着叶海波跟伍飞在那里商量事的功夫。 蒋少鹏也耐不住性子跟身侧的汪蓝英打听起来。 听到他的话。 汪蓝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肯定比蒋少鹏知道的多。 只不过越是这种事情。 汪蓝英也知道越是不能轻易松口。 谁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问题。 不过自己的几个同学里面。 蒋少鹏跟叶海波是最有背景的。 汪蓝英也不想轻易得罪这两个人。 所以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 “具体的情况我真不知道。” “毕竟你也看出来了我跟他其实不熟，就是一面之缘吧。” “不过有个情况我可以跟你讲，但是你别把我卖了。” 见蒋少鹏一脸戏谑的盯着她。 汪蓝英也知道自己拿捏不住这家伙，当即也不迟疑。 “上次电影上映之前举行了一次首映式。” “首映式结束的晚宴上我见过他。” “当时他是跟我们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宁晓菲宁导一起过来的。” “而且……他把宁导叫干妈。” 宁晓菲？ 干妈？ 不得不说。 蒋少鹏确实被这个情况给弄的愣了一下。 宁晓菲是娱乐圈的人。 跟宁晓菲是干亲？ 那家伙不会是私生子吧？ 宁晓菲是上一代的娱乐圈大腕，而且至今未婚。 蒋少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而且姓周。 难不成…… 一时间，蒋少鹏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十分震惊的猜测。 而此时。 另一侧。 跟叶海波敲定处理这个事情的方式之后。 伍飞也没晾着唐洪凯。 而是直接给他回了个消息。 意思是这个事情他可以帮忙转达。 不过具体行不行要看本人的意见。 信息发出，伍飞松了口气。 实际上，收到信息，唐洪凯也是松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 因为是周末。 所以安平起床洗漱完之后。 也没等宿舍里那几个家伙回来。 直接骑车回了位于京大并不是非常远的一个小区里。 当初选择这个小区买房子，老妈安晓洁压根就没插手。 包括看房，下定金。 到最后拿到房子装修都是安平自己的主意。 房子并不大。 不过也不属于小户型。 合同面积一共是105个平方，典型的小三房户型。 不过安平自己用不到这么多的房间。 所以就把其中一个卧室改成了书房。 剩下的两个。 除了留下主卧以外就是秦雯的房间。 不过他不在家住，秦雯自然也不可能。 而且多半是偷偷摸摸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果不其然。 他骑着自行车到楼下的时候。 那辆黑色的幻影新能源跑车也正好在边上缓缓停下来。 “秦雯姐，你不会又是跟了我一晚上吧？” 白了他一眼。 秦雯也没说什么。 只是从车上拿了好几个塑料袋出来。 都是她早上去菜市场买的菜。 自从跟着安平负责他的个人安全以外。 秦雯差不多把保姆的工作也做了。 除了家里的卫生是临时叫阿姨来弄以外。 一日三餐都是她自己动手。 “没跟你。” “昨晚我回来了，早上又出去的。” 哦了一声安平这才没说什么。 不过上了楼之后，他突然又问道： “秦雯姐，要么我还是让老头子把你调到一线单位吧？跟着我多屈才。” 闻言秦雯眸子里明显闪过了一丝亮光。 自幼就被培养成特勤人员。 秦雯自然更喜欢在队里。 而且她是孤儿。 没有家庭的牵绊，对自由更加向往。 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 “不用了。” “领导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这种小事不用他过问。” “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其实挺舒服的，安全，轻松，而且很安静。” 听他这么说，安平也没反驳什么。 一直到吃完早饭之后才告诉秦雯去丫丫那边的事情。 第14章 莫名其妙的家宴 “对了，秦雯姐。” “我们这次去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 “我回头跟学校申请一个校外实践的项目，咱们去住上一个月再说。” “正好你回来都好几年了吧。” “这次也出去逛逛，这地方我可是老早就想去了。” 闻言秦雯脸上也是明显露出了一丝笑意。 去丫丫那里？ 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 书房里。 接到伍飞的电话。 听到唐洪凯竟然邀请他去唐家吃饭。 安平脑子里的思绪也是稍稍停顿了一下。 随即飞快的运转起来。 他跟唐洪凯不熟悉那是肯定的。 但是老头子跟唐老爷子的关系还不错。 至于那位唐书记就只能算得上是交情普通了。 所以从这些情况来看。 唐洪凯请他去唐家赴宴，那就不可能是唐洪凯自己的意思。 十有八九是唐思成做出来的决定。 而这位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 那基本上即意味着他是想借这次机会释放善意。 至少也有交好的想法。 想到这里。 安平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一种猜测。 唐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怕是不那么好了。 如果是周扬知道儿子的这种判断。 自然会比较欣慰这些年没白让他去研究那些理论性的东西。 至少从眼光上来看。 安平已经很合格了。 现在欠缺的只不过是去实践和锻炼。 “既然如此，那去吃顿饭也不是不行。” 已经做出了决定。 安平直接就给伍飞回了信息。 不过放下手机后。 想了想还是给老头子发了条信息过去。 片刻后。 被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消息是老头子发过来的。 内容很简单，就三个字。 “知道了。” 看到这条消息，安平也难免有些高兴。 既然老头子同意了。 那自然说明他的判断十有八九是准确的。 只不过唐老的身体不好。 对他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时光催人老啊。 既然唐老这一代的人也要渐渐凋零了。 那就说明其他的人也慢慢进入了人生的尾声。 谭爷爷。 金奶奶。 还有林爷爷和关爷爷他们。 这些人都是老头子仕途中极为重要的老一辈人物。 随着他们的渐渐逝去，老爹也要老了。 …… 礼拜天一大早。 安平极为罕见地一身正装打扮。 连带着秦雯也很正式地穿上了一套职业装。 约莫十点钟的时候。 两人乘坐那辆新能源超跑直接就去了京大的校园那边。 幻影这个系列的车型虽然也是跑车设计。 不过却是双排四个座位。 所以接到伍飞之后，三个人就直奔唐家。 因为唐老还健在的原因。 所以唐家原本的房子虽然被收回。 但是也另外安排了一座很不错的小院子。 今天院子里显然比较忙碌。 除了休息的唐思成夫妇一大早就回来看望老爷子以外。 另外就是唐老的女儿女婿一家。 以及唐洪凯已经出嫁的姐姐和姐夫。 车开进胡同口的时候。 看着不远处两个全副武装的门卫。 安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的伍飞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幺，咱们这车能开进去吗？” 然而安平还没说话。 正在开车的秦雯就冷冷地回答道： “没问题，车上有级别很高的通行证，连那边的园子都能开进去。” 车子里。 听到秦雯这句话，伍飞顿时就彻底懵了。 伍飞虽然还算不上京圈里面最顶尖的。 但是凭借他的家世。 也足够接触到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了。 只不过圈子这个东西就是如此。 虽然能接触到这些东西，但是并不代表着自己就能进入这个圈子。 就譬如现在的伍飞。 听到秦雯的这句话，他确实是狠狠地被吓到了。 干啊！ 居然是连那边的园子都能进去的通行证。 所以级别到底是有多高？ 要知道。 现在入住园子那边的门槛跟过去相比，已经提高了一大截子。 而且标准也更为严格。 曾经还有不少扯皮的现象。 但是现在的功能已经是非常清晰的了。 这虽然是一座园子。 但是主要是以工作为主，生活只是配套所需。 除了现任及以上级别的干部和直系亲属可以入住以外。 其余人都是不被允许的。 而且一旦本人离职，那立马就要交还生活设施，自然也包括房子和院子。 一辆能随时出入那边的高级通行证。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么老幺这个姐姐的身份属于特殊工作者。 譬如内卫。 要么意味着老幺的背后居然还有能够匹配这个级别的亲属。 然而不等伍飞多想。 车子已经缓缓经过了门口的安保亭。 随着门口的警卫刷地敬礼之后。 门口的栅栏这才缓缓升起。 然而等车子开进院子里的那一瞬。 伍飞整个人再一次被眼前的一幕弄的有点无语住了。 只见院子里。 除了唐老以外。 此时居然已经站满了人。 看这个架势。 分明就是为了迎接客人的。 而唐家今天的客人是谁伍飞当然不用去猜。 砰砰的车门声落下。 跟着一起下了车的伍飞已经算是彻底麻木了。 尤其是看到唐思成格外亲热地跟老幺安平握着手的时候。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唐伯伯好。” “婶婶好。” “好好！” “安平啊，欢迎你来我们家里做客。” “你唐爷爷可是一早就起来等你了。” “怎么样？你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既然想要跟周家亲近。 唐思成自然对周家的情况摸得很透彻。 以他的身份地位。 自然还不足以去关心周扬的身体。 当然要把目标放在老一辈上面。 而且今天他也仅仅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接待周家这个幺儿子的。 “唐伯伯，爷爷奶奶身体还行，昨天还在催着让我结婚来的。” 闻言唐思成等一众唐家人也是笑得不行。 不过心底也在暗暗感慨。 能进今天这个院子。 他们自然都知道安平的身份。 这一位找女孩子结婚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恐怕有不少人都在打他的主意吧。 只是可惜最终花落谁家现在谁也不知道。 院子里。 唐思成很慎重地给安平介绍了一下院子里所有的唐家人。 等到最后才笑道： “你还年轻，结婚的事情嘛倒是不急。” “不过老人家嘛，年纪大了都操心儿女的事情。” 拍了拍安平的肩膀。 唐思成这才扭头看向一侧站着的伍飞。 心里也是暗道伍江年的这个儿子运气不错。 能跟安平一起出现在这里自然就足以说明一切。 第15章 你管这叫回家? “唐…唐书记好。” 听到伍飞的声音。 唐思成也很是和蔼地跟他聊了几句。 问了问家里的状况。 尤其是伍飞家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等到这些场面上的话说完。 一行人这才簇拥着进了客厅。 然而刚刚进来。 伍飞就看到一道并不陌生的瘦削人影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来人他当然认识。 正是唐亚霖唐老。 不过此时。 已经接近80高龄的唐亚霖身体状况明显不是十分好。 甚至可以说是老态横生。 尤其是两侧的脸颊上，老年斑已经十分明显了。 看到唐亚霖的时候，安平也是立马就跟着唐思成一起迎了上去。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唐亚霖。 小时候跟着老爹和谭伯伯他们也见过几面，自然是不陌生。 “唐爷爷好！” “好好！听说你这个小猴子要来我这里吃饭，唐爷爷还是很高兴的。” “上一次见你，你这个小东西还在上中学吧？” “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你跟洪凯哪个大？” 抓着安平的手。 唐亚霖拍了拍他的手背。 就连唐家人都看得出来老爷子今天的确很高兴。 “唐爷爷，我小一些。” 此刻，作为唐家长孙的唐洪凯自然是膈应得厉害。 要知道。 就连他这个正牌的唐家大孙子，老爷子都很少会这么和蔼。 而另一侧。 伍飞早就已经彻底傻眼了。 实际上从进院子开始，他就已经在心里猜测老幺的身份。 毕竟到了这一步。 他就是再蠢也能想到个大致一二了。 此时看到唐老爷子跟老幺接触的画面。 虽然没有点名。 但是他心底也基本上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老幺这家伙！ 简直太能忍了！ 大学两年室友，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家世也就算了。 居然还能坚持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 伍飞试想了一下。 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断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唐爷爷，上次在东海见面的时候，我还在上初三。” 此前唐亚霖在东海疗养过一段时间。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 周扬让安晓洁带安平过去探望过两次。 “嗯，时间过得快。” “我老头子也是过一天算一天了，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怎么样？你爸爸回东海，你还没见过面吧？” 这一次周扬兼任东海市委书记。 组织内部的意见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统一。 唐亚霖自然也有所关注。 而且他对周扬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 早些年屡屡有事也都是站在了周扬这一边。 实际上收获当然也是巨大的。 毕竟只要周扬念着这一份旧情。 唐家最起码也能保持数十年的长盛不衰。 “唐爷爷，爸爸刚回去不久，我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呢。” 闻言唐亚霖笑着点了点头。 “嗯，东海的事情很复杂，也很多。” “他这个书记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你怕是回去了也见不上几次。” 客厅里。 听到唐亚霖的这句话。 伍飞心底总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其实他也在暗骂自己太过愚蠢，竟然后知后觉到了这个地步。 老幺姓周。 就他这底气。 可不就是跟东海市委书记周扬有着很明显的关系么。 只不过真的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 伍飞仍然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特么的。 老幺这个背景简直就是逆了天了。 别说是搁在东海了。 就算是放眼整个京城。 这家伙恐怕都是一等一的大粗腿了。 难怪唐洪凯会会那么老实。 唐家虽然也是大家庭。 不仅仅地位显贵，家里甚至还有唐老这样的人物坐镇。 但是唐洪凯跟老幺还真不好比。 毕竟那一位如今是什么地位谁不知道。 既然到了东海。 那就是迈进去一只脚了。 而且，周书记就像是一颗刚刚升起的太阳。 还没有到日中的时候。 唐老爷子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这能比么！ 客厅里。 跟安平聊了一会。 唐老爷子又笑眯眯地看了看站在众人最后面的秦雯。 随即就招了招手把人叫到前面来。 “小秦也来了。” 秦雯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职务。 但是在唐亚霖这个级别的人物那里还是很有知名度的。 毕竟当年秦雯的事情闹得很大。 回来后。 秦雯虽然没有继续留在特殊部门。 不过曾经在没有公开的情况下。 有关部门还是授予了她一个分量不一般的奖章。 “唐爷爷，我主要是送他过来的。” 说着秦雯就指了指安平。 闻言唐亚霖点了点头。 “嗯，你呀也是个命苦的小娃娃。” “当年老王把你派到那边去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跟着安平也是好事。” “女孩子嘛，总在阴暗的地方也不好，还是要见见阳光的。” 有了唐老爷子出面。 今天的这顿饭吃的自然是气氛。 实际上。 因为身体的原因。 唐亚霖已经很久都没有把全家人召集到一起吃饭了。 这次借着安平过来的机会。 固然是见一见儿孙们。 但是又何尝不是在给他们留下一点机会。 只不过有些话不用说的太过明白。 儿孙自有儿孙福。 明白的人自然是明白，不明白的人点出来也是做无用功。 作为当今唐家的话事人，唐思成当然清楚老爷子的意思。 席间。 唐思成的话并不多。 仅仅只是跟安平询问了一些学业上的问题。 其他超出这个范围的话几乎都没有提及。 这让安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感慨唐家的老爷子的确是厉害。 如果唐思成主动提及其余的事情。 恐怕他一个小辈做不了主不说。 有些事情说过了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吃完饭安平几个人就径直离开了唐家。 一路上。 车子里伍飞都没有说话。 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不是么。 自己的室友里面突然多了一个隐藏大佬，这让他说什么。 自己的运气好？ 运气好固然是一方面。 说白了老幺这家伙还是隐藏的够深的。 不说老幺了。 开车的这一位十有八九不是他什么表姐。 而是传说中园子里的安全人员。 这一点从刚刚在唐家唐老爷子说的那一番话就猜得出来。 “伍老大，我要回一趟家，送你回学校还是去哪儿？” 安平自然是注意到了伍飞的表情。 只不过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伍飞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性格和做人做事。 此前在酒吧里为了维护同学刘颖不肯向唐洪凯低头也看得出来。 倒是一个值得继续交往的朋友。 “啊？要么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得了。” “对了你们去哪儿？” “要不带上我一起逛逛算了。” 闻言安平皱了皱眉头。 随即就问道：“你确定？” 伍飞点了点头，心想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于是安平也没说什么。 但是不到半个小时后。 看着车子缓缓从新大门开进去。 然后一路往里走。 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伍飞仍然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尼玛！ 居然是来这个地方。 早说啊！ 问题是，你管这叫回家！ 第16章 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人? 车子缓缓进入园子里。 两侧松柏苍翠。 树影掩隐之外，一道道人影笔直站立。 平和中更显一种庄严和肃立的气氛。 而此刻。 坐在车子里。 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完全陌生而又神秘的画面。 要说伍飞不兴奋是不可能的。 其实以伍飞的家世。 平时在圈子里也算得上是颇有见识了。 但是这会儿他这个伍老大心里其实也想骂娘。 下次谁特么再说老子是二代我打不死他。 跟身侧的老幺相比。 这简直就是对这两个字的极大侮辱啊。 “伍老大，你说什么？” 听到伍飞嘀咕的声音。 正在低头着跟老妈发消息的安平突然问了一句。 “没什么，早知道你们来这里，还不如让你送我回学校了。” “压力太大，我怕等会出洋相。” 闻言安平哦了一声。 “那要不再把你送回去？” “滚犊子，来都来了，我还不见识一下。” “不过…你爸不是在东海吗？” 伍飞也是纳闷。 他虽然接触不到这个层面。 但是也知道周扬出任东海市委书记的事情。 之前这个人事公告发布的时候。 网上还掀起过不小的舆论风波。 生在皇城脚下。 加上家里一直都在舆论这方面管的比较严。 伍飞虽然很少讨论这种东西，以免发出什么不当言论。 但是他还是比较喜欢看网上的各路神仙打架的。 这一次周扬去东海任职。 网上的观点乌七八糟，各种猜测都有。 伍飞对这些观点自然是不予以置评。 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东西虽然是猜测和图一时口舌之快。 但是有些东西说不定还真就猜中了。 “你说我爸？” “他确实在东海，不过我也没说来这里是去找他啊。” 说着车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随即就看到车子突然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停下来。 正在开车的秦雯立马拿起手机。 “周书记！” “好的，我会注意的。” “那我把电话给安平。” 说完立马就扭过头把手机朝伍飞身侧的老幺递过来。 “是你爸爸的电话。” 听到秦雯的声音。 伍飞也是浑然一震。 他当然猜得到话筒的另一头是谁。 在他身侧。 安平拿过手机。 “爸。” “……” 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安平这才把手机还给秦雯。 车子这才再次发动然后拐进了前面的一个岔口。 又开了约莫几分钟。 这才在一栋看起来不是很宽大的院子前面停下来。 蓬蓬的关门声落下后。 安平带着秦雯和伍飞两人进了院子。 此刻仍然是一头雾水的伍飞一下车就四处张望。 脚底下都跟踩着棉花似的有一阵无力感。 “老幺，咱们这是去哪儿？” 他确实有点慌。 之前去胡同口的四合院里参加唐老爷子那边的午餐的时候稍微还好点。 毕竟他早就认识唐洪凯，也知道唐老爷子的身份。 心里其实一直是有所准备的。 但是这次跟着老幺来这个地方。 心里压根就没什么准备，完全就是慌得一匹。 “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穿过两个月亮门。 三个人才走到一个小院子里面。 老远伍飞就看到院子里有两人在打羽毛球。 一个看起来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身量很高。 另外一个看起来好像还是个中学生，还怪胖的。 看到几个人走进院子里。 那个中学生模样的男生立马就停止挥拍子的动作朝他们走过来。 “姐，安平哥来了。” 闻言背对着他们的那个女生也转过身来。 似乎是刚运动过来的原因。 女孩子精致的五官上脸颊通红。 不过伍飞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 然而刚一转身。 女孩子就直接骂了起来。 “周安平，你是不是故意放人鸽子。” “说好上午来打球的，你看看几点了。” “你这是来蹭饭的吧？” 说完也不搭理他。 把手里的球拍朝胖小子递过去就走上来揽着秦雯的手臂。 “秦雯姐姐。” 另一侧。 一进门就被人埋汰的安平也是无语。 摸了摸小胖墩的脑壳。 这才看向面前的关琳琳。 “真不赖我，上午唐洪凯请我去唐老爷子那里吃饭。” “这不吃完饭马上就过来了。” “不信你问雯姐跟伍飞，他是我室友。” 完了安平这才介绍了一下。 听到眼前的小胖墩姓谭，而女孩子姓关。 伍飞脑子里转了一圈眼前也是差点一黑。 京城虽大。 但是关姓跟谭姓里面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可不多。 不用说。 这个叫关琳琳的女生肯定是关振林关老家的孩子。 而这个叫谭秦的小胖墩。 十有八九就是京城市委书记谭超然谭书记家的。 问题是。 “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人？” “腿太粗，怕抱不上啊卧槽！” 伍飞当然没猜错。 还在上初中的谭秦是谭超然跟王亚萍的儿子。 而关琳琳则是谭超然的外甥女。 也就是关培新跟谭超仪的闺女。 安平今天来谭家也正是因为关琳琳今天过19岁生日。 这几年因为关培新跟谭超仪一直都在基层的一线任职。 所以关琳琳大半时间几乎都是呆在舅舅谭超然家里。 谭超然现在住的这间小院子。 是当年周扬第一次来的时候，时任办公厅主任谭文远用过的那一套。 隔壁不远的那一套之前是关振林用过的。 现在则是组织部长肖巍然家。 “今天就放过你了，免得你又跟安姨打小报告。” 闻言安平也是一阵无语。 我什么时候打小报告了。 再说以自个儿老娘的心思，他就是打小报告也没啥用吧。 他又不蠢。 当然知道自家老爹老妈，还有谭伯伯和关伯伯都想撮合他跟关琳琳。 按照老妈那个架势。 等他跟关琳琳大学毕业，只怕是即使不领证也要定亲了。 在老妈那里，关琳琳的话比他的管用多了。 “安平跟秦雯来啦？快进屋吧。” 就在这时。 王亚萍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 安平立马就过去打了声招呼。 “我说你怎么大半天还没过来，再不来琳琳都要把电话打到公安局去了。” “刚刚你谭伯伯还打电话回来问你到没到，说是晚上要你陪酒。” 放下手里的背包。 安平跟王亚萍聊了好一会儿这才介绍伍飞。 第17章 伍家的运气 “阿姨好。” “好好，小伙子挺精神，那你们几个先打会儿球。” “我跟厨房说一下晚上早点吃饭。” “对了安平，我昨晚听晓洁说你要去丫丫那里。” “正好你把琳琳一块带过去，她老早就想去了。” 听到王亚萍的话。 安平想都不用想。 肯定不是关琳琳想去。 毕竟那地方关培新跟谭超仪夫妻俩就是第一批过去的人员。 那两年关琳琳可没少去。 也就是最近一两年关伯伯他们调走了才去的少。 关琳琳想去？ 骗鬼呢吧。 指定又是自个儿老妈出的馊主意。 果不其然。 王亚萍的话刚说完，门外边就传来关琳琳的声音。 “舅妈，我可没说想去，是安姨让我陪他去的。” “就他今天这个表现，我才懒得跟他大老远的跑到那破地方去。” “那你安姨让你去你敢不去？回头你看她怎么治你。” 闻言关琳琳顿时就不说话了。 不过还是白了安平一眼。 她可是一大早上就起来准备了。 结果左等右等这家伙都不来。 见她不说话了。 屋子里王亚萍这才拉着安平小声嘀咕了两句。 “琳琳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等你来了陪她一起出去逛街。” “结果等了一上午都没见人影。” “等会你哄哄她，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 点了点头安平哦了一声。 等王亚萍离开了这才一屁股坐下来。 见身侧的伍飞在那里捂着嘴笑，立马就没好气地瞪过去。 “伍老大，你想笑就笑，别憋出毛病来。” 闻言伍飞这才哈哈地笑个不停。 “笑屁！” “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忍不住。” “我说上次那个谁给你牵红线你怎么死活都不去，原来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她哪个学校的？” 说着伍飞朝门外又重新开始打球，不过对手已经从小胖子谭秦换成秦雯的关琳琳瞥了一眼。 “家大的。” “加州大学？她还能去大漂亮那边上学？” 安平没好气地撇了伍飞一眼。 “屁的家大，家里蹲大学！” 实际上，关琳琳确实没上大学。 至少是正儿八经的学校没上过。 没办法。 天才总是如此。 人18岁就自学完了大学课程。 现在跟她爹妈一样有军职。 估计马上又要去国大混日子了。 也就自己苦哈哈的还在京大学基础理论。 按照老爸的意思。 大学之后干什么随便他自己选。 但是大学之前必须老老实实地正常走，一步都不能差。 …… 而另一侧。 东海市，书房里。 放下手机。 周扬脑子里也是在思考。 这一次唐思成把儿子安平叫到唐老爷子那里去吃饭。 他当然明白唐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对于唐家的示好周扬并不介意，也不意外。 唐老爷子身体不好，这几年尤为如此。 从唐家的举动来看。 眼下的唐家明显也是在为了后面的事情提前做安排。 只不过唐思成的想法好归好。 可惜他周扬却不能大用此人，至少暂时是不行的。 他跟王学兵是多年的好友，交往也很深。 唐家向来就是学院中坚。 虽然目前影响力已经有所下滑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壮。 如今有示好的意思。 虽然算不得墙头草。 但是这个东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断然没有两面派的说法。 当然。 照顾一下唐思成还是可以的。 现在王学兵的确是有些势单力薄。 而且在短期内这个情况肯定还很难扭转。 其实这也是难免的。 萧林升向来就跟地方干部交好。 学院这边他不说没什么好感。 但是至少不会刻意去照顾什么。 说起来也是当年何铭泽在任的时候操之过急了。 导致人事方面出现了断层。 不过如今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王学兵能维持住如今的局面已经算是几代人努力的结果了。 其实不管是当年何铭泽和林建永，还是现在的王学兵。 这几人都属于那种意志力极强又极为擅长隐忍的人。 “方雨，你去通知蒋秘书长。” “明天下午2点钟召开扩大会议。” 给秘书俞方雨交代完任务。 周扬也是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 事情太多就容易出现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的局面。 东海的整体局面其实很平稳。 甚至可以说没有太多的波澜。 然而要想彻底奠定经济中心的地位又谈何容易。 国际化程度不高，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能有些人会认为这个论断不对。 但是实际上真正了解情况的人都会很清楚。 相比于世界排名前几的金融中心而言。 东海的国际化程度实在是太低了。 衡量一个地区国际化的程度。 不仅仅是看人数，而是有一系列的指标的。 综合这些指标来看。 东海的国际化程度如果不彻底地加以政策性的引导的话。 想提升难度会很大。 这一次的会议主要就是讨论这个问题。 而这也是目前东海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 而想解决这个问题。 主要的方式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 只不过这些办法是否可行，肯定是要经过科学论证的。 …… 院子里。 安平跟伍飞他们一直待到了傍晚将近5点多钟的时候。 谭超然才带着秘书一脸严肃地回来。 最近一段时间。 周扬面临的情况无比复杂是不假。 但是同样，谭超然的心情也确实很不好。 甚至已经在市委会议上发了好几次火。 相比于东海市那边周扬面临的情况。 京城这边也不是十分乐观。 实际上二者面临的情况十分相似。 一个是要力争成为全球经济中心。 而一个则是要尽力打破瓶颈，真正建成世界政治文化中心的城市定位目标。 偏偏眼下有些人在唱反调。 认为是否成为全球政治文化中心，并不是衡量京城发展与否的标准。 当然。 这背后必然是有错综复杂的原因。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肯定不是一时间的问题。 甚至需要整整一代人，乃至数代人才能达到。 “伍飞？” “伍德林同志是你什么人？” 书房里。 第一次面对面。 还是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面前的京城市委书记谭超然。 伍飞作为一个晚辈自然是毕恭毕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到谭超然的话。 伍飞立马就开口回答道： “谭书记，您说的伍德林是我爷爷。” 闻言谭超然点了点头。 伍家他并不熟悉。 不过伍德林这个人还是认识的。 当年他还在办公厅任职的时候。 伍德林也是时任统战副部长。 虽然级别只是副职。 不过伍德林这个人口碑还不错，跟谭超然也有些交集。 不过伍家的第二代就稍微逊色了一些。 伍德林的儿子。 也就是伍飞的老子伍江年现在是国际合作司司长。 当然。 以伍家的家底也算是不错了。 如果更进一步的话，未必不能超过伍德林。 但是晋升的门槛很高。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伍江年的运气很好，有个不错的儿子。 第18章 伍江年的惊喜 其实在谭超然看来。 安平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性格如何，他这个做长辈的心里当然有数。 而能被安平认可显然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伍飞既然能被安平带到家里来。 那起码说明了在人品上，伍家的这个年轻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自打前些年见过一面之后，我跟他也是很久没见过面了。” 和蔼地朝伍飞问了一句。 谭超然倒不完全是在客气。 而是伍家的情况他确实了解一点。 “谭书记，爷爷他身体还可以。” “现在在家每天不是养养花种种菜，就是出去跟人下棋钓鱼，悠闲得很。” “前段时间还报名参加了市里的老干部摄影比赛，这会儿正天天在家里琢磨着要拿奖。” 突然被谭超然问及爷爷的情况。 伍飞自然也知道这是他老伍家的一次机遇。 然而话音落下。 谭超然突然就开口道： “你一个小娃娃就不要用这个称呼了。” “随安平叫伯伯吧，回头有空了多跟安平来家里走走。” 听到谭超然的这么一句话。 伍飞整个人霎时就愣了愣神。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嘴里的称呼也是转变的极快。 “好的，谭伯伯。” 伍飞也不傻。 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声伯伯叫出口会有多大的影响。 而闻言谭超然则是欣然一笑。 伍飞这个年轻人，其他的看不出来，但是胆子倒是挺大。 等谈话结束从书房里出来。 他甚至已经在心底暗笑。 平日家里的老头子，成天让他不要跟这个狐朋那个狗友来往。 字里行间都是敲打。 但是这一次老头子怕是要傻眼了。 心里琢磨着回去怎么得也得把涨生活费的问题提一提。 伍飞心想。 这一个月万儿八千的是真不够用啊。 也就老幺这种牛人，每个月竟然还有剩的。 …… 而另一侧。 对安平来说。 让关琳琳陪他一起去姐姐那边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倒不是他对关琳琳产生了反感。 实事求是地说。 两人的性格还是挺合拍的。 而且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除了双方的父母应允默许以外。 自打两人还没成年的时候。 周边的人其实都在推波助澜促成两人在一起。 这么多年下来各自的性格为人怎么样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问题就在于。 她要是跟着自己去。 那肯定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的。 这丫头片子跟姐姐的关系比跟自己还好。 到时候三打一？ 是他考察未来姐夫还是被考察那可就说不准了。 “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在谭家吃完饭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因为关琳琳要去看望关振林。 所以顺路就坐了秦雯的车出来。 车子里。 伍飞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上一声不吭。 今天这一天。 他可算是彻底憋坏了。 不过伍飞看似在假寐。 实际上也确实是没睡着。 而是耳朵竖得老高想听老幺的八卦。 毕竟眼前这种八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到的。 “你说呢？要不然我大老远跑回来干什么？” “我还没玩够呢。” “还不是安姨一个电话就把我叫回来了。” “说是怕你被丫丫姐欺负，让我回来陪你去。” 闻言安平倒是没说什么。 但是前排正在开车的秦雯却是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怕安平被丫丫欺负？ 你去了他肯定会被欺负得更惨吧！ “雯雯姐，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我没不相信你。” “我是觉得吧你去挺好的。” 听到秦雯的话。 安平也是一阵头大。 挺好？ 是挺好的。 但是如果不去的话会更好。 “行吧，那你等我消息。” “我这边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还得想办法跟学校报个项目请个长假。” …… 把关琳琳送到之后。 安平也没有下车就直接让秦雯绕道溜了。 相比于谭超然。 他更怕看到早就已经退休在家的关振林。 这一位可跟谭超然不一样。 就连自家老头子进了家门一句话不对也得老老实实地挨骂。 挨骂这种事情让老爹来就行了。 他可不没有喜欢被骂的癖好。 而且。 每次去关家。 这一位第一句话必然就是： “哟，孙女婿来了！” “平平呐！你什么时候娶我们家琳琳？” 这谁受得了。 …… “那个秦雯姐，你直接送我回家算了。” 车子绕道出来。 伍飞也懒得回学校了。 主要是他还得回家跟老头子汇报一下今天的事情。 当然。 主要的工作是为了涨生活费。 闻言秦雯也没说什么。 点了点头就直接踩油门奔着伍飞提供的地址冲过去。 “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跟你爸妈问声好吧。” 把伍飞送到地方。 安平婉拒了进去坐坐的邀请。 小区门口。 看到车子一溜烟儿消失在拐角处。 伍飞心底的思绪也是无比的复杂。 实际上。 对于安平的身份问题，伍飞其实早就有所猜。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 安平的来头会这么大。 他伍飞是年轻，又不是傻。 今天这一遭。 他就是脑瓜子再愚蠢。 也知道安平是有意给他创造一个机会。 毕竟不管是唐家也好。 还是谭家也罢。 没点路子想进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是仅凭他伍飞。 那自然没有资格进去。 但是老幺的身份带着他一起，那当然是毫无阻碍。 …… 片刻后。 办公室里。 对于儿子伍飞突然打电话让他一定要赶到家里。 伍江年也是觉得很奇怪。 实际上。 这些年伍江年的仕途已经算得上是比较顺利的了。 47的正局级干部。 不算拔尖。 但是绝对不算落后。 不过伍江年心里也很明白。 自己虽然看似风光无限。 但是随着家里老头子退休的时间越长。 没退休的时候积攒的人脉已经渐渐在凋零了。 自己虽然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但是想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难度恐怕会非常大。 当然。 如果能找到新的路子，那自然又有所不同。 只是官场上的路子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然而伍江年却断然没有想到。 今天儿子伍飞竟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第19章 父凭子贵? 客厅里。 楞楞地看着跟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儿子伍飞。 伍江年虽说不是对这个事情十分怀疑。 但是总归是有些不太相信。 而沙发的另一侧。 伍江年的妻子彭畅同样是一副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飞飞，你确定是周书记家的孩子？” 看到自家老头子一脸狐疑的样子。 伍飞心里也是暗暗吐槽了一句。 自家老头子的心思确实跟常人不一样。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谁还敢拿这个名头出来作幌子不成。 不过一想到自己先前知道这个情况的反应，伍飞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爸，这么大的事情你说我能弄错么？” “再说，上午跟老幺去唐老那边，吃饭的时候京城市委的唐副书记还给我夹了一次菜。” “我总不可能是在梦游吧。” “晚上在园子里，谭伯伯跟我聊了好一会儿。” “就算是做梦也不能做的这么真实吧。” 屋子里。 听到儿子的话。 伍江年这一次倒是相信了。 而身侧。 已经退休在家疗养的伍德林却极快地捕捉到了孙子口中的话。 “你是说谭超然吧？” 谭飞点了点头。 “爷爷，是谭伯伯。” 结果没想到他刚一说完。 伍德林立马就瞪了他一眼。 “你这皮猴子胆子也不小，这称呼不能乱叫。” 谭德林做了一辈子干部。 当然知道这种私底下的称呼在官场上向来就是极为敏感的。 哪能随便乱叫。 叫了就有因果。 当然。 这种因果是好事情。 “爷爷，这个…这个真不是我乱叫的。” “本来我也是喊谭书记，是谭书记自己让我随老幺叫伯伯的。” 听到伍飞的话。 伍德林跟伍江年父子俩对视了一眼。 父子俩自然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江年啊，看来小飞的运气比我们爷儿俩都强。” “不过这个事情小飞你在家里说就行了，外面不能随便乱传。” “你说的那个老幺…就是周书记家的儿子，我看确实是把你当成不一般的朋友了。” “爷爷告诉你几句话。” “人生在世，朋友相交贵在真心和持久。” “你也不要花什么小心思，跟以前一样就行了，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像他这种人，并不缺奉承和拍马屁的。” “但是那种人成不了他的朋友，你自己要把握好这一点。” “既然谭书记发话了，那就说明你入了他的眼。” “这样，回头时机合适的话，你请人到家里来吃顿饭。” “平时在学校里跟人相交，也不要太小气巴巴的。” “虽然不能铺张浪费，但是该做到位的人情世故要做到位。” “比如你这次上门去拜访，虽说是临时计划，但是空着手就失礼了。” 说完老爷子顿了顿。 随即又扭过头去。 “小畅啊，我看飞飞的生活费，你倒是不用掐得太死了。” “我伍家的孙子虽然不是天之骄子，但是也不能输在起点上。” 老爷子的这句话明显就是对儿媳妇说的。 闻言彭畅瞪了儿子一眼。 不过在老爷子面前还是点了点头。 “另外，江年啊。” “我看这也是你的运气，老话都说父凭子贵，这一次飞飞算是给你找了个天大的机会。” “以你目前的地位还很难帮到这两位，但是跟他们有关的事情要留个心眼。” “只要你能入了这二位的法眼，机会不会没有。” “但是要善于主动出击，机会都是留给有心人的。” 姜还是老的辣。 伍德林活了大半辈子。 不敢说洞悉人心。 但是对人性的认识和把握自然比儿孙强了不止一点。 官场上。 同乡同学之情都是极为可贵。 更别说还是室友。 孙子伍飞有这份机遇，那是他自己的运气。 但是倘若因此而改变什么态度，那这份交情就会慢慢变淡了。 …… 当然。 以周扬的身份和地位。 自然还不至于关注到一个基层干部的任用情况。 不过也活该是伍江年的运气好。 当天晚上谭超然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顺嘴提了一下这个事情。 加上周扬初到东海要做的事情太多。 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干部问题。 东海的干部的确很不错。 如今他执掌东海。 想要完成上级交给他的任务，那就要对东海的人事工作动刀子。 如果是以往。 他周扬自然不会有这种机会。 但是如今。 在萧林升的支持下，他要做什么事情根本就无人可以阻挡。 …… 于是11月18日。 一则极不起眼的人事任免通知很快就出现在东海市委组织部的官网上。 伍江年被任命东海市霞浦区区委委员、常委，书记。 消息出来的当天。 伍飞也是兴奋莫名。 一步到区委书记。 自家老头子虽然级别上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这条任命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毕竟一任区委书记结束。 老头子既满足了下一步提任的任职条件。 也意味着老头子正式进入了东海干部的圈子。 换句话说。 已经得到了那一位的肯定。 相比于一个区委书记，这无疑才是最重要的。 …… 东海市。 随着时间渐渐到了11月底。 周扬履新对众人带来的冲击也在渐渐减少。 不过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各部门也渐渐开始意识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风气渐渐在弥漫。 尤其是随着市里连续下发了几个通知之后。 东海市在国际化进程方面的工作首先就在教育领域撕开了一道口子。 对于周扬来说。 他对东海市开出的方子很简单。 但是意义却很深远。 周扬提出了一个并不新颖但是却十分实际的理念。 他认为所谓的国际化并不是单纯地以人口的数量和比例，国际贸易的额度为评定标准。 而应当是反过来。 看通过这个窗口在各个领域对外辐射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而相比于经济领域。 文化领域无疑是更容易突破的。 所以在具体的思路方面。 首先就是进一步提升教育领域的国际化水准。 其次就是在文化和娱乐领域。 紧接着在一个月的时间内。 周扬先后召开了两次专题工作会议。 11月底。 与此同时。 也在文化，教育等各个领域实施了一系列的政策举措。 …… 第20章 黑山俱乐部 “周扬，目前这项工作，争议性还是很大啊。” 办公室里。 在相关的政策发布之后。 杨华钊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给周扬打了电话过来。 然而听到这一位的声音。 周扬却有些皱眉头。 杨华钊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他多半能看出来一点。 无非就是有些手段要缓一缓。 然而事分轻重缓急。 他并不认为在这个问题上需要过于考虑。 如果一直这么打补丁，想成事几乎不可能。 “有些事情嘛总是需要人去做的。” “外面的月亮之所以是圆的，关键还就在于文化入侵太厉害。” “现在我们也不过有样学样嘛。” 周扬的这几句话也不算太客气。 算是把杨华钊的话又顶了回去。 话筒里。 杨华钊闻言也没说什么。 不过两个人的通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 周扬点了根烟。 脑子里也在思考这一步实施之后的效果。 其实他之所以敢于迈出这一步，当然不只是靠胆子大。 而是有充足的现实依据的。 …… 京城。 在位于京郊的一家高档会所内。 安平其实是很少出入这种地方。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 邀请他的是宿舍的老大伍飞。 这家伙自从前段时间自家老子伍江年调任东海之后。 在圈子里的地位也是俨然拔高了一个档次。 一个区委书记当然不算什么。 但是能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多半不会如此肤浅。 尤其是这些年轻人背后的人物更是能看懂这一次调任背后的意义。 伍江年调任东海。 被人看重的并不是那个霞浦区的区委书记。 在众人看来。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伍家的伍江年必然会更进一步。 以伍江年的年纪。 一旦迈出这一步，那未来的路子就算是彻底走开了。 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伍飞在圈子里的地位当然是水涨船高。 而今天他带安平过来，就是为了参加一个电影制作人组织的圈内酒会。 对于伍飞而言。 参加这样一个活动也不是他主动凑合进来的。 而是叶海波跟蒋少鹏这两个死党搞的事情。 这背后是谁的手笔，伍飞自然知道。 不过对于这种做法他反感倒不反感，毕竟哪个年少不轻狂。 当然。 这种事情他当然要拉个大个的。 老幺自然是首选。 实际上原本伍飞还有些忐忑，担心老幺压根不会答应。 没想到的是他一开口老幺这次竟然直接就应下来了。 其实伍飞哪里知道。 安平之所以会答应来参加这种活动，实在是他没得选择。 要么参加酒会。 要么被秦雯拉到靶场去打靶子，还美其名曰训练安全意识。 毫无疑问。 这还需要选择吗？ “带你来这种地方，你确定真没事？” 俱乐部的地下车库里。 停好车子。 伍飞松开安全带。 迟疑了一下才朝副驾上的安平看过去。 随即问道。 其实伍飞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忐忑。 如果搁在以前。 他自然不会有这种担心。 毕竟在圈子里他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大人物。 但是罩个哥们儿还是没问题的。 关键就在于现在知道了安平的身份。 老实说。 如果不是后座上还坐着秦雯的话。 他是真不敢让安平下车。 毕竟这位现在是真的跟祖宗差不多。 但凡出了一点问题，那第一个要完犊子的肯定是他伍飞，绝对不是后面的秦雯。 以前不知道秦雯的身份也就算了。 现在他就是再傻也猜到秦雯十有八九是警卫人员这种角色。 “伍老大，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以前你让我去酒吧和ktv找你们，那都是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跟催命一样吧。” “再说这不是还有秦雯姐压阵你怕什么？” “而且在黑山俱乐部里面，你觉得有人敢闹事？” 闻言伍飞嘿嘿笑了笑。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在不知道老幺的身份之前。 干这种事情那确实没眨过眼，而且只有嫌他跑得慢的。 现在嘛，顾忌确实多了不少。 “行吧，那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撤。” “要是把你磕破了点皮，我担心回头直接被关琳琳打死。” 跟着安平去了趟谭家。 伍飞算是把他身上那种天生的社牛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就连跟关琳琳都已经说得上话了。 不过他也是运气好。 最近一段时间。 回京后，关琳琳几乎每天都要跑一趟京大。 伍飞也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陌生了。 都是年轻人，认识起来自然也快。 不过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一点都不羡慕老幺大学还没毕业。 然后就已经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定制未婚妻。 当然。 不是关琳琳不好。 主要是关琳琳这种女霸王的人设。 老实说一般人没点底气是真受不了。 至少他伍飞是绝对不敢找个这种女朋友的。 听到伍飞的话，安平也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胆子确实肥了。 居然敢指点关大小姐。 不过要说关琳琳像谁。 在安平看来那是一点都不像她老子关培新和老妈谭超仪。 性格简直就是跟关家的第一代二世祖关小妹。 也就是关琳琳的姑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动不动就要叫嚣开坦克压死你，这谁受得了。 “琳琳挺好的，你们别老是觉得她不好。” 听到秦雯的话。 伍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忘了车上还有这尊大佛了。 秦雯跟关琳琳的关系那可是铁的很。 关琳琳惹不起。 这一位也不好惹啊。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人家一拳头的。 “那个秦雯姐，我也不是说她不好，就是那个啥，有点太暴力了。” “你看咱们老幺这细胳膊细腿的，是吧。” 安平本来还不说什么。 一听这家伙越说越离谱。 立马就白了他一眼。 “伍老大，闭嘴吧你。” “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开车回去，听你在这里逼逼叨，我还不如回去打靶子。” 一听这话。 伍飞立马就闭嘴了。 麻利儿地推开车门下车。 随即就带着两人进了电梯直奔楼上。 第21章 人比人气死人 今天这个酒会其实还真就跟安平有些关系。 因为酒会的发起人田俊不仅仅是国内知名的电影制作人，投资方。 也是龙城文化内部的高管。 周家的其他人田俊可能不认识。 但是安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这些年龙城集团的综合实力突飞猛进之后。 田家那边。 对周扬跟田若男的关系也不再装作毫不知情了。 甚至有些推波助澜的意思。 说到这里。 因为这个事情，田家曾经还惹出过一个大麻烦。 龙城集团一开始是以影视发家。 后来慢慢涉及到投资和旅游以及其他实业领域。 借助着国内的几次发展机遇如今也早就成了一家综合性的商业集团。 整体的市值规模早就超过了千亿级别。 这个级别的文化企业在业内可以说是十分罕见的。 自然而然，龙城集团在业内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而02年出生的田俊年纪虽然不大。 但是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一直在帮小姑田若男打理生意。 如今在龙城集团内部除了担任集团的总裁助理以外，还兼任了龙城文化的投资副总。 这一次组织这么一个活动。 其实主要是近期东海市那边针对影视文化产业下发了一系列指导性的意见。 而正是这些意见让他们嗅到了利益的味道。 实际上。 当初周扬启动这个工作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规定发展的具体内容。 所以这样一来自然就存在了竞争。 龙城文化作为顶尖的影视文化公司。 当然有自己的发展理念和思路。 田俊出面组织这样一个活动。 把一些知名的导演、编剧、制作人和明星请过来，当然是为了做前期的准备。 一方面。 他们手里有剧本需要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 另一方面。 他们自然也希望挖掘一些可以投资的作品。 这一次有多大的利益和诱惑。 他们作为业内人士无疑是最为清楚的。 毕竟这是首次明确要进军全球影视文化市场，扩大全球影响力。 打造一个全新的影视文化产业。 一旦能够在这一次的浪潮中抓住机会并推出几部好作品。 那将来自然是不愁没钱赚。 有人要的是钱。 有人要的是名。 众人都是各有所图，自然是热衷于此。 …… 此刻。 在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 七八个圈内的投资人都凑到一起进行小范围的讨论。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争斗，有利益分配。 龙城文化作为圈内行业龙头之一，自然是占据了上风。 “田总这话说的就太客气了。” “就凭你们龙城的实力，我看也没几个人能跟你们竞争的。” “这次田总亲自下场，我看咱们也就只能喝口汤咯。” 除了这一群人。 庞大的宴会厅里。 一线的明星导演更是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当然。 娱乐圈里真正能决定利益分配的永远都是田俊他们这些幕后的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龙城文化也不可能吃掉所有的份额。” “当然做投资嘛，哪里有钱赚就朝哪里打。” “光有投资还不行，还要有好的作品，好的导演，好的演员。” …… 楼底下。 伍飞跟安平三人上了电梯直达二楼的俱乐部入口。 其实作为京城人士。 伍飞对这家名为黑山俱乐部的会所也是很熟悉。 毕竟圈子那么大。 入口处。 看到三人从电梯内出来，漂亮的前台接待立马就走过来。 “三位是来参加今天的酒会还是？” 伍飞闻言倒是显得很不陌生。 立马就从口袋里掏了张卡片出来。 “我是你们这里的会员，也是参加今天的酒会。” “不过先安排我们吃顿饭吧，饿死了都。” 服务员很职业地接过伍飞手里的卡片。 然而很快就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请问这两位有会员卡吗？” 闻言伍飞顿时也是一愣。 因为他光顾着自己，安平有没有黑山俱乐部的会员卡他还真没注意。 入口处。 听到服务员的话。 伍飞也是立马就反应过来。 “我这张卡不就行了？” “带两个人进去没问题吧？” 但是那个女服务员立马就微笑道： “不好意思先生。” “您这张会员卡是我们俱乐部的初级会员持有的，只限于持卡人本人使用。” “如果这两位也想进去的话，初级会员卡恐怕没有这个权限。” “只有更高级的会员才有这个使用功能。” 听到这句话。 伍飞一时间也有点懵，脸上也是尴尬的不行。 “卧槽，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你不会是蒙我吧？” “黑山会所这种地方还搞这一套？” 实际上这张卡是此前伍飞找人借的。 他的确不知道还有这种区别。 说起来也是这地方太特殊。 伍飞虽然也不是普通人。 但是一张黑山的卡，光年费就吓死人。 他还真就没有闲钱花在这个上面。 然而就在这时。 耳侧却突然听到秦雯的声音。 “我来吧。” 听到秦雯的话，伍飞也是一愣。 但是秦雯已经直接朝那个服务生开口道： “我有卡没带在身上，不过名字应该在这里登记了。” “你查一下秦雯这个名字。” “你们这里应该可以面部验证。” 闻言那个服务员立马就笑着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 很快她就甜甜地笑道： “有的，秦小姐。” “您是我们最高等级的会员，权限完全够了。” “这样，你们直接进去吧，就不用验证了。” 实际上。 这个服务员虽然脸上带着微笑。 但是心底却是惊讶的不行。 因为秦雯这个名字十分特殊。 即使在他们的会员系统里面。 几乎也是位于最前列的一小部分人之一。 而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位秦小姐绝对是俱乐部最重要的几位客人。 然而此刻。 听到服务员的话。 伍飞也是又懵了一次。 “我靠。” “秦雯姐，早知道你是高级会员，我还费老大劲去借什么卡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今儿个这脸面算是捡不回来了。” 然而伍飞的话刚说完。 带领他们进去的那个服务员就笑着说道： “秦小姐不仅仅是我们的高级会员。” “而且还是等级最高的几个会员之一。” “您几位可以享受我们俱乐部所有的项目，也可以提出其他的要求。” “这是三位的身份牌。” “在俱乐部内如果想去哪里或者需要什么服务，只要刷一下身份牌就可以了。” 说着就递给三个人三块很小但是很精致的卡片。 一时间伍飞也不说话了。 第22章 真正的大人物 黑山俱乐部。 在休息区坐下来。 见伍飞猛地朝自己一阵打量。 秦雯也只好解释了两句。 “你别看我。” “这卡不是我办的。” “黑山俱乐部的创始人是张毛毛，卡是他给安平办的。” “只不过他的名字不能乱用，所以就搁在我这里了。” “其实你们不用我的也可以。” “琳琳在这里也有卡，而且还是实名登记的。” 闻言伍飞也是无语的厉害。 麻痹的。 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费尽心思借来一张卡。 结果是特么的初级卡，连人都带不进来。 到了老幺这里。 人手一张？ 还是最高等级的那种！ 要知道黑山的会员费可不便宜。 虽然里面的消费都是免费的。 但是仅仅一张初级会员卡年费就高达上百万。 那最高级的不得吓死人。 “你看我干什么？没听雯姐说吗。” “卡不在我名下。” “你看我也没用，我也转不到你身上。” 见伍飞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安平也是无奈道。 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秦雯还有这地方的卡。 不过黑山俱乐部是张毛毛开的他倒知道。 “别啊老幺，我要求不高，初级卡就行。” 结果安平直接没搭理他。 一张初级卡他倒是能弄的到。 就凭毛毛总跟自家老头子的关系，弄张最高级的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问题是他说话没卵用啊。 回头要是被老头子知道，那不得上思想课。 好在秦雯也知道伍家如今是入了领导眼的。 一张卡而已。 虽然对外价格极高，但是实际上对张毛毛这个幕后控制人来说，成本几乎没有。 “回头我找人给你弄一张。” “不过只限于初级卡。” 闻言伍飞顿时就乐得不行。 麻溜儿地起身给两人去自助台那边拿了吃的喝的。 俨然化身一个勤快的服务生。 俱乐部内。 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这才起身四处逛了逛。 作为京郊最知名的圈内俱乐部。 黑山俱乐部背景深，规模和档次自然也是很有水准。 俱乐部内除了有日常使用的设施。 比如餐厅，套房，澡堂，泳池，健身房这些。 还有高尔夫球场，运动馆，按摩室和桑拿室。 另外玩的地方也是应有尽有。 完全可以说就是一个高档的疗养和休闲娱乐中心。 当然了。 因为进这种地方的人本身就层次比较高。 所以除了服务水准高以外。 安全性和保密性也是极高。 不过有些违反原则性的东西这里也不会存在。 这是张毛毛的红线。 这一点当初在搞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就看得很明白。 虽然背后有人。 但是他也不会太过张扬。 …… 因为酒会那边要到晚上7点钟才正式开始。 而现在才5点半不到。 好不容易碰着个有高级会员的时候，伍飞自然是玩了个痛快。 要不是秦雯在的话。 他都懒得去参加什么酒会。 直接叫几个顶级按摩师躺烂了。 而另一侧。 田俊跟几个投资人简单聊了一会儿之后。 立马就去俱乐部的其他地方转了转。 他虽然是龙城文化的大人物。 但是在黑山俱乐部这种地方那也算不得什么顶尖的存在。 能在这里享受高级会员的待遇也不是交钱得来的。 而是用的小姑田若男的名义。 对于自家那个小姑。 田俊那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整个田家之所以能够一直控制龙城文化集团将近五成以上的股份。 而不是像其他的上市公司一样为投资方所控制。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小姑的存在。 只是可惜小姑至今未婚。 田家人早年几个老人身体健壮的时候还说说。 现在田家是小姑掌权，倒是没人敢嚼舌根。 当然。 田俊也隐隐听到过。 小姑之所以至今未婚，很有可能是跟东海的那一位有关。 只不过这种事情，就算是给他两个胆子田俊都不敢瞎说。 “这地方我也是难得来一次，你想玩什么就随便玩。” 在位于地下一楼的博彩大厅内。 田俊手里捧着一大堆面值五百到一千的筹码。 看起来很多，其实是真不少。 按照俱乐部的规定。 每个客人按照会员卡的等级。 一次性可以兑换最多不超过10-50万的筹码。 赢了是本事，输了就不再进行兑换。 毕竟小赌怡情，大赌就是违法了。 此刻。 站在田俊身侧的。 正是圈内正走红的一个年轻小明星杨美琪。 以田俊的身份玩几个小明星当然不在话下。 杨美琪虽然凭借在一部电影中饰演女一号一炮走红身价飙升。 但是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是真不算什么。 像黑山俱乐部这种地方，她也很难拿到高级会员的入场券。 然而越是如此。 娱乐圈内的绝大多数明星对这里都是趋之若鹜。 不仅仅是因为高级，而是这里的资源太多了。 不过就在这时。 田俊却突然看到一道好像有些熟悉的人影。 见他愣在那里。 杨美琪也是有些疑惑。 “田总，怎么啦？” 挽着田俊的手臂。 杨美琪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正在玩老虎机的几个人。 当即也是娇滴滴地捏了一下田俊的手甜甜地问道。 “没事，看到几个熟人。” “走，我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伍飞当然不是什么大人物。 但是在田俊看来。 伍飞身侧的安平却是一座山。 作为田若男的侄子。 田俊虽然还不足以接触到周扬这种人物。 但是安平他还是见过几面的，知道这位小祖宗应该不会随便来这种地方。 所以初一看到，田俊也是诧异的不行。 当然既然看到了，那肯定要打招呼。 而此刻。 在伍飞的坚持下。 安平跟秦雯他们三个人也是来到了博彩大厅这边。 现在三个人正在跟眼前的一台老虎机在较劲。 刚刚伍飞一咬牙换了5000块钱的筹码。 这一次因为他老子的事情，家里给他的生活费标准直接涨了5000。 但是这才搞了几次一半就没了，伍飞也是肉疼的不行。 “卧槽，这什么破玩意儿。” “搞人的吧，净输不赢？” 边上安平白了他一眼。 “伍老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靠老虎机发财？” “玩玩得了。” 然而边上的秦雯却拍了拍伍飞的肩膀。 随即就把他手里最后几百块钱的筹码一股脑拿了过去。 “这东西你玩不转。” “还是让我来吧。” 一时间伍飞也是不太确定地看了秦雯一眼。 “秦雯姐，这东西还有技术的说法？” 秦雯也没说话。 实际上。 此刻安平也好奇地看了秦雯一眼。 虽然知道秦雯很厉害。 但是老虎机这东西如果是事先设定好的。 那……那应该不谈技术吧。 第23章 安平也有气场 博彩大厅里。 看到秦雯猛地一阵操作。 老虎机上竟然连续几个大满贯。 直接把伍飞那可怜的400多的积分刷到了十几万。 别说是毫无准备的伍飞。 就连安平也看傻眼了。 “卧槽，这也行？” “秦雯姐，快快快，多来几次。” “梭哈呀卧槽！” “你这技术再来两把会员卡就没问题了。” 然而闻言秦雯却没搭理他。 赚个十几万的小钱可以。 刷几十万上百万？ 实际上，刷几百万她也做得出来。 以她的身份麻烦是没什么麻烦。 问题是太低俗了，回头张毛毛得取笑她。 然而就在这时。 几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 “周少，真是你啊！” 突然听到“周少”这个不是十分令讨喜的称呼。 安平自然知道十有八九是又碰到了熟人。 然而一转身看到田俊的时候。 他立马就皱了皱眉头。 当真是京城大，圈子不大。 老实说。 他对田家人的印象并不是十分好。 当然，除了那位田姨以外。 然而很不凑巧的是。 他之所以对田家的人印象不好，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田若男。 此前有一段时间。 网络上有不少声音都在暗戳戳地认为龙城文化的这位田总跟老头子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虽然事后相关的消息被全部净网消除。 但是影响毕竟还是极为恶劣的。 连带着安平对田家的人都不是很爽。 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 这些流言蜚语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田家的年轻一辈自己吹出来然. 然后经过互联网的发酵变成了一种差点就广为流传的小道消息和八卦内容。 据他所知。 为了这个事情，田若男还在田家内部狠狠地发过脾气，着实处理过一批人。 也就是这个田俊没有参与其中。 否则今天这个偶遇恐怕就不会怎么愉快了。 不过田俊这个人安平也耳有所闻。 能力上没什么问题。 从他三十不到就开始参与并渐渐负责龙城集团的娱乐文化产业就看得出来。 但是在圈子里田俊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被他盯上的女明星就没有一个能跑掉的。 而此刻。 看到果然是安平。 田俊的脸上也是愈发笑的灿烂。 但是对于那一位家的这个老幺，田俊却不敢有任何轻视。 安平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实际上田俊早就被小姑田若男警告过。 周安平在一众高层领导的子女里面虽然是最低调的那一个。 性格也稳。 但是手段却是像极了他老子，既果断又狠辣。 想得罪他不容易，但是得罪了想全身而退更难。 “秦姐也在。” “美琪，叫人。” 跟秦雯打了声招呼，田俊立马就看了一眼身侧的杨美琪。 能在娱乐圈混出名堂。 而且还能傍上田俊，杨美琪自然也是心思剔透，不单纯是因为长得好看。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三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从田俊的态度上她自然也看得出来肯定不是小人物。 于是当即就喊了声“周少”。 完了跟着田俊冲秦雯喊了声秦姐。 等到伍飞那边的时候则只是点了点头。 然而伍飞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眼前跟他打招呼的女人赫然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还挺火的杨美琪。 当即心底也是在暗暗猜测田俊的来头。 实际上看到杨美琪的时候，伍飞吃惊归吃惊，不过已经明显没有什么震动了。 倒不是因为他眼光高。 而是自打知道老幺的身份之后。 最近一段时间他跟着安平确实见识了各种以往接触不到的人和事。 别的不说。 连那边的园子都去过了。 他自然胆子也大了不少。 “蛮巧啊，你来这里有事？” 既然碰都碰到到了，安平自然也不会当面打人脸。 更何况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那位田姨这些年对他们姐弟来可是很不错的。 跟田俊握过手之后。 安平立马就笑道。 “是蛮巧。” “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碰到周少，要么一起喝杯茶？” 闻言安平也没拒绝。 不过要喝茶，那老虎机自然是玩不成了。 麻溜儿地把秦雯赢回来的那十几万块钱的筹码一口气揣进口袋里。 伍飞就跟着几个人一起来到了一间很雅致的茶室内。 落座后。 不等田俊开口。 杨美琪就很自然地主动站起来给众人倒茶。 俱乐部这边的茶室里面都是随时供应有现成的茶水，而且都是好茶。 周扬茶艺水平高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安平自幼随了他老子，自然对这东西也很有兴趣。 “周少，先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家有几个不成器的年轻人在网上大放厥词。” “不过小姑已经把这些人都从重处理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向周少道个歉，今天就以茶代酒了。” 茶室里。 田俊还是很识趣的。 简单说了两句就主动敬了杯茶。 安平倒是没说什么。 只不过听到田俊再次提起这个事情仍然皱了皱眉头。 伍飞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实际上。 从田俊的言行举止中他当然看得出来田俊的来头不小。 先不说他的身份如何了。 能跟老幺认识而且一看就很熟悉，那就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过不管田俊是什么身份。 对伍飞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毕竟身份再特殊再不简单。 能超过老幺的估计也没几个。 然而对于刚刚倒好茶水落座的杨美琪而言。 那就真的算得上是有些骇然了。 田俊的身份她最清楚。 作为龙城集团旗下娱乐产业的实际负责人。 田俊手中不仅仅掌握着大量的娱乐资源。 而且因为田家本身的实力很强，田俊在圈子里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 不要说她一个刚刚走红的明星。 就算是国内知名的导演在田俊面前也只能是平辈相交。 但是在此刻在一个看起来可能还没自己大的男孩子面前。 田俊竟然表现得如此低声下气，杨美琪心里的震动可想而知。 “田总没必要，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而且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重提对田姨的名声也有损是不是。” …… 茶室里。 几个人小坐了半个多钟头安平几人就起身离开了。 等安平一走。 田俊这才面色平静地点了根烟。 在他身侧。 杨美琪看着田俊阴晴不定的脸色，心底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当然看得出来。 刚才那个叫周少的年轻人可以说是丝毫都没有给田俊任何面子。 不仅仅提出来的事情被阻止接着谈下去。 甚至还拿捏着敲打了他一通。 以田俊的身份。 能敲打他的人自然不会太多。 不过杨美琪也很聪明地没有开口多问。 一直到田俊抽完了一根烟才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刚刚那一位很过分？” 第24章 表姐很麻烦 闻言杨美琪没有急着回答。 而是略作思考后才小声道： “田总，过分倒是算不上。” “就是说话不是那么好听，有点盛气凌人的意思。” 点了点头田俊也没说什么。 盛气凌人？ 呵呵。 以他周安平的身份，盛气凌人恐怕还是有所收敛。 上次的事情田家的人闹得太过分。 也就是那一位看在小姑的面子上没有计较。 否则但凡有任何一点不悦。 恐怕不用他自己动手，田家就不可能还是现在的田家了。 失去田家的资源、人脉和地位。 他田俊算个屁。 …… 东海市。 市府大楼内。 书记办公室里。 透过窗户。 看着窗外广场来来往往的游客，周扬脑子里也是一阵头痛。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他的确已经初步梳理出了东海这边的情况。 并且动作极快地推动了各项工作的落实。 目前。 围绕市里的决策，很多工作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开展之中了。 实际上。 这一次出任东海市的书记职务。 他手上的很多工作其实并不仅仅是局限于某一个地方，而是在进行全盘的考虑。 大量的新政策，新举措一旦做出来。 从长远考虑。 经过验证后很快就会进行推广和覆盖。 就譬如教育领域的国际化办学改革。 譬如影视文化领域的政策更新等等。 然而眼下他碰到的这个问题却完全超出了东海的范畴。 就在刚刚。 他已经接到了萧林升打过来的电话。 萧林升这一次打电话过来，说的事情倒是简单，但是要做决策却并不容易。 （……） 办公室里。 周扬点了根烟，脑子里也在急剧地思考。 这个决定不好做啊。 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了。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周扬的思绪。 “进来！” 闻言推开门进来的是秘书俞方雨。 “书记，您找我。” “方雨来了。” “这样，你去办公厅那边跟蒋秘书长说一声，下午的会由老夏代为主持。” “另外，你安排一下行程，我下午要回一趟京城。” “等会11点钟的时候，你通知老夏跟邹海鸣同志来一趟办公室。” 其实周扬这次赴京也是无奈之举。 东海这边他刚刚才过来不久，很多事情都要处理。 但是那边现在的分歧比较大。 好在萧林升的意思目前还是比较明确的。 想法也十分清晰。 虽然不能直接行动，但是影响力还是可以发挥的。 …… 另一侧。 黑山俱乐部内。 玩了一大圈后，伍飞总算是累瘫了，对下面的项目彻底没了兴趣。 几个人也只好到俱乐部三楼的大厅里休息。 然而说巧不巧。 他们几个刚坐下来就碰到正好进场的汪蓝英。 相比于此前田俊带着的那个杨美琪，汪蓝英自然跟三人更为熟悉。 不过她也知道这位周少的身份吓人。 所以一见面立马就主动打招呼问好。 随即就乖乖坐下来，倒是也不敢乱说话。 看到安平招手叫服务员过来泡茶的时候。 更是主动起身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了茶具。 “周少，还是我来吧。” “我以前在学校里学过一点茶艺，勉强能露一手。” 其实汪蓝英的茶艺自然不只是勉强能露一手。 秦雯跟伍飞不懂这个，看不出其中的花样。 但是安平在家里被老头子熏陶，对茶艺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 而且他自己本身在高中的时候也考过茶艺师。 自然看得出来汪蓝英恐怕不只是简单的学过而已，而应该是花了很多功夫。 不过就在众人欣赏汪蓝英泡茶的功夫时。 安平却接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电话。 “二姐！” “我这会儿正在黑山俱乐部跟朋友玩呢。” “一定要现在见面吗？” “行吧，那你们等会打车直接过来。” “没事，我挂电话就把地址发给你。” “对了，到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我让人下去接你们。” 坐在休息大厅的沙发上。 安平放下手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这些年随着他的年纪渐渐变大。 很多小时候不需要操心的东西也慢慢变成了一种生活中的常态。 相比于姐姐丫丫。 其实安平自己也知道，纵然是父母都没有那种一定要儿子继承父业的想法。 但是毕竟老头子的身份和地位特殊。 很多东西不可避免地就会围绕着他日益增多。 甚至就连在家庭内部。 包括父亲那边的一众周家远亲，舅老爷王家那边，另外就是母亲安家那边，多多少少都有些或近或远的关系忘自个儿身边凑。 对于这些事情。 他还没成年的时候，老头子就已经让他独自处理方方面面了。 老妈虽然对他的管教很严。 但是在为人处事方面同样很尊重自己的意愿。 当然，人也是有亲疏远近的。 有些事情他看得比较重。 而有些事情则相对要漠视一些。 比如刚刚的那个电话就让他很头疼，但是又不得不慎重地去对待。 身侧。 见他似乎有些皱眉头。 秦雯当即也是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 “我二姐的电话。” “真是头疼，她估计要带那个男朋友来了。” 闻言秦雯也没多说什么。 她虽然是跟在安平身侧负责安全工作的警卫人员。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秦雯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周家的人。 论远近亲疏，甚至比绝大多数亲戚都要联系的更加紧密。 但是对于领导家里的事情，秦雯也从来不会过问。 更何况安平的那位表姐也不是个安份的主儿。 在京城的这两年。 如果不是安平一直给她打掩护的话。 恐怕早就惹出事情来了。 听到秦雯的话。 边上的伍飞也是忍不住问道：“二姐？” “老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只有一个姐姐吗？” “没听说过周书记有三个孩子啊，不会是……” 脑海中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关于那位的网传消息。 不仅仅是伍飞胡思乱想。 听到两人对话的汪蓝英其实也在竖起耳朵。 毕竟这种八卦可比娱乐圈那种小圈子的消息好听多了。 接触不到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想知道都不可能。 第25章 王思懿的告诫 休息室里。 听到伍飞的话。 安平也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别胡扯犊子。” “是我舅爷爷家的表姐。” “要么伍老大你下去接一下人？他们马上就到了。” 闻言伍飞也没有任何考虑立马就直起身子。 不过他刚站起来。 身侧的汪蓝英就笑眯眯地说道：“周少，要么我下去吧？” 安平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就加了汪蓝英的社交软件联系方式。 把表姐王思懿的号码和联系人信息推送了过去。 等汪蓝英下去之后。 安平这才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说得太夸张。 王思懿来找他，他确实觉得很头疼。 倒不是他不喜欢这位表姐。 实际上在老周家的亲近里面。 安平也好，丫丫也好，跟舅老爷那边都非常亲近。 不管是表叔王勇的女儿王思懿和儿子王聪聪。 还是阿姨王潇家的表哥何志勇，联系都是非常密切的。 相比之下，安家那边就只有舅舅安晓峰家的表弟安兴才更亲一点。 而且在一众表亲里面，表姐王思懿还是跟他们关系最好的。 否则安平也不会连表姐的称呼都免了，直接是随着姐姐丫丫的辈分叫二姐。 然而这个表姐也确实是最令人头疼的。 不是因为她惹了什么大事情。 而是表姐王思懿前两年偷偷瞒着家里找了个男朋友。 王思懿是2013年出生的，今年24周岁。 前两年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年纪小倒是无所谓。 但是随着年纪增大，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自然是瞒不住。 然而以安平对表叔王勇和表婶朱丽娟的了解。 表姐找男朋友无可厚非。 但是如果是找的人太过平常的话，那舅奶奶杨红霞就不一定能答应了。 偏偏他说话在表叔和表婶以及舅奶奶面前比表姐还管用。 所以表姐一直都在给他灌迷魂汤，让他去给表奶奶说情。 问题是这种事情。 他做起来当然不难。 但是要是真找错人了，回头老头子指定得骂娘。 …… “其实你表姐那个男朋友人还是挺不错的。” “但是缺点也明显得很，就是骨子里有些自视清高。” “他要是太刚硬不肯服软的话，这事就不太好办。” 若无其事地说了两句。 秦雯自然知道安平头疼的是什么事情。 她因为安平和丫丫的原因，跟王思懿也熟。 那个小姑娘的脾气和性格，跟丫丫简直就是一个样子。 胆子大。 性格也泼辣。 据说她们姐妹俩都像首长的那个表妹王潇。 反倒是几个男孩子，王聪聪、何志勇还有安平自己都更为温和和稳重一些。 “是挺清高的。” “而且还是一头犟驴。” …… 而另一侧。 在位于黑山俱乐部大楼底下一楼入口前面的广场上。 一辆黑色的小车缓缓停泊在停车位上。 随着砰砰的关门声响起。 车子里已经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都是二十四五岁左右的样子。 两人的身形都很高挑。 男的长得虽然不算非常英俊。 但是也算是中上之资。 女孩子则多了一丝职场的利索。 王思懿跟罗真是大学同学。 毕业前后才正式确定的关系。 之后两人就一起来到了京城这边的一家科技央企里面。 罗真现在是公司里面的技术骨干。 而王思懿则是在公司的行政部门工作。 此刻两人都穿的比较休闲，一身运动装。 然而下车之后。 看着眼前这栋在京城市并不出名。 但是私下却经常听人提起过的大楼，罗真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倒不是罗真来过这里。 而是他们公司里面有个同事据说是圈子里的人。 据说连最普通的会员一年的年费都要上百万。 罗真虽然出身普通，但是自身的能力确实很强。 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拿到了公司年薪60多万的offer。 如今工作三年之后个人的待遇也上涨到了接近80多万。 然而在旁人眼里高的不行的工资。 在这个地方连一年的年费都交不起。 罗真对这个地方自然也是无比的好奇。 “思懿，你表弟来这里玩？” “家庭条件不错啊。” 闻言王思懿白了他一眼。 “是挺不错的，不过他来这里玩肯定不用花钱。” “罗真，你了解我的性格。” “今天带你来见我表弟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咱俩的事情能不能成，我表弟安平说的话比我管用一百倍。” “是比我爸妈都管用的那种。” 说完。 王思懿又加了一句。 随即才继续说道： “所以他要是有什么地方你看不惯。” “为了咱俩的事情也尽量忍一忍。” “别使脸色乱发你的臭脾气。” “真要让平平生气了，那咱俩准没戏。” 听到王思懿的话。 罗真也不生气。 这些年跟王思懿谈恋爱。 说老实话。 罗真确实是很老实，对王思懿也是死心塌地。 但是自己的脾气罗真心里也有数。 虽然王思懿一直没细说家里的情况。 但是罗真也早就猜到了自己这个心上人家里的条件肯定还是很可以的。 “老婆，你真当我傻是不是。” “咱俩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开玩笑。” “我就是脾气再不好，未来小舅子不能惹还是知道的。” “你放心，他就算是对着我的鼻子来一拳我也不吭声行了吧。” 闻言王思懿白了他一眼也懒得搭理他。 对罗真她还是真的很有感情的。 否则两人谈了三年的时间早就分了。 根本就不会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 “一言不合就不跟人说话，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独自清高。” “再说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就没见过比平平脾气好的人。” “当年我还想找个他这样的男朋友来着。” “可惜啊没有，便宜你了。” “我先打电话叫他来接我。” 然而王思懿刚刚打开包。 手机就已经先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 话筒里立马传来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周安平的表姐吗？” …… 第26章 罗真有点恍惚 片刻后。 挂了电话。 王思懿这才扭头拉着罗真的手朝大门入口走过去。 “平平已经安排人过来接我们了，走吧。” 闻言罗真也没说什么。 不过就在两人还没走进门的时候。 远远就看到一道很苗条的人影突然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随即就抬起手挡着太阳光朝他们这边张望了一下。 似乎确定两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之后。 这才朝两人招了招手喊道： “王小姐，这边。” 汪蓝英的声音传过来。 罗真跟王思懿也立马就看了过去。 “老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孩子好像有点熟悉啊。” 听到罗真的声音，王思懿突然就白了他一眼，随即在他手臂上掐了一记。 “是你熟悉吧。” “见人漂亮就熟悉，不会是你曾经的哪个前任吧？” 闻言罗真也是一脸的无奈。 “真不是。” “你再看看，是不是有点像上次咱俩看的那个电影，叫啥来着。” “就是《星空》里面演科学家的那个。” 听罗真这么一说。 王思懿盯着不远处的汪蓝英狠狠地打量了两眼。 “你别说，还真是挺像的。” “王小姐，罗先生，你们好。” “我是汪蓝英，是周少让我下来接你们的。” “刚刚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 黑山俱乐部。 大厅的入口处。 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年轻人，汪蓝英心底也是感慨对方的命好。 虽然迄今为止。 她仍然不是十分清楚周安平的身份。 然而最近圈子里发生的那件事情。 她已经从叶海波跟蒋少鹏两个同学嘴里面听到了很多东西。 据说这次伍飞的老头子之所以能调任东海市担任区委书记。 根源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周少。 汪蓝英虽然是在娱乐圈里面，对官场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是娱乐圈本身就是个大染缸。 尤其是政商两界对娱乐圈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东海市一个区委书记的权力有多大他不知道。 但是她亲眼看到过圈子里一个很有知名度的导演。 经过蒋少鹏他们两个介绍认识伍飞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股子亲热劲。 而一个能够影响到甚至是直接能决定这种任务升迁任职的大人物。 汪蓝英确实不敢想象这位周少背后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但是对于罗真来说。 眼前汪蓝英的介绍却无疑让他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汪蓝英？ 还真就是那个明星。 本来还以为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是相比于汪蓝英的出现。 女朋友的那个表弟才是更让他发怵的。 毕竟汪蓝英虽然不是什么一线明星。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已经算得上是很难看到的光鲜人士了。 至少经济这一块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轻易企及的。 此前据传汪蓝英凭借一部电影，虽然拿到的片酬不多。 但是紧随而来正在筹拍的下一部电影，片酬却已经达到了几百万。 然而看了一眼身侧的女朋友。 看到王思懿脸上十分平静的表情，罗真心底顿时更是咯噔一下。 他又不笨。 平时就知道女朋友的眼光很高。 实际上罗真本来以为这只是因为王思懿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较好，长期养尊处优的原因。 但是现在看来怕不是这么简单啊。 “原来真的是你啊。” “刚刚下车走过来的时候，罗真还说你有点面熟。” “会不会是《星空》里面饰演那个女科学家的大明星。” 罗真当然没看错。 眼前的汪蓝英虽然已经小有名气。 但是王思懿确实没有觉得太过于惊讶。 毕竟明星他见得多了。 丫丫姐跟平平的干妈就是圈内的大明星大导演宁晓菲。 更别说龙城文化的明星她以前跟丫丫姐一起蹭饭吃蹭活动的时候多少都见过一些。 就算是这些人在丫丫姐面前那都是毕恭毕敬的。 一个汪蓝英王思懿还没觉得太过诧异。 以表弟的身份，叫汪蓝英下来接人，那是看得起她。 “哎呀，你可别取笑我了，我算什么大明星。” “要不是周少让我来，我想来接人都没机会呀。” 能在娱乐圈里混出一片天地。 汪蓝英自然不是傻子。 知道眼前的王思懿是周少的表姐。 不管是不是亲的，那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而且还是一条大粗腿。 而且她也没夸大事实。 要不是她主动请缨。 那下来接人的就是伍飞了。 说着汪蓝英就伸手揽过王思懿的胳膊。 “那咱们上去吧，周少他们还在等着。”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等会还有个圈子里酒会。” “周少他们估计会参加，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闻言罗真虽然有些不平静。 但是也立马就点了点头伸手给两位女士推开了门。 从大堂走到电梯。 然后一路穿过走廊朝休息室走过去。 一路上罗真的眼睛根本就没有闲下来过。 看着周身富丽堂皇而又古色古香的布局。 他虽然出身普通。 但是工作这几年跟着公司领导和王思懿也出入过不少高档场合。 然而跟这个黑山俱乐部相比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而且对于黑山俱乐部这个很是神秘的地方。 罗真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但是越是如此。 罗真心里就愈发地不够淡定。 原本他认为自己虽然没什么好的家世背景。 但是经过努力现在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至少不会让女朋友的家里人觉得太过于寒酸。 然而此时此刻。 罗真却不得不有些自嘲。 这压根就不能比啊。 这地方不管是怎么样，自己平常想进来都难。 就刚刚进门的时候前台客服刷的那张卡，最低的年费都不是自己消费得起的。 更何况这一路走过来。 他们已经碰到了两三拨人。 虽然不认识，但是罗真隐隐也记得好像是几个知名的歌手。 片刻后。 来到休息室里。 穿过休息室大厅的时候。 罗真觉得自己的三观更是被颠覆了。 因为一进大厅。 他立马就看到一群四五个穿着极为大胆的妙龄女郎在那里端着红酒杯说说笑笑。 本来他还不觉得什么。 然而当他认出来其中两人。 正是当下一档十分火爆的综艺节目的常驻嘉宾。 脑子里立马就嗡地一下子有点懵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圈子啊！ 然而更要命的是。 其中一个女明星老远看到几个人的时候。 眼前瞬间就是一亮，随即就起身朝他们走过来。 “啊呀，思懿，竟然真的是你诶。” 第27章 周少也在? 听到来人的声音。 王思懿瞥了一眼脸上也是笑起来。 “晓曼 ，你不是去南海拍戏了么。” 原来来人正是跟王思懿认识的一个属于龙城文化旗下的女演员。 还是属于比较红的那种。 “确实去了，不过这不是刚刚杀青么。” “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你怎么来了，好久都没见你了哦。” “上次我在片场看到宁导的时候还问你去哪儿，来京城玩？” 极为亲密地搂着王思懿的腰肢。 王晓曼的声音也是甜的发腻。 她本身就是东宁那边的人。 之后就一直在内地这边发展。 眼前的王思懿是什么身份她还是隐约知道一些的。 “也不是玩，我一直在这边上班。”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罗真。” 闻言早就已经有些麻木的罗真立马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啊呀，你都找男朋友了哈哈哈。” “你好你好，恭喜你呀罗先生，竟然能把思懿追到手，厉害哦。” 轻轻跟罗真握了握手。 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柔软。 罗真整个人也是有点晕乎乎的。 这个王晓曼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可是男生议论的大美女之一。 而且罗真也看得出来。 王晓曼明显是有些恭维女朋友。 “对了，丫丫干嘛去了，最近几年都没见她露过面。” 提到丫丫。 王思懿也不敢乱说。 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正好来找我表弟，他今天也在这边。”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眼前的王晓曼明显是一愣。 随即就有些惊喜地问道： “啊？你说周少也在这里？” 知道安平竟然也在会所内。 王晓曼自然是大吃一惊。 相比于汪蓝英，她本身就是龙城集团旗下的艺人。 集团高层很多的私人情况。 虽然田若男会可以保护隐私。 但是天下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且。 以安平跟宁晓菲和田若男之间的关系。 以前龙城集团在东海市组织的很多活动，他就算是无奈也会偶尔参加几次。 一来二去，有些人自然也就认识了。 这其中就包括王晓曼。 此刻听到安平的名字，王晓曼心里当然会有想法。 “那等会我去找你们。”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 王思懿他们就继续往里面走。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几个人。 “表姐，这边。” 听到声音。 罗真立马就第一时间朝说话的人看过去。 乍一看。 对方确实很年轻。 而且穿着也很普通。 但是此时此刻。 罗真已经完全不敢小看王思懿的这个表弟了。 一个能轻易指挥汪蓝英。 还能让刚才那个王晓曼色变的人，再怎么普通也不简单。 更何况。 按照女朋友的说法，他还能决定自己跟女朋友的婚事能不能成。 在罗真看来。 则已经不是年龄能够说明的问题了。 而是家庭地位超越了年龄的影响。 实际上。 虽然没有跟罗真见过面，但是安平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除了从表姐王思懿口中知道的信息以外。 他早就让秦雯通过很多常人不知道的渠道查过这个人的信息。 以秦雯的身份和具备的权限。 她能够使用的资源是外人完全不敢想象的。 通过调查。 安平对罗真的信息掌握得也十分全面。 罗真的经历比较普通，也没什么黑料。 这也是他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的主要原因。 “平平。” “早知道你在这里，表姐就跟着你一起来了，我可是早就想来这里玩了。” “上次晓菲阿姨本来还问过我一次，正好我在外面出差，可后悔了。” 扔掉手里的包。 一屁股在安平身边坐下来。 王思懿立马就朝安平扑过去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还不错，还是一样的帅气逼人。” “你来这里没找女明星吧？” 听到王思懿突然凑到自己耳边来了这么一句，安平也是无语至极。 他现在在家里，唯独对大姐丫丫跟这个表姐没办法。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风里来火里去。 而且说话做事泼辣的厉害，自己压根就没招。 “表姐，你别冤枉我好不好。” “你问他们我找没找？” 对面汪蓝英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伍飞却摆了摆手。 “我不知道啊，他找没找我又不能跟着他。” “再说了，蓝英也是女明星。” “蓝英现在人在这里坐着，算不算？” 一句话顿时一下子就把众人说得哄笑起来。 王思懿也放过了安平。 随即就搂着秦雯的腰肢。 “雯雯姐姐，你想我没？” 说着就伸手抓着秦雯的胳膊。 “我们不是前段时间才刚刚见过面，有什么好想的。”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被秦雯一句话揭穿。 王思懿也没有不好意思。 而是凑到秦雯耳侧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这我可不敢，回头领导知道了指定要批评我。” “你找安平说这个事情。” “或者找丫丫也行，她的话比我们的管用。” 闻言王思懿立马就苦着脸。 她要是敢找，还说个锤子啊。 晓洁婶子还好一点。 找表叔，那除了挨骂啥也捞不着。 虽然在家里的一帮亲戚里面，表叔最亲她这个表侄女。 但是王思懿也知道这种事情肯定是一说一个骂。 原来。 王思懿竟然是想让秦雯帮她跟领导说说。 能不能让她躺平不要留在这里上班了。 与其在京城混日子。 还不如回家做点喜欢做的事情。 …… 打闹完，王思懿这才跟众人介绍了一下男朋友罗真。 实际上。 此刻罗真心里也是既忐忑又紧张。 女朋友王思懿今天带他来黑山会所，本身就已经让他吃了一惊。 现在身处这样一个环境。 正常人都很难一时平静下来。 更何况他还是带着见女朋友家属的任务过来的。 那自然又是一个心情。 “你好，我是罗真。” “早就听思懿说过你了，这么长时间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是我没做到位。” 点了点。 头安平也没说什么。 总的来说。 罗真给他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即使没有自家老头子，表姐的家世也不比平常人家。 这些年因为老头子的原因。 表叔王勇为了避嫌虽然没有直接涉足商业上的事情。 但是早年的投资还是收到了巨额的回报。 不说别的。 仅仅是胜利文化那边占据的股份就价值十几个亿。 而像胜利文化这样的上市公司。 表叔起码投资了三个。 更别说他自己手里收藏的那些古董什么的。 随便一个拿出去都得数以百万计。 虽然罗真的确很干净。 也算得上是普通人里面精英。 但是双方家庭条件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别看表姐大大咧咧的样子。 而且有老头子压着。 毕业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上班赚生活费。 但是表叔早就已经给她安排了过亿价值的房产。 这种差距，哪里是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就能简单地拉平的。 夸张一点。 罗真就是再奋斗十辈子，也别想跟表叔坐到一起去吃饭喝酒。 “坐吧，姐，你跟罗哥吃饭没？” 听到安平的声音。 罗真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 即使女朋友把他这个表弟夸的天花乱坠。 但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又是一个很神秘的二代。 罗真当然会担心安平的性格自己合不来。 不过初一接触。 他确实觉得女朋友没说错。 如果她这个表弟确实是二代的话，那肯定也是属于那种性格极好的一类。 “还没吃呢。” “刚刚蓝英说你们等会要参加酒会，正好可以垫垫肚子。” …… 第28章 你表弟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休息室里。 王思懿和罗真跟伍飞认识了一下。 几个人年纪也相仿，而且都是年轻人，自然很容易打成一片。 不过几个人都刻意地绕开了罗真跟安平。 见他们几个都坐到了一起。 罗真自然明白这种安排的意思，立马就起身坐到了安平的身侧。 骂死他。 闲聊中。 安平主要是问了一下罗真的工作。 倒是没提他跟表姐王思懿的事情。 然而即使安平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甚至温和的让罗真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是他还是觉得压力不仅仅没减少，甚至一直在隐隐地增加。 尤其是看到边上的汪蓝英时不时地就起身。 安平面前的纸巾拿不到。 她就主动递过来。 杯子里的茶水没了。 她又大老远地跑过去换杯子倒茶。 就这么看。 眼前的汪蓝英哪里有一点女明星的光鲜亮丽。 如果不知道简直就以为是一个小保姆。 更离谱的是。 聊了不到十分钟。 先前见过的那个王晓曼果不其然找过来了。 然而一看到女朋友的这个表弟。 已经凭借几步大火作品完全晋级为一线明星的王晓曼。 在安平面前简直就跟他平时见了公司的董事长差不多。 不说战战兢兢。 但是也绝对是毕恭毕敬。 好在王晓曼的眼力很不错。 隐隐看出安平今天应该是有事情之后。 简单聊了几句马上就提出下次再聊。 “周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哦。” “要是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叫我，我跟几个小姐妹就在那边休息。” 等王晓曼离开之后。 罗真抿了抿嘴唇。 这才鼓起勇气朝面前的安平开口道： “安平，其实…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让你帮帮我和思懿。” “我是真的很看重我们之间的感情。”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让我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我今天准备也有点不足，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请你务必帮我们一次。” 说着罗真立马就直起身子拿起茶几上的白瓷杯。 脸色都涨的有些发红。 然而罗真这么一副举动落到眼里。 安平心底却暗暗叹了口气。 表姐的眼光确实还可以。 这个罗真能拉下面子跟自己说这种话，已经算是突破了他以往的性格局限了。 只不过这事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自己开口，舅奶奶固然不会说什么。 但是真结婚了，两人这种巨大的差距就一定能好好的？ 表姐王思懿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但是性格也不弱。 而罗真也是个倔脾气。 想到这里安平一时间也没说什么，但是也没拿起茶杯。 一时间罗真就这么尴尬地杵在那里。 边上原本在说话的几个人顿时就冷场下来。 伍飞跟汪蓝英知道这是安平的家事，两人也是立马就闭口不提。 秦雯更是彻底。 直接起身说了句：“思懿，你跟我去一趟卫生间。” 王思懿本来还想帮帮男朋友的。 见他尴尬地杵在那里，心里也担心今天表弟会跟他谈崩。 但是被秦雯抓着，她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朝罗真使了使眼色就被拖走了。 实际上。 此时此刻罗真心里的确是在无比的挣扎。 想他罗真虽然是普通人的家庭出身，但是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结果呢。 找个女朋友。 为了两人结婚竟然要跟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男孩子低头。 关键是这还不一定能成。 这都什么年代了。 居然连自由恋爱的权利都没有。 这就是典型的封建家长式作风。 一直就这么举着杯子杵着将近两分钟。 罗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憋屈过。 尤其是看到眼前的安平脸色一动不动。 仅仅只是盯着自己身侧的茶几也不说话。 心里那种要摔下杯子走人的冲动几乎跟快要喷发的火山似地往外涌。 然而脑子里的另一种思维却在不断地跟这种想法打架。 不断地在告诉他既然真的喜欢王思懿，是男人那就要忍着。 然而罗真的这副表现落在安平眼里。 他自己却并不知道自己在安平心里的评价在不断提高。 一直到罗真举着杯子的手似乎有些僵硬。 然后换了个姿势的时候。 安平这才抬起头朝罗真看了过去。 “罗哥，今天你要是放下杯子走了。” “那我敢保证，你跟我表姐的事情这辈子就别再想了。” “不过表姐的眼光还不错。” “茶我就不喝了，今天都快被蓝英给灌成水桶了。” “坐吧。” “我们聊我们的。” …… 休息室内。 看着面前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安平。 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汪蓝英和那个叫伍飞的男生。 罗真心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滋味。 说憋屈肯定是憋屈。 但是安平刚才的那几句话。 却瞬间就让他心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安平的话虽然说的并不直白。 但是意思却很明确。 他并不反对自己跟女朋友王思懿之间的事情。 按照之前两人商量的情况来看。 只要她这个表弟没有反对，那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明白这一点，罗真自然高兴。 “罗哥，坐吧。” “既然老幺都领了你的情，那看来咱们还真就要等着吃你们的喜糖了。” 伍飞的话无疑让罗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见安平没有反对。 心里顿时也是感慨万千。 一个小辈能决定姐姐的婚事，在他看来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眼前的情况又真实如此。 实际上此时罗真心底也有些庆幸自己今天竟然真的收敛住了脾气。 如果按照刚刚安平所说。 自己真的撂下杯子就走了。 后果恐怕的确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罗哥，我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见伍飞跟汪蓝英都主动跟罗真道贺。 安平嘴里吃着水果朝罗真看了一眼。 心里也有些叹气。 姐姐丫丫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这又冒出来一个表姐的事情。 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现在碰上这种事情也无可厚非。 无非是以她们这种家庭，在婚姻的问题上会更加慎重一些。 几个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功夫。 秦雯这才带着一脸忐忑的王思懿回来。 看到几个人正在聊天，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王思懿虽然心底好奇，想知道男朋友罗真是怎么说服表弟安平的。 但是也只能按捺住心底的冲动。 一直到晚上9点钟左右从俱乐部离开。 等上了车。 王思懿这才迫不及待地扭头看向正在驾驶位上入神的罗真。 “你也别看我了。” “今天这一遭我算是开了眼界。” “以前很多事情是我的眼界太狭窄。 “总觉得你是在耍大小姐脾气，今天算是通透了。”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个表弟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29章 什么狗屎运 实际上。 经过先前的一番接触。 虽然罗真已经意识到安平的来头肯定极为不简单。 但是在随后的酒会上。 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女朋友这个表弟的影响力。 今天晚上的酒会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活动是龙城文化联合几个国内知名的一线导演一起举办的一次私人活动。 既然是私人活动。 那就说明没有邀请根本进不去。 虽然活动的目的很简单。 无非就是联合娱乐圈一些有过合作经历的娱乐公司或者电影人。 然后碰到一起交流交流项目，谈一谈怎么合作的问题。 对于这些娱乐圈内的行业信息。 罗真倒是了解的并不多。 但是酒会上出现的一众明星大咖他还是认识的。 然而在整个酒会上。 罗真就是再蠢也看得出来。 王思懿的那个表弟安平，即使是在这一众大咖里面。 恐怕都绝对算得上是活动主角。 原因很简单。 自打安平进了宴会厅。 几乎他认识的每一个知名导演和当红明星。 还有一些他不熟悉的制作人和投资人。 在安平面前完全可以说是毕恭毕敬。 尤其是龙城文化的那位田总，就差直接给这一位端茶倒水了。 罗真傻吗？ 自然不傻。 但是这一幕他哪里见过。 就是用猪脑子想一想，他当然都知道这不是安平本身有多厉害。 而是安平背后的背景远远超出了这些人能承受的范围。 …… 车子里。 闻言王思懿也有些迟疑。 其实。 在酒会上她就已经跟汪蓝英打听了先前男朋友罗真跟表弟接触的情况。 虽然中间场面一度差点失控。 但是最终罗真竟然很意外地获得了认可。 知道表弟虽然并没有在是否帮他们两的事情表态。 但是王思懿也知道罗真的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此时的王思懿脸上的表情也是难掩心底的高兴。 只不过表弟安平的身份和来历。 她确实在犹豫是不是要跟罗真讲。 毕竟即使是她。 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敢乱说话。 表叔这个人她是很了解的。 他最反感的就是家里的人借着他的名义做自己的事情。 “你不想告诉我也没问题，反正迟早都要知道。” “不过这次如果咱俩的事情成了，那恐怕就真的要欠你表弟一个很大的人情。” “以他的身份，我估计想还这个人情都极难。” 说到这里罗真其实也有些无力。 此前平安可不仅仅只是默许了他的那杯茶而已。 而且在事后的酒会上。 也就是众人离开俱乐部之前，还亲自跟他有过一些谈话。 其中就包括很明确地点出了他罗真虽然很不错。 但是在很多方面跟王思懿都有极大的差距。 尤其是在家庭条件方面。 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如果两人真的想在一起的话。 那他罗真就要做决定接受很多东西，舍去很多东西。 譬如大男子主义。 跟一个比他还小上几岁的男孩子聊这个问题。 本来罗真还觉得有些很怪异。 但是安平的很多话却让他不得不感慨王思懿这个表弟的妖孽。 人看问题通透的程度简直称得上是匪夷所思。 “还他的人情？” “那你还是省了吧。” “罗真，我说句不是太夸张的话，你也别介意，我不是讽刺你。” “以咱们国家现在的技术。 “平平就算是想要月球上的一块石头。” 说完王思懿盯着身侧的罗真。 沉默了片刻后。 突然就说出一句直接让他无语的话来。 “不出半年！是真的不出半年！这块石头就能送到他桌子上。” “你信不信？” 车子里。 闻言罗真一时间也是彻底愣在了那里。 王思懿的话确实让他有些震动的说不出话来。 想要月球上的一块石头半年内都能送到？ 这…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一些吧。 深吸了口气。 罗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但是如果是真的。 那…… 那他罗真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 不过很快。 随着时间进入到12月初。 罗真就迎来了正式接触到王思懿背后那些恐怖人脉的第一次机会。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准备之后。 提前完成了整个学期的课程任务。 安平总算是成功拿到了长达两个多月，一直到春节结束的假期。 这一次除了安平和关琳琳再加上秦雯以外。 随同一起去找丫丫的还有罗真和王思懿。 为了这次能顺利出行。 王思懿跟罗真差不多用完了入职以来积累的所有的年假天数。 但是即使如此。 两个人的假期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工夫。 不过对于罗真和王思懿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地处热带季风气候带。 所以纵然是到了12月份。 这边的气温仍然高达25摄氏度以上。 不过12月份是属于干季。 所以等飞机降落。 刚一从机舱里出来，众人迎面就吹过来一股热浪。 “还是这种味道。” “我都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一点变化都木有。” 机场。 一落地。 关琳琳就摘掉鼻梁上的墨镜。 随即抓着安平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闻言众人里面只有安平点了点头。 其余几个人还没来过这里倒是体会不到。 尤其是已经兴奋了一路的罗真。 心里兴奋之余也很是无奈。 “快看，丫丫姐应该就在那边。” 就在这时。 王思懿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两辆迷彩越野车喊道。 闻言众人立即朝王思懿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视线内果然出现了两辆车。 此时车子里也走下来几道人影。 很快。 几个人就已经跟丫丫见了面。 寒暄肯定是免不了。 只不过听到罗真是以王思懿男朋友的身份来的之后。 向来就性格直爽的丫丫立马就盯着罗真问道： “罗真，你可别欺负思懿。“ ”要是她被你欺负了，我立马就叫人把你抓起来。” 一听到丫丫这幅大口气。 安平顿时也是一真无语。 大姐还是大姐。 还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真不知道那个未来姐夫是什么人，能扛得住她这种性格。 不过说到这一点。 唐兵跟罗真还真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而早就被王思懿耳提面命过的罗真自然也没什么脾气。 听到丫丫的话，立马就笑着说道： “丫丫姐，你放心。”“ 思懿说动我肯定不会往西。” “只有他欺负我的份，我肯定不会欺负她的，争取不会给你抓我的机会。” 闻言安平也是暗暗给罗真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罗真从上一次见完面之后，长进还是很大的。 不过丫丫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果不然。 闻言丫丫立马就说道：“光说得好听可不管用。” 一时间罗真也是哭笑不得。 其实这会儿罗真已经放松了很多。 完全不比此前第一次跟安平见面时候的忐忑和紧张。 然而眼前女朋友的这位表姐跟安平相比。 又浑然是另外一种性格。 正如女朋友王思懿所说。 她这一对表姐弟还真不是一般人。 弟弟安平的性格可以说是少有的温和。 而姐姐丫丫则是强势的可怕。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一点情况。 罗真自己都觉得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罗真也不傻。 知道眼前的女孩子不好惹。 别的不说。 就凭丫丫身上的那个肩章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的。 要知道丫丫的年纪虽然比王思懿大。 但是也大不了多少。 这个年纪就能到眼前这个肩章代表的级别。 那十年后得到什么位置？ 要不是亲眼所见。 罗真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第30章 不计手段 “我听说你跟思懿都在华建那边上班，现在干到啥职位了？” 被丫丫问这么一个问题。 罗真也只能老老实实说是某个工程部门的负责人。 实际上。 在罗真这个年纪。 能凭借自己的技术和能力做到这个位置。 平心而论已经是很牛逼的阅历了。 不料闻言丫丫却直接开口来了一句： “还不赖啊，不会是走后门的吧？” “回头我得问问金世荣。” 一句话说的罗真直接无话可说。 但是却被丫丫嘴里的话惊的不行。 金世荣？ 这可是他们华建集团的董事长。 妥妥的 副省级干部。 丫丫直抒其名，一句话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实际上罗真不知道的是。 丫丫还真就不是吹牛批。 她还真就能立马联系上金世荣。 说起来这位金董事长也是运气不错。 当年他因为周扬的关系被调任到了东海市任职。 后来兜兜转转又回华建。 现在虽然年龄也即将到卸任的时候了。 不过能爬到这个位置，金世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毕竟。 如果不是仗着谭超然的表哥、金书记的外甥这么一重身份被周扬提携的话。 他金世荣也的确到不了这个位置。 “丫丫姐，你就别逗他了。” 白了王思懿一眼，不过丫丫也放过了罗真，随即就招呼众人上车。 而另一侧。 上车之后。 看着正在开车的唐兵。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安平也是不断地在打量着姐姐的这个男朋友。 相比于罗真。 唐兵的话明显要少很多。 当然。 对男人而言，沉默是金。 安平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问题就评价一个人。 再说了。 不管怎么说。 唐兵的卖相还是挺不错的。 …… 另一侧。 就在一行人抵达目的地的同时。 此刻。 远在京城的会议室里。 紧急返京的周扬笑咪咪地坐下来喝着茶。 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疲色。 但是其实现在他脑子里却在极快地思考着当前的问题。 会议室内的人并不多。 不过周扬并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也没有针对其余几个人的意见进行分析。 毕竟当前的形势其实是已经非常明朗了。 就在刚才，相关的问题专家已经把总体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当然了。 这些情况也仅仅只能作为一个进行决策的参考。 真正具备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几个主要领导的意见。 不过很显然的是。 眼下的分歧还是比较大的。 作为强硬派的代表。 周扬自然是主张实质性地解决问题。 而这个观点无疑也是萧林升支持的方案。 …… 会议室里。 众人已经争论了很长时间。 目前还没有表态的只有周扬一个人。 见这一位从进入会议室坐下来之后就没讲过话。 萧林升当即也是敲了敲桌子朝他看过来。 “周扬你是什么意见？” 闻言众人也是纷纷扭头朝他看过来。 而听到萧林升直接点自己的名字，周扬也知道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当即就咳了咳嗓子道： “我没什么意见。” “个人认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其实作用不大。” “当前嘛，有关部门应该拿出比较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 “没有方案，今天的讨论就没有意义。” 会议室里。 说完周扬也不再开口。 不少人闻言虽然对周扬的态度不是很赞同。 但是心底也只能暗暗点头。 话糙理不糙。 没有方案，说其他的都是纸上谈兵。 会议室里。 随着周扬的声音落下。 一时间会议室里也是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于是十五分钟后。 会议暂时中止进入休会。 然而紧接着，周扬就出现在了一个只有四个人的办公室里。 …… 会议室内。 除了周扬跟林远达以外。 还有坐在主位的萧林升以及副手位置上的杨华钊。 进门坐下来。 点了根烟，周扬也没有开口。 而是在等林远达口述早就已经做好的预案。 其实方才参加会议的人都很清楚。 这个问题之所以迟迟难以作出决定。 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因为杨华钊持有比较明确的反对意见。 萧林升虽然是强势。 但是在这种问题上面也不会一味地强势。 而是要集中众人的意见。 毕竟决策一旦做出。 那就不是说投资一点钱或者说是划定一个政策的问题。 “这里有一份详细的预案。” “你们先看看吧。” 会议室里。 林远达说完就直接起身亲自把三份方案送到各人手里。 周扬当然知道已经有方案了。 此前林远达之所以没拿出来，必然是有某种考虑。 所以接过方案之后。 他先是极快地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然而这一看。 心底顿时就忍不住地有些吃惊。 不是方案做的好或者不好。 而是方案里面的内容太令人诧异了。 在他看来，林远达确实是百无禁忌的性格。 但是问题就在于。 他没想到这一位竟然连这种毒辣的计谋都用得出来。 但是不能不说的是。 林远达这一招苦肉计很简单很直白，但是也是最有效的。 当然。 即使是周扬自己。 其实看到方案内容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的。 也难怪杨华钊会持反对意见。 毕竟这不是请客吃饭。 而是真的要往自己人身上递刀子。 这个方案不公开还好。 一旦公开的话，怕是要惹出非常大的麻烦了。 别说林远达扛不住。 就算是萧林升也要背骂名。 其实林远达的方案很简单。 在这一位的想法里面。 既然要师出有名，那也不难。 无非就是给自己要做的事情找一个借口。 真的假不了。 假的也真不了。 但是真真假假反而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 方案一共规划的明显是一条一环套一环，不断递进的路线。 简而言之。 就是先谈，先劝告。 谈不拢就不谈。 直接拉人过去给难民做志愿救助。 例如建难民营。 但是紧接着第三步才是最狠的。 那就是通过某些手段让对方误以为难民营有猫腻，然后采取行动。 只要这一点能成功，那师出有名就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 正如周扬心底所想。 看到这一条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心里些膈应的不行。 都说搞假动作糊弄人。 但是林远达这一招明显不是在搞假动作。 而是在恶心人。 不仅仅如此。 手段之激烈也是超乎想象的。 这分明就是苦肉计。 而且还是不计后果的那种。 虽说他们不是以取胜为最终的目的。 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参加行动的借口和理由。 但是不计手段确实是可耻的。 第31章 老头子要来? “这个方案是不是过于激进了？” 果不其然。 片刻后杨华钊立马就反问道。 林远达虽然没开口。 但是周扬自然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还谈不上。” “无非就是苦肉计，想要做成事情总要做出一点牺牲的。” 一时间会议室里立马就陷入沉默中。 就连向来支持林远达的萧林升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随即问道： “除了这个方案以外，我们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去达到这个目的。” 然而闻言林远达却直接摇了摇头。 “其他的办法肯定有。” “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实现的。”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先前听取汇报的时候，他确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目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他们。 …… “这个道理都懂。” “但是不可取，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该做的决定。” 杨华钊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 他明显察觉得到萧林升是在为林远达的方案背书。 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只好把目光朝周扬看过来。 现在唯一能扭转这种局面的，在他看来就只剩下这一位了。 虽然周扬同样是强势的一方。 但是杨华钊笃定，周扬的为人并不是那么无情。 实际上杨华钊还真是揣摩对了周扬的意图。 在周扬看来。 行动肯定是要行动的。 但是如果是以自己的人的牺牲为代价去行动，那就不如不动作。 不过林远达的方案也是解决目前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案。 确实在短期内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略作思考后。 周扬突然抛出了一个让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建议。 会议室里。 周扬沉默了一阵才开口。 “这种考虑是有道理的。” “目前这个方案的确不符合我们达到目的的意愿。” “这种想法一旦被付诸实施长此以往的话不是一件好事情。” ……（略） 屋子里。 听到周扬的声音一时间其余几个人也是一阵愕然。 林远达更是笑咪咪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这个晚辈。 正如外界传言。 林远达对周扬这种强势的性格一向是很有好感。 但是现在听到周扬这几句话。 心底也是暗叹恐怕他还算不上心狠手辣，真正心狠手辣的是这一位。 论心狠手辣。 他林远达也是有所不及啊。 …… 而此刻。 远在千里之外。 碧蓝如洗的天空中飘荡着朵朵云团。 不远处就是这些年花费大力气修葺一新的海港。 此刻。 海港里正停泊着包括各式各样的舰船。 远远望去完全称得上是蔚为壮观。 说老实话。 罗真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些庞然大物。 “行了，你就别在这里流口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 “你真想看，回头让丫丫姐找人带你上去逛逛，这铁疙瘩有什么好看的。” 躺在沙滩的躺椅上。 王思懿白了一眼男朋友。 两人原本是打算今天来沙滩体验度假生活的。 结果这家伙到了海滩一看到港里的那些船就走不动路。 “你不懂。” “这东西有几个男人不喜欢的。” 闻言罗真不无感慨道。 虽然早就知道这里肯定能看到这些大家伙。 但是真的亲眼所见的时候。 那种震撼和对他的冲击力还是难以想象的。 听到罗真的话。 王思懿也没搭理他。 他们跟着安平来这里马上已经快要一个礼拜了。 这段时间几个人几乎都是在岛上看风景体验人生。 一直到昨天晚上，丫丫才第一次问他们两个的事情。 王思懿自然是实话实说。 不过对于两个人的事情丫丫也没说什么。 只是让王思懿尽量说服安平去跟家里沟通。 相比之下。 这段时间安平则要忙碌的多。 借着搞项目的名义，他几乎是成天都跟着姐姐的那个男朋友，也就是代号唐老鸭的唐兵。 本来对于安平要跟着自己这件事情，唐兵是有些格外不习惯的。 甚至跟丫丫商量了一下能不能让安平换个地方搞学术研究。 结果丫丫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唐老鸭，你要是连未来小舅子都搞不定的话，就别想搞定我爸妈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唐兵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能让安平继续跟着他。 然而很快，唐兵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自己这个未来小舅哥是真的很难缠啊。 毫不夸张地说。 除了上厕所睡觉安平不跟着他一起，其余的所有行程差不多都能看到安平的影子。 但是唐兵又哪里知道。 安平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姐姐丫丫他反正是惹不起的。 但是又要完成老爹老妈交待的考察任务，那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好在一个礼拜的考察任务完成，安平也只能如实地跟老头子反馈他观察到的情况。 “就这么点东西花了你一个礼拜？” “我看你柳伯伯把小秦放到你身边纯粹就是浪费人才。” “小秦一身本事，你就学到这么一点皮毛？” “你妈的意思是让你去考察他的品行和为人，不是让你去观察他每天吃什么干什么。” 沙滩上。 安平抓着手机被自家老头子臭骂一顿也不敢还口。 但是心里却在吐槽。 老头子说的轻松。 然而自己跟唐兵又不认识，想了解人家的品行和为人怎么样，总的想个法子才行。 结果到了老头子这里就成了每天观察他吃什么干什么。 “爸，这任务我实在是完成不了，要么您跟我妈自个儿来看看？” 话筒里。 周扬沉默了好一阵都没说话。 其实安平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自己是真的胆子肥了。 竟然还敢将老头子一军。 现在东海的事情那么多，老头子有空来才是怪事。 然而就在安平等着被骂的时候，话筒里却突然传来周扬十分平静的声音。 “这事儿就不用麻烦你妈了。” “我明天会去一趟。” “你跟丫丫说一声，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让她不要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说完周扬就挂了电话。 但是安平却完全愣住了。 老头子明天就来？ 真的假的？ 自己就是说一句玩笑话啊！ 不至于吧。 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老头子这是不讲武德啊。 不过老头子来了也好，省的自己跑前跑后的还不落个好。 只是老头子这一来，唐兵跟罗真恐怕就该紧张了。 其实通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 安平对两人的印象还是比较可以的。 罗真跟唐兵一文一武，都是普通的家庭出身。 不过在普通人里面都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性格嘛。 都属于比较实诚的人。 不过唐兵更加大智若愚一些。 这跟他本人一门心思都钻到飞行里面去有关。 而罗真的傲气则相对多一些。 当然了。 两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怕女人。 一个被大姐丫丫治得服服帖帖的。 而另一个则被表姐王思懿拿捏得死死的。 将来如果真的能走到一起成家立业的话，怕是跟老头子的气管炎有的一拼。 但是安平恐怕怎么也想不到。 周扬这一次来基地并不是一时兴起。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闺女找男朋友的事情，他还不至于时间多到亲自飞这一趟。 当然。 这一次过去主要还是两个目的。 一个是考察设备更新情况。 另一个则是见一见有关人员。 经过长达数天的争论之后。 杨华钊最终还是同意了周扬在林远提议的基础上提出来的方案。 为了确保行动顺利。 周扬此行主要就是为了见见相关的人员，并且部署任务。 除此之外就是见见唐兵和罗真了。 实际上周扬也没想到闺女丫丫的事情还没结束。 结果王思懿那个小家伙又闹出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样也好。 既然凑到了一起，那就顺便一起见见人。 其实随着舅舅王爱文前些年离世之后。 舅舅那边，周扬对亲情的牵绊已经少了很多。 第二代人，也就是老表王勇和表妹王潇尚且亲热一些。 但是第三代人已经明显有些生疏了。 不过思懿这个小家伙是个例外。 因为打小就跟闺女丫丫亲近的原因，周扬也是爱屋及乌。 相比之下。 表侄王聪聪跟何志勇那边，他对两人的关注明显就要小一些了。 …… 第32章 苦恼的唐兵 “领导，明天的行程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 “早上9点钟出发去机场，然后直飞过去。” “这是随行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此刻。 办公室里。 秘书俞方雨敲开门进来后。 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随即就把一份名单放到了周扬的案头。 朝名单瞄了一眼。 周扬也没说什么。 不过脑子里却在极快地思考这一次行动可能会带来的额外后果。 片刻过后。 朝俞方雨招了招手。 “东西你先放在这里，我等会再详细看看。” “另外，你马上给苏东号那边打个电话过去。” “让他们根据此前下发的指令尽快制定一个完善的行动方案出来。” “告诉他们，明天我就要看到这份东西。 ” 另一侧。 得到自家老头子竟然真的要来的消息之后。 安平也做迟疑。 立马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姐姐丫丫。 度假区内。 丫丫几乎是放下手里的工作立马就开着一辆迷彩越野冲到了酒店楼底下。 “周安平，你给我出来！” 早就已经回到房间内的安平听到门外的声音顿时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赶紧朝正在房间里坐着的秦雯看了一眼。 然而秦雯却不为所动。 “别看我，你自己惹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无奈。 安平只好老老实实地打开门。 果不其然。 门刚一打开。 丫丫立马就冲进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是不是你跟老爹通风报信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干嘛的。” “说吧，你跟老头子汇报什么情况了？” 闻言安平也是一脸的无奈。 别人家的小舅子那是当菩萨供着。 轮到自己的时候那是完全反过来了。 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小舅子能干什么坏事情。 “那个…姐，你坐下消消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谁跟你好好说，你就说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了？” 说着丫丫就伸手抓着安平的耳朵。 “嘶……轻点轻点！咱们讲点道理行不行。” “是老头子派我来考察唐老鸭的，我也没说什么，就汇报了一下这几天唐兵同志的行踪。” 闻言丫丫这才撒开手。 不过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地问了一句：“除了这些就没打小报告？” “天地良心，真没有。” “对了，不过老头子说明天晚上他要请客。” “你看是不是提醒一下唐兵同志。” “明天晚上就不要忙着鼓捣他那个飞机模型了，先去洗个澡拾掇一下。” “他那两套迷彩服都快洗掉色了，不知道还以为这边连衣服都穿不起。” 作为特种飞行员。 唐兵的身份自然决定了他不可能真如安平说的那么寒酸。 不过此时此刻。 对于唐兵而言。 从负责人王耀军口中说出来的这个结果难免还是让他有些失落。 “我…” 办公室里。 唐兵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王耀军打断了。 “小唐，我知道你的想法。” “不过这就是我向上级申请的结果，领导那边的回复就是这样。” “上面是不可能让你去坐办公室的，早点打消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留在这里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一定要申请调回去。” 很是不理解地瞥了眼前的唐兵一眼。 王耀军确实不太明白这小子的想法。 闻言唐兵也没说话。 见状王耀军没来由地也是一阵恼怒，挥了挥手就让人出去。 “出去出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不是开玩笑。” 唐兵还想说什么。 但是见王耀军已经低着头继续工作了，也只能无奈地离开了办公室。 实际上。 唐兵之所以要求调动，自然不是因为他不想留在这里。 而是到了他这个年纪。 又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总要是做取舍的。 丫丫的意思非常明确，长期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调岗。 尽管丫丫给他的信心很足。 但是唐兵也自认为并不是一个依靠女孩子的男人。 所以这才偷偷自己打了调动的报告。 只是可惜。 结果还是跟上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老唐，要我说吧你还是死了心好。” “这已经是第二次打报告上去了。” “偷偷跟你说个事。” “之前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老王被上面的领导狂骂了一通，估计就是因为你的事情。” 宿舍内。 唐兵一屁股躺倒在床上，身侧跟他同一个屋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对了，周队长今天没找你？” 在这边。 周安顺这个名字还是很响亮的。 当然并不是因为安顺的背景， 毕竟这边没有人知道她跟周扬的关系。 而是因为丫丫在当年的特别行动中，唯一一个没有暴露还顺利完成了任务的行动小队队长。 这个任务虽然在重要性上比不上其他几个。 但是抓到那一批人的差事可是有不少人眼馋的。 “没找。” “她家里来了亲戚，这几天忙着招待人呢，特批的假。” 闻言唐兵的战友王永康顿时也是一愣。 “我靠！” “真的假的？特批假期招待亲戚？” “你不是唬我吧？啥时候咱们这里还有这待遇了。” 唐兵也没说什么。 特批嘛当然是特批。 只不过不是招待亲戚。 而是自己未来小舅子弄了个什么研究项目。 鬼才知道是怎么获得同意的。 实际上别说是唐兵不清楚。 就连王耀军自己也不清楚。 因为安平弄的那个项目，虽然项目的组织方是京大。 但是介绍信却是总部那边的。 这种介绍信别说见过，他就是听都没听过。 偏偏打电话到总部一问。 东西还真就是总部出具的，而且上面还有负责这项工作的分管领导签字。 “老唐，我说你想去后方，不会是因为跟周队长的事情吧？” 王永康突然皱了皱眉头问道。 见唐兵不说话。 顿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看呐，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你自己苦恼没用。” “最好还是跟周队长商量商量。” 闻言唐兵点了点头。 他是要找丫丫商量。 只不过他现在苦恼着怎么开口。 而另一侧。 就在唐兵刚刚离开之后。 王耀军突然就接到了领导的电话。 第33章 周扬抵达 “这…这是好事啊。” “嘿嘿，您看能不能让我们的人……” 然而话刚说完。 王耀军就被话筒里的声音骂了个通透。 不过他也不在意。 只是冲着话筒嘿嘿笑了笑。 “老领导，您消消气，消消气。” “唐兵那边我来做工作，您想怎么骂我都行。” “您要是不解气，我马上回去负荆请罪。” “但是这一次总该让我们上了吧。” “前几年其他兄弟单位不是吃肉就是喝汤。” “我们呢？窝在天东看烟花，这…这就算是轮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实际上。 此刻王耀军可以说完全是不要脸皮了。 …… 片刻后。 “行！我明白！” “请您放心，我一定做好万全的准备。” 办公室里。 挂断电话。 王耀军是真的有些忍不住的亢奋。 虽然刚刚老领导没有直接告诉他可能会从他这边抽调人手。 但是明确地说了这边肯定要参与其中。 这如何让他不兴奋。 然而。 王耀军还没回过神来，桌子上的电话又一次响了。 这一次王耀军刚刚一接通电话。 整个人瞬间就刷地站起来，然后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无比的严肃。 “周书记，您好。” 办公室内。 听到话筒里传出的那道爽朗的声音。 一直到电话结束，王耀军仍然彷佛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但是此刻。 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懵掉了。 王耀军确实没想到，那边刚刚才挂掉上级领导的电话。 这边立马就接到了总部的电话。 周扬同志竟然要亲自来这里视察工作。 结合此前老领导在话筒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王耀军自然知道看来是真的要有大动作了。 …… 而另一侧。 唐兵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一找丫丫。 然而唐兵并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 在酒店里，丫丫却正在苦恼万分。 老爹竟然要来，对她来说这肯定是个大麻烦。 虽然知道平时老爹一直都惯着自己。 但是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面，她很清楚老爹绝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而一旦老爹不好说话，那老妈那边就更没边了。 而此刻。 房间里苦恼的还不止她一个。 确切地说。 除了安平跟秦雯和关琳琳一脸无所谓以外。 王思懿和罗真同样是热锅上的蚂蚁。 罗真虽然并不清楚女朋友的那位表叔，也就是安平和丫丫父亲的身份。 但是从几个人脸上焦急的表情里面也猜得出来很不简单。 否则肯定没有这么紧张。 “怎么办？我的天呐，表叔怎么会突然要来这里。” “周安平，都是你坑了我啊！” “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一起来这里了。” “这下完蛋了。” 房间里。 王思懿简直就是急得直挠头。 其实真要说起来。 她对老爸王勇跟老妈朱丽娟都没有这么发怵。 但是对表叔周扬那是真的惧怕到了骨子里。 别看表叔笑嘻嘻的，但是人那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能更改的。 自己的婚事，十有八九老爸跟老妈都决定不了。 家里真正能决定的就是表叔周扬跟奶奶杨红霞。 问题是连奶奶都要听表叔的。 当年哥哥王聪聪跟嫂子定亲。 就是因为没有提前征得表叔的同意。 所以到现在为止夫妻俩在表叔面前都提不起精神。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种先斩后奏的胆子。 “你也别发愁了。” “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情，那急也没办法。” “而且我相信长辈肯定都是为晚辈考虑的。” “你放心，我肯定不拖你后腿，争取好好表现。” 突然听到罗真的话。 王思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罗真你是真勇啊，姐姐我可没你那本事。” “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表现，不拖后腿？” “你别说不出话来就阿弥陀佛了。” 闻言罗真也是无奈至极。 只好腆着脸说道： “我表现不行那丫丫跟平平不也在呢么，而且还有秦雯姐呢。” 然而一句话说完。 安平立马就跟被针刺了屁股似地从沙发上窜起来摆了摆头。 “别别别，罗哥，算我求你了。” “你自己勇就算了，可千万千万别把我卷进去，真的会死人的，明天我只吃饭不说话。” “要帮忙你找我姐，找秦雯姐也行。” 安平说完。 丫丫更是瞪了他一眼。 而秦雯则更直接。 “也别拉上我。” “其他事我可以帮忙，这事儿我当做不知道。” “对了，明天我有事，就不去吃饭了，平平你跟领导说一声。” 说完秦雯直接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见状安平顿时就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个秦雯姐比他还狠啊。 他也想这么干，问题是他走不了啊。 总不能老子来了儿子跑路了吧。 “你就老实待着吧，老头子来了第一个骂的就是你。” 似乎猜到了安平的心思，丫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 一时间看到几个人的反应罗真也懵了。 这反应有点奇怪啊！ 不就是家里来个长辈嘛。 怎么感觉跟来了个老虎差不多。 而此时。 另一侧。 先后接到两个电话之后。 作为这里的负责人，王耀军也不敢迟疑。 立马就召集了各部门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 在会上。 王耀军亲自转达了周扬将于明天上午抵达进行视察的通知内容。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也是立马就嗡地嘈杂起来。 “行了行了，先不要讨论了。” “我明确一点，其他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 “除了保密工作以外，安全工作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 “等会散会后，各部立马通知所有在休假的人员在今晚12点之前必须全部回到原岗位，值班岗位要进行检查。” “……” 京城。 西郊机场。 一架代号为“灰背隼”的y-20b型战略运输机宛如展翅欲飞的大鹏鸟静静地驻泊在靠近出入通道的位置。 实际上。 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东西都是稀罕物。 好在随着自研产品出现后，这一块的短板也终于被补齐。 尤其是7年前改进型系列，以及新一代载重量更为庞大的系列机型的出现。 更是极大地增强了这一块的实力。 如今这一块，可以说已经完全追上并且略有超出世界最先进的水平。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幅度超过也只不过是瞬间的问题。 “报告，您说的应该是30系列的机型。” “我们今天乘坐的这一架是20系列的改进机型。” “在载重方面提升并不是十分明显，主要还是在飞控等各个方面进行了改进。” “但是30系列运力就大大提升了，不过受制于产能，目前30系列装备的还不是很多。” 机场上。 此刻四周都有警卫在负责执勤。 周扬其实已经是提前20多分钟过来了。 而之所以提前。 就是为了了解自己今天乘坐的这架飞机以及背后整体的研发和使用情况。 “那我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有了新的装备，就等同于是一个武林高手有了绝世神兵。” “不过还是那句话。” “装备先进装备好并不代表着能力强。” “在新装备的使用方面，我们还是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尝试去闯。” 周扬同机组人员以及相关的一些技术专家交流了不短的时间。 随即就在一众陪同人员的陪同下登上了飞机。 …… 下午2时许。 在经过足足5个小时左右的飞行后。 飞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的上空。 第34章 火烧眉毛 海风微澜。 白色的浪花轻轻拍打着海岸。 俏皮的鱼儿趁着浪拍上去的水流轻轻跃出水面。 吐出了口中的气泡后又再一次回到水中。 鱼尾轻甩边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 而此刻。 在重新修葺一新的专用跑道不远处。 以王耀军为首约莫数十人的迎接队伍已经早就站在这里了。 人群中。 唐兵跟王永康自然也是板正地站在一众领导的身后。 不远处。 庞大的机身伴随着发动机轰鸣震耳的声音渐渐落下。 等飞机经过滑行缓缓停靠在既定的位置后。 一行人立马就赶紧迎了上去。 在等待了片刻过后。 机舱的舱门打开。 首先出现的就是一脸笑容的周扬。 …… 经过一番简单的欢迎仪式后。 周扬立马跟迎接的几位主要负责人都握了握手。 然而令众人诧异的是。 在王耀军介绍到唐兵的时候。 众人发现周扬明显顿了一下。 随即就抬头朝面前的唐兵看了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 唐兵脑子里其实有些懵。 原因很简单。 他是在不久前才接到通知赶过来迎接到访的领导的。 而且在出发前。 王耀武就跟他说过。 今天他不仅仅要跟着一起去迎接总部领导，而且还要全程陪同领导视察。 本来这绝对是一个常人都会羡慕的机会。 但问题就在于。 未来岳父今天也要来，而且还提前打了招呼晚上要一起吃饭。 从时间上来讲。 这两个安排可以说是完全冲突的。 但是此时看到周扬同志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 唐兵也不敢多想。 只能先把脑子里的想法丢到一旁。 他已经做好打算了。 如果实在是来不及的话。 那到时候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跟丫丫和未来岳父解释了。 毕竟自己职务在身。 而且偏偏又碰到总部领导临时来视察的时间。 “这位就是唐兵。” 周扬走到唐兵面前的时候。 身侧的王耀军立马就介绍道。 看到唐兵刚才似乎竟然有些走神的样子。 王耀武也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等王耀武介绍完，周扬立马就伸出手。 “你好啊，唐兵同志。” “我听过你的名字，很了不起啊。” “报告！” “这是我的职责，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闻言周扬笑着拍了拍唐兵的肩膀也没说什么。 不过心底却暗暗点了点头。 这个唐兵的模样不说，精气神很不错。 而且很有潜力。 丫丫这孩子眼光倒是还可以。 就是两人看起来年龄相差的大了些。 可能是因为长期身处一线的原因。 唐兵虽然只有28周岁，但是看起来要老了好几年的样子，倒是显得更加成熟一些。 “好好干！” 说完也没有继续在唐兵这边停留。 周扬立马就上了安排好的车子。 而等领导上了车之后。 王耀武这才一连气败坏地跑回来狠狠地朝唐兵踢了一脚。 “唐兵，你特娘的是不是犯浑？” “今天是什么场合你自己不清楚吗？” “周扬同志难得来一次，迎接的时候你竟然走神了，脑子里想什么东西呢？” “混账东西！” 被王耀武一腿踢了个踉跄。 唐兵也是一脸的尴尬。 然而边上站着的王永康却不敢说话。 他当然看得出来此时的王耀军已经处于暴走的状态。 “我……” “我个屁！”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挨骂吗？” “赶紧上车给我跟上去，再出错老子扒了你的皮。” 闻言唐兵也不迟疑，拍了拍身上的褶痕，立马就跟王永康冲上车。 “老王真下得了腿啊。” “不过你也太离谱了，这都啥时候了竟然还能走神。” “你不会是有啥事吧老唐。” 一上车。 王永康就疑惑地朝唐兵看过去问道。 闻言唐兵也是一脸的苦笑。 随即就把事情跟王永康说了一下。 一时间王永康也有些傻眼了。 “那真恭喜你，今天这个运气还真是不咋的。” “一边是总部领导，一边是岳父泰山大人。” “我看呐，你只能二选一了。” “当然，你要是不怕老王关你禁闭，你就跟领导提要求说要回去陪泰山大人吃饭。” 瞪了王永康一眼。 唐兵也是一脸的无语。 这哪里是运气不咋地。 这简直就是倒霉透顶好不好。 谁能预料到两边居然还能凑到一起。 …… 片刻后。 周扬在王耀军一行的陪同下视察了一些设备情况。 随即就在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简短的见面会。 因为这一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所以周扬也不可能是待一个下午。 按照他的行程安排。 今天抵达后。 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视察这里的情况。 还要安排正式的工作会议。 到时候参会的不仅仅有这里的负责人，还要远程视频跟总部进行连线。 会议室里。 王耀军十分简短地对这边的情况做了一个整体性的汇报。 时间不长。 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就已经汇报结束。 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周扬不断点头。 王耀军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 下午5点钟左右。 周扬婉拒了王耀军请他用餐的邀请。 说是要去四周走一走，顺便见几个熟人。 王耀军也不敢多问。 只不过在周扬离开之后。 立马就吩咐各单位的要随时注意领导一行的情况。 并且亲自安排了人手跟在车队后面。 然而此刻。 坐在车子里的唐兵却有些躁动不安。 看着前面那辆缓缓而行的车子更是有些苦恼不已。 “唐队长，你是不是有急事？” 车子里。 看着身侧不停地看手表的唐兵。 没有坐在前面那辆车里面的俞方雨心底忍不住暗自好笑。 在俞方雨看来。 这个唐兵还真是好运气。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周书记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丫丫那孩子的眼光倒是不坏。 不过现在这会儿唐兵估计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一边是总部的领导。 一边是未来的泰山大人。 “确实有点紧急的事情，不过没关系，俞秘书。” 闻言俞方雨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另一侧。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此刻早就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俞方雨已经提前订好的酒店中。 丫丫也是不停地在包厢里走来走去。 “这个唐老鸭死定了！” “都什么点了，竟然还不来，而且打电话电话关机。” 第35章 目瞪口呆 全程陪同领导视察。 唐兵自然没有让手机处于开机状态。 毕竟眼下这个任务就是最大的。 包厢里。 听到丫丫自言自语的声音。 安平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姐，他会不会是陪…陪领导视察去了。” 其实安平倒是有所猜测。 以唐兵的身份。 完全是有可能被列入陪同老头子视察的人员名单里面的。 “是有可能，问题是你不觉得他如果现在去了那边等会会很尴尬吗？” 闻言安平哦了一声。 这才明白老姐怕是早就猜到了。 对于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对话。 王思懿倒是隐约能猜到一点。 但是罗真就完全听不懂了。 不过王思懿这会儿也没空搭理他。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在考虑等会怎么应付表叔提问的事情。 可以说眼下整个包厢里最轻松的估计就是安平的正牌准女友加准未婚妻关琳琳了。 “丫丫姐，你能不能坐一会儿，眼睛都快给你晃瞎了。” “唐哥又不是小孩子。” 然而关琳琳刚说完。 丫丫立马就瞪了她一眼。 关琳琳马上就闭嘴不说话了。 她在老关家也好，在老谭家也好。 无法无天那是肯定的。 但是一物降一物，她就怕丫丫凶她。 “你看，她又凶我。” 撇了撇嘴，眼巴巴地拉了拉安平的胳膊。 然而朝她瞅了一眼。 安平也是一脸的无奈。 “琳琳，你觉得我敢跟她顶嘴吗？” 闻言关琳琳也不说话。 顶嘴？ 不把你打的满头包就怪了。 自己嘛她最多凶两句可不会动手。 但是你可就不一定了。 时至今日。 关琳琳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安平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丫丫压在身下打的画面。 那叫一个凄惨。 另一侧。 就在包厢里几个人各有所思的时候。 周扬也是十分仔细地查看了各处的情况。 扔掉手里的烟头。 周扬突然回头朝俞方雨招了招手。 “领导。” “告诉其他人不用陪我了，我们去酒店，让小唐跟着吧。” 点了点头。 俞方雨立马就过去安排。 片刻后。 四辆车立马就直奔目的地的酒店。 车子里。 见距离他跟丫丫约的吃饭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 重新上车后的唐兵已经彻底死心了。 心不在焉的唐兵完全没有注意到。 此刻车队去的地方跟他们此前约的吃饭地点竟然完全一样。 一直到车子进入了酒店的花园内。 唐兵看着四周的情形。 这才醒悟过来。 脑子里当即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个…俞秘书。” “我能不能跟您请十分钟的假，我去办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俞方雨闻言心底一时间也是笑得不行。 他当然知道唐兵要去干什么。 所以立马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行，你去吧。” 得到答复。 唐兵立马就快步离开了。 等他刚离开。 周扬一行也上了电梯直奔四楼。 此刻周扬身侧除了俞方雨以外，就只剩下徐大川和另外几个安全人员。 等电梯门一打开。 除了徐大川和俞方雨寸步不离以外。 另外几人则立马快步跑向前去开门和站位。 而此刻。 在包厢里。 跑得气喘吁吁的唐兵看着面前一脸愤怒的丫丫也是百般解释。 然而丫丫搭理都没搭理他。 “姑奶奶，我回头再跟你解释行不行？” “我现在必须立马就下了，那边还等着呢。” 然而闻言丫丫还是没搭理他。 还是安平看不过去才起身喊道： “那个…唐哥，你不用下去了，在这里等着吧。” 听到安平的声音，唐兵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 包厢的门突然就被推开。 随即就看到几个穿着便衣的年轻人立马就冲了进来站成两排。 紧随其后。 在唐兵一阵目瞪口呆的眼神中。 周扬已经面带笑容地带着秘书俞方雨和徐大川朝包厢里走了进来。 而下一刻。 他立马就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周安顺唰地朝眼前的周扬冲了过去。 耳侧。 熟悉的声音更是随即就飘入了耳中。 “爸爸！你怎么才来啊。” 包厢里。 毫无疑问。 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对唐兵的内心造成的冲击无疑是极为巨大的。 甚至在一瞬间，唐兵就完全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爸爸？ 随着丫丫的声音落入耳中。 唐兵整个人都明显有点懵。 自己陪了一下午的总部领导，周扬同志竟然是丫丫的父亲？ 如果不是眼前的那一幕，唐兵几乎认为自己是听错了。 然而很快脑子里就反应过来。 真是蠢啊！ 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总部领导姓周！ 丫丫也姓周！ 领导今天来视察工作！ 丫丫的父亲也是今天过来的！ 这…这不完全是对得上的嘛。 一时间唐兵觉得自己简直是蠢到不可救药了。 而另一侧。 在包厢门口。 尽管仍然是一身迷彩服。 但是今天的丫丫身上又哪里有一丝平日的那种泼辣和飒爽英姿。 这完完全全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吧。 周扬刚进门就看到闺女丫丫还像小时候一样扑到自己怀里。 脸上也是会心一笑，当即就摸了摸丫丫的脑瓜子。 “都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腻歪。” “谁还不是别人家的闺女，我想死你了，老爸。” “不过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看都已经超过10分钟了。” 闻言周扬倒是没说什么。 但是一侧的唐兵却有些无语。 10分钟？ 除了丫丫，怕是也没几个人敢这么跟面前的这一位说话了。 被丫丫腻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周扬这才被她拉着走进包厢介绍新来的两个人。 看到唐兵的时候。 丫丫明显瞪了他一眼。 “唐兵，你愣着干嘛，跟个木头似的，连人都不会叫。” “平时说起飞机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 周扬倒是了解闺女的性格。 一听丫丫话就知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说着骂娘的话，操着别人家媳妇的心。 好在唐兵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然而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被周扬死死盯着。 终究还是胆子小了点，立马就双腿并拢朝周扬敬了个礼。 “…长好！” 这一嗓子那叫一个把丫丫给气的。 这人真是没救了。 给你机会你不会用啊。 喊一声伯父你会死呀。 第36章 人生需要亿点运气－1 此刻站在关琳琳身侧。 安平也是不忍直视。 这个唐哥，还真是实诚。 不过这个老爹也太坏了。 明知道是私底下来吃饭，而且还是跟未来女婿。 偏偏带着这么多人人不说，身上还穿着正式的礼服。 别说是唐兵了。 换个带星星的过来这会儿一样也得怂。 好在周扬也没刁难唐兵。 当即就摆了摆手道： “行了，既然是请你们这些小辈吃饭，就不要多礼了。” “小唐啊，今天陪了我一下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丫丫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闻言唐兵也是面色一囧不知道说什么好。 欺负嘛那肯定是欺负的。 不过羡慕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丫丫的性格唐兵其实也摸的很熟。 心地自然是没得说。 但是性格确实是又刁钻又泼辣。 关键是脑瓜子还转得快。 平时两人打骂斗嘴，他可是毫无招架之力。 只是这话怎么回。 “唐兵，爸爸问你话呢，我欺负你没？” “没没。” “丫丫……丫丫她挺好的，不欺负人。” 闻言周扬也是乐得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唐兵要是真能做自己女婿倒也说得过去。 没有过多地关注唐兵。 周扬转即就把视线头像了此刻正缩着脖子躲在安平身后的王思懿身上。 见表叔朝自己看过来。 王思懿也知道躲不过去了。 只能迈着小步子捏着手老老实实地走到跟前来喊了声“表叔”。 “哦？我看记性还不错嘛，还认识我这个表叔。” “不是让你去京城上班吗，怎么？一转眼上班上到这里来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 周扬确实不知道王思懿也在这边。 这事儿不用说，指定是儿子安平鼓捣出来。 见老头子朝自己看过来，安平心里也是暗暗叫苦。 老头子不比老娘啊。 平时不动怒。 骂起人来那是真的让人颜面无存。 于是赶紧的老老实实站起来。 “爸，表姐知道我要来，所以想跟着一起来看看丫丫姐。” “不过不是旷工，他们公司有年假的。” 闻言周扬看了看王思懿。 见她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随即就看向了站在王思懿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见状王思懿也只能壮着胆子介绍道： “表…表叔，这是罗真。” “我们公司的同事，也…也是我男朋友。” 一声男朋友说的那叫一个艰难。 闻言罗真也立马上前中规中矩地喊了声“叔叔好！” 但是实际上。 此刻罗真脑子里的思绪甚至比唐兵更乱。 不说别的，光是手都有些发抖。 还能完整地说出话来喊人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他就是再蠢也看到过眼前的这一位。 然而他就是胆子再大，想象力再好。 也不敢想这一位竟然会以这么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啊。 直到此时。 罗真才完全明白为什么安平在黑山俱乐部的地位会那么高了。 更是明白为什么女朋友王思懿一提起自己这个表叔就不敢乱说话了。 这压根就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好不好。 “你好，小伙子！” “既然是思懿的男朋友，那就不要太拘谨。” 听到周扬的话。 王思懿明显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 表叔既然没说什么怪话。 那就说明对自己和罗真的问题至少是不反对了。 而另一侧。 见完了这几个人，周扬才总算是朝关琳琳招了招手。 至于儿子安平就算了。 相反对于关琳琳这个安晓洁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周扬还是很满意的。 关家跟谭家本来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之一。 更何况关培新也好，谭超仪也罢都是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 现在两家的儿女能结秦晋之好，那自然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 “周叔叔。” 跟平日里相比，关琳琳这会儿可是老实了不少。 乖乖地喊了声叔叔就捏着手站在那里。 “你跑到这里来，你爸爸妈妈知道不知道？” “他们才不知道呢，我是跟爷爷打的报告。” 闻言周扬也是笑而不语。 “你不是去南边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周扬盯着。 关琳琳明显收敛住了性子。 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是安姨让我回来陪平平过来的。” 安晓洁打的主意？ 闻言周扬也是有些意外。 他成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哪里顾得上这些。 不过以安晓洁的性格，这事儿倒是不奇怪。 当年第一次见到关琳琳这丫头的时候。 安晓洁就已经动了心思。 说是要照这样人的找儿媳妇。 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看中关琳琳了。 后来谭超然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了这个事情。 于是一回头就跟谭家的老爷子谭文远提了一嘴。 结果谭家那边。 谭文远问了问谭文山和金淑萍的意见。 两人也觉得这个事情能成。 再后来就是关家也知道了，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 相比于谭家的考虑。 关老爷子更直接。 马上就把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说是两家的孩子有缘分。 问他周书记答不答应这门亲。 相对来说，周扬其实是反对包办婚姻的。 但是走到他现在这个位置。 很多事情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随着谭文远跟关振林卸任。 谭家也好，关家也罢。 都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进一步将他们绑在一起。 于是也没过多考虑就口头答应了。 好在两个孩子倒也看的清楚。 以他们的家世和背景，大概率是自己选择不了结婚对象的。 与其随便被安排一个，倒不如挑个顺眼的。 所幸安平跟关琳琳都感觉还不错。 虽然现在两个孩子还没有明确正式的未婚夫妻关系。 不过等安平大学毕业估计也要定亲了。 以关振林那个老头子的性格，只怕是早就等着这一天。 包厢里。 周扬跟几个孩子都打了招呼，这才发现秦雯竟然不见了踪影。 拿眼睛瞄了一眼正在那里左顾右盼的徐大川和正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的儿子安平。 约莫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安平只能硬着头皮说秦雯姐有事晚上不来了。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这个秦雯还真是够有意思的。 有事？ 这个时候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无非就是躲着自己。 不过躲自己是假的。 恐怕躲着徐大川才是真的。 说来也是巧了。 当年柳茂把秦雯送到自己身边。 徐大川一眼就看中了秦雯。 可惜秦雯对于男女情爱一事。 技术上是专家。 但是实践起来完全就是个新手。 对于徐大川的暗送秋波完全就接受不了。 以至于现在两个人是见了面，秦雯必然会逃之夭夭。 …… 第37章 人生需要亿点运气－2 对于周扬来说。 一顿普通的家宴自然是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实际上。 这些年他跟儿子和闺女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其实也不多了。 一家人天南海北，聚少离多。 难得凑到一起吃一顿饭，对他来说就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然而对于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人物的唐兵和罗真而言。 这一顿饭。 可以说是吃得既忐忑又心惊肉跳。 席间。 几乎每次周扬一开口说话。 两人都会立马放下筷子，唐兵更是身子坐的板正。 所幸是周扬说话不多。 简单问了两个问题，一顿饭在众人的轻声细语中就已经结束了。 既然人已经见到了。 周扬自然没有太多的问题，主要是场合时机都不合适。 所以饭后。 他也没有在这里多加逗留。 吩咐了几个小辈几句就带着儿子安平一起下了楼。 父子俩在酒店楼下的花园里走了几圈。 也聊了一些事情。 相比于闺女丫丫找的那个男朋友唐兵。 周扬更有些放心不下的是那个罗真。 小伙子很老实，但是眼里的傲气是掩饰不住的。 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自然知道对于男人而言，傲骨这个东西是很难得的。 但是如果只有傲骨却低不下头。 那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而此刻。 在酒店楼下的大厅里。 罗真确实是满脸的问号。 等到那几个应该是负责领导安全的年轻人离开之后。 罗真这才拉着王思懿神神叨叨地问道： “你以前跟我说的表叔就是东海市的周书记？” 闻言王思懿点了点头。 虽然早就已经连饭都一起吃过了。 然而再一次确认之后。 罗真整个人仍然是宛如做梦似的有些恍惚。 尽管他早就猜到了安平的背景和来历恐怕会极为不简单。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的确不简单。 但是太不简单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 周扬即使不刻意拿捏什么的。 但是这种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自然而然地就会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你别看我，我也不想瞒着你。” “主要是表叔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到处乱说。” “不过你放心，我家里除了表叔，其他的都是普通人。” “也不能完全算是普通人吧。” “我爷爷以前是我们市教育局的局长，小卡拉米的干部。” “我爸…怎么说呢……不过既然表叔没明确反对咱们在一起，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我爸爸因为表叔的原因，很多事情都受到限制。” “连做生意也是不允许的。” “但是你放心吧，我家不差钱。” “前段时间公司里郝俊他们聊的那种房子，一千多万一套的那个。” “我名下有十几套，都是我爸给我买的，京城好像也有几套。” “我姑父是南江科技大学的校领导，现在应该是副校长吧。” “至于我平平那边…这个就不好说了，连我也只知道一点皮毛。” “但是我见过的领导很多。” “哦对了，那个关琳琳你见过的，她们家比较厉害。” “琳琳的爷爷是关振林关老，她外公是谭文远谭老。” “还有京城的谭书记是她舅舅。” 听到王思懿的话。 罗真整个人也是完全愣住了。 自己这到底是找了个什么女朋友啊！ 我的天！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人品大爆发？ 王炸开局？ …… “我的理想就是等什么时候表现让表叔满意了。“ ”然后他同意我回家躺烂，不用上班工作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所以你不用担心。“ ”只要表叔同意了我们的事情。“ ”以后钱的事你就别愁了，老老实实跟我回家生猴子继承家产就行。” 大厅里。 听到这一席话。 罗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嘴巴里却冷不丁地问道： “那…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吃一辈子软饭了？” 突然听到罗真这么一句话。 王思懿也是狠狠地瞪着他。 自己的男朋友是什么性格她当然清楚。 罗真从骨子里还是很清高的。 如果是以往。 罗真肯定不是这种反应。 无非就是故意调侃自己来缓解自己心里的紧张。 “你盯着我干嘛？” “王思懿，我知道咱们公司里也好，包括你也好，可能都认为我清高。” “不错，因为我的家庭非常非常普通的原因，我的确有些清高。” “总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不会比别人差。” “但是你真当我傻啊。” “我的天！” “谁找个这样的媳妇还清高，清高个屁啊。“ ”现在我就等着你一声令下，然后马上辞职滚蛋回家躺烂了。” “哈哈哈！” “别说是让我回家跟你生猴子。” “让我回家端茶倒水种地擦桌子都行。” …… 另一侧。 周扬自然不知道罗真的心态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但是缘分这个东西。 往往在现实面前其实都很脆弱。 相比于儿女和家里小辈的天真和烂漫。 周扬考虑这些问题当然有更多的顾虑。 跟安平聊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秘书俞方雨就突然神色匆匆地跑过来。 随即就面色严肃地凑到他身侧开口道：“书记，我们可能要尽快回去了！” “刚刚接到消息，前期的布局奏效了。” 闻言周扬顿时也是一愣。 随即就扭头朝俞方雨看过去。 “消息确定吗？” 俞方雨点了点头。 “确定。” “现在网上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 “估计很快就会蔓延开。” 一时间周扬也没说话。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问道： “具体的数字呢？” 闻言俞方雨也是立马就报了个数字。 不过俞方雨的话音刚刚落下。 周扬口袋里的那部私人手机立马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看号码电话正是杨华钊亲自打过来的。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周扬立马就回到了中心。 正如俞方雨所言。 此时消息已经完全蔓延开了。 几乎所有的媒体平台都在播报这个新闻。 此刻。 在指挥中心内。 周扬跟杨华钊通话结束之后。 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指挥中心开启了远程的视频会议。 画面上。 一众领导都是面色凝重。 “依我看啊！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不必要去谈了。” “老是拿老一套说辞来限制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并不利于我们解决问题嘛！” “他们的那一套如果真的有用的话，他们自己为什么不遵守？” 砰地一声。 会议室里第一个发言的仍然是脾气火爆的林远达。 林远达不管是威望还是影响力都可以是说十分大的。 这一位发言。 会议室里不少人自然都要慎重考虑。 然而林远达的话音刚落下。 杨华钊就直接摆了摆手道： “手段还是要用一用的，师出有名嘛。” “此前我跟周扬同志已经通过话了，周扬同志你说说你的想法。” 会议室里。 听到杨华钊的话。 原本还想反驳的林远达一听周扬的名字当即也忍着不开口。 现在他虽然是实际上的指挥。 但是跟以往的情况不同。 萧林升一般不会轻易发言。 这样一来。 他林远达想要彻底贯彻自己的意志，周扬的意见就十分重要了。 不过这一次周扬的想法显然让林远达很是认可。 第38章 故人故事 对于王耀军来说。 能够接到正式的通知。 并且被批准参与行动。 按理说，他应该是极为兴奋的。 然而此时此刻。 他却苦恼的不行。 因为如果是在几天前，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面前的周安顺。 但是现在王耀武却不得不迟疑。 “这个问题不是我说了算。” “而且这个事情你有没有问过你爸爸？” 营房内。 看着面前一脸倔强的丫丫。 王耀武也是头疼的厉害。 “问过了。” “我爸爸同意。” “不信您打电话问他。” 闻言王耀武简直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去。 开什么玩笑。 他敢打这个电话？ 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电话我是不会打的，但是今天你的申请我也不会批。” “另外，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一步也不得外出。” “出去吧，我还有事情，懒得跟你在这里磨嘴皮子。” 挥手朝丫丫摆了摆。 见她仍然不为所动。 王耀武也不客气，直接就吩咐人把她给架了出去。 等丫丫一走。 他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其实知道丫丫身份的时候。 王耀军也是吓了一大跳。 如果不是这一次周扬同志主动跟他提起来。 丫丫的身份王耀军说不定还会被蒙在鼓里。 不过唐兵那小子运气好。 老唐家的祖坟怕是真的冒青烟了。 难怪此前他一直想要调职。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 与此同时。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 丫丫狠狠地跺了跺脚。 见在外面等着的唐兵一脸木木的表情看着他。 心里顿时就是一阵火大。 “唐老鸭，你笑个锤子啊。” 闻言唐兵哪里敢反驳，只能嘿嘿笑了笑。 “没有没有！” 随即就问道：“要么……你给你爸打个电话？” 闻言丫丫也是有些意动。 但是片刻后。 看着视频里一脸严肃的老头子。 丫丫张了张嘴却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等到周扬身侧秘书俞方雨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 这才壮着胆子喊道： “爸爸，我……” 视频内。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只是吸了口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去可以。” “但是这一次回来，你就不要再留在那里了。” “你萧伯伯已经给你安排好去处了。” 闻言丫丫脸上顿时也是出现一丝挣扎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老爹一直都在等机会让她回去。 只不过没想到狡猾的老头子偏偏选择了这么一个时候。 一时间。 丫丫脑子里的思绪也是转得飞快。 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唇答应下来。 “行，我答应你了。” “但是你得想办法把唐兵一起调回去，否则我才不干。” 狠狠地瞪了丫丫一眼。 周扬也没理会他就直接挂了视频。 随即就转身朝俞方雨招了招手。 “什么事情？” “领导，东海那边出问题了。” 听到俞方雨的话。 周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以他的身份。 一般的问题自然不需要俞方雨如此郑重其事地亲自过来向自己汇报。 既然需要俞方雨亲自转达，那就说明问题不小。 狠狠地吸了口烟。 周扬点了点头，俞方雨这才继续说道： “根据刚刚接到的消息，邹海鸣涉嫌严重贪污腐败。” “另外，涉事的不仅仅有邹海鸣，另外还有……” 说到这里。 俞方雨突然顿了一下。 周扬的眉头顿时就皱得更厉害。 他清楚俞方雨的性子。 涉事的人必然是跟自己有很深的关系。 “说吧。” 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俞方雨这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也变得极为安静。 就连周扬也愣愣地坐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弹。 意外啊！ 确实很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问题。 砰地一声。 办公室内。 周扬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更是气得铁青。 邹海鸣涉嫌贪污、腐败。 而且还有其他大量尚未查清楚的问题。 对周扬来说。 这个消息自然是一个很大的意外。 但是相比之下。 更令他无法在短时间内释怀的是。 邹海鸣一案牵连出来的另一个重点对象。 居然会是自己曾经最亲信、花费了大力气培养的人之一。 周扬确实没想到。 作为自己极为看重的干部。 私底下甚至是多年好友的黄烨，竟然会卷入到这一次的贪腐案之中。 不仅仅如此。 甚至有好几个问题已经完全被查实。 老实说。 如果不是俞方雨说的极为详细的话。 他甚至会认为这里面有其他的内情。 然而当他了解更为详细的情况之后，周扬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甚至在内心深处。 他也不得不感慨当真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办公室里。 周扬久久都沉默在那里。 实则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旧人旧事。 当年他刚刚二十出头的时候。 因为李文芳的缘故。 所以才得以从东海大学跳出去。 当时在得到参加市委党校的哲社班培训之后。 就算是正式开启了自己的仕途人生。 也正是在这个培训班里面他认识了谭超然。 培训结束后。 市委组织部破格将他调到市委办公厅党政办公室。 当时是在党建科做助理研究员兼市妇联党办党建科副科长。 那时候黄烨正是党建科的科长。 两人也是自此相识相交。 一直至现在。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近三十余年的时间了。 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 又有几个能交往三十年的朋友？ 回想起来，自然只剩下唏嘘声。 其实周扬也知道。 当年在市委办公厅的时候。 因为党建课题的原因，黄烨曾经跟娱乐圈的不少人都有联系。 说起来当年黄烨跟龙城文化第一次合作还是自己搭桥牵线的。 而这一次黄烨出问题，根子就在于娱乐圈。 “领导，您看要不要安排回一趟回东海？” 察觉到周扬的情绪不是很好。 俞方雨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然而闻言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现在他回东海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 那不管是邹海鸣还是黄烨，自然都要面临法律的审判。 其实到了周扬现在的处境。 一个邹海鸣。 一个黄烨。 两个人出事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小了。 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干部。 而且邹海鸣跟黄烨出事，他也不可能会包庇这两人。 公事公办是必然的。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善后的问题。 东海眼下正是发展转型的关键时期。 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情，而且出事的还是他周扬的人。 这确实令人有些恼火。 第39章 东海人事 “不回东海了。” “这样吧，你马上回复老夏，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有任何顾忌。” “另外，这个事情回复一下纪委那边，让他们尽快走程序吧。” 说完周扬也闭口不提其他的东西。 不是他不想说。 而是此刻周扬脑子里的思绪确实有些复杂。 既恼。 又有些感慨。 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意外是明天出现还是下一刻立马就会跳出来。 这一次明显就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之外。 俞方雨也知道领导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所以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而另一侧。 在东海市的纪委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的市长夏树林。 神情萧索的黄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黄烨是在召开市委机关工作会议之后被纪委秘密带走的。 目前市里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开。 但是身处纪委，黄烨自然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夏市长，我自己也没什么话说了。” “后悔嘛也来不及。” 说到这里。 黄烨叹了口气。 其实这几天她内心想了很多事情。 有过往。 有将来。 唯独没想到的，就是今天夏树林会亲自来找自己谈话。 “组织上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交代。” “不过我明确一点。” “除了经济上的问题，其他的事情我并没有涉及。” 闻言夏树林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正如黄烨所想。 按理说。 以他的身份是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黄烨的身份很特殊。 如果不是出事。 以她跟周扬的关系，将来可以说是不可限量。 只是人生又哪里有那么完美的。 纵然是到了黄烨的层次，也逃不过糖衣炮弹的轰炸。 最终还是沦陷到了这个泥潭里面。 “我知道了。” “你好自为之吧。” “另外……” 说到这里，夏树林突然顿了一下。 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继续说道： “周书记知道这个事情了，领导对你很失望。” 一听这句话。 黄烨整个人顿时就有些浑身发抖。 周扬…… 她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直到夏树林起身离开，这才掩面而泣。 …… 1月8号。 东海市委副书记邹海鸣。 市委组织部长黄烨因严重违规违纪被双规。 消息一出。 整个东海市官场都是一片哗然。 然而很快。 消息就被淹没在了舆论的浪潮中。 对于不知情的人而言。 这自然只是一次再为普通不过的反腐行动。 无非就是东海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所以作为东海市委副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 邹海鸣和黄烨出事显得更为受到关注一些。 然而了解背景的人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 在位于京郊的谭家院子里。 周扬脸上的表情也是很怅惘。 黄烨出问题也算了。 自己培养的人。 自己拿下去。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只能怪黄烨自己不争气。 不过邹海鸣走的虽然是他的路子。 但是却是老领导谭文山培养的干部。 曾经更是出任过谭文山的秘书职务。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小邹这个人能力是有的。” “但是心机一直都比较深沉。” “早年我就跟他说过为官要正派，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既然他自己不爱惜羽毛。” “我们这些老东西自然也没必要去给他擦屁股。” 院子里。 已经76的谭文山精神头仍然很足。 放下手里的洒水壶，朝周扬瞅了一眼轻描淡写道。 边上金淑萍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事情。 周扬当然知道这两位是不想给自己什么压力。 只不过他自己其实也很坦然。 在官场这么多年，他对很多问题都看得很淡了。 声威也好，权势也罢。 很多东西到头来只不过是一捧黄土。 眼下对他而言，要做的事情很多。 儿女情长已经不算什么东西了。 有时候周扬也在想。 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干部的时候。 总觉得官场上能荣登高位都人。 总该是有人时刻盯着时刻照顾。 但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想法多半是幼稚的。 就拿他自己打比方。 下面的人自己提拔的很多。 但是除了那么极少数几个冒尖的，更多的都是任其自流。 有能力抓住机会的，他的确不介意给一个机会。 但是如果没有能力，那就只能是泯然众人矣。 周扬并没有在谭文山这里待太久的时间。 其实也不仅仅是工作的原因。 而是此刻确实没有很好的情绪去跟谭文山聊天。 当然。 他是如此。 看似平静的谭文山未必就会好多少。 在周扬接触过，并且有很好交情的一众老领导里面。 谭文山属于比较重感情的一位。 这跟谭文山的出身有关系。 这一位早年是文人出身，典型的笔杆子。 文人重不重情不好说。 但是情感细腻是有道理的。 谭文山在这个方面就表现得十分明显。 …… 在谭家的院子里小坐了不到一个小时。 婉拒了金淑萍让他跟俞方雨几个留下来吃饭的好意。 匆匆跟金淑萍说了一下家里两个孩子的情况。 周扬就上车直接离开了。 几天后。 考虑到东海市的工作情况。 在周扬没有出席会议的情况下。 市委副书记、市长夏树林主持召开了干部推荐工作会议。 并且按照推荐提名产生了新的市委副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的人选名单。 在名单产生后。 夏树林第一时间就跟周扬取得了联系。 “名单我看了，总体上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吧，老夏。” “你尽快把名单报到肖部长那里走程序，我会给他打个电话的。” 挂了夏树林的电话。 周扬当即就直接联系了肖巍然。 两天后。 经过会议表决和通过。 组织部便正式下发了几条新的人事任命通知。 其中： 田朗朗被免去甘南省委组织部长的职务。 并且被任命为东海市委副书记。 除此之外。 天东那边。 王英雷也被免去三平市委书记的职务。 紧接着就担任了东海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 …… 第40章 再回母校 在正式上任的当天。 周扬就接到了王英雷从东海市打过来的电话。 办公室里。 听着话筒内王英雷略显得有些疲惫的声音。 周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慰藉的。 王英雷两度出任自己的秘书。 不仅仅有着丰富的机关工作，而且在基层也干得很出色。 此时提任副部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王英雷的潜力很大。 当然。 这不仅仅是因为王英雷担任过自己的秘书。 “在市委组织部做事情要以稳重为主。” “大雷子你的性格我知道，在这个方面还是要继续加强的。” “其余的话就不说了，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不过黄烨的前车之鉴，我希望你能铭记在心。” 其实王英雷也从周扬的声音里听得出来。 这一次黄烨出事情。 老领导的内心怕是不是那么如意的。 无非就是老领导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发泄而已。 “对了，家里还好吧？” “这次把你调到东海任职，冰倩没有在背后骂我吧？” 李冰倩是王英雷的老婆。 当年也在周扬手底下做过事情。 那时候周扬还是南江科技大学的校党委书记。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到了如今的地位。 周扬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故人之交能坦然跟他对话了。 即使是在一众下属里面。 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多。 其中就包括王英雷。 “没有没有。” “这一次来东海她可是高兴都来不及。” “昨儿晚上给我闹了一晚上，说这么多年总算是回您老家了。” “还比喻我们这一次是乡下人进了城！哈哈哈。” 把天东比做乡下。 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三平那个地方确实算不得很发达。 这一次进东海。 王英雷跟李冰倩夫妇俩倒也勉强算得上是乡下人进城了。 没有跟王英雷多说周扬就挂了电话。 …… 1月份的末尾。 当晨光熹微，东方既白的时刻。 周扬乘坐的专机就已经起飞飞往东海市。 这一次回东海。 他首要的任务是以个人身份回东海大学参加一次校友座谈会。 其实这个安排是几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的。 当时东海大学那边还征求过他的意见。 不过在回到东海市的当天晚上。 周扬就接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1号楼里。 因为安晓洁这个女主人不在。 所以现在家里管事的是秘书俞方雨。 能在这栋楼里住着，对俞方雨而言自然也是一种幸事。 毕竟这个地方可是无数人想一窥庐山真面貌都不可得的地方。 不过越是如此。 这些时日俞方雨越是战战兢兢。 书房里。 推开门送上两杯茶之后，俞方雨就小心翼翼地退后。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那位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女性，心底也不敢说话。 只是暗暗感慨了一句。 “这位田总还真是跟媒体的新闻报道上面有着太大的不同。” 明明已经年过五十了，看起来居然还跟三十出头差不多。 这幅样貌要说天生丽质肯定也有一部因素。 但是更多的恐怕是无数的钱财堆积出来的。 “方雨。” “领导？” 突然听到周扬的声音。 俞方雨也是面色一愣。 “把茶撤了吧，去弄一杯咖啡过来，用上次京城市谭书记送的那个咖啡豆。” 相比于茶叶。 田若男还是更喜欢咖啡一些。 周扬倒是不理解她作为一个浙东人不爱喝茶的习惯。 等俞方雨离开之后。 周扬这才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田若男。 如果没记错的话。 两人差不多已经有将近十年没见面了。 不管是刻意也好，还是偶然也罢。 田若男这个名字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你不是一直跟躲瘟神一样对我避而不见吗。” 如今两人都过了知天命之年。 自然是没有年少时候的那般戾气和浮躁。 只不过面对周扬的时候，田若男的火爆脾气还是发作不出来。 这家伙自从当年跟他见了第一面之后。 不说一见误终身，但是自己就从来没占到过便宜。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交集了。 谁知道田家的后代不争气，偏偏又卷入到了黄烨的案子里面。 这才让她不得不亲自赴京来见这个讨厌的家伙。 “来见你不正常吗，你又不是阎王，还能要我的命不成。” 冷哼了一声。 田若男一点都没给周扬面子。 闻言他也是哭笑不得。 “我确实不是阎王，但是你们田家人怕是早就把我当成猛虎了吧？” 一时间田若男也是脸色一红。 她当然知道周扬的意思。 是不是猛虎不知道。 但是田家那几个混蛋玩意儿可是早就吹出去自己是这家伙的情人了。 提起田若男这三个字。 圈子里的人立马就想到姓周的。 自己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 偏偏被这家伙平白无故耽误了终身。 气急之下。 田若男一开口就说了句让周扬目瞪口呆的话。 “你究竟是不是猛虎也不是我说了算。” “但是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你的情人我找谁去？” “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点你的便宜都没占到。” “要么我索性给你做情人算了？” 书房里。 听到田若男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刚刚拿起茶杯，周扬也是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见他这副尴尬的表情。 田若男嘴角也是忍不住弯起一道弧线。 她跟周扬年少相识，但是像今天这样让他吃瘪的时候可没几回，次次都是这家伙占尽便宜。 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捞着，还平白无故做了别人的情人。 这个名声当然不好听。 尤其是以田若男的身份地位。 只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当初为了这件事情，她可是难得动怒把家里那几个小王八蛋全部都处理了一遍。 “都不是小孩子，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你田总真要给我做情人，我的脊梁骨怕是要给人戳断。” “说吧，这次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有些无奈地朝田若男看了一眼。 周扬当然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田若男开这种玩笑多半是半真半假。 只不过以他现如今的地位。 真也好。 假也罢。 男女之间的事情已经都不在被看在眼里了。 真有什么放不下的，肯定也不是那点事情，而是多年的交情。 时至今日。 真正让他动心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 而最终选择了跟安老师一起厮守人生，也算是因缘际会缘分到了。 “明知故问。” “我来找你是什么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 “黄烨是你的人，是你提拔的干部，还是多年的朋友。” “她违反纪律被处分是天经地义。” “但是这一次黄烨出事，牵扯出了我田家很多的东西，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这个大书记比我还清楚吧。” 白了周扬一眼。 田若男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 她刚才的那句话当然是半真半假。 第41章 田家的归宿 其实在田若男的心里。 她早就已经把周扬骂了一百遍了。 自己打小就处于一种超越常人的优渥环境之中，遇到的男人多不胜数。 但是能让她在情绪上发生剧烈变化的。 除了眼前的周扬以外却是一个都没有。 有时候田若男也在思考自己已经走过的人生。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无比荒谬但是又很真实的。 站在情感的角度。 其实两人第一次在黄烨的介绍下在酒吧里见面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只不过自己的性格和当时的环境。 很难让她意识到这是一种情感上的记忆。 而是片面地认为自己对周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讨厌。 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心动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 周扬早就已经为人父为人夫了。 当年在宛城市，她借着酒劲想彻底跟这个混蛋摊牌。 只是可惜。 在商场，她田若男是女中豪杰，运筹帷幄。 但是在情场上，那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手菜鸟。 也正是从那天晚上开始。 她就开始有意地疏离这个家伙。 只不过时至今日。 田若男才知道什么叫做一遇误终生。 明白这一点，她怎么可能对周扬没有火气。 “那你们田家做什么了？你自己看看。” “纪委那边掌握的材料很有限，我就不提了。” “但是我从情报机构拿到过材料，见过你们田家的情况。” “你田若男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你田家的其他人呢？行贿！偷税漏税！操纵股价和市场！潜规则新人！种种行径哪一样没有？” “还有你那个外甥田俊，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下面的人早就让他进去了。” 砰地一声一拳头轻轻地砸在桌子上。 周扬的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 他当然不是冲着田若男发脾气。 而是田家的某些做法已经触犯了他的原则和底线。 特权阶层在哪个年代都会有。 但是特权阶层做的事情是不是符合自身的定位。 符不符合自身的身份这很重要。 现在的田家明显就有些自掉身价了。 屋子里。 听到周扬的话，田若男抿了抿嘴唇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当年一样倔强。 只不过眸子里分明已经多了一丝女人的柔软和委屈。 再相逢。 毕竟已经不是年少时了。 “那你想怎么办？彻底把我们田家连根拔起？” 咄咄逼人地盯着周扬。 田若男眼里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神情。 好在就在这时。 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俞方雨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放在田若男面前也没多看就出去了。 然而一关上门。 俞方雨还是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位田总看向领导的眼神实在是太不对了。 他作为过来人当然知道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外面都传言田若男跟领导有着很不正常的关系，俞方雨虽然不敢妄自揣测。 但是回想起刚刚在书房里看到的情形。 他大致上也能判断得出外面那些说法虽然是无风不起浪。 但是真实情况却是驴唇不对马嘴。 田若男对领导有意不假。 只不过领导未必就真的顺水推舟了。 身后。 书房里。 田若男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的神情也和缓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朱唇轻启道： “当年就不该听黄烨的跑去等你，这一等就等到五十了，你说你是不是该骂？” 一时间周扬也是尴尬得不行。 在他的人生中。 遇到的女人里面。 田若男跟杨依依是胆子最大的。 跟杨依依那种豪爽洒脱不同。 田若男是很蠢的一种直白，这跟她的家庭和成长的环境有关系，说话不会拐弯抹角。 如果说杨依依是一朵将开未开的玫瑰的话。 那田若男就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两个人都带着刺。 但是一个脉脉含羞。 一个大方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这次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个问题。” “田家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我会尽快处理掉。” “至于该公事公办的公事公办，该处分的处分，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也不会找你求情。” “另外，从今以后，田家的一些旁枝末节我会全部都砍掉，田家人守得住就守着，守不住那也是命。” “龙城集团那边，我打算把我的股份拿出来跟晓菲重新成立一个新的企业。” …… 田若男并没有在园子里逗留太久。 让俞方雨把人送出去之后。 周扬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很长时间。 怎么处置田家，其实他此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一次黄烨出事。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跟田家的人牵扯不断。 文化产业里面，尤其是娱乐圈的利益太大。 黄烨一只脚踩进去，等她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是不可能了。 说到底终究还是财帛动人心。 按照纪委那边的数据。 田家的一个负责人，这些年给黄烨输送的利益高达几个亿，这些钱来路正当不正当不知道，但是绝对是烫手的。 最可笑的是。 黄烨拿到这些钱自己却从来没花过。 一直到事发，钱还在那张特定的银行卡里面躺着一动不动。 这也是周扬最为气愤的原因。 要说你黄烨贪污腐败，那是罪有应得。 但是你图这些个东西本身又不缺，这如何叫人不失望。 这一次田若男过来找他，虽然没有明着说。 周扬也领会了这个女强人的几重意思。 一个是田家的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公事公办。 一个是田家今后必然会大幅度收缩现有的影响范围，简而言之就是要退出涉事的领域了。 至于隐藏的一层意思。 她田若男要为田家今后考虑了。 龙城集团的财产和股份会采取分割的方式交给田家的人，算是最后的余泽，能否长盛不衰那就看个人。 至于田若男自己。 则会正式抽身脱离田家的产业。 另起炉灶重新开始自己的产业，并且跟宁晓菲进行合作。 从田若男的安排上来。 周扬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无非就是要彻底抹除自己对田家造成的影响了。 以后的田家，即使有她这个掌门人在，但是也很难借势了。 只不过田若男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周扬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事情要是被安老师知道，那恐怕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了。 第42章 母校变化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的早。 按照日历来数的话，阳历的2月3号就是除夕夜。 所以1月28号南方的小年这天，周扬的车队开抵东大的时候，校园里明显显得空旷许多。 尽管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年的时间。 但是时隔十多年再一次回到母校，周扬仍然感觉得到一丝丝的陌生。 不过对他来说。 每一次回母校的心情都是不同的。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的光阴，重履旧地当真又有几次机会。 有一段时间。 周扬总能听到安晓洁在听十几年前流行的一首老歌。 歌词里面有这么一句话： “当家乡入冬的时候，列车到站以后，小时候的风再吹过。回忆起单纯的快乐，在熟悉的街头，有人会用所有的温柔，喊出你的名字……” 现在想起来倒是应景得很。 自周扬08年毕业以来。 这三十年东大的发展还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近十年来，随着他个人的地位不断提升。 教育部也好，东海市也罢，都在下意识地增大对东大的投入。 尤其是在桂红英和蔡慧担任市委副书记期间，东海大学的发展更是一日千里。 学校前些年通过把南北两个校区中间的一个社区兼并之后。 目前东大虽然只有一个校区。 但是学校的办学面积却足足扩大了将近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 在教职工人数，人才层次，国家级重点学科点建设，以及实验室和团队建设等方面，东大的水平也是突飞猛进。 从2030年以来，学校这8年的时间里获得的科创成果和国家级奖励也是进入了井喷的阶段。 在学校正门。 也就是北校门通往中心行政楼位置的求学大道上。 一溜黑色的小车几乎将整个校门都堵塞得满满的。 在学校四周的十字路口和马路边上都有执勤的交通警察和民警。 而校园内更是多了不少巡逻的安全人员和警卫。 实际上。 早年周扬在东海大学上学和工作时的熟人现在学校里也所剩无几了。 大多数人都已经退休。 年轻的不是外调就是去了其他的单位或者另谋高就。 毕竟连周扬都已经年届50，更何况其他的人。 现在学校里真正能够跟周扬还叙得上旧情的也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校党委书记江凡。 一个是学校的校党委常委、组织部长杨苛。 当年周扬在教育学院担任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 江凡是学院的党委副书记。 而杨苛则是毕业后进学院担任辅导员的新人。 入职后的那段时间曾经是周扬的铁杆小弟。 这些年杨苛在东海大学这边发展很顺利自然也是有这一层关系的原因。 然而此时此刻。 对于东海大学校党委书记江凡而言，内心无疑是极为不平静的。 脑海中。 江凡不由得回忆起当年周扬在学院里跟自己拍桌子对着干的情形。 早些年江凡心里还有些芥蒂，不愿意提起这个事情。 但是现在随着周扬的地位越来越高。 他早就一改年轻时的想法。 反而时不时就把两人当年发生的事情作为谈资放在最边上。 对于江凡来说。 被一个下级小干部怼着干，这不仅仅不是自己的黑历史，反而成了他人生中最值得津津乐道的一段时光。 毕竟能跟这一位有如此深入交集的人可没有几个。 “方主任，江书记，宋校长，领导应该马上就下车了，咱们去前面吧。” 站在江凡身侧。 市教育委员会书记戴志中很是客气地提议道。 而此刻站在戴志中身侧的则是东大校长、工程院士宋全礼以及市教育委员会主任方海燕。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对于江凡和宋全礼，戴志中明显就是很客气 但是对于跟自己搭班子的方海燕，这位戴书记却明显显得十分热情。 实际上。 在东海市教育界。 方海燕的名字还是十分响亮的。 作为一个中学教师出身的厅级干部，方海燕的成长完全就算得上是一种奇迹。 这位方主任原本还是一个中学的班主任。 后来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快速地成长为年级主任、教务处副主任。 然后又突然调任东海中学担任教务处副处长、处长。 紧接着就是担任校党委委员、纪委书记。 再后面就是出任市教育委员会的基础教育处处长以及思政处处长。 五年前升任市教委的副主任。 去年年底又被提任为市教委主任。 成长经历完全可以说是火箭速度。 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自然会猜测这位方主任肯定是得到了某个领导的看重。 但是对于戴志中而言。 他却很清楚地知道，这位方主任得到的不是其他人的器重，就是今天要来的这一位。 看着方海燕年轻的五官。 戴志中也不得不暗暗感慨。 人生机遇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戴书记，咱们今天可就靠你打头阵了。” 浅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方海燕伸手理了理耳侧的短发。 整个人也是显得十分精神。 其实到现在为止，方海燕心底也是极为不平静的。 她跟周扬之间的联系这些年其实一直没断过。 当然并不是直接跟周扬本人，而是跟他们家的安老师和丫丫那孩子。 作为丫丫初中的班主任。 方海燕有时候自己想想当年的事情也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能从一个中学班主任成长到现在这一步，当然是因为周书记的原因。 不过方海燕也的确不枉被周扬器重。 这些年她除了在教学管理领域不断积累经验以外，自身也是先后攻读了一个硕士学位和一个博士学位。 不仅仅如此。 还在教育理论方面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现在的方海燕不仅仅是市教育委员会主任，而且还是教育学协会的副理事长。 不过她这个理事长可不是凭借地位得来的，而是真的在教育学这个领域发表了大量的高质量文章和做出了高水平的研究成果。 “哈哈，那咱们就过去吧，让领导等可不好。” 说着戴志中就一马当先地迎向了居中的那辆车。 （求个发电！） 第43章 周书记的旧识? 片刻后。 周扬下车跟戴志中握了握手。 目光随即就落到了方海燕脸上。 跟十多年前相比。 眼前的方海燕已然成熟了不少。 一头短发显得很是干净利落。 见周扬朝自己打量过来的时候，方海燕也赶紧喊了一声“周书记好！”紧接着就双手抓着周扬伸过来的左手。 “你好啊小方主任。” “咱们已经有4年没见过面了吧？” 此刻。 四周的众人听到周扬的这句话，不少人脑子里才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关于这位方主任被大人物看重的消息并不是假的。 只不过谁都没有料到，所谓的大人物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一位而已。 “周书记，是有4年了，没想到您记得这么清楚。” 闻言周扬也是笑了笑。 他当然还记得。 方海燕其实是比较特殊的。 当年闺女丫丫一路从初中到高中，方海燕都是带的班主任。 当年让邹海鸣把她调任东海中学还是自己亲自叮嘱的。 只不过物是人非啊。 邹海鸣真是太不争气。 好好的领导干部偏要搞那些歪门邪道。 反倒是眼前的方海燕让他小小地吃了一惊。 当年他之所以提携方海燕，自然不仅仅因为方海燕是丫丫的班主任。 而是从这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了一种不服输的韧性和做事情的认真。 原本他也只是给方海燕一个机会。 究竟等成长到哪一步肯定还要看方海燕自己的造化和努力。 然而周扬也没想到，还不到45的方海燕竟然已经成长到了正厅级市教育委员会主任的地步。 如此成长速度。 虽然有邹海鸣刻意关照的原因，但是也足以说明这个小方的能力不简单。 “哈哈哈，我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嘛。” “于市长可是跟我夸过你好几次了，说你立场坚定，思想先进，做事有章法有头脑。” “怎么样？这次我回东大座谈，你方主任有没有准备什么惊人之语呀？” 这一句话周扬倒不完全是在跟方海燕开玩笑。 作为自己的老领导，也是后来重点提拔的东海干部之一，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于旭阳的确跟他提过方海燕的名字。 去年方海燕提任市教育委员会主任之前，于旭阳专门为了这个事情征求过周扬的意见。 他当时给出的答复很简单，但是也很明确。 “小方同志很不错，如果组织上认为她没有问题，那就不用问我的意见了。” 有了这么一句“小方同志很优秀”，于旭阳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人群中。 方海燕也是被周扬一句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周扬也没继续问她，立马就转头去接见了东大的其余校领导。 当他走到学校党委常委、组织部长杨苛面前的时候。 周扬心底也是咯噔一下，仿佛触动了一段十分久远的回忆。 08年的自己。 真的很年轻啊。 但是那时候的杨苛更加年轻。 算起来杨苛好像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的样子。 而此刻。 看到周扬在杨苛面前停下来，甚至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杨苛的肩膀，校党委书记江凡立马就庆幸自己没有判断错误。 跟周扬共过事，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江凡自然知道一点周扬的性格。 这一位是极为念旧的。 不说其他的，就从他对当年一些老同事，比如刘梅以及王琳琳等人三番两次照顾的情况来看就知道。 当年在教育学院工作的时候。 杨苛就是跟在周扬的屁股后面。 尽管后来的联系少了一些，但是江凡也笃定如今的周书记肯定对杨苛有不浅的记忆。 果不其然。 从现在周扬的动作上，他就知道自己判断准确了。 “还不错，都干到组织部长了。” “当年你小子可是连发展党员的基本流程都弄不清楚，这些年应该也长进了吧？” 人群中。 听到周扬的戏谑的声音，杨苛也是满脸的激动。 在他看来，眼前的周扬虽然年龄变了，地位和身份也变了，但是还是当年的那个不厌其烦地给他传授经验的扬哥。 “还是有所长进的，要不然不是给您丢脸么。” 一般人自然还谈不上给周扬丢脸的资格，不过此时杨苛说这句话却没有人反驳。 …… 因为这一次来东大。 不仅仅是为了回东大看看自己的母校。 另一方面周扬也是以东海市委书记的身份回来参加一次教育座谈会，所以整个接见环节还是比较隆重的。 等到他见完一众领导干部，时间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婉拒了江凡请他上车直接去行政楼那边的意思，周扬提议在校园里走一走逛一逛。 闻言众人也只能任由领导自己行动，不过即使如此，跟着周扬的还是有一大群人。 也幸好是寒假期间仍然在学校里逗留的学生并不多。 不过即使如此。 还是有来来往往的学生认出了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周扬，而后就既兴奋又忐忑地走过来向他打招呼。 “周书记好！” “你好你好！” “你们也好！怎么样？放假了还留在学校，是在做兼职还是在做研究呀？” 几个学生被周扬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大胆的学生直接就说：“周书记，我们有的是在做论文，有的是在做兼职，还有的是打算先玩几天再回家。”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挺落落大方的一个学生。 沿着求学大道，周扬在整个校园里转了半圈之后，这才来到当年自己上学的时候，经常跟着宿舍几个人一起过来踢球的中央操场。 操场还是那个操场。 不过上面已然没有了当初的痕迹，四周也变了个大样。 唯独没有变化的，或许就只有操场东北角边上，也就是靠近教学楼那边的几棵雾松了。 “当年我还在学校里上学的时候，这几棵树就一直在这里，没想到现在还在。” “以前我们在操场上踢足球，总能看到树上有小松鼠跑出来，很多女孩子每天经过这里就拿东西去喂松鼠。” 闻言一行人立马就停下来。 校党委书记江凡更是上前介绍了一下操场以及四周这些年先后历经几次改造的过程。 “周书记，说来也巧，十多年前那次改造的时候，当时学校还想着把这几棵树挪个地方的。” “我们于老书记说人挪活树挪死，与其换个地方，还不如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扎根，也算是给回东大的老校友们保留一点最初回忆这才留了下来。” “您说的那些松鼠现在还在呢，至今仍然有学生投喂它们，我们有些老师还笑着说生活在这一块天地的松鼠是进了编拿了铁饭碗，世世代代都不愁吃喝。” 闻言周扬笑着点了点头。 盯着那几棵足足需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的松树足足看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问道： “你说的于老书记是于正清同志吧？” 江凡立马就点了点头。 “是的，周书记。” “当年您回学校参加校庆活动的时候，于书记跟您见过面。” “老书记退休的之前还时常感慨，今后要是有合适的时机，学校务必要请您回来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学校的发展和变化。” “可惜啊…” 说到这里，江凡也没有继续开口。 不过周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于正清退休后没几年的功夫就因病逝世了。 当时他还在甘南那边担任省委书记，秘书给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扬记得自己还托人送了花圈过去。 这些年随着他的年龄不断增长，身边的很多故人也渐渐凋零了，离世的就有不少。 比如南江那边。 前任省委书记严峻就在前几年走了，八十多岁的高龄。 再譬如当时的南江省委组织部长，后来出任常务副省长的徐向阳，走的时候还不到80。 而东海这边就更多了。 毕业30年时间。 当时的校领导班子成员即使还在世也个个都在八十以上。 见周扬的脸色似乎有些萧索，众人也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众人才听到周扬说了一句： “正清同治的书记是做的很明白的，他懂校友们的心思。” 暗暗记下这句话，江凡也没再说什么。 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句话就算是这一位对于正清的评价了，对于已故的于正清来说自然是极高的褒奖。 一个能把书记做明白的人当然是称职的。 操场上。 此时虽然已经是寒冬凛冽，不过早上10点钟的太阳已经老高了，有不少留在学校里的学生还在踢着球。 一行人绕着操场的跑道走了一圈，一个皮球忽然就径直朝周扬面前飞过来。 站在周扬身侧的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穿着皮鞋的周扬很巧合地竟然一下子就把球给停住了，随即就又踢了回去。 紧接着就在一群人愕然的表情中笑着说道： “足球这个东西啊，我记得当年东大的校队还是很可以的，连续好几年在全国的大学生足球比赛里面拿到了前几名的成绩。” “我当年也是足球迷，上学那会儿没少在这块操场上洒汗水。” “不过我们国家的足球啊还是任重而道远喏。” “方雨啊，回头你给体育总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好好抓一抓这个事情。” “堂堂一个人口大国，没道理都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连个球都搞不好嘛。” 身侧。 俞方雨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 甚至不少人都联想到了马上要举行的世界杯上面。 然而就在此时。 走在人群中的周扬却突然就朝远处迎面走过来的几个人盯着猛地一阵打量。 不过在周扬身侧的方海燕却是极快的反应过来。 当即就笑着问道：“您是不是看到熟人了？” （今天又是两万字，求发电！） 第44章 李腾飞 入冬的校园宁静而又冷清。 再次相见。 轻柔的风彷佛有些急不可耐地诉说时隔多年的衷肠。 掠过北郊，吹过图书馆屋顶的银白色风铃，在操场南端的旗帜上簌簌作响。 身在领导岗位，周扬这些年其实不止一次地参观过工厂，视察过学校，甚至亲临过战斗一线。 但是一日三餐四季，每当纷繁躁动的时候，他仍然会从记忆深处宛如回甘一般久久难忘年青时的鲜衣怒马。 人这一辈子很长，也很短。 相对于几十年漫长的人生来说，在东大求学的时光无疑是短暂的。 但是短暂的青春总是令人难以忘却。 到了30岁是一个心态。 40岁是一种成熟。 年过50就慢慢回忆从前了。 那时候的自己，不曾有现在的谨慎和步步为营。 而是三两好友指点江山，仿佛这世界真的是他们的。 年少的心都张狂而又不持久。 时间总像是冷风吹落黄叶，匆匆一瞥已是中年。 其实从毕业之后。 周扬基本上已经很少跟同学们联系了。 当年唯一一个同学qq群，后来随着微信大行其道也早就不知所踪。 一直到当年他在苏东任职的时候。 才从胡胜利嘴里得到了一个确切的说法。 群不是不知所踪，而是早就被作为群主的杨依依解散了。 周扬后面倒是注册了两个微信号。 一个用于工作，一个用于私人所用。 但是不管是胡胜利还是杨依依他们几个，对他的联系方式都很谨慎。 导致这么些年还能保持联系的一共也就是那么几个还比较要好的熟人。 异地相逢，总会挑起心湖波澜的团支书杨依依。 年过五十，仍然神采飞扬的胡胜利。 曾经渐行渐远，十多年前复又来往频繁的宿舍老三王金坤。 说到王金坤。 周扬心头多少有些怅惘。 当初大学宿舍四个人里面。 胡超作为东海本地人，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 一直到好几年前才从王金坤嘴里得到消息，胡超因为酒驾肇事被判处了极为严重的处分，紧接着就是锒铛入狱，那时候他的妻子正好怀上上二胎待产。 刘晓在公司破产之后，卖掉了名下的所有资产偿还债务，据说后来趁着丝路贸易的机会重新走上了一条做海外生意的路子，现在夫妻俩带着孩子早就已经在海外生活多年。 而王金坤虽然仕途中规中矩。 但是毕竟有周扬的同学和室友这么一层关系在，年过半百也算是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目前已经出任东海市清河区的区委常委、组织部长。 在东海大学的校友名单里面。 江凡甚至刻意把这他这位王部长的名字放在了08届校友仅次于周扬跟胡胜利后面的位置。 此时此刻。 看到周扬脸上的表情。 众人当然知道这一位应该是看到了熟悉的人。 而实际上。 周扬的确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而且还不是那种普通的熟悉。 李腾飞！ 大学时的班长。 也就是当年在毕业茶话会上向杨依依表白的那个勇士。 年过半百的李腾飞虽然依旧身板很高，但是明显发福了不少。 在他身侧则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对牵着手的年轻男女，在中年女人的手里还推着一个婴儿车。 其实以周扬现在的身份和级别。 今天来东大这边参加活动，按理说是要全面戒严的。 不过周扬在出发前明确指示了不要耽误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所以除了安保人员的等级没有下调以外，其余的一应戒严程序都被临时取消。 然而尽管如此。 远远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十几个人的队伍。 而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阵仗。 毕竟除了中间的那些人以外，四周还有不少负责警戒的警卫人员。 李腾飞自然也意识到多半是碰到了视察的领导。 所以当即就带着家人从跑道边上要绕到操场上避开众人。 与此同时。 前面负责警戒工作的警卫人员也快步走上去示意几个人。 然而就在这时。 周扬却突然扭头朝身侧的秘书俞方雨说道：“方雨，你去把他们请过来。” 等俞方雨闻言小跑上前过后。 周扬这才笑着对身侧的众人道： “看来今天来学校的确是挑了个好日子，不光是故地重游，还碰到了大学的同学。” 一听领导竟然碰到了大学同学。 众人顿时也是恍然大悟。 学校党委书记江凡更是笑道：“周书记，您说的是08届公共管理的毕业生？”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是08届的毕业生，而且还是我的同班同学。” 而此刻。 在距离众人约莫二三十米开外的位置。 将将打算要换个方向的李腾飞一家几口人也是有些木然地看着面前一身西装的俞方雨有些愣神。 “熟人？”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然而闻言俞方雨却笑着摆了摆手道：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是说那边有位领导是您的熟人，应该是您的同学，周扬您还记得吗？” 从俞方雨嘴里突然听到周扬这个名字。 李腾飞明显也是一愣。 在他们这一届的同班同学里面，周扬这个名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实际上又何止是他们这一届的同班同学，恐怕现在东海市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不多了。 只不过过往归过往，现实归现实。 尽管李腾飞自己也不止一次在朋友和家人面前吹嘘过自己跟那一位是同班同学。 甚至连当年的大学毕业照合影都不知道拿出来展示过多少次了。 然而毕业至今。 李腾飞确实没有跟周扬联系过哪怕一次。 毕竟层次不一样了。 两个人可以说完全就是活在两个世界里面。 但是此刻听到俞方雨的话，又看了看前面那一拨人的阵仗，李腾飞心底突然就咯噔一下。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死死的盯着中间那个穿着西装和大衣，鼻梁上架着墨镜的高大男子，李腾飞整个人都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当即就问道：“那个，你说的周扬是不是东海市委书记？” 见俞方雨笑着点了点头。 李腾飞当即就恍然大悟。 随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此时。 周扬也带着一行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只见他老远就摘掉鼻梁上的眼镜交给身侧的徐大川，随即就朝李腾飞招了招手。 “李腾飞！” “怎么？不认识老同学了？” 第45章 有故人来 听到来人一张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腾飞哪里还不知道他没有看错人。 虽然眼前的那张脸已经大变了个样。 但是周扬的五官轮廓依旧，跟当年在学生时代的时候相比虽然有些不同，但是无非就是更为成熟了一些。 然而在认出周扬的那一刻。 李腾飞的脑子里也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周扬如今的身份。 东海市委书记！ 当年的同班同学，眼下俨然是需要他山高仰视的大人物了。 操场上。 见周扬摆了摆手。 江凡等众人也是很识趣地一个个地止住步子，然后转道去了操场上。 只剩下徐大川带着两个人跟着周扬一起走到李腾飞身侧。 领导这边疑似故人来。 他们当然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掺和。 能走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谁还不是人精。 而此刻。 看着面前的周扬。 李腾飞身侧的几个人一时间也是既紧张又忐忑。 “你好啊，李班长。” “我刚才老远瞅着就感觉像你，没想到今天倒是巧了。” 再次听到周扬熟悉的声音。 李腾飞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您好您好，周……” 尽管眼前的周扬确实是自己的大学同班同学无疑。 但是周扬现在的身份不比以往。 经历过社会的摸爬滚打，当年豪爽的李腾飞如今也多了一丝世故。 所以一开口。 李腾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周扬才合适。 “叫周扬吧。” “我们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同学了。” “今天就不讲究那些东西了。” “很多年没见咯，你还是老样子。” “这几位是你的家人吧？” 闻言李腾飞这才略显尴尬又显得十分激动地点了点头。 “对对对。” “我给您介绍一下。” “这是我老婆胡凤琴，我儿子李立和儿媳妇江珊珊。” 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扬也猜到了约莫如此。 胡凤琴等几人自然也是早就认出了眼前的周扬。 当即就纷纷有些声音发颤地跟他打了招呼。 “周书记好！” “您好，周书记！” “我爸爸常说跟您是同学。” “要不是他那张毕业合影我们还都不相信。” 李腾飞的儿子李立年纪不大。 应该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 小伙子胆气不错。 跟周扬握手的时候。 尽管看得出来很激动，但是仍然顺了呼吸笑着说道。 “哈哈哈，那今天相信了吧？” “说起来一晃就三十年了。” “当年我跟你爸爸在东大读书的时候，年纪比你现在还小啊。” “你今年多大了？” 拍了拍李立的肩膀。 “我是11年的，今年27。” 说着李立居然主动跟周扬握了握手。 “27，还年轻。” “你现在是在哪个单位工作？” 听到李立的话。 周扬也是感慨的不行。 李腾飞的年纪跟他差不多。 儿子已经27了。 他们这一代人确实已经算不得年轻。 其实又何止是眼前的李立。 自己的闺女丫丫是12年生的人，现在也差不多这么大了。 “周书记，我现在在社区里工作。” “就是做做普通的宣传工作。”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社区工作者。 还是很不错的。 “小伙子还不错，基层工作重在细心，耐心，好好干！” “怎么样？” “腾飞，今天你这是带他们几个回母校来走走看看来了？” …… 偶遇李腾飞自然只是周扬东大之行中间的一个小插曲。 不过秘书俞方雨明显看得出来。 在碰到大学的同班同学之后，领导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随着年龄增大。 身边的人一个个或年长或老去之后。 有时候周扬也难免会生出一种时光易老的无奈感。 当然。 对于一个刚过五十年的男人而言。 他现在的这个年纪应该还是正值盛年的阶段。 但是相对于沉重的任务而言，几十年的时光确实是犹如白驹过隙。 周扬依稀记得自己当年毕业时候的纯粹和简单。 只是一晃就是三十年了。 现在的他更多的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谨慎和一念之间的果断。 如今更是战战兢兢，时刻自省。 在操场上，周扬主动提出跟李腾飞的一家合了个影。 随着俞方雨按下手里的拍摄键，几个人笑容满面的模样也被定格在最灿烂的那一瞬间。 合影过后，周扬再次跟自己这位昔日的老同学老班长握了握手。 也勉励了李立几句。 这才摸了摸婴儿车里那个小家伙的脸蛋。 “过了这么多年还能碰到老同学，咱们的缘分也不小。” “这样，回头你问胡胜利要个联系方式。” “有什么事情给我发信息。” 拍了拍李腾飞的肩膀。 周扬心底确实有一种很轻松和畅快的感觉。 他乡遇故知。 对自己而言。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 在东海大学的会议室里。 周扬参加了一个十分简短。 甚至连半个钟头都不到的座谈会。 重点是听取了校党委书记江凡汇报学校的各项重点工作。 并亲自对其中的几个内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 东大是他的母校。 周扬虽然不会承诺什么。 但是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鼓励。 随同的众人。 尤其是东大的校领导班子当然很清楚。 这一位这么做的原因。 大概率也是为母校做出一点小小的回馈。 “教育工作关系到人才的培养。” “也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快速推进各行各业的发展。” “在这一块，你们务必要以培养人才为根本目标。” “一切为了培养人才，在各方面方面下力气，下功夫。” “……” 座谈会结束后。 在东大简单地用了一次午餐。 下午1点半。 在蔡向飞的陪同下。 周扬出席了在东海大学大礼堂隆重召开的教育发展工作视频会议。 会议上。 萧林升亲自作了重要讲话。 会议结束后。 次日上午。 周扬亲自出席了市里的学习宣讲会。 …… “领导，办公厅那边致电过来了。” “远达同志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您。” 办公室里。 秘书俞方雨敲开门进来说道。 随即就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周扬的面前。 （求发电） 第46章 小舅子二连击 办公室里。 盯着面前的材料，周扬并没有急着马上去看上面的内容。 而是点了根烟思索了好一会儿工夫。 这才拿起东西。 实际上。 对于这场行动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先前已经经过了充分的讨论。 站在实力的立场上来看，可以说任何后果都是他们能够接得住的。 无非就是怎么让利益最大化的问题。 恰恰相反。 现在周扬心里最关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东海市接下来的几年到底怎么突破眼下的局面。 实现既定发展目标的考虑。 “方雨，材料先放在我这里。” “现在有个比较紧急的任务需要你落实下去。” “你去给党校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今年的培训计划和工作方案报一份上来。” “时间嘛……就在明天下班之前吧。” 听到周扬的话。 俞方雨也没多想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屋子里周扬则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这段时间虽然中途一直被外部因素干扰。 他的确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处理外部的事情。 不过通过两三个月的了解。 他基本上也对东海的基本情况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 这个认识并不是具体到某一个问题上面。 而是从优劣势两个大的角度去进行了深入的思考。 在优势方面。 东海这边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市场基础好、产业规模优势突出、人才储备相对比较充实。 另外就是一些传统的区位优势和政策优势。 然而。 优势能够使得东海市保持稳定的发展势头。 但是劣势却能够阻止东海市的发展。 相比于优势，劣势才是更重要，也是最值得关注的。 毕竟随着鹏城市地位的增强。 目前东海市的很多传统优势因素也被极大地削弱了。 眼下鹏城市的发展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极为迅速。 尤其是在高新技术产业、现代服务业以及金融等方面。 鹏城市可以说是已经走到了国内甚至是世界范围的最前列。 相比之下。 因为传统的因素太多，思想观念的保守。 东海市在这个方面差的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很多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却是真实存在。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 在周扬看来，那干部工作始终还是第一位的。 人才是推动发展的第一要素。 而要打造一支富有创造力和干事创业精神的干部队伍，思想才是先导。 抓住思想工作这个龙头，往往能取得奇效。 …… 因为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是春节。 自打当年在甘南任职省委书记以来。 周扬已经有将近10年没有回东江老家过春节了。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 随着父母年事已高，来回奔波多有不便。 今年自己私底下是要安排行程回一趟东江。 不过周扬也清楚。 以他的如今担任的职务。 就算是再低调。 一旦回东江，到时候恐怕也要弄得满城皆知。 唯一的办法就是轻车简从少带些人回去。 安晓洁是赶在12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回到了东海市。 这天下午。 一下班回到1号楼里。 周扬就看到一身家居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安老师。 如今他虽然已经身居高位。 但是安晓洁仍然还没有走到公众面前来。 对于她这位周家的女主人。 外界圈子以外知道的人还是相当有限。 时间的确是过的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安晓洁也已经年届五十。 她目前仍然在东海外国语大学的社会学院担任教职。 不过现在的安老师已经不比以往了。 不仅仅在行政职务上是学院的院长。 而且自身的职称也已经到了教授的层次。 更担任了硕士生导师和博士生导师。 “哟，我们家的大领导周书记回来啦？” “我还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呢。” “安老师好。” “嫂子好。” “嗯，辛苦了方雨。” “小柴，东西先放着吧。” 看到安晓洁。 俞方雨跟柴文进也是立马就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俞方雨倒是要严肃一点。 柴文进就随意得多。 跟着周扬开了十几年将近二十年车。 论信任。 柴文进可谓是第一亲信了。 不过这小子脾气也倔强得很。 周扬好几次都询问他了，问他愿不愿意换个工作。 结果这家伙都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 按照他的意思。 开了一辈子车，再让他换个地方做事情。 除了浪费国家的工资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作用发挥的余地。 他的想法就是一直开车，开到按照规定自己不能开了。 或者领导哪天不要他开了为止。 实际上以柴文进的资历。 即使没有担任过任何行政职务。 就凭他现在的身份和经验阅历。 回到西江省那边干个省委副秘书长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不同意周扬也不好勉强他。 毕竟对他个人而言。 有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也是好事情。 现在他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是交给秘书俞方雨去处理以外。 私人的一些事情基本上都是柴文进和徐大川在处理。 如果柴文进调离的话。 那很多事情还真的比较麻烦。 而且柴文进的年纪还不大。 翻过年来正好四十四。 男人四十岁嘛，搁在以前那叫不惑之年。 现在却仍然算得上是一个年轻人。 “小柴，你这天天跟着你们领导到处跑，家里怎么样了？” “上次我听王艳说柴欣那丫头成绩不好，高考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客厅里。 柴文进一放下手里的东西。 立马就主动给领导和俞方雨都倒了杯水。 听到安晓洁的话。 立马就一脸苦笑道： “嫂子，欣欣那孩子就不是念书的料。” “这也不赖我没教育好啊，我这天天的到处跑哪有功夫管她。” “再说了，她爷爷奶奶护犊子。” “生怕孩子吃苦，给惯的。” “考大学是不指望了，她就没这个命，还是以后看老二的吧。” “之前丫丫那丫头跟我说，等明年高考结束了。” “柴欣要是考不上就送她那里，让丫丫磨磨她的性子总比以后去社会上被人欺负好。” 闻言安晓洁笑着瞪了他一眼。 边上俞方雨也是暗骂离谱。 欺负？ 就柴文进这身份，能欺负他闺女的人估计是真不多了。 当然了。 送闺女去丫丫手底下，这也就是柴文进。 换个人做梦只怕都要笑醒。 “这倒是个好安排，难得丫丫肯开口。” “回头过完年丫丫估计也要回来了。” “你过完年让柴欣来一趟家里，我都很长时间没见过那丫头了。” 客厅里。 听到安晓洁的话。 俞方雨跟柴文进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 很显然。 丫丫的事情领导十有八九又没有跟安老师报告。 另一侧。 见几个人聊天聊到丫丫周扬也是不说话。 脱掉身上的大衣立马就去了楼上的书房里。 免得一会儿又遭了池鱼之殃。 第二天上午。 周扬亲自出席了东海市离退休老干部招待会。 夏树林在会上作了讲话。 对老同志们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和评价，也对老同志们的付出表示了感谢。 同时对当下东海市发展面临的问题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做了简要的说明。 会后。 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周扬。 夏树林心底也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书记，这个问题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对于安晓峰同志的任用，主要还是市委组织部那边提名。” “晓峰同志这几年在基层还是做了些实事的。” “组织上考虑让他担任新的职务也是为了人尽其才，倒算不上是什么开后门。” 闻言周扬瞥了夏树林一眼也没说什么。 不过过了片刻后就直接否定了市委组织部的这一次提名结果。 “把他的名字去了吧。” “太年轻了出头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且我周扬的小舅子总要承受一些他人不能承受的东西，这是他该承受的。” 市委组织部提名今年刚刚43周岁的安晓峰出任区级副职，也就是副厅级干部。 周扬当然不可能会同意。 安晓峰的能力怎么样，他周扬很清楚。 如果没有他周扬。 安晓峰能在退休之前干到正处就已经算是天花板了。 现在能让他在退休之前干到厅级干部已经算是格外的优待。 如果过早提拔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47章 家和万事兴 虽然靠海，但是1月份的东海市，室外仍然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室内倒是暖和。 跟其他的地方不同，周扬的这间书房虽然因为1号楼整体的格局限制，发挥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但是设计却十分舒适。 纯手工的地毯铺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灯光不强烈，却很明亮，柔和的灯光也并不刺眼。 此刻。 书房里。 中间半人高的茶几上。 玻璃茶壶内烧开的沸水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周扬慢条斯理地做着泡茶的动作显得很是赏心悦目。 老实说，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身份地位，除了跟几个知交好友，或者是已经卸任的前辈人物和居委会那几个志趣相投的同志以外。 能够让他亲自出手泡茶招待的客人实在是真的不多了。 当然请小舅子过来吃饭谈话，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副画面。 只不过此时此刻。 在周扬对面坐着的安晓峰却是浑身都有些不得劲。 在安晓峰看来，自己这个姐夫好是好，性情温和，脾气嘛随着年纪越发变大越是透着一股子古人那种波澜不惊，心如平湖的温润。 说话更轻重缓急分明，对老安家的人也是没得说。 姐姐安晓洁能跟姐夫厮守一生，纵然是到了姐夫现在所处的位置，除了此前田家的那场闹剧以外，几乎连什么男女之间的绯闻都没有。 安晓峰自认为自己是难以持之以恒地做到这一点的。 然而除了这些以外。 姐夫对他这个小舅子，那是真的太严格了。 严格到有时候安晓峰自己都会错以为他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周扬。 “姐夫，我真没有你说的那些想法。” “再说我现在好歹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以前年轻不懂事，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 “我要是真的在办公室里发脾气，那还不得把人给笑话死。” 一脸无奈地跟周扬解释了几句。 安晓峰简直呕血欲哭无泪。 这一次他的名字出现在市委组织部市管干部的考察名单里面，事情他是提前知道的。 毕竟按照组织上选人用人的规定流程，一旦进入这份名单，多半会有一些提前要做的考察动作。 更何况在共和国的官场。 要说什么事情和消息是最容易被八卦的，那肯定是人事调整问题。 这东西完全可以说只要组织部透露出半点风声，那外面肯定就会听风就是雨。 不过有了上一次在甘南省提拔处级干部前参加党校培训的遭遇。 这一次安晓峰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真的能提任。 对于外界的说法更是一笑了之。 开什么国际玩笑！ 提拔？ 别人提拔是组织上说了算不假。 但是他安晓峰提拔，组织上归组织上。 问题是还有个人比组织上的意见更重要，更具备决定性，那就是姐夫周扬。 别说姐夫现在是担任东海市委书记。 就算是他不在东海市任职，他安晓峰的提拔也绕不过去这一关。 东海市委组织部负责人的脑子除非是被门板夹了，否则就绝对不可能会不征求这一位的意见。 等什么时候姐夫周扬告诉他你可以提拔了，那这个事情还有点可能，否则那就是在扯犊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 基本上是市委组织部的考察工作刚结束，他立马就接到了姐夫让他来市委机关大院1号楼吃饭的电话。 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上副厅还为时过早了”。 什么叫为时尚早？ 话外音自然就是你小子别想太多，提拔不提拔我比你还清楚。 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想法。 要说失落嘛那肯定是有一点失落。 不过安晓峰现在确实不比以前了。 以他跟周扬的关系。 提拔不提拔都无所谓。 别说是东海官场，就算是去了京城，他安晓峰也能进园子里吃饭休息，不说跟回自个儿家一样，但是就凭这一点比多少省级干部都强了一百倍不止。 如今在东海市，市委机关大院他更是想进就进。 就这…… 不当市管干部也无所谓。 “心里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一个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 “不过这一次倒是比上次强了一点，没有让淼淼跟你姐告状。” 给小舅子递了根烟。 周扬戏谑着说道。 而一听这句话。 安晓峰立马就是面红耳赤，心里又憋屈。 他可是从来不承认自己让媳妇于淼找姐姐告过状的。 然而看着面前的安晓峰，周扬心底也是有些感慨。 当年自己跟安晓洁还没结婚的时候，第一次去湘南娄底老安家，自己这个小舅子还是一个学生。 当年见面第一句话就喊自己“姐夫”，那可是让自己心花怒放的。 毕竟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最希望得到的就是安家人的认可。 这个小舅子没什么心机，人也单纯，实事求是地说当年这一声“姐夫”在周扬的心底确实是留下了第一份美好。 自己人啊。 而且老话说得好，正所谓爱屋及乌。 安老师就这么一个弟弟，老岳父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年轻的时候安晓峰确实有些飘了，现在嘛倒是中规中矩。 而且有自己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姐夫。 安晓峰能保持现在这份平和也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他戏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要紧，然而他这一句话却是说得安晓峰脸都急红了。 “姐夫，我可从来没让淼淼跟姐告状的。” 让媳妇跟姐姐告状？ 安晓峰哪能承认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 再说了，真要告状，他还需要假借于淼的口吗。 自己直接上门找姐姐哭诉一通就完事了，哪里还用费那个功夫。 “那你就没在家里发牢骚？” “就连安兴都知道你脾气不好，一看你心情不好就知道你肯定是被姑父批评了。” 闻言安晓峰顿时就不说话了。 安兴那个小王八蛋，就知道拆自己老子的台。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自己这个小舅子在姐夫面前那是真的任打任骂，偏偏儿子安兴得了姐夫的看重，打小就喜欢他。 “行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这个年纪还要继续沉淀沉淀，提拔不用急于一时。” “当然了，你安晓峰作为我周扬的小舅子，我此前跟树林同志说过了，有些事情你是应该要承受的。” “既然享受了比别人更多的优待，那就要履行更多的责任，沉淀更多的时间，承受不该承受的东西。” “市管干部是诱人，我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但是能不能走得稳，能不能坐的稳那个位置，不是你自己觉得行就行，而是要组织上来评判，要群众来评判。” “当然了，我个人的意见也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听到周扬的话。 安晓峰也不敢反驳。 但是心里却在暗暗苦笑。 一点作用？ 姐夫啊！ 可不是一点作用啊。 同意的时候可能是一点作用。 但是不同意的时候，一点作用都不用有，只要你一个眼神就行了。 组织部那些家伙谁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你周书记不同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安晓峰怕是也得老老实实地坐板凳。 不过这话安晓峰可不敢说出口。 …… 另一侧。 客厅里。 看着安兴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安晓洁也是笑问他打算考什么大学。 安兴是20年出生的。 今年正好也是十八岁，跟柴文进的闺女柴欣一样，都要参加6月份的高考。 “姑姑，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你知道的。” “我还想跟平平哥哥做校友呢。” 十八岁的安兴明显跟周扬舅舅家的几个孙儿不同，性格倒是像极了安平，人小性子稳重。 这个小东西自小也是很受周扬的喜欢。 不过安晓峰娶了个好老婆。 于淼很识大体。 虽然有周扬这么一个姐夫，但是于淼对孩子的教育很严格。 “哟，志气还不小，京大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当年你丫丫姐姐能考上交大就算是阿弥陀佛了，平平学习好，但是考京大也是刚刚多出来几分。” “你想考京大还得努把力才行。” 其实安兴在学校里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正如安晓洁所说，距离稳中京大还还差了一把火候。 “姐，他净吹牛皮呢，你还不知道安兴是什么水平。” 拉着安晓洁的胳膊。 于淼看向儿子的眼神里也满是希冀，可没有半点嘴上说的那种意思。 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清楚。 安兴懂事比同龄人都早。 成绩虽然不是班上最拔尖的，但是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 闻言安兴笑了笑也不解释。 不过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安晓洁也是瞪了于淼一眼。 “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信不信我回头跟你姐夫说一声，要是安兴考不上京大，就把人给弄到部队里去当兵去。” 一句话吓得于淼赶紧求饶。 “姐，你就饶了我吧。” “我可舍不得让他进部队，你以为谁都能比得上丫丫啊。” 说到丫丫安晓洁也是一脸的惆怅。 上次关琳琳从关子岛回来之后倒是跟她说了一下丫丫找到那个男朋友的情况。 琳琳这孩子年纪不大眼光还是挺好的。 这其实也是安晓洁爱屋及乌了。 正如周扬所说，她对关琳琳那是一百个满意，她安晓洁要找的儿媳妇，就应该是关琳琳这种。 然而相信归相信。 安晓洁还是不大放心丫丫。 偏偏平平那个死孩子什么都不说，嘴巴跟被水泥封住了一样，一问他就说“你问我爸去”。 周扬那里更是守口如瓶，只说男孩子还不错，跟丫丫挺合得来的。 其他的也是一问三不知，几乎上等于是白瞎了跑这么一次。 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第48章 京城噩耗 安晓峰一家三口吃过饭就离开了一号楼，并没有在这边多待。 而屋子里。 等客人一走。 安晓洁这才挽着周扬的胳膊去了书房里。 “晓峰也真是的，怎么这个事情还闹到你这里来了。” 结婚马上要30年了。 对自己男人的性格，安晓洁还是很清楚的。 哪怕是爱屋及乌也好，周扬对弟弟晓峰都是没话说，这些年要不是周扬照顾，晓峰那性格和能力能到现在这个地步想想都不可能。 但是在弟弟晓峰的工作问题上，安晓洁是一百个支持周扬的。 “晓峰没什么问题，不过嘛，总有些人听风就是雨。” “官场上向来就是如此。” 拍了拍老婆的手背，周扬的眸子里也尽是暖意。 时至今日。 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周扬对安晓洁仍然心怀着年轻时候的那种耐性和坦诚。。 毕竟不再年少了。 但是人生能得一人白首相聚不离不弃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当年两人第一次在东大的人事处会议室里相逢，周扬至今都记得当时安晓洁一身白衬衫，黑色短裙，胸口还打着一个深红色领结的短发模样。 那时的安老师刚刚从学校毕业，脸上还透露着女孩子年轻时候才有的青春和活力。 有时候心中的悸动往往就是从一瞬间才开始的。 那时候对于刚刚结束一段恋情的自己来说，安晓洁的出现确实算得上是乌云密布的心湖里破晓的一缕晨光。 再后来。 两人相识相交相爱，一路走到现在。 有过争吵有过分歧，但是更多的都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坐在沙发上，轻轻把妻子搂进怀中。 感受着身上的柔软和馨香，轻轻嗅着安老师身上的味道，周扬也觉得自己内心很平静。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回东江，爸妈的年纪真的大了，最近这两年很明显。” “现在打电话，总说什么死不死的问题，我心里听着都不是滋味，这次回娄底，看到我爸妈的样子我也很揪心，头发全部都白了。” 闻言周扬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岁月易逝。 时光催人老。 不知不觉父母马上就要八十高龄了。 虽说以现在的保健和医疗技术水平，他们的确能得到很多超越常人的照顾，但是生老病死确实是人力所不能对抗的，总有老去的那一天。 就连自己不知不觉都到了50出头的年纪。 搁在二十年前又哪里想得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的快。 权势这个东西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难以自拔，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是极其难的。 就连周扬自己也不敢说自己能做到这一步。 但是在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区别，都会怀着敬畏之心去看待。 当年邬俊强离世的时候。 周扬是亲自去探望过这位前辈人物的，从弥留之际的邬俊强身上，他看到了太多的东西。 “过几天吧，我春节前后这段时间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等忙完了再抽空回去一趟。” “还有，平平那孩子估计也快回来了，丫丫那边我跟你说句实话，她现在不在国内。” 屋子里安晓洁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周扬其实也猜到安晓洁十有八九是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说什么而已。 “孩子大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但是丫丫一个女孩子，你也该让她收收心了。” “战场上那么危险，万一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能接受得了吗？” 闻言周扬也没有说话。 孩子确实大了。 儿大不由娘啊。 不过好在他这一次已经跟丫丫有了约定，这次回来丫丫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回总部去任职了。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或许她还有机会上战场也说不定。 一个有实战经验，而且还取得过胜利的高级军官，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来说都是一笔财富。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周扬也不可能因为丫丫是自己的闺女就关在笼子里。 “我听小柴说田若男前段时间去找你了？为了田家的事情？你跟她不会还是余情未了吧。” 拍了拍安晓洁的胳膊。 虽然已经年过五十。 但是安晓洁的体型仍然保持的很不错，这固然是跟女人的爱美之心有关系，不过更多的还是天生的。 然而突然听到安老师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周大书记顿时也是面色一紧，随即就在心底暗骂柴文进的嘴巴不严。 “这个小柴，是不是我平时吃饭喝水什么时候上厕所都要跟你打小报告？” “一个大男人，别的出息没有，净知道搞这些事情。” 安晓洁闻言白了他一眼。 “咋啦？还不兴我打电话问问人。” “再说了，人家都大大方方的去地方找你，我知道还有问题了不成。” 一句话说的周扬也是哑口无言。 这个女人啊。 不管是到了什么年纪什么身份，这吃醋的天性还真就是不可能没有。 “倒不是这个，主要是你这个冤枉人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我跟田若男什么时候余情未了了？本来就没有情，哪来的情未了。” “你敢说年轻的时候对她没动心？” 一时间周扬也不说话了。 随即就察觉到手臂上猛地一阵吃痛。 “花花心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 “不过说真的，田若男你说她是怎么保养的。” “这都五十了，居然还跟个小姑娘似的，上次我见她都吃了一惊，你们男人就爱着一口吧。” 周扬顿时也是一脸的黑线。 …… 年前的最后几天。 周扬作为市委书记，先后接见了东海市各行各业的代表性人物，也发表了几次重要的讲话。 二十九号这天上午。 平平总算是带着关琳琳回来了。 不过让周扬诧异的是。 除了关琳琳以外，安平竟然还带着一个让周扬也有些意外的人到了东海市。 客厅里。 看着面前一脸稚气未脱的谭秦。 周扬也是戏谑着问道：“小谭秦，你爸怎么把你扔到东海来了？” 然而话音刚落。 谭超然的儿子谭秦就一脸落寞地说道： “周扬叔叔，不是爸爸让我来的，是爷爷让我过来的，我大爷爷他身体好像不太行了。” 谭秦一句话说完。 整个客厅里顿时就变得落针可闻。 实际上周扬也有些愣神。 文远同志的身体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 然而冷静下来。 周扬却只能徒然叹了口气。 是啊！ 谭文远同志是五十年代的人啊。 现在掐指算起来都八十往后了。 虽说以谭文远的身份，医疗保健的条件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然而这些东西毕竟都是外力。 “具体怎么样你清楚吗？” 把谭秦叫到书房里。 周扬详细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心里面也是松了口气。 幸好情况还不是十分恶劣，这次谭秦来东海，一方面是跟他当面说这个事情，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来东海这边请几个医疗专家回去。 周扬当然知道谭文山这么安排的用意。 目前谭文远就是谭家的定海神针，这个消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压制住不外传，免得造成什么舆论动荡。 而且一旦消息传开了，对谭家的影响也不好。 摆了摆手让谭秦出去。 周扬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当即就明白了谭文山这么做的目的。 很快。 周扬第一时间就安排俞方雨和柴文进分头出发去接了人，紧接着又明确指示让儿子安平和秦雯两个亲自跟着谭秦一道把人送到了京城那边。 等到安平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大年三十的下午了。 （求发电！） 第49章 换个人吧 “具体情况怎么样？” “你见到人了吗？” 这一次跟着谭秦一起赴京。 安平自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把人送到地方。 从某种程度上讲。 他其实也算是代表周扬去看望重病中的谭文远。 “爸爸，谭爷爷我见到是见到了。” “不过也只是隔着玻璃瞄了一眼。” “他老人家的情况好像不是十分乐观。” “我听超然伯伯说。” “谭爷爷已经连续昏迷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医生那边已经吩咐家属做好一切准备了，可能…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书房里。 听到安平的话，周扬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整整几天一直昏迷不醒。 连医生都已经下了通知。 这显然已经是大问题了。 问题就在于谭文远这个时候如此，确实是没人能料到。 “那怎么治疗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谭爷爷的情况很特殊。” “他自己的意识应该还是有一些的，所以现在只能靠他自己的毅力醒过来。” “如果无法苏醒的话，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实际上安平的话并不假。 谭文远甚至没有给周扬太多忧心的时间，也没有给他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就已经在匆匆茫茫之间告别了这个世界。 2月4号一大早。 周扬就接到了谭文远离开的电话。 电话是谭超然亲自打过来的。 话筒里。 自己这个向来就口直心快的老朋友、好兄弟，在通知周扬谭文远离世的消息时，就连声音都哽咽的不行。 至亲离世，本就是一种生与死的断舍离。 又哪有什么太多的计较。 这个时候的人无疑是最为纯粹的。 周扬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谭超然，只能告诫他好好为谭文远操办身后的事宜，顺便也问了一下具体的事项安排。 不过挂断电话之后。 当天下午。 接到通知的周扬第一时间就让俞方雨高了假，随即举家赴京参加谭文远的告别仪式。 接下来的一连一个多礼拜。 周扬基本上也是在京城度过的。 期间他跟萧林升见过一面。 周扬当然看得出来。 萧林升确实是无比悲痛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他也能理解萧林升的心情。 毕竟人生在世。 能遇到一个欣赏自己，信任自己。 而且还不遗余力地支持和培养自己的伯乐是很难的。 萧林升固然优秀。 但是如果没有谭文远这么一位伯乐的话，他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超仪姐，节哀。” 在谭家的院子里。 周扬带着安晓洁和儿子安平见到了一身黑衣打扮的谭超仪。 中年丧父对于谭超仪来说，精神上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实际上反而是其他的影响比较小。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谭文远走后，萧林升展露出来的态度很明确。 除此之外。 虽然谭文山跟金淑萍的地位都不够，但是这两位还有一个得意门生周扬。 周扬跟萧林升这两位加起来。 那种影响力无疑是巨大而且持久的。 即使不包括这些，谭家本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毕竟还有谭超然在。 “谢谢，辛苦你们了。” “放心吧，我想的开的。” “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逃不过这一劫，爸爸自然也不例外。” “到时麻烦你们全都跑一趟，连年都没过好。” 听到谭超仪的话，周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跟边上的闻歆简单说了几句。 闻歆同志虽然也是八十多的高龄。 精神看起来也很有些颓废。 但是状态还可以，身体是比较好的。 在跟死神赛跑这个方面，女同志总归是常胜将军，男性确实要差一些。 离开之前。 周扬再次去拜访了几个人。 一个是萧林升。 一个是王学兵。 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谭文山。 在萧林升的办公室里。 两人对面而饮，枯坐了许久之后。 也就是在周扬将要起身离开之际。 萧林升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华钊同志的问题尽量还是让事情水到渠成比较好。”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他还是比较赞同萧林升这个想法的。 杨华钊的思想固然保守。 但是本身没有什么原则错误。 跟萧林升谈过之后。 周扬就径直离开去见了王学兵。 这家伙见面的第一句话倒是很干脆。 “我听说你闺女给你找到女婿了？” 闻言周扬也是一阵愕然。 合着这家伙还在惦记着自个儿闺女呢。 “是找到了，小伙子还挺不错的，怎么？你们家王天林是不是闹意见了？” 说到王学兵的独子。 周扬其实也是觉得挺惋惜的。 这孩子他见过不少次，为人温润如玉很有乃父之风。 只是可惜啊。 感情这个事情是最难勉强的。 他以前亲自问过丫丫的意见。 那孩子说话很直。 王天林跟她做朋友可以，但是要做男朋友还不行，她不喜欢王天林身上那股子娘兮兮的气质。 听到这个评价的时候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王天林可不是娘兮兮的。 只不过在丫丫面前始终提不起脾气而已。 “滚你娘的，我儿子惦记怎么了！” “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要撮合两个人。” “结果呢？你这个气管炎竟然让丫丫自己做决定。” “要不是看在咱俩的情分上，我非的把丫丫抓过来跟天林处个一年半载的不可，这谈都没谈过，哪里知道合不合适。” 被王学兵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扬还真不敢吭声。 没办法。 不占道理啊。 当初他是真的昏了头了。 竟然会答应王学兵撮合两个孩子。 结果呢。 死活拗不过丫丫的脾气。 “算了，骂了你两句我也舒坦了，感情这个事情嘛确实是勉强不了。” “不过我是真挺喜欢丫丫那孩子的，女中豪杰啊，你周扬生了个好闺女。” 听到王学兵的评价。 周扬可是乐得不行。 见他一副这个死德行，王学兵差点又要忍不住开始骂娘。 “行了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刚从萧书记那边回来？” 周扬点了点头。 一时间两人也陷入沉默中。 “东海那边怎么样？我听说现在东海可不平静。” 没有继续在杨华钊的问题上多聊。 王学兵话锋一转问到了东海的事情上面。 周扬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道：“东海要发展，关键还是人。” 闻言王学兵也是一愣。 “你的意思是？” “让老夏去南江，换个人过来吧！” （上一章催更很强势啊，加更一章。求发电！） 第50章 未来岳父老子的胜负欲 “我打算让赵红军去东海干一任市长。” 办公室里。 见王学兵似乎有些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周扬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开口说道。 闻言王学兵顿时也是骤然一愣。 赵红军？ 赵红军现在是东宁的省委书记。 从省委书记的任上调任市长？ 这是什么安排？ 而且，赵红军是紧接着周扬出任书记职务的。 虽然东宁的情况很特殊，但是这种调整也属实是惊世骇俗了一些。 不过王学兵很快就明白过来。 周扬这是要彻底整合自己的人手，顺便敲打一下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了。 而且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赵红军。 赵红军是学院干部不假。 但是也是周扬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干部。 这样一个人物都能从东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调任东海担任市长，更何况其他。 当然。 如果是在平时。 从东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调任东海，那自然是降职使用。 但是现在周扬担任东海的书记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没有名义，赵红军就是实际上的东海一把手。 反之。 如果不是这种因素。 那赵红军能不能更进一步又是另一回事。 能上能下本来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他赵红军能上。 并不代表其他人能上。 万一彻底被摁死在这里了呢？ “你就这么放心他？他可不是东海的干部。” 闻言笑了笑。 周扬也是戏谑地看了看王学兵，这家伙现在明摆着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你打算让谁去东宁？” 东宁这个地方非常特殊。 第一任书记是周扬。 第二任书记是赵红军。 这两位都是未来的关键人物。 第三任书记自然不会太差。 “让新辉去吧，他在甘南干得还不错。” “老是待在大西北吃沙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总要去吹吹风见见浪的。” “王新辉！” 王学兵暗暗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预料到了多半会是这两个人。 赵红军。 王新辉。 如果再加上谭超然的话。 那未来…… 周扬从王学兵那边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钟。 两个人聊了很久。 不过主要的内容都是关于东海那边的政策性问题。 重点则是探讨了东海市即将要实施的教育改革以及在全国推广的情况。 王学兵这个人的脑子很好。 周扬的想法虽然比较模糊。 但是王学兵很注重实干。 几乎是周扬提出了什么想法他都能够极快地找到实践中的突破口。 这一趟对于周扬来说自然也是收获良多。 不过等他赶到谭文山和金淑萍所在的小院时，头顶上已经是满天星光璀璨。 谭文山真的老了。 现在已经满头银发，连带着金淑萍也是老态横生。 这一次谭文远的离世。 对两人的冲击还是比较大的。 即使是周扬也能明显感觉得到两人精气神的不足。 但是看到他过来的时候，金淑萍还是笑着起身拉着他的手拍了拍。 “你也有白发了，周扬。” 一句话说得周扬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在金淑萍眼里自己还是个小辈。 一如当年一样，还是东海大学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会带着谭超然喝得酩酊大醉。 也会在领导面前慷慨沉思毫无惧色。 但是不知不觉自己也已经51了啊。 年过知命。 这对于整个漫长的人生来说。 已经是即将要进入尾声的阶段了。 “金书记，我今年都51了，有白头发正常。” 听到他这句话，金淑萍明显愣了愣神。 是啊。 连周扬都已经51了。 如果不是谭超然结婚太晚的话，他们都已经做曾祖了。 院子里。 周扬跟金淑萍聊了好一会儿家常。 这才看到躺椅上的谭文山睁开了眼睛朝他招了招手。 然而谭文山都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太狠？” 一时间周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趁机拿下杨华钊，固然是他不赞同谭文山的意见。 但是实际上。 谭文山的这个提议确实太狠了。 不是对杨华钊太狠，而是对谭家人太狠。 周扬当然知道谭文山这么做的目的。 他这是在自污，是在按住谭家的光芒。 谭文远的时代过去了。 谭家现在就是烈火烹油。 前有萧林升。 后又周扬。 如果加上谭超然自己，那就是高不胜寒。 这对谭家来说并不是好事情。 “谭书记，历史嘛总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我周扬也好，萧书记也罢，都做不了朱元璋的。” “当然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是您认为超然是坐而等死之辈吗？” 谭文山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儿子谭超然是什么性格他当然清楚。 将来谭超然虽然能进一步。 但是不会走得太高。 这既是萧林升对文远同志的交代。 也是周扬对他谭文山的交代。 更是这两个后辈人杰对自己心中的执政理念的一个交代。 无论是萧林升还是周扬，都既不想做忘恩负义之辈，也不想行独断专行之事。 而谭家就是两人要过的第一关。 很显然。 现在两人都已经有了运筹帷幄，居中坐镇，掌控大局的胸襟和能力。 也有了年轻的时候所不具备的大格局，大毅力。 轻易是不会被外力所影响的，哪怕是他谭文山也不行。 至于谭家的后来者还有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辈。 那就是三十年五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彼时他谭文山早就变成了一捧黄土。 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的生前身后事。 “行了，我现在确实没你脑子转得快。” “不过我一辈子没求过人，今天在这里给你提个要求。” “谭家不宜太盛。” “超然也不宜太弱。” 听到谭文山这句话，周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谭文山也是老狐狸啊。 这是要他给谭家充足的时间。 在谭超然在任期间渐渐隐没于公众的视野之内。 只不过这样一来。 谭秦那个小家伙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 这辈子恐怕跟政治没有半点关系。 “谭书记，我刚刚在王学兵那里听来了一句话。” “这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儿孙自有儿孙福，很多事情我们还是不做预定的好。” 见他这么说。 谭文山这才默然地点了点头。 …… 周扬是2月上旬，也就是14号情人节这天回到东海市的。 晚冬的天气冷得让人很有些难受。 不过在温暖如春的运动房里。 周扬却只穿着一件白体恤衫和一件单薄的运动短裤。 在周扬的的对面。 同样是一身运动装打扮的唐兵。 两人回来之后，随即就乘坐当天的航班直接回到了东海市见家长。 见面的第一时间。 周扬甚至还没有给安晓洁跟唐兵见面的机会。 就直接让人把刚下飞机的唐兵带到了室内运动馆里面打网球。 未来女婿见未来岳父。 心气想高也高不起来。 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周扬。 一连打了半个多小时。 唐兵虽然不至于丢盔弃甲满地找牙，但是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你不行啊，怎么？一场局部战斗就把你的斗志都给打没了？” 透过旷阔空旷的运动馆。 周扬的声音传入耳中。 唐兵也被激起了血性。 “我那是让着您的，我们再来一次。” 闻言周扬立马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年他虽然身居高位。 很多兴趣爱好都丢弃了，就连茶艺都施展得很少。 但是打网球这件事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甚至请国内的一流运动员过来长期做过教练和陪练。 “放马过来！” “只要你今天能从我手上赢走三个球，我就答应你跟丫丫的事情。” 噌地一声。 唐兵一个踉跄差点滑倒在地上，脸色也是涨得通红。 边上负责捡球的柴文进和俞方雨等几个人更是对视了一眼笑的不亦乐乎。 “姓唐的小伙子今天要吃苦头了。” “我看不止是吃苦头，等会估计要哭鼻子了，当然十有八九是被丫丫揍的。” 只有徐大川摇了摇头不说话。 在他看来，领导还是喜欢戏弄这个未来女婿。 别说唐兵没怎么玩过网球。 就算是一般的职业运动员来，也不敢说一定能赢这三个球。 人家打球那是兴趣爱好。 周扬打球是为了锻炼身体。 而且十几年就经营这一项运动。 先不说身体素质怎么样，技巧肯定是不差的。 果不其然。 随着砰砰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这一次唐兵确实是提起了足够的力气。 但问题是他的球固然是势沉力大。 问题是技巧那是一点也无，还不到十分钟就直接趴下了。 “小柴，把人扶起来过去休息一下。” “方雨，你马上通知田朗朗和王英雷过来，对了，把夏树林同志也叫过来。” 没有理会已经脱力的唐兵。 周扬直接就精神抖擞地离开了运动馆。 小样的。 跟我抢闺女！ …… “柴主任，周书记他不会…不会真的不同意我跟丫丫的事情吧？” 等周扬离开之后。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唐兵这才回过神来。 闻言柴文进也是忍不住好笑。 难怪叫唐老鸭而不是叫米老鼠啊。 这脑瓜子真够笨的。 “不同意？” “你自己想吧。” 开玩笑。 手长要是不同意，打你还需要打到最后一个球？ 第一轮就直接让你趴下了。 第51章 强势出手 虽然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谁也躲不过这一次。 但是谭文远的离开。 终究还是让周扬的东江之行又变成了下一次行程上的计划。 2月初。 回到东海以后。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连着处理了几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转而就在月底又参加了一个为期一个多礼拜的接待活动。 3月初。 来回奔波于两地之间。 一直等到会议全部结束。 他这才又赶回东海市主持工作。 而此刻。 时间也已经在悄然之中到了4月份的中旬。 月头清明。 月中谷雨。 这个季节的东海市。 尽管街头已经随处可见枝头盛开的桃花。 但是空气中的寒意依然给人一种春寒料峭的肤感。 在位于市东郊的度假村里。 周扬也是难得趁着周末的时间来这边泡泡温泉放松休息一下。 这些年来。 尽管他一直都保持坚持运动的好习惯。 但是实事求是地说。 岁月还是不饶人的。 不管是在体力上还是在精力上。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能跟40岁以前相比了。 在熬夜上面体现的最为明显。 这一次他周转于两地之间。 为了尽快处理掉东海这边的那一摊子事情。 差不多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 有时候任务特别紧急的话，这个时间甚至还要往后继续推移。 如果是十年前。 还年轻那会儿。 这种因为熬夜带来的疲劳感，白天找个地方眯一会儿也就好了。 但是现在却很难通过这些方式来弥补亏空的睡眠。 每次熬夜过后。 白天就连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也就是这几天彻底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了一阵，状况才有所好转。 …… “田书记，领导他刚刚睡下去，要么您等一会儿吧？” “最近一段时间领导太疲劳了。” “每天的睡眠时间严重不够，我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 在太阳底下的草坪上面。 周扬在躺椅上半躺着。 膝盖上裹着一块俞方雨从客房里拿来的毛毯。 眯着眼睛。 周扬确实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远处。 秘书俞方雨看着身侧的田朗朗小心翼翼地说道。 闻言田朗朗也没说什么。 但是眼里明显透露着一丝焦急之色。 “俞秘书，事情比较重要。” “就怕来不及啊。” “这样，你先去跟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见状俞方雨也不说什么，立即就上前俯下身子拍了拍周扬的肩膀。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周扬随即就睡眼惺忪地朝俞方雨瞥了一眼。 “哦哟！竟然睡着了！” “怎么？找我是不是有事？” “领导，是田副书记来了。” 小心翼翼地凑到周扬耳侧说了一声。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似乎仍然有些迷糊。 过了片刻回过神后才点了点头。 “让他过来吧。” 俞方雨这才立马站起身子。 随即朝身后不远处正火烧眉毛的田朗朗招了招手。 片刻后。 周扬听完田朗朗的汇报之后却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你的意思是这个现象很普遍？” 听到周扬明显带着一丝冷意的话。 田朗朗的额头上也是微微有些出汗。 不过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周书记，具体有多少数量涉及到这个问题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但是总体上根据排查的结果来看还是比较严峻的。” 说完田朗朗甚至有些手脚发颤。 不是他的定力不够。 实在是这个情况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原来春节之后到现在的两个多月时间内。 有关部门先后接到了数百封举报信。 这些举报信基本上都是在说明一个问题。 目前很多机构竟然大面积地出现了功能弱化的现象。 有些负责人更是光明正大地在工作讲话或者私底下提出业务第一的言论。 本来这个情况还不至于引起如此重视 毕竟业务工作重要，这是肯定的。 但是最近这个现象不仅仅没有扭转。 而且还在朝着极端的方向在发展。 甚至有人公然在互联网上发表了一些看法。 包括认为过多的其他活动严重阻碍了业务发展的不当言论。 这些言论明面上是在出谋划策总结利弊。 实际上这不是在挖自己的墙角是在干什么？ 而此刻。 看着周扬平静的脸色下隐藏的愤怒，田朗朗整个人都有些忐忑不安。 他跟这一位是很早就已经接触过的。 对于周扬的想法和立场也是非常清楚。 当前的这些言论可以说是绝对触碰到了眼前这一位的底线。 果不其然。 就在田朗朗有些站立不安的时候。 耳侧突然就听到了周扬宛如刀子一般的声音。 “呵呵，我看有些人是太平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嘛。” “敢在这个问题上动脑筋，的确是胆大包天。” “这样吧，你告诉夏树林这个事情我知道了。” “3天！” “我给你们3天的时间把所有涉事的人员和机构名单查清楚。” “三天后我要看到东西，明白吗？” 闻言田朗朗心底顿时就咯噔一下。 三天的时间。 这恐怕已经是眼前的周扬最后的底线了。 同时心底也在为这些胆大妄为之辈默哀。 以面前这一位的性格。 多半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办。” 然而田朗朗还没转身周扬就摆了摆手。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你告诉王英雷，把主要的目标控制起来。” “这个动作一定要快。” 说完不等田朗朗开口，周扬立马就起身招呼俞方雨离开了草坪。 三天后。 田朗朗第一时间就按照周扬的要求。 将一份厚厚的名单送到了书记办公室。 与此同时。 在很多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安全部门的负责人许喆也连夜赶到了东海市。 办公室里。 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许部长。 周扬并没有跟许喆寒暄太多。 许喆跟萧林升关系匪浅。 但是能从一个基层的民警成长到现在这一步。 也足以说明此人的能力和手段非同寻常。 而且六十刚出头的许喆，工作生涯还有至少10年以上的时间。 柳茂已经70了。 按照萧林升的意思，他是有意让许喆接柳茂的那个位置的。 “周书记，您给我发过去的材料我已经看过了。” “……” “当然，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仍然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不过在来之前，我按照您的指示当面请示过了。”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这么严重的情况。 他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跟萧林升进行了沟通和汇报。 然而沟通之后得到的情况比周扬想象的更加严重。 “萧书记那边是什么意见？” “他的意思是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听到许喆的话，周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萧林升的想法跟他的观点基本上是不谋而合。 实际上。 几天前听到田朗朗的汇报时，周扬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些人不是在造谣。 也不是在无事生非。 而是在挖他们的墙角和根基。 办公室里。 见周扬没有说话，许喆的脸色也是很平静。 不过他基本上也明白了周扬的意思。 这一位的手段之狠辣和果决，这些年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相比之下。 自己的好兄弟萧林升相对来说是要柔和一些的。 “那事情我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可遗漏一个。”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面前，他们没有退路我们更没有。” “我给你的时间不多，最多一个月之内，你要把这个事情全盘弄清楚。” …… 4月26日。 会议室内。 连夜从东海赶过来的周扬脸色明显有些疲惫。 不过此时此刻。 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严肃。 随着三三两两的参会人员先后落座后。 萧林升立马就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的会议只有一项议题，那就是审议由周扬提出的几项重要议题。 会议室里。 随着周扬一字一句地将所有的议题介绍清楚之后。 整个屋子里都变得一片鸦雀无声。 坐在萧林升身侧的杨华钊几次都想开口说话。 但是都被萧林升有意或者无意地示意打断了。 一直到周扬将所有的议题都说完之后，众人这才直接进入表决程序。 议题自然是毫无疑问就获得了通过。 很快。 一则由各部门联合签发的防范风险的通知便正式下达。 一场无形的风暴也在悄然之中开始了。 与此同时。 4月28日这天。 几条人事任免通知也突然出现在各大舆论平台上。 （兄弟们，第一卷看完了，能不能给个五星好评） 第52章 南江行 白居易在《忆江南》一诗中。 写：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 5月份的南江省。 杨柳依依，碧波荡漾。 湖面上翻滚的细浪卷起层层涟漪，彷佛清风掠过鼻尖带来一丝初春的味道。 离开南江已经多年。 对于周扬来说，如今的南江确实已经变得太过陌生了。 10年前他执掌甘南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回过南江。 但是自从去天东之后。 除却期间带领天东省委考察团莅临一次南江后。 此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这方故土。 不过眼下的南江省的确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得益于10年前启动的中部区域经济建设战略。 这10年来南江省的经济规模已经稳居全国前十的行列。 其中省会宛城市的发展更是一日千里，早就已经迈入了3万亿俱乐部行列。 不仅如此。 作为后起的安山和东江两市。 也纷纷紧随其后进入了两万亿城市俱乐部的名单之中。 就连得益于苏东经济圈辐射影响的淮东。 也正式奠定了南江北部经济中心城市的地位。 在南江省。 周扬的故人故事都不少。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故人也渐渐少了许多。 如今的南江省。 省委书记是刚刚从东海市调任过来的夏树林。 夏树林早年就在南江省长期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一职。 这一次回南江自然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 而省长则是从南江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丁晓红。 丁晓红早年一直是在学校里面任职。 是周扬担任南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期间才从高校里面调任政府单位。 此后一路从市委常委、高新区党委书记成长为省长，基层的经历可以说是极为丰富。 而且丁晓红是目前全国少数几个没有部委经历的省长。 这背后当然有周扬的原因。 但是丁晓红自身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在她执掌南江的这几年时间里，南江的基本盘可以说是极其稳健的。 除了这两位以外。 目前省委副书记是由前任安山市委书记陶阳担任。 常务副省长仍然是唐小青。 省纪委书记则是从纪委下放的一名地方干部，叫季发年，一个刚刚五十出头的年轻干部。 省委组织部长则是从东宁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上调任的高松敏。 此外。 谢凯文已经出任南江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早年担任淮东市长的虞丽丽，现在已经担任省委常委、宛城市委书记。 而省委秘书长则是由林建永当年的秘书安超担任。 而在几个经济重镇里面。 他的旧部人马更是全盘掌控了大局。 其中东江市委书记由卢小磊担任。 淮东市委书记由陈先森担任。 当然。 其中最为瞩目的则是96年出生，今年才正好42周岁的张栋梁。 张栋梁的父亲张青是当年周扬在黄江担任县委书记时候的县长。 后来张青因为年龄的问题退居二线。 时年才二十多岁的张栋梁就已经出任省委办公厅秘书处副处长，同时兼任省委副书记刘力波的秘书。 刘力波后来调任东海市担任市委副书记、市长。 去年会议结束后。 又升任渝北市委书记。 张栋梁也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升任鞍山市委书记。 42岁的正厅级市委一把手，张栋梁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而在原来的班子里。 一些发展势头迅猛的旧部则纷纷外调。 其中徐克平早年被调任辽东省委书记的职务。 程海燕则在去年年底出任汉江省省长。 早年从西江调任至南江省担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李正，则在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的任上调任发改委担任常务副主任。 另外就是75年出生的陈红梅，现在也被调任西川担任省委副书记。 陈平则在去年年底会议结束之后从东宁省委常委、公安厅厅长的位置上调任公安部担任副部长，接的是许喆之前的那个位置。 实际上除了南江的这一众旧部以外。 还有一个周扬一直很关心的人，也就是林建永的女婿李一。 李一此前被周扬调任到东宁省担任首任省委组织部长。 同样已经于去年升任组织部担任副部长（省部级正职）。 这一任副部长结束，恐怕就要下放担任一把手了。 李一跟赵红军的年纪相仿。 两人都是学院出身。 都跟林建永有着极深的关系。 同时又是周扬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现在又同处于省部级正职的位置。 在将来的人事格局中。 这两人必然会占据着极为关键的位置。 可以说堪比东宁省委书记王新辉和东海市委组织部长王英雷这两个周扬最为器重的秘书。 说到王新辉。 这一次的人事变动中就包括他。 除此之外，还有被免去东海市长，改任南江书记的夏树林。 以及被免去东宁书记，改任东海市长的赵红军。 而王新辉则是被免去了甘南书记的职务。 并且随即就出任东宁书记。 ………… 周扬回到南江正好是五一节期间。 这一次回南江。 一方面是因为年初春节的时候回东江的想法没有成行。 人生在世。 现在在血亲的长辈里面，能让他记挂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除了父母和岳父岳母以外，就只剩下舅妈杨红霞。 另一方面则是舅舅王爱文的祭日也是在5月初的时候。 时间过的确实很快。 一晃舅舅去世已经13年了。 但是在周扬的办公室里。 至今仍然还放着一张老周家跟舅舅王爱文一家一起拍的一张全家福。 其实在周扬的脑海中。 舅舅王爱文的音容笑貌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模糊。 但是这份情却也随着年龄的增加而不断变得厚实。 其实周扬也知道。 就像网络上说的那样，人的一生要经历两次死亡。 一次是肉体的死亡。 一次是记忆的死亡。 肉体的死亡仅仅只是意味着人的存在消失。 而记忆死亡才是最彻底的。 当最后一个保留着你的记忆的人离开，那你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上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毕竟名垂青史的人并不多。 …… 南江省。 省城宛城市。 在位于宛城市靠近省委省政府只有不到几公里的地方。 有一个名叫兰心小筑的小区。 当年周扬在南江省委组织部任职的时候。 安晓洁曾经花费过一笔款子在这边买了一套三居室。 虽然后来从宛城市市长的位置上调离南江之后周扬就再也没有回南江任过职务。 但是这套房子一直都在。 期间有几年房子交给在宛城市上学的家里子侄辈住过。 但是大半的时间都是空置的。 不过安晓洁几乎每年都会找人定期对房子进行打扫和做保洁工作。 这一次回南江。 周扬是5月3号晚上8点多钟才到的。 除了他跟安晓洁以外。 随行的还有司机柴文进和秘书俞方雨。 另外就是警卫长徐大川以及他带着的另外四名警卫人员。 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是家里的保健医生王爱玲。 （求催更，求发电啊，兄弟们） （另外，这本书要不要建群？） 第53章 无巧不成书 这一次回南江，俞方雨安排了三辆车子。 都是直接从东海市开过来的，没有特殊的车牌，车子也是普通的越野车。 到了兰心小筑小区的楼底下。 因为人数太多，其余的人也只能住进了小区对面的酒店里，周扬跟安晓洁夫妻俩则带着几个人回了自个儿家的老房子。 一进门周扬就直接去了书房里。 当初家里的孩子们在这里住的时候，书房的门是完全锁死的，所以里面的东西基本上没动。 家具安晓洁也提前换过一次。 屋子里打扫的很干净。 因为屋子也容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除了王爱玲和俞方雨各自挑了个客房以外，徐大川等人只好就近住在小区对面的酒店里。 不过周扬这边仍然是24小时都有人在客厅里值班负责警卫工作。 “这房子我原本是打算卖掉的，后来想想嘛还是留着好。” “前几年我已经把房子转到丫丫名下了，将来怎么处理让她自己决定吧。”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 安晓洁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周扬倒是没有工作，而是躺在书房的沙发上。 轻轻替他捏了捏肩膀，安晓洁笑着说道。 “辛苦你了。” “我看这房子也挺老了，回头丫丫要是觉得用不上就让孩子卖掉换新的吧。” “不过这地方我还真住了不少时间，当初在宛城市担任市长的时候，我记得还请张青他们来吃过饭。” “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怀旧。” “南江是我的故乡，也是我工作时间最长的地方。” “从当初到黄江县担任县委书记，再到后面出任宛城市市长，有多少年了？足足有10年了吧，时间过的还真是够快的。” “不过这房子不光是你我有感情，丫丫在这里住的时间也长，安平还是在这边出生的。” 前两天五一节的时候。 安平正好过21岁的生日。 当年五一节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安晓洁提前被送到医院里然后生下了儿子安平。 …… 第二天一早。 周扬并没有惊动南江省委，他的确也想自己走一走，看看宛城市的真实情况，毕竟是自己主政过的地方，这里有着他太多的回忆。 换上了一身休闲装，鼻梁上架着墨镜，简单伪装了一下，他带着徐大壮他们几个人去市区走了一圈。 如今的宛城市跟20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不是细心的打量的话，甚至连周扬自己都认不出来很多地方。 在距离省委省政府不远的一条街道上。 中午约莫11点多钟的时候。 周扬带着几个人走进了一家名为盛泰和的大饭店。 在宛城市。 如果有什么地方是周扬除了工作的地方以外最熟悉的话，那肯定是盛泰和了。 这地方是他当年担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常来吃饭的一家饭店，也招待过不少的朋友。 当年回南江见肖巍然他们几个的时候也是选在这里。 周扬没想到的是时隔这么多年盛泰和仍然在开门营业，而且看样子生意比以前还要兴隆。 几个人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因为正值饭点，所以大堂里的客人还是比较多的。 周扬的身份特殊，自然不可能一股脑就扎进去。 而是让柴文进先进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定了一间位于二楼的包厢。 “这地方我以前经常来吃饭，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生意还是这么红火。” “小柴倒是会挑地方，虽然装修风格变了，不过这个靠走廊头上的包厢，当年我还请肖巍然部长和南江的夏书记他们几个一起在这里吃了饭，小柴你还有印象吧？” 包厢里。 周扬笑着给俞方雨他们几个介绍道。 当年为了把李正跟吴玉琼对调担任职务。 周扬曾经亲自前往南江省找到了时任省委秘书长的肖巍然，让他牵线搭桥介绍了组织部长夏树林，然后就是在这个包厢里谈妥了很多事情。 当时跟着他的只有柴文进和秘书黄鋆贵。 “记得记得。” “我还记得吃完饭，领导带着我跟黄秘书一起去参加了雷子哥的婚礼。” 听到柴文进这么一句话。 周扬脑子里的记忆也是宛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徐大川他们几个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即就找柴文进打听了不少情况。 听到周扬亲自带着柴文进和秘书一起去参加了王英雷，也就是现任东海市委组织部长的婚礼。 俞方雨自己都觉得羡慕的不行。 难怪那个王部长年纪轻轻就能坐到这个位置。 就凭这一点他跟周书记的关系都是非同小可。 47岁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包括俞方雨在内，不少人都认为王英雷将来必然会位列中枢之中。 …… 盛泰和的老板姓苏，全名叫苏再行。 苏再行是在30年前年轻的时候创立了这家盛泰和酒楼，主打南江本土菜系。 因为毗邻省委省政府的原因，盛泰和自开业以来确实接待了不少领导过来用餐，这也是盛泰和一直生意兴隆的一个原因。 二十年前苏再行还是一个刚刚四十出头的年轻人，如今苏再行也已经六十出头了。 不过尽管如此。 苏再行仍然还是酒楼的大老板，只不过负责具体事务的已经变成了他的儿子苏明远和儿媳妇王瑜。 这些年苏再行其实一直都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还是担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和宛城市市长的周扬经常在自家饭店吃饭的事情。 后来随着周扬的地位不断提高之后。 苏再行对这个事情的印象也是越来越深。 以至于连他儿子苏明远跟儿媳妇王瑜对这个事情也是将信将疑。 周扬自然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这一次他带着几个人来盛泰和。 吃饭自然是真的吃饭。 但是未必也没有一番重走当年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想法。 包厢里。 饭菜上来之后，俞方雨这才起身吩咐服务员出去，如果没有主动招呼的话最好不要进来。 尽管对这要求有些不解。 不过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也没有多问就出去了。 然而事情总归是无巧不成书才会发生不一样的故事。 这天中午。 目前正在省城一家国营科技公司担任市场总监的王聪聪，正好因为一个项目的事情请市发改委的副主任李波，还有市委书记虞丽丽的秘书唐文雅夫妻俩吃饭。 其他人不知道这个包厢的故事。 但是王聪聪作为周扬的老表王勇的儿子，对这个地方还是十分熟悉的。 他此前在省城读书的时候就是住在表叔家的房子里。 而且表弟安平也带他来盛泰和吃过几次饭。 所以这一次来饭店。 他点名就要这间梅花厅。 得知包厢竟然已经被人预定了，而且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还没走的时候。 王聪聪立马就叫服务员喊了苏明远出来。 王聪聪苏明远自然认识。 而且李波跟唐文雅这两位他也是打过照面的。 当即就把人请到了一个雅间里。 随即就笑道：“王总，李主任，唐主任，您三位稍等，我马上就去包厢里催一下。” “不过毕竟人家也是来吃饭的，他们真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就给您三位安排隔壁的荷花厅，这一点还请见谅。” 闻言王聪聪也笑着摆了摆手说没事。 随即就让苏明远先去问一下包厢里的客人什么时候能用完餐。 实在是不行的话到时候再说。 而等苏明远走远之后。 王聪聪这才笑着招呼李波跟唐文雅在雅间里坐下来。 “李主任，唐主任，这次咱们公司确实是没办法才找的您两位。” “现在国家对技术行业的支持力度比较大，我们也是正好有这个需求，所以才想着从省里去争这个项目。” …… 另一侧。 就在王聪聪这边正跟李波和唐文雅聊着私事的时候。 苏明远则站在梅花厅外边敲了敲门。 等到对方同意后才走进去。 老实说。 周扬虽然是坐在主位上。 但是他今天的打扮跟平时在电视上出境的时候还是有着比较大的差距的。 所以虽然朝周扬瞥了一眼随即就跟站起来跟他问话的俞方雨说事情，但是苏明远并没有认出周扬。 而此刻。 从苏明远口中得知是这么一回事。 俞方雨也不敢做决定，立马就走到周扬身侧俯身在他耳侧低估了几句。 闻言周扬倒是没什么反感的。 只是笑着招呼俞方雨道：“正好我们也快吃完了，既然人家有需要，那咱们就成人之美嘛。” 不远处。 站在包厢门口的苏明远当即也是笑道： “哎哟，那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您放心，今天各位老板这一桌，我做主全部打八折，算是表示感谢，您看可以吧？” 周扬也没说什么，这种事情自然不用他处理。 所以简单交代了两句苏明远就出去了。 而吃完饭，周扬他们喝了点水也起身准备离开包厢。 然而就在这时。 从苏明远口中得知对方同意结束用餐然后把包厢空出来之后，王聪聪当即也是表示要过来跟人道声谢。 然而包厢里。 当跟着苏明远一起走进来，然后抬头朝周扬看过去的时候。 王聪聪整个人顿时就彻底愣住了。 （第二部番茄app群已经建好） （求发电！） 第54章 子侄辈的相逢 （礼拜一，早上好兄弟们，三更！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其实老周家一直到周扬这一代都只能说是人丁不旺。 纵然是到儿子安平跟闺女这里安顺也只有姐弟两个，周扬自己更是一代单传。 对于老表王勇的这个大儿子，周扬算不上太过亲热，比之王思懿那小丫头更是差了不少。 当然。 至于下一代如何，周扬也管不上太多。 就如同上次他对谭文山说的一样，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是操不了几代人的。 然而毕竟论起血脉亲情，舅舅王爱文那一支已经算是唯一的近亲了。 所以相比于普通人家像聪聪这种第三代的晚辈，相对来说这种血脉联系还是要强上不少。 周扬当然不可能是圣人。 聪聪这孩子自小就主见大。 而且做人谨小慎微。 对他这个表叔是敬畏多于亲近。 当年王聪聪在大学里谈恋爱，一直到定亲的时候，他这个表叔都是从安晓洁口中才知道情况。 为了这个事情，老表王勇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据说如果不是舅妈杨红霞拦着，老表都要拆散这一对了。 对此周扬虽然没说什么，出于对孩子的尊重，他算是默许了这个事情。 但是自此他对王聪聪的私事也就不怎么过问了。 相比之下，思懿那个小丫头则要听话不少。 在学业、感情和工作这些方面，基本上都是要征询自己的意见。 倒不是他喜欢去多管这些事情。 只不过来自晚辈的尊重，自然让他在情感上要亲近很多。 就算是条宠物狗，天天朝夕相处都会有情，况乎人！ 周扬知道这一点。 老表王勇当然也知道。 这些年老表有心想解释，但是碍于周扬的身份总是张不开口。 聪聪那孩子自然也清楚。 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平时也在跟安晓洁和平平他们联系，无非也是想亡羊补牢。 对于小辈的这些心思和动作，周扬虽说没有明确认可，但是也算是顺其自然了。 然而此时此刻。 走进包厢抬头看到周扬的那一瞬。 王聪聪整个人都懵掉了。 紧接着就是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真是厉害大发了啊！ 请人吃饭。 竟然请到要把表叔请出包厢的程度了。 合乎礼节当然是合乎礼节。 毕竟没有强行赶人，而是礼貌性地在他们用餐结束地时候询问了对方的意见。 但是王聪聪也不傻。 这个事情要是传回家里，估计老头子就不是两个大耳刮子的事情了。 而是能直接把他打瘸腿。 “怎么？在那里愣神不认识我？” 包厢里。 周扬的这句话瞬间就让王聪聪人都麻了。 实际上。 王聪聪哪里知道周扬这完全不是发火。 而是在借机敲打敲打自己这个侄儿。 年轻人精于人情世故不是坏事，他当年自己在官场上也是长袖善舞，对人情世故把握得很好。 但是相比之下是极讲原则的，借力打力那是一种手腕。 如果不讲原则，在盛泰和可以这么干，在其他的地方就会变本加厉。 如果今天吃饭的不是他们。 再比如如果今天他们没有吃完呢？ “表…表叔！” 王聪聪一句表叔也是把包厢里徐大川他们几个人给吓了一跳。 俞方雨倒是见过这个年轻人，只不过印象不深。 一时没想起来王聪聪的来头，听到表叔这个称呼才想起来。 柴文进最淡定。 他是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毕竟跟着周扬这么多年，别说是王聪聪，就是周扬的舅舅王爱文他都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当年每次跟着领导一起回东江的时候。 王爱文都会给他准备一后备箱的礼物，不是好烟好酒就是各种补品和名牌的化妆品包包什么的。 但是今天这个事情。 领导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悦。 不过柴文进也知道王聪聪十有八九要吃苦头了。 领导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 最讨厌这种搞特殊的行为，哪怕是礼貌性的也不行。 规矩就是规矩。 人家没吃好饭离开，你就不能主动过去催促。 “你平时在外面的为人处事就是这样？” “请人吃个饭也要催人家的包厢？” 已经完全慌了神的王聪聪闻言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请人吃个饭竟然能碰到这一位。 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他就是再蠢也干不出这种事情啊。 见王聪聪杵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周扬仍然没有和缓的意思。 包厢里众人也不敢说话。 这可不是工作。 是领导在训斥自家的晚辈，就算是秘书俞方雨都不敢插嘴的。 当然。 胆子大的还是有的，就譬如柴文进。 他毕竟还是不一样。 见王聪聪已经彻底慌了神，当即也是起身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 “你小子还真是够糊涂的，勇哥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赶紧的去跟手长道个歉解释一下吧，还愣着干什么，回头有你受的。” “小柴叔叔，我…” 看到柴文进。 王聪聪也是淡定了不少。 他当然认识柴文进。 小时候跟安平和丫丫一起可没少在柴文进手里掏弄小玩意儿。 “行了，过来吧，就不要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听到周扬的话。 王聪聪心底可算是松了口气。 随即才赶紧走到周扬身侧老老实实地喊了声“表叔”，那样子就跟小学生差不多。 站在包厢门口的苏明远也彻底呆住了。 王聪聪没料到。 他自然也没料到会在包厢里碰到这种事情。 不过这会儿苏明远倒是没认出周扬他们几个，只是觉得今天这个事情还是太巧了点。 好在俞方雨跟他简单聊了几句就让人先出去了。 而周扬则在喝着茶听聪聪这孩子在那里解释。 好一通解释后，见周扬点了点头，王聪聪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朝他看了一眼。 周扬虽然有心敲打敲打年轻人。 但是聪聪这孩子随了老表王勇，做事情还是比较稳重的。 就是功利心太强了一些，主见也大，一时间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明月现在在哪里？” 田明月是王聪聪的媳妇。 当年周扬率团回南江考察的时候见过一面。 小姑娘比老公强。 说话做事都很得体，而且胆子也大，脑子灵活。 要不是看在田明月知书识礼的份上，周扬确实会对两人的这桩婚事非常不满。 他的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 结婚这种事情，自由恋爱归自由恋爱，但是父母长辈的意见还是要听的。 家里不同意你可以争取，可以对抗，这是对爱情的尊重。 但是如果意见都不问问就一意孤行，那肯定不行。 “表叔，明月现在在省电力公司，她还好。” “去年生的二胎，今年年初才恢复工作。” 王聪聪生二胎的事情周扬倒是知道。 当时接到消息的时候，安晓洁还问过他的意见，专门让儿子安平跑了一趟。 “省电力公司…” “南江电力的董事长现在是邬红兵吧？” 第55章 能带保镖的大老板? 包厢里。 闻言王聪聪点了点头。 不过心底也有些疑惑表叔问这个干什么。 他哪里知道周扬跟邬红兵的关系。 当年在宛城市任职的时候，邬红兵就是跟在周扬屁股后面的小老弟。 可惜了邬书记走得太早。 当时邬书记临走前其实跟周扬打过招呼，请他帮忙在自己走之后照顾一下邬红兵。 这些年邬红兵的发展也还可以。 虽然一直在电力系统内工作，并没有选择转到行政系统，不过在周扬看来这也是一件好事情。 邬书记生前地位固然高。 但是邬家的底子太薄了。 仅凭着邬书记的那一点遗泽就一股脑扎进官场里面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反而是留在电力系统自己擅长的行业更容易发挥作用。 邬红兵比自己小几岁。 91年出生的，现在47周岁。 省电力一把手，对标的是副厅级别的干部。 47岁的副厅级，以邬红兵的出身，晋升的速度确实有点慢了。 不过在省电力一把手的位置上，邬红兵已经足足呆了五六年的时间，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回去跟明月说一声，晚上去兰心小筑那边吃饭。” “我这边没事情了，你去招待客人吧。” 说完周扬立马就起身招呼众人离开。 而另一侧。 在离开包厢之后。 苏明远立马就回到了休息室里找到了李波和唐文雅这一对夫妻。 说了一下包厢里的情况之后。 李波跟唐文雅对视了一眼也是觉得还真是够巧合。 对于王聪聪的身份，两人其实都有些摸不透。 一方面这位王总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是公司的市场部负责人，手里面拿着大量的资金。 但是即使如此，那也只是一个企业的管理层。 不管是李波还是唐文雅，对这种人都不会高看一眼。 但是另一方面。 王聪聪似乎跟省里和市里都有些关系，尤其是省领导班子里面，这小子竟然还认识好几位省领导。 比如省长丁晓红。 省委副书记陶阳。 还有省委组织部长高松敏。 李波跟唐文雅哪里知道，这几位当年都在东江有过任职经历，王勇家里他们可是没少去的。 王聪聪自然认识这几位。 只不过正如周扬所料。 王聪聪虽然功利心比较强，但是在外面也不敢乱说话。 跟这几位虽然有关系，但是他也不会主动去找领导走后门，撑死了也就是提几句而已。 不过正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情况，李波跟唐文雅也不敢太过拿捏王聪聪。 否则以王聪聪的身份，恐怕还请不到他们这两位单独出来吃饭。 “这倒是巧了。” “苏总，我看今天咱们这是好事成双。” “怎么样？要么你带我们过去看看？” 然而闻言苏明远脸上却明显露出一副难色。 一时间开口的李波也是有些疑惑。 “李主任，去看看倒是没问题，不过……” 见苏明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波也是笑着假装板起脸来。 “苏总，既然是王总的表叔，那去见见也无妨嘛，难不成还有什么难处，或者不合适的？” 边上唐文雅倒是没说话。 不过她作为省委常委的秘书，很多事情知道的还是比老公李波要多一些。 王聪聪这个人的背景她的确不知道。 但是自己的领导，也就是宛城市委书记虞丽丽不止一次跟她提过，如果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最好是不要跟王聪聪发生冲突。 能够让虞书记都这么慎重交代，王聪聪的来历自然很不简单。 所以唐文雅对苏明远口中的那位王聪聪的表叔也是很好奇的。 “李主任您说笑了。” “哪里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只不过我看那一位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包厢里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其他几个人，应该是秘书之类的。” “但是有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很有可能是身边的警卫，所以……” 休息室里。 一听到苏明远这句话。 李波明显就愣了一下。 唐文雅更是猛然就瞪大了眼睛。 警卫？ 这个苏明远还真是敢想。 警卫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你要说保镖还差不多。 其实两人一开始也认为王聪聪的这个表叔十有八九是商场上的人。 现在一些大老板身边带几个保镖很正常，但是要说带警卫那就不可能了。 毕竟警卫这个词，私人可不敢随便乱用。 “苏总说的是保镖吧？” “那我们更要去见一见了，能带保镖的大老板，那可是我们宛城市非常欢迎的。” 见李波执意要过去。 苏明远也没辙，只好咬着牙点了点头。 随即就笑着带两人朝梅花厅那边走过去。 而此刻。 在包厢里。 周扬擦了擦手之后立马就起身。 俞方雨则很自然地拿起边上衣架上的大衣递给领导穿上。 身侧徐大川更是应激反应似地走到周扬身侧。 另外几个年轻人则跟着柴文进过去拉开门朝走廊的四周分散开。 看到众人的这份不经意之间展露出来的阵仗，王聪聪除了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接过周扬手上的毛巾，然后就替他这位表叔理了理大衣的下摆。 随即又从桌子上拿了墨镜朝周扬递过去。 “表叔，墨镜。” 接了墨镜，周扬朝他打量了一眼。 自家这些后生晚辈啊，除了儿子安平和外甥安兴老实规矩一点，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行了，这次就不跟你多聊了。” “生意场上的事情表叔我不懂，但是你做事情要讲规矩，得有原则，明白吧？” 王聪聪闻言赶忙点了点头。 “表叔，我知道了。” 见状周扬立马就迈开腿出了包厢。 而此刻。 苏明远也正好带着李波和唐文雅从另一侧的走廊里走过来。 穿过拐角。 两人老远就看到几个年轻人站在包厢门口。 发现来人的时候。 其中一个人立马就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是苏明远的时候立马又挪开了视线。 见状李波跟唐文雅也是忍不住再次对视一眼。 看来苏明远说的没错，的确是类似于保镖的那种人。 但是究竟是保镖还是警卫就真的不好说了。 第56章 儿孙福气 走廊里。 李波跟唐文雅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不过也没说话。 毕竟猜测归猜测。 虽然对王聪聪的身份确实有着极高的好奇感。 但是这一次两人毕竟也只是抱着认识一下对方背后的究竟是哪一位的心态。 然而就在下一刻。 当一道人影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从包厢里走出来。 然后对方拐弯迎面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 李波的反应还好一些。 唐文雅却第一时间就懵了。 然而周扬的步子迈得并不慢。 不等两人回过神来便已经带着徐大川和俞方雨等几个人径直从两人身侧过去，随即身形就没入拐角处。 这时候两人面前的王聪聪才一脸歉意道： “李主任，唐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今天我这个运气确实是出门没看黄历，吃个饭而已，竟然碰到了家里的长辈。” “苏总可以作证，我今天可算是被好好地批评了一顿。” 然而此刻在苏明远眼里。 王聪聪嘴里说着运气不好被长辈批评了。 但是脸上的表情可浑然没有多少郁闷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其实苏明远看得没错。 现在王聪聪心里的想法确实没有太多的郁闷。 当然了。 说兴奋应该还不至于。 但是高兴是肯定的。 毕竟王聪聪自己也知道。 纵然是他跟那一位之间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三代以内的近亲。 但是想要见一面也不是很容易的。 家里真正能随时就跟这位联系上或者见上面的人，除了他奶奶和老头子以外，恐怕就只有妹妹王思懿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王聪聪多年的心结。 当年他跟田明月定亲，在跟自己这位表叔的沟通上可以说是出现了极大的错误。 当时自己年少轻狂。 在没有充分征求得同意的情况下就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后来表叔虽然点头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十分微妙的。 然而刚刚表叔主动问及妻子田明月的近况。 王聪聪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心结在缓缓消融。 最为重要的是。 表叔主动开口让他们夫妻俩晚上去兰心小筑那边吃饭，这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走廊里。 王聪聪的话并没有让李波跟唐文雅回过神来。 一直到苏明远点了点头笑着附和开口的时候，唐文雅这才一脸骇然地盯着面前的王聪聪。 “王总，刚刚那一位是周……” 后面的话唐文雅怎么都说不出来。 看到王聪聪面露迟疑之色。 唐文雅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苏明远没认出刚才的那一位。 但是她确信自己没认错人。 尽管那一位鼻梁上架着墨镜，但是他身边的俞方雨跟徐大川都没有啊。 当年时任天东书记的时候，那一位率团到南江省交流组织工作，唐文雅当时还是省委办公厅的一个小科长。 但是那时候他就远远看到过这几位。 即使时隔好几年。 唐文雅仍然确定自己没看错。 而看到唐文雅脸上的表情。 王聪聪其实也知道这位唐主任怕是真的认出来了。 当即也只好点了点头。 “那个，唐主任，您跟李主任知道了就好了。” “毕竟涉及到……” 王聪聪的话同样也没说完。 但是走廊里。 李波跟唐文雅已经彻底愣在了那里。 甚至不住地扭头看向身后走廊的那处拐角。 …… 另一侧。 周扬自然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些小事情。 到了他现在的地位，所谓的争风吃醋，人前先圣，其实已经是相当多余和低级的趣味了。 来盛泰和吃饭。 也确实只是吃饭，顶多只能算是故地重游一遭。 今后再来，可能性几乎没有。 至于碰到王聪聪，也只不过是一次偶遇。 聪聪这孩子有主见。 即使有隔阂，自己也不会跟一个晚辈一番见识。 更何况。 舅妈跟老表王勇还健在人世，很多东西都是绕不开的。 他周扬不是无情的人。 纵然不是血脉亲情。 当年老表王勇虽然是自己多番指点才攒下了这点家当，但是自己早年在经济上的阔绰，又何尝不是借了老表的东风。 离开盛泰和之后。 周扬并没有继续满大街地乱晃。 而是乘坐车子在宛城市的市区转了一圈，看了看这块曾经执掌过市长大权的沃土。 如今的宛城市，的确已经有了超一线城市的水准了。 满目的高楼大厦和规划整齐的功能区。 道路的设计也变了大样。 这是一种欣欣向荣的象征，自然也是他作为下一届中枢执政愿意看到的人世间最美好的景象。 发展发展。 为的是什么？ 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盛世太平，万众合家欢乐。 不就是少有所教，老有所养么。 当天晚上。 王聪聪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到兰心小筑，陪着周扬和安晓洁夫妻俩吃了一顿简便的晚饭。 看着安晓洁抱着王聪聪跟田明月还没满周岁的二宝。 周扬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结婚30年了马上要。 他如何不知道妻子的性格。 安晓洁不是一个喜欢把一件令她不悦的事情记在心里很久的女人。 总体上来讲。 自己选中的这个妻子，在官场的宦途上并没有给自己太大的助力。 既没有显赫的家世。 也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但是家有贤妻便胜过了人间无数。 释怀自然也是瞬间的事情。 “当年你爸爸为了你定亲的事情在我面前自责自己没有把你教育好，我认为他是多心。” “如今看来，不只是他多心了，你这个小东西心里头也是有心结的。” “但是你婶子的态度你应该看到了？” “一笔画写不出两个王字，你王聪聪是不是不记得你姑奶奶还给你留着一份家当？” 说到老娘王爱萍。 周扬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年舅舅王爱文离世后。 老表王勇在遗物中找到了一份遗书，里面对身后之物做了详细的分配。 其中儿子安平和闺女安顺所得之物，价值甚至比之聪聪和思懿两个孩子更多。 所以前些年。 老娘当着自己跟安晓洁的面也立了遗嘱。 两个老的身后之物，包括东江的房子，基本上也都留了几个小的。 书房里。 周扬点了根烟盯着面前的聪聪说道。 此刻他并不是东海的书记。 也不是执掌无数人生杀大权的市委书记，仅仅只是一个表叔。 王聪聪闻言也是满脸的懊恼和自责。 “表叔，我知道了。” “是我多心，以后不会了。” “其实…其实我跟平平一直都在保持很频繁的联系，是我自己没有决心去解决问题，也不敢…不敢跟您说。” 摆了摆手，周扬也没继续说什么。 …… （兄弟们，求发个电） 第57章 周扬的自我辩证 5月4号。 一大早。 在没有惊动南江省委和宛城市委的情况下，在宛城市小住了数日之后，周扬又带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宛城市，踏上了回东江的路程。 然而此时此刻。 就在宛城市委市政府大楼的书记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一脸局促不安的秘书唐文雅。 作为南江省委常委，宛城市委书记，虞丽丽脸上的表情让人很难看出来此时这位虞书记心里的想法。 而被虞丽丽盯着看了一阵。 唐文雅虽然有些不解虞丽丽在想些什么，但是也不敢打扰自己的领导，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办公桌前面。 一直到过了足足数分钟之久。 虞丽丽这才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人是东海市委周扬书记吗？” 闻言。 唐文雅虽然有些迟疑，但是片刻后还是很果断地点了点头。 “虞书记，这个我可以确定，应该就是周扬书记。” “虽然当时周书记戴了墨镜，不过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场，我老公李波也亲眼看到了。” “对了，虞书记，汉承科技的王经理也在，就是您上次跟我说的那个王聪聪。” 王聪聪…… 闻言虞丽丽嘴里念叨了一句。 心里虽然有些不太相信唐文雅的话，不过如果是聪聪这孩子说的，那十有八九就没有疑问了。 当即就抬头盯着唐文雅。 “这个事情到此为止吧，也不要再跟其他人说了，不管是不是周书记，既然没有正式通知我们，那就说明领导的行程是保密的。” “另外，之前我跟你说过多次。” “这一次你既然看到了，那我就提醒提醒你，王聪聪跟那一位有血亲关系，以后如果没什么工作需要的话，尽量少跟他来往。” “王聪聪的爷爷王爱文同志是周书记的亲舅舅，他的父亲王勇跟周书记是表兄弟的关系，省里的几位主要领都跟王家人很熟悉。” “这次你跟李波没有莽撞行事也是好事，不过毕竟在领导面前闹了这么一出，回头如果有机会我再跟丁省提一句。” “丁省跟王家人来往比较多，如果周书记真的回东江了，她应该知道情况。” 说着虞丽丽朝唐文雅看了一眼。 心里也不知道该说自己这个秘书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如今随着网络信息技术越发发达，社会上很多人对上面的领导都会产生各种猜测和好奇。 地位的不同导致很多人的想法都很天真。 但是身在官场。 虞丽丽很清楚。 领导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 也有普通人的情感和各种复杂的人情社交往来。 那一位固然高高在上。 但是本身是东江人，又在南江任职很长时间。 说得直白一点，如今的南江就跟那一位自家的后院差不多。 作为南江的干部，但凡任何细微的瑕疵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办公室里。 听到虞丽丽的话。 唐文雅脸上的表情也是说不出来的精彩，心底更是犹如打破了百味瓶一般，百味杂陈。 她自然能猜到王聪聪的身份不简单。 但是再怎么敢猜。 也断然猜不到竟然会是这么一种情况啊。 不过随即唐文雅就释然了。 这可是南江啊。 那一位本身就是东江人。 家里的亲戚自然也是扎根在南江这个地方。 “行了，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关于看到领导的事情也到此为止。” “你先出去吧！” 闻言唐文雅点了点头立马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唐文雅离开之后，虞丽丽又沉思了片刻，这才拿起话筒拨通了省长丁晓红的电话。 “省长，是我，虞丽丽。” “嗯，打扰您了，我这边有个比较特殊的情况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 话筒里。 虞丽丽很详细地把唐文雅汇报的情况重新组织语言跟丁晓红汇报了一遍。 随即就听到话筒里一阵沉默。 过了数十秒钟之后。 她才听到丁晓红的声音。 “情况我知道了，既然领导没有通知下面，那就不要再透露出去了。” “另外，下面的人也打好招呼。” 说完丁晓红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很快还是跟省委书记夏树林也取得了联系。 相比于丁晓红。 夏树林毕竟跟周扬要生疏一些，不过他也知道这一位的性格，所以做出来的决定几乎跟丁晓红相差仿佛。 而另一侧。 在经过一段并不算短的路程之后。 从省城宛城市通往东江的高速公路上，三辆黑色的越野车也是缓缓穿过高速公路的收费闸门，随即便顺着出口驶入了东江市区。 不过车队并没有直接开往市经开区那边，而是兵分两路。 一辆车直奔经开区。 剩下的两辆车则取道向南，一直朝着黄江的方向开过去。 车子里。 俞方雨朝身后靠着座椅的周扬看了一眼。 见领导已经眯着眼睛睡熟了也就收回了视线。 “老柴，你直接把车开到黄江那边，到了再提醒领导。” 闻言柴文进也没多说，径直就开车去了黄江。 在黄江转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周扬透过车窗差不多把整个黄江都粗略地看了一圈。 “变化太大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确实不敢想当年的贫困县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闻言秘书俞方雨立马接话道： “领导，您当年在黄江任职的时候，这里还很破吧？” 周扬点了点头。 “不只是城市面貌破，重要的还是人的思想。” “现在的东海，在某种程度上处境就跟当年的黄江差不多，思想上的包袱如果不丢掉的话，那就干不成事。” “这些年黄江为什么能异军突起，成为东江区县经济中发展的最好的一个，甚至挺进了全国百强，根源就在于黄江的干部也好，群众也好，都彻底摒弃了思想上的包袱，做到了与时俱进。” “方雨啊，将来你也要到基层担任领导职务，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为官做事不仅仅要看表面，更重要的是要看透过现象看本质，解决问题要抓住主要矛盾，不要在旁枝末节上过多地消耗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你去过殴洲就应该知道，殴洲的很多城市都是没有高楼大厦的，甚至大多数的建筑都是几百年的老古董，但是你能否认鸥洲的经济发达吗？” “所以衡量一个城市发展行不行，不仅仅是看它的外在，而是要看内里的东西，比如领导干部的思想，群众的思想，思想上不上进，是不是积极的，活跃的，这很重要。” “我们有个词叫死水一潭，如果一个地方给人的是一种消极的，落后的，死水一潭的印象，那这个地方的发展就不是盖几栋楼修几条路的问题，而是思想上的问题。” “东海现在就存在这样的悖论，城市更新迭代很快，这些年修了多少路，盖了多少房子，但是思想是停滞不前的，甚至是退步的。” “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它的影响，但是十年呢，百年呢？等到城市的表面渐渐老化，它的后遗症才会凸显出来。” “同样，现在的鸥洲仍然是如此，但是它还是发达的代表吗？我看不见得。” 后座上。 周扬点了根烟。 脑子里也是在急剧地思考。 这一番话，他是说给秘书俞方雨听的。 但是又何尝不是自己在对东海的问题做一个总结。 何尝不是在进行一次自我思想的革新和辩证。 黄江的变化很大。 但是周扬也想到了很多。 “我知道了，领导。” “这是我们的哲学基本问题，其实有时候我也会陷入这样的误区。”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什么。 不是他不认可俞方雨的话。 而是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秘书悟性虽然很高，但是终究还是缺乏一些实践和锻炼了。 为官执政。 重要的不仅仅是理论水平的高低。 实践的经验其实也更重要。 一个没有见识过基层的干部，是做不好领头羊的。 自己这个秘书也是时候下去做做工作了。 一个小时后。 车子缓缓驶入了黄江的影视基地内部。 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 如今的黄江影视城早就成了全国文旅行业的一张名片，跟全国其他四个影视基地并称为共和国的五大影城。 仅仅是这么一个地方，因为发达的旅游业和娱乐行业，每年给黄江创造的经济价值就高达千亿以上。 而浙东田家的龙城文化集团，当年在这个地方的投资也早就十倍数十倍地得到了回报。 田若男前些年估计也是因为这块肥肉太大了，担心田家人独吞会惹出大麻烦，所以果断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以一个并不高的价格将所有的产权全部出售给了黄江市政府。 目前这个地方已经完全归属于黄江了。 对于田若男的做法。 周扬不予以表扬也不予以评价。 只不过如果不是田家类似的这些举动，那这一次田家就不是处理几个人那么简单了，而是像田若男所说的必然会被连根拔起。 “领导，刚刚南江的夏书记打电话过来了，他让我问问您，这一次回东江后还会不会去宛城市。” 站在影城不远处的流沙河观景台上。 周扬手里拿着烟。 四周都是来自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各地游客。 不过徐大川等几个人却极不经意地站在了周扬的四周。 正好把游客全部都隔离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外。 俞方雨拿着手机一路小跑过来在周扬身侧说道。 闻言周扬直接摆了摆手。 “你等会给他回个信息，就说……” 吸了口烟，周扬顿了一下。 “就说宛城市我已经去过了，也看过了。” “宛城市的发展很不错，这些年省委省政府是做了贡献的。” “至于我就不回去了，明天就回东海。” “另外，你跟树林同志说一声，南江如果想做中部的龙头，那宛城市的地位就不应该过度拔高。” “发展了这么多年，也该回馈全省了，老是吸其他城市的血来充实自身，这不是什么英雄壮举。” 闻言俞方雨似乎有些不理解。 不过周扬却没理会他。 而是戏谑道：“你把原话告诉他就行，树林同志理解得了。” “怎么？” “你认为夏树林还比不上你一个俞方雨？” 一时间俞方雨也是闹了个大红脸。 “没有没有。” “领导，那我马上就跟夏书记联系。” …… （兄弟们，求发电！求催更，这一章催更过千，今晚加更。） 第58章 风雨无言，祭奠过去的自己 “舅妈，你现在年纪也大了，身体各方面也不比以往。” “孩子们的事情就少操心点，主要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南江。 东江市经开区。 屋子里。 周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盯着身侧死死地把他的手攥紧掌心的杨红霞笑着道。 儿孙绕膝。 一眼数十年。 不知不觉杨红霞也已经年过八十了。 即使是在现代社会，八十也是高龄。 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条件，杨红霞的身体明显还很不错。 耳聪目明，声音洪亮，脑子也尚且不糊涂。 就是提及舅舅王爱文总会走神。 周扬也能理解。 夫妻同林，如今孤雁单飞总有些清冷。 老太太又传统，总觉着老头子在等她共赴新生。 这些年外甥官位愈显，回家的次数却少了。 昔年老伴在时，最喜欢说也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扬扬怎么样。 往日嫌话多，口杂。 如今却是想听也听不到。 被周扬轻拍着手背，似乎愈发享受这样的平静。 老太太突然笑将起来。 因为突然想起当年周扬毕业那一年，过年吃饭时，王爱文因为自己嫌弃外甥工资低而红脸的那一幕。 如今想来，却是自己头发长见识短了。 “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要是你舅舅还在，保不住要骂我老太婆不识好歹。” “我听说你现在是住在东海那边，什么时候要是能住回东江就好了。” 闻言周扬也笑着不说话。 住回东江。 怕是要等自己退休了。 只是这话又不堪多说。 现在组织部那边对干部任职年龄的考量虽然变化很大。 但是到了自己这个级别，退休之日怕也是七十往上的年纪。 那时候杨红霞怕是早就化为了一坯黄土。 “中午在家里吃饭吧？” “听到你要回来，我专门让他们几个准备了黄鸭鱼炖豆腐，还有你打小就喜欢吃的茄子干。” 点了点头。 周扬当然不会拒绝这一顿饭。 不远处。 俞方雨似乎欲言又止。 他知道领导向来不在外面提及家庭的事情，但是实则极为重感情。 老话都说“亲姑妈，假舅妈，半真半假是姨妈。” 这一位能让领导如此挂念，假不假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情分的。 好在周扬招了招手问他什么事情。 俞方雨这才俯下身子，说是东江市委的领导打电话来问领导有没有空，市委班子想过来见见领导。 “你告诉卢小磊，让他少关注些这个问题，把东江的工作做好了就是我对他最大的期望。” 说完似乎意犹未尽。 “对了，让卢小磊下午派人送一份东江市委最近三年的工作报告过来，要内部文件，不要给我看那些假大空的东西。” 闻言俞方雨立马就出去打电话。 而身侧的老太太则是嘀咕了一声。 “你说的卢小磊是我们东江的书记吧？” 周扬点了点头。 “舅妈，是东江的书记，以前黄江的小卢。” 周扬其实也是无心之语。 不过杨红霞似乎对卢小磊的印象还不错，于是就多说了两句。 暗暗记在心里。 他自然知道卢小磊有心。 “你的话我都听。” “家里这么多孩子，就你最争气了，你舅舅要是还在该多好啊。” “我前段时间还老是做梦梦到爱文，梦里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那模样一点都没变化。” “我跟他说了家里的情况，也说了你的事情，但是他只是看着我就是不说话，把我急的呀恨不得在他耳朵边上喊。” “我回头醒了心想啊，肯定是我的年纪大了。” “托外甥的福，这些年我老婆子过的很好，也是时候去跟你舅舅团圆了。” 听到杨红霞的话。 周扬抿着嘴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边上的王勇却赶紧打了岔。 “我的老娘啊，你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 “扬扬难得回次家，你净不让人省心。” “算我求你了，你就少说点磕碜人的吧。” 见王勇还要说下去。 周扬直接就冲他使了使眼色。 随即就笑道： “舅妈。” “舅舅当年走得早，他恐怕是看不到眼前的大好日子了。” “我看呐你就替他多活几年。” “这将来要是真的去团聚了，你也好跟他说说这上面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倒是把杨红霞给说笑了。 笑着说自己就是胡思乱想，人死了哪里还真的能团聚的。 跟杨红霞聊了一阵之后。 周扬就送她回屋里休息去了。 心里也是感慨的厉害。 杨红霞是真的老了。 现在心思已经有了大限将至的想法。 不过身体还算是硬朗。 相比之下。 父亲周向军跟母亲王爱萍就要差不少了。 而且老夫妻俩的年纪比杨红霞还要小上几岁。 客厅里。 杨红霞这一回房马上就安静了下来，王勇坐在那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 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 周扬也懒得搭理他。 这一次回家，他本来就没打算给王勇好脸色。 原因就是先前王聪聪的事情，老表王勇私底下给聪聪打过招呼。 但是有些事情也的确是无可奈何。 自己身份变了。 就算是老表王勇，也不像当年那样在自己面前随便了。 “扬扬，聪聪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是要多谢你。” 皱了皱眉头。 周扬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一起长大的老表。 不经意间发现王勇的头上竟然也生出了些许的白发，一时间周扬也是心软下来。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聪聪是你儿子，我还能真把他怎么样不成。” 听到这句话。 王勇也是笑得很开怀。 当天下午。 周扬就带着安晓洁一起，跟王勇一道到东江烈士陵园隔壁的厚泽公墓去祭拜了舅舅王爱文。 墓地的墓碑上。 周扬看着舅舅王爱文的照片心里也是平静了许久。 实际上十几年的功夫。 就算是再深厚的感情其实也该看淡了。 只是周扬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祭奠作古的人，无非就是心里一个念想居多。 而且。 他祭奠的也许并不是舅舅王爱文这个人。 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祭奠过去的人生和岁月。 百十年后。 还记得自己的人又有几个。 大概只有风和雨知道了。 风雨掠过墓地，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墓碑上的名字。 纵然是一个过客，恐怕也变得无比熟悉了。 只是风不能语，雨不能言。 又能说给谁听呢。 第59章 一巴掌惹出来的祸事 匆匆结束东江之行。 5月6号一早周扬就带人回了东海市。 随即就在假期结束后的第二天。 也就是5月9号调休的工作日上班第一天出席了东海市全体领导干部思想工作会议。 会议由东海市委副书记、市长赵红军主持。 全市所有厅局级及以上的干部现场参加会议。 而其余的各级干部则通过观看视频的方式学习会议内容。 在会上。 周扬再次强调了进一步解放思想，树立国际视野的重要性。 同时提出作为新时代的领导干部，务必要进一步坚定思想和政治立场，坚决防范一切不良思潮的冲击。 他提出： “各级领导干部要始终把为人民群众服务的理念贯彻到实际的行动中来。” “要一以贯之地坚持以身作则，持之以恒地坚持人民至上的理念。” “不跟人民走在一起，站在一起，那就是逆流而行。” “只有跟群众同频共振，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思想软弱涣散，从骨子里防腐抗变，始终保持头脑清醒。” 紧接着5月11号。 东海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联合发布了一项领导干部涉嫌严重违规违纪的通知。 通知中。 包括二十余名市管厅局级领导干部被双规。 同时一起被撤职查办的还有超过数十个基层领导干部。 无一例外地。 在这些人的问题通报中都提及了思想不坚定，导致在行动上跟组织发生对抗的严重问题。 随即， 在通知下发后。 市委常委会正式决定将在6月份开展一次覆盖全市范围的领导干部思想大调查。 “哈哈哈，你周扬出手那自然是雷厉风行。” “我看呐这股思想作风的纠正行动就是要从你们东海市做起。” “你放心，我们组织部这边也已经在起草相关的文件了，最迟7月份就会正式下发。” 东海市。 市委大楼。 书记办公室里。 一大早周扬就接到了组织部部长肖巍然的电话。 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了。 不过肖巍然的脾气和性格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耿直。 “我听说你这次去南江连面都没有露。” “怎么？觉得南江的发展有问题？” 周扬回南江的事情。 基层和普通的群众自然是不知道。 不过作为组织部长。 肖巍然还是很清楚的。 毕竟以周扬的身份，任何一次出行都是要跟上面报备备案的。 “别听风就是雨。” “我回东江是为了探亲，工作上的事情那是基本上没有谈及。” “不过南江的发展这些年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总体上我还是满意的，但是多多少少有些进入误区了。” 随即周扬就跟肖巍然探讨了一下南江的发展问题。 其中主要就是这些年宛城市的发展在全省造成了过大的虹吸效应。 在当前重点突破、均衡发展的思想导向下，这种模式显然已经不再适合上面的谋划和布局了。 对于周扬的这个观点，肖巍然显然也是赞同的。 只不过具体怎么做，肖巍然的意思是恐怕还要等上面开会才有定论，由此两人的话题也扩大到了全国的组织工作上面。 等到他挂断电话。 秘书俞方雨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一会儿功夫。 看到周扬挂了电话，这才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领导，有个事情我要跟您汇报一下。” 闻言周扬瞥了自己这个秘书一眼。 俞方雨这才敢继续说道： “刚刚市政府那边红军市长召开了一个政府工作会议。” “在会上，红军市长大发雷霆，并且当场就把洪江区的区委书记马少华同志停职处理了。” 听到马少华三个字。 周扬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随即就是一阵苦笑。 这个赵红军，还真是会给自己惹事。 马少华这个区委书记竟然成了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问题是头疼啊。 马少华被停职。 那马进才肯定要打电话过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不过赵红军是自己钦定的二号。 这家伙惹出麻烦，自己还是要给他擦屁股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办公室里。 等俞方雨离开之后。 周扬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马进才那边的专线电话。 “老领导，我是周扬啊！” “嗯，身体还好吧？” “那就好。” “是这样的，少华的情况您已经知道了吧？” …… 办公室里。 周扬跟马进才聊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随即也是露出一丝苦笑。 马进才倒是很痛快。 不过也是哥老狐狸。 虽然话里的意思是如果马少华真有问题，那就按照规矩办。 问题就在于。 马少华的问题他周扬清楚得很。 倒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而是这家伙胆子大到没边。 作为区委书记。 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合竟然直接就扇了人巴掌。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堂堂市委委员，区委书记，你在家里发脾气动手，那是私德有亏。 但是你在办公室里动手，这不是把领导的形象当牛粪球往墙上贴吗。 当然了。 被打的人也是自找的。 作为区委办的办公室主任。 上班的时候不好好工作就算了。 居然还当众跟办公室里的人大聊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也是这家伙运气不好，正好被马少华抓了个正着。 而且总体说起来，马少华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 东海市。 在位于市区的红河会所内。 周扬其实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来这个地方了。 不过今天情况比较特殊。 因为私底下的事情，他单独约了刚刚到东海市任职的邬红兵过来吃饭。 上一次去南江。 周扬虽然没有跟邬红兵见面。 不过也了解了一下邬红兵的情况。 就在前不久。 组织部正式下发通知免去了邬红兵南江省电力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的职务。 并且随即就调任东海市市委委员，东海市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主任、党组书记。 这一次调动。 也意味着邬红兵正式踏入了行政体制，并且迈入了正厅级领导干部的序列。 47岁的正厅级自然算不上老。 但是在东海这种地方，也不算是出类拔萃了。 不过邬红兵这一次调任固然有周扬的因素，但是邬红兵的能力是挑不出错的。 当然了。 从周扬跟邬俊强的关系上来看，邬红兵未必就只能走到这一步。 “扬哥，我尽量吧。” “不过其实我还是喜欢在企业里面工作。” 包厢里。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 之所以把邬红兵调任到东海市，他的确是有私心。 南江即将迎来一场重大的改革。 邬红兵留在南江，因为邬俊强的关系未必就不会被卷进去，来东海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了。 至于适合在哪里工作。 在他看来。 以邬红兵的能力，还是胜任这个职位的。 （兄弟们，快发电，电力供应一下。） 第60章 被市委书记骂娘的市长 邬红兵调任东海市只是一个插曲。 有降就有升，官场向来如此。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今日到谁家不好预测。 无非就是尽人事，听天意。 天意不管用，那就只能靠后门了。 邬红兵当然不是后进门生，周扬也不是权倾天下的和珅。 时间如流水。 总是在悄然之间就从指尖溜了过去。 一转眼到了8月份。 在刚刚举行完的表彰仪式上。 闺女丫丫和自己那个未来女婿唐兵同时被授予了一等功。 两人的军衔虽然没有发生变化。 不过工作的岗位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动。 7月底。 唐兵被正式调任至空军司令部。 担任的职务也很特别，全称是空军作战顾问办公室主任，级别为正处。 名为主任。 实则是参与起草和编写最新的空军作战手册。 而具体的工作则是天天在天上飞。 在获得一手数据的同时，也让那些所谓的王牌和精英们领教一下什么叫做上过战场，猎杀过世界一流战斗机的格斗技巧。 骄兵必败。 这是萧林升在数次内部讲话上都提到的问题。 这一次由唐兵来带队编写材料，同时组建假想敌部队，目的就是打消这种在某些人心中滋生的骄兵情绪。 而丫丫则被任命为某部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负责执行特种任务。 得到消息之后，愿在东海的安晓洁无疑是最为高兴的。 当然。 让安老师更高兴的是。 今天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婿终于要跟着闺女丫丫一起登门了。 市委机关大院一号楼里。 一大早安晓洁就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等着两人回来。 而此刻。 在东海市国际机场的出站口。 随着一对身形高挑，穿着笔挺军装的年轻男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接人的百十来个路人也是纷纷被这一对年轻人给生生惊艳了一次。 然而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紧跟着出来的安平看着手上的粉色行李箱却是一脸的无语。 “奶奶个腿啊！” “这个姐夫真靠不住！” …… 未来女婿要正式登门拜访。 周扬作为岳父老子，自然要跟女婿见上一面好好聊聊。 然而此时此刻。 在东海市委常委会议室内，他脸上的表情却让一众常委都不由得收起了心底的小心思。 连书记都脸色这么难看。 会议室里的气氛自然可想而知。 坐在周扬身侧。 刚刚上任不久的市长赵红军也是一脸的不爽。 “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下不为例。” “我看我们有些领导干部，现在是太平日子过惯了，过多了，已经忘了初衷，把做事情的原则都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罔顾组织纪律和组织规定，这是什么？是不讲政治，不讲党性。” “组织部那边今年要重点抓一抓干部的思想建设。” 坐在会议桌斜对角的位置。 王英雷闻言立马点了点头。 “好的，周书记，会后我们组织部马上研究这个问题，针对类似的情况，一定尽快出台相关的举措。” “另外，市委党校那边今年也会重点强化这个方面的培训和学习。”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不过目光随即就落到了市委副书田朗朗身上。 当年田朗朗还在组织部工作的时候，第一次跟他出任务才刚刚四十出头。 时间过的确实很快。 如今田朗朗都已经55了。 在甘南。 田朗朗的局限性太大，想更进一步难度很大。 这一次把他调任东海。 周扬其实也是有推他一把的心思。 这一届东海市委副书记干完，田朗朗出任省府一把手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 见周扬朝自己看过来。 主持会议的田朗朗也立马就程序性地总结了会议的情况，随即宣布会议结束。 而市长赵红军则全程黑着脸。 等会议结束后，立马就跟着周扬来到了办公室里。 “坐吧。” “我看你就是磨练的太少了。” “怎么？在东宁这几年，就没长点记性？” 被周扬讽刺了几句，已经年届50的赵红军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脸色涨的有些发红。 作为周扬曾经的秘书。 赵红军当然明白自己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可以说是领导一手提拔起来的。 现在政坛上的人谁不清楚。 如今的东海周书记跟以往所有的书记都不同。 这一位看重的年轻干部并不局限于东海的嫡系。 而是更为看重干部的能力和潜力。 在周扬最看重的几个年轻干部里面。 出身东海的直系有黄烨、王琳琳和吴宗明。 黄烨如今锒铛入狱，算是一步错就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机会。 王琳琳目前是东宁省的省委副书记。 50岁的年纪，将来执掌一省大权也是眼前的事情。 甚至不排除又是另一个桂红英。 吴宗明目前同样跻身苏东省委常委的位置，也同样是50这个年龄段的潜力干部。 除了东海直系出生的干部以外。 南江这边同样不少。 最年轻的比如张栋梁，可以说潜力惊人。 40多岁的地市一把手，谁也不好预测他今后能走到什么地步。 年纪大一点。 也有如今担任省委宣传部长的谢凯文和组织部长的高松敏。 还有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的虞丽丽。 当然了。 除了这些人。 眼看着马上就能走上高位的。 恐怕还要属出身学院的赵红军和出身西江本地干部的王新辉。 这两位在目前的政坛上可以说是一对双子星。 同在五十岁这个年龄梯队里。 一个是东宁省省委书记。 一个是东海市市长。 而且赵红军这个市长可是从东宁省书记的位置上调过来的。 这两人基本上就是奔着关键的位置去的。 然而。 以上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跟着周扬多年的后起之秀，不是秘书出身，就是下属。 别说赵红军到了现在的位置。 哪怕就是将来执掌大权，在周扬面前恐怕都只有挨骂的份。 “周书记，这个事情的确是我冲动了一些。” “但是他马少华堂堂一个厅局级一把手，这种行为太没品了。” 见周扬坐下后就没说话。 赵红军也只能咬牙辩解道。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 周扬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屁话。” “他有品没品我不知道吗？” “他马少华没品。” “你赵红军在政府工作会议上骂娘，甚至不经过组织同意就直接停了人家的职务就有品了？” 舔着脸皮嘿嘿笑了笑。 赵红军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位老领导的。 舍得骂，那就是有救。 真到了不骂人的时候，恐怕自己就该卷铺盖回京上党校读书了。 （好奇有没有兄弟没看第一部直接就看第二部的，欢迎在这里报个到。） 第61章 苦日子还在后头 其实赵红军内心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当然。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又有几个人内心不骄傲。 真论起来。 他跟着周扬的时间可是比王英雷还要长。 在甘南好几年。 在天东也有一段时间。 到了东宁任职，期间又是好几年。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在这期间，他几乎是跟领导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动荡和考验才走到了现在。 现在来了东海，更是直接和老领导搭班子。 只不过在这位面前，他赵红军也不用要什么脸皮了。 不是他不想拿拿市长的威风，而是真的拿不住。 “书记，我承认有错，还是冲动了。” “您说吧，我现在要怎么做！” 办公室里。 见赵红军竟然还耍起无赖来了，周扬一时间也是被气笑。 “呵呵。” “我看呐！你赵红军现在不光是胆子大，我看脸皮也厚的很。”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你有责任归有责任，但是处理的也是恰当其实。” “马少华还年轻，还是历练的少了。” “我记得他跟方雨是同年吧？” 闻言赵红军点了点头。 但是心底却吃惊不小。 领导这不会是想把两人对调吧。 果不其然。 办公桌后，周扬沉思了片刻后直接就开口道： “这样吧，你跟田朗朗打声招呼，让市委组织部那边考察一下。” “让马少华来给我做秘书，他这个愣头青，还是要沉淀沉淀几年才行。” “至于方雨的话，让他去基层干几年，也不用挑地方了，就去洪江区做书记。” 听到周扬的话。 赵红军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敢顶嘴了。 领导把这两人对调，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用意却极深。 马少华的身份很特殊。 毕竟背后还有一个马进才马老在。 如果是照常规处理的话，马少华不不仅仅会处境十分尴尬，而且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如果是调过来担任市委书记秘书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虽然级别没变，身份跟阅历却是天差地别。 “好的书记，我马上跟老田去沟通这个事情。” “不过俞秘书那边，您看要不要我亲自跟他谈谈？” 周扬直接就摆了摆手。 “不用了，走常规程序。” “另外，这个事情要快，不要拖了。” 嗯了一声赵红军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等赵红军离开之后。 周扬这才看了看时间。 赫然已经到了10点钟。 想来丫丫跟唐兵应该也到了。 …… 其实周扬也没猜错。 这会儿丫丫确实已经带着唐兵和安平赶到了市区。 上一次唐兵来东海市的时候，安晓洁因为不在市内，所以根本就没见上面。 这一次不仅仅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前来拜见未来的丈母娘。 丫丫倒是不紧张。 毕竟有老头子背书。 但是唐兵可就不一样了。 此刻他坐在车子里，完全就说上是热锅上的蚂蚁。 别看他光是军功都立下了不知道多少次。 驾驶起战斗机跟敌机厮杀的时候，那更是冷酷无情。 就连作为飞行教官，面对一众新学员的时候也是威风的不行。 然而现在嘛，那就是要多怂就有多怂了。 在丈母娘面前，这些东西屁都不是。 娶领导家的闺女，那可不是比谁的军功多，谁的飞机开得好就行的。 “唐老鸭，你不会半路落荒而逃吧？” “你放心，我妈没我爸那么吓人，她脾气可好了。” 坐在副驾上。 听到丫丫的这句话。 安平却在心里暗暗替唐老鸭捏了把汗。 自己这个姐姐。 坑人从来就不带挖坑的。 安老师脾气好是真的脾气好，但是那也看是跟谁。 就连老头子把自个老娘惹恼了，那也是只有挨骂的份。 “还有，等会你见到人了记得喊人。： “别又给人敬礼，每次看到你给我爸敬礼，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大脑缺根筋。” 闻言唐兵也是一脸的苦笑。 自己是个军人啊。 面对周书记不敬礼，难不成要跑上去握手。 “那个，我插句嘴行不行？” “不行！” “别了吧！” 车子里。 听到丫丫跟唐兵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安平直接就闭嘴了。 真是有卧龙就有凤雏啊。 “给你一次机会，三句话说不完就别说了。” 一听丫丫的话。 安平也是无奈。 不过三句话也够了。 “那我说了哈。” “第一句：姐，你别给唐老鸭压力了，他现在比你还慌，你没看他都快发抖了。” 安平确实是早就发现唐兵自从出了机场上了车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紧张。 这个时候老姐不断给他提要求，那就是增加压力。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第二句：唐哥，我妈肯定不好说话，你放心吧，你要做好见面就被骂的准备。” 在安平看来，做坏打算总比期望太高好。 老妈性格好不好，他们说了不算。 “第三句：我老妈那里才是刚刚开始，唐哥你多吃点苦头没坏处，后面…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一想到后面还有谭家的，关家的。 甚至是那位王学兵等一众各种周家的亲朋故交。 安平就忍不住替唐兵捏了一把冷汗。 想娶丫丫姐，难度不小啊！ 最起码，你也得先把王天林比下去才行。 毕竟这才哪儿到哪儿。 噩梦才刚刚开始好不好。 车子里。 透过后视镜。 看着姐姐丫丫脸上的表情逐渐暴走化。 安平也不敢多说。 只能立马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然而车子里几个人瞬间就沉默下来。 就连负责开车的警卫员手心里都开始冒汗。 手长家的这一对儿女还真是够闹腾的。 刚刚安平说的那一番话，他可是听得胆战心惊。 不过这位唐中校的运气还真是羡慕死人，居然能做周书记家的女婿。 要知道周安顺少校即使是不靠手长，她的名字在部队里也是十分响亮的。 尤其是在警卫局那边。 此前他还没有到东海这边报到的时候。 指导员时常就会拿这个事情来点他们，说他们连一个女兵都比不上。 （1日1问：现在月入5000普遍吗？） 第62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 车子缓缓穿过大院门口的岗亭。 看似不透明的玻璃当然遮不住车内的视线。 而且门口值班、姿容肃立的年轻人笔挺的敬礼实在是令人徒生一丝庄重感。 周扬自己常用的这辆车在外面并不惹人注目，但是车牌在院子里却是重点的管理对象。 得到礼敬的当然不是安平他们几个，而是车子的正牌主人。 院子里十分安静。 道路两旁，竹木郁郁葱葱。 幽静中透露着丝丝神秘。 稳稳地停在1号楼外面的台阶下边。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然后帮姐姐安顺拉开车门。 安平来到台阶下面，伸了个懒腰，转头就看到屋子里已经听到动静的安晓洁让人打开门。 随即就带着家里的阿姨走出来。 见着人影。 丫丫自然是一个箭步立马就冲了上去。 狠狠地抱住自个儿老娘，腻歪了好一阵这才介绍走上来的唐兵。 “妈，这就是唐兵。” 其实不消闺女介绍。 安晓洁自然就认出了台阶下一脸紧张的年轻人。 台阶下。 安平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刚刚下车还来不及放下手里东西的唐兵。 心里总觉着自己这个未来姐夫有些少一根筋。 殊不知初上门的女婿新入营的兵。 见安晓洁跟唐兵寒暄了两句就径直进了屋子。 安平也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自家这个老娘。 跟老爹还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二十年的儿子不如一天的新兵。 儿子在门外边站着难道看不见吗？ “唐哥，进去吧，你搁这外边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你放心，记住我刚刚说的，一准儿没什么问题。” 唐兵也没说什么。 只能点了点头跟着安平一起进门。 1号楼的客厅很大。 进门客厅的尽头，也就是楼梯的左侧还有两间屋子，右侧则是餐厅和厨房。 卫生间则在客厅的正左侧。 此刻。 客厅里，安晓洁已经拉着丫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 安平这才领着唐兵坐在了两人的对面，随即就盯着安晓洁猛地一阵打量。 安平可不知道。 这会儿安晓洁对他还有火气呢。 上次让他大老远的带着关琳琳一起去关子岛考察人。 结果考察完了跟没去差不多。 见安晓洁完全没搭理他，安平这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妈，你是不是忘了你还生了个儿子？” 听到他的话。 安晓洁这才总算是扭头朝他看过来。 “哟！还真是差点忘了我还有个好大儿呐？” “我还当你去了京大连家都忘了。” “上次交给你的任务你是怎么完成的？” 一听这话安平才明白根子在什么地方，当即也只好嘿嘿笑了笑道： “妈，这事真不怨我，我爸都亲自去了，你咋不问问他考察得怎么样了？” “再说了，你看唐哥现在人都来了，有什么问题你自个儿问他不就得了。” 安晓洁瞪了儿子一眼。 眼角的余光看着在边上坐的笔挺的唐兵，心底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其实关于自家这个女婿的问题。 安晓洁跟老公周扬在私底下并没有少谈。 男大当婚，女大当婚。 这是自然规律，也是社会发展的需要。 安晓洁并不是那种苛刻的女性，更不会是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丈母娘。 只是有时候她也难免会感慨。 当年自己刚出校门去东大工作。 面试的第一天就认识了老公周扬，两个人也算是一见就定了终身。 总体上讲。 自己这一辈子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任何时候的条件都是最优越的。 但是一晃多年过去，没想到连自己的闺女竟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对于唐兵她虽然没有见过。 人是女儿丫丫自己挑的。 儿子的反馈虽然简单，但是也说明安平并没有反对的意见。 老公周扬虽然口上没有说同意。 但是他的性格安晓洁很了解，没有明确反对那其实就是默许了。 既然如此。 自己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更何况唐兵这个年轻人也的确很出色。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考虑地再多，也不如丫丫自己高兴好。 想到这里。 安晓洁这才第一次抬头看向唐兵。 “小唐，我听说你老家是豫北那边的，怎么样？家里都还好吧？” …… 而此刻。 就在唐兵战战兢兢地坐在1号楼地客厅里跟未来丈母娘拉家常的时候。 东海市委大楼。 书记办公室里。 周扬翻了一下手上的材料，随即眉头就紧紧地皱到了一起。 这份材料里面的内容并不是关于东海市内容。 而是办公厅那边送过来的一份文件。 内容其实并不复杂。 问题是十几年前他担任政研室主任的时候就在一力推动的两个问题。 原本并非是多么复杂的问题，如今却因为剧烈的分歧成了烫手山芋，任谁恐怕也不会太过高兴。 尤其是其中反对意见最明确的还是杨华钊和季长安这两位。 不过令周扬有些诧异的是张孟安竟然也对第一个问题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个孟安同志……” 叹了口气周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其实是知道人都会变的。 只是没想到张孟安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当然。 张孟安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不是随便选择的，而是有自己的立场在里面主导他的想法。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周扬的思绪。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秘书俞方雨。 此时的俞大秘书明显有些眼红。 想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下放任职的消息。 “怎么？是赵红军已经提前跟你通气了？” 让俞方雨到下面去任职锻炼，这个想法其实是由来已久，并非周扬临时起意。 在他调任东海之前，周扬就琢磨过这个事情。 无非就是这一次马少华的问题给了他一个下定决心的契机。 秘书这个岗位的确很锻炼人。 但是想执政一方，在仕途上走得更远，那就要懂得事必躬行的道理。 纸上得来终觉浅。 俞方雨的头脑和能力都不错，理论功底也十分扎实。 所欠缺的主要就是实践方面的经验。 当然了。 周扬也更为欣赏实干型的干部，而不是夸夸其谈之辈。 第63章 丈母娘看女婿 其实周扬的秘书很多。 俞方雨跟着自己的时间虽然不短。 但是论才华，论能力，以他的年龄，想超越王新辉不是不可能。 然而想做到这一点，难度恐怕不会很小。 甚至包括赵红军和王英雷等一干秘书在内。 王新辉都是周扬用过的最得心应手的秘书。 精于世故，而又不庸俗。 脑瓜子灵活，但是思想也正。 作为秘书，最难得的是王新辉懂得领导需要什么。 并且根据领导的需要来提升自己某个方面的能力。 这是一般的秘书都很难做得到的。 即使懂，但是也不一定达到那个效果。 当然了。 官场上究竟能爬到什么位置。 能力是基础。 但是能力不决定最终的结果。 往往在能力之外的一些东西，包括机会，客观的环境等等。 对最终的结果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作用。 这就譬如柳茂。 柳茂的出身并不高。 起点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论才情，柳茂只能说是中上等。 但是如果论机缘，那肯定算得上是拔尖儿的存在。 这种人往往会让人用得很舒服。 在用得舒服的同时，也会给你创造很大的价值空间。 能够始终让人觉得还有继续推一把的需要。 相比之下。 俞方雨固然能力不差，才情不浅，但是在官场长袖善舞这方面却不如矣。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也不用儿女情长了。” “你还能做一辈子的秘书？” “我周扬用过的秘书很多，你见过有哪一个能用到现在的？”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嘛。” “东宁的王新辉，现在赵红军，哪个不是从秘书的位置上下去历练才走到现在的位置的。” “你放平心态，好好做事情，什么时候能够做到他们的层次，那你就算是没白跟着我这几年。” 办公室里。 见俞方雨没有开口。 周扬只好简洁明了地说了一通大道理。 道理大。 其实并不难懂。 “书记，我…我知道您说的肯定是对的，就是…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事情，不给您丢脸。”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什么。 不过毕竟是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秘书。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又提点了俞方雨几句。 等俞方雨离开办公室之后，时间都已经到了饭点。 …… 另一侧。 安晓洁足足跟唐兵聊了一个多小时。 老话说得好。 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喜欢。 现在的安晓洁其实就是这种心态了。 唐兵的家庭情况相对来说还是十分简单的。 出身豫北农村，父母都是农民。 家里面除了唐兵以外，还有一个妹妹。 因为唐兵个人的能力很出众，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战场立功。 唐家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至少十里八乡都知道唐家出了一个屡建功勋的儿子。 “伯母，我妹妹叫唐亦君，现在其实也在东海市。” “不过她比我要小上不少，还在学校里读研究生。” 客厅里。 聊着越发熟络起来。 唐兵也不像刚进门的时候那般拘谨了。 只有安平在一边叹气。 这个未来姐夫还是太老实了一些。 老妈基本上问什么就答什么，就差银行账号是什么没有报出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如果不是唐兵人老实的话，老妈怕是还要刁难刁难他才行。 实际上。 安平心里也很清楚。 相比于其他的条件，自家挑女婿那肯定是看人为主。 像普通人家关注的工作，经济条件什么的。 对他们老周家来说，那基本上都是最不起眼的东西。 老爸做干部这么多年，论清正确实是很清正。 安平自己本身就熟读历史，对于老爸这种在经济方面毫无破绽的人设可以说是佩服到了极点。 当然了。 这也跟老头子当年冒险下海捞金有关系。 伯伯王勇当年投资的那一笔钱。 另外还有胡胜利胡叔叔跟老爸一起的那笔钱。 可以说是完全解决了老爸在官场的后顾之忧。 身在官场。 如果基本的经济问题得以解决，那说是金身不破也不为过。 “唐亦君？” “倒是个好名字，你爸妈给你取的名字就简单了一些。” 闻言唐兵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不过耳侧随即就听到了对面安晓洁的声音。 “既然人在东海，那就正好。” “本来嘛按照丫丫他爸爸的意思，是让我尽快跟你商量一下把你爸妈接到东海来见个面的。” “你跟丫丫的事情我不反对，但是事情怎么办还是要多听听你爸妈的意见。” “不过现在时间也来不及，先等一段时间再说。”“ 既然你妹妹在东海嘛，那就把她叫过来晚上一起吃顿饭，也算是见见面认识一下。” 听到安晓洁的话。 唐兵自然是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坐在那里傻笑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安平朝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这才回过神。 “伯母，其实真…真不用了。” “我跟丫丫的事情您跟手长决定就行，我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 然而唐兵的话还没说完。 安晓洁就直接摆了摆手。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扭头看向儿子安平。 “平平，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等会问问小唐她妹妹在哪个学校上学。” “下午开车去把人接到家里来，事情办不好你就别回来了。” 闻言安平也只能点了点头。 无奈归无奈。 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而且他算是看出来了。 唐老鸭虽然是头一回上门。 然而看这个阵仗，老妈显然是认定了唐兵这个女婿。 一时间心里也是吐槽不已。 别人家挑女婿。 那都是一听二问三看四考察，五六七八还有什么那就全靠丈母娘发挥了。 有挑工作的。 也有挑家庭的。 还有挑学历长相的。 总之条件可以列满好几张纸。 结果到了自个儿老娘这里，直接就成了见面成。 唐兵这媳妇也太好娶了！ “你有意见？” 见安平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晓洁也是忍不住骂道。 自家儿子自家亲。 但是自家骂起来也不痛心。 “没，我能有什么意见。” “你是我妈，你最大，总不能让你自个儿去。” （求发电） （小黑屋子了，什么时候出来随缘。隆重提醒：加书架吧！） 第64章 家事公事 客厅里。 一番闲聊下来。 唐兵虽然放松了不少。 明显没有一开始的那种紧张。 但是仍然身子板直，紧张的不行。 很多事情唐兵先前都是没有预料到的。 包括这一次来东海会遇到的情况。 而且。 其实自己跟丫丫的事情，唐兵也并没有瞒着家里的父母和妹妹。 毕竟两人谈恋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 只不过关于丫丫的身份和背景。 唐兵始终是在家人面前只字不提，只是简单地说对象是自己以前的战友，现在单位里是同事。 而之所以瞒着这个，唐兵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一方面。 丫丫的身份确实太敏感了一些。 即使是他也很难保证家里人不会跟外面乱说。 而这种事情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在城里都是传播得最快的。 对他自己有什么影响倒是事小。 就怕传到最后越传越离谱。 万一有话传到手长耳朵里那就是大不敬了。 另一方面。 自己跟丫丫如果结婚。 高攀肯定是高攀。 但是自己能处理好这里面的问题，并不代表父母和妹妹也能处理好。 更何况更多的时候，唐兵觉得自己也处理不好。 就譬如这一次登门拜访。 说老实话。 他整个人现在都是有点懵的状态。 浑然没有了那种驾驶飞机征服蓝天和对手的干净利落，就更不提拿到军功章了。 而且安平说的对。 事实证明事先做再多的准备也没有用。 到头来解决问题的还是自己的性格。 …… 此时。 客厅里。 听到安晓洁的话，安平也赶紧点了点头。 老妈终究还是好说话的。 他也明白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 那姐姐跟唐老鸭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 现在只等双方的父母见见面，然后就是走程序的问题。 以老头子的性格。 这个事情大肆操办的可能性很低。 最终只会简单地走一遍流程就归于平静。 所以吃过午饭。 问唐兵要了地址和联系方式。 安平就自个儿开车带着秦雯一起去了东海财经大学那边。 要说别的地方他比较陌生的话。 那东海财大这里他还真就不陌生。 毕竟这可是老妈的母校。 小时候安平可没少跟着老妈来这个地方。 而且学校里现在还有不少老妈的熟人。 其中就包括唐兵的妹妹，也就是唐亦君所在的金融学院的党委书记周锦芳。 这个周姨以前跟老妈是一个宿舍的闺蜜。 博士毕业之后一直留在财大这边工作。 能做到学院党委书记的位置。 能说没有老妈在财大的影响力，但是周瑾芳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等会你进去找人，我就不去了。” 车子里。 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秦雯突然开口道。 闻言安平也是一愣。 “秦雯姐，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不会是真的谈恋爱了吧？” 对秦雯安平还是十分亲近的。 但是话刚说完他就被秦雯瞪了一眼。 “你管那么多。” “安老师让你来接人，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吧你。” 说着秦雯脸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秦雯的年纪也不大。 当年在大漂亮那边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还不到25。 只不过因为长期执行特殊的任务。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 承担的压力不同，工作的对象不同，人也会成长为不同的样子。 世事向来就是如此。 但是回国的这几年。 因为脱离了特殊工作战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在不同的环境里，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秦雯整个人反而越发地年轻了不少。 正如周扬此前所料。 秦雯对徐大川其实还是很有好感的。 只不过她自己从来就没有过恋爱的经历。 所以拒绝徐大川并不是因为情感上不认同，而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行行，那你忙你的。” “不过秦雯姐，你看要么我让老爸给你和徐大哥放上一个月的假，让你们出去玩一段时间？” 车子里。 安平的话还没说完。 立马就被秦雯狠狠地瞪了两眼。 “哈哈哈哈！” …… 1号楼。 客厅里。 吃过饭之后。 安晓洁立马就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夫妻俩谈了一下上午见面的情况，安晓洁也说了一下自己的安排。 周扬倒是没说什么。 实际上。 唐兵的家庭情况早在去年视察完回来之后，他就已经让俞方雨委托人去调查过了。 唐兵有个妹妹在东海财经大学上学的事情也知道。 “这个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人我还是满意的，家庭条件就不用考虑太多了。” “小唐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家庭成分也比较简单，但是咱们也不能委屈人家。” “丫丫这孩子的性格你也知道。” “小唐的人老实，两个人在一起不会闹出太大的毛病。” “换个性格强势的小伙子，两个人相处起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是老王那边，上次对我可是有很深的怨念。” “天林那孩子也很不错，只不过孩子的事情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不要多管了。” 东海市。 市委办公室里。 周扬跟安晓洁简单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但是提起王学兵的儿子王天林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跟安晓洁对王天林其实都还是比较满意的。 奈何感情这种事情最难勉强。 丫丫对王天林的观感也不差，但是做朋友可以，做恋人嘛就缺了一些缘分了。 …… “书记，洪江的马少华书记过来了。” 办公室里。 周扬刚刚放下手机就听到了敲门声。 推开门。 去而复返的俞方雨进来说道。 朝俞方雨瞥了一眼。 见他脸色如常，周扬也就没再说什么。 其实俞方雨收拾好心态之后对自己下放一事接受的速度也很快。 作为领导的秘书。 他当然知道周书记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既然决定了让自己下放，那就没有更改的余地。 与其故作小儿女的姿态，反倒不如站好最后一班岗。 “人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就在走廊上。” 点了点头。 周扬也收起了面前的文件。 “那你让他进来吧。” “对了方雨，你去让南北同志过来一下。” （书被封了，但是还能继续发章节，只有加入书架的兄弟还能看吧？以后只能靠还能看到的兄弟们友情发个电了哈哈） 第65章 你连他二十岁的静气功夫都没有 作为周扬办公室的主任。 顾南北这个人的脑子很好。 当然。 处理问题的手腕也很有一套。 加之能从天东一直跟着周扬到东宁。 然后紧接着又到东海。 周扬对他的信任自然是无疑的。 要说顾南北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或许就是年龄了。 作为80年出身的干部，顾南北一转眼也要到58了。 这基本上是基层爬起来的干部都具备的一个特点。 那就是在厅局级以前的岗位上耗费了过多的时间。 以至于后面上升的空间想增大一些都不是那么容易。 而导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多半也是基层干部人脉关系过于薄弱。 大家子弟的起点往往会比较高。 譬如王学兵的儿子王天林。 在30岁之前就有可能完成从科员到处级干部的经历。 但是绝大多数基层出身的干部，在这个年龄能爬到副处级就算是出类拔萃了。 实际上。 三十岁更多的是在科级干部的岗位上熬资历。 “好的领导，我马上去通知顾主任。” “还有个事情，您今天下班要稍微早一点。” “安老师刚刚发消息过来让我跟您说一声，晚上要回去吃饭。” 嗯了一声。 周扬也没说什么。 脑子里显然仍然在思考顾南北的问题。 见状俞方雨也只好拉上门出去喊人了。 其实周扬原本的打算是想让顾南北在办公室这边再待上两年。 等到出现合适的机会再下放去做一任省长。 只不过这一次张孟安和季长安的一些做法让他改变了这个主意。 顾南北并不是东海出身的干部。 也不是学院那边的干部人选。 实事求是地说，应该算是从基层爬起来的地方干部。 在周扬看来。 既然张孟安跟季长安都想推地方干部上去。 那自己就随了他们的心意。 让顾南北去跟他们物色好的人选争一争高下。 至于地方，广南自然是首选。 季长安担任广南省书记多年。 整个广南早年可以说是被他经营得水泼不进。 一直到当年周扬在甘南省委书记的任上，力推钱中立去了广南之后这个局面才有所改观。 当时除了钱中立。 一起调任广南的还有时任甘南省委秘书长的王新辉。 然而即使有王新辉的助力。 钱中立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立足。 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当然。 随着季长安调任组织部担任部长职务，紧接着钱中立升任广南书记之后，这个局面瞬间就被打破了。 只是很可惜。 钱中立的年纪也大了。 作为70年出生的干部，他的年龄足足比顾南北大了将近十岁。 这是名副其实的老干部了。 即使是再特殊，老钱最多也就是干完这一任的时间。 所以让顾南北去广南。 就是让他去争一争这个书记的位置。 “咚咚咚！” 办公室里。 冷不丁响起来的敲门声直接打断了周扬脑子里思考问题的思绪。 “进来。” 门应声而开。 敲开门进来的是洪江区的区委书记马少华。 此时的马少华无疑有些异常的忐忑。 进门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朝周扬看了一眼。 见这一位似乎在走神，心下当家也是松了口气。 随即立马就喊了一声“周书记！” “来了？坐吧。” 回过神来。 周扬招呼马少华坐下，随即就推开了面前待办的材料。 正值壮年的马少华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马进才。 当年周扬在东海市担任市委办公厅党政办公室党建科副科长的时候。 时任湘南省委秘书长的马进才曾经带队到东海市交流过。 那个时候的马进才跟现在的马少华年纪相仿。 不过那个时候马进才已经是湘南最年轻的省委常委了。 如今时过境迁，近30年的时间过去。 马进才也已经退休了。 不过很多事情，尤其是当年跟马进才初次接触的经历。 周扬脑子里却是记的不算模糊。 然而此时此刻。 看到周扬一言不发。 马进才心底也是直发颤。 他对面前这一位的敬畏，可以说是仅次于自家老头子的。 当年在苏东省第一次跟这一位见面的时候。 周扬就已经是苏东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 也是从苏东开始。 马少华就先后经过周扬的手连续调动，最后进入东海市担任区委书记的职务。 对周扬。 马少华感激肯定是感激居多一些。 但是同样更畏惧。 因为他太了解这一位的高明了。 即使是老头子都不止一次跟他说过。 跟着周扬肯定是前程远大。 但是如果做不好事情那就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爆发之后，马少华心底第一时间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通过周扬这一关。 “你马少华很是厉害嘛。” “我年轻的时候被人称为拍桌子书记。” “你马书记不只是拍桌子，现在还扇人耳光了。” “怎么？” “下面的人犯错的确是犯错了。” “但是你一个区委书记如此没有城府和涵养，你认为进才同志会怎么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办公室里。 冷不丁地听到这几句话。 刚刚才半边屁股挨着沙发坐下来的马少华哪里敢坐下来。 当即就是蹭地站直了身子。 跟个小学生似地站在办公桌面前耷拉着脑袋也不敢说话。 实际上事情刚刚发生没多久之后。 马少华就已经被自家老头子臭骂了一通。 现在再听到周扬的话，自然更是颜面无光。 “废话就不跟你多说了，我没有时间去教你这些最浅显的东西。” “如果连这个道理都悟不透，那你还是早点打包回家过日子的好。” “进才同志那边我已经跟他打招呼了，你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吧。” “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过来找我。” 没有给马少华辩解的机会。 毕竟周扬把人叫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臭骂了一通。 所以匆匆把马少华批了一顿，随即就直接把人给轰了出去。 而离开办公室之后。 回到车子里的马少华自然也是万念俱灰。 他心里当然有愤怒。 但是对周扬也不敢有什么怨念。 就在这时正好又接到了马进才的电话。 “周扬找你谈过话了？” 一听话筒里老头子带着火气的声音。 马少华心底也是一凛。 “谈过了，爸爸！” “我…我刚从周书记的办公室里出来。” 马少华说话的声音都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不成器的玩意儿。”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周扬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是东海的书记，但是我堪你这个区委书记的胆子比他还要大嘛。” “要不要让他叫你书记？” “这叫什么？这叫没脑子。” “我看呐，你连他二十出头的那份静气功夫都没有。” 话筒里。 马进才一句话直接就让马少华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底更是苦笑不已。 那一位二十出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自然不知道。 但是老爷子这话说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能比吗？ 那一位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是时任南江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了。 名义上不是常务副部长。 但是已经主持了日常工作。 自己呢？ 三十岁的时候还在处级干部的位置上摸爬滚打呢。 这怎么好比。 “关于你的处理问题，周扬已经跟我沟通过了。” “先停职反思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好好反思反思。” “要是觉得你这个事情干不了，早点打包回家，省得在外面给老子丢人现眼。” 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车子里马少华也是面露难色。 自家老头子的性格不比那位小，两人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回到家里。 马少华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 此刻屋子里空无一人。 家里老婆孩子不是上班就是上学。 平日里他这个书记才是最忙的，有时候甚至连大半夜都不回家。 现在倒好了。 他反而成了闲人一个。 停职一个月！ 难啊！ 一时间马少华的脑子里也是乱成了一团。 屋子里。 马少华点了根烟。 刚吸了一口就呛的不行。 只好扔掉继续躺在沙发上闭目神思。 一直到搁在茶几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个不停，马少华这才回过神来。 电话是姐姐马少梅打过来的。 “姐，有事？” （友情发电啦，希望今天能解除封印） 第66章 好风凭借力，缘来上青云 半躺在沙发上。 见是马少梅的电话。 马少华有气无力地冲话筒里问了一句。 老实说。 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好的心情跟自己这个姐姐拉家常。 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 不管是此前周扬跟他谈话的内容。 还是谈话结束后老头子那边打电话过来的反馈情况来看。 在马少华看来，自己这一次大概率不只是停职那么简单。 停职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借口。 真正的处分肯定还在酝酿之中。 甚至不排除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然而越是这种等待的过程越是磨人心性。 但是无论如何。 洪江区区委书记的位置肯定是继续干不下去了。 至于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他现在不仅仅对这个问题毫无把握。 甚至有一种极为强烈的负面情绪在酝酿之中。 本来自己的年纪和身份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更是令人心生无力。。 “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你的事情我听妈说了。” “你振作一点，别想太多，现在这个样子太丧气了。” “姐姐虽然不懂你们官场的那些事情。” “但是周扬这个人你应该清楚。” “他跟我们家来往虽然不是那么频繁，但是他对老爷子的态度你应该看得出来他是极为念旧的。” “然而念旧归念旧，在公事上面他向来就是眼里揉不得沙。” “你这个时候要是有太多的负面情绪那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客厅里。 听到话筒中马少梅的话。 马少华只是听着也没说什么。 不过心底却明显有些触动。 他当然知道马少梅没说错。 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认识那一位。 对方眼里揉不沙的性格，早年在苏东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了。 只不过人就是这样。 隔岸观火总是既能看热闹又能看本质。 一旦到了火烧到自己身上，那就多半是自乱阵脚忙作一团。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自己这明显就是灯下黑了。 不仅如此。 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不过说来也好笑。 自己在官场浮浮沉沉二十余年。 到头来出了事情竟然还需要不是身在官场的马少梅来提醒他该如何自处。 难怪老头子在电话里的火气那么大。 这不是怪自己犯错。 而是恨其不争。 想到这里。 马少华心底顿时也是懊恼的不行。 原本有些失神的一对眸子很快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知道了，马医生。” “你这是专门打电话过来给我开药方了啊。” “又是老柴同志给你支的招吧？” 马进才的老婆姓柴。 “多大人了还嘴硬。” “老柴同志这是偷听到了老头子打电话给你骂娘。” “担心你想不开，所以才让我提醒提醒你别走岔路。” “既然你想通了那我就不跟你多聊了，等会还有一台手术，我先挂了。” 闻言马少华简单说了两句就放下手机。 等他重新躺回沙发上。 一时间马少华脑子里也是思绪万千。 …… 而此时。 另一侧。 相比于急火攻心差点灯下黑的马少华。 即将离开周扬身边的俞方雨显然要更加平静一些。 市委办公厅。 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之后。 俞方雨立马就给办公室里的两个下属打了招呼。 随即自己就离开市委大楼去了位于地下负一层的停车库。 车子里。 俞方雨点了根烟。 狠狠地吸了两口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里也是思绪如潮。 一直到一根烟抽完了。 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老婆的电话。 “嗯，确定了。” “领导亲自跟我谈的话。” “多久？我估摸着最快的话也要一两个月才会正式调动吧。”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话筒里。 俞方雨说了一下自己马上要下放的事情。 实际上。 跟着领导这么多年。 俞方雨心里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一直担任秘书。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 但是不管怎么样。 下放到地区任职，对他个人而言自然是有利有弊，而且利大于弊。 他俞方雨虽然没有雄心壮志。 说走到东宁省王新辉书记或者东海市赵市长的程度。 但是身在官场谁不想往上爬。 只是俞方雨也有数。 如果没有领导他俞方雨还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自己今后代表的恐怕并不仅仅是自己，也是领导的颜面。 “这个事情你亲自去办一下吧，一定要用心。” “东西不用太贵，但是要图个喜庆。” “领导不在乎那些东西，在乎的是用心。” “嗯，尽快吧，我估摸着也没多少时间了。” 跟老婆聊了一阵。 俞方雨想了想还是交代他媳妇亲自去挑一个礼物。 对于领导家的两个孩子丫丫和安平。 俞方雨还是很熟悉的。 而且平时来往也不算少。 自己这一次下放，今后跟领导再想见一次面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丫丫马上要定亲。 他虽然不再担任领导秘书的岗位，但是这份心意还是要到。 …… 在周扬的办公室里。 顾南北敲开门进来后。 周扬就一直都没有说话。 相对于俞方雨来说。 其实对于顾南北的安排周扬心里是有些复杂的。 顾南北跟俞方雨面临的情况不同。 俞方雨还年轻，后面要走的路还很长。 但是顾南北已经不再年轻了。 尽管以他现在的身份和级别能任职到68左右。 但是按照组织上对干部任用的条例规定，限制还是相当多的。 所以此去广南。 如果顾南北没办法在钱中立最后一个任期内站稳脚跟的话。 那后面几乎就只能在省长的位置上干到退休。 当然。 如果他能顺利站稳脚跟，并且成功接任书记的职务。 那自然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周扬甚至不吝啬于再推一把。 一个顾南北当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也算是给地方干部留一条后路。 “老顾，你跟着我也有五六年了吧？” 屋子里。 顾南北其实也在暗暗揣测这一位的心思。 突然听到周扬的声音。 他立马就坐直了身子。 “书记，是有这个时间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33年的1月份出任天东省委秘书长。” “后面就一直跟着您到现在，时间的话正好是5年半多两个月。” 说完顾南北心底突然就是一震。 因为他明显意识到，今天这个谈话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 一时间，顾南北脑子里也是嗡嗡的，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好风凭借力，缘来上青云。” （求发电！求个催更，看看书封了还有多少人能看哈哈） 第67章 一生要强的女人!真俗! 5年半多两个月！ 办公室里。 听到顾南北的话，周扬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顾南北确实没有记错。 不过记得这么准确，顾南北却是有心了。 当然。 时间也是过的真快。 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已经过去五年多的时间了。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大。 其实周扬越发频繁地会感叹时光易老。 特别是这一次回东江之后。 地方还是那些地方。 路也还是那些路。 但是早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父母年迈，亲朋老去。 这是一个人一生中所要经历的最为艰难的事情。 然而除了坦然接受以外，谁也不能改变这样的结果。 此前，安晓洁曾经给他转发了在国内一个很知名的论坛上看到的一则网友感慨人生的帖子。 发帖子的网友说他的父亲那个年代家里生的孩子多。 七大姑八大姨哥哥姐姐加起来有十几号人。 他时常感慨说父亲命好，作为家里的老幺自小就备受宠爱。 但是老父亲一句话瞬间就让他潸然泪下。 老父亲白发渐生时跟他说： “自己小时得宠，活该老来送终。” “幼年的时候得到太多的宠爱。” “老来了最小的他才需要承受亲眼送走一个个长辈一个个姐姐和兄长的痛苦。” 摇了摇头。 收回脑子里这些凌乱的思绪。 周扬突然抬头盯着明显有些面露狐疑的顾南北。 其实当初调任顾南北到天东省委担任秘书长。 他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稳定天东的省委班子考虑，并没有想到太多今后的事情。 “五年半，时间不短了。” “你老顾也从五十出头到年近六十了。” “准备准备吧。” “我已经跟肖部长那边打招呼了。” “近期会对你的个人任职情况进行考察，届时会由你出任广南省的省长职务。” “此去广南，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 “好好配合老钱把广南的经济社会发展趋势稳住。” “老钱是70年的人，时间也不多了啊。” 办公室内。 突兀地从周扬口中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顾南北也是心头大震。 广南省省长？ 这…这已经是妥妥的封疆大吏了。 尽管早就知道自己大概率会有这一天。 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从眼前的周扬口中亲口说出来的时候，顾南北心底还是忍不住地亢奋。 其实顾南北对自己的任职问题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他现在的职务其实并不惹眼。 但是级别却很高。 如果外调的话，那就只能是执掌地方政府的一把手。 只是顾南北也万万没有料到周扬竟然会让他去广南，而且还是执掌省政府。 要知道。 即使是同为封疆大吏，但是地方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广南作为目前国内排名前几的经济大省。 不管是政治地位还是经济地位，其重要性都是不言而喻。 而且眼前周扬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他如何听不懂。 这是要他去广南争书记的位置啊。 “周书记，我…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不过广南钱书记那边……” 说到底。 顾南北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 出任一省政府一把手，这跟普通的职务调整完全就是两码事。 自己背后固然有眼前的这一位。 但是想在广南站稳脚跟绝非易事。 省委书记钱中立可不是普通之辈。 这一位的来头那可是一点都不比自己小。 当年不仅仅做过何铭泽同志的秘书。 而且还深受老领导的器重。 唯一让顾南北稍稍放心的是。 广南的这位钱书记不仅仅给周书记做过副手。 而且出任广南省长的时候也是眼前的周扬施展的手腕。 从这一点上来讲。 自己前往广南任职，钱中立多少都会给点面子。 “老钱那边你就不要多想了。” “老钱这个人虽然迫于心机，但是手腕不差。” “你去了广南之后以他为主，其余的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闻言顾南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估计也就眼前的这一位敢说这种话了。 在顾南北看来。 官场自古以来就讲究一个站位的问题，是非黑白分得很清楚。 但是在眼前的这一位身上，这一点的痕迹却是越来越淡了。 出身东海也好。 学院也罢。 地方干部也无妨。 他的影响力基本上可以无视这种种的界限。 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是无视，而是直接超越这些东西了。 当然。 顾南北也知道，这不只是周扬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而是从萧书记之前就开始布局。 一直到现在，才在周扬身上沉淀到了这个地步。 从周扬的办公室里出来。 顾南北其实仍然有些没有回过神。 感慨这一位手腕高超的同时，他更多的当然是兴奋。 自己今年才58。 此去广南如果真的能争到书记的位置。 那起码还能再干上十几年。 甚至不排除可以从广南省委书记的位置上更进一步的可能。 毕竟现在的季长安同志就是从广南书记的位置上调任组织部长一职的。 现任组织部长肖巍然绝对不可能会继续担任这个职务。 …… 东海财经大学校门口。 安平看着车子里毫无下车意思的秦雯也是无奈地又问了一次。 “秦雯姐，要么你再辛苦辛苦，把我送到金融学院那边？” 然而闻言秦雯瞥了他一眼。 显然是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行行行，你们都是大爷，我得罪不起。” “我走过去，把人找着了再打电话给你行吧。” 赶紧下车走人。 安平也是服了。 家里这一个个的，自己那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 可能是因为正值暑假期间的原因。 财大的校园里显得很安静。 路上的学生和老师都不多。 擦肩而过的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当然。 他也不急着找人。 而是要先去找一趟金融学院的党委书记周锦芳教授。 来之前老妈就给他交代了任务要给这位周教授送点东西。 刚刚在车上他就偷偷打开盒子瞄了一眼。 倒不是什么名贵的玩意儿。 是一盒老爸那里的茶叶和一本书。 书是老妈这些年花了不少功夫，在前些年她和老爸一起写的那篇文章的基础上编写的一本思政教育着作。 扉页上不光有老妈的亲笔签名，还有老爸的评语。 安平当然知道老妈这是要跟自己的闺蜜炫耀。 这本书不光是学术成就，恐怕还是人生成就吧。 一生要强的女人。 确实有些俗气了。 …………………… 一个坏消息：审核被拒，继续关。 一个好消息：又给了一次修改机会。 （再求个友情发电吧！） 第68章 这就很巧了 金融学院的行政楼在位于财大校园东北侧的位置。 在过来之前。 其实安平就已经给那位周教授打过电话了。 不过接到电话，周锦芳匆匆聊了几句就挂了。 说她正在给门下的研究生开组会。 让安平先要么先去教室那边找她。 安平也没辙，只能老老实实地绕道去教学楼那边。 老妈这个闺蜜。 说起来安平还是十分熟悉的。 当年自己还在东海上小学的时候就没少往财大跑。 只不过兜兜转转走了一圈。 他愣是没找见地方。 好在相比于京大，东财的校园还是小了不少。 找了十来分钟安平总算是看见了周锦芳说的那栋教学楼。 此时。 在位于行知楼二楼的一间教室里。 周锦芳确实是在给研究生开组会。 只不过现在的智能化课堂跟以前那种上讲台下课桌的教室不同。 看起来基本上跟个小型的会议室差不多。 中间是几张可移动的课桌拼成的一个扇形会议桌。 安平敲开教室门的时候。 周锦芳正在跟七八个学生交流。 “安平来了？” “我还有十分钟，要么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周锦芳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 不过实际上也已经过50了。 身量不高，大概一米六出头的样子。 皮肤白净，很有传统东海女性的味道。 十分钟后。 在行知楼下的校园里。 安平把带来的东西交到周锦芳手上，随即也不说话。 他估摸着老妈肯定也跟这位周教授联系过了。 果不其然。 看完东西之后。 周锦芳也是一脸戏谑地朝他看了两眼。 “平平，你妈妈是不是又让你告诉我，这字是你爸爸亲笔写的？” 闻言安平无奈地点了点头。 女人啊！ 都是戏精。 “小气巴巴的，不过看在茶叶的份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你回去跟她说，我上个月刚刚发了一篇文章，马上就要见刊了，是核心的，而且还上了内参。” “那个…芳姨，要么你自己跟她说？” 女人之间的斗争。 不掺合也罢。 别人不知道，安平可是一清二楚。 老妈平时在家里可没少埋汰老爸。 说当年要不是他拦着自己早就评上副教授了。 其实事实还真就是如此。 当年周扬在西江任职的时候。 为了不在网络上招惹麻烦被口水喷。 安晓洁原本可以提前四五年就上副高的。 结果硬是被压了好几年。 现在每次跟周锦芳斗法。 这个周教授一见情况不对。 马上就祭出杀手锏，说你安老师再厉害评副教授还是比我晚。 典型的两个吃饱了闲着没事干。 然后就互相出黑手的中年妇女。 这事儿他要是回去说了。 老妈不给他脸色看就怪了。 人这刚刚出版了一本着作，结果你马上就来篇核心的文章。 本来两个人就不是一个专业的。 一个搞经济和金融。 一个搞社会学和思想教育。 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门类。 偏偏这两人还斗得飞起。 “我不跟她说。” “你妈年轻的时候还没这么喜欢抬杠。” “现在我哪次不是被她气得不行，真是越老越小气。” “对了，我听你妈说你来财大有事情要办，是什么事情？” “要是不复杂芳姨就直接给你把事情办了。” 其实作为经济学领域相当有学术成就的教授。 周锦芳在财大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而且财大的高层领导基本上都知道她的关系很硬。 安晓洁当年在财大的三个室友。 除了一个毕业后出国现在基本上不联系以外。 剩下的两个一直都联系得很紧密。 一个是周锦芳。 另一个就是现在担任东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罗萍萍。 当年周扬在东大工作的时候。 为了宣传学校资产清查整治专项工作。 周扬曾经还借用过罗萍萍在市委宣传部的关系。 罗萍萍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也有安晓洁这个关系的原因。 有周锦芳帮忙安平自然乐意。 而且这次老妈让他来学校是为了找人，当然也不是单纯的找人。 女人的心思比海深。 心眼嘛那就是比针眼还小了。 唐老鸭的妹妹唐亦君在财大的金融学院读研究生。 周锦芳又是金融学院的党委书记。 老妈肯定是想让人家照顾一下的，偏偏自己又不开口。 让他来找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么。 横竖自己来了求周锦芳帮忙又不丢她的阵仗。 所以一听安平来财大是找人，而且还是请人吃饭。 周锦芳哪里还不明白闺蜜安晓洁又在搞事情。 “你妈还真有意思，就这么点事情还让你跑一趟？” “她自己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说。” “怕求我丢脸？” 闻言安平也是一脸的无语。 这两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隔空都能斗法。 “芳姨，那你可真是误会了。” “我这次来找人不光是老妈的意思，老爸也打招呼了。” “我这是来请人家吃饭呢。” “要不然你以为我专门跑来看你们两个大教授隔空斗法。” 为了避免周锦芳继续跟老妈抬杠。 安平也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果不其然。 一听是周扬交代的事情，周锦芳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不少。 她跟安晓洁是闺蜜不假。 但是自家闺蜜的老公可不能开玩笑。 虽然她跟周扬也见过不少次，总归还是自己顶头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这中间都不知道隔了多少层了。 不过周锦芳还是扬起手在安平脑门上点了一下。 “还隔空斗法呢。” “回头你看我不跟你妈告状。” “你说说你们家两位领导让你来找谁？” “你爸这么大的领导请人吃饭，我还挺好奇的。” 周锦芳的确很好奇。 毕竟闺蜜安晓洁虽然身份是个大教授，大学里面的院长。 但是总体上还是比较普通的。 但是他们家那一位就不一样了。 这种层次的领导让自己的儿子亲自跑到财大来请人吃饭。 这背后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然而一听“唐亦君”这个名字。 周锦芳瞬间就皱了皱眉头。 “你确定是叫唐亦君？” “芳姨，我总不至于连个名字都弄错了吧。” “而且她就是你们金融学院的研究生。” 听到安平的话。 周锦芳确实是吃惊的不行。 因为她不仅仅知道唐亦君这个人。 而且这个小姑娘还正好就是自己门下的研究生。 现在这会儿人还在楼上的教室里呢，刚刚还在开组会来着。 这不是正巧么。 （虽然小黑屋了，还是要努力更新，求发电！） （另外求兄弟们帮个忙，尽量点个五星好评，看看能不能把评分拉高点救救这本书哈哈。） 第69章 学生的好运气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找对了。” “小唐是我的研究生。” 一脸笑意地盯着安平。 周锦芳也是觉得巧了。 闻言安平也是一愣。 “这么巧？” …… 另一侧。 在位于财大校园东北片位置的行知楼自研教室里。 因为组会结束之后。 作为导师的周锦芳还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匆匆下了楼。 所以教室里几个学生也没多想。 匆匆聊了一会儿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教室。 很快就只剩下唐亦君和另外两个研二的学生。 作为学院党委书记。 业内知名的教授和研究生导师。 每年周锦芳门下除了会招收3-5个硕士生以外。 另外还会招收1-2个博士生。 唐亦君这一届。 按照学制来算，他们是2039年的6月份之前毕业。 不过在周锦芳的门下。 唐亦君的研究其实只能说是中等水平。 肯定不是最拔尖的那一个。 当然。 这倒并不是唐亦君的能力不行。 而是在来财大之前。 她出身的本科院校只是一个普通重点本科，跟财大自然没办法比较。 如果反过来看的话。 唐亦君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毕竟以周锦芳的学术地位，挑学生多半也是百里挑一。 从往年招生的情况来看，几乎都是清一色财大本校的毕业生。 或者其他几个同级别学校保研的本科僧。 唐亦君能从外校的考生中杀出来，并且获得周锦芳的认可。 本身就说明了她的能力不差。 …… 当然了。 作为周锦芳的学生。 而且又有财大这块牌子。 她门下的学生出路还是很不错的。 就譬如这一届。 同门的硕士研究生包括唐亦君在内一共是4个人。 除了唐亦君以外。 剩下的三个人里面。 一个拿到了保送交大直升博士的名额。 一个则是拿到了本校的硕博连读名额，目前已经转到了博士导师的名下。 另外一个虽然没有打算在学术上继续深造。 但是也拿到了东海市一家银行和一家证券公司的offer。 只有唐亦君目前仍然在摇摆当中。 这里面其实家庭的因素居多。 老唐家的家庭条件只能说是十分一般。 哥哥唐兵虽然是屡次立功，但是对家庭经济条件的改善并不大。 恰恰相反。 名声这个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唐家如今在当地很有名望，知名度也比较高。 坏处就是处处都会为名所累。 唐亦君自己将来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那都是需要自己去拼搏的，家里能给的支持可以说非常少。 她一方面自己有心留在学术圈里继续深造下去。 但是另一方面。 经济条件对她形成的压力也很大。 “师姐，我看你不如跟老师申请一下咱们学校的启明星博士计划。” “你发了两篇高质量的论文，符合申请的条件。” “要是导师帮忙给你推荐的话肯定没什么问题。” 教室里留下来的两个女生都是跟唐亦君走得比较近的师妹。 对唐亦君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听到自己师妹的话，要说唐亦君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毕竟东财的这个启明星博士计划条件可以说是相当的优越。 不仅仅每个月有5-7000块钱的资助。 而且毕业之后。 如果在读期间所做的科研成果满足要求的话，还可以双向选择。 一个是毕业留校任教。 另一个就是继续留在东财的博士后工作站。 出站后同样是满足考核要求就会直接聘任为本校的副教授。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自己也没什么明确的想法。” “主要是毕业论文还没写完呢。” “你们两个也加把劲，争取多发一篇文章。” “以后不管是申请读博也好，还是出去工作都挺占优势的。” 捋了捋头发。 唐亦君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 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她自己为了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的问题也是焦虑的不行。 其实唐亦君内心有个想法是很强烈的。 哥哥唐兵上半年刚刚调离了一线，去了总部任职。 哥哥的意思是。 她如果不想继续留在东海工作或者深造的话。 那就不如去京城那边，自己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在京城那种干部多如狗的地方。 哥哥一个处级干部和也顶不上什么事。 但是总比在东海举目无亲的好。 只不过唐亦君在东海上了足足六七年的学。 相对来说还是很喜欢留在东海市的。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并不是十分愿意换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 “行吧，那我们先走了哦。” 教室里。 等两个师妹离开之后。 唐亦君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等数据也有些出神。 她的毕业论文框架其实基本上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数据调研工作在暑假阶段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任务内容。 接下来就是做数据分析和处理。 对于自己能不能毕业的问题，唐亦君并不担心。 她现在最难抉择的就是到底是工作还是继续深造。 如果工作的话，去哪里工作？ …… 而此时。 另一侧。 得知唐亦君竟然是周锦芳带的研究生。 安平也是直呼老娘这一步棋走的太对了。 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周锦芳恐怕都要照顾照顾唐老鸭的妹妹了。 “我就说嘛！” “你爸爸这么大一个领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请一个小姑娘吃饭。” “按照你这么说？丫丫这是马上要结婚了？” “看来我还要准备一份厚礼嘛。” 作为安晓洁的闺蜜。 周锦芳当然认识她的闺女。 只不过此时周锦芳心底也是诧异的不行。 以闺蜜安晓洁家那一位的身份，找的女婿不说有多么厉害，至少也要门当户对才合理。 没想到结果竟然找了一个家庭十分普通的年轻人。 这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当然了。 亦君那个小姑娘也是运气好。 如果她哥哥真的跟丫丫结婚的话，那就算是正儿八经一步迈进豪门了。 连带着亦君这丫头。 后面的人生轨迹恐怕都要发生极大的改变。 周锦芳活了几十年。 自然知道在这种问题上面，关系比能力更重要。 只是这种关系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攀得上的。 自己这个学生倒是真的好运气。 （求发电！） （我刚才看了一下，五星好评就是看完最后一章往后面继续翻，会出现一个书评和评分，在那里就可以点评了。） 第70章 诧异的唐亦君 唐亦君自然是运气极好。 只不过运气更好的是唐兵。 当然。 周锦芳活了大半辈子。 还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身陷进去，毕竟运气这个东西是最难以说琢磨的。 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 她们宿舍里一共是姐妹四个。 自己毕业后就继续攻读学位，最后留校任教。 因为师出高门，刚任职的第三年就财大这边聘任为副教授。 可以说是完全跑赢了人生的前半程。 但是这还不是最好的。 同宿舍的另外一个姐妹，本科一毕业马上就前往海外继续学业。 拿到学位后立马就入职了国外一家世界知名的投资公司。 在2012年前后。 国内人均年收入还不到5万元的年代。 她还不到25岁就已经拿到了近百万年薪。 当年在一众同学里面可以说是一骑绝尘。 期间两次回国都是风光无限。 而相比之下。 选择从政进入市委宣传部的罗萍萍，那时候还仅仅只是一个一个月拿着几千块钱死工资的小科员。 同样选择进入了公家单位。 在东海大学上班的安晓洁更是普通。 现在想来，他们的眼光确实很浅薄。 如果没记错的话。 那个时候作为江湾区科创中心的副主任，周扬已经在官场初露锋芒了。 只不过当时谁都没有预料到。 也不可能预料到。 三十年后。 周扬竟然会成为如今东海市官场的第一人。 当年最不被看好的姐妹安晓洁自然而然也妻以夫荣，成为了东海市委书记夫人。 …… 其实在周锦芳看来。 自己看似跟安晓洁争锋相对，正如安平所说的如同是隔空斗法。 但是又何尝不是一种自己的社交方式。 毕竟以安晓洁如今的地位。 仅凭市委书记夫人这一个头衔。 一旦回到了母校，恐怕就连校党委书记和校长都要笑着作陪迎接吧。 “芳姨，应该没有那么快吧。” “按照我爸的意思肯定还要定个亲。” “这定亲之前，家里要见的人还比较多。” “不过等日子定了，我妈肯定要跟你说。” “下回我可不来您这边接受批评了。” 见周锦芳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 安平也是笑着开了两句玩笑。 闻言拿眼睛瞪了安平一眼。 见他偷偷瞄了眼手机，周锦芳也知道时候不早了。 当即也不多聊。 立马就带着安平回了自研室那边拿东西，顺便带他去找唐亦君。 “下次你来不来不要紧。” “但是今天来了，你这小东西得记着欠了我一顿饭。” “回头等你什么时候结婚娶媳妇了，芳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说着周锦芳心里也是暗暗感慨。 她倒是猜出来了周扬跟闺蜜安晓洁这一对夫妻俩的想法。 女儿安顺嫁人，嫁的是女儿的顺心顺意。 这一点从安顺的名字上就看得出来夫妻俩对女儿的想法。 并没有搞什么利益婚姻。 但是到了儿子安平这里可就不一定了。 国人多少都有一些儿子传家的想法和观念。 这两位怕是也很难例外。 安平作为周家的独子，将来结婚的对象指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不过周锦芳心里也在暗自打着算盘。 她跟安晓洁的关系好。 那是因为两人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在学生时代就很要好。 但是自己的根基肯定没有另外一个室友。 也就是罗萍萍跟安晓洁的关系更稳定。 毕竟罗萍萍本身就是市委宣传部的领导。 别人不清楚。 周锦芳还是十分清楚的。 罗萍萍能做到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 据说就是因为安晓洁家的那一位曾经点过她这位闺蜜的名字。 相比之下。 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就很难给对方提供到助力了。 到了周锦芳这个年龄和阅历。 哪里不明白社交这个东西本质上就是利益的交换。 没有利益往来的话。 任何关系都是立根不稳。 这一次唐家的兄妹俩运气好。 但是何尝不是自己的一次运气。 唐亦君如果跟周家牵扯上关系，还成了丫丫的小姑子。 那自己这个导师跟安晓洁自然是亲上加亲。 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够。 亦君那孩子学术天赋还是有的，倒是可以给她弄一个启明星博士生的名额。 想到这里。 周锦芳心里也是有了想法。 随即立马就带着安平去了楼上。 …… 而此刻。 自研室里。 回过神来的唐亦君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又看了看前面导师周锦芳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教材和茶杯。 当即也没迟疑。 立即起身走上讲台替周锦芳把东西收拾好装进边上的帆布袋子里。 想着给导师送到办公室里。 然而正当她转过身子要出门的时候。 两道人影就推开门走进来。 除了周锦芳。 另外一个赫然就是刚刚过来敲门的那个男生。 唐亦君刚刚也在猜测这个男生多半是周老师带的本科生或者学院里的其他学生。 然而现在唐亦君却有些怀疑。 结果还没等唐亦君开口。 周锦芳就笑着介绍起来。 “哎呀，小唐啊，你幸亏是没走，要不然我还得打电话叫你回来。” “平平，她就是你要找的唐亦君。” 听到周锦芳的话。 唐亦君自然也是诧异的不行。 盯着安平看了看，脸上也满是疑惑。 “找我的？” 随即又盯着安平猛地一阵打量。 她确定自己应该不认识眼前这个男孩子啊。 好在没等她开口。 安平就直接说道：“你好，我叫周安平，是唐哥让我来接你的。” “唐兵，是你哥吧？” 听到唐兵这个名字。 唐亦君这才点了点头。 她哥确实叫唐兵。 问题是唐兵怎么会突然让一个小男生过来找自己。 “我哥是叫唐兵！” “不过你是？” 教室里。 听到唐亦君的话。 安平还没来得及开口。 边上的周锦芳就笑道： “小唐啊，看来你还不知道。” “你哥唐兵现在人就在东海市，而且还在安平家里。” “安平的姐姐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也就是你未来嫂子。” “今天这小子过来，是专门来请你到家里吃饭的。” “他可不是骗子，这一点我可以给他做证，安平的妈妈是我的老同学。” 闻言一时间唐亦君也是愣住了。 盯着安平。 心里也是意外的不行。 “这是哥哥女朋友的弟弟？” “那岂不是哥哥唐兵未来的小舅子？” （求发发发发电！希望今天第二次复审有好运。） 第71章 上门女婿? 尽管心有不解。 不过既然有导师周锦芳作证。 唐亦君自然也不怀疑事情的真假。 只不过看着面前好像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安平。 唐亦君多少也有些尴尬。 然而身侧周锦芳却是冷不丁地说道：“平平，人我交给你了，你可得把人照顾好了。” “回头小唐要是丢了，那我可饶不了你。” “小唐人很不错，回头多跟你爸妈夸夸她。” 一句话说的唐亦君也是脸色一红。 不过心下更是有些诧异。 毕竟她虽然是周锦芳的学生不假。 但是就平时相处的情况来看。 她肯定不是最受器重的那一个。 然而现在周锦芳的态度在她看来，无疑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唐亦君又不傻。 当然知道导师周锦芳的态度发生变化。 多半是跟哥哥唐兵找的那个女朋友有干系。 “芳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一个大活人我还能给你弄丢了。” “再说了，唐姐也不是小孩子是不是。” 朝唐亦君看了一眼。 安平也是冲她笑了笑。 心里也是暗暗觉得老唐家的基因还不错。 唐兵长得人高马大，模样很周正。 唐兵的这个妹妹也属于那种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类型。 典型的国泰民安的长相。 很大方。 也比较耐看。 倒是比现在流行的网红脸印象好了不少。 片刻后。 校园里。 跟周锦芳道别后。 安平立马就带着仍然是一头雾水的唐亦君下了楼。 两人径直朝校门口走过去。 见安平走路不紧不慢。 唐亦君也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那个，你…” “唐姐你叫我安平就行。” “我是17年的，应该比你小吧？” 唐亦君点了点头。 那确实比她小。 她是2014年9月的生日。 实际上。 此刻唐亦君内心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虽然关于自己未来嫂子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但是刚刚下楼之前。 导师周锦芳突然把她叫到一侧跟她说了一个简直就令她有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按照导师的说法。 她会主动帮自己向学校申请一个启明星博士计划的名额。 不仅仅如此。 自己到时候还会继续跟着导师攻读博士学位。 原本让自己苦恼了几个月的事情。 竟然就这么离奇地解决掉了。 唐亦君就是再傻也知道。 周锦芳突然改变这么大。 肯定是跟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生有关系。 或者说是跟哥哥和未来嫂子有关系。 只不过跟安平还不熟悉。 唐亦君也不好多问。 但是脑子里无疑已经是充满了疑惑。 很快。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之后。 唐亦君立马就看到一辆火红色的幻影双排跑车停在学校门口。 车子边上还站着一个十分高挑的女生。 “妈呀！” “这腿也太长太直了吧。” 作为北方人。 唐亦君本身个头就不矮。 但是跟眼前的秦雯一比确实差距很大。 单论身高。 秦雯就有足足一米七二。 一双腿长是毫无疑问的。 关键是她的运动量有多大？ 特勤单位的人员，训练量无疑是吓死人的。 当年回国之后。 秦雯出院，单位里给她重新安排工作。 时任安全部门负责人的柳茂还开玩笑。 说小秦就算是不继续留在特勤部门，到张毛毛的公司里去做个模特也不错。 校门口。 看到秦雯安平也是立马就打了声招呼。 “秦雯姐，你不会一直在里等着吧？” “没。” “刚刚安老师打电话来了，问你接到人没有。” “她就是唐兵的妹妹？” 说完秦雯立马就朝唐亦君瞥了一眼。 不过下一句话却是让唐亦君吓了一跳。 “她身体素质不错。” “我们单位特招的条件应该基本上符合要求。” 闻言安平也是一阵无语。 人是唐兵的妹妹。 还在好好地上学读研究生。 今天是请人回去吃饭的。 结果你一见面就要特招。 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好不好。 “别，秦雯姐，你们单位我看还是去其他地方挑人吧。”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唐亦君，唐哥的妹妹。” “唐姐，这是秦雯姐。” 闻言唐亦君也是面露尴尬。 她确实是被秦雯的话吓了一跳。 不过好看的女人也是招女人喜欢的。 “秦雯姐。” 朝秦雯喊了一声。 不过秦雯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上车吧！” 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 车子就缓缓穿过人民大道然后拐弯进入了一条不是十分宽的小巷子里。 紧接着就朝不远处一个完全被高大的树木遮住的门岗开过去。 然而坐在后座上。 唐亦君已经有些平静不下来了。 尤其是当车子缓缓穿过门岗。 看到门岗荷枪实弹的卫兵朝车子敬礼的时候。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唐姐，我们到了，下车吧。” 车子缓缓在一号楼门口停下来之后。 安平立马就下车替唐亦君拉开了车门。 然而此刻坐在车子里的唐亦君却有些手脚发麻。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来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哪儿。 但是刚刚一路上过来的那一块块牌子还是让她有了一些猜测。 车子此前进门的时候路过了一栋楼。 楼前面挂着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写的是“东海市委机关保卫处值班办公室”。 好在这时。 1号楼的大门也打开了。 随即就看到丫丫跟唐兵仍然是一身军装地走出来。 又是一阵寒暄过后。 众人这才簇拥着走进屋子里。 然而早就有些目瞪口呆的唐亦君却拉着唐兵的胳膊小声问道： “哥，你不会是真的做上门女婿了吧？” 唐亦君的一句话问得唐兵也是满脸黑线。 上门女婿？ 他倒是想呢。 问题是周书记家的上门女婿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瞪了妹妹一眼，唐兵也懒得搭理她。 客厅里。 众人纷纷进门后。 跟唐亦君年龄相仿的安平自然充当了介绍人的角色。 把唐亦君给众人介绍认识了一遍之后。 屋子里自然又是少不了好一阵寒暄。 不过听到安平跟安晓洁说起导师周锦芳之后。 唐亦君自然也是印证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不过看到唐亦君一脸迷糊的样子，安平也只好给她解释了一下。 “唐姐，我妈跟芳姨也就是你的导师是大学同学。” “对了，他们还是一个宿舍里的室友。” 闻言唐亦君这才恍然大悟。 （求发电！） 第72章 胡胜利 客厅里。 听到安平的话。 唐亦君虽然没有表现的太过失了分寸。 但是捧着茶杯的手仍然颤了颤。 果然。 自己能获得那个启明星博士专项计划的推荐名额。 的确是跟哥哥唐兵未来的丈母娘有关系。 唐亦君虽然自认为学术能力不会太低。 但是肯定也还没有出类拔萃到让导师周锦芳另眼相看的地步。 更何况。 她也不是刚刚踏入大学的小姑娘。 哪里还不这些知道人情世故。 毕竟要知道。 东财的启明星博士专项计划，不仅仅是面向东财本校的学生。 而且还是面对全国开放推荐名额的。 这个名额每年都不固定，但是据说一直都是有上限的。 申请成功的难度可以说是极大。 竞争的人除了本校的硕士生以外，还有大量名校的学生。 此前她不是没想过走这条路。 只不过自己的条件也只是够申请，并不具备太大的竞争力。 现在周老师是主动给她一个推荐名额。 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推荐名额有多重要。 唐亦君还是清楚的。 周老师作为金融学院的党委书记，东财的学术委员会成员。 她的推荐基本上就等于是最后确认了。 而此时。 “妈，芳姨可是说了。” “她前段时间又发了一篇文章，让我跟你说一声。” 趁着安晓洁心情好。 安平赶紧的把事情先说完。 果不其然。 刚刚话音落下，安晓洁立马就瞪了他一眼。 也就是今天客人在家，否则这一通数落肯定又是免不了了。 …… 华灯初上。 在东海市浦江区的街道办公室里。 王天林接到父亲王学兵打过来的电话时。 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左手不断地敲击着桌子。 话筒里老头子的声音不断飘入耳中。 王天林脸上的笑容也是十分勉强。 “你呀，就是太要强了。” “不像我，倒是跟你周叔叔有些像。” “不过老话说得好，过刚易折，有时候还是要怀柔一些的。” “你周叔叔的为人大气，心有大志向。” “年轻的时候就跟常人不一般，但是他这个人毕竟多少年才出一个。” “你这辈子要想达到他的成就，不是说难不难的问题，可能性应该几乎为零。” “所以如果以他作为目标的话，你的自信心会受到很大的挫折。” “丫丫那个孩子跟她爸爸一样，你也跟她聊过吧？” 听到这句话。 王天林脸上总算是露出一副生气。 “聊过了。” “丫丫她……” 王天林说到这里突然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 嗯了一声王学兵也没说话。 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问题。 过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 “丫丫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你周叔叔已经跟我说过了，丫丫挑中的那个男朋友他认可了。” “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来，儿女情长不是不重要。” “只不过孰重孰轻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不过天林呐，我要先跟你打招呼。” “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就跟丫丫闹情绪。” “这不是得罪人不得罪人的事情，而是格局。” “你可能不了解，当年你周叔叔年轻的时候在感情上也受过挫折。” “这个事情每次谭超然说起来都取笑他。” “但是这不影响他在事业上勇猛精进，所以你应该明白这个问题要怎么处理。” 办公室里。 听到话筒里面的声音。 王天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能从老头子嘴里听到这些陈年旧事，他也是觉得好笑。 老头子还是小看他了 “知道了爸。” “我没事情，周叔叔那边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闻言王学兵也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 而此刻。 在王家的客厅里。 放下电话。 王学兵也是深吸了口气。 为人父母。 对子女的教育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们这种家庭更是如此。 这一次儿子跟丫丫的问题，王学兵确实是提不起来好脾气。 不过他还没开口。 身侧他老婆就问了句怎么样。 “问题不大。” “天林这孩子的性格你知道。” “周扬对他的评价是很高的，晓洁也很满意。” “可惜感情这种事情是最不能勉强的。” “丫丫那孩子古灵精怪，心思跟她爸爸一样琢磨不透。” “天林这一次肯定是要栽跟头，不过也是好事情。” “年轻的时候在感情上面受挫容易长记性。” “回头你跟晓洁打声招呼，别因为这个事情两个孩子闹别扭。” 说完王学兵就点了根烟。 心里也是无奈得很。 当初他们几个人撮合两个孩子的事情时。 其实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还真就是这么个结果。 “就不用打招呼了。” “我早就跟晓洁联系过。” “可惜嘛是可惜，但是我们家天林也不是非丫丫不娶不可。” “不过丫丫那孩子我还真是挺喜欢的。” 而另一侧。 办公室里。 王天林脑子里也是犹如一团乱麻。 在他看来。 想得通跟能接受是两码事情。 感情这个东西，一旦动了心想完全放下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片刻后。 王天林思考了良久，终于拿起手机给王学兵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去西部！ 去基层！ 这是他经过深思后做出来的决定。 东海这个地方不适合他。 而收到王学兵转发的信息之后，办公室里周扬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 只是点了根烟脑子里似乎也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敲门声响起来。 这才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王天林这个孩子，如果能把这个问题想通透，将来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 “今天还是你第一次进我的办公室吧？” 东海市。 书记办公室里。 尽管外面已经是灯火璀璨。 不过周扬自打出任东海的书记之后，正常下班都是要等到晚上8点钟以后。 今天晚上他倒是没有太过忙碌。 实际上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是在跟人谈话。 市长赵红军。 秘书俞方雨。 办公室主任顾南北。 另外就是马少华那个愣头青。 现在敲开门，跟着秘书俞方雨进来的是胡胜利。 自己这个铁哥们儿这些年人也老了许多。 不说华发早生。 但是脸上的皱纹已经相当明显了。 “是第一次，以前是没时间。” “现在是没机会。”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来找你这个大领导，我到现在连饭都没吃。” “本来还想蹭你顿饭的，结果一忙又到了这个点。” 闻言周扬也是笑了笑。 不过随即就起身拉着胡胜利坐了下来。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准没好事。” “说吧，这一次是什么事情？” （发电啦！今天再审一次。） 第73章 老唐家的祖坟这是冒了多高的烟? 其实凭借胡胜利跟自己的关系。 真要开口让自己办什么事情的话。 只要不违背原则。 周扬多半也不会真的直接拒绝。 以他现在的身份，解决问题的方式可以有很多。 一般的问题并不一定要动用权利去解决。 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 但是这么多年，胡胜利在这个问题上面一直都很谨慎。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 在这个事情上面，胡胜利从来没向他开过口。 这一点周扬是十分认可的。 自然而然，这也是为什么胡胜利一直都能跟他保持一个十分亲密的关系的根源所在。 “你老胡找我办事的时候不多。” “这些年我心里有数。” “只要不违背原则，我解决不了，还有张毛毛嘛。” 办公室里。 点了根烟。 见胡胜利摆了摆手，周扬也不勉强。 随即放下手里的烟盒若有所思地说道。 其实官场就是如此。 毕竟再大的领导都是从小人物走过来的。 谁没有个身在江湖的时候？ 又有谁谁没有三俩个臭味相投的朋友？ 当然了。 在实际的生活中。 同学也好，朋友也罢，甚至就算是发小的关系。 一旦真的走上了高位。 你真求他办事。 实际上机会只有1次。 这1次机会并不是他看在利益上去帮你。 而是对过去的情分的一种认可。 也是对自己过去的一个告别。 这一次机会用完。 恐怕以后就再没有第二次了。 所以这一次机会怎么用。 基本上就纯粹看个人的选择。 当然。 周扬跟胡胜利之间自然不存在这种情况。 只不过胡胜利在这个问题上面看得十分通透。 “确实有事情找你。” “不过主要是征求你的意见。” 其实这一次胡胜利过来。 主要是为了找市里的有关部门弄一个批文的问题。 另外才是征询周扬的意见。 胜利文化这些年发展迅猛。 在影视、动漫以及广告这几个领域，深耕多年以后，已经隐隐有了后来者居上力压龙城文化的趋势。 尤其是这一次田若男自断臂膀。 彻底把龙城集团名下的很多产业都切掉。 或者直接分解掉。 这种做法无疑给了胜利文化一个绝佳的反超机会。 不过老实说。 田若男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 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 她这么做，主要还是限制田家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是对田若男本人来讲影响其实是不大的。 因为胜利文化这些年虽然发展的规模逐步在扩大。 但是股权却在不断地集中和收缩。 而目前占股最多的就是田若男。 紧随其后的的则分别是胡胜利、张毛毛、王勇以及宁晓菲。 “那就说正事吧。” “你们胜利文化参与这一次的文化宣传项目。” “只要按照政策走就肯定没有问题。” “开后门我是不可能给你开后门的。” “至于另外一个问题，我还是建议你多跟其他几个股东一起聊聊。” “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前期至少五年内是不会有任何盈利的，你要做好这个准备。” 不过闻言胡胜利却摇了摇头。 “不用聊了，我们几个基本上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 “就当是为国做贡献了。” “再说，后面指不定可以挣钱呢是吧。” “就算是不挣钱，至少也博得了一个好名声。” 一时间周扬也没说什么。 他所说的另外一个问题。 是最近关于几个项目工程的开发问题。 这几个工程的总体开发方向已经有了明确的定论。 但是因为项目的特殊性，满足基本条件的企业并不多。 周扬看过相关部门提供的资料。 就目前初步招投标的结果来看。 一共是11家企业符合要求。 在文化和旅游领域。 胜利文化这些年走的路子一直都比较正。 加上张毛毛的名声更是又红又专，所以胜利文化自然也在名单之内。 他刚才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这几个项目的开发肯定不会一下子全面放开。 前期垫资是必然的。 而且这个时间还会持续的比较长。 所以在剩下的这些企业里面，又有相当一部分主动退出了。 而剩下来的几家里面，胜利文化是规模最大的。 “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就好。” “别到时候想撂挑子又来找我，那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其实周扬内心也知道。 胜利文化撂挑子的可能性不大。 不说胡胜利跟自己的关系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情。 就凭张毛毛的财力。 哪怕是一年真的要赔上个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 这家伙恐怕连眉头不会眨一下。 …… 办公室里。 等胡胜利离开之后。 周扬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胡胜利的想法他其实是清楚的。 这一次的开发项目，与其说是为了盈利。 不如说是从战略层面来考量。 胡胜利的脑子还是比较好的。 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确锻炼出了很多东西。 这个项目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个带有一定的官方性质的项目。 首先在名义上肯定是占据了极大优势的。 胜利文化想深度介入后面的文化宣传项目，对今后的口碑有很大的影响。 摇了摇头。 周扬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了。 不过眼下他还有个麻烦的问题要处理。 刚刚办公厅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晚上要召开紧急会议。 这一次会议召开的理由也是让周扬有些哭笑不得。 事情的原委倒是很简单。 西盟那边前段时间发射了一艘载人宇宙飞船。 说到这个事情。 周扬还是很佩服鸥洲人的。 自打8年前他们这边正式实施载人登月计划并且大获成功之后。 世界范围内就再次掀起了新一轮的太空竞赛。 不过这一次跟以往不同的是。 鸥洲人打算自己干了。 但是技术积累不够。 他们一直到今年才正式送人上地外轨道。 结果也很顺利。 人确实是送上去了。 问题就在于现在飞船出现故障回不来了。 按照那边的说法。 现在他们的航天员已经处于一个需要救援的状态。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今天一早。 西盟太空局就给这边发出了求援的信息。 希望借助他们的空间站和载人飞船营救那几个被困在地球轨道上的航天员。 这一次的会议就是讨论这个问题。 核心问题则是到底要不要出手？ 以及如果出手营救的话，要什么样的条件？ …… 另一侧。 接到周扬的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之后。 安晓洁也只能无奈地吩咐厨房里正常开饭。 吃完饭后。 安平又开车带着丫丫和唐兵一起送唐亦君回学校。 实际上。 这一顿饭吃完。 安晓洁基本上已经认可了唐兵和女儿丫丫的婚事。 接下来自然只等双方的家长见面。 然后就开始走程序了。 事情顺利的程度当然是让唐兵十分开心。 不过对于唐亦君而言。 今天晚上她受到冲击可以说是无比巨大的。 一直到回到宿舍她仍然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在做梦。 哥哥唐兵给她找的嫂子。 竟然会是东海市委书记周扬家的闺女。 如果不是亲口从唐兵口中知道这个信息。 唐亦君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宿舍里。 唐亦君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哪里走神。 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则赫然是她刚刚查到的关于那位周书记的个人信息。 盯着周扬那张看起来十分显年轻的半身像。 唐亦君也是好奇。 哥哥唐兵能找到这么一个女朋友。 “老唐家的祖坟这到底是冒了多高的烟？” （发电发电！） 第74章 柴主任也有碰到麻烦的时候 8月底。 周扬应邀出席了东海市金融与经济学术论坛并在论坛上发表了主题讲话。 作为论坛的组织方。 东海市金融党委邀请了东海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党委书记。 金融学领域知名教授、博士生导师周锦芳。 以及其余几位国内知名的专家和学者作了专题报告。 在论坛的主旨发言中。 周扬进一步强调了东海市建设世界级一流城市和现代商业与金融中心的宏伟目标。 也提出了要把东海市打造为花园型城市的任务要求。 同也在论坛的发言中表示。 支持相关领域的专家和学者投入到金融领域的理论研究之中，以理论工作的发展推动实践工作的提升。 在论坛结束后。 周扬在私底下以并不正式的方式亲自接见了参加今天这次会议的学者和专家们。 会议室隔壁的大礼堂内。 看到周扬迎面朝自己走过来，周锦芳第一时间就笑着迎了上去。 眼前的这一位。 周锦芳自然并不陌生。 毕竟在私底下她也见过周扬不少次。 对于闺蜜安晓洁的眼光，周锦芳还是十分佩服的。 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找到一个像周扬这样的男人。 “周书记！” “哈哈哈，周教授，好久不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了吧？” 去年年底的时候。 安晓洁曾经请了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其中就包括周锦芳和市委宣传部的罗萍萍。 不过周扬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 饭都没吃上一口。 “您记性真好，是去年。” “主要是您的工作太忙了。” “难得见一面，也没跟您一起吃顿饭。” 伸手捋了捋头发。 实际上。 即使明知道对方是闺蜜的老公。 自己在私底下甚至见过不少次。 但是周扬身上那种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极具压迫的气息。 还是让周锦芳不由自主地有些拘束。 周扬自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反应。 这些年随着他的地位不断提高。 尤其是现在调任东海以后。 在他身边的亲戚朋友态度都在发生变化。 哪怕不是自己刻意而为。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时至今日。 也就是少数的那么一些人才能泰然处之了。 但是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周锦芳。 “工作所需，身不由己啊。” “不过今天你的报告很不错。” “理论水准很高，财大在这方面的研究是值得肯定的。” “难怪晓洁天天要我给她看稿子，提意见。” “我看她想在学术方面胜过你周教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哟。” 礼堂里。 听到周扬的话。 周锦芳也是笑的不亦乐乎。 她当然知道。 自己跟闺蜜安晓洁之间的比拼。 其实仅仅只是女人之间闲来无事的斗气。 肯定还谈不上上纲上线搞学术竞争的地步。 毕竟两人甚至连专业都不相同。 又何来所谓的竞争呢。 然而眼前的周扬能够在这样的场合随口提出来。 那当然是高看了自己一眼。 不过对于周扬的性格。 周锦芳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这一位严肃则已。 本质上还是一个比较和颜悦色的领导。 然而此时此刻。 对于站在距离周锦芳并不远的唐亦君来说。 眼前的周扬给她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尽管之前去1号楼吃饭的时候。 她就已经知道了未来嫂子的身份和家庭情况。 但是她中途并没有跟眼前的周扬见过面。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 每每想到哥哥的未来岳父居然是这么大的领导。 唐亦君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能带她来参加这个论坛。 唐亦君自然知道。 导师周锦芳看重的是自己背后可能存在的关系而不是她。 但是不管怎么样。 这种态度上的变化还是令她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唐亦君正有些发呆的时候。 周锦芳已经适时地向周扬介绍了自己的这位学生。 “周书记。” “这个小姑娘是我的学生唐亦君。” “亦君是唐兵的妹妹。” 听到周锦芳的话。 周扬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随即就很快转换自如地笑着朝唐亦君伸手过去。 “哟！那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本人了。” “怎么样，小唐？” “跟着周老师这个大教授，你可不能丢她的脸嘛。” 跟周扬握了握手。 唐亦君早就已经双颊通红。 胸口更是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因为场合不太合适的原因。 除了简单地勉励几句。 周扬倒是没说其他的什么。 然而尽管如此。 等周扬离开之后，唐亦君仍然觉得自己手脚都有些发麻。 见她一副愣神的样子。 周锦芳也只能在心底暗叹自己这个学生的好运气。 能有这层关系。 她当然知道唐亦君将来的前途压根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说得夸张一点。 就这么一层关系。 唐亦君起码要比别人少奋斗几十年。 另一侧。 因为行程安排的原因。 周扬也并没有在这边待太久的时间。 匆匆接见了一众专家后立马就离开了论坛的现场。 常务副市长于旭阳被秘书俞方雨叫上车。 77年出生，于旭阳也老了。 当年周扬在东海市委办公厅担任科长的时候。 这位于主任才三十多。 现如今也成了年过六十的老头子，模样可以说是大变。 车子里。 看着于旭阳头发稀疏的样子。 周扬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跟于旭阳的关系很不一般。 两人既是往年的旧识，同事。 于旭阳甚至还是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 给于旭阳递了根烟。 等柴文进开动车子之后。 周扬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老于啊，目前关于金融工作的问题，你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其实听到周扬的这个问题。 于旭阳基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是干过金融部门的负责人。 而且在这个位置上深耕多年才进了市政府班子。 这一次周扬调任东海之后。 第一时间就调整了市委常委的工作分工。 而金融这一块的工作。 他当时就点名于旭阳来负责。 在于旭阳看来。 现在东海市的金融现状就是大而不强。 周扬现在问这个问题。 明显是对金融市场和金融制度动了改革的心思。 “书记，要说想法嘛肯定是有一些的。” “但是就目前来讲，我们还是需要做一些制度化和系统化的变革。” “……” 车子里。 于旭阳洋洋洒洒地说了十几分钟。 周扬除了期间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不过于旭阳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然而想要达到于旭阳描绘的那个阶段性目标。 任重而道远啊。 回到办公室里。 周扬脑子里仍然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就在这时。 秘书俞方雨却是突然敲开门进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朝他瞥了一眼。 周扬立马也是没好气地问道： “有事？” “我看你这个表情不像是正经事。” 被领导点了一句。 俞方雨也不觉得尴尬。 而是神神道道地凑到周扬办公桌前小声道： “书记，却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柴主任好像碰到麻烦了，这会儿人就在外面。” 听到俞方雨的话。 周扬也是一愣。 柴主任？ 哪个柴主任？ 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醒悟过来。 俞方雨口中的柴主任不就是柴文进那小子么。 当即也是乐呵呵地笑道。 “哦？” “柴主任也有碰到麻烦的时候？” “让他进来吧。” （感谢审核，暂时放出来了，没加入书架的兄弟先加入书架吧，我继续改。） （求发电，求催更！） 第75章 柴文进也要走后门 正如此前顾南北心里所想。 在周扬的心里，柴文进的分量其实是很不同寻常的。 从当年调任西江开始。 一直到现在。 将近二十多年的时间里。 周扬换过的秘书很多。 但是给他开车的司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柴文进。 从某种程度上讲。 周扬跟柴文进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要超过安晓洁。 办公室里。 周扬看着面前一脸窘迫的柴文进，心底也是有些疑惑。 刚刚秘书俞方雨说柴文进碰到麻烦的时候，他还在好奇这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 要知道。 给他开了二十多年的车子。 柴文进不说他开车的技术如何。 最起码在嘴巴严实和为人低调这两个方面。 柴文进是无可挑剔的。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信任他的一个关键因素。 然而结果这小子一敲开门进来。 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要跟自己请假。 而且一请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小柴，请假没问题。”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你小子第一次跟我请假吧？” “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 办公桌后面。 周扬放下手里的签字笔。 两只手交叉地杵着。 看到柴文进一脸尴尬的样子，心里自然也是好奇。 要知道。 这么多年。 柴文进可是从来没有请过假的。 这一次如此慎重。 那显然是遇到了解决不掉，只能亲自跑一趟的麻烦。 “书记，我想回一趟老家。” “这次回去主要是两件事情。” “一个是我爸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今年上半年已经住了两次院了，前几天又住了进去。” “另一个是柴欣那丫头今年不是参加完高考了么。” “原本丫丫是想安排那丫头去她那边。” “不过我问过了，她这一次考试发挥的还可以，竟然超过重点分数线将近二十分了。” 办公室里。 一听是这么回事，周扬也是高兴得很。 “这不是好事么。” “柴欣这丫头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了。” “这样，我给你两个礼拜的假期，你回家好好看看。” “等马上要开学的时候，你把柴欣带到东海来玩几天再送她去学校报到。” 柴文进跟着自己很多年了。 即使是在官场上。 这其实也是比较罕见的。 而且打心眼里讲。 周扬目前还没有换司机的打算。 跟其他的人，甚至包括秘书俞方雨在内的众人都不同。 柴文进基本上已经算是老周家最为亲密的服务人员。 对于柴文进的家庭情况他自然是十分了解。 柴文进的闺女柴欣那丫头周扬也见过好几次，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 就是学习不怎么好。 当年初中考高中。 要不是临阵抱佛脚，估计连高中都考不上。 也就是在高中这几年还算是卖力。 然而听到周扬的话。 柴文进却是一副面露难色的样子。 “书记，我倒是想呢。” “问题是那丫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非要上军校。” “她偷偷瞒着我跟她妈填了防大，但是第一志愿没录上。” “现在死活不愿意去其他学校，正在家里跟她妈闹着要复读一年。” 一听是这么一回事。 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事情倒是小问题。 点了根烟。 周扬略作沉思后就直接敲了敲桌子。 “这个问题不大嘛。” “这样，你回家之前先去一趟学校那边。” “我回头让大川给方涛打个电话，就让让柴欣去防大吧。” “不过我有言在先，她要是在学校里不好好表现，回头被开除了也不要怨天尤人。” 听到周扬的话，柴文进自然是欣喜莫名。 方涛他当然知道。 这段时间为了这个事情。 他也是下工夫查了不少资料。 方涛正是防大的校长。 如果有这一位点头，一个特招的名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个事情他柴文进想办成肯定也不是那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 如果真这么办的话，那就是滥用职权了。 但是领导发话了那自然就不一样。 不过老实说。 再来找领导请假之前，柴文进其实也没动过这个念头。 现在周扬这么一说。 他自然是高兴的厉害。 “你去把与俞方雨叫进来。” 点了点头。 柴文进立马就出了门。 片刻后。 俞方雨敲开门进来。 周扬立马就给他吩咐了一下这个事情。 “你找个人先接一段时间小柴的差事，具体的问题让小柴跟人交代一下。” “另外，你把小柴的问题跟徐大川联系一下。” “让他把这个事情处理好。” 徐大川这些年虽然一直跟着自己。 但是他的根子其实也是比较深的。 方涛以前跟徐大川有私交。 这一点周扬很清楚。 有这一层关系，他自然要交给徐大川去处理。 毕竟这种事情还犯不上他亲自去过问。 公室里。 等俞方雨离开之后。 周扬也没在这个事情上想太多。 打个招呼的事情，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而之所以这么做，周扬倒不是刻意在徇私。 一方面柴文进跟着自己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最难的的是。 除了本身的工作待遇。 柴文进这些年也很安分，从来没传出过什么拿着领导的名义去做自己的事情的问题。 这一次也算是给他一点补偿。 另一方面，柴欣既然能超出重点分数线二十分。 那基础还是可以的。 防大那边操作一个特招名额也算是符合规矩。 毕竟说起来。 当年柴文进跟着自己远赴海外回来，本身还得到过一次嘉奖。 而另一侧。 离开办公室后。 柴文进并没有急着给家里打电话，而是立马就办了去湘南那边的手续。 当天下午。 跟暂代自己工作的一个小年轻交代完任务之后。 他立马就启程去了湘南那边。 而此刻。 在防大校长办公室里。 接到徐大川的电话。 方涛也是吃惊不小。 毕竟他跟徐大川虽然有旧，但是两人除了逢年过节有来往，平时私底下的联系其实并不多。 然后片刻后。 放下手机。 方涛也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得不说。 徐大川的这个电话的确让他有些意外。 但是相比之下。 徐大川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才是更让他意外的。 虽然徐大川没有明说。 不过背后推动落实这件事情的人显然就是东海的那位周书记。 “这或许是个机会啊！” （求发电！） 第76章 亢奋的伍飞 “我看也不要费工夫额外去找地方安排住人了。” “这样，我让方雨给张毛毛那边打个电话。” “西郊的红河度假村那边地方大，设备也齐全。就在那边定个地方把人都叫过去。” “我也正好忙里偷闲休息几天。” 8月25号是周扬的51岁生日。 为了给他庆生。 家里的小辈们基本上都是专门请了假赶到东海市。 就连远在京城的王思懿。 还有在南江的王聪聪和田明月夫妇俩也都拖家带口地赶了过来。 家里的小辈们来东海。 周扬自然不可能把人都安排在1号楼。 客厅里。 作为家里的女主人。 跟周扬做了几十年的老夫妻。 安晓洁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性格。 家里的这些事情。 周扬是甩手掌柜惯了，向来就是不过问的。 这种事情肯定要她来亲自安排。 然而这一次倒是奇了怪了。 周扬竟然主动操心起这个事情来。 不过难得看到他积极主动一回，安晓洁自然落得一个轻松。 于是就让俞方雨给张毛毛打了电话。 在西郊的红河度假村那边专门安排了一栋院子。 然而看着身侧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安晓洁也是思绪翻滚。 匆匆一瞥。 他也是翻过五十的人了。 《论语》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走过了而立和不惑之年。 现在这个年纪，既是人生前半程的结束，也是后半程的开始。 其实安晓洁也知道。 老公周扬的情感其实是十分细腻的。 当年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固然有看对眼的基础。 但是真正能让两个人走到一起的，终究还是情感上的互相投入。 不过情感细腻并不意味着他多愁善感。 只不过这一路走来。 看着自己当年亲自挑选的男人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她也确实感慨良多。 二十岁之前的周扬可以说是泯然众人。 从成长、成熟到求学，再到感情上的跌宕起伏，人生刚刚起笔，也没有画出什么像样的线条。 甚至在跟自己谈恋爱之前。 这家伙还因为自身的条件太有限被那个王瑾甩掉过。 然而三十而立的年纪， 命运却仿佛跟他开了个玩笑。 又像是在他的人生轨迹中划出了一条醒目的分界线。 从离开东海大学，进入东海官场，卷入江湾区的权力斗争，再到那个从策划之初就已经初露峥嵘的科创中心。 在南江。 又经历了主政一方和高居庙堂之上，掌握着一省干部任免和升迁大权。 …… 老实说。 相比于大多数人的人生阅历。 按照周扬的年纪，其实他的经历已经算得上是极为丰富了。 可是如果算上后面这二十年，再加上此刻他所达到的高度，那便真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两天后。 红河度假村。 忙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趁着自己过生日。 周扬也算是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带着安晓洁一起去度假村那边小住几天。 要说张毛毛在经商这一块确实是很有头脑的。 这些年随着老龄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张毛毛很早就在养老这个领域投入巨资进行布局。 从当年在西江的赣江开始就已经着手在摸索，从而打造出了红河疗养院这样一个十分知名的养老服务品牌。 后来在这个基础之上。 又花费重金在全国十多个一线和超一线城市里面打造了红河度假村。 不过红河度假村本身的级别太高。 接待的客户要求也很高。 一般人想进来难度非常大。 像东海的这一家。 没有足够的财力或者社会地位，基本上是很难入内的。 倒是不门槛太高设置了限制，而是这里面的消费水平确实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此刻。 在位于度假村的一个室内网球馆里面。 周扬正在跟未来女婿唐兵甩开膀子对垒。 上一次输了阵仗。 这一次周扬答应再给唐兵一个找回场子的机会。 当然。 作为未来女婿，唐兵自然没那个胆子真要跟未来的泰山大人一拼高下。 不过即使如此。 两人你来我往也是热情沸腾。 边上排队等着上场或者看热闹的人很多。 既有王思懿和男朋友罗真。 还有王聪聪跟田明月夫妻俩。 另外周扬的老表王勇的外甥，也就是表妹王潇的儿子何志勇也站在安平边上。 而站在丫丫那边的则是小舅子安晓峰一家四口。 除此之外。 还有谭超然的儿子谭秦以及周扬的未来儿媳关琳琳等人。 当然。 还有一个眼下兴奋的有些不知所以的伍飞。 看着球场上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淋漓的两人，伍飞看了看身侧安平欲言又止。 他当然是想下场跟那一位过两招。 打不打得过，能不能打过当然是两回事。 但是年轻人气势足。 最重要的是，真能上场一次，这牛逼能吹一辈子。 伍飞能过来参加周扬的生日宴自然是安平打电话叫过来的。 实际上，接到电话的时候。 伍飞甚至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觉。 在来度假村之前，伍家甚至专门开了家庭会议商量注意事项和送什么生日礼的问题。 伍飞的父亲伍江年现在是东海市霞浦区的区委书记。 儿子竟然有幸去参加周书记的生日宴，伍江年自然是开怀大笑。 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更重要的是。 儿子伍飞能跟领导家的儿子这么亲近。 纵然是没有他这个老子，儿子将来的前途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然而此刻。 看着身侧跃跃欲试的伍飞，关琳琳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兴奋干什么。 “我说伍飞，你怎么比唐哥还兴奋？” “我这不是替唐哥加油鼓劲么！” 闻言伍飞也是一脸的尴尬。 如果是其他人，他就要怼回去了。 问题是关琳琳他惹不起啊。 边上。 瞥了一眼伍飞脸上的表情，安平也懒得听他在那里胡扯蛋。 两人认识了好几年。 又是一个宿舍的。 他哪里不知道伍飞的想法。 当即就说道： “琳琳，你别听他在那里胡扯。” “我看他是恨不得自己上场，好回去跟人吹牛逼。” 一时间伍飞也是一脸的郁闷。 这个老幺。 还真是专门拆台的。 不过就在这时。 网球场上。 唐兵虽然年，轻体力好。 但是技术确实赶不上已经不下于职业运动员的周扬。 连续打了三轮已经完全不是周扬的对手了。 再次拿下一盘后。 周扬显然还没有尽兴，立即就开始点名了。 “就你吧。” “伍江年的儿子是吧？” “我听安平说你是京大网球队的，你来陪我打两局。” 第77章 萧林升的电话 网球场边上。 安平瞥了一眼有些按耐不住的伍飞。 正打算说什么。 突然听到周扬的话。 原本还在那里做心理建设的伍飞顿时也是紧张得不行。 上场打球只是他心里的一个想法而已。 他哪里会想到周扬真的会喊他上场。 不过毕竟不是普通的家庭出身的孩子，伍飞自然是也有其过人之处。 不说其他的。 这胆子肯定就是要远超同龄人。 稍稍缓了缓情绪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伍飞当即也是一路小跑着开始上场热身。 因为今天上午的活动本来就是运动项目。 所以一票年轻人倒是早就换好了衣服。 “周伯伯，我确实是京大校队的。” “不过我听安平说您拿到过职业球员的资格，我可不是您的对手。” 跟着安平一起跑过去跟周扬握了握手。 伍飞可不敢在这一位面前吹牛皮。 不过闻言周扬倒是暗暗点了点头。 伍德林他见过。 而且还有过几次工作上的往来。 能力上只能说是泛泛之辈。 不过伍德林的儿子伍江年倒是胜过乃父不止一筹。 出任霞浦区的区委书记时间虽然不长。 但是能力很不错。 眼下霞浦区这边正在启动几个很不错的工作，周扬前段时间刚刚去霞浦区考察过。 不过现在看来嘛。 伍江年的儿子又比他这个做老子的胜过了不少。 不说其他的。 就这份自信和胆量就要远超同侪。 这些年长期身居高位。 周扬早就锻炼出了一身识人看人的本领。 像伍飞这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不知道见过多少。 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一个人的优劣。 伍飞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胆子不小。 毕竟在他面前能够泰然处之的年轻人并不多。 别说伍飞一个年轻人。 就算是市里的那些个干部都要战战兢兢。 而且以伍飞的家庭。 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京大，头脑在周扬看来当然不是问题。 如果再加上伍家这些年或多或少积累起来的人脉。 将来如果走仕途的话，应该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然而年轻人最怕的不是没有潜力，而是走歪路。 相比之下。 王新辉家的那个老二就是有点可惜了 小时候挺机灵的一个小家伙。 大了反而没什么冲劲。 “行了，年轻人在气势上要足，不能轻易服输。”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安平你下去。” “让伍飞来陪我打两局。” “不要在这里耽误事。” 闻言安平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下场。 他这个亲儿子。 爹不疼妈不爱啊。 很快。 球场上立马就再次发出砰砰的声音。 不得不说。 作为京大校队的队员。 伍飞的技术还是很在线的。 起码比唐兵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而且加上年龄也有优势。 二十出头的年纪。 正是一个人运动能力即将达到巅峰的时候。 虽然经验和技术上差了周扬一截子。 不过基本上也能拉平不少。 所以一时间场上的两人也是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 球场边上。 刚刚下场的唐兵正在拿着毛巾擦汗。 看着一身运动服的周扬四处腾挪跳跃，心里也是佩服得不行。 要知道他这位泰山大人已经五十出头了。 这个年纪还有这种惊人的运动量确实是很了不起。 不远处王思懿看着正在跟周扬打得不亦乐乎的伍飞。 突然就扭头冲身侧的罗真喊道： “罗真，你等会要不要上场跟表叔打两局？” 一句话吓得罗真赶紧摇了摇头。 “我还是算了，连唐哥上去都只能挨揍，我上去估计两下就趴下了。” 顿时就把王思懿给气得狠狠瞪了他两眼。 “你是不是男人啊，也太怂了。” “我记得你不是挺会打羽毛球的嘛。” 闻言罗真也是无语的厉害。 他打羽毛球确实是没问题。 问题是这是网球啊。 能一样嘛。 再说了。 他打羽毛球厉害。 那也看跟谁比啊。 跟女朋友比，哪个男人都厉害。 听到王思懿的话。 关琳琳他们几个也是笑得不行。 “琳琳你还笑。” “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 “我没想到你连羽毛球跟网球都分不清。” 关琳琳咯咯的笑声在偌大的体育馆里传开。 相邻不远的另外一个网球场上。 几个正在打球的年轻人也是忍不住伸着脑袋往这边看。 只不过还没看清楚人就被边上了解情况的人给喝住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算是看美女也得分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对方是什么人。 没看见那一位么。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而此刻。 乖乖地跟着安平一起站在安晓洁身侧的谭秦也是紧紧地盯着场上的伍飞一脸的羡慕。 谭秦的年龄在一众晚辈里面算是比较小的。 23年出生的他才刚刚十五周岁。 今年夏天才刚刚初中毕业。 不过出身谭家这样的家庭。 谭秦又是谭家的长子长孙。 性格跟安平差不多，也是少年老成的类型。 对于周扬谭秦心底的钦佩比他老子谭超然还要多。 自打懂事之后。 谭秦就没少问谭文山和金淑萍年轻时候的事情。 对于周扬的阅历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球场上。 周扬跟伍飞连续打了三局。 最后也只是小胜。 可能是年纪真的上来了，这一番运动下来他也是累得直喘气。 等他走到球场边上。 关琳琳立马就拿着毛巾和矿泉水跑上前。 “周叔叔，喝水。” “嗯，还是琳琳懂事。” “看看你丫丫姐。” “这女生啊就是外向，有了男朋友就不管老爹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顿时就轰地笑起来。 在球场边上休息了一阵。 周扬正准备起身的时候。 不远处秘书俞方雨已经小步快跑过来。 组织部那边虽然已经完成了对俞方雨的任职考察。 不过因为目前还在公示期。 所以俞方雨暂时还要继续干一阵。 估摸着要等到9月上旬甚至更晚一点才会正式到下面去工作。 对于俞方雨自己而言。 这段时间很有可能是他秘书生涯最后的一段时光了，自然是倍加珍惜。 以至于现在连他老婆都说了。 宁可要工作也不要媳妇。 “领导，是萧书记的电话。” 听到俞方雨的声音。 周扬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随即就接过手机朝更衣室那边走过去。 然而此刻。 不远处的罗真跟伍飞等一众年轻人则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萧书记！ 这三个字就宛如有种神奇的魔力。 一下子就把众人给镇住了。 即使是平常大大咧咧的关琳琳也不敢乱说话。 （求发电！能来1000催更吗？我连更三章。） 第78章 外出安排 （看来1000催更是到不了了哈哈） 对于其余众人来说。 萧林升的这个电话自然是神秘无比。 但是而此时。 在走去更衣室的路上。 周扬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对于这个事情，我个人的意见是一贯的。” “更何况现在不比以往，我们有自信也有能力解决更多的困难。” “不过这个事情依我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就怕吃力不讨好。” “您那边现在是什么看法？” 对于萧林升。 周扬内心可以说是十分敬重的。 不过萧林升刚刚提及的那个问题确实让他有些皱眉头。 按照萧林升的说法。 就在今天早上。 西盟太空局那边再一次发来了援助的请求。 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帮助西盟那边。 将几个滞留在地外轨道上的宇航员带回来。 目前上面已经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 认为可以出手帮他们解决这一次出现的问题。 但是无利不早起。 他们出手援助可以，但是有部分人提出来对方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其中意见最为强烈的就是王学兵和满明光。 在这个问题上，王学兵的意见非常坚定。 甚至非常明确地提出了几个条件。 比如签订一揽子协议，取消对某些产品征收过高的关税。 再譬如在实施反倾销调查上面做出让步。 其实周扬也知道。 这些条件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真正的条件十有八九是会在私底下完成的。 但是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能不能谈成功？ 肯定需要下一步的动作。 只不过他也没料到，萧林升的意思竟然是让他跑一趟西盟那边。 “条件可以谈。” “做生意嘛都是你来我往，价格如何肯定要谈一谈。” “而且以他们的一贯做法，我们也不能指望他们能全部答应下来。” “至于能谈成什么样子，那就靠谈了。” “王学兵提议由你跑一趟。” “不过事情紧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我们这边估计，他们那几个人最多能在轨道舱里面停留一个月。” “这个情况你心里有个数。” “做买卖，总是要拿一点筹码在手上。” 话筒里。 听到周扬的话。 萧林升笑着说道。 闻言周扬也是沉默了片刻。 萧林升打电话给他的主要目的，无非是希望他能带队前往西盟进行一次访问。 当然。 访问是假。 解决西盟太空局现在面临的麻烦才是真。 实际上。 西盟做出如此决定也是迫不得已而为。 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可以选择的只有他们这边。 最近十年来。 欧盟探索探空的意愿十分强烈。 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事故造成人员伤亡的话。 那对整个西盟的冲击无疑将会是极为巨大的。 甚至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太空计划直接被取消。 这无疑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而萧林升之所以希望由周扬亲自率领代表团出访。 理由也很简单。 一方面是周扬的强势是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这样一个人跟你过去谈，首先在气势上就能压你一头。 另一方面。 关于这个问题，先前周扬就已经在私底下跟他沟通过。 相比于目前其他人提出来的方案和条件。 周扬这边的想法相对来说是令他最为满意的。 如果真的能谈成的话，不敢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是肯定是一个极具凝聚人心的成果。 …… “我这边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不过具体的时间我这边还是等通知吧。” 眼下虽然东海的各项工作已经处于稳步推动落实的状态。 不过作为负责人。 周扬的任务也不轻。 跟萧林升聊了不到十分钟周扬就挂了电话。 不过心底基本上也能判断出这一次外出的任务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能完成，很多工作大概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否则萧林升也绝对不会亲自打电话让他带队前往。 更衣室里。 周扬还掉身上的衣服。 随手把手机交到俞方雨手中。 想了想还说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方雨，你去准备一下。” “最近这两天我可能要外出一趟。” “这一次暂时仍然由你跟我一起去，你跟赵红军打好招呼。” “另外，你尽快跟办公厅那边联系好具体的行程安排。” 听到周扬的话，俞方雨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 看来刚才萧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当即也不迟疑。 立马就点了点头。 “好的领导，我马上就去安排。” 其实俞方雨也知道。 随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领导的秘书工作岗位。 他现在能留在周书记身边做事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且这一次到下面任职。 他日再回秘书岗位的机会恐怕会非常渺茫。 当然。 随着领导的地位和威信与日俱增。 他也知道自己这段秘书经历将会成为自己仕途中最值得书写的一笔。 能够在离任之前再次陪领导参加一次外出活动。 俞方雨内心无疑是极为高兴的。 其实周扬也知道俞方雨的心思。 自己用过那么多秘书，俞方雨虽然不是最优秀的。 但是论业务素养。 论勤奋的程度和自学的能力。 俞方雨都是上上之选。 这一次俞方雨下放。 固然是因为他需要进一步锻炼的需要。 实际上也是偶然。 马少华背后毕竟还有一个马进才。 而且马少华本身还是极具潜力的年轻干部。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任用马少华担任秘书。 既解决了马少华的问题，避免了跟马进才之间的碰撞。 也是在向地方干部释放一种善意。 眼下张孟安和季长安这两位都有些心思浮动。 马进才虽然已经退下去，但是影响力还在。 这样一个人物。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目前还不想跟马进才产生太大的冲突。 …… “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事情要处理？” 休息室里。 周扬刚刚出来。 安晓洁就已经推开门帮他拿了外套过来。 看到他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自然也才到跟刚才萧林升打过来的电话有关。 关切地问了问。 心底也是有些心疼。 （求发电！） 第79章 柴文进的面子 其实人活一辈子。 少时父母。 长时夫妻。 成家立业后，彼此相互扶持的就只有夫妻了。 这些年周扬经历了多少事情。 有多少次彻夜难眠安晓洁是最清楚的。 身边的人都只看到了他的成就和出众。 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达到如今的地步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 无数个日日夜夜呕心沥血。 又有无数次风风雨雨迎难而上。 这些都是不被外人所知的。 如今随着年纪大了。 安晓洁的心态早就变得无比的平和。 名利，地位，财富。 这些东西她都不缺。 唯独只有眼前的男人能让她在情绪上掀起波澜。 接过外套。 轻轻拍了拍安晓洁的手背，周扬自然明白妻子的意思。 “嗯，是萧书记打过来的电话。” “不用担心，就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这两天处理完一些事情，恐怕我马上就要去一趟西盟那边。” “这一次的外出时间比较长，可能要超过一个礼拜左右。” “孩子们的假期不多，丫丫跟唐兵的事情你先安排跟他的父母见见面。” “两个孩子的事情我同意了。” “另外，思懿那孩子打小跟你亲近。” “勇哥和嫂子在私底下已经跟我说过了，孩子的亲事请我做主。” “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 “估摸着是聪聪的问题没处理好，现在怕是多心了。” “你找时间跟她聊一聊，罗真那孩子家境简单，性格上略微有些瑕疵，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如果你觉得不行就再观察一段时间。” “如果觉得人还可以的话就定下来。” “孩子们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天大地大也没道理拦着人家的婚姻大事。”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长一堆话。 周扬脑子里的思维倒是十分清晰。 不过闻言安晓洁除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她明显察觉得到这一次的任务恐怕不同寻常，极有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重要的内容。 等出了更衣室。 周扬点了根烟。 随即就朝身侧的徐大川招了招手。 “周书记。” 朝周扬行了一礼。 徐大川喊了一声。 心底其实也猜到领导把他叫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小柴那边的事情，你跟方涛联系过了吧？” 柴文进回去也已经有几天的工夫了。 这一回湘南，连个信息都没发回来。 本来周扬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昨天晚上让俞方雨给柴文进打了个电话。 这才知道这小子刚到湘南那边。 还没来得及找人。 赣江那边就传来了柴父病危的消息。 柴文进也顾不上办事，只能又立马飞回了赣江。 “我已经跟方校长联系过了。” “问题不大。” “柴欣的分数已经满足最低招录要求了，小柴那边的情况特殊，按照规定是符合特招标准的。” “不过具体的手续还要等小柴带孩子过去跑一趟。” 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办妥了，周扬自然也不多问。 不过随即就盯着徐大川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最近跟秦雯相处得怎么样了？” 如果徐大川能跟秦雯走到一起。 周扬还是比较赞同的。 两个人的工作单位都带有特殊性质。 工作内容和工作属性相差不大。 而且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也算是知根知底。 然而听到周扬的话。 徐大川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周扬顿时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就骂道： “没出息的东西。” “一个大活人天天在你眼前转悠，你就把握不住机会？”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你这个表现，打光棍都不稀奇。” “小秦人呢？” 周扬也的确是有些被徐大川给气笑了。 徐大川一身熊胆。 身体更是人高马大。 偏偏在男女感情上面不开窍，还真是奇了怪了。 而被周扬骂了两句。 徐大川更是面红耳赤地不知所措。 “请假了。” “说是想回老家看看。” 一时间周扬更是纳闷。 这个小秦！ 请假？ 恐怕请假是借口。 躲着才是真的。 她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哪来的老家。 “行了行了，大川也是好脾气。” “你真以为人都跟你一样感情丰富？” 见徐大川站在那里挨批。 安晓洁也是忍不住白了周扬一眼。 随即就扭头朝徐大川看过去。 “大川，要不要我帮你跟秦雯说说这个事情？” “小秦那孩子的成长经历特殊，性格也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 “如果你不主动开口的话，她怕是一辈子都宁愿这样躲着。” “男婚女嫁天经地义。” “而且你们两个都是均人，结合到一起也是一桩美事。” 有安晓洁这句话，徐大川自然是感激不尽。 然而看到身侧领导一脸黑线的表情。 心底也是发怵。 …… 而另一侧。 匆匆忙忙赶到赣江老家那边。 柴文进也是身心疲惫。 因为这边老父亲刚刚住院，医院里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结果一转眼的工夫。 媳妇王燕又病倒了。 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老的休息太少，导致身体的免疫力下降。 但是就是闹心。 好在老头子那边经过一个晚上的抢救，人又捡回来了一条命。 不过此刻柴家的客厅里。 看着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女儿柴欣。 柴文进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柴欣，你也老大不小了。”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做事情就不动动脑子吗？” “好好的学校不上，非要复读。” “你就肯定自己一定能考得上？” 被柴文进骂了好一会儿。 柴欣也只是耷拉着脑袋。 脾气也是硬的很，愣是一句话没说。 见他这么一副样子。 柴文进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白费力气。 边上。 上午刚刚打完点滴，这会儿身子还有些发虚的王燕也是没有一点脾气。 这段时间她是好话歹话都说了。 实在是没办法的情况下，这才只能让老公柴文进回来一趟。 “爸，反正现在也过了录取时间了。” “你就信我一回行不行？我保证明年一定考得上。” 见夫妻俩都不说话。 柴欣也只能硬着头皮嘟囔了一句。 结果瞥了她一眼。 柴文进也是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复读就算了。” “过两天等你爷爷出院了，我带你去一趟潭州。” “去潭州干什么？” 闻言王燕也是一愣。 “领导已经给防大的方校长打了招呼。” “这一次防大会给她一个特招的名额。”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总要去谢谢方校长，顺便给她办入学手续。” 说完不管王燕脸上既惊又喜的表情。 柴文静也是忍不住朝闺女骂了两句。 “这一次人家是看在你周伯伯的面子上给你开了绿灯。” “不是你老爸面子大。” “你周伯伯说了，要是在学校再不好好表现，就直接让学校给你办理退学手续。” （继续求发电） 第80章 什么来头? 唐兵的父母是在周扬离开东海，踏上前往西盟的航班的第二天上午抵达东海市的。 原本他是想着趁着这一次机会跟唐兵的父母好好聊一聊。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地位。 但是作为儿女亲家。 在儿女的事情上面都是平等的。 只是可惜通知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也只能临时交代了唐兵和丫丫几句话，随即就把招待唐兵父母的任务交给了安晓洁。 位于东海市西郊的红河度假村内。 酒店外面的草坪上。 看着四周如画一般的风景。 唐国林跟孙立红夫妻俩哪里见过这幅阵仗。 如果不是身侧闺女。 夫妻俩简直就要以为他们是跑错了地方。 “妈，你就不要问了。” “你们人都到了，怎么可能还会弄错。” “而且刚刚你们不是已经见过嫂子和她妈妈了吗？” 闻言孙立红白了一眼闺女。 “你这死丫头，说话就好好说。” “人是见过了，只是我这心里就跟打鼓似地跳的不行。” “你说人这种家庭是怎么看上你哥的！” 听到孙立红的话。 唐亦君也不想理她。 怎么看上的？ 她怎么知道嫂子是怎么看上哥哥唐兵的。 以前在学校里连跟女孩子说句话都脸红的人，竟然能找到嫂子这种女孩子。 别说是孙立红不敢相信。 就是到现在为止，唐亦君自己都觉得想不通。 不过这一次是唐亦君专门回了一趟老家把父母接过来的。 除了父母以外。 随同一起的还有她的两个舅舅。 唐家关系其实比较简单。 唐兵的父亲这一辈只有一个姐姐，早年因为生产去世了。 母亲这边关系复杂一些。 除了两个舅舅以外，还有两个姨妈。 农村里都是讲究舅舅为大。 所以这一次来东海的，除了唐兵的父母唐国林和孙立红以外。 两个舅舅孙立民和孙立军也一起过来了。 唐国林跟孙立红都是很普通的家庭出身。 文化程度也不高。 一个是大专毕业。 一个是高中文化水平。 大舅舅孙立民是当地的乡干部，见过一些世面但是也仅仅如此。 小舅舅孙立军比唐兵只大了不到10岁，一直在京城打拼。 所以反倒是这个小舅舅在人情世故方面更加擅长一些。 然而尽管在来之前。 唐亦君就跟他们说过未来嫂子家的情况很不一般。 而且怕吓着两个老的，她也没说实话。 但是到了红河度假村的时候。 一行人让人被眼前的富丽堂皇给吓得有些瞠目结舌。 在得知丫丫是如今东海市委书记周扬的女儿之后。 更是直接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 包厢里。 因为周扬已经不在国内。 安晓洁也是忙前忙后跑了好两天。 “唐大哥，孙大姐，还有唐兵的两位舅舅。” “这一次请你们过来，也是因为两个孩子的事情。” “丫丫他爸爸工作忙，人也不在国内，所以就由我招待你们，招待不周你们也不要介意。” 包厢里。 安晓洁今天是一身十分简单的居家打扮。 坐在她身侧的丫丫则是跟唐兵一样都是一身正装。 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年轻人。 又看了看未来的亲家母。 唐国林跟孙立红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有唐兵那位性格活络的小舅舅孙立军。 心底已经完全忍不住地想到老唐家是真的要翻身了。 毕竟能攀上这样的泰山。 自己这个外甥还真是如同老家人说的那样，穷山窝里出了金凤凰。 …… 而此刻。 在另一侧。 在老家住了小一个礼拜的工夫。 好不容易等到老头子可以出院回家养病之后。 柴文进也是立马就带着闺女柴欣去了潭州市。 父女俩到了地方后也没休息，而是提着东西直奔目的地。 作为锅防科技大学的校长。 方涛其实年纪并不大。 87年出生，满打满算也就是刚刚五十出头。 此时。 客厅里。 方涛其实也是刚回来。 本来他这个点应该是在饭桌上的。 但是接到柴文进的电话之后，立马就提前二十多分钟结束了一个饭局回到家里等着。 “这么快就回来了？” 此时客厅里还有一个人是方涛的夫人陈娟。 陈娟是湘南省委办公厅的办公室主任。 47岁的正处级干部。 “嗯，回来有点急事。” “这样，家里还有水果吧？准备一点。” “还有上次我从省委张书记那边拿回来的茶叶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等会有客人过来。” 闻言陈娟倒是也没多问。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方涛请了客人来家里。 …… 所以客厅里。 柴文进进门的时候。 方涛正在跟他老婆在家里准备茶水和水果。 “方校长，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一次真的是太麻烦您了。” 一进门。 跟方涛和陈娟夫妻俩打了声招呼。 柴文进也是连连跟方涛道谢。 这些年一直跟着周扬。 而且作为周扬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柴文进见过的世面自然不少。 所以即使是在方涛面前，他的谈吐等各方面都称得上是十分自然。 实际上。 柴文进这些年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很高。 正如周扬此前对他的评价。 做事情是认认真真。 做人也是规规矩矩。 从来没有打着领着的名头干自己私事的前科。 所以尽管知道领导已经跟方涛打过了招呼。 但是柴文进仍然表现得十分谦逊。 “哈哈哈，你这个柴主任。” “既然来了我这里，那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怎么？跟我老方也见外了？” “大川之前打电话过来，我还想着你柴老弟什么时候能过来。” 方涛还是知道柴文进的。 熟悉嘛自然是谈不上。 不过花花轿子众人抬。 官场更是如此。 对于方涛来说，给柴文进面子自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落入陈娟眼中那就是相当的好奇了。 毕竟这个柴主任的来意她差不多也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孩子上学的问题。 不过老公方涛的为人陈娟是很清楚的。 在招生这个问题上面，虽然也有通融的时候，但是这种情况极其少见。 眼前的柴文进虽然看起来气度不一般。 但是她脑子里搜罗了一圈，却丝毫没记起来湘南这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一直到柴文进柴文进在家里坐了将近半个多钟头，然后起身带着柴欣离开之后。 陈娟这才疑惑地问了一句。 “老方。” “这个柴主任究是什么来头？” “都这个时间了，学校的招录工作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还能有特招录取的名额放出来？” （第五更，求发电！） 第81章 老朋友 客厅里。 方涛半躺在沙发上，并没有马上回答陈娟的话。 而是立马坐直了身子。 随手把茶几边上的那个黑色手袋拿起来放到桌子上。 东西是刚刚柴文进好说歹说硬要留下来的。 以方涛的身份。 如果是寻常人送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收。 但是这一次柴文进登门。 虽说徐大川先前已经打了招呼。 但是总归是求人办事。 所以方涛也料到柴文进多半不会空着手过来。 不过他也很清楚。 能二十年如一日得到东海的那位周书记看重，一直给他开车， 柴文进的手脚多半很干净。 今天过来送的东西，大概率也不会价值太高。 无非就是一些上心意的都东西。 然而当方涛揭开手提袋外面的魔术贴。 然后朝袋子里瞥了一眼的时候。 脑子里却是立马就打消掉了此前的想法。 脸上更是露出一抹喜色。 “哈哈哈！” “这个柴主任，还真是有心了。” 客厅里。 突然听到方涛的声音。 陈娟也是好奇地凑过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这一看还真就是吃惊不小。 “哟！你还别说，这还真是好东西。” “我记得省委张军书记上次开会回来就带了这么一小罐子。” “闹得省委几个领导有事没事就往他办公室里跑。” “看来这个柴主任来头不小嘛。” 闻言方涛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柴文进的来头当然不小。 不过说起来就是个开车的司机。 问题是他这个司机不简单啊。 “是不小。” “他是东海市委书记周扬同志的司机。” “给周书记开了二十多年车了，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依我看，能从周书记手里拿到这东西，他的来头可比你说的还要大。” “东海周书记的司机？” 听到柴文进竟然是这么一重身份。 陈娟自然也是吃了一惊。 东海市委书记周扬的影响力有多大。 其他人不清楚。 她长期在省委领导眼皮子底下做事情自然感触很深。 这个柴文进能给领导开二十年车，自然不是普通角色。 “你这个老方，办事情稀里糊涂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也亏的是今天没闹出笑话来。” 白了方涛一眼。 陈娟却是没想到看似其貌不扬的柴文进来头这么大。 “不要紧。” “这次他主要是过来为了孩子上学的事情。” “之前周书记那边已经叫人给我打了招呼。” 没有理会陈娟。 方涛拿起桌子上的两罐茶叶就起身回了书房里。 随即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学校招生办公室主任的号码。 “刘平吧？” “嗯，我是方涛。” “……” …… 对于周扬而言。 严格地说。 这一次外出其实是属于计划之外的行程。 而且按照正常的外事程序。 这一次西盟有求于他们，本来他是不必要走这一趟的。 毕竟人与人之间也好。 国与国之间也罢。 求人办事情总归是要摆出一个态度出来的。 但是这其中的内情周扬也清楚。 只不过是不适合对外透露而已。 经过漫长的飞行之后。 在位于西盟总部所在地的布鲁塞里市。 机场上。 弗朗斯-桑特尔-索菲亚提前十分钟就已经亲自率领有关人员赶到了机场。 作为西盟委员会的轮值负责人。 索菲亚的年龄其实并不大。 出生于1990年的她，年纪甚至比周扬还要小三岁。 当然。 年届48的索菲亚在西盟的历届委员会负责人中也是最为年轻的一个。 此刻。 在机场的红毯通道外围。 除了大量的安保人员早就已经严阵以待以外。 四周还有黑压压的一片记者。 另外就是主动过来参加欢迎仪式的留学生以及侨民。 视线中。 当飞机硕大的机身经过缓缓滑行，然后停靠在红毯前的时候。 人群明显开始躁动起来。 等到舱门打开的那一瞬。 整个现场立马就被闪光灯的灯光彻底给笼罩住。 耳侧摁下快门发出的咔嚓声更是此起彼伏。 而此时。 站在机舱外的旋梯顶端。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西盟这边。 但是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周扬心底也是略微有些吃惊。 不过心底略微一动很快也就释然了。 这些人与其说是来欢迎他的。 不如说是因为眼下西盟太空局的航天员受困于地外轨道的问题受到了极大的关注所致。 当然了。 对周扬而言。 这个问题受到的关注越大自然越好。 毕竟他这一次过来可不是来做善财童子的。 很快。 见周扬缓缓朝欢迎的人群招了招手。 随即就从旋梯上下来。 索菲亚也是立马就走上前迎了过去。 “尊敬的周扬先生，欢迎！。” “谢谢索菲亚阁下，我的老朋友。” “你还是跟前几年见面的时候一样年轻。” “再次受邀而来，我个人也是备感荣幸啊。” 红毯上。 周扬跟索菲亚握了握手。 两人低头耳语了一会儿。 他这才一路跟前来迎接的工作人员依次握了握手。 然后朝四周的留学生和侨民招了招手。 霎时间整个现场也是一片喧嚣。 实际上正如萧林升此前的判断。 周扬这一次来西盟。 的确是受到了极高的礼遇。 当然。 这不仅仅是因为西盟有求于人的缘故。 同样是因为周扬本人在西方世界的影响力巨大。 尤其是海外留学生和侨民这两个人群。 当年周扬以身试险。 既为最后的胜利赢得了时间。 也彻底展示出了个人强势、铁腕和果决的一面性格特点。 当然。 对留学生和侨民而言，周扬具备的这些性格特质会成为他们崇拜和追逐的目标。 但是对于西盟而言。 那就不是崇拜而是头疼了。 尤其是这一次负责跟周扬进行磋商的索菲亚。 以她对周扬的了解。 这一次他们主动求援。 周扬不狮子大开口都不可能。 无非就是看他盯上了哪一块肥肉而已。 …… 因为这一次的行程安排足足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 所以在抵达的当天。 周扬并没有安排太多的活动。 实际上需要他出席的会议也不多。 前期当然是由专业的人士进行谈判。 而且这一次来西盟。 周扬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事情。 除此之外。 后面几天他还需要分别赶赴其余几个友好地区进行交流。 不过抵达的第一天晚上。 周扬就在入住的酒店接待了一个老朋友。 第82章 红河集团的蜕变 此刻。 在位于布鲁塞里斯市中心的红河大酒店内。 尽管时间已经到了当地晚上9点钟。 但是此时的周扬并没有多少睡意。 房间里。 虽然如今也早就是年过半百。 但是满头乌黑头发的张毛毛看起来仍然很有活力。 有时候周扬也是很羡慕这家伙的生活。 对于张毛毛来说。 如今钱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一个很抽象的数字。 最可怕的是这个数字还一直都在增长。 而且庞大的基数决定了增长的幅度惊人。 “我看你是真的越活越年轻了。” “不在国内过你的太平日子，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找我，你不嫌累得慌？” 实际上 张毛毛的年龄比周扬和谭超然都要大一些。 当年他们三个人在东海市的红河会所喝酒打牌的时候。 宁晓菲是在红河会所驻唱的音乐学院大学生。 而那个时候张毛毛的年龄就已经大了宁晓菲一轮。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 这家伙的状态看起来居然比自己还要好。 以张毛毛现在这个体型。 谭超然恐怕是怎么都叫不出一声张胖子了。 其实这一次来西盟。 周扬率领的团队里面不仅仅有航天领域的专家和相关的部门负责人。 也有不少企业方面的代表。 其中派头最大的当然是张毛毛。 只不过张毛毛并不是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 而是提前就在这边等着。 说起来。 这一次周扬在布鲁塞里斯落脚的地方。 之所以能够选择红河大酒店，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洋品牌。 主要还是得益于这些年红河集团的快速发展。 自从几年前在大漂亮那边被重锤之后。 这些年张毛毛可以说是彻底改变了红河集团的商业经营策略和方向。 不仅仅大幅度撤回了在大漂亮那边的投资。 而且一改此前的做法。 重新在西盟这边主导了大量的商业行动。 这些做法导致的直接结果。 就是让西盟的很多商业领域开始跟大漂亮那边发生利益冲突。 用张毛毛的话来说。 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 只要红河集团在国内的基本盘不崩。 那他就会不遗余力地给大漂亮上眼药。 对于张毛毛的这个观点，周扬还是比较认可的。 毕竟红河集团在国内的基本盘会不会崩溃周扬不知道。 但是它可以确定至少在未来的三十年内是不会的。 因为这不仅仅是张毛毛的想法。 而是有很多的稳定因素方面的考量。 就譬如这一次。 张毛毛之所以要跟着过来。 主要就是为了借机插手西盟的航空产业。 “累倒是不累，就是生意不好做。” “我这段时间跟他们这边的一些企业接触了一下。” “有些想法怕是很难实现啊。”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张毛毛是的意图是什么。 “收购他们的航天产业不现实，这一点你就不要想了。” “与其浪费精力和时间在这个方面下功夫。” “依我看，你们红河集团不如在国内多发射几颗卫星，多造几架航天飞机。” “我听说王新辉家的老大汪洋现在在你们红河搞得很不错？” 王新辉育有两子。 大儿子王洋走的是科研和商业的路子。 小儿子王庆就是个二世祖。 “是还不错。” “王洋那小子技术能力强。” “不是我夸大其词，将来这小子的团队很有可能在航空技术上取得革命性的突破。” 房间里。 周扬闻言点了点头。 随即就抿了口茶。 不过刚一喝进口，立马就皱了皱眉头。 西方人的这些茶他是真的不喜欢。 这份茶叶还是索菲亚送给他的见面礼。 不过味道嘛确实是一言难尽。 “小俞啊，你去重新弄壶茶来。” “用咱们自己带的茶叶，这玩意儿消受不起。” 说完就再次抬头看向面前的张毛毛。 现在的红河集团不仅仅是在汽车领域拥有庞大的市场份额。 而且整个商业版图涉及的领域也极大。 尤其是这些年红河集团连续十几年在航天领域投入了规模庞大的资金。 在民用航天技术领域。 红河集团可以说是后来者居上达到了一个以前不敢想的地步。 张毛毛的魄力之大周扬也是很佩服的。 毕竟这在民营企业里面是比较罕见的一种投资和发展模式。 最重要的是烧钱。 而且。 张毛毛的红河集团可不仅仅只是跟风拾人牙慧。 而是真的在研发领域做到了顶尖。 不仅仅在火箭发动机方面实现了突破。 而且还率先开发出了一款全新的航空飞行器。 这项具备革命性的技术。 早就已经在数年前拿到了国家级的科技奖。 而且原本是一个民用项目。 结果因为太过先进。 直接就被列为了国家核心技术被严格保密起来了。 现在发往太空站和月球的不少飞行器里面。 利用的就是这个技术。 另外。 这两年航天局正在跟红河集团以及另外的两家参与航天技术开发的民营企业联手。 预计将于2050年正式建成人类第一个月球基地并且投入使用。 不仅仅如此。 航天局跟红河集团还有一项秘密计划不被外人知晓。 双方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摸索核能和太阳能混合动力装置。 目前的进展可以说是十分喜人。 一旦这项技术研发成功。 到时候早上从地球出发。 当天抵达月球基地吃完饭再回来都不再是一个空想。 不仅仅如此。 这种能源开发的技术如果成功实现。 到时候对相关产业的改造将是颠覆性的。 毕竟虽然地球上可持续利用的太阳能虽然不多。 但是在地外太空却不一样。 “我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 “而且红河集团最主要的精力肯定还是放在国内的技术研发方面。” “不过西盟这些年跟老霉在很多问题上也不是一条心了。” “这一次的营救行动更是彻底撕开了裂缝。”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有仇报仇。” “当年差点死在大漂亮那里，我至今都是意难平。” “不给他们上点眼药我心里都不痛快，甚至将来都会死不瞑目。” 说着张毛毛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 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激动。 似乎又一次想起了当年在街头生死逃亡的画面。 一时间周扬也没有说话。 （求催更！求发电！） 第83章 谈足球问题? 房间里。 实际上对于张毛毛的话，周扬是深有同感的。 张毛毛固然是如此。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年要不是自己命大。 恐怕也早就落到太平洋里喂鱼了。 当然了。 如果不是当年关振林、林建永以及萧林升和林远达这几位极力救援。 自然也不可能有他周扬的今天。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 周扬对于这几位不仅仅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其实还有一份感激之情。 毕竟当年的那种形势。 如果不是有大魄力。 稍稍有所迟疑，那自己就回不来。 牺牲自然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但是蝼蚁尚且偷生。 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对了，秦雯那丫头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是一个人？” 深吸了口烟。 张毛毛的情绪也是平静了不少。 突然冷不丁抬头朝周扬问道。 他这条命可是秦雯救回来的。 当年秦雯回国之后。 张毛毛甚至一次性就给秦雯把下半生的经济问题都解决了。 不仅仅给她买了别墅。 而且还送了钱，结果秦雯都没要这些东西。 但是即使如此。 张毛毛还是在周扬和谭超然等一众熟人的见证下跟秦雯认了干妹妹。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还不错。” “就是感情方面进度不行。” 一听这话张毛毛也是拉大了音量。 “那你得帮帮忙呀。” “她年龄也不小了，再不结婚等到猴年马月去。” 一时间周扬也是无语得很。 帮忙？ 这种事情他怎么帮？ 总不能自己代替她去谈恋爱。 则不是扯犊子么。 而且秦雯这丫头跟旁人不一样。 自己根本就说不动。 偏偏徐大川也是个榆木疙瘩。 “你这叫什么话，我能帮还要你来提醒？” “不过放心吧。” “晓洁最近正在开导她，她跟大川的事情应该是能有着落的。” 听到这句话。 张毛毛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对于秦雯他还是很上心的。 不管搁在什么时代，救命之恩那都是天大的恩情。 他张毛毛毕竟是欠了人家一条命，这是什么东西都补偿不了的。 当年在酒店里。 亲眼看到保镖和司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张毛毛几乎已经认为自己死定了。 结果秦雯硬是带着他杀出一条血路冲进了使馆里面。 事后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张毛毛至今都无法忘掉。 “行了，不跟你说这些废话，谈正事。” “我知道你这一次来压根就不是谈经贸合作的。” “这种事情恐怕还不至于让你毛毛总亲自出马。” “说吧，你是有什么打算？” 原来张毛毛是在临行前不到几个小时的时候。 才跟周扬联系说要参加代表团。 如果不是张毛毛跟他的私交。 从安全的角度来讲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周扬也在猜测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 房间里。 闻言张毛毛也是脸色一变，立马就笑起来。 “那就说正事。” “不过我这个事情多半也是有些不务正业。” “这次来，一共两件事。” “第一个是借用你的时间，跟你谈谈足球的问题。” 张毛毛的第一个问题刚说完。 周扬立马就皱了皱眉头。 什么问题？ 足球？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谈的。 然而见周扬皱了皱眉头，张毛毛也不在意。 而是继续说道： “第二个问题就简单了，来花钱买人。” 这个问题周扬倒是清楚。 张毛毛说买人那就肯定是买人。 不过不是做人口贩卖。 十有八九是买球员。 红河集团这些年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也介入了足球领域。 在大西北也就是甘南那边收购了一支足球队。 有钱玩足球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8月份刚刚过去的世界杯上仍然没有他们的影子。 不过张毛毛的世纪红河队已经连续四年霸占国内超级联赛前三名的位置了。 最离谱的是。 世纪红河队的球员薪资在国内并不是最高的。 顶多也就是二线的层次。 当然。 这里面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是因为世纪红河队的球员。 基本上都是从红河集团内部的员工里面选拔出来的。 作为一个拥有近百万员工的超级商业集团。 红河集团想组建一支足球队简直不要太轻松。 然而听到张毛毛的这两个问题。 周扬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毛毛总。 看来现在是真的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的空闲时间很多。” “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跟我谈足球的问题。” 周扬倒不是觉得这个问题不能谈。 毕竟足球的问题一直都是国内很多民众心头的一根刺。 现在社会上的舆论已经变了。 不是说足球搞不好。 而是是因为国人确实不适合这项运动。 其实周扬以前也有这种想法，只不过现在嘛倒是不以为然。 毕竟层次不一样。 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 在他看来。 足球之所以问题频出。 甚至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重视。 主要的原因有这么几个： 一个是管理体制加俱乐部经营的模式问题。 第二个就涉及到观念和理念问题了。 足球这个东西是世界性的运动不假。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西式运动。 在一个西方人主导的运动里面投入太多。 这不符合整体的价值引导。 任其自流是因为要参与其中。 但是要深耕就没有必要了。 这些年对足球的改革。 多半是下面的人敲敲打打，锣鼓震天响。 张毛毛现在来找他谈这个问题，自然是想推动这个问题往前走。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 张毛毛选择的时机很好。 随着他们的地位在不断提升。 作为新的超级力量。 面临的形势自然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这个时候推动这么一个体育领域的工作自然是符合主流价值观的。 “你这么大的领导，我当然知道你时间紧张，日程满。” “但是这个问题也不能看着它存在不解决吧？” “再说了。” “现在文化攻势这么迅猛，足球也是时候做一些政策性的投入了。” “以往不提这个，是因为我们的主要精力不在于此。” “现在总不能还是让它任其自流。” “说出去咱们也没面子是不是。” 不声不响地被张毛毛拍了一记马屁。 周扬也是拿他没辙。 自己青年时期到现在。 留下来的朋友不多，张毛毛算是一个。 真要他跟张毛毛发脾气，那除非是涉及到重大错误。 屋子里。 周扬点了根烟。 沉思了片刻倒是也没拒绝。 “行吧，那我给你半个小时听你谈谈这个问题。” “要是切实可行的话，那我就答应了。” （发个电，2038年足球能行么？） 第84章 狮子大开口 其实张毛毛要搞足球的心思周扬还是比较支持的。 只不过他的确没有太多的精力花在这个问题上面。 所以说完顿了顿。 紧接着又提醒道： “不过我也有言在先。” “现阶段我们是不可能全方位地支持这个事情的。” “一来是资源有限。” “把有限的资源放在这个问题上面，必要性不大。” “二来，这个问题的层面太低了。” 闻言张毛毛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边上的秘书俞方雨忍不住开了口。 “领导，我也觉得是该整一整了。” “这玩意儿倒是不影响大战略，但是看着让人憋气。” 一时间周扬也是笑了。 “哟！看来你还有足球情节嘛。” “怎么？” “以前也是球迷？” 俞方雨顿时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是当年读高中和上大学的时候干过这个事情。 这些年倒是少了。 “行，既然连方雨都觉得有必要，那你就说说你的打算。” 朝张毛毛瞥了一眼。 周扬倒是真的合上了面前的工作本。 赫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张毛毛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一听这话。 当即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一份方案书。 紧接着就开始介绍起来。 这一次周扬倒不是应付他。 而是真的听得很认真。 张毛毛的意见并不复杂。 但是确实是用过心的。 对其中的关键性问题可以说是看得十分明白。 他一共是提出了两个不同的方案。 ……（不适合发布，略！） 张毛毛洋洋洒洒说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才算是介绍完。 然而周扬却陷入了沉默当中。 在他看来。 张毛毛的这一套方案应该是经过专业的人手去设计的。 里面的逻辑很简单。 就是死死的抓住了市场的逐利心里。 这里面不仅涉及到了投资方的利益。 还包括球员的个人利益。 甚至地方政府的利益。 如果采用这样一套方案的话，从理论上来讲是切实可行的。 但是周扬犹豫的地方就在于。 如果启动这样一个工作的话，恐怕要砸掉不少人的饭碗了。 “看来你确实是有备而来。” “这一套方案拿出去，你张毛毛恐怕要被人用唾沫给淹死吧？” 闻言张毛毛嘿嘿笑了笑。 显然是认可了周扬的说法。 实际也的确如此。 张毛毛的红河集团就是实力再雄厚。 他张毛毛就是再厉害，也无法保证干这种断人财路的事情不被人打死。 而这也是他找周扬的原因。 他张毛毛干不了这个事情。 但是周扬不一样。 这一位决定的事情。 那就是政策性的东西。 不管是触及到谁的利益恐怕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样吧，我也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做出什么决定。” “你把方案交给方雨吧。” “回头我会跟相关的部门联系一下。” “让他们研究研究方案的可行性。” “至于能不能实施，或者说实施的力度怎么样。” “等他们给我一个论证的结果。” …… 跟张毛毛聊足球的问题。 自然只是因为周扬对老朋友的信任才让他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而且这个事件本身也只是一个小插曲。 第二天一早。 用过餐之后。 周扬就正式参加了西盟这边组织的首轮双边会谈。 会议室里。 看着周扬脸上的笑容。 索菲亚心底也很是防备。 要知道。 即使对方并不是一个西方人。 但是在西方社会周扬的知名度是极高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位传奇般的经历。 更是因为他的个人行事风格。 可以说是颠覆了西方社会对东方一贯的看法。 冷血。 果断。 睿智。 而又富有权力。 说到底西方本身也是一个崇拜强者的社会。 在遥远的东方出现一个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的强大人物。 这个人自然会备受推崇。 而对这种孤身深入敌国。 最后更是无比惊险地安全归来的英雄式人物。 西方人更是容易产生崇拜的心理。 实际上这一次他么费尽心思把周扬请过来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因为萧林升提出来的要求确实是匪夷所思了一些。 营救航天员没有问题。 但是他们必须答应两个条件。 一个是彻底放开太空局对他门的准入限制。 甚至主动告知各项行动。 意思就是。 今后太空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都要提前跟对方进行报备。 第二个是取消多项商品的反倾销调查。 并且降低关税。 这个问题索菲亚想都不用想。 各成员国答应的可能性会非常低。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所以谈判从刚一开始就陷入了僵持的阶段。 “索菲亚阁下，我们是十分愿意帮助你们解决困难的。” “但是你应该清楚，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的决定，而是要符合全体国民的意志。” “我们双方这些年既有合作也有竞争，但是我坦言竞争多一些，甚至不乏一些很难看的手段。” “以上两个条件是我们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才提出来。” “你们如果觉得难以接受的话，我们也可以袖手旁观。” …… 谈判毫无意外地在第一轮之后就中止了。 不过对于周扬来说并不意外。 毕竟这一次过来与其说是谈判。 实际上就是来要好处的。 毕竟筹码在自己手里。 这一点从索菲亚的态度上也看得出来。 毫不夸张地说。 但凡对方的态度坚决一点。 他马上就可以打道回府不再跟对方进行任何交流。 只不过国际之间的沟通就跟民间做生意差不多。 讨价还价是自然的。 …… “呵呵，他们怎么想就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至于价格高不高，那也不是我们能够衡量的。” “怎么？你们都觉得我这个要求不合理？” 落脚的套房里。 周扬笑着跟随访几名负责人说道。 闻言几人也不敢说什么。 其实他们的思维还是有些保守。 在他们看来。 这一次如果能把要求降低一点。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是眼前这一位的态度太过坚决。 他们确实没什么继续谈下去的空间。 第85章 历史交代 房间里。 几个参与会谈的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随即作为这一次磋商具体事宜的负责人立马就说道： “周书记，倒不是不合理。” “而是我们有没有可能在具体的要求上面来做一些调整。” “这样也有足够的空间来让他们来进行选择。” 然而这位负责人话还没说完。 周扬直接就摆了摆手。 “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 “你们做具体工作的应该比我清楚。” “强盗逻辑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在这个问题上想靠嘴巴来实现目标，可能性不大。” “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 “这个事情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如果没有这个能力，那现在坐在这边的就不是我们。” 一时间几个人顿时也是面面相觑。 论强硬。 眼前的周扬无疑是数一数二的代表。 在这个问题上，这一位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 于是屋子里一时间也陷入沉默当中。 不过就在几个人认为这个问题没办法继续交流下去的时候。 周扬却突然开口道： “老方，你看来是有不同的意见啊。” “我也可以提前跟你们提个醒。” “贸易的问题可以谈，也可以不谈，货比三家嘛。” “你们也可以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的这两个条件，那换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嘛。” “我要他们收藏的文物。” “10万件！” “不管价值大小，但是数量不能少，而且必须是真东西。” “这些东西也时候回到他们应该存放的地方了。” 屋子里。 周扬说完拿起打火机。 随即就抬头朝身侧的几个人瞥了一眼。 而闻言。 几人顿时也不说话了。 多少？ 10万件？ 这一位还真是敢开口。 然而他还没开口，耳侧就听到了周扬有些严肃的声音。 “10万件你们觉得多了？” “我看不多。” “当年他们拿走的究竟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几百万件还是有的。” “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是文明传承的重要物品。” “这些年虽然零零散散地拿回了一百多万件，但是仍然差了不少。” “但是未来的10-20年内，这些东西必然要全部拿回来。” “这是我个人，也是我们这一代人对历史的交代。” 啪地一声。 屋子里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一丝丝的烟味飘散进空气中。 有些刺鼻的味道吸入鼻中让人不由得回过神来。 然而周扬的这一番话还是让几个人有些心神晃动。 20年！ 这一位真是敢想啊。 …… 实际上。 索要文物自然不是周扬心血来潮想出来的要求。 关于这个问题。 他其实已经公开讲过多次了。 老物件回来。 这既是建立强大地位的需要。 也是重新恢复古老文明的一种迫切需求。 更是展示力量的标志。 西盟的优越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就是不排除从这些老物件中找寻到的自信。 至今还让很多人活在梦里面，认为他们当年能做到，现在也能做到。 这些年他也是在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个事情。 张毛毛的红河集团之所以能够在很多领域稳如泰山。 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就是因为红河集团在回购老物件方面花费了海量的资金。 这些东西可都是无偿捐献的。 所以有些东西可以谈。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谈的。 周扬并不介意利用任何一次机会来迫使对方做出选择。 10万件！ 呵呵，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领导，我们会尽量安排这个事情的。” “另外，明天的会议，您看……” 物子里。 负责这一次会谈的负责人。 也就是老方此刻明显也有些迟疑。 他当然看得出来周扬对他们的怀柔态度有些不满意了。 “明天我就不过去了。” “会议由你全权负责。” “另外。等会你知会索菲亚，我的行程改了，将会提前五个小时离开布鲁塞里斯。” 闻言他点了点头立马就记下来。 他当然知道领导这是在干什么。 领导不参加会谈。 而且还要提前几个小时离开。 基本上就意味着对方只有一次选择和做决定的机会。 今天晚上恐怕不少人将要难以成眠了。 ……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就在周扬跟几人谈完话一个小时后。 收到消息的索菲亚立马就召集了紧急会议。 这一次参加会议的不仅仅有西盟的高级官员。 还有各方派驻西盟的高级代表。 会议一开始。 索菲亚就向众人告知了周扬修改行程的消息。 没有任何意外地。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一片沸腾。 “索菲亚女士，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 “看来我们有必要调整明天的问题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让他们把那几个该死的航天员带回来。”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如果发生事故的话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个时候考虑那些该死的问题实在是没有必要。” 说话的是高卢派出的代表里贝莱。 这一次受困的人员里面，其中有一个就是他们的人。 闻言索菲亚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抽搐。 周扬是在向他们示威。 这一点她当然察觉得到。 这位来自东方的人物正在用他东方智慧在给他们制造压力。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优势是在他们那一方。 但是里贝莱的意思她也知道。 这是在指责她过于看重普鲁士人的利益。 毕竟这一次对方提出的要求里面。 关于减免关税和取消反倾销调查的内容基本上都是跟汽车有关系。 尤其是新能源汽车。 而在汽车工业方面。 普鲁士几乎占据了整个西盟的大部分市场。 “里贝莱，请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一体。” “你说的那些该死的问题是我们的核心利益问题。” “而且我并不介意那几个该死的东西在天上多住上一段时间。” “或许他们能遇见上帝也说不定。” 听到里贝莱的声音。 索菲亚没有开口。 但是普鲁士的代表莱曼却立马就讥讽道。 “莱曼阁下，这并不好笑。” “我相信他们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见到上帝。” “你说的话在我看来并不幽默。” “好了，请闭嘴。” 见两人竟然争吵起来。 索菲亚当即就敲了敲桌子。 闻言莱曼跟里贝莱都不说话了。 对于索菲亚他们还是比较敬重的。 这是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性 她有着不逊色于当年莫克尔的睿智和不输于撒切儿的胆略。 唯独欠缺的。 就是来自弹丸之地的索菲亚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在她背后。 “里贝莱先生，还有莱曼先生，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会议中保持充分的理性和智慧。” “而不是像一个无理的流浪汉在那里声嘶力竭地争吵。” “他想要什么我很清楚。”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 “周并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我们现在考虑的应该是如何解决他提出来的这些要求，而不是在这里做无谓的争吵。” （求发电） 第86章 又见故人 索菲亚在会议室里跟一群老狐狸勾心斗角。 周扬自然也不可能会闲着。 毕竟这一次过来，他除了要顺便解决针对西盟的援助问题以外。 他还需要去其他的几个地方开展交流的事宜。 尽管8月份还剩下最后几天的时间。 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其实也所剩无几了。 所以在行程上，他自然不可能一直等着索菲亚那边拿出最后的结果来。 于是在给老方他们留下方向性的指导意见之后。 第二天一早。 周扬就已经提前一天离开了布鲁塞里斯。 而当索菲亚从接手主持会议磋商的老方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 周扬已经应邀前往康桥大学参加一系列的活动。 作为世界级的知名高等学府。 实际上。 康大在周扬的印象里可以说是十分苍白。 无关于学术方面的成就。 毕竟他自身严格地说也不是学术圈子里面的人。 这一次应邀过来。 周扬除了会在教育工作方面跟校方合作开展一些考察性的工作以外。 他也会应校方的邀请发表一次公开的演讲。 虽然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做演讲。 但是对周扬来说基本上也没什么压力。 这一次演讲。 周扬用了一个很富有深意，但是又有极具讽刺性的题目。 叫《新世界、新秩序、新思维》。 实际上。 尽管这个题目不仅仅具备讽刺意义，而且还存在很大的争议。 当初校方在收到回复之后，甚至主动提出过是否可以进行调整，结果按照周扬的意思。 东海市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不仅仅驳回了这个建议。 而要还告知如果换题目的话，周扬先生将不会出席演讲的活动。 无奈之下他们自然也只能选择答应。 好在演讲中。 周扬并没有提及任何政见上的东西。 而是讲述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 无非就是新瓶装老酒的那一套，甚至连用词都极为的粗浅，完全谈不上什么华美。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 以前讲这个故事的是他们西方自己人。 而这一次讲这个故事的是一个东方人。 然而这个故事一讲完。 整个演讲厅里面将近数千的听众顿时就陷入了沉默中。 而此刻坐在人群中间。 一个有着一张东方面孔的年轻人却忍不住朝讲台上的周扬多看了两眼。 对于江子凡来说。 周扬这个人也好。 这个名字也好，他都不陌生。 只不过时过境迁，有些东西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江子凡是06年出生的。 32岁的年纪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讲无疑是刚刚起步的阶段。 但是这三十余年的人生，在江子凡看来，自己完全可以说是经历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阶段。 在此之前。 他不管是家庭还是生活都属于极为优渥的。 但是现在。 除了即将获得的博士学位和一个一直不离不弃的女朋友，他可能算得上是一无所有。 在康大他还有最后一年的时间。 拿到博士学位后就可以毕业回国。 但是这一年确实极为难熬的。 他现在基本上是处于每天都要出去打工才能维持生活的一个状态。 国内那边。 原本家里的亲戚朋友基本上也是不再来往了。 目前依然支撑着他留在这里的力量。 一个是拿到学位回国。 一个则是女朋友陈凯丽的支持。 演讲大厅内。 就在江子凡盯着发言席上的周扬缓缓有些走神的时候。 周扬已经发言完毕。 接下来就是进入提问环节。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举办方也是严格规定现场可以提问五次。 很快周扬就一口气回答了四个问题。 这些问题基本上是针对演讲内容本身的，所以回答起来难度并不大。 即使在个别问题提问者有心转移话题，周扬也是避而不答，一直将回答局限于问题本身。 然而就在结束活动前的最后一个问题却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一次提问的是一个来自本土的女生。 言辞可以说是十分激烈。 “周先生，我知道你们一向主张用非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是在几年前通，你们通过暴力方式重塑了秩序。” “既然如此，请问将来你们在跟西盟交往的过程中，会不会采取同样的方法来解决争端？” 这个问题一出。 整个会场里顿时也是一片骚乱。 不少人甚至吹起了口哨，挑拨之意十分明显。 然而周扬却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 随即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这个问题很有挑战性，提问的这位女士也很具有勇气。”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 “如果我们的利益即将面临重大的损失，或者我们合理的诉求得不到满足。” “会的！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 演讲大厅里。 周扬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毫无疑问地引发了一阵轰动。 这当然是极为强势，甚至带着一丝威胁的回答。 只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世界级别的知名学府。 二十年前。 甚至十年前。 他们的媒体和舆论能轻而易举地哄骗大众。 但是现在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世界级的网络传播潮流根本就是无法阻挡。 如今的东大到底是一个什么真实的样子。 这些有着顶尖大脑的学生基本上心里都有数。 来自一个各方面都遥遥领先全球的综合体。 周扬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没有人认为他是在扮演幽默。 “尊敬的周先生。” “我可以理解为您这是在向某些人发出警告或者挑衅吗？” 大厅里。 主持人还没有从周扬的回答中回过神来。 立马就有学生抢过话筒直接提问道。 对于主持人来说。 这其实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事情。 然而等到他反应过来。 想要示意台下的工作人员去制止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随着这个学生的提问声落下。 整个会议厅里顿时就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但是这一次周扬的回答更快。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我们有一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愿意通过辛勤的劳动来获取食物，通过工作来创造财富。但是总会有人扮演强盗的角色，喜欢充当世界的野心家。” “所以面对这种人，你完全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警告或者挑衅。” …… 黑色的小车在街头极快的奔驰。 此刻。 车子里。 坐在后座上。 周扬正在跟安晓洁打电话。 而坐在前排副驾上的秘书俞方雨则是一言不发。 在俞方雨看来。 领导今天的发言必然会引发不小的轰动。 甚至会被一些用心不良的媒体加以大肆的渲染。 但是最令他佩服的是，此时身后的周扬似乎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担忧。 而是再用一种异常轻松的语气跟话筒另一头的安老师在说话。 “嗯，我也是凑巧碰到了这个孩子，脑子里隐约还有点印象。” “刚刚让方雨去查了一下，确实是他。” （这里多问一下，后面的章节是每天一次性发几章好，还是不定时地搞完一章发一章？） （求发电！） 第87章 环境变了，说话的声音也要变 康桥大学。 虽然那位周先生已经在活动结束后立马就乘车离开了。 但是很显然。 今天周扬在演讲厅所做的发言留下的余波仍然回响不断。 实际上。 纵然是在一个学术氛围极为轻松和自由的校园里。 其实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关注一个跟自己无关的话题。 人性大多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总是主流。 然而总有一些人会格外关注这种东西。 尤其是对于那位周先生在提问环节展示出来的强势，不少人都是记忆犹新。 而此时。 从演讲大厅离开之后。 江子凡听着耳侧充斥的各种声音，心底却有些不屑。 对于江子凡来说。 尽管江家遭逢大变，不仅仅是整个家庭都因此被牵连其中，他个人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举步维艰。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一贯坚持的态度还并没有因此发生变化。 下楼的时候。 身侧有几个白人面孔的学生看到江子凡突然就吹起了口哨。 嘴里更是骂着一些很肮脏的字眼。 原本并不想惹事的江子凡见状。 这次却是毫不犹豫地瞪了过去。 “闭上你的臭嘴，肮脏的东西。” 闻言几个白人男子当即就要冲上来。 然而看到身材并不矮小的江子凡竟然纹丝不动。 反而是站在原地撸起了袖子，赫然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也只能愤愤地骂了两句就离开了。 而站在江凡身侧。 他的女朋友陈凯丽则是一脸紧张地拉着他飞快的离开了。 “一群垃圾。” “真以为现在是以前那个时候。” 两人跑了一阵停下来，江子凡也是忍不住骂了两声。 “行了啊，你管他们干什么。”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咱们都快回去了，还是尽量不要惹事。” “再说了，你现在这种情况……” 说到这里，陈凯丽也没继续说下去。 不过却很是温柔地挽着江子凡的胳膊。 随即就把脑袋靠在了身侧的男人手臂上。 两人沉默着走出校园。 江子凡也是一言不发。 一直到经过一家以前常来的咖啡店的时候。 这才低头问道： “凯丽，你后不后悔跟我在一起？” “我记得以前每次经过这里，我都会请你喝杯咖啡。” “现在我可是真的穷的连咖啡都喝不起了。” 自嘲地笑了笑，江子凡也是有些无奈。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图你的钱。” “再说了，就算是以前每次买咖啡也是我请你的好不好？” 闻言江子凡顿时也是苦笑了笑。 是啊！ 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现在自己更加小心翼翼而已。 女朋友陈凯丽是他在国内上本科的时候就认识的同学。 两个人恋爱后一直到现在。 原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是现在…… …… 其实陈凯丽的家境并不差。 这一点江子凡心里是很清楚的。 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也小有产业，不说多，起码也是过亿的条件了。 除了陈凯丽。 陈家还有个儿子目前正在接手家里的生意。 虽然自己那个大舅哥仍然是跟以前一样，对自己没有什么态度上的变化。 包括凯丽的父亲。 甚至比以前更为细心，从来不提及江家的事情。 但是未来的丈母娘却明显让他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 总担心他将来会利用自己闺女分陈家的家产。 当然。 对此江子凡内心是没有什么怨言的。 毕竟江家出事那是江家人咎由自取。 或许更多的是遗憾吧。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自己或许现在已经跟陈凯丽步入婚姻殿堂了。 “凡哥，你放心吧。” “我妈这个人虽然有些世俗，好面子。” “但是她也决定不了我们的事情。” “别说你们家现在怎么样，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 见身侧的男朋友似乎有些兴致不高。 陈凯丽也只能安慰道。 闻言江子凡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心底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这人生的酸甜苦辣。 这接近一年时间里，他算是彻底都尝了一个遍。 …… 另一侧。 车子里。 说起来周扬也是感慨万千。 在长达三十余年的仕途中，他认识的人千千万。 但是最终能跟自己并肩走到现在的人不敢说是凤毛麟角，但是满打满算也数不出几个人来。 其实人生多数如此。 一步错步步错。 一步跟不上，后面必然就会渐渐淡出原本的圈子。 当年他跟黄烨在东海市也算是相识于微末之中。 认识这么多年，一直都交往下来。 自己对黄烨寄予的期望可以说是极高的。 然而人生就是这样，太多的意外让你很难去预判一个事情的发生。 黄烨出事，直接导致自己的仕途断送在最后的胜利前夕，这是周扬都没有料到的。 可惜固然是可惜。 但是更多的是心痛和失望。 黄烨的问题很大，情节可以说是极其严重，落马是肯定的。 对于黄烨个人而言，固然是她应有的结果。 但是对于黄烨的家庭来说却是一个灾难。 黄烨的老公江泉礼是一个普通的学校教师，年纪也临近退休了。 这一次黄烨出事，江泉礼很果断地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 两个人的独生子江子凡目前在康大这边读书，按照时间是今年的年底毕业。 此前按照法院那边审判的结果。 除了黄烨所贪墨所得的钱财被全部没收以外。 江家的房产和存款也基本上被全部充公。 江家现在不说一贫如洗，但是条件不好是肯定的。 否则江子凡也不至于需要去打临工才能完成学业。 “她儿子在那边读书的事情我知道。” “这孩子挺懂事，黄烨出事的时候回来过一次。” “我听晓峰说，黄烨的事情他们父子俩几乎都不知情。” “有关部门经过调查后也确定了这一点。” “江哥去年年底的时候已经办理了提前退休。” “本来我还想着去看看他，不过他们家房子被没收之后，人已经搬走了。” 车子里。 听到话筒中传来安晓洁的声音，周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黄烨。 的确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累及家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么我让人找一找。” 其实安晓洁也知道自家男人跟黄烨关系匪浅。 这种关系并不是男女关系。 而是多年相交下来积累的感情。 实际上在黄烨出事之前，逢年过节都会跟安晓洁聚一聚的。 “不用找了。” “既然他们有心躲起来，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这样吧，你从家里的账户上转点钱过来。” 说完周扬就挂了安晓洁的电话。 随即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于江家来说。 功名利禄都是过往烟云啊。 江子凡那个小伙子，要想振兴江家。 恐怕还要奋斗很多年才有那么一点希望。 片刻后。 到了落脚的酒店。 周扬简单冲了个澡，随即就换上衣服坐在书房里看材料。 今天是他抵达的第三天。 虽然眼下当地的时间才下午3点多。 但是今天主要的行程其实已经结束了。 明天一早就会飞往塔城跟老约翰的负责人进行双边会议谈话。 正如俞方雨所猜测。 其实对于今天的发言，周扬心里基本上是没什么负担的。 这边媒体大肆渲染这是肯定的。 甚至必然会不乏有人抛出更为激烈的言论，但是在他看来这又如何？ 打口水仗如果有用的话。 那早就世界和平了。 以往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环境。 现在不是说不需要。 而是环境变了。 环境变了，说话的声音当然也要发生改变。 …… “领导，您找我？” 屋子里。 秘书俞方雨敲开门进来。 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咖啡放到桌子上问道。 闻言周扬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着了手里的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开口。 “有个事情你找个人一起去办一下。” 第88章 是熟人? 其实如果这一次柴文进过来的话。 在周扬看来，这种事情肯定是交给柴文进去处理更为合适。 只不过现在柴文进人还在国内。 他也只好让俞方雨去处理了。 好在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俞方雨的信任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俞方雨对黄烨对情况也熟悉，江家那边对情况也清楚。 处理这种事情，自然还是要亲信的人才信得过。 “这样。” “你去找一下江子凡，带他过来一趟。” “另外，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闻言点了点头，俞方雨也没有多问。 领导这么交代。 那自然是私人的问题。 至于该怎么处理，俞方雨心里是有数的。 …… 另一侧。 难得闲逛着。 到了饭点。 江子凡跟女朋友陈凯丽随便在街头挑了一家侨民开的小饭店。 店面不大。 但是客人不少。 基本上都是居住在附近的留学生。 国人的嘴巴大多吃不了洋荤，江子凡同样不例外。 哪怕是一碗不太正宗的炸酱面。 吃起来也远胜牛排加沙拉。 “今天的提问环节，周书记说的真解气。” “那些人天天自以为是，都什么时代了，还改不了过去那种思维。” “我刚刚看了一下，现场不少人都懵了。”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大胆，直接就说是在警告他们。” 坐在餐桌边上。 见江子凡沉默着不说话。 陈凯丽突然仰着头说了一句，想着把话题转移开。 对于自己未来婆婆跟那位周书记的关系。 其实陈凯丽并不知情。 实际上。 即使是以前黄烨没有出事的时候。 江子凡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乱嚼舌根。 现在老妈出事了，他自然更不会多嘴。 现实就是如此。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 江家曾经跟那一位确实走的很近。 甚至小时候对方还亲手抱过自己。 但是那又怎样？ 说出来不仅仅不会抬高自己的身价，改变现在的处境。 在江子凡看来，甚至只会徒惹笑话。 不过听到女朋友这么一说，他也不想扫兴。 当即就点了点头。 “确实挺解气的。” “不过想改变这种状态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 “思想和价值观这种东西，没有个几十年的时间是很难转变到另外一个状态的。” “当然啦，我相信将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哥们儿你这话说的对。” “我们都认为将来肯定又是一个天地。” 饭店里。 听到江子凡的声音。 邻桌几个留学生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就在江子凡正要开口的时候。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上面竟然是一个国内的陌生号码。 而且还是东海那边的。 江子凡心底也是猛地一动。 其实这大半年多的时间里。 他最害怕的就是接到从国内打过来的陌生电话。 因为曾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凡接到这种电话，最后都是无休止的询问和检查。 也就是在前不久母亲黄烨的事情正式宣判有了一个结果之后。 这种电话才渐渐消失。 然而再次接到这样一个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江子凡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脸色顿时也是变得有些僵硬。 “还是接吧。”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再说总是要面对的是不是。” “你放心，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真要有什么事情的话，我马上就陪你回国。” 捏了捏男朋友的手。 陈凯丽也是一脸的担忧。 过去的那半年多。 江子凡的经历有多痛苦她是知道的。 有时候陈凯丽自己都萌生过退却的想法。 只不过身侧的这个男孩子有多优秀她是知道的。 换做一般人在江子凡这个位置，内心恐怕早就已经直接崩溃了。 能坚持到现在就足以说明他的了不起。 饭店里。 江子凡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就深吸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果不其然。 话筒里立马就传来了像以往一样那种既熟悉而又陌生和冷酷的声音。 “你是小江吧？” …… 得了周扬的吩咐之后。 其实俞方雨第一时间就找了一个能翻译的工作人员跟着自己一起下了楼。 毕竟要出去找人，有个了解当地情况的人陪同还是能省很多事情的。 车子里。 俞方雨脸色平静地从助手手中把电话接了过来。 随即就冲着话筒里问道： “你是小江吧？” “还能听出我的声音不？” 凭借黄烨跟周扬之间的关系。 俞方雨作为周扬的秘书，他自然也是认识江子凡的。 虽然有好些年没跟这个小家伙见过面。 但是毕竟多少有些旧年的印象在脑子里。 而另一侧。 听到俞方雨的话。 江子凡此时其实也是疑惑非常，根本就不知道来人是谁。 实际上。 他的确已经听不出俞方雨的声音了。 只不过觉得十分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然而能称呼他“小江”的人，肯定是认识的熟人无疑。 “你小子。” “几年没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突然听到俞方雨的这句话。 江子凡也是猛然一愣。 随即一个名字就极其突兀地出现在嘴边上。 实际上并不是子凡完全没有想起来。 而是他不敢想对方竟然会联系自己。 然而听到俞方雨这句话，他当即就确定自己并没有猜错。 “俞叔叔？” 不大确定地朝话筒里喊了一声。 很快话筒另一头就传来了俞方雨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算你小子反应快。” “要不然这一回我可就不放过你了。” “你人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 饭店里。 江子凡跟俞方雨并没有通话太久。 也就是几分钟就结束了电话。 但是放下手机后，他整个人都明显地有些呆住了。 其实在反应过来是俞方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 江子凡就已经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找自己了。 周书记刚刚从康大离开。 俞方雨马上就给自己打了电话过来。 不用说。 肯定周书记那边吩咐的。 只是江子凡仍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现在情况特殊。 对于老妈的事情，以那一位的身份完全是可以不予以理会的。 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经历的人情冷暖，早就已经让江子凡看透了所谓的人际交往。 当年母亲黄烨身居高位的时候，江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攀附上来，他是见惯了那些迎来送往和阿谀奉承的嘴脸的。 但是母亲黄烨出事之后。 这些人虽然看在旧情上并没有马上翻脸，然而态度也是转变的比翻书还要快。 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在这个时候俞方雨突然打电话找他，江子凡内心的震撼究竟有多大。 “怎么了，凡哥？” “是熟人？” （求发电！求发电！） 第89章 父辈余泽 “熟人？” 人过而立，已近中年。 家道中落。 世间人情冷暖向来就是最为现实和残酷的事实。 江家遭逢大变，又哪里有什么熟人可言。 曾经的熟悉，只不过是因为利益而聚集起来的热闹。 喧嚣声过。 自然是树倒猢狲散。 其实就连江子凡都万万没有料到俞方雨竟然会给自己打电话过来。 身侧。 看到江子凡脸上落寞中带着些许意外的表情，陈凯丽也不禁有些担忧。 主要是江子凡的反应太奇怪了。 从通话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认识对方的。 问题是接完电话怎么会是一副走神的样子愣在那里。 出身的家庭决定了陈凯丽不会是那种过于单纯和简单的姑娘。 无非就是她不屑于用世俗的眼光去把所有的问题都抽丝剥茧，最后只剩下利益的交换。 尤其是在爱情面前。 陈凯丽更愿意相信江子凡口中所谓的熟人多半是找他核实各种情况的。 只不过这一次她显然是猜错了。 熟人的确是熟人。 而且来头还不小。 “嗯，这一次确实是我认识的熟人。” “其实俞叔叔不光是熟人，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长辈。”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他马上就要过来找我们。” “等会人来了，那个…你跟我一样喊叔叔就行了。” 听到女朋友陈凯丽的话，江子凡回过神来招呼道。 闻言陈凯丽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不过心底却有些好奇。 男朋友家现在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这半年多打电话过来的熟人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 甚至此前江子凡想找人帮忙办一些事情，对方都是支支吾吾地宛如躲瘟神一般。 现在竟然有人主动之联系，而且还要过来看他。 而且男朋友的反应也是完全不一样，陈凯丽自然好奇来认识谁。 好在很快。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 一辆黑色的小车就稳稳地停在了饭店外面。 看到车子。 江子凡立马就拉着陈凯丽出去。 等上了车。 俞方雨立马就朝身侧的助手说了声“开车吧，去刚才我说的那个地方。” 完了才扭头朝两人看了一眼。 “俞叔叔！” “俞叔叔好。” 有了江子凡的提醒。 陈凯丽当然是主动打了声招呼。 不过随即眼角的余光就悄悄往俞方雨打量了两眼。 身侧的中年男子气度很不俗。 “难得你还认得我，你小子倒是比我想的强一点，没有六神无主。” “这是你女朋友吧？” 对于黄烨俞方雨还是比较尊重的。 这位黄秘书长的确是可惜。 一时糊涂生生葬送了自己原本大好的前途。 其实在俞方雨看来。 也就是领导这种看重情义的人才会至今仍然记得江子凡这个小辈了。 换做另外一个人，能记着的恐怕真不多。 即使记得，恐怕也不会刻意让人来找他。 “是的俞叔叔，凯丽是我在国内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女朋友。” 点了点头，俞方雨也没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江子凡也不敢多问。 一直到车子开了十几分钟来到郊外一个类似于庄园的地方。 下了车。 往远处看了看。 看到那栋白色类似于宫殿似的建筑的时候。 江子凡也知道这是当地很有名的一家皇家专用庄园。 不过平时很少对外开放，基本上都是用于接待高级政要的。 不用说。 那一位肯定是在这里下榻。 下等车子停稳后，几个人先后下了车。 俞方雨这才转身跟江子凡握了一下手。 “俞叔叔，我……”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多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你妈妈犯错了，组织上处分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个人也毫无怨言。”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呢我希望你要多往前看，积极一点，你还笑，人生还要大把的路要走。” “小陈是哪里人啊？” 拍了拍江子凡的肩膀。 俞方雨跟他说了两句就扭头看向面前一脸拘谨的陈凯丽。 “俞叔叔，我老家是浙东的。” “嗯，浙东是好地方，你也是好孩子，能陪着小江到现在，很了不起。” “家里对你们俩在一起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意见吧？” 跟着周扬这么多年。 其实俞方雨不管是眼光还是思想都很不一样了。 就是头猪耳濡目染下来也不会那么简单。 他当然看得出来陈凯丽这个女孩子的出身不会是很普通的人家。 现在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是最考验人性的时候。 这个女孩子眼下还能跟在江子凡身边不离不弃，那就足以说明其人很不错。 至于家里，多少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听到俞方雨的话，陈凯丽脸上也是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过俞方雨也没多问。 很多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领导今天要见一见江子凡，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 “领导还在等着，跟我走吧。” 说着俞方雨就跟开车的年轻人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随即就带着江子凡和陈凯丽一起朝大门走过去。 经过一整套极为复杂的安检程序之后。 陈凯丽也越发意识到今天要见的人身份肯定很不一般。 但是纵然是有这种心理准备。 等她跟着俞方雨和江子凡一起走进一间屋子，然后看到那道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影时。 陈凯丽还是紧张的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心跳声更是砰砰地变得很快。 如果不是身侧的江子凡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周书记”。 她几乎要认为自己是看错了人。 …… 屋子里。 不等陈凯丽开口。 听到江子凡的话，周扬已经站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江子凡，其实周扬心底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这人年纪大了。 其实即使是到了他现在的层次，也是很莫名地喜欢悲春伤秋。 黄烨可以说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除了政治地位有所不如以外。 她跟谭超然，跟张毛毛他们都是同一个时期就在一起交往的朋友。 论心里的地位和关系的亲疏，甚至比自己的几个秘书还要多一些。 如今看到江子凡，周扬自然会有些感慨万千。 第90章 足够人头落地 其实江子凡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看到周扬本人的时候，内心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见识过山巅的风景。 如今骤然跌落谷底。 江子凡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更懂得偏见和官场的复杂。 虽然心里不再是荒芜的。 但是难免会滋生几棵杂草。 等到杂草丛生时，或许他就俨然众人。 “喊什么？” 听到周扬的声音，江子凡这才回过神。 “周叔叔。” 点了点头。 跟江子凡握了一下手。 周扬的手掌很厚实，力道也大。 就连江子凡也忍不住在吃痛之下彻底让脑子清醒过来。 随即肩膀上就被周扬重重地拍了两下。 “身骨子还不错。” “跟家里联系过没有？” 黄烨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周扬清楚得很。 人这辈子是不可能出来了。 但是毕竟是达到了一定的地位，里面有的是事情消磨她的时光。 江子凡作为黄烨的儿子，想联系上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见他摇了摇头。 周扬脸上当即也是皱了皱眉头。 “小家子气！” “我看你连你妈半点的气度都没有学会。” “她黄烨本事不大，心思不小，这些年就是混账。” “不要因为他的事情心里就有什么膈应的地方，她是她，你是你。” “我听你晓洁阿姨说你爸爸现在连人都躲起来了。” “这是不对的，你不要学他，要多出去走走看看，见识世面。” 听到周扬的话。 江子凡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宛如脱力一般。 眼眶立马就红了，如果不是强忍着甚至直接就要哭出来。 …… 其实周扬也只是抽空见了一下江子凡。 聊的时间也不长。 还不到十多分钟就让俞方雨把人送出去了。 临行前。 周扬跟陈凯丽这个小姑娘握了握手。 “你是小陈吧，很不错。” “能在这个时候陪着小江共度难关，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小姑娘。” “这段时间压力不小，也没少受到非议吧？” “我听说你们两原本是打算结婚的，现在这个事情还能不能成？”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那种力量感。 陈凯丽只觉得整个人的脑子里都有些嗡嗡的。 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周叔叔到底是什么人。 纵然是远在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这一位也是跺跺脚就要震三震的大人物。 说得夸张一点。 恐怕就是此地这栋庄园的主人。 见到这一位恐怕都只能笑脸相迎，因为他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势，更有力量。 “周…周叔叔，其实还好。” “我也没做什么，凡哥是我自己看上的人，别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在乎的。”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脑子里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逝，但是并没有在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有些事情不可强求。 遇到什么样的人那都是各人的运气和机缘。 江子凡能遇到陈凯丽这样的小姑娘，那自然是他的缘法。 当年王瑾弃他如履。 而安晓洁则与之相伴一生。 这个事情向来就是各人选择。 “有这种想法就好。” “坚持你认为对的东西，爱情这个东西最怕现实的考验。” “但是爱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有些非议总会存在。” “小江的人很不错，值得你去坚持。” “他妈妈虽然犯了错，但是不意味着他犯了错。” “他还有几个叔伯，我也勉强算是其中一个嘛。” “今天我还有事情就不跟你们多聊了，等你们回国了，让小江带你去家里作客。” …… 楼下。 一直到跟着俞方雨出了门。 陈凯丽仍然有些像是在做梦。 整个人都宛如踩在云层上软绵绵的。 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在别人眼中已经一无所有。 甚至已经背上了负面影响的男朋友，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刚刚那一位说的那句话至今仍然让他记忆犹新。 就在这时。 俞方雨突然拍了拍江子凡的肩膀。 “俞叔叔。” 江子凡也是一愣。 他当然知道，今天这一面之后，自己面临的很多问题都将不会是问题了。 就连未来丈母娘的眼色。 有周扬的那一句话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想什么呢，喊你都不答应。” “是这样的，领导此前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让我交给你。” “这是安老师托领导转交给你的。” “你也不要多问，钱是领导和安老师自己的私人积蓄，不违反组织规定，至于怎么用是你的事情。” “领导说了，这个钱不是白给你的，就当作是借给你。” “将来你有出息还得起这笔钱了，就在社会上做一些有益的事情造福社会。” 听到俞方雨的话。 江子凡刚想拒绝。 但是俞方雨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卡交到了他手里。 “密码是你妈生日后面几位。” “我就不送你们了。” “小陈啊，刚刚周书记的话你要记在心里。” “祝你们学业有成，早日学成归国，好吧？” …… 对于周扬来说。 见江子凡当然只是整个访问过程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插曲。 他甚至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走完了这个过程。 但是书房里。 等江子凡和陈凯丽两个年轻人离开之后。 他却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这一次黄烨和邹海鸣出事情，对他个人的影响力和威望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打击。 但是也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 腐败屡禁不止。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利益和人性的问题。 而制度和人性就像是在一个圆圈里面各自占据一块地盘。 好而完善的制度占的面积更大。 不完善甚至是不好的制度自然占的面积就小。 相对而言，人性发挥的作用也会因此而增加或者见减小。 反腐工作是持续性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乃至将来都会一直持续下去。 现在萧林升正在面临这个问题。 将来他周扬同样会面临这个问题。 所以当下他要考虑的绝对不只是将反腐工作持续下去。 而是要超越这个工作本身，不断在思想上和制度上去做出更大的变革。 “周书记。” 办公室的门被敲开。 俞方雨应声走了进来。 “人送出去了？”抬头朝俞方雨瞥了一眼。 周扬问道。 “嗯，我已经让人开车送他们回去了。” “周书记，子凡那个小家伙找的女朋友很不错。” 俞方雨对陈凯丽的印象确实很不错。 一个女孩子能在这个时候不离不弃，的确算得上是值得托付感情的人了。 不过闻言周扬却没说什么。 小儿女的心思对他来说，需要考虑的必要性实在是太低。 纵然是女儿丫丫。 如果不是唐兵本身确实足够优秀的话，他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拆散两人。 相对于大的工作，这种小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私心可言。 至于黄烨……不提也罢。 按照他的想法。 邹海鸣跟黄烨两人。 犯错之深，迷途之远，是足够人头落地的。 而不仅仅只是现在这种处置。 （两更，求发电！） 第91章 指定物件 见周扬没有说话。 俞方雨当即就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片刻后他就又推开门进来了。 手里还拿着加密的那部手机。 “领导，是萧书记的电话。” 闻言周扬顿时也是立马就从沉思中回过神。 萧林升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过来，那必然是有事情要找他谈。 把手机递给周扬后，俞方雨也是立马就拉上门出去了。 而书房里。 周扬则深吸了口气。 “周扬吧。” “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 话筒里传来萧林升的声音。 实际上。 周扬差不多也猜到了萧林升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自己在康桥大学的那一番大胆发言。 终究还是以极短的时间就传播出去了。 萧林升虽然愿在国内，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萧书记，方便，您请说。” 即使是跟萧林升相识多年。 而且二者之间还有着某种联系和传承，但是周扬对萧林升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 就连说话的时候都要更加谨慎一些，用词也会考究很多。 “你的发言我已经看到了原文，很大胆呐。” “现在外面的一些舆论都是骂声一片嘛！” “说你周扬贩卖战争的刽子手，堂而皇之地在人类的最高学府里面给战争大唱赞歌。” “怎么样？” “你这个战争贩子对于西盟那边的求援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判断？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其实周扬当然料到了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把他比喻成战争贩子、甚至刽子手。 这个称呼倒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看来我这一次是出了名嘛。” 话筒里萧林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周扬到底是不是战争贩子他最清楚。 强势。 狠辣。 而且对待敌人十分的果决和坚决。 这是周扬一贯以来都在给外界留下的形象特征。 当然。 对于周扬一贯奉行的“掌握了什么力量才能说什么样的话”的理念，萧林升是不反对的。 历史证明了这一点，也将继续证明这一点。 实际上他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询问周扬怎么看待这个问题，而是怎么解决西盟这一次的求援。 因为就在周扬离开布鲁塞里斯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索菲亚就已经亲自致电萧林升，希望他能够在这个问题上予以一定的缓和，然后萧林升的回复却很直接。 此事他们已经全权交由此刻人正在西盟的周扬负责。 话筒里。 周扬也没有让萧林升久等。 略作迟疑后立马就把自己当下的思路说了一遍。 “用老物件来交换，这个想法总体上是可行的。”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10万件的话，那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点嘛。” “这样，我有个提议。” “10万件的数字就不用提高了，但是这10万件里面必须包含我们指定的100件，回头我让办公厅立马把文物局拟定好的名册发到你那边。” 屋子里里。 听到萧林升的话周扬顿时也是一愣。 但是随即就有些哭笑不得。 100件指定物件？ 都说自己心狠手辣，但是萧林升比自己还狠啊。 不用说，既然是指定物件。 那这100件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恐怕堪称是国宝也不为过。 不过周扬也没有迟疑，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100件指定文物。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谈判筹码。 挂断电话后。 周扬也没有迟疑，立马就通知了此刻正在布鲁塞里斯的负责人，向其传递了萧林升的意见。 果不其然。 接到俞方雨的电话，那几位负责人瞬间就愣住了。 10万件里面，竟然还要包含100件指定物品？ 这……这好像确实有点咄咄逼人了啊。 “怎么？你们觉得很有难度？还是说这个提议并不好？” 听到周扬的话。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瞬间也是有些愣神。 难度？ 这哪里是什么难度！ 这简直就是强行索要了。 不过这个话他们可不敢说出来。 然而周扬压根就没给两人思考的时间，直接就说道： “这个要求萧书记刚刚打电话过来亲自做了解释，要不要我给你们也解释一遍？” 听到这句话。 几人瞬间脸色都变了。 “周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格按照要求执行。” 点了点头。 周扬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撂了电话。 对于几人的反应，他明显是有些不悦的。 …… 而另一侧。 从酒店里回到校园之后。 江子凡跟陈凯丽对视了一眼，两人至今仍然有些跟做梦似地难以置信。 “凡哥，你…你跟周书记……” 不过闻言江子凡却没有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甚至显得有些落寞。 女朋友陈凯丽哪里知道。 在老妈没有出事之前。 周扬在他们家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 也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而是隔上十天半个月就会跟老妈通电话的老朋友。 在出国之前。 他甚至每年都会跟着老妈去周书记家里做客。 “你不要多想了。” “既然他肯见你那就肯定是好事情。” 察觉到江子凡的情绪有些不对。 陈凯丽也不免担忧地问道。 其实在陈凯丽看来，这一次之所以能去见周扬。 肯定是因为男朋友的原因，这背后肯定也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只不过陈凯丽并不是那种追根问到底的性格，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并不适合参与进去。 男朋友江子凡如果愿意对她说的话，自然会告诉她。 “没什么。” “我没什么不高兴的，相反很高兴。” “只不过心里有些感触。” 点了嗯了一声。 陈凯丽也没多问。 主动伸手挽着江子凡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穿行在校园的石板道上。 一直到看到一条长凳。 江子凡这才拉着她坐下来。 “凯丽，其实…其实我确实有很多东西没跟你讲。” “本来这些东西我也没打算告诉你，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自己都觉得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用得上这些东西。” “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了。” 见陈凯丽要开口。 江子凡笑了笑打断道：“没事，这是我自己想通的。” “既然周叔叔都见过你了，甚至还夸过你，我说的这些东西也没什么要紧的。” 长凳上。 两人相视笑了笑，陈凯丽也没多问。 江子凡这才摘掉鼻梁上的眼睛放在口袋里。 随即缓缓开口。 “其实周书记跟我家一直是走得很近的。” “我妈当年还是一个小科长的时候……” 第92章 时代变了!有一就有二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次例行的活动遇见江子凡，对周扬的整个行程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此行的任务并不会收到任何干扰。 第二天一早。 周扬就再次乘坐专机飞往塔城（ld）。 老约翰方面对周扬的到来无疑是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 盛大的欢迎仪式就仿佛平地从东边的方向吹来了一阵风。 以压倒性的架势驱散了重重的迷雾，随即便飘扬在那座举世闻名的宫殿上空。 在这座享有三百年历史的宫殿中。 周扬首次拜访了宫殿的主人。 随即就开展了为期两天的活动。 在两天的时间里。 周扬先后参与了多次会面和两次会谈。 因为不在西盟成员之列。 所以相对而言，老约翰这边无疑有着更大的话语权。 在周扬启程离开此地回国的前一刻。 双方签署并正式对外公告了多达二十多项的贸易合同。 涉及的金额高达千亿以上。 其中就包括承建联通约翰三岛的高速铁路，以及联通北尔兰岛的跨海大桥等重大工程项目。 除此之外。 在各大媒体的共同见证下。 老约翰同意在三个月内，以分批的方式归还近5万件来自东方的文物，其中包括20件指定的珍贵物品。 这个消息一出。 对于近在咫尺的西盟而言无疑是一个足够平地起惊雷的重磅炸弹。 要知道数十年前。 老约翰就一直在为脱离西盟而努力。 如今它撇开整个西盟，单方面跟正在飞速崛起的巨人展开重大合作。 这对于眼下正陷入挣扎之中的西盟来说无疑是一个噩梦。 办公室里。 接到这个消息的索菲亚久久地陷入沉思当中。 一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才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 周扬的这一手可以说是直接击中了他们的命脉。 而且西盟整体的态度恐怕也即将发生重大变化了。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如今时代变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还会远么？ 事实也正如索菲亚所预料的那样。 …… 结束这一次外出的所有行程。 周扬回到国内的已经是9月初。 他这一次外出所引发的轰动无疑是极大的。 尤其是在此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堪称是闪电般地跟老约翰签订的一系列合作协议。 这些协议详细的内容尽管并没有对外公布。 但是仅仅是官方发布的通告内容，就足以造成巨大的震动。 甚至给整个西盟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在这场竞争之中。 他们不得不做出妥协甚至屈服的姿态。 对方不仅仅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而且还通过老约翰的表态让他们明白必须要重新审视和正视这个强大对手。 就在周扬的飞机落地的当天。 外界几大主流媒体都对他的此行进行了比较夸张的报道。 其中一家媒体甚至极其夸张地以头条的形式。 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认为这是一次“早就有所预谋的示威”。 他们在文章中把这一次的活动视作一个强大人物的个人秀。 认为东大通过周扬的这次个人秀，正式向他们百年来树立的权威发起了一次新的挑战。 当然。 这种挑战是成功的，而不是所谓的用鸡蛋碰石头。 因为与此同时。 在他们还在纷纷揣测西盟的最终决定时。 西盟最终做出来的决定直接宣告了双方竞争的结果。 在整个西盟甚至拿不出一个可行性的援救方案的情况下。 他们不得不做出以返还10万件珍贵老物件的形式，来换取一次救援行动和所谓的后续合作方案。 …… 经过漫长的飞行之后。 周扬乘坐的飞机直接飞抵了东海国际机场。 因为东海市这边接下来要正式举办东方文化节的开幕式。 作为东海市委书记。 他当然不会缺席如此重要的活动。 如今文化产业这一块早就已经成了东海市打造国际影响力的一张名片。 这一次文化节就是为了正式启动东方文化的全面出海活动。 车子里。 周扬刚一坐下来就先后接到了不少人的电话。 这些年谭文山已经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但是这一次却是第一个就拨通了他的号码。 谭文山的话自然让周扬有些意外。 相交数十年。 谭文山的性格他还是很了解的。 这是一个把传统哲学文化思想内涵和为人处世的要义领悟的很深的智者。 在他跟谭文山交往的过程中，很少能听到这一位像现在这样用如此慎重的词句来夸一个人。 受宠若惊还不至于，但是肯定是让周扬有些触动的。 “老领导，历史总是要往前发展的嘛。” “时代洪流滚滚向前，不是踏浪而行迎难而上，就是随波逐流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 副驾上。 听着周扬跟谭文山同志之间的对话，俞方雨也是默默地听着。 他知道话筒的另一头是什么人。 也知道身后的领导跟这一位是什么样的关系。 然而让俞方雨震动的并不是谭文山打过来的电话。 而是这一路上从机场里出来。 周书记已经足足接到了十几个电话。 这十几个电话里面有一大半都是老同志们打过来。 打电话的这些人，任何一个名字都有极大的影响力。 李维中，林建永，关振林，马进才…… 车子抵达市政府大楼下面的时候。 整个院子里都站满了人。 以市长赵红军，副书记田朗朗为首，一众市委领导显然早就已经严阵以待。 等到车子停稳。 不等赵红军下车。 市委秘书长立马就跑过去亲自拉开车门。 当周扬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立马就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周书记，欢迎您回来啊。” 如今的赵红军虽然看起来脸上仍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 但是毕竟已经是年过五旬，也不再年轻了。 看着眼前气度非凡的赵红军，周扬心底也算是欣慰有加。 这些年自己培养了很多人，赵红军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东宁的几年，赵红军的成长是极为显着的，比之王新辉可以说是一时瑜亮各有秋色。 院子里。 第93章 新的人事考量 对周扬而言。 此行自然是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不过生活仍然要继续。 外出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 但是东海这边的工作也早就已经堆积如山。 会议室内。 回到市里后。 第二天一早。 周扬就马不停蹄地听取了赵红军关于近期各项工作的报告。 随即在当天下午。 紧接着又立马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 讨论并通过了这些天积压的一些议题。 尽管这些议题赵红军跟田朗朗几乎每天都会跟他进行远程交流。 而议题本身也基本上都是已经确定的事项，无非就是在会上上走一个程序进行表决而已。 但是这一通忙活下来，时间也是三天之后了。 …… 东海市。 市府大楼。 书记办公室内。 休息了几天，周扬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亲自给身前这一位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 赵红军一如当年在甘南担任省委大秘时候的样子。 “书记，这一次您在康大的讲话，确实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我听说最近这些天，外交那边可是忙得很。” “一方面，老约翰那边发布了双方签订新的合作框架协议之后，目前已经有二十多个地区主动在联系归还的事情。” “另一方面，周边也很不平静啊。” 周扬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赵红军说的事情他自然都知道。 毕竟办公厅那边。 按照要求当天的工作简报也是会在第一时间传送到他手里。 归还老物件。 这个现象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也发生了，甚至不止一次。 但是相比之下，这一次的规模可以说是空前的。 这里面存在着太多的博弈。 另外周边的问题是持续性的。 近期有关部门已经收到了不少来访的请求。 这些人在这么一个时刻急着过来，其意图自然是不言而喻。 眼下。 这些人最大的目的恐怕是需要弄清楚他们这边的对外态度。 毕竟这一次自己的很多发言可以说是振聋发聩的。 威胁和警告的意味很浓。 “这就要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如何了。” “招数我们是已经打出去了，接下来怎么接招就是他们的问题。” “其它嘛就不用理会了。” “不说这些事情。” “这一次的文化节，准备工作整体上还比较顺利吧？” 办公室里。 周扬起身推开窗户在屋子里踱步走了两圈。 随即弯腰从桌子上的烟盒子里拿了根烟出来点上走到窗户边上。 赵红军主动拿起烟灰缸在他身侧站着。 两人看着窗外广场上的白鸽神思微凝。 “整体还是比较顺利的，这一次的文化节开幕式，重点在于展示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个是进一步凝练历史文化中具备特色和启发意义的优秀文化传统。” “二是进一步挖掘现代东海市的奋斗和拼搏精神。” “另一方面就是注重文化的洗礼和传播。” “用外面那些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给世界洗洗脑，净化净化空气。” “说到这个事情，我倒是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一下。” “市文化局局长、党组书记田凤琴是这一次文化节的总策划人，我个人认为凤琴同志在大局观上和立场上是很不错的。” “在担任市文化局局长之前，她曾经出任过东海外国语大学的校党委副书记。” “此前市委组织部已经打了报告上来，把她列入了副市长的考察人选，您看有没有时间见见这位田局长。” 田凤琴？ 这个名字周扬显然并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担任过东海外国语大学的校党委副书记，看来安老师应该是认识的。 赵红军推荐这么一个人上来。 以他的性格，人情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到底要不要见，在周扬看来恐怕还得再观察观察。 “我知道了，回头你把材料送一份过来我先看看吧。” 闻言赵红军也没说什么。 跟周扬介绍了一下文化节的情况就离开了。 站在窗户口。 周扬再次点了根烟，脑子里也在思考目前东海这边的人事安排情况。 东海是经济重镇。 在未来的几年内这个分量肯定会增加。 正如此前他所判断的，东海跟鹏城市在城市定位上肯定要有一个清晰的界定。 然而这个界定不可能也不能是泾渭分明地划分楚河汉界。 而是要在核心的竞争力上面加以区分。 同时在次生领域进行交叉和重合，以达到充分竞争的目的。 没有竞争的环境，一个城市的发展是很容易陷入温床陷阱的。 过去十多年。 东海市的经济发展稳则稳，但是核心竞争力的蜕变和提升却不明显。 这里面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缺乏足够的竞争。 所以未来的几年，东海的人事布局将会显得尤为重要。 眼下赵红军担任市长的职务。 自己还可以为这个部下保驾护航几年的时间。 以赵红军的能力，接任书记基本上不成问题。 但是市长的人选就不太好选了。 市委副书记田朗朗是备选，具体怎么安排还要看这几年的发展情况。 然而田朗朗即使无法升任东海市市长，也不可能继续留任。 副书记的位置王英雷如果再不上的话后面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另外常务副市长于旭阳的年龄也过了六十，再干这一任必然要退居二线。 剩下的就是秘书长蒋莹莹，市委常委、副市长严晋。 这个严晋的年龄也大了，跟于旭阳同一年的年龄必然没有太大的上升空间。 如果这个田凤琴确实正如他所言可看一用的话。 这个时候升任副市长，那今后接任严晋常委副市长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捋顺这里面的关系，那这位田局长自己见见倒也无妨。 …… “田凤琴？田书记？” “你问她干什么？” “她前几年就已经调任市文化局担任局长了，不过我倒是跟她偶有联系。” 市委机关一号楼内。 下班后。 回到家里，周扬吃完饭就去了书房。 但是没过一会儿又下楼陪安晓洁看了一会儿新闻。 随即突然冷不丁地打听起田凤琴的情况。 （三连更，求发电！） 第94章 同意提名 客厅里。 看着周扬把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放在茶几上。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明显有些掉色的打火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就说道。 田凤琴她倒是的确不陌生。 当初她提任院长的时候，到学院任职大会上讲话的就是时任校党委副书记的田凤琴。 后来两人的联系也比较频繁。 不过说完安晓洁突然就盯着桌子上的打火机戏谑地问道：“哟，人家送你的礼物这么多年还没肯换掉呢？” 一句话说得周扬也是懒得搭理她。 挪了挪身体，从桌子上抓起打火机看了看才说道：“好好的东西又没坏，扔了干什么。” 女人啊！ 这醋味上来，真是什么东西都是酸的。 这个打火机他用的倒是不多。 之前一直放在放在办公室里。 去年调任东海之后才又拿出来用了。 当年他出任西江省委委员，赣江市委书记的时候。 当时为了推动赣江旅游业的发展，作为市委书记，周扬一手策划并推动了红色旅游文化节的项目落地。 在首届旅游文化节开幕上。 市委市政府邀请了正当红的大明星宁晓菲担任赣江红色旅游文化节宣传大使。 东西是宁晓菲应邀去赣江拍摄宣传片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红军有意推荐田凤琴出任副市长的职务。” “市委组织部眼下正在酝酿对其进行考察。” 听到周扬的话。 安晓洁也有点小诧异。 要知道自家这一位在家里面可是从来不谈论工作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这应该还是周扬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主动谈及人事调整的问题。 不过安晓洁对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很关心。 以前是因为周扬立了规矩，家里的人不能问他任何关于工作上的问题。 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更不能去他的办公室。 这个规矩早在当年周扬出任黄江县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这么多年安晓洁从来没有破过一次例。 现在嘛情况虽然变了。 她不问是因为以周扬的身份地位。 自己问不问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但是安晓洁本身也的确不关注，更没有兴趣了解这些问题。 不过家里这个男人既然问了。 她肯定也不能和稀泥。 于是想了想才说道： “我个人感觉田凤琴人还是很不错的。” “当年在东外的时候，她在学校里有个外号叫田将军。” “意思是她为人很强势，对事不对人，就连主要的校领导都没办法让她违反原则搞变通。” “当时学校基层的人很看好她提任校党委书记，只不过后来直接调走了。” “当然了她在东外只担任过专职副书记，轻易是看不出来其能力如何。”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这个人做事情冲劲特别大，对了，你知道田凤琴年龄多大不？” 客厅里。 被安晓洁这么一问。 周扬反倒是迷糊了。 他还真就不知道田凤琴的基本情况。 “一看你那样子就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田凤琴当年在东外的时候是最年轻的副书记，提任副书记的时候刚刚四十出头。” “现在算一算嘛，估计还不到50吧，也就是四十八四十九的样子。” 不到五十？ 听到安晓洁的话，周扬倒是有点意外。 照这么说的话，那这个田凤琴还真就是个人才。 “哦对了，她其实不是学校出身的干部。” “我记得她应该比我要晚不少时间去外国语。” “之前听说是在区里面工作，后来东海市不是搞了干部轮岗嘛？” “地校之间也进行了互动，这才被调到学校做办公室主任的。” “再后面就是做过组织部长和学院党委书记，再提的副书记。” 对于高校的工作。 周扬还是十分了解的。 毕竟他自己就是出身高校的领导干部，而且还担任过学校党委书记。 这样看的话。 那这个田凤琴还是有点本事的。 念及此处。 周扬也没有迟疑太久，当即就起身回了书房里给市委组织部长（前文为市委秘书长，已修改）王英雷打了个电话。 实际上。 同意赵红军的提名，周扬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安晓洁的几句话就下定了决心。 赵红军这一次大胆提名一位副市长。 虽然并不会进班子。 但是却是赵红军担任市长以后首次提名任免干部。 他在东海任职市委书记的时间不会太长，这一点周扬心里非常清楚。 在这段时间内。 赵红军想坐稳市长的位置。 并且表现出更进一步的姿态，就必须得到自己的有力支持。 人事工作往往是体现权威的第一步。 如果轻易驳回赵红军的提名意见，这对赵红军立足东海是极为不利的。 而此刻。 挂断周扬的电话之后。 王英雷思索再三。 还是把刚刚电话里得到的情况给赵红军做了一个汇报。 “市长，领导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我估摸着吧，他应该也是有让我跟您汇报相关的想法。” “嗯，我知道了。” “辛苦了，大雷子。” 对于王英雷。 赵红军还是格外高看一眼的。 毕竟论资历。 王英雷两度出任领导秘书，比自己跟着领导的时间还要长。 而且今后自己想要在东海立足，那王英雷的支持就是关键一环。 客厅里。 挂了电话。 赵红军面色也是不禁一喜。 他当然清楚，领导既然已经同意了这个调整的提议。 那就说明周书记已经肯定了自己在人事方面的布局。 对他来说。 这一点是远比田凤琴晋升要更重要的。 当初调任东海市市长的第一天起。 赵红军其实就知道自己未来几年的目标是竞争东海市委书记的位置。 然而领导的为人他很清楚。 如果自己拿不出有效的手段和成绩的话，这个结果也是会改变的。 现在得到了周扬的初步肯定，赵红军自然欣喜。 …… 另一侧。 作为东海市文化局局长、局党组书记。 最近一段时间田凤琴确是忙得有些不可开交。 今年全市重点工作里面，文化工作是排在核心位置之一的重要内容。 倒不是说以往东海市就不重视文化工作。 但是跟往年不同的是。 今年文化工作这一块直接被列入了战略性的工作范围之内。 文化工作的重要性和地位上移。 作为主管部门的领导，田凤琴的出镜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但是对于此前一直在高校里工作的田凤琴而言。 这并不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 现在市领导对文化工作的重视其实已经对她形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一次市文化节的举办。 田凤琴作为主要筹备人员，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怎么好好休息了。 “妈，我看您这个局长啊，真是当的比狗累。” “全市那么多机关部门，你看有几个像你们文化局这么搞的，自己忙就算了，还把下面的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别的不说，光是这两个月我在街道报上去的材料，起码就有十万字了。” 第95章 领导要谈话 在位于东海市蓝桥区的一套三居室内。 客厅里。 随着文化节开幕式举办在即。 田凤琴也是难得喘一口气坐下来好好地陪家人吃了顿晚饭。 听到女儿杨鑫埋汰的声音。 田凤琴瞪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坐在她对面的老公笑骂了一句。 “你妈真要是不忙，那你估计该担心她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看他们政府这一块还是忙点好，忙是真领导。” “不忙是假领导，不是边缘化了就是即将被双规了。” “田局长你说是不是？” 田凤琴的老公并不是体制内部的人。 而是东海市一家上市私企的中层干部，收入也很可观。 女儿杨鑫在大学毕业后选择去了基层的街道工作。 目前担任的是某个街道党政办公室宣传员。 职位不高。 工作不少。 被丈夫调侃了一句。 田凤琴也不生气。 这段时间她的确是挺忙碌。 现在不仅仅是分管文化工作的于副市长高度重视这一块的工作。 就连市里的赵红军市长也在频频关心文化节的筹备情况。 而且市委周书记已经回国。 开幕式周书记是要亲自发表重要讲话的。 对于周扬。 田凤琴也只是在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 但是这一位在东海市的威望是极高的。 如果文化节真的出什么差错的话，被这一位批那是肯定的。 “你好好做你的工作就是了。” “东海市的文化发展战略是对标上面对东海市的发展定位来制定的。” “现在市委周书记亲自抓工作落实，我这个局长就是个跑腿干活的。” “而且不光是我这个文化局局长，下面哪个区敢撂挑子。” “你在基层工作，这种重要的专项工作上做不出成绩，哪里会有资历做其他的事情。” 被自个儿老娘上了一堂思想课。 杨鑫撇了撇嘴也不反驳。 对于市里那位周书记的决策，她可不敢乱开口。 实际上。 在东海市。 周扬这个名字就是个传奇。 杨鑫当年从大学毕业坚持要考公走仕途，不能说没有受到周扬的影响。 其实不知是她。 东海市有很多毕业生选择走这条路，周扬的个人经历都是很有励志作用的。 现在东海大学那边。 据说很多毕业生都快差不多把这一位供起来了。 三十年的时间。 从一个留校的办公室小科员，直接干到了东海市委书记。 这份经历。 不管怎么说都是吓人的。 最重要的是。 周扬的个人经历、家庭背景以及年轻时候在东海大学的一些事情。 前些年网上的信息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但是自从去年周扬出任东海市委书记以后，这些消息又被大量地放松监管被推送了出来。 对于周扬的情况，社会上是可以查的一清二楚的。 这一位是正儿八经地从一介布衣干到了现在的位置，没有借用家庭背景可以借用。 当然了。 进入仕途后能获得什么样的资源，结识什么样的人物。 这都是个人能力的体现。 在同等情况之下，能做到周扬这个程度，那就是他的本事。 “周书记是真的挺厉害的。” “这一次他去西盟那边，网上引发的轰动大得很。” “我有几个朋友在外企，听说他们公司的老板都非常关心这个事情。” “还有说人周扬是典型的强权思维。” “要我看啊，这哪里是强不强的问题，简直就是霸气。” 白了闺女一眼。 田凤琴也懒得搭理她。 对于市委书记周扬的认识，田凤琴自然要超过一个小丫头。 “其实有这么一个强势的人物也挺好。” “我们以前还是挺柔和的，现在不硬气一点真不行。” “就比如这一次，要不是他强硬到底。” “甚至直接就是公开威胁，那些人愿意把东西还给我们才怪。” “现在网上不是有人在列清单吗，有还哪些东西在外面，说是都在等着周扬什么时候再出去一趟，然后把东西收回来。” “我看有不少人还给他搞了个外号，叫“讨债书记”，哈哈哈。” 见母女俩都没说话。 田凤琴的老公突然冷不丁的开口笑道。 然而闻言杨鑫却突然开口道： “爸，我记得你跟他是同班同学吧？” 餐厅里。 听到女儿杨鑫的话。 田凤琴的老公立马就点了点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他跟周扬确实是同班同学。 只不过两人以前私交也一般，谈不上十分亲近。 而且毕业后基本上就没什么联系。 对于同班同学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他自己有时候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见自家老头子没什么兴致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聊下去。 杨鑫也不再多问了。 不过就在这时。 田凤琴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嗡嗡地响个不停。 杨鑫好奇地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妈，接电话。” “是市委组织部王部长打来的。” 听到闺女的声音。 田凤琴也不敢耽搁。 立马就伸长了胳膊把手机拿过来。 一看果然写着市委组织部王英雷部长的备注。 当即就起身去了书房里。 “您好王部长，我是田凤琴。” 其实90年出生的田凤琴，论年纪比王英雷还要大一岁。 但是对于市委组织部的这位王部长，田凤琴可不敢怠慢。 这一位不光是目前市委班子里最年轻的常委。 而且还曾经两度出任周书记的秘书。 “哈哈哈，凤琴同志，这个点没耽误你吃饭吧？” 话筒里传出王英雷爽朗的笑声。 田凤琴闻言自然也松了口气。 实际上。 即使到了田凤琴的层次。 接到上级领导的电话，其实心态也是跟基层的小干部是一样的。 领导既然这么开心。 那就说明心情还不错。 如果王英雷的语气不对。 那她就要随时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不耽误，我正好放下筷子，您就打电话过来了。” “您要是不说，我还当您这是掐着时间呢。” 书房里。 跟王英雷闲聊了几句之后。 田凤琴立马就听到王英雷话锋陡然一转。 “是这样的，凤琴同志。” “刚刚接到俞秘书的通知，周书记要找你谈话。” “这样，明天上午9点钟左右你去去一趟市委那边。” （凌晨两连更，求发电！） 第96章 这世界很小 书房里。 田凤琴跟王英雷通话的时间并不长。 持续了不到十多分钟就已经挂断。 不过收起手机。 田凤琴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有些疑惑。 市里组织的文化节马上就要举行开幕式了，周书记竟然在这个时候找她谈话。 总不会是开幕式的准备工作又出了什么问题吧？ 其实现在田凤琴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越是到这个时候。 她越是担心工作上会出问题。 王英雷的这个电话更像是一个导火索，一下子就把她紧张的情绪给挑动到了极点。 回到餐厅里。 田凤琴也没了胃口。 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妈，我看你怎么跟跟我们这些基层的小卡拉米一样。” “不就是领导找你谈话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再说，指不定是大好事呢。” “说不定周书记是要提拔你才找你谈话。” 闻言白了女儿一眼，田凤琴也没搭理她。 提拔？ 自己是四年前出任文化局局长的。 期间还挂职担任过两年的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 真要说提拔，论资质也确实够了。 但是田凤琴很清楚。 没有泼天的运气，自己想提拔难度不会小。 东海这个地方不比其他。 巴掌大的一块地地方，但是绝对算得上是卧虎藏龙。 正局级的干部少说也有接近上千个。 这么多人就等着那为数不多的空位轮出来。 她田凤琴一没背景，二没靠山，想晋升谈何容易。 当然了。 这两年因为负责的工作，自己的确受到了极高的重视。 但是工作是工作。 提拔是提拔。 这是两码子事情。 当然。 能到正厅局级的干部。 田凤琴自然也有她的路子，虽然这个路子跟周书记也能搭上关系。 但是眼下怕是还是有难度的。 市长赵红军哪天正式执掌东海市的话，自己倒是有可能了。 第二天一早。 田凤琴也不敢掐着时间，而是早早地出发，足足提前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市委大厦。 “田局，您先在这边等一会儿，周书记应该还要过一会儿才有空。” “领导倒是很早就来了，不过早上一直都在忙着开书记会。” 市委秘书处这边。 负责接待工作的是秘书处的一个处长。 领着田凤琴到了接待室，送上来一杯茶后人就关上门出去了。 而另一侧。 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里。 周扬确实是在主持书记工作会。 这次的会议是昨天晚上他临时通知的。 大早上8点钟书记会的成员就都赶了过来，这一次的会议主要是讨论全市的宣传工作问题。 所以市委宣传部的负责人也列席参加了会议。 整个会议一直持续到接近9点钟才散会。 等回到办公室里。 秘书俞方雨立马就敲开门送进来一份材料。 “领导，这是组织部那边送过来的关于田凤琴同志的材料。” “另外……” 说到这里。 俞方雨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周扬闻言并没有马上看材料。 而是点了根烟笑道：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出去闯一闯的嘛。” “待在温室里不经历风雨肯定不行。” “今天是你最后一天担任市委书记秘书，我也没什么话送你了，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 “一句话，为官首先要做人。” 说完周扬立马就起身跟俞方雨握了握手。 等俞方雨离开办公室。 这才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材料。 关于俞方雨调任的事情。 市委组织部那边已经正式启动了相关的手续。 按照组织流程。 俞方雨今天就要正式开始卸任现任职务了。 对于俞方雨的问题，周扬早就有所考虑。 如今尘埃落定，也算是了却了一桩事，周扬自然不会花费更多的精力在上面。 所以很快。 他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手里的材料上。 实事求是地说。 对于赵红军推荐的这个田凤琴，周扬其实是并不在意的。 恰恰相反。 他更看重的是赵红军提前谋划和布局的手段。 然而办公室里。 当周扬翻开材料，然后一路看下去之后。 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就宛如僵住了。 因为在田凤琴的配偶一栏里，竟然写着“杨志平”三个字。 “杨志平？” 办公室里。 周扬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上的材料，脑子里完全可以说是思绪万千。 实际上到了他现在的地位。 杨志平这个名字早年在自己心里形成的障碍已经完全可以说是消失了。 但是突然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周扬才清楚不是消失，而是隐藏的更深。 当然。 这未必是一个心魔。 无非就是求一个问心无愧的遗憾或者说是一道坎。 “看来这个世界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啊。” 放下手里的材料。 周扬点了根烟沉思着。 正如他此前所说。 其实这些年还能跟他保持相互联系的同学确实不在多数，甚至可以说是极少的。 然而不管怎么样，杨志平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跟杨志平是同班同学的关系。 更因为作为重生者。 周扬曾经不得不时常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地拷问自己。 假设如果真的没有抓住那个原本属于杨志平的留校机会。 自己即使重生一次究竟能不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已经正式办完交接手续的俞方雨。 按照市委组织部的程序。 俞方雨从明天开始就会正式离开市委秘书处，然后前往地区任职。 至于马少华那边。 周扬还没有跟他正式谈过话。 就连马少华自己目前也不知道即将出任市委书记秘书的事情。 “书记，文化局的田局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嗯，叫她进来吧。” “另外，方雨啊……” 说到这里，周扬看了看手腕上手表的事情。 “半个小时内不要让人过来了。” 片刻后。 跟着俞方雨一起走进办公室里。 田凤琴一眼就看到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材料的周扬。 当即就主动打了声招呼。 “周书记好！” （求个催更，发电！） 第97章 借你青云梯，了却陈年事 “就不用客气了，凤琴同志。” “坐吧。” “文化节马上就要正式开幕，事到临头了才把你叫过来谈话了解情况。” “时间安排上确实是紧凑了一些，倒是我临时抱佛脚了，没打乱你的安排吧？” 办公室里。 莫名其妙地被周扬叫过来。 又听到这位周书记一开场就是自我批评了一通。 田凤琴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还是立马就摇了摇头连说没有。 “周书记，前期的准备工作我这边一直在严格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在认真落实。” “目前各方面的工作进展都比较顺利。” 然而田凤琴的话还没说完，视线内，周扬就已经摆了摆手。 “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工作。” “关于文化节的准备工作情况，红军市长已经跟我汇报过了，凤琴同志你发挥的作用很大。” 又是莫名其妙地被面前的周扬一通夸奖。 虽然是早就有所准备，但是田凤琴还是有些吃惊。 她可是知道现在在东海市。 能被这一位夸奖的人满打满算都没有几个。 包括市长赵红军在内，在这一位面前都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但是实际上。 此前女儿杨鑫说的对。 面对这一位的时候。 要说她不紧张那肯定是一句空话。 “您谬赞了，周书记。” “我做的都是一些本职工作，谈不上有多大贡献。” “而且这一次的文化节，本身也是在市委决策下完全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和指导来开展工作的。” 伸手把耳侧的发丝捋到脑后。 田凤琴也完全有些搞不明白这一位到底是想说什么。 脑子里突兀地想起来此前女儿杨鑫说的话。 但是很快就暗自在心底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 提拔这个可能性真的实在是太小了。 倒不是田凤琴自我否定，不自信。 而是她的确很清楚，在目前的岗位上，自己想更进一步确实很难。 据她所知。 市文化局局长晋升副市长的记录，在东海市应该是前所未有的。 她同样不认为自己能打破这个常规。 然而令田凤琴诧异的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 面前的周扬就笑着摆再次了摆手。 “不用谦虚，事情是谁做的？成绩怎么样？谁也也抹杀不了。” “文化节是今年全市推动文化产业发展战略落实的重头戏。” “把文化工作做好，发挥其在思想引领方面的作用。” “这是今后市委市政府重点要关注的内容。” “推动金融改革和高质量发展，建设世界一流的金融产业，打造金融强国，光靠理论是行不通的。” “要始终坚持和贯彻法治与德治相融并促，不断挖掘和深化传统文化中精华的部分，用文化来引领发展。” “文化局在这一块必然要发挥重要的示范带头作用。” “你这个局长啊发挥作用的平台太小。” “红军市长向我推荐由你担任市政府副市长一职，分管文化和社会工作。” “我看呐格局还是太低了。” “我打算让你分管文化、教育、体育和社会工作，你个人有没有信心？” 办公室里。 突然冷不丁地听到周扬的声音。 田凤琴整个人脑子里都是嗡嗡的有些不知所以。 提任东海市副市长？ 分管文化、教育、体育和社会工作？ 这……这应该是排名极为靠前的市委常委才分管的工作内容吧？ 问题是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 其他的几项工作还好。 但是在东海市，教育工作一般都是市委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市长来分管的。 “怎么？是没有信心？还是觉得这个工作有什么难度？” 见田凤琴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开口。 周扬不由得戏谑地问道。 其实站在周扬的角度，提拔田凤琴自然有赵红军推荐的因素。 但是在得知田凤琴跟杨志平的关系之后。 他并不否认这里面已经掺杂了自己的私人因素在里面。 不管在自己没有占据留校名额的前提下，杨志平还究竟能不能像上辈子一样干到市教委主任的地步。 也不管自己即使没有那个机会，还能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但是这里面的因果是存在的。 如果杨志平是在体制内。 他当然可以给予适当的照顾。 但是错开人生路之后，杨志平并没有选择进入体制工作。 反而是他老婆田凤琴走到了一个常人很难企及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介意在适当的范围之内推她一把。 当然了。 如果田凤琴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话。 他这个照顾自然是没有任何价值，甚至并不会有任何的照顾。 但是既然田凤琴有这种运气，更有这种能力，那他当然不会吝惜一次机会。 而此刻。 被周扬一句话问得清醒过来。 田凤琴脑子里也是百转千回、思绪万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人生还真是变化莫测、难以捉摸。 自己还真就被女儿一句话说中了。 这一次周书记还真就是要提拔她担任市领导职务。 好在正如周扬所料，田凤琴的确是有更进一步的能力，也善于把握住机会。 仅仅是略作思考之后，便立马谨慎地答道： “周书记，开展工作、做事情我个人是有信心的，而且我个人也愿意服从组织上的决定。” …… 几天后。 9月9号。 也就是距离东海市文化节正式开幕还有1天的时候。 东海市代表大会常务会议正式表决通过，由田凤琴出任东海市副市长。 在随即召开的市委常委会上。 决定由新任副市长田凤琴分管文化、教育、卫生、体育和社会工作。 出任副市长的第2天。 田凤琴就陪同市委书记周扬出席了市文化节的开幕式。 在媒体的镜头下。 这位田副市长看起来并不像是已经年近五十的领导。 然而此时站在周扬身侧。 不过48周岁的田凤琴反而比刚刚过完五十一周岁生日的周扬看起来还要显老一些。 “不用说肯定是天生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不显年龄，我看周书记就是。” “你看我妈，在镜头上看起来就跟四十出头差不多，结果站在周书记边上，明显就比领导还要显得年纪大。” 杨家的客厅里。 一家人难得凑到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 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杨鑫忍不住笑起来说道。 闻言田凤琴立马就白了闺女一眼。 “有这么说话的？” 在年龄这个问题上。 女人还是很在意的。 “我看应该是化妆的效果吧。” “周扬跟我是同岁，你看我两边都冒白头发了，他一头乌黑怎么可能。” 杨志平倒不是十分赞同闺女的观点。 然而闻言。 田凤琴立马就摇了摇头。 “还真不是，他本人看起来就是这么年轻。” “化妆肯定是没有，市委领导里面，周书记可能是唯一一个参加公开活动上镜不需要找造型师的领导。” “对了老公，上次他找我谈话的时候提了你的名字。” 第98章 顾南北的路子 其实上一次谈话过程中。 在田凤琴表明自己的意愿之后，周扬确实跟她提了一下杨志平的名字。 主要是问自己这位老同学现在的状况。 得知杨志平现在在私企里面任职。 周扬又跟她聊了几件当年在东海大学上学时候的陈年旧事。 比如当年在学校里，彼时正在流行玩穿越火线和魔兽争霸的对战游戏。 几个宿舍之间组建局域网互相对殴，杨志平每次都会被人拉来凑数，经常是被对方刷人头的工具。 “他还记得这事儿。” “当年我们几个宿舍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玩了两年游戏，我倒是跟他走的不是很近。” “不过周扬是个另类，他一个星期做好几个家教的兼职。” “我记得当时他谈了一个女朋友，我们还在拿家里的生活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钱带女朋友出去旅游了。” 听到田凤琴的话。 杨志平脸上也露出一丝回忆之色。 “哇，还有这种八卦吗？” “爸，你多说点，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 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杨鑫也是满脸的好奇。 实际上别说是杨鑫。 就连田凤琴也是一脸想继续听下文的意思。 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 自己老公的性格田凤琴很清楚 内敛，话不多。 如果不是今天说起来的话，这些事情他恐怕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的。 其实那天跟周扬谈过话之后，田凤琴就隐隐有所猜测。 自己能够这么顺利地被提任，十有八九肯定是有老公的因素。 而且当时周扬回忆起大学生活时候的表情，也完全看得出来这一位并不是在故作姿态，而是真的记得很清楚。 “这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你看这人跟人差距太大了。” “当年一起打对战平台的同学，人家都做市委书记了，我还在打工。” “对了，我们班还有个牛人你们都认识，就是胜利文化的创始人和老总胡胜利。” “他跟周扬的关系很不错，公司能干到这一步肯定也有周扬的原因。” …… 对于周扬来说。 杨志平虽然是自己心里的一个坎。 但是到此为止这道坎也该彻底迈过去了。 …… 在东海市妇联礼堂大楼底下。 今天周扬是过来视察的。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落实市委关于开展特色文化工作，发掘具备优秀特质的文化内涵的任务要求。 市妇联联合东海市电影协会拍摄一个以“妇女能顶半边天”为主题的系列文化影片。 用于宣传女性地位提升和独立发展权利的历史文化内涵。 今天是该系列影片第一部作品的首映式典礼，周扬应邀过来出席首映式和座谈会。 他的时间和日程安排紧凑的程度自然决定了他是不可能看完整个影片的。 所以在座谈会结束之后。 一众领导立马就簇拥着周扬离开礼堂上车准备离开。 然而在走出礼堂的台阶下面。 周扬原本正要上车，却突然扭头看向人群中一个中年女性干部，随即就朝她招了招手。 “小苏？” 听到周扬的声音。 中年女人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激动的表情。 “周书记好，您…您还记得我？” 闻言周扬当即就在一众领导诧异的眼神中放声笑起来。 “哈哈哈，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苏丽娜嘛。” 说完周扬就朝众人介绍了一下。 “三十年前我在东海市任职，担任市委办公厅党政办党建科副科长的时候。” “曾经兼任过一段时间市妇联党建科的副科长，当时小苏就是我手底下唯一的一个兵。”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妇联，怎么样？现在在妇联是干什么？” 听到周扬的问话。 苏丽娜还来不及开口。 站在周扬身侧的市妇领导立马就笑着开口道： “周书记，丽娜现在是我们办公室的主任。”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仅仅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跟苏丽娜握了握手勉励了几句就上车离开了。 然而苏丽娜却愣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弹。 她是办公室主任不假，但是前面却加了一个副字。 然而周书记的这一句话，恐怕这个副字也留不了多久了。 三十年的光阴。 当年的周副科长，现在周书记！ 这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是不能以时间来计算啊。 脑海中。 想到当年自己坐在这一位对面，曾经还因为上班玩手机购物被这一位批评过，苏丽娜也不禁脸色一红。 …… 东海市。 市委机关大院一号楼。 在位于二楼楼的书房里。 房间内简约的布置风格并不会让人觉得这里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 真正令人觉得这个书房很压抑的。 无疑是书房的办公桌左右两侧各自竖着的一面红色旗帜。 此刻。 周扬正坐在办公桌后面。 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顾南北。 屋子里茶香四溢。 对于顾南北来说，领导不仅仅喜欢喝茶，而且还是茶艺高手，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 当年在天东。 他出任省委办公厅秘书长的时候。 顾南北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主动放低身段向时任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王英雷请教领导的好恶和工作生活习惯。 这么多年过来。 顾南北这个办公室主任无疑是十分称职的。 不过眼下顾南北却觉得口中的茶水索然无味。 “老顾啊，我们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叫人挪活树挪死。” “活人哪能被尿给憋死。” “当前战略大方向你应该是清楚的。” “大的方面，建立以特大型城市为中心的城市群，重点打造几个湾区经济圈，形成世界级的经济内循环，这是大势所趋。” “小的层面，兼顾中小城市的发展，建立覆盖全民的现代化生活和工作圈，这是一项面向未来的惠民政策。” “广南作为整个南方的经济腹地，如何进一步稳固广南的经济地位，这是广南首要考虑的问题。” “此去广南，做哪些事情，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办公室里。 抿了一口茶水。 周扬面带春风地盯着面前的顾南北语重心长地说道。 然而闻言顾南北他心里却早就已经是心潮澎拜。 （求催更，求发电） 第99章 给你个秘书长干干如何? 对于顾南北来说。 能南下广南任职，当然是自己踏入仕途以来堪称是跨越性的进步。 眼下他的级别固然不低。 但是在省部级这个层次。 又有哪个职位能比得上一省之长。 在官场上，恐怕只有这个位置才真正称得上是掌握一方大权。 搁在古代。 这就是封疆大吏。 如今更是能管理数千万人的政务。 掌握着数以万亿计算的海量资金的使用和调配之权。 而且。 这不仅仅是一次职务的调整。 也意味着他顾南北的正治地位将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自此以后，他才真正称得上是走到了仕途的第一个顶端。 拥有着跻身塔尖的无限潜能。 当然。 此时的顾南北脑子里也很清楚。 自己这个位置坐不坐得稳？ 将来能不能冲击书记的位置？ 最具备决定权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眼前的这一位。 “周书记，您放心。” “此去广南，我个人有信心，也有决心去推动全省的经济工作迈向新的台阶。” “另外，从履职履责的角度来讲。” “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中立书记抓好广南的各方面工作。” “竭尽全力确保广南的稳定，为全省各方面工作的发展保驾护航。” 点了点头。 周扬对于顾南北的表态心里总体上还是认同的。 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过于直接，倒不是影响的问题。 到了他这个层面，实事求是地说，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然而开展工作跟御下用人是两码事情。 顾南北此去广南，是他在为今后布局，而不是眼前之利。 顾南北的能力他固然是相信的。 然而做人做事有时候不是一回事。 如果顾南北没有这份头脑，他自然也不用去一一指出来。 假如自己挑选的仅仅只是一个守成之将，那省长就是顾南北的仕途终点了。 “你有这个认识就好。” “上一次跟萧书记谈话，对于你去广南，他的态度是比较明确的。” “谁去广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把广南的工作做好。” “除了你顾南北，还有好几个值得考虑的人选。” “之所以最终决定让你去，看重的是你个人的能力和态度。” 说到这里。 周扬顿了顿。 见面前的领导抓起烟盒子拿了根烟在手上。 顾南北立马起身拿起打火机。 点点的火光闪现。 屋子里顿时多了一股子烟味。 “我很早在西江任职的时候就已经跟人谈过。” “做人做事做官是三件事情。” “这三件事情既是相互独立又是互有联系的。” “你顾南北在这三个问题上但凡有一个出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黄烨的前车之鉴你一定要记住。” “记在心坎里面，而不是放在嘴上。” “其他的话我就没有了，办公室这边的工作你先交给蒋莹莹。” 办公室里。 谈完正事。 周扬自然不再拘泥于说教和思想教育。 他自己是做过省委书记的人。 而且不仅仅是省委书记。 如果包括东海在内。 从甘南开始，他是连续干了甘南、天东、东宁以及东海市四任书记。 从执掌一方的经验上来看。 他周扬说第二，目前恐怕是没有人敢说第一的。 接下来。 就如何开展广南的工作问题，周扬跟顾南北交换了不少的意见。 其他的几个问题还好。 但是在正治建设的问题上，周扬的不少话让顾南北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立场的问题。” “广南是一个思想文化和人员都极为复杂的地方。” “尤其是在特设城市的问题上。” “你不仅仅要考虑到历史遗留的因素，也要考虑到现实的需要。” “钱中立这个人比较稳，稳有稳的好处，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 “特别区撤区设市马上已经要满五年了。” “但是一些遗留的问题仍然存在，我希望你能够在这个问题上面有所推进。” 听到周扬的话。 顾南北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当年撤区设市的时候，他是亲眼见证这段历史的。 而提出这个做法的正是眼前的周扬。 当年这一位携带着从战火中积累的威望和杀气。 毅然决然地向上级领导提出了建议，彻底取消特别待遇，不要搞什么特殊。 当时引发的轰动可以说是震动全球。 然而眼前的周扬不仅仅一力推动了这个工作最终落地。 而且还屡屡发出声音震慑顽固分子，警告他们不要妄动歪心思。 正是这一位无比强势的态度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实际上。 顾南北心里早就猜到了周扬必然会彻底对那两个地方动手。 但是他自己的猜测是这个时间大概率是要等到他离开东海之后。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 按照周扬刚刚说的那几句话，这分明就是要提前推动这个工作了。 “周书记您放心，我会尽快推动这个工作落地的。” “不过在这里我也向您第一个请求。” “希望您能够在适当的时机对广南省尤其是两个特别城市进行一次公开的考察。” 办公室内。 听到顾南北的要求，周扬突然冷不丁地笑起来。 “好你个老顾，这是提前在给我安排任务啊。” 一时间顾南北也是嘿嘿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 凭自己一己之力，想彻底落实这个工作难度肯定是极大的。 但是如果是眼前的这一位亲自出马的话，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书记，我这也是没办法。” “您不亲自出马的话，别说是我了，恐怕就是中立同志也不敢下这个决心啊。” 70年的钱中立。 论年纪要比顾南北大上10岁，他称呼一声中立同志自然也不为过。 不过顾南北的这一番话并没有错误。 如果周扬不亲自出马去推动这个工作的话。 仅凭钱中立和顾南北，想彻底做到一锤定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简单的一个决策问题，而是涉及到整体的意见统一。 能做到这一步的。 目前除了萧林升，就只剩下眼前的周扬了。 然而他顾南北的面子还没大到能请动萧林升亲自出马的地步。 两人的谈话足足持续到晚上10点钟。 整整3个小时之后，顾南北才跟着柴文进离开了一号楼。 “小柴，书记的秘书现在还不确定吗？” 周扬选择马少华作为秘书的事情。 他作为主任当然是清楚的。 只不过如今俞方雨已经正式上任霞浦区委书记。 马少华还没有到任就有些奇怪了。 “顾主任，领导是怎么想的我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组织部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差点忘了恭喜您，此去广南必定鹏程万里。” “你还跟我来这一出。” “怎么样？” “你小子真打算一直跟着领导开车？”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广南？” “书记市长你干不了，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但是给你个省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干干还是可以的。” 第100章 顾省长 跟着周扬这么多年。 顾南北当然清楚柴文进在领导身边的地位如何。 作为领导的服务工作人员。 说句夸张的话。 柴文进可以说是真正做到服务人员里面的无冕之王了。 别看这小子现在只是兼着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 但是享受的可是副厅级的待遇。 开车开到这个地步。 柴文进已经不能单纯地说是一个司机了。 这一点从柴文进身上承担的工作也看得出来。 他除了要随时待命承担司机的职责，而且周书记大量的私人事务都要这位柴主任去亲手处理。 相比于工作上的秘书。 柴文进无疑是更为得到领导的信任。 “顾主任，我看还是算了吧。”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柴文进有几斤几两。” “让我给领导开开车跑跑腿办办事肯定是没问题。” “但是真要我主持工作管人管事，那到时候估计您成天不要说工作了，恐怕还要忙着给我擦屁股。” “到时候耽误您的事情，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嘿嘿笑了两声。 柴文进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有自己的意见的。 见顾南北一脸戏谑地盯着他。 只好又说道： “我也想过，自己这辈子肯定是没什么大的出息。” “一直跟着领导嘛，待遇也好，级别也有了。” “就算是个开车的，以后退休起码也有个干部待遇。” “将来领导如果真的不需要我了，那我就回老家自己过过舒坦的日子，不去搞那些头疼的问题了。” “我跟您顾主任可不一样，您是要干大事的人。” 一句话顿时就说得顾南北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小柴啊！” “我看呐，你有这个想法，一个省委副秘书长都屈才了哟。” 拍了拍柴文进的肩膀。 顾南北也没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柴文进的通透自然也是一种人生哲学。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能像柴文进这样克制住心底的欲望。 始终如一地选择一条最简单也是最纯粹的路自然不失为是一种智慧。 而且。 这种人往往才是最为长久的。 “行，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此去广南，他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不过老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我老顾比你小柴虚长了一些年岁，但是也是一起给领导做过服务的老战友。” “就此一别，日后常联系。” “等有空了来广南，你顾老哥请你吃饭。” 跟柴文进握了握手。 顾南北再次拍了拍柴文进的肩膀。 这才头又不回地离开了市委机关大院。 然而等上了车子。 顾南北也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一次周书记能花这么长的时间跟他谈话。 其中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当然清楚。 周扬之所以花这么久的时间跟自己沟通。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老部下的身份才刻意高规格相待。 更说明了这一次自己去广南，周书记本身的高度重视。 要知道。 这一位在未来必将走向一个最为令人心驰神往的位置。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自己此去广南。 争的不仅仅只是广南的地位。 而且也是将来自己在周扬的一众老部下中的分量。 最为关键的那几个位置顾南北是不想了。 有赵红军和王新辉这两位正值当打之年的后起之秀在。 他顾南北根本就没有争取的可能。 但是其他的呢？ 纵然是这些都没有自己的余地。 那组织部长的职务，难道自己也不能伸伸手吗？ 人生苦短。 匆匆不过万数天。 男子汉大丈夫，身立天地之间，未尝就不能冲一次，搏一把。 …… “景逢三五秋分夜，光异寻常月满时。” 9月23日。 时值秋分。 组织部正式下发正式的任免通知。 免去顾南北同志的现任职务。 同时。 任命顾南北同志担任广南省委委员、常委，副书记。 紧接着。 9月24日。 广南省代表常务会议正式召开。 会议表决通过了关于提请任命顾南北职务的议案。 随即决定：任命顾南北为广南省政府副省长，决定顾南北为广南省代省长。 …… “哈哈哈，你这个老顾啊。” “怎么样？这次来广南周书记就没给你一点其他的交代？” 广南。 省委大楼内。 正式的任命大会结束之后。 广南省委书记的钱中立亲自邀请顾南北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 两人握手，请顾南北坐下来后。 钱中立立马就笑道。 闻言顾南北也只能苦笑了笑。 这位钱书记，说话还真是够不拐弯抹角的。 身在仕途，为官数十年。 而且已经官至广南省书记，钱中立当然不是不会拐弯抹角。 而是他现在面临的问题确实很棘手。 棘手到这一次让顾南北来广南担任省长，他很有可能是仅次于顾南北自身之外的那个最欢迎的人。 原因很简单。 东宁那边。 王新辉那个晚辈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作为周扬曾经的秘书。 王新辉从接任甘南书记开始，再从甘南书记的位置上调任东宁。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王书记走的路将会是一条通天大道。 钱中立对王新辉自然并不陌生。 当年在周扬的推动下，他从政研室调任甘南省委副书记，接任李炳君的位置。 彼时王新辉是甘南的省委秘书长。 随后他又从甘南省委副书记任上调任广南省省长。 当时为了让他站稳脚跟，周扬则把王新辉调任广南担任常务副省长。 从这一点上来看。 两人不仅仅是有交集，甚至有着很深的交情。 然而不管怎么样，王新辉在他面前都只是晚辈。 问题就在于。 现在这个晚辈在东宁，已经展露出了超越他的光芒。 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 钱中立兴许还没有这种感想，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后浪推前浪。 王新辉在年龄上有优势。 加上身后又有那一位的看重。 超过他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东宁这个地方太特殊了。 当年社会舆论几乎一边倒地都认为想彻底将东宁治理好。 最少起码也要30-50年时间，也就是两代人成长的代价。 但是这才几年？ 从第一任书记周扬开始到第二任书记赵红军。 再到第三任书记王新辉。 尤其是从最近一段时间王新辉在东宁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来看。 钱中立几乎有一种预感。 这个目标在王新辉手上很有可能会提前完成一大半。 当然了。 两个特设城市是在他钱中立手上撤区设市并入广南的。 但是这只是名义上的并入。 虽然不再是特殊对待了。 但是香江市跟香山市各方面仍然保持着较高的独立性。 这就是很耐人寻味的一个现象。 最要命的是。 他钱中立的仕途生涯已经进入了末尾。 （求发电呀） 第101章 蒋主任 办公室里。 看似片刻的功夫。 实际上钱中立的脑子里已经思绪万千想了很多事情。 在钱中立看来。 这一次顾南北来广南。 必然是带着某种任务的。 其实他也很清楚。 顾南北本身的调动就极为特殊。 按照正常的岗位设置。 他这个临时办公室主任的头衔，基本上没有对外进行过公布。 甚至可以说连周扬的临时办公室本身也是不应该存在的。 而是当年为了处理天东的各项工作特别设立的一个部门。 本身其实是一个幕僚性质的办事机构。 然而顾南北的级别却不低。 这次职务上的调整，对顾南北来说也只是平级调动。 但是能一步到广南省长的位置，那就说明肯定是周扬推动的结果。 “钱书记真是料事如神。” “不瞒您说，这一次来广南之前，领导确实是有话交代，不过我看困难重重啊。” 办公室里。 站起身恭敬地从钱中立手里接过烟。 顾南北点上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 他当然不是在危言耸听。 周扬这一次交代的任务，实事求是地说，他跟钱中立搭班子能推动一小部分就算是很了不起了。 “你这个老顾，在我这里就不要卖关子了。” “周书记有什么交代，我这心里现在也是七上八下。” “其实我是早就等着你来给我解惑了。” 钱中立的话无疑让顾南北内心有些触动。 毕竟眼前的这一位并不是普通的书记。 能如此直白地表明心迹。 自然说明钱中立此刻确实是碰到了棘手的难题。 “钱书记，关子我就不卖了。” “老领导的意思很清楚。” “我来广南，主要还是要配合您解决好三地融合的问题。” 果不其然。 顾南北的话音落下。 钱中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眼底复杂的神情自然流露出来，分明是早就对这个问题有所猜测。 老实说。 最近一段时间钱中立确实是有些坐卧不安。 原因自然是因为广南的省长发生变动。 而且广南这边提名的人选被上面否决了。 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钱中立早就已经跟王学兵请示过意见。 然而王学兵居然回复他，否决广南提名人选的竟然是萧林升。 对钱中立而言。 他跟萧林升可不是那么熟悉。 而且萧林升本身对学院干部也并不是那么优待。 站在萧林升现在的位置，否决提名必然是有所深意。 钱中立就是不多想都不可能。 所以这些天他的情绪并不是十分好。 好在顾南北的任命通知一出，这种压力瞬间就消散一空。 顾南北是周扬的人。 顾南北来广南，钱中立自然知道前一次萧林升否决广南的提名人选，必然是因为跟周扬有过沟通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而他跟萧林升虽然算不得熟悉，但是跟周扬那就不一样了。 然而此刻听到顾南北的这句话。 钱中立心底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自己终究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看碍事从长计议吧。” “正好马上要开会，到时候你我一起去见见周书记。” 10月中旬马上要召开第三次会议。 届时钱中立和顾南北肯定都要参会。 对于周扬这位老领导，钱中立心底是十分熟悉那一位的性格的。 在他看来。 既然周扬决意要推动三地融合。 那这个事情就是大势所趋，自己纵然是有心回避都不可能。 而怎么推动这个工作落地，恐怕自己说了还不算。 想要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怎么落实，必然要先听听那一位的意见。 …… 另一侧。 正如钱中立所料。 在九月份行将结束的时候。 周扬就已经接到了萧林升的电话。 萧林升的意思是希望他在会议正式召开之前提前返京。 按照周扬自己的计划。 他是准备在国庆长假结束之后就立马动身。 足足提前一个礼拜的时间，用来研究和解决一些该讨论的事项基本上也足够了。 东海市委大楼。 最近一段时间，对于马少华而言自然是度日如年。 尽管明白自己犯的错误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但是免职通知下来之后，马少华还是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甚至不止一次想过打电话回去跟老头子请示请示，但是心底最后还是按耐住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令马少华欣喜若狂的是。 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就接到市委组织部的考察谈话通知。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即将出任的岗位居然是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兼任市委书记周扬的秘书职务。 这两个职务里面。 如果仅仅只是第一个，那自然是平级调动使用。 因为除了副秘书长的职务以外，他并没有兼任其他的市直部门职务。 也就说仅仅只是一个厅级的副秘书长岗位。 然而作为市委书记周扬的工作秘书，这个位置却完全不一样。 “小马，你跟我来吧，领导现在正好有空。” 秘书室内。 正坐着有些走神的马少华耳侧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抬头赫然看到市委秘书长蒋莹莹正站在门口朝他招手。 马少华闻言自然也不敢怠慢。 这位蒋秘书长早年出任过桂红英的秘书。 后来一直都在东海市任职，一直到出任市委秘书长。 按照正常的发展路线。 以蒋莹莹现在的年纪。 在退休之前能走到副书记的位置概率还是很大的。 但是想再往上就没那么简单了。 然而说起来这一位也是运气极佳。 因为就在刚刚。 蒋莹莹已经被任命为周扬同志的临时办公室的副主任兼任东海市委办公厅秘书长，并主持临时办公室的日常工作。 如果仅仅只是市委秘书长，那自然是原地踏步。 但是如果是主持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几乎没有人会怀疑，蒋莹莹晋升主任会有什么难度。 “好的，蒋主任。” 办公室门口。 听到马少华的话，蒋莹莹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心底的感觉是一回事。 但是脑子里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几天蒋莹莹已经完全熟悉了自己的新身份。 而这重身份给她带来的影响力和体验跟此前相比也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说别的。 眼下她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在常委会排名十分靠后的市委秘书长。 但是临时办公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身份却让她的话语权完全不下于市委副书记田朗朗。 在最近的市委常委会上。 就连主持会议的赵红军市长在询问完田书记的意见之后。 下一个就是“蒋主任是什么意见？” 蒋莹当然知道分寸。 自己这点权利说白了还是周书记给的。 所以在会议上她从来不会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完全以周书记为主。 这种做法虽然看起来有些过于弱势，但是却为蒋莹莹赢得了很不错的口碑。 不骄不躁，不疾不徐，这就是周书记跟她谈话的时候明确的一点要求。 第102章 政坛双子星 办公室里很安静。 马少华从敲开门进来开始，已经枯坐了足足有10来分钟的工夫。 期间。 周扬除了点头招呼他坐下来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而是一直在通话中。 原本马少华认为应该是某位领导。 但是很快他就从通话的只言片语里面猜到了应该是这一位的子女。 心里也猜到大概率就是周安顺那个丫头了。 其实关于眼前的这一位找了一个并不门当户对的女婿的话题。 圈子里也闹了很长一段时间。 马少华在圈子里面并不算是名头最大的。 但是相较于丫丫和王天林那一批人而言，资格却算得上是比较老。 他当然知道如果能跟面前这一位的女儿结婚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走仕途的路子。 只要不是蠢蛋。 那基本上意味着一个省部级的位置肯定是跑不了。 然而这一位的确如同他这些年给外界的印象。 做人做事确实都是不按常理出牌。 找一个普通出身的女婿。 这绝对是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当然。 这个事情还不是他马少华应该关心的问题。 “听说你这段时间写了篇文章？” 办公室里。 周扬冷不丁的一句话突然就把神思飞驰的马少华拉回了现实。 闻言当即就恭声道： “周书记，确实有这个事情。” “不过文章的水平很一般。” “无非就是提出了一点哗众取宠的观点，让您见笑了！” 诚如周扬所言。 这段时间日子难熬归难熬。 但是被姐姐马少梅一句惊醒梦中人以后，马少华的思想确实转变极大。 停职检讨的这段时间。 他刚一开始确实是有些躁动，甚至萌生了一些不太积极的想法，比如临阵脱逃。 但是人的思想就是如此。 一旦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之下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是正确的方向，那就是动力十足，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马少华选择的方向是很正确的。 痛定思痛之后。 他可以说是真的沉下心来苦心读书做文章了。 这一次停职时间虽然不长，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工夫。 但是他不仅仅系统地总结了这些年的任职情况。 而且重新研究了一遍关于公共政策和行政体制的发展理论。 进而在这个基础之上撰写了一篇署名文章发表在了学术期刊上面。 只不过马少华也没想到，眼前的周扬居然也知道这个事情。 一时间心底也是暗暗侥幸。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他早该想到的。 “行了。” “我不爱听这些话。” “写了就是写了，没写就是没写。” “写得不好也总比在家里怨声叹气做小媳妇强。” “你马少华如果是这么一副德行的话。” “就算是进才同志亲自开口，恐怕我也要把你拿下去。” “不过你那篇文章我也看过了，算是言之有物，不是空洞地谈理论。” 听到周扬的话，马少华无疑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心底后怕是肯定的。 不过后怕之余。 多少也有些偷着乐。 眼前的这一位在搞理论方面。 尤其是在搞公共政策理论建设方面绝对是专家级别的人物。 这一点组织内部人人都清楚。 实际上不仅仅是这些。 这些年周扬虽然没有像以往一样深入地沉入到理论研究里面。 连发出去的文章也并不比以前更多。 但是随着地位的增加和阅历的不断丰富。 这些年他对很多问题的看法以及观点都超越了理论的限制。 马少华的文章周扬的确是看过。 不管马少华是真的眼光敏锐，还是他瞎猫碰到死老鼠。 总之那篇文章里面的观点他都是十分赞同的。 尤其是在提到三地制度性融合的方面，可以说是开创性很大。 按照周扬原本的想法。 其实是想继续晾晾马家的这匹千里马。 等到这一次的会议结束之后再启动马少华的任职考察程序。 然而这篇文章的确给马少华增加了不少印象分。 从文章里面，他看得出来马少华这段时间是用心了。 尤其是文章里面提出来的关于制度的辩证问题。 办公室里。 见马少华没有说话。 周扬也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继续深究下去。 “行了！” “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说，组织部那边已经找你谈过话了吧？” 闻言马少华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位身上的那种压迫感这些年真的是越发明显了。 要知道对于马少华来说，周扬其实并不陌生。 毕竟当年这一位担任苏东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的时候，他就曾经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过。 后来周扬去天东担任省委书记，他同样也是在天东。 排除工作上重合。 周扬跟自家的老头子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的关系。 “周书记，已经谈过了。” “组织部那边，王部长亲自跟我叮嘱了后面的工作事项。” 其实王英雷不只是跟马少华叮嘱了后面的工作事项。 更在担任周扬的秘书工作方面给他提供了许多有益的建议。 对王英雷的意见。 于公于私马少华都是不敢轻视的。 那位王部长不仅仅是掌握东海市组织大权的组织部长，深得眼前这一位的信任，而且还是两度出任周扬的秘书，这一点在历任秘书里面是独一档。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王英雷办事情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 随着会议的临近。 最近一段时间四九城也是越发地变得热闹起来。 实际上近些年来，随着综合实力和影响力与日俱增。 来京城市旅游的人数也是逐年攀升。 作为行政工作和社会文化工作的中心，这里的热闹是肉眼可见的。 其实会议对于普通人而言并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地方。 毕竟这些东西距离普通人还是太过遥远了一些。 相比之下。 他们更在乎一些新的惠民政策的出台。 比如这几年热度最高的问题：什么时候会延长春节的假期天数等等。 但是对于身在官场中的人而言。 这一次会议的重要性却是显而易见。 因为早就传言在这次会议将会出现重大的议题和重大的人事变动。 其中最惹眼的。 自然就是王新辉和赵红军这一对政坛双子星的变动问题。 （求发电） 第103章 勇敢者的行动 实际上。 其实自打去年的会议开完之后。 社会上就不断有人在推测周扬将会在人事问题上怎么做。 尤其是前不久赵红军跟王新辉两人的职务调整。 更是被很多人看作是周扬的起手牌。 但是这两位的情况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所有反而好奇心并没有那么强烈。 更令人期待的。 反而是这次有哪些人可以进委。 当然了。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大多数人都无比关注的话题，那就是三地融合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当年周扬推动撤区设市的时候。 就已经有人断定这么做很难会成功。 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么做会直接导致当地的发展出现倒退的现象。 至于全面的融合。 更是要花费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 所以在后面的几年内。 关于这项工作的推进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 这也导致了不少人认为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这步棋。 然而这一次顾南北调任广南却给人不少人当头棒喝。 自然而然。 不少人都在期待这一次周扬会不会再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动作。 “还是有些变化的，当然，这种变化是不断向好的。” “你们要记住，时代总是发展的。” “走回头路那是自找麻烦，一个不发展不进步的文明，它在世界上必然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这些年的发展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是总体上是好的。” “我看当下嘛，有些舆论和有些人也是该整顿一下。” “老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无非就是饱一点饿一点的问题。” “但是话不能乱说，话一乱说久而久之就成了真的。” “现在有些自媒体，有些公知人物，嘴巴不把门，为了流量什么话都敢乱说。” “这一点你们要做到心里有数，不光心里有数，还要给出应对的办法。” 在通往园子的路上。 黑色的轿车快速行驶。 车子里。 开车的是柴文进，坐在副驾上的则是秘书马少华。 而坐在周扬身侧的。 则是刚刚被提任为宣传副部长的张瑞。 自从甘南一别。 已经将近十来年的时间。 这些年张瑞以往那种过于内敛的性格也改变了不少。 虽然话仍然不多。 但是人情交际上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做事情还是磨练人的。 当年周扬在离开甘南之前，让张瑞去政研室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兼社会局副局长。 这些年张瑞显然没有虚度时光。 能提任副部长，张瑞的进步可想而知。 “老领导，您说的我都记下来了，回头我一定好好研究这个问题。” 看着身侧仅仅只比自己大了一岁。 但是早就已经声名在外的老领导，张瑞心底也是十分的激动。 他刚刚已经从小柴口中得知。 自己是除了萧书记以外老领导第一个见的人。 张瑞自然是不会拿自己跟萧林升相比。 但是这也足以说明自己在领导心中的地位了。 “对了，你们家张波那小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瑞的儿子张波跟闺女丫丫是同一年生的。 而且当初在东海交通大学的时候还是同学。 周扬心里对那小子还是很有印象的。 “领导，那小子可没有丫丫争气。” “他现在在航天所那边搞通信工程，是通信领域的工程师，而且自身还是航天员。” “到今年为止，他已经作为通信专家执行过两次飞往月球的任务了。” “现在正在为年底即将发射的火神一号火星载人登陆任务作准备。” 车子里。 听到老领导说起自己的儿子。 张瑞脸上也是立马就洋溢着一股子的笑意。 但是说到儿子即将执行登陆火星的任务时，眼底却难免有些担忧之色。 毕竟这不是登陆月球。 自打9年前首次登上月球以来。 目前他们已经来往月球很多次了。 甚至在月球上建立了第二阶段的研究基地。 在技术上可以说是无比的成熟。 相比之下，首次登陆火星，这绝对是人类前所未有的一个超级项目。 一旦成功了。 那他儿子张波肯定将会名垂青史。 但是如果失败的话…… “不要担心，人类在无数年的进步史上，总有一些伟大的事情需要一些伟大的人物去完成，他们都是推动人类进步真正的英雄。” “张波那小子很不错，你要相信他，更要相信我们的技术。” 听到张波的话，周扬内心其实也是有些震动的。 载人登陆火星！ 这是多么庞大而又具备历史意义的事件。 或许早年的人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会走在世界的最前列，去做这种伟大的壮举。 这不是什么正治斗争。 也不是为了利益而争夺。 而是人类打破自身的局限，走向宇宙，探索未知的勇敢行动。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它的意义才会显得更具普遍性。 很快。 车子就抵达了目的地。 周扬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极快地穿过门厅和院子来到了客厅。 这套院子的使用权其实很早就已经划拨在他的名下了。 只不过从在天东任职开始，周扬基本上就没怎么在这边住过。 基本上只有平时开会的时候才会回来小住上一段时间。 不过房子每天都有人在打理，倒是随时就能入住。 …… “领导，天东的吕书记和李省长，还有黄副书记和钟副省长他们几个已经到了。” 书房里。 周扬跟张瑞聊了不到半个钟头。 秘书马少华就敲开门进来小声说道。 闻言周扬朝他摆了摆手这才起身道： “张瑞啊，看来今天是不能跟你多聊了。” “好的领导，您先忙。” 跟张瑞握了握手。 周扬这才让马少华把张瑞这个自己曾经的秘书送出去。 外面的接待厅里。 看到马少华领着一个人出来。 天东省委书记吕玉芬打头。 省长李正，省委副书记黄炜航以及常务副省长钟国仁立马就起身朝张瑞走过来。 同是在周扬手底下干过活的人，他们几个自然认识。 这位张部长虽然在圈子里声明不显。 但是却没人会轻视这种人。 早年张瑞跟着周扬的时候才是一个正处级的干部，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宣传部的副部长。 以张瑞的年龄，谁敢说他不会更进一步。 “张部长，我说是谁在里面呢，原来是你这个大专家。” （求发电！） 第104章 众人来意 其实这些年张瑞官当的那是真的一个名声不显。 如果不是跟这一位有工作上的联系。 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样一个人物身上。 但是在学术圈里。 张瑞这个名字却很响亮。 在业内，他确实是有名的大学者，大专家。 而且张瑞本身还兼任了干部培训班的教职。 “哈哈哈，吕书记说笑了。” “您这专家的称呼我可是不敢当。” “在您面前称专家，那我是无地自容啊！” 笑着跟吕玉芬握了握手。 两人寒暄了几句。 张瑞立马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吕玉芬身侧的李正身上。 “李省，好久不见了。” 两人同为周扬看重，而且有心培养的干部。 私底下自然有更多的交往。 不过见此情形。 吕玉芬眼角却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并不太愉快的神色。 她跟李正的关系可并不怎么样。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这次有空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跟李正寒暄了好一阵。 张瑞这才跟着马少华出去。 而另一侧。 蒋莹莹则带着吕玉芬和李正等几个人进了周扬的书房。 “周书记好！” “周书记！” 周扬在天东担任书记职务的时间虽然并不长。 也就是几年的功夫。 但是对于天东的几个人而言。 这一位在天东的影响力，恐怕就算是吕玉芬也比不上。 进门之后。 几个人纷纷打了声招呼，跟周扬握了握手之后才坐下来。 “哟，老钟，你这个体型我看胖了起码有三十斤了吧？” 书房里。 等众人落座之后。 周扬突兀地就朝钟国仁打趣地说道。 钟国仁其实也是中青代的干部。 当年周扬在天东担任省委书记的时候。 钟国仁还是省城闽江市的市长，后来进一步出任了市委书记。 等到李正执掌省政府之后，才提拔为常委副省长以及常务副省长。 作为80年的干部。 钟国仁今年58。 58岁的常务副省长，还是有潜力能更进一步的。 尤其是周扬对他的印象也不差的前提下。 不说省委书记。 至少政府一把手问题应该不大。 眼前的钟国仁体型确实变化不少。 以前这位钟市长可是有名的身材修长清瘦。 现在嘛。 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体格也是壮硕的不行。 站在身材略显苗条纤瘦的吕玉芬身侧，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座山。 “哈哈哈，老钟这是幸福肥。” 说话的是李正。 已经六十有二的李正大概率要在省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而接任者说不定就是今天书房里其中的一位。 不是省委副书记黄炜航。 就是常务副省长钟国仁。 不过站在周扬的角度上来讲。 他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黄炜航的。 一方面。 黄炜航这个副书记的位置也干了不少年了。 当年在天东的时候。 他就已经把黄炜航提到了这个位置。 如今仍然是纹丝不动，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生际遇这个东西确实要比能力重要一些。 毕竟比他稍晚一步进秘书长位置的顾南北，如今已经出任广南省省长的职务。 当然。 这里面也跟顾南北的选择有关系。 毕竟当年不是谁都愿意在那种情况下去东宁任职的。 据他所知。 在这个问题上，当年萧林升曾经征求过黄炜航的意见。 但是这位黄副书记显然拒绝了萧林升的提议，并没有选择去东宁开辟一番事业，而是宁愿留在天东的一亩三分地上。 从个人性格上来讲。 这就是典型的谋而不勇。 然而他这一退。 落后的就不是一步两步了。 而是好几步。 另一方面。 黄炜航跟萧林升关系匪浅。 虽然当年黄炜航的选择让萧林升有些遗憾。 但是终究是萧林升用过的秘书长，据说私交还可以。 自己当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位置去跟萧林升别情绪。 至于钟国仁。 他个人是倾向于把这个北方汉子外调任职的。 “你这个老李啊，一张嘴巴不饶人，我看老钟这是过劳肥吧。” 一屋子人顿时就哄堂大笑起来。 不过钟国仁还真就笑着道： “老领导，李省这一次还真就没说错，我还真就成了幸福肥了。” “哦？怎么说？” 闻言周扬也是疑惑道。 边上的李正倒是替钟国仁解释道： “老钟他们家儿子能耐，一口气跟儿媳妇生了个三胞胎。” “现在老钟家里那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啊。” “连带着老钟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这心情一好人可不就胖了嘛。” “哈哈哈！” 一时间周扬也是暗暗咂舌。 三胞胎！ 这还真是个大喜事。 他为官这么多年，活到五十多了。 还是头一次看到认识的人家里面生出了三胞胎。 “厉害厉害。” “老钟你这个基因不错，看来是完全符合政策要求了。” “你有几个儿子？不会再来一个三胞胎吧？” 周扬一句话顿时就惹得众人笑得不行。 “我看呐。” “老钟当年没多生两个儿子就是损失。” “要不然这人口增长率，他们老钟家是要做大贡献的。” 李正一句话说得钟国仁也是连连摆手。 不过周扬倒是看得出来。 钟国仁显然还是跟李正走得比较近的。 书房里。 周扬也有很久没有亲自动手沏茶了。 主要是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当然，也有一点因素是能喝他沏的茶的人少了。 不过今天来的这几位都是自己的老部下。 其中也有自己身边亲近的人。 加上兴致不错。 自然也是难得亲自施展了沏茶的功夫。 一注滚开的沸水倾倒进茶壶里，空气中顿时也是茶香四溢。 一壶清茶。 几句闲聊。 其实这一次吕玉芬他们过来的目的，周扬心里十分清楚。 天东跟东宁紧密相连。 当年就有很多人都在关心东宁的局势什么时候能够稳定下来。 以及东宁会不会变成一个麻烦不断的烂摊子。 一旦后者成为现实的话，那天东自然要面临很多不必要的甚至是棘手的情况。 然而事实证明。 当初周扬采取强势和高压的政策。 对于促进东宁地区的稳定是发挥了极大作用的。 以至于现在的东宁远比人们想象中更加稳定。 不仅仅如此。 现在东宁省那边。 自从王新辉担任了书记之后。 整体的局势在越发稳定的同时。 甚至已经开始进入了制定新的经济发展规划的阶段。 可以说这绝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当然了。 坏事变好事。 想吃肉分一杯羹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这其中挑头的就是天东那边。 “你们此前提出的那个设想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你们真的认为修通天东大桥就一定能把天东的经济活力重新激发出来吗？” （更新拉垮，因为这本书刚放出来，老书又封了，天天改书，真是无语） （求发电！） 第105章 人的名树的影 书房里。 周扬抿了口茶水。 把手里的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随手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 这才抬头朝身前的几个人问道。 修通天东跨海大桥，这是社会上群众呼声特别高的一个项目。 早年甚至有人专门就这个问题向周扬提交了一次又一次的书面报告材料。 从技术方面、资金方面、社会效益方面以及安全因素等等方面论证了落实这项工程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实事求是地说。 从工程技术水平上来讲。 以他们如今的技术储备和人才储备，问题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周扬自己甚至看到过好几个完全不同的方案。 其中有一个方案。 即使是他这么一个对技术一窍不通的外行都觉得吸引力极大。 按照方案的设计。 工程总体上是采用海面桥梁和海底隧道技术。 以架桥和沉管隧道相结合的方式来架设高速公路桥。 同时通过打通海底隧道开通联通两地的高速铁路项目。 然而架设这么一个强梁的分歧也是极大的。 而且分歧并非是技术上。 而是处于安全考虑。 不少人认为。 东宁现在固然稳定。 但是没有人能保证东宁在短期内不会出现不稳定因素。 再者。 也有人提出来天东有没有能力，有没有做好承接这种联系带来的机会。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到的。 而听到周扬的话。 吕玉芬跟李正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 随即开口的竟然是副书记黄炜航。 “老领导，如果说要做保证的话，我们确实拿不出东西来。” “或者说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常规的。” “但是今天我们班子里的几位主要负责同志都在。” “我们可以拍着胸脯跟您保证，天东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但是黄炜航的发言却周扬直接就皱了皱眉头。 黄炜航这是要空口无凭作保证啊。 “你这个保证做不得数。” “难不成我要在会上也跟其他人也拍胸脯？” “这不是乱弹琴嘛！” “你老黄的面子大，我的面子可没这么大。” 闻言几个人顿时也是面面相觑，开口的黄炜航更是脸色尴尬。 其实在来之前。 他们几个早就在内部沟通了多轮。 否则如果没有统一意见的话。 当然也不可能主动找到周扬这里要支持。 只不过老领导刚才的这个问题确实令人有些无言以对。 这怎么保证？ “老领导，我补充两句吧。” “这座桥其实修通的早晚，照我看来主要还是取决于两个方面。” “一个是东宁那边的稳定。” “一个是天东整体的承接能力。” “刚刚老黄说的拿不出东西确实是真的。” “但是我们一致认为，现在天东不仅仅是可以，而是确确实实地需要这么一个机会。” 说着钟国仁翻开随身的公文包。 随即就摸出来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地放在周扬面前。 一目十行地扫完了文件。 周扬也是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份文件的内容老实说他是有些不喜的，但是内容确实很实在。 天东的经济在下滑！ 不是那种温水煮青蛙的状态。 而是实实在在地在下滑。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就是因为几年前为了解决东宁大问题直接导致了天东大量的投资外流。 迄今为止。 天东仍然没有从这个情况里面缓过神来。 钟国仁的意思很清楚。 这不是准备好没准备好的问题。 而是天东应该得到这个机会。 换句话说。 天东需要一定的补偿。 不能既然天东承担工作，又不给天东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这些人还不如索性躺烂算了。 “呵呵，我看你老钟这不是来要意见的，这是来要赔偿的嘛。” “怎么？你觉得天东是受了委屈？” 周扬的一句话顿时就说的几个人默不作声。 他们当然有这个意思。 只不过不能明着说而已。 “老领导，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对。” “天东确实是受到了损失的，而且损失还比较大。” “当然，我们天东应该服从整体战略做出一定的牺牲。” “这一点我们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抬头瞥了开口的李正一眼。 周扬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几个天东的老部下是在唱双簧。 “行了，这个问题我知道了。” “回头我会找萧书记和王学兵他们几个交流意见的。” “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屋子里。 见周扬已经下了逐客令。 几个人也不继续耽搁时间，立马就纷纷起身告辞。 等众人离开之后。 周扬这才扔掉了手里的烟头，随即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起来。 天东跨海大桥！ 烫手山芋啊。 …… 而另一侧。 吕玉芬等几个人从周扬这边离开之后。 随即立马就上了一辆中巴车直奔落脚的酒店。 然而等众人上车之后。 车子里确实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黄炜航才开口问道： “吕书记，您看领导的意思到底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咱们这一次总不会白忙活一趟吧？” “现在我们可是等不起，形势不容乐观啊！” 闻言侧脸朝黄炜航看了一眼。 吕玉芬心底其实也有些没底。 此前就这个问题。 她其实是专门打电话征询过前领导桂红英的意见。 不过桂红英的意思很清楚。 她认为目前能决定这个工程的不可能是某一个人的问题。 只有得到总体通过的意见。 确切地说是获得大多数人的通过才有可能。 而能不能取得这样一个统一的意见，周扬能不能发挥协调的作用将会变得十分重要。 毕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只有他出任过天东和东宁两地的书记职务。 对这两个地方的了解也好，影响力也好。 他本人都是最多的。 但是刚刚谈话的时候。 周扬的表态确实是耐人寻味。 “不好说。” “老领导的性格你也知道，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我个人倾向于是能成的。” “但是最终还是要等结果下来，否则光靠我们在这里猜也猜不到。”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这一次东宁的王书记肯定也是要过来的。”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当面跟他聊聊，请他出面做做工作？” 骤然听到吕玉芬的这句话。 车子里几个人一下子也都沉默下来。 心底自然而然地也想到了那个名字。 王新辉。 虽然车子里有不少人的年纪比这位王书记还要大一些。 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啊！ 恐怕包括吕玉芬在内，都没有一个人敢小觑这位王书记。 （对三更，求发电） 第106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其实在官场上。 王新辉这个名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完全算得上是一个传奇。 当然。 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但是如果细数王新辉的经历。 又确实很难令人不动容。 毕竟这一位从原本在赣江市时的一个差点就葬送了自己仕途的市委秘书。 不仅仅中年时来运转。 直接干到了现在的位置。 而且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更进一步。 在很多人看来。 王新辉的经历简直堪称是文学作品中开了挂的主角。 当然了。 王新辉能走到这一步。 固然少不了周扬的看重和提携。 但是其本人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天下能人无数。 运气好的也不止他王新辉一个。 但是能趁势而上，勇立潮头的却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王新辉不仅仅是有准备。 关键是有能力准备，而且还能准备得极为恰到好处。 然而车子里。 一想到王新辉。 众人又不得联想到了此时正在东海担任市长的赵红军。 在众人看来。 这一对双子星，论潜力，论能力，即使比不上当年的萧林升跟周扬。 但是跟这两个人同期为官。 对于同一个层次的干部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然。 也是何其有幸。 …… 因为会议定下来的日子是10月16号。 所以在会议的前几天。 接到会议通知需要参会的人员基本上都已经提前赶到了落脚的酒店。 而在这段时间内。 周扬除了抵达当天跟张瑞和天东的几个人见了一面以外。 基本上就没有再见什么外客。 倒不是他不想见。 而是他的行程实和安排在是太过于紧凑了。 不过即使如此。 有一个人周扬还是抽空见了一面。 …… 秋分一过。 随着时间渐入深秋，北方的太阳很早就已经下山。 还不到6点钟，漫天的晚霞已经斜挂西天。 日光褪去。 尽管夜色已经缓缓降临。 但是此时街头已然开始了一天中最为璀璨的时刻。 满眼的灯火照亮了整座城市。 仿佛一条在黑夜中熠熠发光的灯带。 这些年社交媒体。 甚至是一些官媒上电力使用的问题议论声一直是甚嚣尘上。 其实电力的使用关乎的东西很多。 任何一个发达经济体在经济急剧繁荣的过程中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 一直以来。 在工业社会发展的过程中。 电力使用的情况也被看作是经济发展和工业腾飞的一个指标。 实际上。 在电力方面。 自从进入新世纪之后。 共和国就很少存在短缺的问题。 尤其是这些年工业发电技术的极具转变和提升。 尤其是在清洁能源的利用这一块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一方面。 在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水资源发电以及核电等方面。 在全世界占据的比例早就达到了世界第一。 不夸张地说。 清洁能源的使用。 已经足够供给全国超过二分之一的电力市场。 而这已经是人类历史上最为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个伟大成就。 另一方面。 随着深空探测技术和月球资源的开发逐步深入。 目前他们已经在月球上发现了多种新的能源矿物。 几年前。 自火星成功采取土壤样本回来之后。 又在距离地球亿万里之遥的火星上发现了大量珍贵矿物质存在的证据。 一旦这种技术逐步成熟。 将来运用新的能源进行工业生产的可能性将会大大提升。 早在十几年前。 国内外还是有人不断质疑加码投入太空技术研究的必要性和实用性。 但是经过几十年的深耕之后。 这种长远的投资已经初见成效。 目前多的是向共和国寻求技术合作的意愿。 …… 而此刻。 华灯初上。 一辆黑色的幻影新能源汽车缓缓地穿过门墙朝园子的深处疾驰过去。 作为国内排名前三。 甚至隐隐有保二争一架势的新能源汽车品牌。 幻影公司这些年的发展是肉眼可见的。 虽然眼下传统的油车仍然占据了部分市场。 尤其是高端汽车的使用市场。 不过新能源汽车早就已经被取消了公车使用的限制。 国内已经有过半以上的公共部门用车采购国内的新能源汽车品牌。 其中花费重金打造公务用车车型的幻影更是受到了极高的青睐。 砰砰几声。 随着车门被关上。 院子外面已经多了三道人影。 为首的赫然就是眼下最为引人注目的政坛新星。 来自东宁的王新辉王大书记。 而站在王新辉身侧的两人。 一个是已经升任东宁省常务副的郭伯廷。 一个则是王新辉的秘书，叫薛南方。 郭伯廷跟薛南方都是东宁本地人。 不过郭伯廷并没有组织身份。 算是民主人士。 能成长到这个位置。 既有东宁稳定的需要。 此人的能力同样是关键。 相比于郭伯廷。 自大学时代就在天东读书的薛南方则早就已经有了组织身份。 但是此时此刻。 不管是郭伯廷还是薛南方。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极为严肃。 严肃中还带着几分狂热和兴奋。 毕竟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非同一般。 对于首次来到这里的两人而言，周身的一切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如今能够亲身踏足此地。 领略其中的风采自然是令人无比振奋的。 一路上。 两人甚至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地朝四周看个不停。 “怎么样？” “第一次来这里，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其实车子停稳的地方。 距离周扬所在的小院还有个百八十米的距离。 王新辉一下车就点了根烟。 狠狠地吸了两口之后。 这才才扭头笑着朝郭伯廷和薛南方问道。 “王书记，如果真要说感想的话。” “那就是心潮澎湃，情不能自已。” “刚才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和肃穆。” “连我都如此不堪，实在是不能想象，外界对这里的好奇究竟有多大。” 接过王新辉递过来的香烟。 刚刚年届50。 已经有些地中海气象的郭伯廷不无感慨地说道。 在他身侧的薛南方则笑着没有说话。 他尽管在天都过生活多年。 感想比之郭伯廷要好一些。 但是内心同样是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再来一更，求发电啊兄弟们！） 第107章 王大秘书的万千气象 都说他人之想很难感同深受。 但是对于薛南方和郭伯廷的话。 王新辉虽然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心里却长长地感慨了片刻。 遥想当年。 自己作为领导的秘书。 第一次跟着老领导来这里请见林建永同志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 比之当下的郭伯廷和薛南方，又是表现得何等的不堪。 如果郭伯廷跟薛南方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的话。 那自己就真的是十足的少见多怪，洋相百出。 然而时间匆匆一别多年。 如今自己竟然也成了这里的常客。 实际上。 此刻在王新辉身后的郭伯廷和薛南方两人眼里。 他们甚至不会怀疑。 就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同样将会变成身前的王新辉生活和工作之所在。 到那一天又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气象万千。 “走吧，领导估计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说着王新辉拍了拍裤子。 又整理了一下衣领。 这才一马当先地朝前边的院子里走过去。 而看到他的动作。 两人也是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这一位一丝不苟的动作还是给了两人极大的震撼。 …… 另一侧。 周扬当然早就知道王新辉要来。 也的确是专门在屋子里等着他。 不过今天负责接待的并不是新任秘书马少华。 而是跟着他多年的柴文进。 之所以让柴文进去迎接王新辉。 自然是有周扬自己的考量。 当年他初到西江。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最亲近的人就是作为司机的柴文进。 一直到选中王新辉作为秘书。 然而此后两个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搭档。 恐怕不用周扬自己去问。 他也知道柴文进跟王新辉是最为亲密的。 同甘共苦的两人。 永远都是后者更为长远。 事实也正如周扬所料。 院子里。 王新辉刚一迈进门槛。 老远就看到一身笔挺西装的柴文进，脸上当即也是露出了笑意。 姜还是老的辣。 酒也是老的醇。 都说新朋不如故旧。 他跟柴文进之间就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两人早年同为领导的服务人员。 如今时过境迁。 自己已经贵为东宁省委书记，而柴文进仍然是服务岗位。 但是在王新辉看来。 他还是当年的那个他，柴文进也还是当年的柴文进。 “王哥，你可算是来了。” “再看不到人我就要打电话去你们驻京办要人了。” “哈哈哈，我可不算是来了吗。” “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再说领导不召见我也不敢过来登门啊。” “你这家伙，穿这么正式，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院子里。 王新辉跟柴文进握了握手。 随即又猛地抱了抱这才松开戏谑着聊了几句。 看的身后的郭伯廷跟薛南方也是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 他们又哪里敢相信有人能让王书记如此的荣光满面，笑意迎人。 “领导这边没人吧？” “没，一直等你来呢。” “这几天领导基本上没见什么人，天天都是早出晚归，事情也是多得不得了。” “今天知道你要来，特意早回来了半个钟头。” 说着柴文进又跟郭伯廷和王新辉的秘书薛南方打了个招呼。 郭伯廷柴文进认识。 当年周扬在东宁出任省委书记的时候。 郭伯廷就是临时委员会的常务委员。 只不过这个薛秘书他就不认识了。 “小薛，这位是柴主任。” “柴主任是我的知交好友。” “当年周书记在赣江任职的时候，我跟柴主任就是领导的服务员。” “这一晃马上都要二十年了。” 听到王新辉的话。 薛南方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一位的地位。 当即就赶紧喊了声“柴主任好。” “柴主任，我是王书记的秘书薛南方，您喊我小薛就行。” 能做王新辉的秘书。 柴文进当然知道薛南方肯定是自己人。 跟眼前的小年轻握了握手。 这就领着王新辉一行进了里面的院子。 “对了，我怎么听说上次顾南北去广南的时候想带你一起去来着。” “怎么？” “省委办的副秘书长，你现在都看不上眼了？” 柴文进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还是领导身边舒服。” “再说，顾主任可不是王哥你。” 闻言王新辉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小柴。 大智若愚啊。 这么多年跟在领导身边倒是没少长进。 不过在他看来。 顾南北还是太小家子气。 柴文进的确是没什么掌权做事情的资历。 但是一个省委副秘书长也太看不起人了。 片刻后。 书房内。 看着眼前同样已经双鬓微白的王新辉。 周扬心底也只能感慨一句岁月催人老。 当年王新辉给他担任秘书的时候才多大的年纪。 没想到一转眼居然已经五十有七了。 当然。 对于已经位居如今这个位置的王新辉来说，这个年纪正是当打之年。 推王新辉更进一步是板上钉钉的问题。 目前连萧林升那边都没有异议。 缺的只是一个程序而已。 这些年不管是在组织部也好，还是在甘南也好。 甚至就是此前在广南和现在位于东宁，王新辉的工作都做的很不错。 在一众领导的眼里，王新辉就是能干事的干部之一。 “新辉，你也显老了。” “家里还好吧？” 在自己的一众秘书里面。 王新辉无疑是最受周扬器重的一个，没有之一。 至于赵红军。 与其说是受到器重。 不如说是多种因素交叉的结果。 不管是何铭泽的遗泽。 还是林建永的托付。 赵红军的存在都是各种需要促成的。 当然。 如果不是赵红军的能力不俗的话，也未必能走到这种高度。 相比之下。 周扬对王新辉则是正儿八经的情感上的看重。 王新辉的老家在西江省的赣江市。 自从当年调任苏东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回西江有过任职经历。 不过有一点周扬是很欣赏的。 王新辉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身居高位。 但是自身的家人，除了他们一对夫妻以外。 就连子女都没有跟着他的任职经历四处迁移，而是一直跟着老人留在西江老家。 王新辉家里两个儿子。 长子王阳。 次子王庆。 王阳很不错，是搞技术出身的。 次子就差强人意了。 不过现在想想，两个晚辈也是都要到30多了。 “总体上还好吧，就是孩子不争气，气的我跟他妈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大还好一点，总算是有个目标。” “但是老二实在是不行。”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30了，生孩子就不说了，连个对象都不找。” “现在的年轻人，想法是真的捉摸不透。” “上次我跟他妈说了两句，人家就说将来要做丁克，你说这气不气人。” 起身忙碌了好一会儿坐下来。 王新辉似乎又重回了当年给领导做秘书的时候。 一进门打完招呼。 立马就让马少华准备茶具泡茶。 王新辉泡茶的手艺还是周扬一把手教出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丢弃过，现在已然有了气候。 在边上坐着的郭伯廷和薛南方则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正襟危坐，连呼吸都控制得极为细微。 看到身为东宁一把手的王新辉赫然一副秘书的做派。 两人心底也是暗暗咂舌。 不过他们都是知道王新辉跟面前这一位的关系。 心里震惊之余。 自然也有一丝丝的羡慕。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有给这一位泡茶的机会。 第108章 桥名解放 实际上。 对于王新辉的做派。 此时的郭伯廷跟薛南方二人。 心里固然有所诧异。 但是实在是羡慕更多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 王书记在周扬面前表现出来的熟稔和亲密。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并不是简单的上下级或者曾经给领导做过秘书。 没看见刚刚那位马秘书一看到王书记就主动过来拎包招呼。 甚至二话不说就把秘书该干的工作交给了王书记么。 这无疑是一份超乎寻常的信任。 这份信任和亲厚。 可是常人想有都想不到的。 “嗯，这倒是个问题，三十也不小了。” “当年我三十岁的时候，丫丫都上小学了，就连平平也是我三十岁那年出生的。” “时间过的确实很快。” “你家老二那小子我也见过，是个不循规蹈矩的。” “老大呢？现在怎么样？” “我上次跟张毛毛见面，还谈过这个事情，张毛毛对他评价很高啊。” 其实王新辉即使到了现在。 不管再忙。 不管是什么时候。 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 每逢过年都必然会亲自登门拜访周扬和安晓洁。 儿子还小的时候也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 也就是成年之后次数才少了。 所以他的两个儿子周扬自然认识。 “老大？老大他现在是不务正业。” “成天在实验室里跟人鼓捣搞什么深空推进器的项目。” “说是将来要造宇宙飞船。” “我看他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成天做白日梦。” “麻烦就麻烦在毛毛总在背后支持他，每年大把大把的钱投入下去。” “我现在是不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屋子里。 听到王新辉的话，周扬也是哑然失笑。 深空推进器？ 宇宙飞船？ 这还真是败家烧钱的玩意儿。 不过如果背后有张毛毛支持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毛毛有多少钱周扬也搞不清楚。 但是说富可敌国那肯定是对他的侮辱。 一般的小国家可比不上张毛毛的身价。 当年一帮资本巨头们以张毛毛为首。 带着一帮投资企业几乎是横扫周边地区。 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几个地方的经济支柱产业。 不仅仅如此。 因为当年在大洋彼岸的遭遇。 张毛毛那是恨到了骨子里。 这些年可没少通过各种乌七八糟的手段干一些薅羊毛的勾当。 至少在倒腾能源这一块。 张毛毛起码就薅了对方数以千亿计算的羊毛。 “这个产业确实有得搞，也有得折腾。” “不过有张毛毛支持的话，将来未必就不能出了不起的成果。” “说不定你老王家将来还要出一个科技奖的获得者。” 实事求是地说。 周扬对于深空探测这一块的态度其实是模棱两可的。 不表态坚定地支持。 但是也绝对不会反对。 在他看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现在每年对深空探测和研究的投入非常巨大。 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经济账。 当然了。 这种研究是百年大计，放弃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如果仅凭国家队来搞的话，难度会很大。 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鼓励私人和企业加入这个队伍，成果也确实出了不少。 就譬如。 现在具备研发和制造卫星、探测器以及发射火箭技术能力的私人企业就达到了五个以上。 而红河集团和南方的北极星集团。 更是具备向月球发射卫星甚至在理论上进行登陆的技术储备。 除此之外。 目前能够制造深空飞行器的企业里面。 除了两家是国家队。 还有一家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企业。 如果不是几年前这个企业突然试射了一架航天飞机。 并且成功实现绕地飞行和往返地月轨道的话。 恐怕世人还不知道这家企业的存在。 “书记，那我就借您的吉言了。” “将来他要是能搞出点门道出来，以后我老王家也算是技术传家了。” 屋子里。 周扬跟王新辉闲聊了好一会儿。 其间也跟郭伯廷了解了如今东宁那边的情况。 阔别一年多再次跟这一位见面。 郭伯廷内心还是忐忑的。 但是谈到工作就越发自然不少。 等到聊了足足有个把小时之后。 马少华这才请郭伯廷和薛南方离开书房，并且让人带他们去园子里逛逛。 而此刻。 书房里。 周扬则一改此前的轻松皱起了眉头。 “前几天天东的吕玉芬他们几个过来找我了。” “主要是为了建设天东跨海大桥的问题。” “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他们肯定要找你的。” “你个人对于这个工程是什么想法？” 其实在吕玉芬他们几个离开之后。 周扬第一时间就跟几个领导联系了这个事情。 这几天开会他也提出过一定的看法。 就目前来看。 对于建设天东跨海大桥的意见基本上是统一的。 唯一的阻碍就是天东和东宁两地是否具备条件。 这是一个综合性的条件。 不仅仅是经济问题。 包括正治上的考量。 经济上的考量。 还有社会民意和社会稳定性的考量。 毕竟谁都不想大桥建成了。 最后却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恶性情况。 这一次把王新辉叫过来谈话，自然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其实吕玉芬的考量周扬心里也清楚。 天东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情况确实因为此前的事情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天东跨海大桥的修建。 从很大程度上来讲是有可能会重整天东经济的。 这里面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市场信心问题。 市场这个东西说白了还是逐利性在驱使。 当年让很多企业和投资离开天东。 同样也是因为心理因素。 现在天东跨海大桥一旦修建的话，市场心理肯定也会得到极大的提振。 “领导，修跨海大桥是长远大计，迟早要修的。” “至于能不能修，我个人的意见肯定是可以。” “但是大桥的名字叫天东跨海大桥是不是太便宜天东了？” “虽说我们东宁也占了一个东字，那为什么不叫东宁跨海大桥？” 书房里。 王新辉的话让周扬也是一愣。 不过王新辉的意思他是清楚了。 桥可以修。 但是好处不能让天东全占了。 “怎么命名这个问题是你们自己去商量的问题。” “不过我看呐！” “不管是天东跨海大桥还是东宁跨海大桥，恐怕最后都难以服众啊。” 戏谑着说道。 周扬可不认为吕玉芬他们那一班人马会在这个问题上让步。 王新辉点了点头。 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 有关东宁地问题。 其中的内幕他作为周扬曾经的秘书还是知情的。 当年不少人提议不再让东宁成为一个单独的区域进行管理。 而是作为天东下面的一个超大型城市来进行配备。 最后还是周扬力排众议。 为了进一步稳定东宁的局势，这才改为单设的。 但是不管怎样。 东宁的问题上都欠了天东不少债。 现在天东那边怕是也在拿捏这个问题做名字上的文章。 “那依我看还不如叫解放跨海大桥好了。” 屋子里。 王新辉的话也是骤然让周扬眼前一亮。 解放大桥？（这个名字兄弟们同意吗？） 这倒是个很有历史味道的名字。 而且对东宁的某些人也是一种威慑。 （两连更，求发电电电电电！） 第109章 王赵同进 “你这个提议倒是很不错。” “回头我跟几个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不过具体能否推动这项工作的落实，我看还是等后面再说吧。” “怎么样？” “现在你王新辉的名气大的很呐。” “我听说有媒体把你交东宁王，看来你在东宁的手段还是让不少人有所忌惮的。” 笑眯眯地戏谑了王新辉几句。 周扬对自己这个老部下确实是非常满意。 其实作为领导。 自身的能力是一方面。 但是选人用人同样极为重要。 甚至有时候比之自己还要更加具备作用一些。 毕竟人力有限。 不可能事事躬亲。 有一个得力的下属。 毫不夸张地说绝对是胜似十万雄兵。 王新辉虽然已经年届五十有七了，但是在这个位置上还不算老，完全是大有可为的。 如今王新辉的势头越大。 周扬在某些时候说话就更有底气。 不过闻言王新辉却有些摇头不语的意思。 东宁王…… 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见他如此。 周扬也知道王新辉的心思。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人有力穷之日，月有不满之时，就像登山，路到半途，总有几分懈怠的心思。” “但是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不要过于看重外在。” “所有的努力都做了，既然如此就不如乘势而上。” …… 在距离正式开会还有两天的时候。 萧林升亲自会见了来自不同地区的企业家代表。 双方深入交流了关于继续扩大贸易规模、深耕多方合作的问题。 期间。 东海的周扬和东宁的王新辉全程陪同了整个会面的过程。 当晚。 这条消息便在各大舆论平台上传播开来。 不得不说。 在捕捉镜头方面，一些媒体记者的眼光还是十分独到的。 画面中。 镜头刻意对准了坐在萧林升和周扬身侧的王新辉。 这一位尽管没有说任何话，做任何发言。 但是在画面上的位置无疑是极佳的。 自然而然也引发了极为重点的关注。 毕竟王新辉除了一个普通的忠伟头衔以外。 其实没有在担任任何实际性的职务。 而作为东海市的负责人。 周扬毕竟是已经完全奠定了自身的地位和影响力的。 出席这样的活动可以说是无可厚非。 所以从这一次活动上面，很多人当然会有所揣测这般安排背后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一种味道。 要知道，早在去年之前。 周扬就一直在天东和东宁这两个地方任职。 任职的时间更是超过了5年以上。 在东宁。 周扬的工作作风，完全就是以强势的手腕着称。 不仅仅压住了各种内外部的分歧。 而且不止一次以强硬的措辞发表了自己的个人看法和观点。 显而易见的是。 王新辉能够在周扬入住东海以后立马就调任东宁。 这就足以证明王新辉必然会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对于普通的群众来说。 生活仅仅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年四季，一日三餐。 但是对于国人而言。 他们虽然对大的决策问题没有太高的敏锐性。 但是对于人员的调整却极为相似地有着极高的八卦心理。 一叶落而知秋。 蝉鸣当知夏暑至啊！ …… 为期两天的会议就是在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这一次开会周扬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主要是按照他个人的要求。 很多工作都交给了其余的人去处理。 他则全面负责对三地融合的这样一个意见进行了整合。 当然。 会议的结果也是引人注目的。 这一次开会。 不仅仅通过了关于对邹海鸣、黄烨等人严重违纪问题的报告，确认此前作出的处分。 与此同时。 关培新。 顾南北。 吴宗明。 以及王英雷等人也被顺利递进到了忠伟的位置。 当然。 最震撼人心的。 自然莫过于王新辉和赵红军二人在称呼上的变动。 尽管前面仍然带有候逋二字。 但是对两人而言，俨然是已经换了一个天地。 实际上。 对于几人的调整，外界早就有所预料了。 但是等到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后。 还是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一轮议论的热潮。 对于周扬来说。 这自然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变动。 邹海鸣也好，黄烨也罢。 自身的作风建设不过关，以至于在事业快速发展的半道中出现了重大问题。 这既是他们自身没有做到洁身自好。 同样，对于他而言也是一次不算小的警示。 今后在选人用人方面。 周扬在这个方面的要求自然也会大大提高。 当然。 王新辉跟赵红军迈出这一步也是大势所趋。 两人在推动东宁的工作落实方面都发挥了重大作用。 尤其是王新辉。 不仅仅在广南、在组织口有过突出的工作成绩。 而且在甘南担任省委书记期间。 更是极大地推动了甘南在整合西北资源，以及整个西北产业联动和经济社会发展方面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 今天林家的院子里气氛无疑显得极为庄重。 随着两辆黑色的小车缓缓在院子外面的入口处停下来。 四周除了身着制服的安全工作人员以外。 还有不少的穿着便衣的人在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四周。 车子上。 周扬抽完一根烟后才推开车门下来。 而另一侧。 同时下车的则是刚刚大进一步的赵红军。 而此刻。 在院子门口迎接的则是李一和林真真夫妻俩。 另外还有两人的独子李振南。 28岁的李振南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前往北海任职。 目前是北海某乡镇的书记。 这一次也是趁着工作相对轻松一些。 然后才告假回家探望父母和外公林建永的。 然而此刻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两人。 李振南的眸子里还是发着光。 作为10年出生的新生代年轻人。 李振南跟很多年轻人一样，都对眼前的周扬有着十分强烈的好奇。 “周书记！” “赵市长。” 仍然同当年第一次见面一样。 在基层历练多年，已然过了50的林真真虽然沉稳了许多。 但是性格上仍然有些大大咧咧的做派。 身侧李一也是见多不怪了。 就连周扬都知道，林真真虽然口直心快但是人确实不坏。 否则以当年林建永的身份。 李一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干部。 跟这样人家的女儿结婚，这些年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然而李一不仅仅没被小看，反而深受岳父林建永的看重。 早在周扬还在西江省担任领导职务的时候。 就已经将女婿李一托付给了周扬。 只不过后来林建永枯木逢春，强势接掌院旗之后。 这种托付的意味就变淡了许多而已。 当然。 即使如此。 同样也不影响李一在周扬面前自甘人后的态度。 “周书记。” 等林真真和两人打完招呼之后，李一这才上来跟周扬握了握手。 （第一部这几天也封了，等修改放出来吧） 第110章 当年的天之骄女 李一现在担任的是肖巍然的副手。 也就是组织口主持日常工作的副部长。 说起来当年周扬也差一点就干了李一现在干的这个位置。 当年关振林出任现在肖巍然担任的这个职务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希望让周扬出任这个职务。 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难以成行。 先是被马进才半路截胡弄到苏东去担任副书记。 后面又被维中同志和林建永给弄到政研室去担任主任了。 结果这个地方就仿佛成了周扬一辈子都迈不进去的高门大院。 就连现在。 关振林都开玩笑说他在南江省的时候起点太高。 以至于后面就跟组织工作没有缘分。 毕竟当年周扬从黄江县委书记调任南江省组副部长的时候还不到30周岁。 起点高。 自然意味着要求更高。 “组织部的工作比较累吧？” 拍了拍李一的肩膀，周扬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还好，周书记，做工作都累。”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比较忙。” “当然，有肖部长在，我也就是打打下手。” 闻言周扬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肖巍然是他的铁杆老朋友。 两人当年在南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说到这个事情。 周扬对肖巍然还是有一丝愧疚之心的。 毕竟当年他针对肖巍然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眼下。 他听得出来李一说这句话自然不是说肖巍然揽权太甚。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不对等，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从李一的话里面。 他也听得出来组织部近期的工作确实比较忙碌。 毕竟刚刚结束会议工作。 后面很多人恐怕都要经历调整。 “忙一点好。” “忙一点工作才理的顺，事情才干的明白。” “我看我们现在有些人嘛就是太闲了，所以才会犯错误。” “加上自身的建设不足，好的工作作风早就抛到了脑后，罔顾组织纪律和规矩。” 听到周扬略带着一丝火气的话。 李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站在周扬身后的赵红军心里有所动。 他自然知道领导指的是谁。 这一次开会前。 关于黄烨等人的问题，领导们再一次进行了反面教材的学习。 在会上。 华钊同志笑里藏刀地批评了东海的用人情况。 连带着把组织工作也点了一次名。 有萧书记在。 虽然不至于弄的两个领导下不来台。 但是脸上毕竟不好看。 据说领导散会后，当即就在办公室里把夏树林和市委副书记田朗朗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两个也算是遭了池鱼之殃。 “行了，不说这些，老领导在干什么？” 林建永的生日就是在10月份。 不过周扬也不能在京城多待。 所以也只好在临别前专门跑一趟。 算是提前给自己的这位老领导送上一份祝福。 62年出生的林建永，今年76。 不算高寿，但是也是大寿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 人这一辈子，活到76也算是走完了生命的一大半。 剩下的时光基本上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事情。 老一辈里面。 谭文远已经先走一步。 现在剩下的也就是这么些人了。 周扬掰开手指头算算都不到百十来个，跟他相交莫逆的自然更少。 老话说得好。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爸爸现在每天都是看看书写写东西，完了就是在院子里种种菜。” “对了，他前段时间还说等您回京了要跟您学一学泡茶的事情。” “家里我们几个每次泡茶他都不满意，说连您十成一的功夫都不到，好好的茶叶硬是被泡成了洗碗汤。” 一时间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林建永爱茶。 这一点周扬还是清楚的。 以前林建永在任的时候，他薅羊毛的次数是最多的。 林建永有三分之一的茶叶供给都是被他顺走了。 “那敢情好，今天我就给他好好泡上一壶，走吧。” “哦对了，你是振南吧？” 院子门口。 周扬刚要抬腿。 突然扭头朝站在林真真和李一身后的李振南看过去问道。 听到周扬的话。 早就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李振南立马就点了点头。 “是的，周叔叔。” “哈哈哈，我看呐，你跟你爸爸可不一样，倒是有点像真真，是吧？” 扭头看向林真真。 李振南的性格还真就是像极了她。 性格莽得很。 不过李振南也稳重。 尤其是想起当年在宴会上林真真捉弄自己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真是够天真和无知的。 当年周扬调任黄江县担任县委书记。 期间写了一篇关于南江省经济发展格局的文章送到了发改那边。 又恰逢金淑萍住院。 而且当时金淑萍向林建永推荐了周扬。 所以赴京探望金淑萍的时候，周扬应邀参加了林建永的生日宴。 在宴会上。 林真真装作不清楚周扬的身份和来头。 直接把周扬一个即将升任南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副厅级干部安排到了一群小科长的桌子上。 后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林建永大发雷霆。 大骂林真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紧接着就直接把林真真给弄到西部基层锻炼去了。 闻言林真真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周书记，振南是有点像我，不过比我要稳重。” “现在想起当年在爸爸生日宴会上的事情，我都无地自容。” 周扬笑着摆了摆手。 这点小事情他自然不在意。 更何况当年他们都还年轻。 年轻人谁还没有一点出挑的心思。 更何况还是那个时候的林真真，说是天之骄女也不为过。 不过估计也是了解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脾气。 林建永临到退休都没有同意让林真真走上领导岗位。 从这一点上来看，林真真是完全吃了性格上的亏的。 跟李振南简单聊了几句，周扬主要还是问他在基层的工作之后。 一行人这才迈步走进了院子里。 深秋的京城虽然天气比较好，但是空气中依然多了一丝凉意。 院子里。 林建永夫妻俩似乎是早就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看到如此情形。 周扬哪里敢让这一位站等自己。 不过就在他刚要迈步向前的时候，身侧的赵红军已经一马当先快步走了过去。 这种事情，赵红军可不敢让身侧的周扬来做。 “老领导，您快进屋。” 一把掺着林建永，赵红军脸上的表情也算是真情流露了。 他少年成才考入京城大学。 后来又因为团学工作优异，理论研究更是做的极好。 所以在县处级干部阶段就已经被作为储备干部培养。 后来在副厅级的岗位上被卡住了多年。 一直到何铭泽临退之际都没有能解决掉这个问题。 到林建永继任何铭泽的位置后。 这位对他同样格外看重。 甚至不惜代价让周书记进行培养，这才有了自己现在的地位。 如今看到这一位早就已经是满头白发，心底如何没有真感情。 然而听到赵红军的话，林建永却不为所动。 只是拍了拍赵红军的手背。 “好！好啊！” “你小赵也走到了现在，我们也算是没有浪费心血了。” 第111章 周扬的声音 林建永是真的老了。 不只是年龄上，而是心态上已经不再有曾经的那种气魄。 这是周扬在林家的客厅里陪着林建勇小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后。 心里产生的最大想法。 实际上不仅仅是林建永。 这几年他接触过的退休老领导并不少。 包括关振林和马进才在内，甚至就连李维中都有这种心态。 毕竟不是谁都像谭文山那样身老而精神不死。 这么多年。 周扬见过的老领导里面。 唯有谭文山的思想一直在紧跟时代进行蜕变。 不过这也跟他本身就是思想研究领域的资深专家有关系。 谭文山的思想理论水平极高。 甚至不夸张地说已经到了一种超越当前时代的境界。 对于时局的判断以及时代发展的规律。 这一位有着很深的见解。 纵然是周扬每隔一段时间也会跟这一位进行交流。 于他来说。 既能开阔自己的思想，打破思维的局限。 也能映照自身，增强内功。 当然。 他也很清楚。 出现这种情况。 这并不是因为林建永他们这一群人在心理上受到了某种挫折。 而是年龄的增长。 再加上局势的变化让他不得不随波逐流。 任由岁月洗净心底的躁动而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一方面。 目前各项工作渐渐趋于平稳。 有萧林升在，已经足以应付当今的局势。 这让他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渐渐接受如今的强势风格。 另一方面。 时代是真的变了。 以往的很多想法不可避免地会被历史的滚滚洪流所淹没。 尤其是随着00后这一代年轻人的成长。 他们也已经渐渐走向舞台的中心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不说别人了。 就譬如林建永自己的外孙，李一跟林真真的儿子李振南。 在思想上都跟他们有着极为不同之处。 这种不同很容易在思想上造成冲突。 纵然是周扬自己。 在工作中，他也是采取引导的办法。 而不是过于强硬的手段来推动各方面工作的平稳过渡。 对于这种做法，周扬本身是没有异议的。 过在他心里始终都恪守着一条底线。 一旦触碰到这条底线，那不管是谁，恐怕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推入历史的深渊之中。 这一次杨华钊如果不是及时踩了刹车的话。 周扬甚至可能会因此跟萧林升联手。 直接将整个保守体系的力量连根拔起。 届时不仅仅是杨华钊会很狼狈，恐怕就连张孟安和季长安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我们都老了，以后到底怎么样，终究还是要看你们的手段。” “当年老何曾经讲过一句话，做事情做在当下，但是谋划要谋划在未来。” “至于未来怎么样不能预期，我们能做的其实也就是朝着可能遇见的方向去努力。” “我们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是一代又一代人相继努力的结果。” “所以你们一定要稳，只有先稳住大局，才能图谋其他。” 客厅里。 林建永享受着周扬亲自泡的茶汤。 思考问题的逻辑和说话的思路仍然十分清晰。 这一点周扬是极为认可的。 不过对于林建永的某些观点，他也只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 现在世事变化太快，很多事情都不在预料范围之内。 纵然是他。 也只能尽力去按照大方向走。 却不敢说什么事情是笃定的。 “老领导说的是，这一点我和萧书记的想法跟您的意见不谋而合。” “目前总体上是平稳的。” “即使有一些不稳定的因素，也仅仅只是观点上的分歧，在本质上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周扬自然明白林建永的意思。 这一位终究还是不想让杨华钊落个不太好的下场。 不过这也跟林建永的性格有关。 当年自己决意要去天东的时候。 林建永就曾经向他提出过弃壹争其次的建议。 从这一点上来看。 他总体上还是偏向于保守的。 不过林建永的保守跟杨华钊不同。 杨华钊的思想偏向于走常规的老路。 不赞成建立新的秩序体系。 对于搞强硬那一套更是有着强烈的反对意见。 当然。 这个观点固然不错，毕竟这是经过发展验证的道理。 但是时代变了。 同人的发展是同样的道理。 时代是向前的，但是时代的发展是充满曲折的。 宛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所以听到林建永的话。 出于对这一位的敬重，周扬虽然并没有直接反驳。 但是也并没有表示完全认可。 而此刻坐在周扬身侧。 赵红军跟李一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都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这两位可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如果今天吵起来了那可是大为不妙。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 闻言林建永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话锋一转道：“我就说了吧，这茶叶啊，虽然同样是一种东西。” “但是泡出来的味道，还得周扬亲自出马才行。” “你们呐水平不行。” 听到林建永一语双关的话。 林真真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赶紧打了个圆场。 “爸爸，不是我们水平不行，是您的要求太高了。” “周书记的茶艺水平那是大师级别的。” “您也不看看一般人能喝得到嘛，我看呐您这是难为人。” 随着林真真的话音落下。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也被林真真插科打诨的这么一句弄的轻松了不少。 赵红军跟李一对视了一眼，两人心底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尤其是李一。 他跟周扬是早年就认识的老朋友。 那时候他们都才20多岁的年纪。 至今他仍然记得当年在汉东的时候，他，谭超然，再加上周扬和纪明楼一起喝酒的情形。 只不过时过境迁。 将近三十年时间过去。 如今纪明楼早就已经退休了。 他们三个还在，但是身份和地位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谭超然已经贵为京城市书记。 就连他也到了这个位置，他日一旦下放就是封疆之吏。 而面前的周扬就更不必说了。 这一位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的让同一个时代的人基本上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才过了多久。 他就已经坚定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就连自己的老岳父都只能跟他平辈讨论。 甚至还不愿意跟周扬发生观点上的强烈冲突。 （两更，能发个电不） 第112章 王新辉的首次亮相 屋子里。 林真真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为之一缓。 看到一脸风轻云淡的周扬。 李一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耳侧立马就听到了林建勇的声音。 “你这虽然是歪理。” “但是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过他这个大师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练成的。” “我记得当年在南江省的时候，那时候老邬还在。” “周扬的茶艺虽说已经炉火纯青了。” “但是可是远不及现在的这般赏心悦目。” “时间真快啊。” “一晃都20年过去了，连老邬都走了多少年了。” “我老头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陪他。” 说到邬俊强。 就连周扬的脸色都有些黯然。 如果说在官场上有什么人让他心意难平的话。 那邬俊强肯定算得上是其中的一个。 这一位。 不管是能力。 水平。 还是个人的品行。 在周扬接触过的领导里面都算得上是最为拔尖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人也好。 事也罢。 到头来，终究是不过黄土一把，终究是难以做到尽善尽美。 “周扬，我记得老邬临终前曾经托付过你一些事情。” “邬红兵那小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建永也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 他跟邬俊强当年在南江搭班子。 虽然一个是学院干部的领头羊。 一个是东海干部的排头雁。 但是两人之间的冲突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反而是私交很是不错。 当年邬俊强离世，林建永是怀着巨大悲痛的。 对于邬俊强交代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过问了。 “老领导，红兵目前还好。” “他现在担任的是东海市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主任、党组书记一职。” “此前一直在南江省电力公司任职。” 关于邬红兵的职务调整。 这个事情还是周扬上次回南江的时候亲自过问的，他自然是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啊！” “老邬这一辈子做的事情不少。” “但是身体一直都是亏损的。” “没能等到退享几年清福，这是他的命数。” “红兵这孩子不像他爸爸，也只有在万事无争这一点上才有点老邬的样子。” “我前段时间听李一说丫丫那孩子已经找到对象了？” “你跟晓洁怎么没把人带过来看看？” 突然冷不丁地听到林建永问这个问题。 周扬也是无奈的厉害。 这一次赴京开会。 他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同样的问题了。 谭文山跟金淑萍甚至已经下了死命令。 说是要让丫丫尽快带对象去他们那里见见面认认门。 周扬也没办法。 他哪里有时间和工夫去做这个事情。 自然只能把压力层层传递到丫丫和唐兵那边。 让他们在年底之前一定要把该走的门槛都走一遍。 至于唐兵能不能扛得住。 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想做他周扬的女婿，如果连这点阵仗都经不住考验，那就不用来见他了。 “老领导，您这个消息还是灵通。” “丫丫那孩子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晓洁根本就管不住她。” “对象是找了，那孩子叫唐兵，是部队里的人，功勋飞行员。” “小伙子除了有点木讷，人品能力都还不错。” “您看这样行不行，回头啊我让丫丫带着人来给您瞧瞧。” 闻言林建永也是大笑起来，嘴里连连称好。 不过周扬的时间安排确实很紧凑。 婉拒了林建勇留下来吃饭的邀请。 坐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带着赵红军离开了林家的院子。 …… 10月25号。 由杨华钊主持再次召开了一次扩大性的专题工作会议。 会议指定顾南北、高松敏，以及香山市和香江市的负责人等参加会议。 会上。 萧林升亲自解读了文件精神和总体要义。 提出要用5-10年的时间完成三地的深度融合。 并强调各部门，相关的各地区要高度配合，推动总体目标的完成。 在萧林升的讲话结束之后。 主持会议的杨华钊提出各地可以参照其他地方的经验来构建总体的工作框架，并根据客观的实际情况来调整具体的落实方案和举措。 但是最后却突然提出来是否可以继续保留名称和一定的自主权。 以确保总体工作的稳定推进和落实，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做打算。 会议室内。 随着杨华钊的话音落下。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安静的有些可怕。 见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萧林升皱了皱眉头当即就敲了敲桌子点名让众人发表看法。 一轮意见之后。 众人说的虽然不少，但是周扬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因为在他看来。 这些意见固然有推动工作落实的作用。 但是根本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他自然明白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一件问题没有完全和高度达到一致性。 萧林升的确可以拍板。 问题就在于萧林升所处的位置让他难以去全面否决杨华钊的意见。 毕竟这两位各有分工。 一旦传出这两位不合的说法那就不是什么小问题了。 念及此处。 周扬也不客气，直接就打断了渝北书记刘力波的发言。 “力波同志，你等会再发言，我先听听王新辉的意见。” 周扬的话音一落。 原本就有些压抑的会议室里更是变得鸦雀无声。 居中的桌子上坐着的张孟安和季长安等人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反倒是刘力波闻言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仿佛刚刚周扬打断的并不是他。 而另一侧。 听到老领导点自己的名字。 刚刚才踏入这个圈子的王新辉脑子里也是飞速的转动起来。 他当然知道老领导让自己发言的意思。 他是东宁的负责人。 又是周书记嫡系中的嫡系。 自己的意见几乎就代表了老领导的意见。 而周书记自己不发言。 而是改由他来开口。 自然是不想进一步激化矛盾。 毕竟自己在眼前的这些人眼里还是小辈。 即使真的出错了。 那也可以用不成熟来解释和打个圆场。 但是这个意见不仅仅要有力。 而且还要达到一定的效果。 老领导的手段固然高明。 然而这个话该怎么说。 的确很考验人啊。 第113章 压力给到了唐兵 会议室内。 随着周扬的话音落下。 坐在萧林升身侧的杨华钊脸色明显很有些不对劲。 眼底也极快地掠过一抹愠色。 脑海中。 杨华钊瞬间就想到了许多。 通过周扬现如今的表现。 他甚至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周扬的情形。 当年杨华钊还在担任现在李一担任的那个职务。 也就是组织口负责日常工作的副部长的位置。 而此时周扬仅仅不过是南江省宛城市的市长。 时间转换之间。 当年的年轻人，如今竟然能够跟自己一争。 毫无疑问。 周扬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让很多人都始料未及。 甚至没有做足充分的准备，其中就包括他杨华钊。 “那新辉就讲两句吧。” “不过不宜太长时间，我们今天这个会已经有些超出预期了。” 见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而且好几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对劲。 王学兵一看形势有些微妙，赶紧的笑着敲了敲桌子道。 而他这一开口，总算是打破了会议室的僵局。 众人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实际上。 这句话如果是换做其余的人来说。 除非是居中的萧林升，否则未必有这样的效果。 但是王学兵不一样。 因为明眼人都很清楚。 如果杨华钊真的出局，那接任这个职务的大概率就是他王学兵。 纵然杨华钊能够顺利干到退休，最后王学兵继任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现在王学兵给杨华钊和周扬各一个台阶下。 那气氛自然可以和缓下来。 闻言已经思考了一阵的王新辉当即也不迟疑。 然而随着王新辉一开口，会议室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氛围又再一次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两句。” “三地融合从先决条件上来讲，现在是极为成熟的。” “另一方面，融合带来的规模效应和外溢的经济社会推动力将会是无比巨大的。” “当前，我们在经济提速方面需要新的动力和新的市场，尤其是东宁地区，在现代化建设方面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不过任何事物的影响都是有利有弊的，扩大市场范围，增加基础设施等固定投资，推动整体经济发展，这都是融合能够带来的肉眼可见的好处。” “但是短板也非常明显，那就是进一步增加了不稳定因素。” “……” “此外，最后我再说一句。” “现在时代变了，三地融合是大势所趋，这个时间越早，融入的越彻底，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亦然。” 说完王新辉立马就推开面前的话筒。 随即就一言不发地埋首坐在那里。 然而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却骤然就下降到了冰点。 很显然。 这个王新辉声势不小。 字字掷地有声。 没有一个字是反对杨华钊的意见。 但是句句都不离彻底融合这四个字。 众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人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外界都说王新辉跟赵红军是周扬的左膀右臂。 现在看来。 这何止是左膀右臂那么简单。 而另一侧。 等王新辉发言结束。 周扬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 只见他气度森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 实事求是地说。 置身仕途数十年。 其实周扬在骨子里并不是一个言辞犀利的人。 在言语上，他的话不多。 年轻的时候做人、做事、做官。 他靠的是脑子、态度以及长袖善舞的能力。 人生际遇抛开不说，恰恰相反，他并不怕得罪人。 这一路走来。 要说得罪人的事情，那他是真的干的不算少。 不管是在南江任职。 还是在西江，都可以说是经历过争无数斗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而随着自身地位的不断提高。 在得罪人这件事情上，他更是游刃有余。 得罪人是一个十分避讳的事情。 但是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 不得罪人，那就不要想做事情，这同样是想要做事情的人最应该避讳的东西之一。 心念转换之间，周扬其实是有那么一刻想隐忍的。 然而当前的形势容不得他退让。 三地实现真正的大融合。 正如王新辉所言，这是大势所趋。 如果搞一个半吊子工程，那就成了遗留问题。 要知道。 在人类发展史上。 任何一个遗留问题。 拖的时间越长，那将来要解决它就要花费十倍百倍的代价。 这个代价显然是当前他们不能也不必要承担的。 如果真的闹成了这副田地。 那就是徒惹人笑话，甚至足够遗笑万年。 “好了，关于这个问题今天就暂时讨论到这里。” “回头国庆把今天的会议纪要好好整理一下发到大家手里。” “另外，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另行研究和论证，在下次会议上再做表决。” 会议开到这一步。 萧林升也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出面的话恐怕就要乱成一团了。 周扬的脾气他清楚。 今天周扬之所以点名让王新辉发言。 而不是自己陈述问题。 恐怕就是考虑到眼下还不想直接撕开脸皮把事情闹得太过难堪。 毕竟一旦周扬开口的话。 那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周扬还是顾全大局的。 “好的萧书记。” 出席会议的办公厅副主任朱国庆也察觉到形势不太对劲。 听到萧林升的话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朱国庆现在担任的职务是办公厅主持工作的副主任。 本身也是王新辉他们一个层次的干部，而且同时还担任了萧林升的办公室主任。 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 满明光这个主任的位置恐怕非他莫属。 在周扬早年参加培训的几个同学里面。 朱国庆虽然不如崔洋，但是同样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 会议结束后。 周扬并没有马上返回东海。 而是要继续逗留了一段时间，说到底主要还是要推动这个工作彻底落实下来。 而另一侧。 再一次接到老头子的提醒。 丫丫也是惆怅的不行。 因为如果按照老头子的要求，那他们年底之前要拜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别说是唐兵一个愣头青。 就算是她自己，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的名字也有些头皮发麻。 “要么咱们列个时间表，一个个来吧。” “既然你爸爸都下命令了，那咱们躲着也不是办法。” 屋子里。 唐兵瞅了瞅丫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没问题吧？” “这一趟跑下来你的压力可不小。” （快发个电吧，缺电。） 第114章 林远达说:不听话就动家法 实事求是的说。 虽然老头子突如起来的要求多少有些过于突然。 甚至此前压根就没有做太多的准备。 毕竟两人婚期未定。 定亲的日子到现在位置还是八字没一撇。 但是对丫丫来说的确是没什么太大的压力。 毕竟。 纵然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但是要拜访的人不是老头子信得过的朋友和同僚，就是长辈。 基本上就没有她不熟悉的。 然而对于唐兵而言。 那情况自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这一次唐兵去见这些人，面临只有可能是审视的目光和考察的态度。 毕竟丫丫的婚事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晚辈的个人问题。 但是在到了周扬这里。 身份跟地位决定了意义的完全不一样。 说一句不夸张的话。 但凡丫丫找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人，那周扬的政治态度恐怕就要重新考量了。 现在丫丫找了一个很普通的后生晚辈。 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们同样也在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被周扬看中。 “没事，既然连你爸妈都见过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屋子里。 唐兵倒是平静得很。 这其实也是跟他的性格有关系。 然而丫丫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就让他歇菜了。 “你确定？” “那要是让你去见王天林呢？” 一听这话，唐兵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有些僵住了。 既然已经跟丫丫确定了关系，唐兵自然对王天林的事情耳有所闻。 真要去见那一位的话。 他还真是有点虚。 …… 广南省。 时间飞逝，11月份如期而至。 然而对于刚刚连续参加完足足3次会扩大会议和两次专题会议的钱中立来说，此时的他完全算得上是精疲力尽。 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摞材料，钱中立也是头疼的厉害。 关于三地融合的通知已经正式发布了。 经过几轮的高强度讨论之后，最终周扬还是占据了上风。 其实出现这种结果钱中立丝毫不觉得意外。 说起来他跟周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对于这一位的心思和能力手段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当然了。 周扬的本事自己肯定是学都学不来，这不光是头脑的问题，还跟一个人的性格有极大的关联。 性格这个东西。 有句老话叫三岁看到老。 现如今的周扬，比之十几年前在政研室担任一把手的时候更加沉稳老练，同时心思也更让人琢磨不透。 往日那种咄咄逼人的锋芒现在已经隐藏了刀锋。 但是狠辣和果决的手腕却尤胜往昔。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耳侧响起来。 推开门进来的是广南省委副秘书长，也是钱中立的秘书葛军翔。 “什么事情？” “书记，是顾省到了。” 闻言钱中立立马点了点头。 “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 办公室里。 葛军翔给顾南北送上茶水之后立马就出去了。 沙发上，钱中立跟顾南北相对而坐。 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慢慢地品尝着杯子里的茶水。 茶叶不是什么顶好的茶叶，但是来历却很不简单，味道也的确堪称是上品。 “都说周书记是茶艺大师，我看这个话不仅仅没有浮夸，反而是略有不足。” “不说别的，这茶叶啊要是换做我，恐怕不会挑得出来，普通是普通了一些，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原来茶叶是周扬老家东江那边自产的。 东江的领导干部谁不知道周扬喜欢茶。 所以每年黄江那边的茶厂都会留一些精品送到市里。 这点东西周扬自然不介意收下来，只不过每年都会按照市场价格让老表王勇把钱交给茶厂。 这些茶除了他自己喝以外，多半会送一些给熟悉的人。 这一次开会。 顾南北跟钱中立就各自拿到了一些。 不过此刻，听到钱中立的话顾南北也没有开口。 这个钱书记啊果然如同老领导说的，说话说一半，做事不爽快。 顾南北当然知道钱中立找他的原因是什么。 这一次赴京开会，其中的龙争虎斗顾南北是亲眼所见的，但是老领导终究还是棋高一筹掌控了大局。 不过顾南北也很清楚。 自此之后，恐怕又要生变了。 既然大局已定。 那现在压力就完全落到了三地的问题上面，他们广南就是首当其冲。 至于东宁那边。 以那位王书记的手段和态度，恐怕还没有人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东宁那个地方很特殊。 作为一把手。 王新辉不仅仅掌握着组织人事大权，而且手里是暂时握着可以调动武装力量的权利的。 东宁这个地方很特殊。 论威慑力，广南根本就没办法相比。 毕竟一旦东宁社会有什么风吹草动，那就不是小打小闹的问题。 但是广南这边不一样。 两香虽然已经设市。 但是各方面仍然都比较自主，甚至连基本的架构都仍然保持着以往的设置。 现在下一步怎么做，钱中立怕是头疼的厉害。 “书记，茶是好茶，但是这茶可不好喝啊。” 办公室里。 抿了口茶水之后，顾南北突然一语双关说道。 闻言钱中立点了点头。 这茶确实不好喝。 接下来棋该怎么走是一门大学问，这也是他找顾南北过来商量的原因。 顾南北长期跟着周扬，对周扬的想法肯定是比较了解的。 而且钱中立至今都十分肯定。 顾南北来广南必然是带着特殊的任务。 “钱书记，依我看，与其温水煮青蛙，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这个问题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算起来至今已经四十年有余，总不能再花上十年的功夫去慢慢熬。” “这次会议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周书记的态度固然强硬。” “但是萧书记呢？” “还有其他几位领导的意见呢？” “远达同志可是明确指出了，有不听话的那就动动家法，家法立了不用那就是摆设。” 放下手里的茶杯。 见钱中立迟迟不肯开口，顾南北也只好脱口而出道。 然而钱中立闻言却再一次皱紧了眉头。 动家法？ 说得轻巧，做起来难。 再说。 他钱中立能跟林远达比吗？ （求催更，求发电） 第115章 阳关大道 办公室里。 顾南北的话看似在解惑。 但是多少让钱中立觉着这个老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快刀斩乱麻？ 说得简单，做起来难啊。 但是顾南北说得很对。 当下解决这个问题明摆着就是大势所趋。 相反。 如果他钱中立没有这个胆子，后面有的是人。 …… 11月25日。 这一天是传统的西式感恩节。 但是对于无数的普通人而言，今天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太阳照常东升西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刻在牛马骨子里的基因。 上午10时许。 广南省。 办公厅召开了政府工作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现场，受邀参加的百多名内外记者早就已经进入了会场。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认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新闻发布会时。 会场的入口处突然一阵骚动。 随即竟然看到顾南北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步入了会场。 一瞬间不少人都意识到今天可能要出重大消息。 事实也的确如此。 片刻后。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 顾南北正式宣读了就在不久前刚刚通过并决定正是实施的一份文件。 而文件的名字就是广南省关于进一步推动落实三地深度融合的实施办法。 …… 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办公桌后面的人影在面前的文件上签字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秘书马少华并不敢多言。 紧而有序地泡好茶。 然后放到那位钱书记和顾省长面前之后。 随之就立马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清茶一盏。 茶香扑鼻。 在周扬这里能喝到好茶。 几乎成了很多圈内人一个公认的事实。 当然。 能在他这里喝到茶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多。 以钱中立和顾南北的身份，自然有这个资格。 屋子里。 喝完自己动手续了一杯之后。 两人耳侧这才听到周扬略微有些感慨的声音。 “都说现在是智能化办公。” “但是我看呐这个纸质的文件签名还是不能轻易地废除了。” “前段时间听说有部分地方在开始推行全面无纸化。” “这个趋势好不好，你们是什么看法？” 说到这里。 周扬把面前的文件夹合起来放到一边。 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放好签字笔起身。 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抿了口水之后，见两人没有说话。 又自嘲道： “当年我在甘南任职的时候，省里就有人提议说要赶潮流。” “要跟时代共进步，无纸化办公是大势所趋。” “现在想来，这都是理想化的想法。” “这个无纸化办公固然是便捷节省。” “但是有时候做事的效率和严肃性确实是大大降低了。” “刚刚市委办公厅送上来了一份统计情况。” “全年因为试行无纸化办公，出现的大大小小的错误有几十项，还是操之过急了。” “你们这一次的做法很好，徐徐而图之，但是关键性的问题要解决掉。” 办公室里。 放下手里的茶杯。 周扬抬头朝面前的钱中立和顾南北扫了一眼。 这两位是昨天下午接近傍晚时分抵达东海的。 他们这一次来东海。 主要是率团到东海考察金融工作的名义。 但是实际上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当然心知肚明。 广南这一次下的决心很大。 此前下发的文件里面。 虽然没有做到一步到位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但是着实是提出了几个比较强硬的标准和要求。 在推动三地融合方面可以说是迈出了一大步。 毫不犹豫地说。 这一次实施的新举措，带来的社会影响是无比巨大的。 半个月时间里，媒体基本上都在高频度地报道这个事件。 各大自媒体更是不断地推波助澜，把这个问题炒作的至今为止都没有下降热度。 当然。 有一点是比较出乎意料之外的。 尽管影响力巨大，但是受到的阻力并不大。 截止到目前为止，整个工作的推动落实都非常顺利。 广南的这种做法，周扬自然是支持。 只不过现在外界有一些很不好的说法和观点，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喜欢无事生非。 周扬的话并不难以理解，钱中立闻言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推动落实这个工作是当前的大趋势，也必然会成为眼前的周扬今后极为看重的一个工作。 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能够在总体的落实方案上得到周扬的认可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周书记，其实我们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一次落实工作，挑战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啊。” “目前社会上一些不利的言论我是知道的，当然了，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有反对的声音出现，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瞒您说，这一次老顾是发挥了重要作用的，目前整个工作他在牵头，我主要是给他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闻言周扬倒是有些意外地朝钱中立看了一眼。 他了解钱中立的为人。 这种拱手把功劳让出去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干的。 现在这么做倒是十足意外。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钱中立的意思。 “老钱啊，我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当年在政研室的时候，你可是当仁不让。” “南北做这个事情资历还不够，你还是要亲自抓一抓的。” 听到周扬的话。 钱中立自然是心底一喜。 实事求是地说，他原本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周扬大费周章把顾南北调到广南任职。 背后的意图肯定是想让顾南北立稳脚跟。 而相比之下，恐怕没有什么工作比推动落实这个工作的成绩更大了。 他早先确实不敢把这个工作揽到自己身上，现在听周扬这么一说自然是放心不少。 …… 已经渐渐入冬的京城比之往日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然而此刻屋子里。 杨华钊却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 就在片刻前。 丫丫跟唐兵在拜访完萧林升之后。 紧随着就来他这边恭恭敬敬地打了一个照面。 两个年轻人都很不错。 丫丫活泼，唐兵忠厚稳重。 排除家世背景和所谓的门当户对观念。 的确是一对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般的人物。 对于周扬不按常理出牌找了一个十分普通的女婿。 杨华钊并不觉得诧异。 自己这个老朋友是什么性格他清楚的很。 然而丫丫跟唐兵把自己这里放在了第二个拜访的顺序。 多少还是让杨华钊有些诧异的。 尽管于情于理都该这么做。 但是事实就是杨华钊本来并不认为周扬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一定要来拜会自己。 随着广南那边的方案出台。 他跟周扬之间的分歧虽然还没有撕开最后一层窗户纸。 但是也算是正式搬到了台面上。 在这种情况下。 丫丫跟唐兵仍然能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自己。 杨华钊当然知道这必然是出于周扬的授意。 而这也很符合那家伙的性格。 自始至终，周扬走的都是一条阳关大道，完全不屑于用那些小人的伎俩。 这一点杨华钊都认为是不容置疑的。 第116章 村官周安平 实际上在杨华钊看来。 在这个问题上，不管怎么说周扬都是做的无可挑剔。 公事是公事。 私事是私事。 明面上他们两个有太多的分歧。 但是抛开工作，私底下他跟周扬确实是相交多年。 当年，周扬在南江省城宛城市任职的时候。 不管是地位也好，身份也好，层次都太低。 在东海跟学院的漩涡中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 尤其是谭文山的一步错棋。 直接导致周扬不得不改变行事的角度。 也正是那时候，在关振林的建议之下关注到了这么一个后起之秀。 随后更是由自己亲自跟周扬谈话对他进行考察。 随即就任命他为赣江市的一把手。 那时候的周扬其实已经展露出了很不一般的头脑。 最后也证明他确实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年轻人。 在西江的几年时间，周扬的成长可以说是飞跃式的。 从赣江的一把手到苏东。 他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 奈何世事变迁，谁也没料到竟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我看这两个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周扬跟晓洁教育的挺好。” “知书识礼，恭俭温良。” “唐兵的家世是差了一点，不过周家也不需这些东西。” “你呀，我看还是钻进了死胡同，跟当年在南江一样。” 客厅里。 见杨华钊陷入沉思中，身侧他老婆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你懂什么。” “小辈是小辈，长辈是长辈，周扬不是一般人。” “他跟我之间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这句话就算是周扬自己都不能否认。” 被自个男人呛了一句。 杨华钊的老婆也不在意，不过也不惯着。 直接就反驳道： “没有对错之分在重要吗？” “正治上只讲究成败，对错什么时候成为赢家的标准了？” “老杨你也是老干部了。” “工作这么多年，这个道理难道不比我懂？” 听到老婆的话。 杨华钊一时间也是气的不行。 偏偏又发作不出来。 他杨华钊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背后的老婆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懒得跟你理论。” “我还懒得跟你这个犟老头子理论呢。” “不过我可提醒你，史书从来就是赢家书写的。” “你老杨要是不想被人骂，就不要走岔路。” “手底下的那些人是什么心思你应该比我懂，他们都是有所图的。” “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也不图个啥，这辈子该享的福也享受了，人生可以说是毫无遗憾可言。”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儿子有女儿的。” 一时间杨华钊也是不由得陷入思考中。 史书是赢家书写的。 老太婆这句话戳人心啊。 就目前的局面来看。 杨华钊当然清楚周扬是稳占上风的，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他杨华钊出于公心，问心无愧。 这也是萧林升一再和缓双方冲突的主要原因。 同样。 这一次周扬安排丫丫跟唐兵过来慎重地登门拜访。 自然也是在传达善意。 “对了老头子，我听说这次有人提议让齐平去甘南？”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阵之后。 杨华钊的老婆突然冷不停地开口问道。 闻言杨华钊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是老季提议的。” “甘南那边情况比较特殊，所以目前还没有决定。” “没决定就好。” “这个事情我看你最好是否了，齐平去甘南不合适，你也不想想甘南是什么地方。” 杨华钊也没说什么。 刘齐平是他的小舅子，现在正在辽西做二把手。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清楚季长安的意思。 让刘齐平去甘南，为的是从内部打破僵局，重走当年周扬的路子。 问题是这条路刘齐平想走通无异于登天。 杨华钊当然不会同意。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甘南省。 甘泉市。 自从10年前甘泉引入红河集团投资的世界首个沙地运动公园以来。 整整十多年时间。 甘泉的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将近20年前。 甘泉还只是一个常住人口在100万左右。 产值不到1000亿的地级城市。 然而十几年过去。 现在甘泉市的常住人口数量已经翻了整整一倍多。 经济规模更是直接超过5000亿。 城市的发展潜力仅次于省城金城市。 如今的甘泉市。 除了旅游业这一块走到了全省前列。 在航天科技，能源技术开发和使用等方面也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其地位的重要性。 从市委书记孙磊就足以看得出来。 刚刚年满42周岁的孙磊出任市委书记一职自然算得上是年轻有为。 不过此刻。 在甘泉市委的书记办公室里。 看着眼前沉稳得像个老干部而不是大学毕业生的年轻人。 孙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领导的家风就是如此，一儿一女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跟眼前的安平相比，丫丫的性格确实是跳脱的不行。 “你刚毕业就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领导知不知道？” 原来。 6月份刚毕业的安平。 没有继续选择在京大读研究生。 而是报名了参加了选调生的选拔。 以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和成绩，通过选拔问题自然不大。 只不过安平没有选择去东部沿海发达地区。 而是不辞千里大老远跑到甘泉市来做村官还是让孙磊有些费解。 毕竟以领导的身份。 就算是不以权谋私。 但是稍微安排一个更好一点的地方应该是不难的。 “孙叔叔，爸爸知道的，您放心吧。” “而且他也同意了，要不我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跟您说一声？” 闻言孙磊看着安平一脸真诚的表情，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领导是什么身份。 为了这点事情还打个电话过去确认。 以他对老领导的了解，到时候不把自己骂一顿就不错了。 “算了算了，我看你这是嫌我的麻烦太少了，给我挖坑是不是？” 嘿嘿笑了笑。 安平也没说什么。 挖坑不至于。 但是他也是笃定孙磊肯定不会让自己打这个电话。 不过安平确实没撒谎。 来甘南做村官，这是他亲自打电话跟老头子汇报过的。 （两连更，求发电。） 第117章 非同寻常的年轻人 实际上周扬对安平的安排就是没有什么明确的安排。 当然。 安平其实心里也很清楚。 老头子所谓的不安排。 仅仅只是局限于他如何去认识自己。 按照老头子的意思。 这几年他去哪里都行，但是要做实事。 如果干不成事就早点滚回去结婚生孩子传宗接代。 问题是对于安平来说。 他刚刚5月份才过完21岁的生日。 如果现在就让他回去跟关琳琳结婚生娃，这确实有些太难为人了。 所以再三思考之后。 安平还是决定到基层去做一任村官。 办公室里。 孙磊基本上也明白了安平的意思。 事已至此。 他也确实不好说什么。 毕竟涉及到领导对孩子的培养问题。 这个问题他是万万不会干涉，也不敢动什么心思。 “这样吧，既然你来了那就按照规矩办。” “甘泉是什么地方，你来之前肯定是提前有所了解的。” “这是一座充满希望的城市，但是仍然有许多的不足之处。” “当年老领导有指示，要用10-20年的时间把甘泉建设成为一座塞上明珠，重新焕发它本来应该有的荣光。” “这几年甘南对它的目标定位就是新时代的塞上科技之城，旅游之城。” “在这里做村官虽然不一定要懂技术，但是肯定要有头脑。” “你去的那个瓦塔村是甘泉市唯一一个截止到目前为止仍然存在生活在贫困线附近的村子。” “当然了，这也跟当地的地理环境有关系。” “主要是因为少数民族人口占了多数，而且主要是以游牧和农业人口为主，基本上没有什么现代工业。” “你去了之后，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那就是想办法把当地的现代农牧业体系建立起来。” “这个问题不解决，那瓦塔想走向富裕是很难的。” 听到孙磊的话。 安平也是十分认真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把孙磊的话记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两人的谈话。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甘泉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 也就是孙磊的秘书陶晓骅。 “孙书记，吴市长有事找您。” 进门后。 陶晓骅眼角的余光在安平身上一扫而过。 虽然并没有多看。 但是心里也有些纳闷这个叫安平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过身在官场，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宜多问。 然而今天的事情确实很奇怪。 上午市委组织部那边把今年的选调生名单送过来之后。 按理说这种工作孙书记是不可能会亲自关注的。 结果看完名单之后。 孙书记居然亲自点名让这个叫安平的毕业生来谈话。 原本陶晓骅认为有可能是因为安平是京大毕业的原因。 毕竟孙书记本身就是京大的毕业生。 现在看到校友当然会照顾一下。 然而这个照顾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安平也就是一个刚刚二十冒头的大学毕业生。 作为市委书记。 孙书记居然跟他谈了足足两个小时还没结束。 在陶晓骅看来。 这么离谱的情况确实是匪夷所思。 “嗯，你让老吴进来吧。” “那小安他……” 听到孙磊的话。 陶晓骅也是一愣。 当即就问道。 毕竟吴市长过来找领导必然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谈的。 安平在这里应该不是十分合适。 然而闻言孙磊却摆了摆手。 “没事，我跟小安的谈话还没结束，先让吴市长过来吧。” 闻言陶晓骅也没办法。 只能点了点头出去。 但是心底已经莫名地将安平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这个年轻人……很有一点非同寻常啊。 片刻后。 甘泉市市委副书记、市长吴先群立马就推开门进来。 毫不意外。 看到书记办公室里居然还坐着一个年轻人的时候。 吴先群也是一愣。 不过他毕竟不是陶晓骅那种小年轻，自然不会多嘴。 “孙书记，打扰你工作了吧？” 跟孙磊打了声招呼。 吴先群也不管屋子里的安平。 径直就从孙磊的办公桌上拿了根烟点上。 随即就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这个老吴，嘴上说打扰我的工作。” “心里面怕是早就在骂娘说我不管事了吧。” 闻言吴先群哈哈笑了笑。 在孙磊面前，他倒是坦荡得很。 而且他确实是有些好奇。 原本按照计划。 今天上午是要召开书记办公会讨论年底考核工作的。 结果作为市委书记的孙磊。 居然在会议召开前的不到半个小时的时候。 突然让秘书陶晓骅发紧急通知说会议被推迟了。 然而眼下已经到了11月份。 这项工作再不启动的话恐怕时间上会跟省里的要求有冲突。 吴先群也是没办法。 只能打电话给陶晓骅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问题就在于。 他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孙磊这边竟然还在谈话。 而且谈话的还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选调生村官。 这一下子就连吴先群也坐不住了。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孙书记日理万机，我老吴可不敢这么想。” “不过干部考核的问题，我看是不能拖了。” “市委组织部那边在去年的基础上，结合今年上级部门的要求，已经重新起草了新的考核方案。” “原本今天的书记会议上要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如果没有大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上常委会了。” 吸了口烟。 吴先群瞥了一眼身侧那个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的年轻人。 仿佛丝毫没有顾忌。 既然孙磊毫不避讳此人让自己进来谈事情。 吴先群自然清楚孙磊有他的道理。 毕竟这一位年轻虽然刚刚四十出头。 但是在甘南可不是一般的市委书记。 指不定再过两年这一位就是省委领导了。 “嗯，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重要。”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 “这样吧老吴，下午我们再抽个时间把会开了，明天的常委会照常举行。” “另外，我今天还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安平，这一位是我们甘泉市的吴先群吴市长。” 说着。 办公室里。 孙磊突然就起身朝安平示意了一下。 而屋子里坐着的吴先群也是一愣。 随即就朝身侧安平看过去。 心底更是暗暗好奇这个叫安平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求发电，老书今天再次被拒绝放出来了。） 第118章 他可不姓安 在孙磊的办公室里。 随着孙磊站起身子。 安平也是立马就放下手里的笔记本。 然后礼貌地站起来朝吴先群问了声好。 “吴市长好。” 对于这位吴市长。 其实他的了解仅限于来之前在网上得到的一些信息。 实际上。 以如今周家的人脉和掌握的资源。 作为周扬的儿子，安平自然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掌握更加充分的信息。 只不过在安平看来没有这个必要而已。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仅仅只是周扬的儿子。 谈其他的不只是为时过早。 而是完全不够格。 更何况，按照老头子的说法。 他这一次来甘南任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做事情。 做事情的内涵很多。 但是不管事情的大小。 能如期解决一个痛点一个难点，为当地做出一点贡献。 那他这一趟甘南之行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至于后续的工作问题并不用他考虑太多，老头子心里十有八九是已经有了安排。 对此安平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也别无他法。 自己的家庭和背景。 决定了他在这个问题上面不可能会有太大的选择余地。 除非将来的某一天。 他能够像当初的谭超然谭伯伯一样。 在某个阶段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和手段。 然后得到老头子在内的一众周系大佬的认可。 否则大概率就是孩子过家家的戏码。 不过即使如此，在甘南这边，孙磊恐怕也不敢给自己什么实质性的照顾。 想到此处。 安平心底也是有些暗暗叫苦。 人跟人的差距确实太大了。 当年王天林大学毕业，同样是走的选调生的路子。 但是这一位出道就是科级干部。 没干几年就升副处了。 虽然这里面家世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王天林的能力可见一斑。 暗暗摇了摇头。 安平收回飞扬的思绪，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吴先群身上。 只不过他的话音刚刚落下。 孙磊就乐呵呵地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安平呐，先群市长也是老领导在的时候培养的干部。” “从我这里论，你喊他吴叔叔就行了。” “今天我虽然是找你过来谈话。” “但是也算是私底下的会面，不要太过于客套。” 办公室里。 孙磊这句话一说完。 安平倒是没有觉得太过诧异。 自家老头子的任职经历，他不敢说倒背如流，但是绝对不陌生。 当年在甘南。 老头子不仅仅是两个职务一肩挑，可谓是大权在握。 而且书记的任职时间也是前所未有的长。 在此期间甚至有过“甘南王”的网络外号。 在甘南的那些年，老头子执政的第一步就是革新人事和干部工作。 重点抓思政教育和组织工作。 的确是培养了不少年轻干部。 当时。 眼前的这位孙书记也就是30啷当岁的样子。 如今十多年过去也独当一面了。 想必这位吴市长就是那一批干部里面的。 然而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 安平虽然没有什么好诧异的。 但是吴先群却十足愣了一下。 他知道孙磊不是那种随意的性子。 作为市委书记可以说是十分严谨的。 让一个刚刚来甘泉的选调生称呼自己叔叔。 如果不是特殊的原因，孙磊肯定不会这么干。 “嗯，你好啊，安平同志，欢迎你来甘泉工作。” “我们甘泉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很需要你这样的高材生啊。” “不过老孙呐，你这句话又是从何说起？” “小安他难不成还跟我们甘泉有旧？” 吴先群确实猜不出来。 不过也不怪他想不到点上。 这一次安平来甘泉用的就是安平这个名字。 姓安的领导干部？ 吴先群确定甘泉确实没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好在孙磊也没有卖关子。 当即就笑着说道： “你这个老吴，今天可算是看走眼了。” “小安的本名叫安平，不过他可不姓安。” “东海周书记家的安老师姓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办公室里。 听到孙磊的话，吴先群整个人瞬间就打了个激灵。 东海周书记？ 周安平？ 难不成竟然是那一位的儿子！ 一时间吴先群确实是吓得不轻。 扭过头朝安平细细打量了两眼。 越看眼前的年轻人脸上的轮廓越觉得熟悉。 那鼻子，还有那眉眼。 可不就是跟周书记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么。 “哈哈哈，你这个老孙，今天算是被你算计了，也怪我眼拙。” “小安啊。” “今天我可是真的看走眼了，哈哈哈。” “怎么样？老领导还好吧？” 其实以吴先群的身份。 向安平问候周扬的问题是极为不合适的。 但是不管是孙磊还是安平。 都看得出来这是吴先群示好的一种方式。 而且也不能说错。 …… 知道安平竟然是前任书记，现任东海一把手周扬的儿子。 吴先群的态度自然不复先前的那般平静和冷漠。 办公室里。 吴先群跟安平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对这位吴市长安平也是盛情难却。 也只好起身送他出门。 然而走廊里。 看到吴市长居然笑着拍了拍那个安平的肩膀。 亲昵的样子看得正在门外等着的陶晓骅也是彻底懵了。 天菩萨！ 这个安平到底是什么人啊。 孙书记亲自接待。 一谈就是几个小时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连吴市长都摆出了一副这么罕见的亲密态度。 陶晓骅就算是再蠢。 这会儿也猜到了眼前不远处的那个年轻人肯定不是普通的来历。 …… “既然你还要回去办手续，那我就不留你了。” “本来我还想着趁你在的这段时间叫你去家里吃顿饭。” 办公室里。 得知安平下午还要返京办理手续。 孙磊也只能作罢。 不过他跟安平的关系不像是吴先群。 自己不仅仅出任过老领导的秘书。 而且跟领导家的一对儿女都很熟悉。 现在安平来到甘南，而且还是以村官的身份过来的。 孙磊也的确是把安平当作子侄辈来对待。 “这一次就算了，孙叔叔。” “也怪我没有提前跟您联系，再说了我也怕耽误您的工作。” “要是被老爸知道，您也知道他的脾气，我肯定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回去办完手续，等再回来正式任职前再去您那里蹭饭吃。” 孙磊不把安平当外人看。 安平自然也不会客气。 主要是他也明白，官场上秘书这个岗位非常特殊。 孙磊给老头子做过秘书，而且还是担任书记时期的秘书。 有了这段经历，那孙磊头上基本上已经刻着一个周字了，而且还是洗都洗不掉的那种。 “行，就等你回来再说。” 第119章 你觉得他只是个村官吗? 李一被免去现任职务。 转而调任甘南担任书记职务的通知是在12月3号一大早下发的。 这个消息传到东海的时候。 周扬正在跟新任市组部长张新华谈话。 其实早在此前。 周扬其实就已经动了调整人员结构的心思。 只不过当时具体的人员安排他还没有考虑清楚。 所以一直把这个工作拖到了现在。 但是随着会议结束。 返回东海之后。 周扬立马就着手启动了这项工作。 几乎是在甘南那边启动对李一的职务进行调整之前。 东海这边已经对干部工作进行了幅度比较大的调整。 其中。 田朗朗被调离东海。 不再担任东海副书记的职务。 而是前往辽西担任省长一职。 对于天朗朗而言，这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但是相比之下。 关于辽西原省长刘齐平的调动自然更为惹人注目。 这一次。 刘齐平直接被调离辽西转而接任李一留下来的位置。 就连周扬都有些意外。 因为此前一直都在疯传。 说刘齐平可能会前往甘南。 没想到结果竟然是李一过去，而刘齐平则接任李一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 这个调整方案还是杨华钊亲自提议的。 当然了。 他也看得出来。 杨华钊这么做大概也是在释放善意，试图缓和两人此前因为三地融合方案产生的分歧造成的理念冲突。 不过对于杨华钊这种缓和关系的举动。 从内心来讲周扬还是能接受的。 至于东海这边。 田朗朗既然已经调离。 那副书记的职务自然是由王英雷接任。 47岁的副书记。 任谁都看得出来王英雷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不过紧接着。 在王英雷接任天朗朗的职务之后。 关于让谁接任市组负责人的问题上却让他产生了比较大的自我分歧。 其实原本按照周扬早先的打算。 他是想让蒋莹莹接这个位置的。 不过蒋莹莹在前不久刚刚兼任了自己的办公室副主任。 而且身上还有东海市办秘书长的职务。 所以按照原计划接任王英雷那个位置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 周扬还是做出了一个比较大的调整。 那就是由东海交通大学的校党委书记张新华来接任王英雷的位置。 对于这样一个调整。 市里的众人自然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 但是谁都清楚，虽然提名最终还是需要上面来决定。 然而那也要看提名的负责人是谁。 说句不客气的话。 有周扬坐镇东海。 那么关于东海的人事调整基本上就是最后的意见了。 …… “周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严格按照要求履行好岗位职责的。” “绝不辜负您对我寄书记予的厚望。” 办公室里。 面对眼前的这一位。 张新华可以说是真的战战兢兢。 作为学校出身的干部。 他虽然也是位于省副的层次，但是自身的职务限制毕竟还是太大了一些。 这一次天大的馅饼落在自己头上。 其实张新华也考虑过其中的原由。 这里面十有八九应该是蔡向飞推动的结果。 主管教育工作的部长蔡向飞跟萧书记是年轻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 而萧书记跟眼前这位的关系更是人尽皆知。 实际上。 张新华的推断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但是也不全然是这样。 关于东海市这个人选问题。 其实周扬在否决了蒋莹莹之后的确征求过萧林升的意见。 原本萧林升是倾向于外调的。 不过慎重考虑之后。 周扬还是否定了这个提议。 萧林升这才推荐了张新华。 张新华在出任交通大学校党委书记之前。 曾经也在地方和机关部门任过职。 早年曾经担任过正厅级的区委书记。 后来又从高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升任分管高校教育工作的副部长。 再后来才出任交通大学党委书记。 对于组织工作，张新华是不陌生的。 毕竟做过区委书记的人，主抓的工作之一就是组织和干部工作。 “这种空头支票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我这个人比较务实，也希望下面的干部更务实。” “你张新华是萧书记亲自推荐的人选，我希望你在这个位置上能够发挥作用。” 被眼前的周扬直接批评不务实，张新华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但是等谈话结束。 当他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张新华明显已经感觉到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湿了。 人的名树的影啊。 这一位给人的压力确实太大了。 就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都让人心里直打鼓。 …… 另一侧。 京城。 黑山俱乐部。 安平返京之后第一时间就办完了各种手续，只等过几天直接飞往甘南任职。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被伍飞抓了个正着。 跟他一毕业就选择去基层担任村官不同。 伍飞这家伙还是有理想追求的，竟然选择在京大继续攻读硕士学位。 安平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选择走这么一条路。 毕竟伍家虽然并不是那种跺跺脚就抖三抖的大家庭。 但是好歹也是出过牛人的。 更何况伍飞他老子伍江年眼看着就能更进一步。 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子弟，基本上是本科一毕业就会选择去基层或者机关里面走程序。 年龄这东西在官场毕竟还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优势。 “你也别劝我了，我这个人懒散，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官嘛也行，但是肯定不是现在，我还得再过几年再说吧。” 俱乐部的休息室里。 自打上次秦雯真的给他办了一张初级贵宾卡之后。 伍飞就没少来黑山俱乐部消遣。 不过他这个人还是有分寸的。 虽然是过来玩，但是一般都不胡来。 也不搞什么超出贵宾卡权限的服务项目，多半就是吃吃饭喝喝茶，然后就是玩几把赌博机或者搞搞运动什么的。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 伍飞却是正儿八经地看上了一个在黑山俱乐部里经常出现的三线小歌手。 见安平不搭理他。 伍飞也是自找没趣。 当即就转移话题介绍起来。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跟老幺你不一样，你走的路旁人可复制不了。” “给你介绍一下，赵可，我女朋友，可可，认认人吧，我兄弟安平。” 说着伍飞就指了指坐在身侧的那个小歌星赵可。 然而安平仅仅只是抬头瞥了一眼，脸色随即就拉了下来。 这个伍老大还真是胡搞。 找个女朋友找谁不好，偏偏找个三线的小歌星。 不过人各有志，他也懒得说什么。 所以看到赵可举起酒杯朝他敬了杯酒，安平也不说什么，仰头喝完杯子里的果汁立马就起身拍了拍伍飞的肩膀。 “说不通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说完放下手里的杯子二话不说就离开了俱乐部。 而身后的伍飞也是一脸大写的尴尬，他当然看得出来老幺不太高兴了。 然而偏偏身侧的赵可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问了一句。 “伍飞，他谁啊，牛气哄哄的，不就是一个破村官么。” 闻言伍飞朝她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戏谑道： “呵呵，破村官？” “你真以为他就是个村官？” “赵可，我告诉你，他要是个破村官，那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们久久文化的老总都是个狗屁。” “没眼力见。” 第120章 大发雷霆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的早。 阴历和阳历的新年月份重合在1月其实并不多见。 但是今年的冬天也是格外的寒冷。 仿佛寒气都堆积到了这个季节。 转头又是一年。 在传统的农历小年这天。 东海市举行了极为隆重的招待会。 全市两百多位离退休老干部代表汇聚一堂共同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在招待会上。 周扬作了一番极为简单又不庄重和轻松诙谐的讲话。 也算是跟老同志们叙叙旧，聊聊工作，聊聊生活。 宴会厅里。 周扬往来于几位很有分量的老同志之间。 觥筹交错，也算是宾主尽欢。 其中就包括已然已经在东海市定居的桂红英。 “我看呐，有你周扬在就比什么都强。” “东海市的发展，缺乏的是突破性的工作。” “在这个方面，你周扬的本事我还是清楚的。” 对于周扬。 桂红英无疑是极为亲近。 两人不仅仅曾经是上下级的关系。 而且在桂红英的仕途末期，两人又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当然。 桂红英投之以桃。 周扬自然会报之以礼。 这一次吕玉芬顺利提任天东书记，未尝就没有吕玉芬的因素。 不过早在对吕玉芬进行考察的时候。 周扬就曾经在私底下联系过桂红英。 他的意思很简单。 吕玉芬虽然足以胜任这个位置。 但是将来如果犯错误，他周扬也肯定不会手软。 对于周扬的交心。 桂红英当然是闻歌知雅意。 所以私底下也叮嘱过吕玉芬要注意某些事项。 不过谋事在天。 成事在人。 吕玉芬将来如何，桂红英也尽力了。 即使真的出了错落到了周扬手里，她也不会去干涉周扬的决断。 “老领导谬赞了。” “东海的发展，靠我周扬一个人是不行的。” 轻点了点头。 桂红英拍了拍周扬的手背。 信任自然是不言而喻。 …… 实际上对于数以千万计的东海人而言。 过去的这一年可以说既是一个像往常一样十足普通和平淡的年份。 也是一个全新开始的起点。 太阳东升西落。 日复一日。 在每一个工作日的早晚高峰时段。 内环依然拥堵到令人没有任何脾气。 房价在中介的叫好声和市民的唱衰声中涨涨落落，到了年终仍然是死水一潭。 房市没有再次火爆，但是也没有大面积地溃败。 有人新生。 亦有人落幕。 生活就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流。 只知道它的终点是大海。 但是却不知道流经的地方究竟是田野还是山川。 到底是波澜不惊还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当然。 过去的那一年。 同样是东海市掀起社会文化和金融改革的开启之年。 在推动改革的总体目标下。 东海市对基层工作进一步强化要求，夯实基础。 与此同时。 社会文化工作也在稳中有进地推动之中。 传统文化和东海现代城市文化的深度融合。 进一步提升了城市的文化内涵和对外形象。 也极大地丰富了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 此外。 大力开展反腐倡廉工作。 惩处了以邹海鸣，黄烨等人为首的腐败集团。 极大地提振了各界群众干事创业，建设美好东海的信心。 也鼓舞了群众的干劲。 总体来讲。 这是收获的一年，也是有所不足的一年。 …… 深冬的东海市。 总是不会令人那么的舒适，尽管已经在东海安家将近30余年时间。 但是周扬仍然不是十分适应这种湿冷的气候特征。 市里是在年三十的前一天放假的。 “我看还是不要瞎折腾了。” “先把人安置在东江第一人民医院。” “等病情稍微稳定一点再看看能不能送到东海来。” 客厅里。 安晓洁、安平母子俩都坐在沙发上。 同时也是一脸焦急地看着抓着手机的周扬。 不过此刻。 即使是周扬自己。 眉眼之间也带着一丝愁容。 舅妈杨红霞重病！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情况。 现在除了父母在那边看着，老表王勇还有表妹王潇他们一众儿孙都已经赶回了东江。 周扬虽然有心回一趟东江。 但是工作上确实不容许他分心，也没有这个精力。 年虽然过完了。 但是马上他就要再次赴京参加一系列活动。 作为大庆之年，今年是极为重要的年份。 上面有着太多的准备工作需要一一去做准备。 “乱弹琴，这不是乱套了吗？” “谁出的这个馊主意。” 屋子里。 听到周扬有些恼火的声音。 安平也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自家老头子真发起脾气来还是很可怕的。 实际上周扬确实很恼火。 只不过他恼火的不是舅妈杨红霞病重的问题。 而是老表王勇竟然告诉他，舅妈杨红霞说治不了就不治了。 偏偏还有人把这个话题往他跟前凑。 无疑是在询问他的主意。 这不是没事找骂是什么。 “行了，这个问题不要再谈了。” “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尽全力。” “你挣的钱是留着干什么的？” “你告诉聪聪跟思懿，有天大的事情现在也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老太太什么时候好转出院了。” “他们再做自己的事情，要不然儿孙养来有什么用？” “普通人家是经济条件所限，没办法在老人跟前伺候，你王家差这几个钱？” 话筒里。 被周扬几句话说的王勇也不敢反驳。 自己这个表弟并非一般人。 到了如今的年纪和地位，还能如此看重亲情。 在王勇看来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 不过他倒是没有那些心思。 今天也怪自己多嘴提了老太太的这么一句话。 结果就招来了一通臭骂。 沉默了好一会儿。 周扬这才冷不丁地开口道： “我会让晓洁明后天赶回去，其他的问题等医院那边的意见出来。” 说完也没给王勇说话的机会。 周扬直接就撂下了电话。 客厅里安晓洁见状立马就问了一下情况。 不过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只是点了根烟，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摇了摇头。 “够呛！” “情况比较严重，就这么短短的两三天功夫，人已经昏迷了好几次。” “勇哥的意思是老太太现在自己没什么精神。” “一句话就是活够了一心求死。” “估计还是念着舅舅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老太太怕是早就指着这一天。” 闻言安晓洁的脸色顿时也是大变。 这人生病了并不可怕。 毕竟生老病死谁还不得走一遭。 问题就在于最怕老人自己没有求生的想法。 第121章 又见离殇 客厅内。 周扬点了根烟，赫然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这样吧，你明天带安平回去，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就跟老太太说。” “舅舅在世的时候，一心想着我周扬能够在仕途有所作为。” “如今我也不算是辱没了他。” “但是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情是没有止境的。” “我周扬虽然年过五十了。” “但是胸中还有凌云志，做到舅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舅舅不在了，就请她老人家代舅舅看看我能不能有那一天。” 深吸了一口烟。 周扬扔掉手里的烟头。 二话不说就扭头上了楼钻进书房里。 身后。 安平跟自个儿老娘对视了一眼。 眸子里也是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当然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性格。 强势果断是不错，但是本质上确实极为内敛深沉而又不张扬的。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老头子表露出这种登山顶而遥望的意思。 “你别看我，收拾收拾东西吧。” “你爸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赶紧回去。” “这个老太太真是不让人省心。” “也亏得是你爷爷奶奶没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被自个儿老娘狠狠地瞪了一眼。 安平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想说什么偏偏又怕被骂。 在他看来，这能一样么。 爷爷奶奶好赖是夫妻都在。 舅奶奶那是孤老。 不过也没多想，安平随即就跑上楼去收拾东西。 正月初三。 安晓洁和安平一大早就启程回了东江。 而当天下午。 周扬则带着秘书马少华和司机柴文进等人赴京。 这一次如此紧急。 其实周扬也实在是没辙了。 家里那边舅妈杨红霞还在重病之中。 目前生死难料不说，老太太自己都没有了活下去的精气神。 结果安晓洁跟儿子安平刚刚启程飞往东江。 这边办公厅又打电话来说何铭泽再次进了重症监护室。 其实十多年前何铭泽就因为当时李炳均的问题心脏骤停过。 这些年提前退休之后一直都是在疗养当中。 然而心脏病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更何况何铭泽早就已经是八十高龄的老人了。 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可以说是耗到了极致。 机场。 飞机降落后。 前来迎接他的是去年调任办公厅担任副主任的张春来以及老干局的负责人铁锋。 “周书记。” 下了飞机。 张春来赶紧跑上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过看到周扬漆黑的脸色，张春来也没多说什么。 一直到上了车直奔医院，周扬过了好半响才问及何铭泽的情况。 “医院那边的意思是目前老领导的各项身体机能都非常弱。” “现在自身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都下滑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 “另外加上他这一次又是突发病情，整体的情况还是比较差的，目前人仍然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方老院长让我向各位领导转达一下，请随时做好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的准备。” 车子里。 听到张春来的话。 周扬顿时也是一阵无名火起。 啪地一下就拍到了前座的靠背上。 “这叫什么屁话，什么叫做好准备。” “他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人，准备不准备不是他说了算的，混帐东西。” 见周扬突然发火。 车子里的气氛瞬间也是变得有些压抑。 好在周扬也没多说什么。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发脾气就是纯粹在撒气。 很快。 车子到了楼底下之后。 周扬不等马少华拉开车门就自己直接推开门走了下去。 随即就直奔楼上。 一路上。 众人也是神色匆匆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 推门的推门。 引路的引路。 可以说是各司其职。 然而凌乱的脚步声还是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只不过今天的病房本身就是格外的严肃。 毕竟一大早就已经来了好几波领导。 “怎么？现在有人在这边？” 走廊里。 刚出电梯，周扬就看到走廊里站满了人。 就在这时。 办公厅副主任朱国庆突然就朝这边跑了过来。 “老周。” “老朱？” “什么情况？萧书记在里面？” 看到朱国庆。 周扬自是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萧林升过来了。 “嗯，我们也是刚到。” “领导在里面叙话。”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走廊里。 一行人看到这一位。 立马也有不少人过来打招呼问好。 其中就包括医院这边的两个负责人。 “老方院长。” “该做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尽力争取啊，准备工作就不用做了吧？” 冷不丁地从周扬嘴里听到这句话。 医院的院长方耀文心底一时间也是苦涩的很。 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一位不比刚刚进去的萧林升。 发起脾气来。 据说那是连同级领导都要被骂的狗血淋头的。 “我们一定尽全力而为。” 闻言周扬这才重重的地跟他握了握手。 “那就拜托你了。” “老领导是我们的一宝。” “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要尽全力去做好救治工作。” “另外，我看医院这边马上都快成了菜市场了，这对病人的恢复有利吗？” 方耀文迟疑着看了看朱国庆，又看了看张春来。 见他一副迟疑不定的样子。 周扬哪里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当即就朝朱国庆看过去。 “老朱，是不是要以办公厅的名义下个通知。” “没有接到批准之前，从今天以后任何人都不要轻易跑过来探视。” “一切等老领导的身体恢复了再说。” 听到周扬的声音。 朱国庆也没迟疑当即就点了点头。 随即就跟张春来说了几句。 作为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 朱国庆当然清楚。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 他肯定还要跟里面的那一位请示。 但是如果是周扬的话，这个程序基本上就可以免了。 在这种问题上，这两位是不会有任何分歧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十分钟后。 当萧林升从病房里出来。 跟周扬小叙了片刻后，立马就再次跟朱国庆强调了一下这个任务，随即才回了办公室。 而周扬也没有进病房探视。 只是跟方耀文和专家小组谈了约莫半个多钟头这才离开医院。 …… 晌午时分。 周扬已经在院子里那棵腊梅树下站了好长的时间。 石桌上的烟灰缸里也多了四五个烟头。 远远地站在一边。 蒋莹莹跟马少华也不敢上前打扰。 他们都很清楚。 这几天对于领导来说无疑是极为难熬的。 接二连三的人情事故别说是领导，就算是他们这种局外人都碜的慌。 就在昨天。 从医院回来后。 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 又接到了南江那边省秘梁国栋的电话。 说是老领导的又一位故交已于昨晚9时许离世了。 （求发个电） 第122章 安平也是叔叔辈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 夜幕下的京城。 景色跟周扬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 早就已经是辉煌灿烂更胜往昔。 人也是如此。 独独人的生命，长度是有限的。 毕竟再辉煌的人生也总有落幕的时候。 周扬难得在院子里枯坐了一下午，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中途虽然也处理了一些事务，但是总归算是忙里偷闲放空了数个小时的时间。 张青的年纪其实并不算大。 但是如今也走了。 这是周扬万万没料到的一个情况。 按照梁国栋转达的说法，张青近些年身体其实一直都很不错，但是今年的春节格外寒冷。 偏偏张青又是个耐不住的性子。 正月初二一大早硬要出门，结果摔了一跤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等到人送到医院已经无力回天。 按照医院的说法，这是属于老年人突发情况导致了颅内脑出血。 一直拖到昨天晚上才闭上眼。 人生就是这样，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意外会突然降临。 张青也算是有过人生的风光了。 原本打算老死黄江。 最后却做到了市委常委副书记的位子上，也算是一生的高光时刻。 当天下午。 周扬就委托已经回到东江的儿子安平亲自代替自己给张青送去了花圈。 …… 正月初五晌午时分。 在位于东江市的黄龙山殡仪馆内。 灵堂之上。 张青的遗体周身花团锦簇。 灵堂内。 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带着一丝低沉和悲伤。 作为张青的独子。 已经获批回乡的安山市委书记张栋梁，此刻正带着妻儿站在灵堂的入口处接待一众前来吊唁的宾客。 整个一个上午。 张栋梁已经接待了超过数十位宾客。 其实张青生前的官位并不高。 到了退休也仅仅只是担任过市委副书记。 退休后也只是享受正厅级的待遇。 以他本人的地位。 自然还不足以让省里的干部前来吊唁。 按理说能委托一个秘书前来已经算是极高的待遇了。 然而这一位的情况比较特殊。 一方面。 在南江省官场基本上都清楚这一位和周扬之间的关系。 哪怕是不看僧面也要看在佛面上有所表示。 所以灵堂内。 属着领导名字的花圈足足摆放了两排。 更令人诧异的是，甚至不排除外省的领导派人送过来的花圈。 譬如前任宛城市市长，现任京城市书记谭超然。 辽东省书记徐克平。 东海市副书记王英雷。 天东省正法书记陈平。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 自然是被摆放在灵台最醒目位置的那一个。 因为花圈上赠送者的署名东海市书记周扬。 当然。 除了这个因素。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老子英雄儿好汉。 作为张青的独子。 年仅43岁的张栋梁不久前已经正式调任安山市委书记一职务。 按照这一位升迁的速度。 在50岁之前出任省常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明眼人眼里。 自然看得出来张栋梁的潜力如何。 所以有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儿子。 父以子荣的张青，其身后事自然是低调中处处都透露着隆重。 不过此时此刻。 紧随着一波客人离开。 正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张栋梁，却突然看到秘书李翔永从外面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见状张栋梁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眼下他虽然已经告假回乡。 但是毕竟身负重担。 安山那边还是有大量的工作需要他这个书记拍板的。 秘书如此急色的表情，自然让他不免怀疑是不是市里出了什么事情。 然而等到秘书李翔永凑到身侧，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 张栋梁却猛地站起来。 “人到哪了？” “书记，刚刚安平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说是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 “您看要不要下去迎接一下？” 实际上。 作为张栋梁的秘书。 李翔永当然知道领导的背景越大，关系越深，对自己自然是越有好处。 都说看一个人的来头大不大，生前有多大的荣光。 看死后有多少人来吊唁就知道。 这一次他也确实是见识了自己领导的深厚背景。 别的不说。 光是灵堂里那一大圈花圈，就足以说明张家在南江的地位非同一般。 就更别说居中位置摆放的那个花圈。 恐怕任何一个人看到都要震动三分。 然而让李翔永万万没料到的是。 这一位不仅仅送来了花圈。 而且竟然还让自己的亲子亲子跑了一趟东江，直接来灵堂这边进行吊唁。 李翔永当然不知道安平之所以在东江也是偶然。 但是不管怎么说。 安平的到来还是给了李翔永太大的震撼。 “不用了。” “这样吧，我就不过去了，免得惹人非议。” “你带张博下去一趟请安平过来。” 说完张栋梁立马就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儿子张博。 “张博，你跟李秘书一起下去一趟。” “安平过来了，你知道怎么称呼他吧？” 张栋梁的儿子张博年纪不大，刚满16。 前些年周扬回东江的时候。 张栋梁还带着儿子张博去见过一次，他当然知道安平是什么人。 只不过听到自个儿老子的这句话。 张博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因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 从那一位和爷爷张青的关系来论。 他老子张栋梁都要比那一位小一个辈分的。 轮到他这里。 自然要称呼安平为叔叔。 问题就在于。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安平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 不过张博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开玩笑。 所以闻言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知道，叫叔叔呗。” 见儿子一脸古怪的样子，张栋梁也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边上张栋梁的老婆更是在儿子脑袋瓜子上来了一下。 “规矩一点，我怎么听着你还不愿意似的。” “我告诉你张博，别胡来哈，闹笑话了回头我扒了你的皮。” …… 灵堂里。 等秘书李翔永带着儿子张博一起离开下了楼。 张栋梁想了想。 还是立马拿出手机给东江市书记卢小磊打了个电话。 （求发电。扎心啊，老书还是没放出来。） 第123章 怅惘之心 说起来卢小磊其实也是大器晚成。 早年在黄江。 也就是周扬担任黄江县委书记的时候。 在黄江提任的那一群人里面。 陶阳跟卢小磊是搭班子的乡党委书记和乡长。 当年车站风波这两人都受到了牵连。 但是周扬刚刚到任黄江，手上无人可用。 车站风波平息之后，他趁热打铁重新启用了陶阳和卢小磊。 再后来。 在周扬开始大刀阔斧地对黄江的经济产业进行重新布局的时候。 陶阳出任县委办公室主任。 算是一步迈进了副处级干部的序列。 成为了黄江县委班子里的成员。 而卢小磊则到县里担任了县城城区的乡镇负责人。 但是现在陶阳已经位居南江省副书记的高位了。 卢小磊因为中途蹉跎了几年，至今还是担任东江市委书记的职务。 按照正常的干部提拔流程。 在退休之前他能进省班子就算是很不错。 毕竟83年出生的卢小磊，论年龄，56岁确实已经没有太大的优势。 而此刻。 接到张栋梁的电话。 卢小磊倒也不吃惊。 毕竟张青并重的消息他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 而且当天就带人赶到了市医院里送张青走完了最后一程。 而且随即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省里。 不过得知安平竟然亲自去了市殡仪馆。 这个消息还是让卢小磊吃了一惊。 “栋梁，既然安平回来了，那……” “那老领导是不是有可能也在东江，你问问清楚。” 卢小磊确实被这个消息给弄的愣了一下。 因为事先根本就没得到过任何消息。 但是在他看来。 如果安平亲自回到东江的话。 不排除老领导人也到了东江。 不过张栋梁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倒是问清楚了。” “目前应该只有安平跟安老师回来了，老领导应该不在东江。” 话筒里。 卢小磊嗯了一声，确实是松了口气。 毕竟如果老领导已经回来的话，那他们这些人就不能坐在办公室里干等着了。 “这样，栋梁啊。” “如果安老师也在东江的话。” “那于情于理，我们都是要登门拜访一下的。” “你在安平那边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安排这个事情。” 这些年。 其实随着周扬的地位不断提高。 如今更是到了一个普通人很难接触的层次。 就算是他们这些南江的故人。 想跟领导见一面的机会和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 而且。 此前以为王家那边的问题。 周扬明确地跟南江的领导干部讲过。 没有事情不要随便上门去王勇那边拜访。 也不用逢年过节就去慰问自己的父母。 既然领导发话了，下边的人就是胆子再大自然也没人敢冒险。 当然。 即使如此。 东江这边的情况仍然要特殊一些。 作为本地的干部。 逢年过节还能上门拜访和慰问一下，而且这也是得到了领导默许的。 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东江的领导岗位一下子就成了整个南江省最炙手可热的。 尤其是东江的市委书记和市长这两个位置。 省委组织部每次考虑干部调整的时候，这两个岗位都是争得头破血流。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只要去东江任职几年，多半都能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见上几次。 这种人生际遇可不是谁都能随便碰得到的。 “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我等会探探安平的口风。” 跟卢小磊通话完毕。 张栋梁看了看灵堂上父亲张青的遗像。 眸子里瞬间也是再一次弥漫出浓浓的感伤。 心底不由得想起当年父亲张青带着自己第一次去见周扬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自己还很年轻。 没想到一去多年，如今竟然已经是天人两隔了。 而另一侧。 表哥王聪聪开车拐进殡仪馆的院子后。 车子还没停稳。 安平老远就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人站在殡仪馆里面的台阶上张望个不停。 他见过张栋梁的儿子张博。 当然认识那个胖小伙是张青的这个孙子。 只不过此时安平心里也是纳闷的不行。 这小子当年看着还怪瘦弱的，怎么几年没见竟然成了一个小胖子。 “聪哥，你找个地方停车吧。” “我看到张博了，先过去跟他碰面，你停好车再过来找我们。” 张青在东江担任过市委组织部长。 安平的舅老爷也就是王聪聪的爷爷王爱文当年也担任过东江市教育局的局长。 而且张青在世的时候也没少去王家。 所以这一次王聪聪也是代表父亲王勇过来参加吊唁。 不过此刻。 看到李翔永跟张博居然一副等人的样子站在殡仪馆里灵堂的楼底下。 来往的人脸上也是带着一丝疑惑。 能让这两个人亲自在这里等着的，怎么说起码也是一个大人物吧？ …… 而此刻。 另一侧。 周扬的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和怅惘。 何铭泽病重和张青的离世。 这种接二连三的变故的确对周扬的心境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这一点即使周扬自己不说，身边的人也看得出来。 作为负责日常工作的副主任。 蒋莹莹很是细腻地把一些领导不需要亲自过问的材料都整理到一起。 采取集中汇报的方式报给领导。 这么做的确减少了周扬花在这些事情上面的时间和精力。 就连秘书马少华都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日程安排。 此时蒋莹莹远远看着周扬一言不发的样子。 心底也是有些迟疑。 …… 其实站在周扬自己的角度。 他也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 生老病死，人生离别。 这都是无法躲开的事情。 无非就是时间的早晚和岁月的长短问题。 随着他自己的年龄过了50，身边的老一辈们也在渐渐凋零。 甚至是一批接着一批地离去。 在10到20年内，会有很多人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包括父母同样都是如此。 何铭泽是自己长达30多年的仕途生涯中遇到的首个大干部。 也是自始至终见证了自己在仕途中成长的一位老领导。 对于何铭泽。 周扬的感情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这一位对自己既有扶持，又有敲打。 但是无一例外地都是出自公心，没有太多的私人情感在里面。 然而不管如何。 他周扬终究还是受人恩惠，承受了何铭泽栽树的余荫。 而张青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对手。 同样是自己首次执政一方的第一个搭档。 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张青的本事周扬是很清楚的。 论个人的才情和手腕，一个市委副书记绝对不是张青仕途的终点。 只不过在官场上，这种情况自古以来就不少见。 张青的发展，可以说是成也黄江，败也黄江。 他能跳出黄江那个圈子，自然是因为黄江的成绩。 而之所以止步于市委副书记的岗位，也同样是因为在黄江耗费了太多的岁月，以至于机会来临的时候，他的年龄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官场就是如此。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万万里大地亿万万众。 才华高超的能人真的很多。 纵然是他周扬，也只不过是占了先知先觉的天时地利。 第124章 桂红英 台阶山上。 远远看到安平朝这边走过来。 张博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出身的家庭环境使然，在待人接物方面自然是不敢有任何轻视。 实际上。 别看张博对于把安平叫叔叔这件事情多有膈应。 但是真要他独当一面的时候也是丝毫不含糊。 一声“安平叔”落进耳中。 安平自然是膈应万分。 不过他也清楚自家老头子跟张博的爷爷张青之间的关系如何。 在这个事情上面。 他可不敢做主。 “张博，你小子胖了不少啊。” “前几年见你的时候还没这么胖，怎么现在成这副样子了？” 安平跟张家的几个人还是很熟悉的。 当年张青还在世的时候。 几乎每年都会到王家去一趟。 逢年过节的时候，安平回老家也跟张青没少见面。 “安叔，我这是天生的。” “爷爷跟我爸都不胖，到了我这里算是扳回本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爸爸的秘书。” 听到张博的话。 李翔永也是赶紧朝安平伸出了一只手。 “安平同志，我叫李翔永，是张书记的秘书，你叫我李秘书就行。” 面对身前的这一位。 李翔永可不会大意。 安平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 但是在李翔永看来。 这一位将来踏入仕途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东海周书记这样的老子。 一旦安平探入仕途，将来的发展虽然可能限制会比较大，但是能达到的高度也是自己所不敢想的。 两人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正好王聪聪也已经停好车子朝这边走过来。 一行人随即就朝身后的殡仪馆走过去。 不远处。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隔得老远就在指指点点，纷纷猜测安平的身份。 …… 周扬是在正月初八回到东海市的。 回到东海的第二天。 他就亲自出席并主持了东海市2039年的首次市委工作会议。 在会上。 周扬再一次强调了东海市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的发展目标。 并指出： “全市各级部门和各级领导干部，一定要脚踏实地沉下心来做事情，搞工作，不要好高骛远，唯数字论，唯政绩论。” 此外还进一步强调： “各级领导干部要在作风建设上面下功夫，不断提升理论修养和理论水平，在紧跟时代发展的同时。” “要知耻而后勇，不断把工作压力和工作动力转化到落实任务的行动上来。 他认为： “东海市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经济发展进入缓慢增长期也不是短期，各级领导干部一定要戒骄戒躁，虚心务实，不要只顾眼前利益，而是要紧扣发展目标，立足长远发展。” 会议结束后。 市委办公厅、市宣和市组等部门随即就开展了深刻的学习和宣传教育工作，并且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 号召全市领导干部务必认真学习领会会议精神，做到学有所成，所有所用。 两天后。 按照周扬的讲话内容。 东海市制定并审核通过了“关于进一步提振信心，坚持发展和推动2039年东海市各项工作的重点任务通知”。 通知中进一步明确了新的一年和今后相对较长的一段时期内，全市各级部门和各级领导干部工作的重点任务。 明确了完成任务的总体目标和总体要求。 同时还把发展文化产业和金融产业提升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地位，并且就推动全市教育工作的发展做了明确的指示。 实际上。 这份通知是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 市委办和政研室那边就已经根据工作报告草拟出来了。 这份报告当时送到周扬案头的时候，时间都快要过年了。 在整个春节期间，这份通知周扬都看了不下二十余遍。 而且还亲笔批示了数万字的意见，完全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才拿出来的一份方案。 当然。 通知最后定稿，周扬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份通知严格地说起来，将会成为今后几年内东海市各部门开展全面工作的指导性文件。 …… 2月4号，也就是正月12。 礼拜五。 艳阳日，大晴天。 东海市东郊红河度假村内俨然是一派风和日丽。 连着下了将近一个礼拜的连阴雨，天气总算是转因为晴。 头顶的太阳让人不自觉地忘却了如今仍然是春寒料峭前的严冬，宛如暮春。 今天的度假村迎宾馆内，一大早就有许多服务人员在这边安排会务做着准备，同时还有不少的安全工作人员提前过来踩点。 除了迎宾馆的几个出入口实施了戒严以外，大楼四周也明显比之往日要森严了几分。 其实这个时候度假村内还是有不少在这边疗养的老同志或者游客。 只不过看到这副阵仗，众人都清楚十有八九是有大领导要来度假村这边。 上午10时许。 在迎宾馆内。 周扬居中就坐。 身侧的沙发上，坐着的则是一脸笑意的桂红英。 “老领导，您今年有72了吧？” “我看您的状态还是很不错，倒是不大像70岁的人了。” 桂红英早年就已经在东海定居，即使是后来外出任职，桂家也没有顺势前往其他地方落脚，而是选择继续留在东海。 不过桂红英在退休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待在京城。 一直到去年春节，才正式交还了办公厅那边安排的房子，然后搬回了东海市居住。 眼前年过7旬的桂红英已经尽显老态，满头的银发看起来令人不胜唏嘘。 不过桂红英的身体精神还不错，长期的养尊处优也让她整个人有一种格外明显的贵气。 “也不行了，这人还是得服老才行。” “以前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距离七老八十还远着。” “恨不得时间能过快一点，现在真到了这个年纪啊，很多事情又觉得力不从心了，这个记忆力也是下降的很快。” “倒是你，我记得你今年应该是52了吧，看起来跟前些年40岁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屋子里。 听到周扬的话。 桂红英笑着抿了口水，脸上也笑的十分灿烂。 其实这一次桂红英回东海，整个行程都是十分平静的，她个人也不想过多的去耽误组织上的工作。 但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周扬第一时间就请她来度假村这边小住上几天，桂红英也是盛情难却。 看着眼前如今的周扬，其实桂红英心底也是唏嘘不已。 第125章 喜忧参半 对于桂红英来说。 随着周扬不断提升的地位。 周扬的成长她自然是早就有所预料。 但是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 当年自己的秘书成长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她仍旧是唏嘘不已。 遥想当年。 作为东海市最有潜力的区长和最年轻的厅级女性干部。 那个时候李春明推荐周扬作为自己的秘书，其实她看中的仅仅只是周扬的才思敏捷和在发展方面的大局观。 但是万万不会想到在阔别二十余年后竟然会是今天的这幅情形。 如今的周扬。 不管是从个人的能力、地位、威望。 还是从个人的身份，职位上来讲，跟往日都可以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桂红英虽然已经退休了，身上不再担任现任职务。 但是她并非是不关注眼下的情况。 自然也知道将来周扬更进一步甚至两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样一个人物。 曾经竟然出任过自己的秘书，有时候桂红英自己想想都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 在周扬三十多年的从政经历中，他仅仅出任过一次秘书的岗位。 而这一次秘书经历。 正好就是跟她桂红英有关系。 “哈哈哈，我这是心态年轻。” “身体嘛肯定也是大不如前了。” “年轻的时候在南江任职也好，在西江工作也罢，熬夜看材料看文件那是家常便饭，现在嘛精神不行咯。” “前一阵子市里开会，我也就是熬夜看了几份文件。” “结果好几天的精神都提不上去。” “老领导刚才那句话说的对，这人啊不服老确实是不行了。” 周扬这几句话倒不是客气。 而是实事求是地认为自己的体力也好，精神状态也好，确实都已经不比以往。 实际上。 以他刚刚五十出头的年纪。 在现在这个社会只能说仍然是正值盛年。 也正是一个人干事创业最为经验丰富和能力思维最为全面的年纪。 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年纪。 也到了这个位置。 可以说是既看透了名利场上的你来我往，虚与委蛇。 也看透了人生中的浮躁。 有经验，有头脑，有人脉。 然而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 时间却并非对所有的问题都是最好的解药。 只不过所有的东西最终都会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周扬也只有在一次又一次地面对故人的时候。 才会意识到自己尽管依然年轻，但是剩下的黄金时间其实也不多了。 多则二十年，少则十几年。 他日时光飞逝之后。 自己必然也会如同眼前的桂红英一般，成为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再不复曾经的鲜衣怒马，年少轻狂。 …… 接待室内。 周扬跟桂红英没有聊的太久。 不过跟老领导相见。 周扬还是特意抽了时间出来跟桂红英一起吃了顿饭。 作陪的还有副主任蒋莹莹。 以及新任市委副书记王英雷和常务副市长于旭阳。 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桂红英不胜酒力。 不过难得高兴，今天她也是浅酌了几杯，就连脸色都变得红润了几分。 …… 另一侧。 在东江市。 安平跟王聪聪几天前就已经亲自前往殡仪馆对张青进行了吊唁。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那边也是传来了好消息。 在安晓洁把周扬的那一番话带到之后。 杨红霞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期望，心底萌生了斗志的人自然又是迥然不同的结果。 在医院这边的精心护理下，杨红霞渐渐恢复了意识。 等到立春的时候。 人已经恢复了神志，不仅仅饮食正常，而且还叫着嚷着要出院。 本来王勇跟安晓洁商量了一下。 两人一致认为最好还是让她在医院里多住一段时间，方便就近让医院这边继续观察观察。 不过拗不过老太太的意思。 一家人也只能麻溜儿地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 周扬心里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老太太如今问题不大。 忧的是，按照安晓洁的说法，老太太心思玲珑，装的跟无事人似的，但是经过了这一回，下一回就有可能是真的大限到了。 屋子里。 身着米白色针织衫脑后扎着发髻的安老师。 一双素白的玉手捧着镶银的白瓷杯子，眉目中轻敛神采看着屋子里的一众晚辈。 因为老太太病重。 当家的王勇转达了周扬要他们侍奉在家的意思。 本该各自忙碌的年轻人们也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待在家里。 看着屋子里时不时起身去外面接打电话的几个晚辈。 安晓洁也是忍不住笑着道： “你们呐，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家里有我跟勇哥和嫂子在出不了问题。” 只有王思懿状着胆子坐在这位年过五十却依然看起来像是不到四十的婶婶身侧，然后伸手挽着安晓洁的胳膊。 先是拿脑袋贴了贴安晓洁的肩膀。 然后才小声问道： “婶子，要不你打个电话给表叔呗，他老人家不说话，我们也不敢动啊。”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是巴不得公司里老板直接把我开了。” “正好到时候我就有理由跟表叔说不是我不努力不上进，是被逼着要回家做米虫的。” 刚刚家里的哥哥嫂子，还有几个弟妹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婶婶马上又说了这句话。 王思懿当然知道婶婶是看出来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对于自家这位婶婶，王思懿是打心眼里亲近的。 不过亲近归亲近。 心里多半还是怕的。 早年她跟个小跟屁虫似地跟在表姐丫丫屁股后面嚷着要做小太妹。 结果婶婶安晓洁一个眼神就让她改行做了乖乖女。 “怎么？我说的话就做不的数了？” 伸手在王思懿还留着婴儿肥的脸上捏了捏。 安晓洁也是没来由地就想到了女儿丫丫。 这一转眼的工夫。 早些年的小姑娘居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想到这里。 安晓洁倒是突然记起来一个事情。 当即就扭头跟坐在自己对面的王勇说道： “勇哥，罗真那孩子你见过面吧？” 闻言王勇点了点头。 “见过，人还可以。” “不过总体上不是十分了解，再观察观察吧。” 安晓洁闻言也没说什么。 不过在她身侧的王思懿却不禁捏了捏婶婶的胳膊。 她自然是知道安晓洁是在给自己说话。 有了老头子这句话，那自己跟罗真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是成了。 （第四更了，还有电可发么？） 第126章 夫人路线 东江市。 在处理完父亲张青的身后事之后。 张栋梁并没有留在东江，而是立即就赶回了安山。 不过还没过几天的工夫。 张栋梁就再一次回到了东江的老家。 而且抵达东江的当天下午就直奔市政府那边。 去而复返的张栋梁今天并不是以安山市委书记的身份来见卢小磊的。 今天来东江市委办公室。 一方面是为了感谢卢小磊主持操办了父亲的白事。 张青毕竟是东江走出去的干部。 而且生前也做过地方的领导。 作为如今东江的一把手。 按理说卢小磊是不用亲自操办此事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张青的情况特殊，卢小磊甚至还在张青的手下做过事情。 论关系。 张青还是他的老领导。 所以于情于理，卢小磊都没有推脱这样一个任务。 另一方面则是向卢小磊征求意见，是否要上门拜访一下目前仍然在东江的安晓洁。 毕竟那天安平去灵堂吊唁的时候，他已经问过了安平。 得知安晓洁确实在东江。 张栋梁当然有心思上门拜访表示谢意。 办公室里。 卢小磊的秘书给张栋梁送上了一杯茶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就只剩下卢小磊跟张栋梁两个人。 然而听到张栋梁的提议。 卢小磊思考了片刻之后却是径直摇了摇头。 “安老师这一次回来，十有八九是为了杨老太太的事情。” “老太太前些时日突发疾病进了医院。” “我本来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但是老领导那边三令五申不让基层的干部轻易登门。” “所以这一次我就不过去找批评了，你有空倒是可以跑一趟。” “你的情况毕竟特殊，张青同志刚走，你过去表示一下谢意也是情理之中。” “另外，安老师虽说这么些年从来不过问官场上的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毕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还年轻。” 君子行事讲究一个度。 卢小磊作为东江市委书记。 固然跟周扬有旧，但是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反而是低调一点才是真正的聪敏。 他卢小磊能从一个乡长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是泼天的幸运。 凭他的年纪，太高远的目标不用耗费心力去争。 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以前在南江。 有人私底下把黄江的那一届干部称之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一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谁为鸡犬之辈，如今已然是有了定论。 官场上也讲究一个胜负手。 他卢小磊既然是东江市委书记，那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没有必要去冒险做一些不合时宜的动作。 张栋梁四十出头就能做到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头脑当然好。 既是已经明白了卢小磊的意思，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当年的安老师。 现在的安教授。 将来就是周夫人了。 虽然仅仅只是称呼上的变化，但是地位却已经是翻天覆地。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不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而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却署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名字。 而最幸运的无疑是本不奢求的东西，结果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就宛如万人丛中。 你本是一个过客，但是偏偏是你中了那五百万的大奖。 在张栋梁看来，卢小磊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之嫌，但是却是极为智慧的。 这一番话。 无疑是在告诉他。 他卢小磊已经把该走的路走的差不多了。 现在正确的方式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他张栋梁不一样。 他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走一走夫人路线也是应该的。 …… 安晓洁并没有在王勇家的客厅里接见张栋梁。 而是选择在了位于东江经济开发区的老周家会客厅里。 不错。 是接见而不是见面。 如今的安晓洁。 不仅仅担任了东海外国语学院的院长职位。 而且头上还有一个行业协会的领导副职。 以安晓洁现在的身份。 一般的干部想见一面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认真做好工作上的事情，履行好自己的岗位职责，这就是对老张县长最大的告慰。” “当年张青同志还在黄江担任县长的时候我就曾经跟他见过面。” “你父亲这个人的性格你也了解，他是有大志向的。” “如今接力棒交到你手里，你自当继承这种遗风。” 作为在社会学和思想政治教育领域有着多年研究经验。 并且做出过一定学术贡献的专业人士。 安晓洁这些年虽然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但是长期的养尊处优和环境熏陶，无论是自身的眼界和格局，还是社会沟通的手段都已非当年初出茅庐之际。 纵然是张栋梁这样一位潜力无限的年轻正厅级地市书记。 在安晓洁面前也有很深的体会。 这位安教授已经不是当年了。 而不远处的院子里。 看着已然为人父母多年的儿媳妇。 王爱萍跟周向军对视了一眼。 夫妻俩眼底都多了一丝感怀当初的心思。 岁月流逝。 儿孙真的都大了。 就连儿子跟儿媳妇都即将成为爷爷奶奶辈的人物。 …… 丁零零的电话铃声突然在空旷的院子里响起来。 王爱萍面色平静地从石桌上拿起老人手机接通了电话。 然而话筒中。 外甥王勇近乎有些发颤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她差点没抓住手机。 紧接着就是噌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 远在东海市的周扬。 是在当天上午刚刚吃完午饭的时候。 分别接到了王勇和安晓洁打过来的电话。 原本以为已经出院恢复的舅妈杨红霞，还是在当天上午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想来正如安晓洁所料。 老太太在医院里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有所察觉。 这才硬要出院回到家里，回到她生活了一辈子的那个地方。 上午和儿孙们一起吃的那顿饭。 也仅仅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欣慰的是。 临行前儿女皆在膝下，对老太太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生的遗憾。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 临行前。 杨红霞抓着儿子王勇的手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 “告诉扬扬。” “舅妈等不到他说的那一天了，你爸爸在那边等着我。” “也替我谢谢他。” “这些年辛苦他了。” （凌晨再来一章，求发电！） 第127章 杨家的亲戚 杨红霞终究还是走了。 既没有等到那一天，也没有等到自己去见她最后一面。 一如当年舅舅王爱文走的时候。 这显然是周扬所始料不及的情况。 不过但凡是过了80岁的人，身边亲近的人多少都做了一些心理准备。 毕竟论年龄。 也该是到了听天命的时候了。 谁也无法阻挡生老病死的规律。 杨红霞的丧事是由长子王勇操办。 安晓洁跟安平一直都留在东江。 连带着丫丫也临时带着唐兵一起回了一趟老家。 只有周扬实在是分不开身。 当天上午飞回东江市参加了葬礼之后。 紧接着当天下午就飞回了东海。 期间仅仅只是抽空接见了一下东江当地的领导。 …… 东江市。 市委大楼。 市委办公厅秘书办公室里。 尽管事情已经过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但是杨海林的心里仍然很难完全平复下来。 作为老杨家的远亲。 其实他们这一支脱离杨家已经很远了。 基本上没有什么血脉关系可言。 老杨家有一个路子很深的姑奶奶。 这个事情杨海林很早就知道。 只不过说老实话，他们这一支也从来没想过去傍这个关系。 一来是关系确实隔得太远了。 就算是想傍也傍不上。 另一方面。 那位姑奶奶并非是自家的关系深，而是夫家的权势大。 这种家庭。 自己想要借用人家的关系，肯定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杨海林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东西是人家能看得上眼。 只不过杨海林也没想到。 天大的馅饼真的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如果真要说感谢谁的话。 那也只能谢谢自己的亲娘。 尽管自家的条件并不好。 但是老娘这么多年一直跟杨家的那位姑奶奶有来往。 虽然是平淡相交。 但是也算是留下了一份善缘。 这一次杨家的姑奶奶过世。 杨海林其实也是尽着一份心去走了一遭。 然而让杨海林没想到的是。 这位姑奶奶的夫家，也就是东江很神秘的那个王家。 在没有刻意照顾杨家本家那些年轻人都情况下。 却独独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按照王家那位表叔的意思。 这里面主要是因为那位姑奶奶欠了自己老娘的人情。 现在人都走了。 老人在临走前交代了这个事。 …… “小杨，你这几天尽快把工作熟悉一下。” “争取早点进入工作状态。” “你从基层调到市委办公厅，机会也难得，争取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办公室里。 拍了拍杨海林的肩膀。 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随即就笑着离开了。 然而杨海林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区县街道小科员。 突然变成了市委办公厅秘书科的副科长。 到现在为止他都感觉跟做梦似的。 就在杨海林沉思之际。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就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朝来电显示扫了一眼。 看到电话是大舅哥冯柯良打过来的。 杨海林顿时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大舅哥冯柯良是东江市泉山县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 级别嘛。 也就是跟如今的自己平级，副科。 但是因为岳父曾经出任过泉山县的副县长。 虽然不进班子。 但是冯家在泉山仍然是属于那种虽然摸不到高层的影儿。 但是又算得上是比较有影响力的人家。 然而对于自己这位大舅哥，杨海林确实不怎么感冒。 原因很简单。 自打他跟媳妇冯云荟谈恋爱一直到结婚以来。 这位大舅哥对他就是不冷不热的。 有时候甚至在家里当这一家人的面说话都是阴阳怪气。 当年为了跟媳妇结婚杨海林这才考了公务员。 考上公务员之后的那两年。 冯柯良的态度似乎有所好转。 结果自己眼看着马上都要30了仍然还是个小科员的时候。 冯柯良又老态复发。 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 去年在岳父65的寿辰上面。 自己这位大舅哥甚至直接讽刺他在基层没什么出息。 还不如辞职出去打工。 也好过一个月拿五六千块的死工资。 为了这个事情。 吃完饭杨海林就直接回了家。 结果跟媳妇冯云荟也是大吵一架。 都说树活一张皮。 人活一张脸。 杨海林虽然性格好，但是也受不了被人这么挤兑。 然而恐怕自己这位大舅哥也没想到他杨海林会有这一天吧。 办公室里。 杨海林犹豫了一下，随即就接通了电话。 话筒里随即就传来一道异常亲热的声音。 “海林吧，我是你大舅哥啊。” “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看来你这个市委办公厅的领导是真的忙，晚上有时间没有？” “今天正好来市里办事情，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你也过来吧。” 然而听到冯柯良的电话。 杨海林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他自然明白冯柯良的意思。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自己这个大舅哥十有八九又是要拉着自己扯大旗了。 冯柯良所谓的朋友。 肯定也是市里公务系统的人。 找自己过去，无非就是求人办事情好说话一点。 一个市委办公厅秘书科的副科长有多大权力。 杨海林目前还没有太深的体会。 但是他调任的当天，接到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那是亲身经历。 甚至就连平日里素不联系的人都给他发了消息问好祝贺。 其实杨海林是很想拒绝冯柯良的。 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哥，孩子的舅舅。 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行啊，大哥。” “不过我今天下午可能下班要晚一点。” “你们那边到时候不要等我先吃好了，我忙完就过去。” 杨海林这句话倒不是托辞。 而是他刚刚调任市委办公厅。 虽说王家那边是直接跟市委领导，而且还是市委卢书记打了招呼。 但是毕竟是初来乍到。 该表现出来的姿态还是要做到位的。 而且杨海林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机会的来之不易。 另一侧。 听到杨海林的声音，冯柯良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办公室里。 等挂断电话之后，杨海林也是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杨海林也知道。 不是他杨海林有多厉害。 而是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决定了自己的分量。 如果不是调任市委办公厅。 大舅哥冯柯良是不可能会主动联系他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男人还是不能没有权啊。 第128章 你这个妹夫有点闷啊 东江市。 开门营业了将近四十余年。 当年的东升大饭店自然也早就不是往日的那个样子了。 不过铁打的招牌流水的客人。 虽然四十年过去了，但是东升的口碑仍然是一如往昔的好。 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就变得门可罗雀。 反而愈发地有一种成为东江老字号的趋势。 这些年。 东升的老板也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 不仅仅饭店的总部门面越来越气派。 甚至早就已经在东江市新开了好几家分店。 目前东升饭店的管理层正在酝酿进一步拓展市场的想法。 不过普通人很难接触得到的是。 这些年东升虽然没有衰败。 但是现在东升饭店，其实有一部分的股权已经落到了王勇的手里。 就连酒店里面都有一个包厢是专门留给王家人用的。 而王勇之所以花费了不少代价收购东升的干股。 这里面其实也是跟周扬的舅舅王爱文有关系。 当年周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舅舅王爱文就总喜欢在东升这边吃年夜饭。 如今随着王爱文一走。 他们家也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但是当年的记忆仍然在。 …… 不过相比于以往，东升的大楼更高了，装修也更豪华了。 为了更好地贴近消费者。 当年一席难求的包厢反而减少了不少。 更多的楼层现在都变成了堂食。 晚上冯柯良请人吃饭的地方就是在东升饭店。 此刻。 在位于东升大酒店3楼的用餐大堂里。 在靠近东侧落地窗的位置。 泉山县县委办副主任冯柯良正在跟几个人说说笑笑。 正如此前杨海林的猜测。 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市直机关的干部。 有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 也有市委宣传部和其他几个部门的人。 人倒是不多，加上冯柯良也就是6个人。 其中明显是以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黄勇德为首。 “老黄，说起来我妹夫你还真不一定认识。” “他人虽然在市委办公厅，但是其实是刚刚调任过去不久，正好今天晚上一起见见面。” “你老黄面子大，在市里关系广，以后指不定还要你照顾照顾他。” 冯柯良这个人出身官宦家庭。 自幼就是耳濡目染，极其擅长长袖善舞。 在泉山的官场上，虽然官位不显，但是人脉确实很不错。 即使是杨海林心里对自己这个大舅个不喜，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此刻的冯柯良明显就是发挥了他的特长。 一桌子几个人都是被他不轻不重的马屁拍得皆大欢喜。 闻言市委组织部的那位黄科长更是喜笑颜开。 实事求是地说。 他这个科长虽然论级别比冯柯良的那个妹夫要大一级。 但是人家毕竟是市委办公厅的人。 真论起手上的权力和自身的影响力。 他黄勇德还真不见得一定能比得上那个杨海林。 谁照顾谁还真不知道。 然而冯柯良这么一说，自然是让他心情舒畅。 不过就在这时。 正对门坐着的冯柯良看着大门的方向却是突然眼前一亮。 当即就放下手里的茶杯。 “说曹操曹操到，我妹夫到了。” 说着冯柯良立马就站起来朝门口刚刚走进来的杨海林主动招了招手。 “海林，这边。” 另一侧。 听到冯柯良的声音。 杨海林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就朝一桌人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很快。 一番既简洁又显得比较隆重的介绍过后。 冯柯良就让杨海林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而且级别也差不多。 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有共同话题的，一时间倒是宾主尽欢。 然而聊了一阵之后。 冯柯良心底也是暗暗有些懊恼。 因为他也看出来了。 自己这个妹夫虽然答应过来陪着一起吃饭。 但是一直都表现得比较平静。 不管自己怎么说，他就是不掺合到几个人聊的话题里面。 如果不是偶尔有人问他，恐怕他今天晚上是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对冯柯良而言。 这当然是懊恼。 毕竟叫杨海林过来。 本来就是为了借一借这个妹夫的威风。 结果好不容易挑起来的话题，杨海林愣是不接话茬，那还怎么交流下去。 然而杨海林的身份今非昔比。 冯柯良就算是有心发火，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直接开口斥责。 说一句话不夸张的话，就连杨海林自己搞不好都没有冯柯良更懂市委办公厅秘书科副科长这个位置拥有的权利。 要说冯柯良后悔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 当初妹妹冯云荟看中这小子的长相人品。 说句实在话。 在冯柯良看来，男人的长相都是虚的。 人品嘛更是一文不值。 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的终究还是钱跟权。 杨海林长得固然不错，人高马大，相貌堂堂。 但是这个性格实在是不敢恭维。 在官场上。 想进步哪一个不是长袖善舞，迎来送往的。 偏偏自己这个妹夫做人做事都是一根筋。 然而就算是冯柯良自己也没想到。 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妹夫杨海林居然会被天上的馅饼砸到头上。 竟然摇身一变。 从一个街道的办公室科员变成了市委办公厅的副科长。 …… 饭桌上。 酒过三巡。 众人自然也看得出来冯柯良这位妹夫的兴致不高。 不过碍于冯柯良跟杨海林的面子倒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杨海林起身托辞去了卫生间。 那位黄科长拿眼睛瞅了一眼杨海林离开的方向。 这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老冯，我看你这个妹夫有点闷啊。” “你确定他真的是在市委办公厅工作？” 闻言冯柯良也是面色一紧。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夫的性格。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有些话他就算是想说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你这个老黄，我说的还能有假。” “可能是因为刚刚调任岗位，一时间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吧。” 听到冯柯良的话，黄勇德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不过等到杨海林上完厕所回来之后。 气氛明显冷了不少。 黄勇德虽然没说什么。 但是心里肯定是有些想法的。 （求发电。） 第129章 杨老表 黄勇德当然知道。 今天晚上冯柯良主动请他们吃饭，自然不是单纯的吃饭闲聊那么简单。 至于究竟何为。 这其中既有有走动走动的需要。 但是其二嘛。 泉山县那边近期正在开展年初新一轮的人事调整工作。 冯柯良在县委办公室担任副主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按理说。 以他的资历，完全是足够外放担任乡镇政府的一把手。 但是好死不死的是。 现在泉山县的县委书记当年跟他们家老头子并不是一条心，甚至还有些不对付。 现在执掌县委，这位书记自然并不介意压制一下老对头的儿子。 然而他这一压制。 冯柯良可就惨了。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到40，结果还是卡在这里上不去。 如果在四十岁之前还上不去的话，那就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 走投无路之下。 冯柯良自然只能想办法曲线救国。 而他想的办法就是来市里找人疏通关系，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法子从中说和。 再不济的话，调离县里也行。 “老冯啊，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太离谱了。” “从县里往市里调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实权部门。” “这事儿起码得市组的领导出面才行啊。” 听到黄勇德的话。 冯柯良的脸色顿时也是一僵。 而在一旁坐着的杨海林则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天被叫过来的意思。 无非就是被大舅哥冯柯良拉过来帮帮场。 但是冯柯良居然想谋求往市里调职的机会，这多少让杨海林有些吃惊。 毕竟在他看来。 冯家在泉山县还是很有地位的。 而且平时自己这位大舅哥颐指气使的样子，那可完全不像是要想办法离开县委办。 不过这事儿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再说自己也的确解决不了。 况且他手头上确实又稿子要写。 明天一早领导就要用。 所以坐了一会儿之后，正当几个人沉默不语的时候，杨海林突然就起身道： “大哥，黄科长，还有几位。”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急着要处理，就不陪各位了。” “下次我一定做东给各位赔礼。” 仰头灌了杯白酒。 杨海林也没等几个人开口。 径直就拿起东西打算走人。 看到杨海林之如此做派。 原本就有些心头不顺的冯柯良顿时也是火大的不行。 不过这会儿也是强忍着脾气。 “海林，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不耽误吃饭这么一会儿功夫吧？” “再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黄勇德等人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一脸漠视地盯着杨海林。 他们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位杨科长跟冯柯良的关系貌似不是怎么好。 “大哥，这真不是一会儿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刚刚才到这边，很多工作还不熟悉。” “领导今天又交代了写稿子的任务，说是明天一早就要用。” “我这也是没办法。” 闻言冯柯良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是以往。 他自然是直接就开骂了。 一个小科员忙死也没屁用。 问题是现在人还真就不是小科员了。 然而听到杨海林的这句话。 黄勇德却忍不住开口道： “老冯啊，我看海林确实忙得很。” “你就别耽误人家给领导服务了。” “毕竟市委秘书嘛，跟我们不一样。” 听到这位黄科长阴阳怪气的声音。 杨海林也不在意。 毕竟以前在基层的时候。 他比这个还恶心十倍的话也听得多了。 以前的他都能忍着。 现在换了一个身份和地位，自然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这时。 大厅的入口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和嘈杂的声音。 随即就看到一行六七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门。 但是此时此刻。 看到这几个年轻人的时候。 原本打算走人的杨海林却是不由自主地愣在那里多看了两眼。 因为他的确认识这几个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 第二个进来的那个年轻人。 应该就是自家远房姑奶奶家的那个长孙王聪聪。 而紧随着王聪聪进来的。 应该是叫安平的那个年轻人才是王家真正的大人物。 但是具体是什么来历他倒不是十分清楚。 只不过在葬礼上。 王家的众人对他的态度如何杨海林还是看得出来的。 其实杨海林不知道安平的身份并不足为奇。 实际上不仅仅是杨海林。 这些年有关部门对周扬家里的人都进行过极为严密的人身信息保护。 现在在互联网上关于周扬家属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无可查询。 当然了。 尽管并不知道安平的身份。 但是此前去参加杨红霞葬礼的时候。 这个叫安平的年轻人在王家的地位杨海林是见过的。 毕竟就连市委书记卢小磊跟这个年轻人说话的时候。 态度都完全不像是官场上的领导。 然而另一侧。 安平跟王聪聪一进门。 两个人却是一下子就认出来杨海林。 正如此前杨海林自己所想。 他跟王家没有血脉关系。 跟周家自然就更不存在这种关系。 只不过杨海林确实是命好。 因为家里跟杨红霞的那一点关系。 王勇不仅仅亲自跟市领导打招呼照顾。 而且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是让他们以老表相称。 老表这个称呼本来是西江那边的说法。 只不过南江这边有不少人的祖籍本身就是在西江。 所以南江尤其是靠近西江省的东江这边。 老表这个称呼也是很广泛的。 大厅里。 看到杨海林，王聪聪跟安平对视了一眼。 “算了，碰都碰到了，装作不认识也不好。” “志勇，你去跟他打声招呼。”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两人身侧的何志勇自然明白自己两个哥哥的意思。 当即就朝杨海林走过去。 而此时杨海林的处境可不怎么好。 见他半分面子都不卖。 冯柯良的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 边上黄勇德等其他几个人也是自顾自地吃菜。 完全没理会杨海林的意思。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很突兀的声音突然就在几个人耳侧响了起来。 “老表，你也搁这里吃饭呢？” （求发电。） 第130章 远房亲戚 或许是因为在泉山县那边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饱受了太多的白眼和冷漠。 其实就连向来都不怎么察言观色的杨海林。 在去王家参加葬礼的那天，都格外费了些心思去尽力记住王家人的面孔。 虽然不知道王家这些年轻人互相之间的关系。 但是听到对方喊自己老表，他当然知道应该是王家那边的人无疑。 当即就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 “我这不是今天晚上有朋友一起聚餐么，所以就跑了一趟。” “不过正打算回去，你们这是刚刚才过来吃饭？” 说着朝已经落座的王聪聪他们那边示意了一眼。 看到杨海林打招呼。 王聪聪跟安排也是招了招手。 杨海林对王家这些年轻人的印象其实挺不错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王勇替他向市委领导打了招呼把他调到了市里工作。 主要还是因为他发现王家的年轻晚辈都很不错。 至少不难相处。 而且素质都高。 身上没有那种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傲气。 “确实是刚到，晚上出去玩了一会儿。” “那我就不耽搁老表了，替聪哥他们跟你打声招呼。” 说完何志勇就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另一侧。 王聪聪和安平他们几个继续笑着闲聊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杨红霞的葬礼问题。 家里的年轻一辈确实也是沉闷的不行。 昨天刚刚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白事过去，喜气自来。 几个表兄妹也是难得凑到一起吃饭和玩几天。 安平的情况比较特殊。 因为他去年就已经到甘南那边去报道了。 这一次回东江也是请了长假。 马上2月底还要直接从东江赶回去。 至于丫丫跟唐兵昨天晚上就已经先走一步回了京城。 两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工作岗位也是属于保密单位，自然不可能请假太久。 至于安晓洁则是今天一早飞回了东海。 不过这一次回去她把王爱萍和周向军这一对老夫妻俩也给带上了。 主要是马上上半年五六月份的时候，唐兵跟丫丫就要订婚了。 作为祖父祖母，周向军和王爱萍自然也要亲临现场。 “安平哥，你是不是好几年没来东升吃饭了？” 家里第三代几个人里面，何志勇其实跟安平一样都是17年出生的。 不过安平是在五一节当天，何志勇则要晚了两个月。 不过现在仍然留在东江的也只有何志勇。 王聪聪早就毕业，现在在省城工作。 王思懿就更不必说了。 何志勇现在仍然在东江市内，也就是在南江科技大学读研究生。 这些年周扬虽然一直压着表妹王潇和妹夫何盛荣。 但是何盛荣的年纪毕竟也到了。 早好几年就已经出任南江科技大学校党委副书记。 在南江科技大学校党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干了6年之久后。 何盛荣已经于去年正式调任东江师范大学担任校党委书记。 也算是正式迈进了正厅级干部的门槛。 跟小舅子安晓峰不同。 表妹夫何盛荣的性格更加沉稳。 这是周扬默许他能在50岁之前进军正厅级序列的一个重要因素。 “确实有几年了，主要是这几年你们也不组织啊，年年过年吃饭都是东一个西一个。” “对了，聪哥你不是约了卢西平吗？” “人怎么还没到？” 闻言王聪聪也是看了看手机。 他今天确实约了人，而且还是熟人。 市委卢书记家的儿子卢西平。 卢西平比王聪聪小一岁不到，两个人还是东江一中的同班同学。 加上卢小磊跟周王两家的关系，自然是很熟悉。 这一次卢小磊其实也是知道安平回东江了，所以才要过来一起吃顿饭。 “快了快了，在楼下，马上上来。” 而另一侧。 大厅里。 等何志勇一走。 黄永德朝王聪聪他们那一桌瞥了一眼，总觉得好像这几个年轻人有点熟悉。 冯柯良则直接开口问道： “海林，这是熟人？” 闻言杨海林也是点了点头。 不过熟人肯定算不上，偏偏又有那么点关系。 “家里的远房亲戚。” “不过我是真的要先走一步了，各位。” 闻言冯柯良也是彻底忍不住了。 拉着杨海林的胳膊就硬拽着他坐下来。 “行了行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今天晚上回去忙，吃完饭再走不迟。” “要不要我给云荟打个电话？” 见冯柯良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杨海林也没辙，只能重新坐下来。 见状黄勇德也是忍不住戏谑道： “就是嘛，这活儿哪有干的完的时候。” “海林老弟啊，我看你还要熟悉熟悉机关里的工作作风。” “你看我们哪个不是在机关里干了三年五年的。” “就拿老刘来说，他是真的老机关，足足干了3年的科员，4年的副主任。” “你问问老刘，现在除了那种真要命的事情，他还加班不，哪天不是到点就走的。” 闻言杨海林也没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黄勇德说的其实是真话。 只不过杨海林自己不这么想而已。 他跟别人不同。 他是市委领导叮嘱调整上来的基层干部。 如果也做机关老油条的话，那就不只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见杨海林闷着头不说话。 黄勇德讪讪地笑了笑也不多说。 身侧的冯柯良扭头朝自己这个妹夫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但是没办法。 自己一直都不怎么看的起的杨海林。 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市委办公厅的人。 冯柯良也只能说他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冯柯良虽然看不上杨海林。 但是也知道在官场上走运能走一时却走不了一路。 大厅里。 就在几个人有些沉闷的时候。 对门而坐的黄勇德突然皱了皱眉头盯着大门的方向。 而在冯柯良耳侧也响起了一道略微有些诧异的声音。 “黄志强？” 听到这道声音，冯柯良当即也是一愣。 他自诩为官场的百事通。 自然听说过黄志强这个名字，也知道黄志强的身份。 东江市近几年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现任黄江市（县级市）委书记，据说马上就要提副厅了。 如果消息不假的话。 还不到40的副厅级干部。 黄志远自然算得上是年少有为。 不过在东江。 知道黄志远背景的人很多。 但是羡慕他的人确实没有几个。 不是黄志远不值得羡慕，而是他这种人生际遇一般人根本就羡慕不来。 毕竟不是谁都有黄和平这种亲老子的。 …… 第131章 不和谐的论调 东海市。 在位于市委会议室里。 夜幕沉沉。 但是会议室里仍然灯火通明。 此时正在挑灯夜战召开的是东海市的政府工作扩大会议。 其实今天的这个会议已经开了很长时间了。 不要说明别人，就连赵红军自己都有点疲惫不堪。 毕竟从下午5点一直持续到现在。 而且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明显沉闷起来。 坐在会议桌旁。 主持会议的市长赵红军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十分好看。 当然。 赵红军脸色难看并不是因为会议出现了重大分歧。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 除了老领导周书记以外。 在东海这边恐怕还没有人敢掠其虎须。 让赵红军怒从胆边生的原因。 是眼下正值年初开会的前夕。 竟然传出来了一种极为不和谐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明摆着就是直奔东海市来的。 按照目前的舆论趋势。 当然是有人在散步谣言。 甚至推波助澜。 否则“不应该继续推动东海市的发展”或者说“不应该继续将资源朝东海市倾斜”这种言论怎么会大量出现。 按照这些声音的逻辑。 当前应该将发展的重心转移到新兴的城市比如鹏城上面。 再不济也可以把大量的资源用在二三线城市的发展上面。 这种论断的依据是东海市发展的瓶颈太大了。 堆再多的资源上去也很难有所突破。 而且有人认为现在发展的战略不需要东海这样的城市。 所谓的大搞金融战略。 在这些人看来其实换个地方也一样。 甚至有人提出来。 既然已经撤区设市了。 那就没必要另立金融中心，有一个就够了。 砰地一声。 会议室里突然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常务副市长于旭阳的年龄也不算小了，77年出生的他，如今已经六十有二。 不过这位于市长眼下看起来可不好惹。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里立马就开始骂娘。 “红眼病？这是红眼病的问题吗？说轻了。” “我看他们这就是在吃着老百姓的饭，唱地主的赞歌。” “东海市是你的吗？是我的吗？” “还是说东海市是赵市长周书记家的？” “东海市是东海群众的东海市，也是共和国的东海市。” “发展东海市，这是总体战略。” “不错，东海市的发展速度是慢下来，但是为什么慢下来？” “是因为要执行总体战略，重新开辟发展赛道。” “把一部分技术和市场转移出去，要重点攻克金融市场。” “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连10岁小孩子都知道，他们是哪来的胆子敢说这种话的。” “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现在的自媒体越发不像话了，什么话都敢传都敢说。” “他们这不是在散播谣言，是在杀人诛心，这是在否定东海市的发展成果。” “必须请相关部门予以坚决的整顿。” 会议室里。 随着于旭阳的话音落下。 众人都是一言不发没有发出声音。 在他们看来，于旭阳有些话的确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这一次自媒体上突然蹦出这种言论。 而且极为迅速地就传遍了全网。 大有席卷整个媒体和各个舆论频道的意思。 这里面要说没有人推波助澜的话那肯定不可能。 “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见众人都不说话。 赵红军也只好开口问道。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赵红军知道的情况远比于旭阳更多。 注重发展东海市，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是持续了半个多世纪以上的战略。 一直到去年以前为止，东海市仍然在走传统的发展路子。 主要就是坚持多样化的发展策略，金融和文化这两个产业虽然也是重点发展方向，但是并没有上升到战略的地步。 也就是在去年。 周扬正式提出了东海市新的发展目标。 东海的发展方向才开始调转方向，将大量的传统优势产业释放到其他地区，转而冲刺一条新的赛道。 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种声音说东海市的发展不行，发展没有必要，搞金融中心更没有必要。 在赵红军看来，出现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舆论受到了恶意的挑拨和策动。 一种是某些人，确切地说，是某些不怀好意的分子在蠢蠢欲动，试图搅乱战略落地的步子。 实际上。 以赵红军的身份已经足够接触到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信息了。 三地融合这个方案出来之后。 在两香那边不少人都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要知道。 过去的上百年时间。 两香各方面可以说是高度自我管理的。 这里面有多少利益关系，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是论产业结构。 论发展潜力。 当然比不上像鹏城或者东海这种背靠腹地的地方。 如今就好比一个大家族。 儿孙生了一大堆。 早年家贫被人抢走流落在外的子孙，如今认祖归宗了，却迟迟无法归心。 一边享受着家族的资源和提供的便利条件。 一边说着贼窝的日子好。 长此以往。 其他的嫡亲子孙自然不乐意了。 这一次的方案一出。 可以这么说。 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恐怕谁都是欢欣鼓舞拍手称赞的。 当然了。 其他人拍手称赞，他们可就不乐意了。 尤其是在推动方案落地的同时，还在大力发展东海市的金融中心地位。 这一条可以说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在断他们的根。 所以早在去年年末的时候。 其实赵红军就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 而且当时这个消息是直接送到老领导桌子上的。 会议室里 见仍然没有人开口。 赵红军也不点名了，直接清了清嗓子自己开口讲道： “刚刚老于的一番话很有道理。” “但是我们也要明白一点，东海的发展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舆论问题。” “如果一个不实信息就能让东海的发展一文不值，那不是开玩笑嘛。” “当前发展环境是日新月异，我们面临的情况也是多种多样的，在座的各位一定要保持头脑的清醒。” “尤其是在沟通的时候，务必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发表一些不当的言论。” “至于其他的事情，具体该怎么处理怎么做，我相信最终肯定是有一个妥善的法子的。” …… （求发电） 第132章 灯下黑的赵红军 会议结束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但是在周扬的办公室里。 于旭阳的心情仍然难以平复下来。 实际上周扬也猜得到于旭阳心里的想法。 跟赵红军不同，于旭阳是土生土长的东海人。 而且77年出生的于旭阳。 可以说他的人生是完整地伴随着东海市开始改革和发展的大背景和大环境成长的。 在这几十年里面。 对于东海市的发展所取得的成功和成就。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 于旭阳既是一个亲历者，也是一个让他相当自豪的东西。 现在这种发展成果被人诟病，甚至贬低得一文不值。 赵红军那是理性在占上风，而于旭阳则掺杂着太多个人的因素。 “您说的对，这个问题于市长确实考虑得比较系统，也比较深入。” “但是我们也不能意气用事。” “当下东海市正值发展的关键时期，只能进不能退。” “如果因为我们一时意气之争就导致舆论上出现比较负面的言论的话，那是不是反倒是有些过犹不及了？” 办公室里。 听到赵红军的话。 于旭阳明显皱了皱眉头。 在他看来，这位赵市长虽然已经是一方大吏。 而且还是周扬的得意门生。 但是在事关东海市的这个问题上，两人的观点确实差异太大。 见周扬没有说话。 于旭阳也顾不上赵红军的身份。 直接就反驳道：“这个观点我不敢认同。” “东海市要发展，那是推动实现发展战略的需要。” “如果是战略上明确说不发展东海了，或者说其他的方面不发展了。” “那好，我们东海市也可以自力更生嘛。” “但是既然没有这种要求，或者说目前为止没有要求东海市来做解释。” “那目前社会上传播的这些东西就是违法的，属于非法言论。” “我还是认为要给予坚定的打击。” “言论自由是很重要，但是言论自由不代表你可以不负责任地说话。” “这不叫言论自由，这是无法之地。” 赵红军当即就皱了皱眉头。 这个于市长。 还真是够难缠的。 “那老于你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然而不等于旭阳说话。 看到两人似乎有些冒火。 周扬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行了，你们两个就到这里吧。” “泼妇骂街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尤其是你老于，老同志了已经是，考虑问题不要这么儿戏。” “东海市的发展，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定性的。” “也不是你于旭阳做个决定就能改变的。” “还有红军。” “你的思想啊，我看有些不够坚定嘛？” “怎么？” “进步了反而让你变得束手束脚了？” “还是说你在东海市的发展问题上有其他的看法？” 冷不丁地听到周扬这么一句话。 赵红军心底也是巨震。 不够坚定？ 这种话从眼前这一位嘴里说出来，已经算得上是极为严厉了。 他们这种人最怕的是什么？ 赵红军身在官场多年自然明白。 那就是意志不坚定，态度不明确。 被周扬这么一问，赵红军自然是猛然就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也钻到了死胡同里面。 一时间赵红军心底也是一阵后怕。 他可是知道包括眼前的周扬在内，如今对待这种现象手段有多冷酷的。 当年周扬人还在危险之中。 但是内部针对是否动手的问题。 强硬派跟保守派一直都难以达成一致意见。 在这种情况下。 当时以萧林升为首的中坚力量当即就发动了紧急措施。 一夜之间免拿超过三个人的所有职务。 这个事情赵红军是亲历者，当时他也在飞机上。 所以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书记，是我个人的问题。” “我个人认为舆论阻挡不了大方向。” “如果过于干涉舆论的话，会引发不必要的风险。” “不过在东海市的发展问题上，我的想法是坚定不移的。” 办公室里。 赵红军还没说完周扬就直接摆了摆手。 一时间心情也是糟糕的不行。 他当然知道赵红军没有二心。 之所以会坚决反对于旭阳的想法。 完全就是从东海发展的角度上来进行理性的考量。 不过有时候这个东西。 仅仅凭借理性做出来的事情只能说是合乎流程的。 但是不一定是正确的。 “算了，这个问题先不讨论。” “这样吧，这个事情就由红军你明天一早亲自负责向萧书记进行汇报。” “与此同时，你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出来。” 闻言赵红军也没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转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阴沉的可怕。 很明显。 自己今天确实是昏了头了。 于旭阳是东海人不假。 但是老领导本身也是半个东海人啊！ 舆论如此否定东海的发展。 这不光是在打东海的脸。 也是在否认战略的问题。 …… 懊恼赵红军肯定是懊恼的。 毕竟他跟周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甚至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领导和秘书之间的关系。 对他自己而言。 周扬既是老领导，又是市领导。 不仅仅如此还是自己在仕途的师傅和前辈人物。 搁在古代的话。 自己虽然是出身学院的干部，但是却是师出周门。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时间赵红军自己都暗暗骂了两句昏了头。 “我看呐，这个事情你也别多想了。” “周书记的为人和性格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 “于市长是东海人不错，但是于市长占不占理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老领导在这个事情上的态度怎么样，我反而觉得他个人不适宜表达出来。” “让你跟萧书记汇报，与其说这是一个工作任务，不如说是让你赵红军重新做选择，重新递交投名状。” 家属大院内。 在赵红军居住的楼里。 客厅内。 听着妻子的分析，赵红军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投名状？ 这个词用的却是很贴切。 只不过这份投名状可不好交啊。 另一侧。 尽管夜色已经笼罩住整个城市，但是办公室内仍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周扬并没有急着马上下班。 而是在反复地查看办公室那边蒋莹莹让人给他整理出来的材料。 （三连更，求个花） 第133章 黄志强 实际上。 最近一段时间周扬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劳。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劳。 而是出自内心的那种困倦和乏力。 身边连着有人离开，特别是舅妈杨红霞的骤然离世。 对他情绪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几天周扬几乎每天都要吃止痛药和安眠药才能入睡。 安晓洁也是不放心他的身体这才提前赶了回来。 “领导，已经很晚了，要么我让小马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敲开门进来。 蒋莹莹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这几天周扬的状态并不算太好。 已经有好几次趴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一直到秘书过来敲门才醒。 实际上蒋莹莹的年龄比周扬还要大。 只不过论劳心劳力的程度确实不好相比较。 然而闻言周扬却一言不发地摆了摆手。 此前赵红军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无非就是选择在舆论上息事宁人。 采用一个比较保守的态度来回应这些质疑。 站在赵红军的角度，这么做的确没什么问题。 而且是一个十分好的处理方式，很符合目前东海市面临的状态。 这么做一来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息舆论上的争端和造成的负面影响。 另一方面也可以缓解东海市本身的紧张状态。 当然了。 赵红军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借机敲打东海市的各级干部。 但是很可惜。 在周扬看来。 赵红军忘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眼下的东海市正值改革和转型的关键事情。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露出泄气的举动。 换句话说。 目前东海市处理这种问题不能低调，从而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而是要强硬到底，彻底把那种歪风邪气给压下去。 先把外面舆论上的声音压下去，再去找背后捣乱的人。 “今天红军的意见你怎么看？” 办公室里。 蒋莹莹正看着马少华在那里泡茶。 突然冷不丁地听到周扬的话。 脑子里也是极快的反应出周扬问的是什么事情。 略作沉思后便答道： “我个人认为赵市长的出发点是比较符合程序和规定的。” “但是能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不受我们控制。” “这一次舆论的焦点所在明显就是冲着发展东海市的战略来的。” “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不能采用柔和的态度，而是要从根子那里连根拔起。” 说完这两句蒋莹莹也不再开口了。 实事求是地说。 蒋莹莹今天在办公室里听到赵红军的话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在她看来。 赵红军应该是坚定地跟着周扬无疑。 然而对比东宁的王新辉在会上强硬的姿态。 赵红军这一番话确实有些令人大失所望。 不过赵红军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种想法，的确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见蒋莹莹没有开口。 周扬也不打算继续问她。 不过过了片刻后却笑着戏谑道：“那看来红军今天确实是走了一步臭棋嘛。” 一时间蒋莹莹跟马少华都不敢接话。 …… 另一侧。 东升大酒店。 黄志强的出现确实让冯柯良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毕竟这一位在东江实事求是地说地位的确太过特殊。 这位黄书记的父亲叫黄和平。 在整个东江的名声都很大。 但是黄和平的名声大。 不是因为他做了多大的官，也不是因为他做了多大的贡献。 而是因为这位有一双慧眼。 在东江，关于黄和平和如今东海那一位之间的事情可以说是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很多事情真假不知。 但是总体上的情况东江人还是很清楚的。 据说东海的周扬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时候，他就已经跟人家成了忘年交。 这种人生际遇的确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当然了。 黄和平因为这份关系得到的好处确实并不多。 毕竟周扬走上高位的时候。 黄和平已经开始步入人生的暮年了。 所以哪怕是后来退休了。 黄和平也只是干到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 相比于其他跟着周扬的东江人来讲确实不好比。 但是黄和平这个人聪明。 自己如何他并不看重。 恰恰相反。 几乎每一次有升迁提拔的机会，他都让给了身边的人。 以至于诺大的东江，欠他人情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领导。 而他的儿子黄志强30出头就能干到黄江（县级市）市长的位置。 对于黄和平而言，的确是一种另类的成功。 不过此刻。 跟着身侧的卢西平，黄志强内心也不是十分平静。 他跟安平倒是认识，但是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一位还是东宁书记。 但是如今时间一转。 这已经成了老黄历了。 再次跟安平见面，黄志强当然有些不平静。 “哎呀，黄书记！” “您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市里。” 进了大厅。 黄志强跟着卢西平一起老远就看到王聪聪在朝他们招手。 然而还来不及回应。 黄志强突然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当即也认出了黄勇德。 作为东江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 黄勇德手上还是有些实权的。 平时下面区县的领导干部年终述职、考核，包括任免前的考察、谈话等等都是黄勇德这边在负责。 对于黄勇德来说。 一般的区县领导他自然都认识。 不过黄志强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一位是板上钉钉的市领导的候选人。 “哟，原来是黄科长。” 其实黄志强的年纪并不大，05年出生今年刚刚33，比之已经过了35的黄勇德还要小一些。 然而两个人的地位确实天差地别。 跟黄勇德简单聊了几句，黄志强就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直接去了安平他们那一桌。 然而回到座位上后。 黄勇德自然又是忍不住吹嘘了一阵他跟黄志强之间的关系。 “老冯啊，不是我说。” “你要是能攀上这一位的关系，调动的问题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冯柯良看着已经在另外那一桌落座的黄志强。 又盯着自己身侧的杨海林看了看。 他可是记得刚刚那一桌有人专门过来跟自己这个妹夫打招呼的。 （推荐一本我新开的重生文：重生，别人谈恋爱，你建了一座城） 第134章 低调之道 对于安平来说。 东升的这一顿饭自然是再为平常不过。 老表王聪聪把卢西平和黄志强叫过来的目的他当然也看得出来。 只不过自家这个老表还是知道分寸的，也没有乱喊其他人。 卢西平是东江市委书记卢小磊家的儿子。 而黄志强则是前任市委副书记黄和平的儿子。 这两个人都是老头子的故旧和下属。 尤其是黄和平黄老爷子，跟老头子那更是忘年交。 一顿饭吃到晚上将近10点钟才散场。 中途东江市委组织部一个姓黄的科长带着几个人过来敬了杯酒。 安平几乎全程都没开口。 事情都交给了王聪聪他们几个去处理。 而接下来的几天，安平也是跟着王聪聪一起见了不少人。 等到阳历2月2这天。 按照老头子的意思。 他去舅老爷王爱文那边祭拜了一次才起程飞往甘南。 …… 二月二。 龙抬头。 下了几天的连阴雨在这一天戛然而止。 雨后放晴的天气连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的不错。 在东江市的泉山县。 县委办公室里。 一大早。 冯柯良就接到了市委组织部黄勇德打过来的电话。 话筒里。 黄勇德一改往日的那种高调。 冯老哥长冯老哥短地把冯柯良拍的头都快晕了。 一直到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冯柯良这才悠哉悠哉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这一次他的确是白跑一趟，找的几个人都没能解决掉他当前遇到的问题。 但是冯柯良仍然很兴奋。 因为妹夫杨海林一句话就解决了自己等了马上快10年的提拔流程。 按照刚结束的县委常委会的决定。 他已经被正式任命为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眼下冯柯良确实是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感。 然而兴奋过后。 冯柯良心底又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千。 因为经此一事。 他才真正意识到杨海林这个被自己一度看不起的妹夫现在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要知道。 那天晚上他也是无奈之下拿妹妹的名义。 几乎是硬逼着这个妹夫跟人家提了一嘴有这么一回事。 结果呢？ 不到几天的功夫市里就有人给县委领导递话了。 为了这个事情，县委书记跟县委组织部长甚至专门找他谈过话，旁敲侧击地问他背后的路子。 说句实在话。 就连自家老头子在任的时候，冯柯良都没觉得这么风光过。 问题就在于这个事情越是让他觉得诧异。 他就越是觉得妹夫杨海林的不凡。 以往自己总是看不起杨海林那小子。 觉得他做人太过刚正，不懂得变通。 在官场上这种性格就是臭狗屎。 但是现在看来。 一样人有一样的运气。 说不准，偏偏就是杨海林的这种性格得到了人家大人物的认可。 想到这里。 冯柯良忍不住给妹妹冯云荟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话筒里也是把杨海林好一通夸才挂掉电话。 然而此时在东江市的一间办公楼里，放下手机的冯云荟也是一脸的懵圈。 “大哥冯柯良什么时候夸过海林了？” 总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下班回家。 等杨海林一进门。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的冯云荟立马就拉着人进了客厅坐下来。 随即把白天冯柯良打电话的情况说了一遍后。 冯云荟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自个儿男人。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心里发毛。” “不过还真是挺快的，前几天的事情，竟然今天就调动了，看来这有人还是好办事。” 随即杨海林就把此前冯柯良求他找人托关系走后门的事情说了一下。 “其实这也不算是找关系。” “大哥的资历早就到了提拔正科的时候，无非就是县里有领导压着。” “现在黄江的黄书记打个招呼，下边自然就没有人敢动手脚了。” 然而杨海林说的轻巧。 冯云荟却是一脸傻眼的表情。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老公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大的人脉关系了。 “其实吧，说白了还是多谢人家王总。” “当年我妈也就是逢年过节给杨姑奶送点家里种的花生芝麻什么的。” “以前他们家没发达的时候，这东西还值点钱。” “后来嘛就不好说了。” “但是人家一直念这个情分。” “不过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往外传。” “市里边不是传言说东海的周书记跟王家是亲戚么。” “以前我总觉得是外边瞎传，这一次我是真的确定了。” “原来周扬要把杨姑奶叫舅妈。” “他跟王勇王总是血亲的表兄弟。” 屋子里。 听到杨海林正儿八经地说起这个事情。 冯云荟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老杨，你没喝多吧？” “你杨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还能有这种关系？” “照你这么说，那周扬岂不还成了你远房表叔了？” …… 客厅里。 柔和的的光宛如白色绸缎铺泄在夫妻两人的身上。 在时代的浪潮里。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憧憬。 杨海林自然也有理想。 只不过他的家庭出身和个人的观念决定了他不会空想。 哪怕是有王家这条路子。 杨海林也不认为自己背后有靠山。 进市委办公厅自然是一个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更多的是让他有了一个登天之梯。 然而官阶十步，一步难过一步。 到了越高的位置，越是高处不胜寒。 怎么攀登？ 在杨海林看来。 仅仅是借助外力是不可能站得稳的。 即使爬上去了也有坠落的风险。 “你就埋汰我吧。” “还远房表叔呢。” “我杨海林算个屁。” “不过说句老实话，我姑奶奶这一大家子也是够低调的。” “要不是这一次吃饭正好碰到人。” “我估计就这个关系咱们东江也没多少人能知道。” 瞪了媳妇一眼。 杨海林也是哭笑不得。 玩归玩，闹归闹，但是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不过杨海林确实没说错。 总体上来讲，王勇这一大家子确实算是极为低调的。 早些年周扬官位不高，官声不显的时候。 东江这边还有不少的领导都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平时来往的也比较多。 但是自从近20年前周扬进军省级干部之后。 南江这边就在刻意地淡化这些事情了。 在舅舅王爱文离世之后。 周扬自己更是三令五申请南江和东江市要把这个问题彻底地掩盖下去。 时至今日。 虽然东江社会上流传的说法不少。 但是真正知道的内情的人也不多。 基本上都是早年东江官场的一些老人还清楚一点情况。 而这些人都得到过周扬的提醒，自然更不会大嘴巴。 以至于这才会出现杨海林说的这种情况。 第135章 赵红军的决断 实际上此前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 杨海林脑子里也是斗争了很久。 当然，他想的不是怎么跟人家攀上关系。 而是在考虑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跟王家的人交往。 这固然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但是官场上多是尔虞我诈，要么就是利益交换，各有所得。 纯粹的情感几乎是没有的。 而要想抓住每一个机会，那就一步都不能错。 就譬如眼下的赵红军。 ……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 对于赵红军而言却有些如同是度日如年。 他当然清楚自己在无意之间竟然差点重走了一条杨华钊走过的老路，那就是保守路线。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要说懊恼那肯定是懊恼。 问题就在于现在怎么破局的问题。 “老领导眼里揉不得沙子啊。” “我这一次考虑问题还是过于片面了，只看到了东海市的实际情况。” “但是没有去思考背后深层次的问题。” 站在东海市市长的位置上。 赵红军确实是后知后觉。 当然。 实事求是地说，他之所以会犯这种错误。 当然不是因为他赵红军能力不行，头脑不行。 说白了还是保守的思想作祟。 书房里。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了。 枯坐了一整个晚上。 屋子里的烟味弥漫得让人连呼吸都仿佛嗓子里有刀子在割。 不过此时此刻。 赵红军脑子里基本上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这一次他确实没有做到当断则断，在关键时刻，保守主义的思想还是占据了上风。 这里面的逻辑其实很简单。 能在刚刚过去的会议上更进一步，赵红军接任市委书记的概率无疑极大。 不说板上钉钉子。 但是最起码是近水楼台。 在这种时候，东海市出现如此严峻的问题。 在周扬全权将政府事务交给他的前提下，赵红军当然会是以稳妥为主。 这其实也跟他个人的性格有关系。 赵红军跟王新辉不同。 王新辉是属于那种头脑灵活，而且很有闯劲的干部。 这一点。 从他当年在赣江的时候就敢冒险。 一举协助周扬把整个人事都连根拔起轮换一遍就看得出来。 而赵红军相对来说既要谨小慎微得多。 当年在京大任职卡在副厅级这个位置上多年，就是因为他不懂变通。 虽然这些年在周扬的调教下已经做到了能够独当一面。 但是这一次更进一步对他来说是有利有弊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 他现在有投鼠忌器的心理。 不过一夜的思考，赵红军也是收获良多。 他很清楚这是自己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门槛。 用最通俗的话来讲。 他赵红军现在的头脑、能力、思维以及手腕能够胜任现在的位置。 但是他的魄力和格局目前同样止步于这个层面。 而这一关迈不过去，那这就是他仕途的终点。 想到这里。 赵红军再次点了根烟。 脑子里不由得回忆起当年周扬在甘南任职和在天东任职的情形。 当年在甘南的时候。 周扬已经被誉为资历最为深厚，最有资格提上去的干部。 而进入天东任职之后。 更是表现出了超越同侪的能力和魄力。 天东和东宁两度出任书记。 直接就让他的个人威望和影响力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这才进一步反向迫使当时的关林两位不得不下场亲自博弈。 最后甚至重新恢复了居后逋的提名。 “老领导真是非常之人，我赵红军差的还远啊。” 深深地吸了口气。 关于周扬任职时候的经历，赵红军想的越多心底越是震撼莫名。 别说是同样的举动。 就是任何一件称得上是决策的事情。 他都自认为在同等的情况下自己是难以企及的。 果断扔掉手里的烟，起身钻进浴室里冲了一个冷水澡。 换上衣服后赵红军这才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领导，我已经在楼下了。” “嗯，准备车吧，马上去机场。” “另外，你等会打个电话给蒋秘书长。” “就说我今天赴京公务，让她那边知晓一下。” “还有，通知于旭阳副市长，我不在东海的这几天市里的工作暂且由他主持。” 说完赵红军就果断挂了电话。 站在书房的窗户口。 不远处的拐角，机关大院露出的一角大门内。 看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院子，赵红军心底也已经做出了决断。 也亏得是他赵红军有足够的底蕴。 否则就凭这一次的事件。 已经属于表态不坚定，不明确了。 当然。 老领导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直接表态。 而是把最主要的问题交给他去处理。 这自然也是对他赵红军信任有加。 但是同时也意味着他自己动摇了自己在领导心里的信任。 这种感觉无疑是极为不妙的。 不过事到如今，赵红军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 伴随着发动机隆隆的轰鸣声倒灌进耳朵里。 银色的机翼带着庞大的机身一跃而起仰头穿越进高天的云层之中。 宛如一只披着银色羽翼的鹰隼。 不到3个小时的航程结束。 赵红军再一次露面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王学兵的办公室里。 王学兵其实刚刚才结束一个工作会议回来。 他在开会的途中已经收到了秘书的信息。 说赵红军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了。 赵红军的来意他当然清楚。 在王学兵看来，这个小赵简直就是昏了头。 在这种关键时期不迎头冲上去输出就算了，居然还掉链子扯后腿。 如果赵红军不是何铭泽跟林建永亲自挑选的话。 他甚至都懒得见这个家伙。 这不是玩过家家。 不是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就是周扬对赵红军比较信任。 否则话恐怕他这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还不好说。 一旦失去东海的位置，那赵红军将来的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让他进来吧。” “除了有万分紧急的情况以外，接下来一个小时以内不要过来找我。” 办公室里。 闻言秘书诧异地看了一眼王学兵。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脸色也不大好看，当即也不敢多问。 嗯了一声就拉开门径直出去了。 而屋子里。 等秘书离开之后，王学兵瞄了一眼桌子上刚刚拿回来的会议文件，心里也在盘算。 （两更求发电） 第136章 广南变故 办公室里。 赵红军落座后神态似乎有些不大自然。 实际上对他来说，面对王学兵跟面对周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 面对周扬的时候。 眼前就仿佛是有一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而面对王学兵的时候。 赵红军更多的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态。 见王学兵没有说话。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介绍了一遍。 随即说道： “这个事情的确是我个人做出的判断导致市里的意见出现了严重分歧。” 然而闻言王学兵除了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其实上午刚刚召开的这次会议，讨论的问题正好是跟东海市有关系。 最近社会上出现的一系列关于东海市的议论声已经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在这种情况下。 自然不只是东海那边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相关部门早就已经把问题的情况报送了上来。 在上午的会上，已经有人正式提出来重新考虑东海市的发展战略问题。 主持会议的杨华钊当即就驳斥了这种观点。 按照杨华钊的意思。 发展东海市是整体战略中极为重要，甚至是关键的一环。 妄谈修改甚至直接取缔发展东海市的战略，这不是简单的态度问题。 而是足够上升到阻碍发展了。 杨华钊的这一番发言自然是极大的震慑的人心。 但是从整个事件的发生和成为热点的过程来看，也足以看得出来后面绝对是有人推波助澜。 实际上。 早在赵红军飞抵之前。 周扬昨天晚上已经在临时召开的视频会议上对东海市面临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剖析。 在周扬的分析中。 他把这一次针对东海市的舆论分层了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有人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进一步引导社会舆论，试图搅乱秩序和生态，从而制造想法上动荡和混乱。 意图嘛自然是不言而喻。 第二种则是用这种方式来转移他们发展金融和制定新的经济规则的注意力。 金融这个东西比战争更为可怕。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受制于现行的金融秩序。 而无法在市场竞争中获得平等的地位。 现在他们想要打破这种秩序，当然会有很多人的利益受损，遇到阻碍是必然的。 第三种嘛自然就是想通过转移问题的焦点来误导他们，迫使他们做出相反的决定。 而按照周扬自己的理解。 极有可能是这三种情况同时存在。 也就是说这是一套组合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肯定还会有其他的招数没使出来。 针对这个情况。 周扬已经正式提出了彻底整顿舆论的建议。 并且点名让赵红军来负责这个事情。 同时提议让安全部门来配合赵红军实施相关的计划和工作的落实。 这也就是说。 周扬显然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就把赵红军冷处理。 然而这里面同样有让赵红军接受检验的意思。 …… “对于我个人针对眼前的形势做出的错误判断，这一点我是负有严重责任的。”。” 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故。 赵红军确实有所进步。 至少在面对王学兵的时候摆出来的姿态是正确的。 不过很显然。 这一次王学兵显然是没打算给他任何面子。 “这是简单的责任问题吗？” “我看你就是昏了头了。” “东海市的发展战略，先不管外面那些言论对与错。” “首先你的想法不坚定就是严重的错误。” 办公室里。 见王学兵冷笑了两声。 赵红军也是不由得心头一凉。 好在王学兵气也撒了。 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计较太多 “让你处理这个事情，我看这一次周扬是给了你机会。” “但是我看呐。” “你这里的想法还是有待于进一步的提升。”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王学兵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而面对眼前这一位的斥责。 赵红军确实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办公室里。 就在赵红军沉思之际。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入两人耳中。 闻言王学兵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 不过还是冷着脸喊了声“进来”。 随即就看到秘书神色不大自然地走进办公室内。 紧接着就神色匆匆地凑到王学兵耳侧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消息证实了吗？” “已经证实了，这是刚刚收到的最新情况。” 把手上刚复印出来。 此刻还带着一丝余温的简报放在王学兵面前的桌子上。 见这一位脸色凝重，秘书也不敢多说话。 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侧等着领导发出下一步的工作指示。 而王学兵也并没有立即动弹。 而是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仅仅只是瞥了一眼简报后面朱红的批示“转其余同志阅”。 署名是萧。 一时间心底也是不停得感慨。 确实计划赶不上变化！ 片刻后。 王学兵点了根烟。 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才总算是拉回了思绪。 “目前还有其他人对这个问题作出指示吗？” 闻言秘书摇了摇头。 不过随即又开口说道： “萧书记的意思是先让那边自行处理。” “不过我刚刚从办公厅回来，办公厅那边，朱主任说会尽快安排会议。” 王学兵点头后默然不语。 在他看来。 萧林升此刻应该也是在权衡接下来的动作到底如何开展。 “行了，你先出去吧。” “对了，你告诉朱主任。” “如果确定了开会的时间，要提前通知东海那边。” 闻言秘书点了点头。 随即就极快地离开了会议室。 屋子里。 等秘书一走。 王学兵这才抬头看了看脸色还比较平静的赵红军。 不管怎么说。 赵红军在大是大非的问题前面。 总体上表现的还是比较沉着和稳重的。 而且现在王学兵心里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 这一次赵红军很有可能会成为周扬手里一柄杀人的刀。 周扬的强势是深入人心的。 但是这种强势的作风必然会渐渐收敛起来。 然而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彻底把自己的牙齿拔掉的。 顶多只会隐藏到看不见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一些手段，一些人来执行他的意图。 王新辉不用说。 在行事方面，那就是第二个周扬，可以说是胆大心细。 现在就看赵红军的了。 想到这里。 王学兵扔掉手里的烟头，直接敲了敲桌子道： “广南那边出事了，你看看这份材料。” （能不能发个电） 第137章 还得是大雷子啊 办公室里。 听到王学兵的话，赵红军心底无疑也是一惊。 广南出事了？ 他自然知道。 以王学兵的身份，恐怕一般的问题还不至于让这一位脸色生变。 必然是极为重大的事情才会如此。 从王学兵手上接过材料。 赵红军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整个人的脸色也是瞬间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原来就在刚刚不久之前。 香江市那边突然闹出了极大的风波。 以香江本地金融界的一些人为主为主。 包括知名的媒体人以及学术界在内的相当一批人竟然发起了反三融方案的签名活动。 不仅仅如此。 他们甚至还有人还提出了所谓的尊重金融贸易自由的倡议，要求进一步削减对东海的资源扶持，加大释放金融自主权的力度等要求。 砰地一声。 办公室里。 看完材料的赵红军突然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荒谬！”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我看他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显然赵红军也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本质所在。 而且无疑。 这一次有些人应该是触及到底线了。 虽然目前还是在以比较缓和的方式在进行活动。 但是这个问题本身就极其敏感，一个不慎就容易引发更大的问题。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 赵红军脑子里就想到了应该如何处理。 在他看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应该是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直接强势干涉。 彻底把这种苗头扼杀在萌芽的阶段。 这种方式的好处就在于会极大地减小事情的影响力，从而推动整个工作朝此前预料的方向发展。 第二种方式就是放任自流，让当地进行处理。 因为随着事情不断发酵，最后必然会有各路牛鬼蛇神全部都冒出来。 等他们主动冒头之后再统一进行处理。 好处是可以一次性解决更多的问题，坏处就在于这是冒险。 看来接下来会上必然又有一番争论了。 “确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看来周扬此前的判断是对的。” “这一次肯定是有人在幕后策划，试图搅动我们的决策。” 听到王学兵的声音。 赵红军也是点了点头。 他当然看得出来。 自从秘书的话说完之后，眼前王学兵的情绪完全可以说是急转直下。 “是不是很意外？” “已经几十年了，有些人还是在做梦，我看这个问题不解决终究是一个麻烦。” “你做好准备吧。” 闻言赵红军也没说什么。 不过王学兵的话却再一次让他沉思起来。 做好准备？ 难不成说是有意让他去处理这个问题？ …… 而此刻。 远在东海的办公室里。 周扬的反应可以说是远比王学兵和赵红军还要平静。 但是坐在他对面的蒋莹莹跟王英雷以及于旭阳却难免有些战战兢兢。 因为自打马少华突兀地敲开门进来。 然后把一份简报放在桌子上之后。 眼前的周扬就一直在那里抽闷烟没有说话。 而几个人的心情跟另一的边赵红军其实差不多。 看到领导的这副表情和反应。 几人自然是都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情。 然而眼前的周扬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平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领导做指示。 实际上。 现在周扬心里的想法是极为复杂的。 他跟王学兵不同。 王学兵考虑问题固然是以发展为先。 但是稳定仍然是一个极大的考虑权重。 然而他并不是这样。 作为决策者。 他认为自己首要是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以及自己肩膀上背负的责任。 稳定固然重要。 但是长期的目标是万世之基。 小规模的纷争和暂时性的矛盾是能够被允许的，毕竟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靠实力说话。 只要大盘是稳的。 那就不会有滔天之祸。 所以面对当下的这个问题。 他要考虑的并不是做出决策后会引发多大的骚动。 而是做出决策之后能不能达到目的，是不是能够根本性地解决问题，彻底发挥推动最终目标得以完成的作用。 “今天的谈话先到这里。” “大雷子你留一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办公室里。 思索片刻后。 周扬留下了王英雷。 实际上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来。 相比之下，王英雷的潜力是要远远大于蒋莹莹和于旭阳的。 听到周扬的话。 蒋莹莹跟于旭阳也不迟疑，立马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英雷虽然纹丝未动。 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桌子上的那份材料。 他很清楚自己被留下来肯定是跟那份材料有关系。 果不其然。 等蒋莹莹和于旭阳离开之后。 周扬立马就敲了敲桌子。 “你看看这份材料，再说说你的想法。” 闻言王英雷也不迟疑。 立马就抓起桌子上的材料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 不过王英雷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为之所动。 而是略作迟疑之后说道： “领导。” “按照材料所说的话，我看这个活动应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好的。” “这背后必然是有一股力量在引导才会形成这么大的规模。” “甚至不排除他们早就已经有所谋划。” “而这个时间点，极有可能是在针对东海的舆论爆发之前。” “换句话说，东海的舆论问题应该只是前奏。” “现在爆发出来的才是他们真正的动作。” 点了点头。 周扬示意王英雷继续说下去。 见自己的判断得到了肯定。 王英雷脸上的神色这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也不用留手了吧？” “以前他们闹事还说得通，无非就是私心邪念在作祟。” “现在过了这么久仍然不能抛弃这种美梦。” “我看也是时候让他们醒醒了。” 啪地一声。 办公室里。 周扬点燃了一根烟。 浓浓的烟味顺着窗户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飘散出去。 王英雷见状立马起身打开了窗户。 随即又给周扬面前的杯子里续上了热水这才顺势坐下来。 刚一落座之后。 便试探着问道： “领导，我看与其坐等事态发酵。” “反倒不如一棒子直接打死。” “也正好借此机会警告一下就东海的问题胡乱发声的幕后主使。” “民心这个东西，说实话，我们不缺。” 听到王英雷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周扬脸上这才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还得是大雷子啊！ 相比之下。 赵红军那个蠢货。 这一次的确令他有些失望。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赵红军有所忌惮也可以理解。 就看他这一次出手有没有魄力了。 如果这个问题他处理不好。 那未来是否需要这么一个人的问题就要重新思考了。 （给今天的打赏加一更，求发电。） 第138章 是时候让他见血了 忙碌之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赵红军原本的计划是跟王学兵谈完话之后当天就飞回东海。 不过既然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作为有资格参加会议的人员之一。 他自然也只能继续逗留半天，以防接到开会的通知。 果不其然。 当天下午还不到1点钟。 办公厅那边就发布了紧急会议通知。 通知要求相关的人员在第二天上午的9点钟之前赶到，准备参加9点半准时召开的专项工作会议。 与此同时。 东海市那边。 在正式到会议通知下发之前。 作为办公厅副主任的张春来就已经提前给周扬打了电话。 电话里。 张春来转告了萧林升让他立即动身过去谈话的意思。 挂断电话之后。 周扬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就将手头的工作暂时交给了田朗朗。 随即直接动身前往机场。。 在周扬抵达不到一个小时后。 他人已经出现在了萧林升的办公室里。 以周扬目前的身份。 自然还不适合参加这样的决策。 但是这一次的事件本身就涉及到东海市的问题。 作为东海的一把手。 周扬当然有必要被列入到重要谈话的人员名单里面。 而此刻。 办公室里。 看到萧林升一脸的凝重，周扬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前。 在内部转发的那份简报上。 他虽然已经详细地了解了整个问题的情况。 但是周扬也清楚，肯定还有一些更为隐秘的东西是暂时不会传播的。 然而就在上一刻。 他已经从萧林升口中得知了这些情况。 正如他所料的是。 真实情况确实远比他所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萧书记，如果按照许喆掌握的情况。” “恐怕他们不只是有备而来那么简单啊。” 闻言萧林升也点了点头。 “确实没那么简单。” “先前有关部门虽然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征兆，并且立即动手开始搜集相关的信息。” “但是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很多东西我们掌握的还不全面。” “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马上就要开会，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坐在萧林升办公室内的沙发上。 闻言周扬沉思了片刻。 随即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 当天下午。 由萧林升亲自主持的专题工作会议正式召开。 在会上。 安全部门的负责人许喆详细地跟一众参会人员汇报了本次事件的详细情况。 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剧烈争论之后。 最终才确定了一个可供实行的解决方案。 而事件也在悄然之间来到了三月份。 此时。 一年一度的会议工作也即将正式开启序幕。 在回到东海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后。 周扬再一次在会议开始之前，提前一个礼拜就飞了回来。 这在一个礼拜的时间里。 周扬除了参加准备工作以外，还先后跟着萧林升以及杨华钊等人拜访了将近十多位老领导。 与此同时。 萧林升等人也在不断地接见各地的负责人并且进行谈话。 自然而然地。 一股极其微妙的气氛也在悄然之间就在空气中弥漫开。 不少敏感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一次恐怕有大动作。 与此同时。 随着事态的渐渐发酵。 舆论在就东海的问题和香江市的情况不断发声。 只不过风向早就已经为之一转。 从此前一边倒地支持的态度，变成了舆论的双方在不断地争论。 更令人诧异的是。 对这种愈演愈烈的争论。 相关部门不仅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还在采用一种默许的态度在放任自流。 大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于是整个舆论争吵的声音也开始愈发地剧烈起来。 最后甚至不少公众人物，包括知名的评论员，企业人士，经济人士以及学者都亲自下场参与了这场争论。 互联网上更是谣言满天飞。 “你真的就这么笃定最后一定能彻底刹得住车车？” 办公室里。 周扬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谭超然。 然而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还是很确定地摆了摆手。 “没什么笃定不笃定的。” “有些事情是大势所趋，我看某些人现在的做法就是在飞蛾扑火，他们自有自取灭亡之道。” “你要知道，在历史的大势面前玩小心思，无异于螳臂当车。” “你放心吧。” “让子弹飞一会儿，现在还不急着动手。” 闻言谭超然也不好说什么。 他知道周扬的性子。 这家伙虽然目前还不能参与决策。 但是以他的影响力。 萧林升肯定是早就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不过你上次的提议，我看很可行，钱中立还是保守了一些。” “让赵红军去解决这个问题，也试试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培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老是坐享其成，还是要见见血的。” 周扬点了点头。 不过也没说什么。 对于赵红军他还是有所期待的。 …… 同样。 此时此刻。 在位于广南鹏城市的一家知名科技公司内。 会议室里。 技术部正在开会讨论控评的问题。 作为公司资格最老的副总裁之一，刘司顺却抿着嘴没有说话。 一直到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才敲了敲桌子。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而这位刘副总裁朝众人扫了一眼之后，随即也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们议论的话题，其实在我看来一直都没有深入到问题的核心，而是停留在问题的表面。” “我本来其实想建议大家认真去翻一番历史资料。” “看看当时的那一次理论讨论。” “现在嘛时间估计是来不及了。” “目前上面正在召开会议，据说气氛相当紧张和微妙。” “在这个时候再谈这个问题，我认为是不合理的。” “当务之急是要彻底把舆论控制下来，朝坚定的方向走。” “我这里有一篇文章，当然了，文章不是我写的。” “是马总昨天晚上传回来的，你们回头都看看。” “以这个文章为蓝本，今后一段时间内，我们公司旗下的短视频、评论以及媒体文章都要以这个方向为主。” …… 正如刘司顺所料。 3月底。 随着会议工作结束。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今年不会再有重大政策变化出来的时候。 3月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也就是3月31日。 一个十分令人诧异的人事调整通知突然就冷不丁地出现在了各大媒体头条上面。 通知中。 钱中立被免去了现任的一切职务。 紧接着就被调任到宣传部门去负责宣传工作。 与此同时。 汉东省的省长郑涛调任东海市，担任市长一职。 紧接着。 原东海市的市长赵红军则走马上任。 正式调任广南，接任原本钱中立的位置。 就在大多数人对这几个突如其来的人事调整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时候。 超过二十家自媒体平台突然就接到了停业进行整顿的通知。 并且有数家平台直接被取缔营业资格，没收公司的一切非法所得。 相关责任人则被相继逮捕。 更为令人傻眼的是。 就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 4月8号这天。 广南再一次重拳出击，下发了两条让人目瞪口呆的通知。 （催更，发电） 第139章 抵达广南 对于香江市的某些人来说。 广南的这两条通知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但是对于另外一部分人而言。 这两条通知却宛如一场及时雨。 因为在他们看来。 香江的问题如果再不解决的话，那就会成为一场灾难。 4月8号。 广南正式下发通知。 通知的内容总体上概括而言就是两个内容。 全面取缔香江市和香山市的一切旧有管理制度。 以及重新对两香地区的新闻媒体进行备案资格审核。 凡是不符合要求的报社、杂志社、电视台以及自媒体平台必须在6个月内按照要求完成整改。 整改不合格就立即取缔经营资格。 与此同时。 广南省办公厅也发布了一个看似不经意。 但是却让很多人都胆寒不已的消息。 消息显示。 东海市委书记周扬将于5月初率团对广南省进行工作考察。 名为考察。 实际上是来干什么的外界自然能猜测出一二。 毕竟这一位当年可是有着“拍桌子书记”的网络外号。 而且随着东宁一役之后。 这位周书记的强势形象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别的人过来。 那是正儿八经的工作考察。 但是这一位过来，如果说他身上没有带着特殊的工作任务，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 此刻。 在位于广南省委大楼内的书记办公室里。 看着眼前的赵红军。 顾南北也是一脸的不解。 “赵书记，老领导这个时候来广南，虽然外界早就有所猜测肯定是过来处理问题的。” “但是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反而高调起来。” “有些不合时宜吧？” 其实顾南北的想法很简单。 周扬来广南。 尽管明眼人都知道这一位就是奔着两香地区的问题过来的。 但是老领导毕竟不是广南的领导。 认真说起来。 广南的问题恐怕还轮不到让东海的领导过来处理。 毕竟明面上还是要保持清楚界限的。 但是按照赵红军的说法。 居然是要尽一切可能地高调。 不仅仅如此。 还要摆开阵仗，旗帜鲜明地把老领导的这一次考察当作是上级领导对广南工作的视察。 他确实有些想不通。 毕竟这样一来的话。 那可就有点违反规定了。 然而赵红军也没有让他继续猜测下去。 “老顾啊，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我此前就此事已经请示过萧书记。” 听到这句话。 顾南北顿时也是一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确实就没有任何疑惑了。 毕竟老领导虽然不是决策人之一。 但是既然连萧林升都首肯的事情。 那就说明上面是想让老领导出面来推动这个事情的落实。 …… 另一侧。 东海市。 在广南那边的事情正式开始解决之后，周扬也是迎来了难得的一次休息的机会。 不过这段时间东海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赵红军调离东海。 郑涛过来。 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处理。 郑涛早年曾经出任过关振林的秘书岗位。 关振林调离组织部门以后，郑涛就被下放到地方担任市委书记的职务。 这些年也是一路辗转各地。 最终才在汉东停留下来。 这一次调任东海，郑涛也算是走到了临门一脚的位置。 再进一步的话，恐怕就要出任书记职务了。 …… “我看还是不要折腾了。” “既然他要出院，就让他回家休养吧。” 办公室里。 周扬一早就接到了安晓洁打过来的电话。 前段时间安晓洁回到东海之后。 湘南那边。 岳父安弘宇接着又住进了医院里。 安弘宇的年纪跟王爱平一样，都是62年的人，现在也已经是78岁的高龄了。 他们这一辈的人条件有限。 也就是50岁以后才渐渐好转起来。 身体的底子不太好。 如今到了年纪一大之后也是各种问题频出。 这边周扬刚挂断电话。 秘书马少华就敲开门进来。 “什么事情？” “领导，是将秘书长那边。” “她昨天晚上突然发高烧，连夜打点滴现在人还没有好转，今天家属那边跟办公厅请假了。” 闻言皱了皱眉头。 周扬也没想到蒋莹莹居然也病倒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天气反复不定。 虽然已经入春。 但是春天的气候是最变幻莫测的，时冷时热，一个不小心就要中招。 “行，我知道了。” “这样，你等会抽空过去看一看人怎么样了。” “把上次安老师从东江带回来的那些东西给她送几份过去。” 之前安晓洁从东江回来， 老表王勇给她拿了不少的补品。 东西都是好东西。 不过周扬自己很不喜欢用这些玩意儿。 办公室里。 等马少华离开之后。 周扬揉了揉脑门，整个人也是疲倦得厉害。 不过眼下手头上确实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不说别的。 就这一次去广南，怎么打开工作局面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必须找到一个十分合适。 但是又不至于引发太大波澜的切入口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尤其是现在广南已经正式下发了针对两香地区的工作通知以后。 这两个地区的社会面上肯定也是人心浮动。 如何稳定人心。 这是当前一个十分重要，但是又极不起眼的任务。 很多人都看不到这一点。 但是作为决策者。 萧林升自然能看穿这个问题。 他这一次去广南，完全就是萧林升拍板决定的。 而萧林升之所以决定这么做，就是因为他看出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用萧林升的话来说。 当年有些人。 去时鲜衣怒马。 归来白骨成冢。 如今国强民富，又岂能怕了小小的舆论。 不见血的刀子是不会开锋的。 既然有人要试试他们的刀锋不锋利。 那就让他们见见血。 …… 5月1号。 就在全民共庆劳动节的当天上午。 周扬一行正式抵达广南，开展为期四天的考察和交流工作。 而此刻。 在位于广南羊城市的国际机场上。 候机大厅里。 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一溜儿排开的黑色车辆。 无数人也是纷纷拿起手机狂拍一通。 要知道。 像这种活动安排，一般都是不允许进行公布的。 然而这一次。 这位周书记却仿佛是刻意而为，将自己放在了无数的视线和摄像头之下。 （求发电） 第140章 总体的态度 其实对于广南这边大张旗鼓地为自己的考察工作之行造势一事，周扬内心是有所准备的。 毕竟按照萧林升的意思。 他这一次来广南。 不仅仅是以东海一把手的身份。 而且还带着重要的工作任务。 当然。 为了配合这一次的工作。 周扬也可以说是倾力而为。 在机场。 刚一下飞机。 面对广南这边已经提前布下的阵仗，周扬也是照单全收。 不仅仅在机场亲切跟前来迎接的众人一一握手。 而且还跟现场的记者和群众展开了将近十多分钟的互动。 除此之外。 刚刚抵达广南的周扬还公开做了一次极为简短的讲话。 讲话的内容在高度评价了广南的发展成就之外。 直接就强调了当前广南在推动三地融合，促进两香地区继续发展的重要作用。 随即周扬的讲话自然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通过现场的视频和新闻媒体传播开来。 等到结束机场这边的安排。 周扬的车队赶到广南省政府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点钟左右。 当天下午。 简短地用了一次午餐后。 周扬随即也立即出席参加了考察工作会议。 此刻。 会议室内落座的基本上都是东海和广南两地的领导干部。 不过众人都看得出来。 今天的这个会议，明显就是以周扬为主。 …… 其实尽管周扬活了两辈子。 但是实事求是地说，这一次来广南，的确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 在很多人看来这几乎是很难以置信的。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上辈子周扬也没有机会到这个地方来。 这辈子虽然身在仕途。 但是来广南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 以至于在这一次的工作会议上。 周扬在进行座谈的时候，开场的第一句就是笑谈年轻的时候自己有个愤青的说法。 叫“什么时候不用办证了，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了，我才会到此一游”。 这一下子整个会场里。 原本还喜笑颜开的众人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 赵红军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就是这一位敢说这句话了。 换个人的话。 恐怕又要被扣上各种帽子。 “怎么？你们觉得我这句话有问题？” “还是说法理上行不通？” 会议室里。 周扬一句话问得一众领导都不敢开口。 最终还是顾南北笑着接过话茬道： “周书记，其实年轻的时候，在做的各位恐怕都有这个想法。”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任务交到我们手里，大家对于这一次能够参与和完成这样一个任务也是与有荣焉啊。”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顾南北毕竟是做过大学党委书记的人，还是有些头脑的。 这句话他说出来固然是传递一些声音。 也能坚定某些人的想法。 但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考虑。 这次赵红军调任广南。 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关于全面解决三地融合问题的决定。 这份魄力，或者说投名状算是合格了。 不过动作做出来，效果怎么样还值得观望。 他这一次来南方，就是要亲自去走一走看一看。 既给某些人打打预防针，提个醒。 当然。 何尝不是在践行当年他们这一批人的想法。 既然有了周扬这样一个开场白。 那接下来会议的气氛自然就是可想而知。 几乎整个会议全程，众人都是一言不发，表情严肃。 只有周扬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众人耳侧。 …… 因为周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开完会议时间就已经到了四点钟左右。 在略作休息之后。 周扬一行立马就参观了广南这边提前安排好的地方。 这一路周扬倒是说话很少。 基本上都是在走走看看，了解广南这边的实际情况。 反而是对两香的问题几乎没有涉及。 不过赵红军跟顾南北都很清楚。 这一位现在不说。 不代表他没有发作。 恐怕是在积攒某种观点，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才会一鸣惊人。 参观的行程结束之后。 在广南安排落脚的酒店里。 周扬简单休息了一下就来到书房里面。 然而刚坐下来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推开门进来的是秘书马少华和广南的赵红军。 这是自打上次在东海市被周扬训斥了一通之后。 赵红军首次在私底下跟自己的老领导见面。 书房里。 马少华正要收拾桌子拿烟灰缸。 不过赵红军却朝他摆了摆手。 “小马，我来吧。” “你先出去。” 闻言马少华也没说什么。 毕竟眼前这一位虽然也做过领导的秘书。 但是现在的赵红军是正儿八经的居伟后逋领导。 等马少华离开之后。 赵红军也不讲究什么身份。 立马就扮演起了秘书的角色。 熟悉地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 打开空调，然后将烟灰缸拿到办公桌上，这才开始泡茶。 屋子里除了水被煮开沸腾着发出的声音就没有其他动静。 等到茶叶冲泡好。 室内的空气里多了一丝淡淡的茶香。 “你赵大书记来找我，不光是为了给我泡茶吧？” “说说吧，现在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被周扬戏谑着打去了一句。 赵红军也只能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在周扬面前。 他自然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老领导，总体上的情况比我们预料的形势要和缓一些。” “经过这么多年的筛选，真正敢出头的人并不多。” “而且刚刚又抓了一批，现在环境更为平静。” “不过有人通过各种渠道往我这边递过话。” “他们希望能够借这一次的机会跟您见上一面。” 说完。 办公室里赵红军立马起身。 随即就从刚才带来的公文包里拿了一份材料给周扬递过去。 “这是我罗列出来的名单，您看看。” 从赵红军手上接过材料。 周扬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放在了手边上。 名单不长。 约莫十来个人。 从名字上看，他认识的一个都没有。 不过有几个人确实是大名鼎鼎。 基本上都是数得上号的富豪或者权贵家族代表人物。 老实说。 周扬对这些人的好感并不大。 在他看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社会。 一旦稳定之后，其实都会有固化的特殊利益阶层。 所谓的社会精英多半不会是掌握权力的人。 真正掌握权利的基本上都是这些固化的特殊利益群体。 这些人手中掌握着太多的资源。 而资源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权利和影响力的基础。 然而。 如果想彻底改变一个社会。 首先要剔除的其实就是这些特殊的利益群体。 并且重新扶持新的利益阶层上去。 所以对这些人周扬总体的态度是可以不刻意去针对你采取什么措施。 但是你也要老实。 但凡被抓到任何出格的行为。 那就是雷霆万钧绝对不会有什么情面可讲。 以前为了稳定大局可以给予你便利。 甚至可以继续输出资源去扶持你。 但是如今时代变了。 话语权并不在这些人手中。 “怎么？” “他们这是想来一出什么戏码？” “集体逼宫还是说主动求存？” （求发电） 第141章 专访活动 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点了根烟。 周扬突然抬手敲了敲桌子上的名单，眸子里的冷意让人难以直视。 赵红军虽然已经明显察觉到周扬话里的不悦。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这一批人都是经过我们层层筛选。” “总体上来讲，他们还是很坚定地靠拢在我们这边的。” “另外，这一次他们的诚意很足。” “愿意配合我们主动在各个层面上发声支持三融方案的落实。” 察觉到周扬的心思。 赵红军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跟着周扬多年。 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领导的性格和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 然而纵然是如此。 赵红军还是听到了周扬冷哼了一声。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们真正的意图怕是想在新的游戏规则里面继续占据有利位置吧？” 一时间赵红军也是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句话已经算是极为严厉了。 不过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 既然老领导没有拒绝。 那就说明这些人还有谈话的机会。 果不其然。 指出其中真正的意图之后。 周扬立马就接着说道： “要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这是不长久的。” “他们有所图也是好事。” “不过现在很多事情不必像以往那样遮遮掩掩的。” “利益的问题拿到台面上来谈就可以了。” “我这一次来，明面上是考察工作。” “但是实际上，主要还是考察方案推进落实的情况，没有时间去跟他们磨嘴皮子谈条件。” “你告诉他们，这个天还变不了。” “只要按照规矩办事情，没有人会在他们身上动刀子。” “但是如果谁先拿刀子，那就不要怪刀子落到他头上。” 说完周扬也不理会赵红军。 然而见他半天都没有动作。 不由得再问了一句：“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实际上。 此时赵红军心底也是苦涩的厉害。 他不是不知道周扬的强势。 但是强势到这个地步确实有些意外。 不过赵红军也不傻，当然知道周扬行的是阳谋。 现在是大势所趋胜券在握。 任何修修补补的动作其实都是多余的。 三地融合的方案下发就意味着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必须毕其功于一役，不可能会让任何人有空子可钻的。 …… 5月3号。 周扬正式率团首次踏入了香江市进行工作视察。 对于香江市的媒体而言。 这自然是一个值得大肆报道的时间。 毕竟严格地说，这是首次有领导以工作视察的名义抵达香江市。 然而令不少人胆颤心惊的是。 这一位视察的第一站。 既不是行政公务部门。 也不是商业机构。 视察小组的车队离开落脚的酒店之后，立马就直奔驻地而去。 更令人心里发毛的是。 这一位在驻地内足足待了一整天的功夫。 不仅仅视察了驻地的防务和装备情况。 甚至在现场观摩了一场小规模的反暴演习。 …… 而此刻。 在位于香江市的某个高档私人住宅内。 寂静的夜色和璀璨的霓虹灯让远处的港湾显得尤为夺目。 习习晚风拂面。 初夏的香江市无疑让人有一种陶醉在这样的夜色里的享受。 只不过此时。 临海的巨大玻璃幕墙后。 整个屋里的气氛却显得略微有些沉闷。 只剩下电视画面上主持人说话的声音。 等到新闻播报结束。 一个中年男子这才起身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画面。 随即就重新在圆形的会议桌边上坐下来。 屋子里已经坐着了将近十余个人。 除了刚才的那个中年男子以外。 这些人的年纪都显得略大，无一不是五十开外。 实际上。 如果这幅画面被外人或者媒体捕捉到的话。 他们自然能发现今晚能坐在这里的。 基本上都是香江商界的幕后大佬和各个大家族的负责人。 “呵呵，看来这位周先生是来者不善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坐在首位的李福明突然皱了皱眉头。 不过随即又恢复平静。 反倒是坐在他下手的一人紧接着就说道： “是不是来者不善我们都清楚。” “不过我的态度是很明确的，这位周先生有此举动也是应该的，有些人是该敲打敲打了。” 听到此人的话。 之前开口的人顿时就冷哼了一声。 “你当然支持。” “这些年你们明珠集团没少得益。” 嘿嘿笑了笑。 明珠集团的那位话事人当即也不说话。 不过眼看着气氛不对。 坐在上首的李福明当即就开口道： “新闻你们也看了。” “消息嘛也是确定的，不用再花费心思其去打听和猜测了，周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各位都很清楚。” “政客的话向来都不能十分可靠，但是如果是周先生的话，那我李某人还是愿意相信的。” “今天晚上把诸位邀请到这里，我也是受林市长的委托跟大家要一个意见，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屋子里。 众人听到这几句话。 脸色当即也不是十分好看。 虽然说话的是如今李家的话事人。 但是如此没有余地的意思。 众人听在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 …… 而另一侧。 无独有偶的是。 当天傍晚。 在香江市着名的星娱电视台总部。 今天晚上的星娱大楼灯火通明。 楼底下更是戒备森严。 大楼四周的街道上都安排了警车和安全人员。 而此刻。 在大楼的一个会议室内。 正在开展的显然是一次特别的专访活动。 这一次主持专访的是香江的知名媒体人梅琳娜。 而梅琳娜专访的对象。 正是这一次带团到广南考察的周扬。 演播厅内。 四周早就已经做好了极为细微的工作准备。 此时整个舞台中央只有周扬和梅琳娜相对而坐。 为了凸显这一次专访的严肃性。 会场采用的是既简约又庄重的布置风格。 靠墙的是几面旗帜。 而两人坐着的则是那种宽大的传统红木沙发。 中间则是一张实木的茶几。 在不远处的四周则有镜头和摄影工作人员。 更后面隔着玻璃的则是星娱的高层以及视察团随行的几个负责人。 而此刻。 唯一能够随行进入演播厅内的，只有一脸严肃的徐大川和秦雯。 另外就是秘书马少华。 第142章 周扬的表态 作为香江当地最知名的电视台之一。 星娱卫视的影响力固然很大。 但是想得到这种机会其实也是很难的。 实际上。 这一次针对周扬的专访任务。 之所以能落到星娱卫视头上，中间还是星娱的高层找田若男和宁晓菲牵线搭桥的结果。 否则仅凭他们肯定还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而眼下。 瞪大了一对好看的美眸。 梅琳娜看着眼前气定神闲，如似山岳一般的周扬。 内心忐忑的同时，也是不断泛起好奇。 其实作为知名的媒体人。 梅琳娜在香江市本地的知名度是极高的。 甚至在整个娱乐圈都有相当的知名度。 梅琳娜采访过的世界知名人士非常多。 然而在她看来。 眼前的这位周先生。 不仅仅样貌年轻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身份。 而且自身的气度也是极为出众。 整个专访活动持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镜头中。 周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这才笑着说道：“梅小姐，我看我们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一次过来，所见所闻确实令我大开眼界啊。” “这样吧，我们再多聊十分钟，就不谈公事了。” “你可以提几个包括你在内的香江民众想问的问题。” 临时布置的演播厅外。 透过内接的连线通道听到周扬的声音。 陪同过来的几个人当即也是面色一紧。 毕竟此前的安排里面可没有这个环节。 不过既大领导有这个想法，他们自然也不能反对。 然而对于梅琳娜而言。 周扬的这句话无疑是天籁之音。 要知道。 此前整个专访的内容，都是极为正式和流程化的问题。 甚至连有关的内容都是提前经过审查的。 可以说是毫无新意可言。 但是对于一个媒体人而言，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当然想挖出一些普通人更感兴趣的东西。 所以听到这句话。 梅琳娜顿时就抿嘴笑了笑道： “那就非常感谢周先生了，。” “能够得到您的这种许可。” “我想不仅仅是我个人，包括整个香江市的市民恐怕都是非常荣幸的。” “既然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那我就冒昧了。” “此前您说这是您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我想以您的身份，来这里应该很简单。” 听到梅琳娜的问题。 周扬倒是没有觉得太过意外。 然而此刻演播室外面的众人。 包括此刻正在收看直播的无数人顿时都是心底一紧。 或期待。 或好奇地想听到这一位的说法。 周扬也并没有让众人久等。 仅仅只是略作思考后就开口道： “这个问题比较容易回答，梅小姐怕是要浪费一次机会了。” “主要是因为工作确实很忙，相信大家也能从媒体新闻上看到我的行程，可以说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是那么自由的。” 不出意料之外。 听到周扬如此官方的回答， 齐嘉雯自然有些失落。 然而周扬却继续说道： “当然了，既然是个人提问，我也说一点个人看法。”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跟我的朋友和同学说过。” “只要三地一天没有正式融合，还存在各种手续的问题，那我周扬就一日不会踏足此地。” 毫无疑问。 随着周扬的这一句话落下。 不管是会议室外的众人。 还是正在收看直播的无数人，顿时就一下子愣住了。 随即就是各种疯狂的议论声。 在互联网上。 这种评论更是宛如雪片一般不断刷新。 而此刻。 在专访室内。 梅琳娜内心也是激动的不行，毕竟这才是她要挖掘的东西啊。 不过很显然。 她并不满足于此。 所以周扬的话音刚落下，她立马就继续问道： “那周先生，您认为现在三地已经正式融合了吗？” “还是说有其他的考虑。” 这一次周扬的回答更快更为果断和干净利落。 “当然。” “关于三地融合的方案已经下发了。” “这一点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全文。” “另外，我个人可以向所有关心这个问题的人表个态。” “既然方案已经下发，那实现三地融合就是历史所向，大势所趋。” “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得，也不可能改变这样的历史进程。” 说完周扬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思考了半响后再次开口道：“这一点，我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 …… 毫无疑问。 虽然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周扬在星娱接受专访的新闻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刷爆了全网。 议论声自然是五花八门。 支持者众。 反对的声音自然也不少。 …… 在落脚点酒店内。 晚上9点钟。 此刻窗外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 会客厅内，周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透过窗户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朝身后摆了摆手。 见状秘书马少华立马就拿起遥控器关掉了投影仪。 而此刻。 屋子里坐着的除了赵红军、顾南北以及蒋莹莹以外。 还有驻地负责人路金和刘元朗以及其余几位重要的干部。 然而眼下会客厅里的气氛似乎并不是十分轻松。 刚刚投影仪上播放的正是这一次周扬参加专访的电视直播和转播画面。 对外界来说。 这一次的专访活动无疑是极为成功的。 造成的影响力也可以说极大。 毕竟在专访中，周扬已经正式发出了关于如何推动两岸三地融合方案的明确态度。 对于支持者而言，这自然是一个极为令人振奋的信号。 也意味着这个方案在推动落实的过程中。 必然会得到最大力度的支持和全方位的保障。 但是对于反对者而言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要知道，这位在专访中发出的言论和表明的态度。 其实完全可以用另外的称呼来形容。 那就是警告和威胁。 如果再结合这一位以往的行事风格。 那明眼人就应该都清楚，他绝对不会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关于这个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要立足长远，所以你们都放心大胆地说，畅所欲言嘛。” “真理是越辩越明的。” 第143章 慈善拍卖 火树银花。 灿若晨星闪耀。 不远处，夜晚的港湾的确有着一种独特的绝艳。 会客厅里。 周扬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好一会儿工夫。 等到手里的烟即将烧没了。 这才转过身扔掉手里的烟头笑着朝众人环视了一周说道。 然而。 屋子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却没有人主动开口。 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复杂。 而是这一次要做的决定确实会影响深远。 纵然是他们也不得不慎重组织语言。 目前广南下发的方案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落实之中。 配套的各项工作也在有序地推进。 然而刚刚眼前的这一位却突然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按照周扬的意思。 就是能否利用这一次方案落地的机会。 彻底废除香江市原有的领导和管理方式以及制度体系。 除此之外。 还要全面推行现行的文化和教育制度，根除一切不利因素的影响。 “那我先说两句。” “总体上我认为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我们有一句话叫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现在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这一套理论自然同样是行得通。” “在旧有的制度上修修补补固然能大体上维持稳定。” “但是残余的问题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更像是一个裸露在外的伤口。” “随时都可以在伤口戳一刀，让它发炎出血，引发阵痛。” “甚至不排除会变成一个陈年病，一到阴天雨天就发作一阵。” “另一方面，改变社会认知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认知这个东西很容易变成习惯。”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相对较长的过渡期，我担心后面仍然会出问题。”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何不直接一步到位，缩短这个认知的过程和时间。” 屋子里。 赵红军的话音落下。 众人也打开了思路，当即就陷入了热烈的争论之中。 实际上。 即使是周扬自己。 在赵红军的能力方面也认为是无可挑剔的。 在他目前重用的三个秘书里面。 王新辉是属于胆大心细的类型。 因为长期在基层工作，王新辉处理复杂事物的能力和手段还有经验是十分丰富的。 可能在理论方面他并不占优势。 但是王新辉有自己的长处，那就是高度务实。 当年周扬离开西江的时候，曾经专门提点过王新辉，一定要在理论方面下点功夫。 后来王新辉调任甘南担任省委常委秘书长的时候。 周扬再次提醒他要钻营理论，甚至可以多跟赵红军交流。 其实那个时候，周扬早就已经有了推王新辉上位独当一面的心思。 后来王新辉的发展也的确如此。 而相比之下。 赵红军则属于那种理论型干部。 这跟他出身京大，并且长期在理论界和参事室任职的经历有关系，也跟他这个人的性格有联系。 赵红军的长处就是理论体系极其完善，长于谋略在前，行动在后。 这一点从他刚才的那一番发言中也看得出来。 而不管是调任东宁，还是调任东海以及广南。 周扬都是在试图让他在干事上进一步发挥自己的特点，积累更为丰富的经验。 从现在来看，这种任职上的调整对他个人而言是有助益的。 而除了王新辉和赵红军以外，周扬最看重的自然是王英雷。 王英雷更年轻。 这是他相比于前两位最大的优势。 而年轻则意味着他能够在未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 王英雷完全具备了王新辉在务实方面的特点和赵红军在理论上的长处。 有心人其实不难发现。 相比于那两位，王英雷的路子走得更稳，更快。 此前其实网络上有过关于这位还不到50的东海市委副书记的一些讨论。 …… 整个座谈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钟才散场。 “好了，今天就讨论这里吧。” “我还是那句话，真理越辩越明。” “现在时代发展的很快，我们的脑子也要紧跟时代的发展做出相应的调整，不要老是抱着过去的老思想老方法在那里硬啃。” “当然，我不是说老思想老办法不管用，而是你要适应新的形势。” 说完周扬直接扭头朝路金和刘元朗看过去。 见状这两位顿时也是面色一紧。 随即立马就笔直地在周扬面前站定朝他敬礼。 跟这两位握了握手之后。 周扬这才勉励道： “你们两个都是精兵悍将，我这一次来，萧书记让我转告你们几句话。” “当前是我们推动落实三融方案的关键时期。” “社会稳定是确保整个工作能够顺利推动落实下去的坚强保证。” “你们头脑上务必要时刻保持清醒，要坚定不移。” “行动上务必要果决有力，不要给乱纪行为任何可趁之机。” “要给任何潜在的投机者以有力的震慑。” 闻言。 路金跟刘元朗当即也不敢迟疑。 …… 5月4号一早。 就在无数人欢度五一长假，游览各地风景名胜，享用各地美食之际。 周扬并没有任何其余的安排。 而是直接回到羊城市。 紧接着就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参加了关于进一步推动落实三融方案问题的专项工作会议。 会议上。 周扬开门见山地对这个问题提出了明确的态度。 而此刻。 远在京城的会议室里。 随着屏幕上周扬的话音落下。 众人其实基本上也明白今天的会议走向了。 ……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 今天晚上的香江大剧院无疑是极为热闹的。 尤其是在当前的这种形势下，更是显得尤为难得。 其实在三地融合方案进入实施阶段之后。 对于这个方案，正如此前周扬跟赵红军所说的那样，有人支持自然也有人反对。 不过在强有力的政策前提下。 反对的意见终究还是要被埋入历史的浪潮之中。 此刻。 在大剧院的四周。 不管是在楼底下还是在四周的路口早就已经布满了安全人员和警察。 在入口处。 从洞开的大门顺着台阶一直到马路边上都铺上了一层红色的地毯。 与此同时。 还有早就已经接到消息的记者已经将整个通道两侧都挤得水泄不通。 因为今天晚上将会在这里举办一次大型的慈善拍卖活动。 “阿sir,不用这么严格吧。” “我们也就是想看看领导的风采，你们这个人墙堵的这么密不透风，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咯。” “是啊，阿sir。” “……” 入口处。 大量的民众都拥挤在这里跟负责安全工作的警察磨嘴皮子。 然而整个安保都力量都纹丝不动。 尤其是当一辆辆豪车在门口停下来。 随即从上面走出一个个社会名流、企业家、明星的时候，现场的气氛更是不断高涨。 第144章 李家的手段 此时距离晚上7点钟活动正式开始还有不到20分钟。 不过礼堂内俨然已经是宾客满座。 足够容纳两千余人的会场几乎座无虚席。 而此刻。 在礼堂入口外的大厅内。 香江市市长林立华正在秘书的陪同下与众人谈笑风生。 一众前来参加今天活动的政商两界知名人士和社会名流纷纷上前打招呼。 “林市长，恭喜！” “恭喜恭喜，林市长，我们香江有您担任市长，必将前景可期啊。” “……” 人群中。 林立华也是面含微笑。 跟众人打着招呼的同时，眼睛却不停地留意门外的情形。 实际上早在十年前，林立华就曾经出任过当时还未设市的香江负责人。 任期结束后。 这些年林立华也并未彻底从媒体的视线中消失。 而是转而从事各种公益活动。 一直到香江撤区设市，林立华直接被任命为香江市市长。 今天晚上的这场慈善拍卖活动。 其实就是林立华此前委托过李家筹备的。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李家竟然会把声势搞得这么大。 不过细想一下，林立华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一次那位周书记将会出席今晚的活动。 而当下的李家恐怕急于跟他建立一定的联系。 林立华并不是第一次跟周扬见面。 早在当年他首次出任香江负责人的时候。 他就已经跟时任天东省委书记的周扬有过接触。 而且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保持着还算是密切的联系。 说起来这中间还是多亏了当初张毛毛的引荐。 虽然现在这一位的地位早就不是当年可以媲美，但是两人之间依旧频繁互动。 现如今看来。 当年两人保持下来的联系自然也是令他受益匪浅。 就譬如这一次林立华复出。 并且直接被任命为广南省副省长兼香江市市长。 据说就是因为周扬力荐的缘故。 …… 李家能得到这一次机会，其实也是跟这些年李家走的策略有关系。 早在二十几年前。 李家的态度还是比较模糊的。 但是东宁的问题解决之后，李家的态度瞬间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只是很可惜的是。 他们的这种态度一直都没有得到接纳。 明眼人都知道，说到底还是李家此前的态度过于摇摆了。 以至于在这种敲打面前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对于李家而言。 这一次周扬亲赴香江。 明面上是考察工作。 但是实际上大概率是想通过这一位来推动三融方案的落实。 这样一个时机自然是他们打翻身仗的机会。 为了得到这个机会，李福明甚至亲自上门拜访了林立华一个小辈。 这才得到了承办这个拍卖会的任务。 而此刻。 站在林立华身侧的。 正是这一次晚会的组织人，也就是李福明的长子李嘉林。 大厅中。 就在林立华跟众人寒暄之际。 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小步快跑到林立华身侧耳语了两句。 “嘉林，周书记到了，你跟我一起去迎接一下。” 随即就看到林立华拍了拍李嘉林的肩膀说道。 闻言李嘉林当即也是一愣。 不过脸上紧接着就露出一抹喜色。 毕竟这一次他们李家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寻求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片刻后。 剧院的大门外。 在数辆开道警车的引导下。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在红毯一侧停下来。 见状林立华一马当先走上去拉开车门。 看到周扬从车子里走出来的那一瞬。 四周的闪光灯瞬间就连成了一道光幕，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而此刻。 在周扬身侧，几个安全人员也是极快地分散开 占据了有利的位置。 跟在周扬身侧的则是徐大川和秦雯两位。 另外就是秘书马少华和周办主任蒋莹莹。 紧随着周扬一起下车走上红毯的。 则是广南省的顾南北等一众随行人员。 “周书记！” “嗯，辛苦了，立华市长。” 跟周扬握了握手。 林立华也是很自然地引荐了身侧地李嘉林。 “李嘉林？” “已故李老的孙子是吧？” “很不错，年轻有为。” “我听宣传那边的同志说你们李家这几年在文物返还方面做了不少工作。” “你们这个工作做的很出色。” “这些老物件是我们文明的传承和载体，也是我们历史的见证。” “具有不可估量的历史文化价值，当然也有很高的经济价值。” “你们能投身到这个工作上，这很好。” 跟面前的李嘉林握了握手。 周扬虽然对李家的某些做法。 尤其是以往的一些投机主义的行为不是很满意。 但是对于李家的创始人还是十分敬重的。 如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跟已故的那一位不仅仅长相上十分相似，就连身上的气度也隐约可见。 听到周扬的话。 李嘉林也是分外喜悦。 “您谬赞了。” “这是我们所能尽的一点绵薄之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其实我们目前已经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文物管理机构。” “并且已经注资超过100亿元，专门用于这些老物件的搜集工作。” “届时这些通过我们的渠道收回的东西，将会一件不留地全部无偿赠送给相关部门，也算是我们做的一点微薄贡献。”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是李家刻意之举。 这些年他在这个工作方面是投入了不小的力气的。 不仅仅是通过经济手段。 而且还运用外事手段和强力手腕拿回了不少东西。 然而相比于流失海外的庞大数量而言。 这些动作能解决的问题和发挥的效果他也不是十分满意。 倒不是拿回来的东西数量太少。 而是速度太慢了。 现在李家有这么一个动作，他自然是欢迎之至。 “哈哈哈，很好！” “你们这个工作是极为有益的。” “回头我跟其他的一些部门打个招呼。” “让他们跟你们的这个机构联系一下，多方努力总比你们自己要强。” 听到周扬的话，一时间李嘉林自然也是大喜。 正如周扬所想。 布局这个工作，李家的确是刻意而为。 而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对这项工作的高度重视早就已经成为共识了。 这些年周扬可没少在公开的场合公开呼吁这个事情。 甚至不止一次主动向海外索要这些东西。 而且使用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譬如上次到西盟那边。 周扬更是多重手段尽出，就差直接拿着枪顶到人脑门上直接开口要了。 在普通人看来。 这种行为当然算得上是很离谱。 然而发生在周扬身上，众人却并不觉得奇怪。 要知道。 这一位当年可是公开说过。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的话。 为了那几百万件的老物件。 他都可以一声令下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东西找到。 …… 第145章 你们这个主持人很不错 会场内。 随着周扬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 整个会场顿时就响起一阵极为热烈的掌声。 周扬也是不断地朝会场内的宾客招手和点头示意。 而此时。 经久不息的掌声随着周扬落座后才缓缓停息下来。 随着灯光骤然暗下来。 舞台上。 两道人影也是快步走到舞台中心。 为了确保今天晚上的活动圆满成功。 李嘉林专门邀请了星娱卫视的当家主持梅琳娜。 另外就是世界华语圈的着名电影导演安明作为主持人。 而拍卖会则由港岛最负盛名的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来主持。 经过极为隆重的开场介绍嘉宾的环节之后。 整个活动终于正式开始。 然而此时此刻。 坐在最前排的位置。 周扬极不经意地扭头看了一眼，却意外发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居然也坐在会场内。 一时间心底也是五味陈杂。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此刻，坐在距离周扬不远处的角落里。 看着居中而坐的那道人影，杨依依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因为周扬的原因。 当年从东海外国语大学辞职之后，杨依依刚开始的两年确实是全国各地到处跑。 但是后来心静下来之后，她就再一次投入了自己人生的第二次事业之中。 当年在西江的富国县。 她曾经过去考察过一次。 后来杨依依依托当地的有利资源创办了一家工作室。 专门从事古老木雕技术的研究和开发。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 如今杨依依名下的那个工作室也早就变成了一家十分知名的艺术品公司。 公司旗下不仅仅有着近百人的管理团队。 而且还拥有超过十个工作室和研发、设计生产基地。 除此之外。 在传统技术的基础上，这家公司还开发了很多适应时代潮流的木雕技术。 随着这些年文化艺术事业的繁荣发展。 公司旗下的产品也是知名度大涨。 如今的杨依依不仅仅是身家亿万的知名公司和文化品牌创始人。 而且也早就成了文化艺术收藏和时髦品圈子里的一员。 不过今天晚上的这一次活动。 按理说杨依依是不可能会受到邀请的。 但是杨依依主动找到组织方捐赠了一件市值超过数百万的艺术品作为拍卖品。 这才得到了一个额外的活动名额。 其实以李家的身价和地位。 一件价值几百万的艺术品自然还不足以让他们做出什么让步的举动。 但是杨依依亲自托人给李嘉林带了一张照片的复印件。 这张照片是当年东海大学管理系毕业照的合影。 照片上。 青春洋溢的杨依依正好是站在一脸青涩的周扬前面。 本来李嘉林还不是十分在意。 毕竟时隔多年，虽然杨依依除了年龄增加在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以外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是周扬却变了很多。 如果不是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是同一个人。 好在姜还是老的辣。 李家的当代家主李福明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站在杨依依后面的那个年轻人有些眼熟。 当即就让儿子李嘉林查了一下周扬的个人信息。 在确定周扬是08年毕业于东海大学管理学院公共管理系之后。 当机立断就让李嘉林给了杨依依一个名额。 并且还是十分靠前的位置。 此刻。 见周扬朝自己看了一眼，眸子里似乎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采。 杨依依也不由得嘴角上扬，黝黑的瞳仁里更是闪过带着丝丝戏谑的喜色。 杨依依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周扬确实有些诧异。 当年东海机场一别。 如今时光荏苒，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其实并不是周扬多愁善感，无病呻吟。 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未免显得太过于儿女情长和矫情了一些。 反而正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 所以为数不多的老朋友才显得越发的弥足珍贵，时常感慨人生匆匆。 周扬并不喜欢孤家寡人的感觉。 然而残酷的事实就是时至如今。 能够坦然跟他相处的同一个时代的人里面。 除了谭超然算一个以外，就只剩下一个田若男。 当然，胡胜利也算得上是一个。 至于其他的估计也就只有杨依依了。 坐在周扬身侧的顾南北和林立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注意力。 自然也不知道此刻周扬心里的想法。 而舞台上。 主持人做了一番精彩的主持开场白之后，随即就邀请林立华上台发言。 这位新任市长的气场很足。 短短的不到十分钟的发言。 既表明了支持推进三地融合方案落实的决心。 也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 林立华一改往日最大限度地寻求平衡的做法。 直接对一些负面行为予以了严重的警告。 当然了，相比于林立华的发言。 此时此刻，不管是现场云集的政商两界名流和各界社会精英。 还是此刻正在关注这个活动的海内外观众。 他们最为关注的仍然是接下来的第二个环节。 也就是那位海市委书记的发言。 实事求是地说。 今天晚上周扬出席这样一个活动本身就是具备轰动性的。 即使是再不关注政治的人。 也知道周扬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意味着什么。 甚至可以直言不讳地说。 这一位的发言，以及发言中所阐述的观点。 基本上可以认为是他今后对待香江问题的态度。 是不过很可惜的是。 因为今天晚上完全是一个私人性的活动。 在明面上，周扬也是应香江地方名流和社会进步人士的邀请来参加活动。 所以节目本身既不会对外直播。 节目上的有关信息和新闻也不会登报上媒体平台。 至于事后会传出什么样的消息，那就完全看参加活动的人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了。 “谢谢林立华市长的发言。” “盛世彰华彩，万世同流芳。” “我们借此机会祝贺林市长。” “祝愿林市长能够带领全体市民再创佳绩，建设美丽、繁荣、和睦的新香江。” “也祝愿香江的未来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继续闪耀在世界的东方。” “四十年风雨同舟，四十年沧桑巨变。” “如今的香江再次迎来一个伟大的时刻。” “在座的各位尊贵的先生们、女士们都是历史的见证者……” “……” “你们这个主持人选的不错！” 会场内。 坐在第一排居中的位置。 听到舞台上主持人精彩的主持旁白。 周扬也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随即就朝依然走下舞台坐在自己身侧的林立华问道。 第146章 周扬的意思 对于林立华来说，周扬的这个问题无疑让他有些差异。 随之立即就扭头朝舞台上的梅林娜瞥了一眼。 不得不说，今天晚上主持人梅林娜的确是极为出彩的。 除了主持的尺度把握得极好以外，本身的条件也十分优秀。 高挑的身材加上姣好的五官。 简约而又不显得庸俗的晚礼服。 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让人十分惊艳的气质。 不过林立华也知道。 身侧既是他的老朋友又是领导的周扬并没有那种喜好女色的性格，倒是也不会误会什么。 略作沉思后就低声笑道： “梅林娜是我们这边有名的主持人。” “在港岛这边也算得上是家喻户晓。” “她此前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记者，也在娱乐圈出演过一些作品。” “不过她最近的处境并不是十分好。” “嘉林请她担任今天晚上的主持人，恐怕也是有提携的意思。” “此前的专访您应该对她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一个普通的主持人。 他自然还没放在眼里。 之所以询问林立华。 也仅仅只是觉得此人的内场和外场表现确实都很不错。 此前专访时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此时心底却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那边还缺少一位负责跟媒体沟通的发言人。 眼下办公室主任在顾南北调任广南省之后一直是处于空缺的状态。 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蒋莹莹升任主任还需要一段时间。 如今负责办公室对外联络工作的主要还是秘书马少华在兼职做这个事情。 此前蒋莹莹曾经向他推荐过几个人选。 不过都被周扬否决了。 倒不是这几个人不够优秀。 而是从体制内出来的人，身上总是缺乏了一些跟媒体打交道的东西。 这个梅林娜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当然。 最重要的是她是香江本地人。 而且港岛本地人的身份很重要。 此前周扬一直在想通过什么方式来打破民众认知缺陷的一个突破口。 刚刚看到这个梅琳娜主持的风格。 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之前专访的情形。 所以脑子里这才蹦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就目前而言。 三地融合方案推进的力度还是很大。 遇到的阻碍和困难也不小。 这里面最大的障碍就是社会观念问题。 也就是民众的认知。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自然不介意做出一些改变。 也算是对外释放一些信号。 “要么等会活动结束，我安排她过来跟您见一面？” 尽管并不清楚周扬为什么会突然关注一个本地的主持人。 不过林立华也察觉出来。 这一位应该是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当即就小声问道。 然而没等周扬开口。 会场内立马就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周扬先生为今天晚上的活动致辞。” 呼啦一声。 随着知名大导演安明的声音落下。 整个会场内立即就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 周扬的发言时间并不长。 同样是不到十分钟的简单致辞。 而且内容相对来说也没有太多正治上的东西。 这自然令不少人都大失所望。 不过倒是没有人太过在意这些，因为接下来随即就正式开始了今天晚上的拍卖会。 今天晚上的拍卖品按照活动组织方给出的目录单一共是42件。 第一件拍卖品是由新任市长林立华携夫人提供的一块奖牌，拍卖的底价是42万。 “500万！” 当身边的林立华举牌以500万的价格拍下这枚奖牌的时候。 纵然是周扬也忍不住主动鼓掌表示赞许。 在他看来，这位林市长确实是性情中人。 既有着老一辈的理智态度，也有着现代的浪漫主义情怀。 这枚奖牌虽然是由他们夫妻俩共同捐赠出来的。 但是最终仍然由他自己拍回去原物返还给自己的妻子。 等于是平白无故捐赠了500万的慈善款。 一时间整个会场内也是掌声雷动。 “林市长真是我辈楷模！” 趁着掌声未落。 周扬也是微笑着低头跟林立华耳语起来。 “哈哈哈，您谬赞了，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这一次三地融合方案，说老实话我等得太久了。” “如今胜利在望，我个人的得失算不得什么。” 会场内。 有了林立华首次出手定下来的基调。 后面的物品拍卖自然是无比的顺利。 其中李家的大手笔更是令全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高潮。 这一次李家捐赠的拍卖品是一件珍贵的历史书画类文物，拍卖的底价仍然是42万。 但是最后同样由李家出价5000万将这件文物拍下，并且当场宣布无偿赠送给博物馆。 这一来二去等于是李家凭空付出了5000外加一件文物。 周扬当然知道李家这么做的意思，无非就是向他表明心迹。 结合此前李嘉林那个小辈创建相关机构的举动。 李家这一次的态度也算是比较明确了。 而此刻。 瞥了一眼身侧的周扬。 见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林立华心底也是不禁给李家捏了一把冷汗。 在香江这个地方，旁人不清楚身边这一位的性格。 但是凭借跟周扬多年交往的经验，他很清楚这种强势人物的可怕。 如果这位是真的铁了心不愿意接纳李家的话。 那香江恐怕就很难有李家的容身之地了。 好在不等林立华回过神。 耳侧突然就听到了周扬的声音。 “这一次的活动很不错，意义很好。” “我明天一早就要返回东海，就由你代我向李福明先生问声好。” “同时转告李先生，他的美意我已经收到了。” …… 整个拍卖活动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钟左右才全部结束。 周扬并没有在结束之后出席任何活动便直接带人回到了酒店。 然而在会场内的贵宾室内。 听到林立华口中转达的话。 李嘉林以及李福明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肉跳。 “立华，这一次劳烦你亲自牵线搭桥，为我李家的存续你多费心了。” “我知道你公务繁忙，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 “你放心，周先生的意思鄙人已经明白了。” “你可以转告他，我李家必定以整体为先，在推动三地融合的事务上面，更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嘉林，送一送立华市长，我腿脚不便就不下去了。” 闻言林立华也是摆了摆手。 “李老就不用送我了。” “不过还有一事，那一位似乎需要梅林娜梅小姐做一些公务上的事情。”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李老或许可以想想办法弄清楚他的意思。” …… （三连更，求发电） 第147章 好运的女人 屋子里。 等林立华离开之后。 李福明跟李嘉林父子俩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明显看得出来的疑惑。 梅林娜？ 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而已！ 周扬需要这个女人做什么？ “他有没有可能是看上了这个梅琳娜？” 李嘉林将信将疑地开口问道。 然而闻言李福明却直接摆了摆手。 李嘉林还想说什么，李福明已经直接开口道： “你不用往这个方面想了。”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李嘉林闻言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确实有些离谱。 梅林娜在长相上固然很有优势条件，但是以那一位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这里面必然会有更为深层次的用意。 但是这种问题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猜的。 “这样，你帮梅林娜解决她的违约问题，需要多少钱我们李家给她出。” “但是要告诉她，从现在开始，她最好不要再涉足任何娱乐圈内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做她的主持人。” “另外，你想办法联系一下那位杨女士。” “她既然跟那一位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敢把照片拿出来用。” “那…至少说明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微妙，任何细节都不要轻易放过。” “委托她帮忙打听一下那位的意思，花多大的代价都可以考虑。” 执掌一个百年家族并非易事。 李福明能成为如今李家掌权的人物，心思自然足够深沉。 这一次的拍卖会。 在他看来，周扬既然能到场，那就说明对方接纳了他们释放出来的善意。 但是这还不足以彻底让李家在香江这个地方高枕无忧。 今时不同往日。 从周扬踏入这个地方开始， 现在的香江早就不比当年了。 然而这个地方是他们李家的根基所在，也不可能转投他处。 更何况真去了其他地方，未必就不是羊入虎口。 至少在香江的一亩三分地上，真有人想动他们，恐怕也要得到上面的认可。 …… 另一侧。 离开会场回到酒店之后。 周扬立马就跟萧林升通了一次电话。 这个电话主要是跟萧林升汇报两个问题。 一个是推动三地融合方案的力度。 一个是关于对待类似于李家这样的问题。 “三地融合是势在必行的历史趋势，既然已经开始了这项工作，那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这一点我赞同你的意见。” “至于李家的情况…可以暂时按照你的处理方式进行安排。”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提前通知你，这次广南之行结束之后，你尽快返京一趟。” “我们北边的那位老朋友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落脚的酒店内。 听到话筒中萧林升略带几分凝重的话，周扬也是浑身一震。 脑子里随即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 当年他还是政研室主任的时候。 曾经首次参加外出活动，当时就跟北边的那位有过一次别开生面的交流。 时间的力量果然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 再强大的人物也有老去的那一天。 不过萧林升说的不错。 一旦这一位老去，那他们的确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另外，还有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挂断电话。 屋子里。 周扬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脑子里也是极快地冷静下来。 萧林升给他提供的这些消息，影响确实很大。 “你把最近的简报整理一下送到我房间里来。” 给蒋莹莹打了一个电话，周扬交代了任务随即就再次陷入沉思中。 不过还不到几分钟。 秘书马少华就敲开门进来说道： “领导，杨女士已经到了，现在人就在隔壁的接待室里。” 闻言周扬也是一愣。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行，那我过去跟她见见面，老朋友了，十几年不见呐。” 说着周扬就起身去了隔壁的接待室。 …… 周扬跟杨依依会面的时间并不长。 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也只有半个小时的工夫。 会见的全程马少华都在接待室后面站着。 耳侧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阵阵笑声，他也不敢多想。 等到周扬招呼他把杨依依送下楼，马少华这才推开门进去。 然而刚进门，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位杨女士的眼角似乎有些发红。 不过马少华也不敢多看。 因为耳侧又响起了周扬的声音。 “时隔多年再见一面也是这般仓促，我看呐你还是那个性格，一点都没变。” “有些事情其实过去了就过去了，也不用强求什么。”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随时跟我联系吧。” “咱们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吧？” 接待室里。 周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闻言杨依依也没说什么，只是白了他一眼随即就点了点头。 “另外，李家让你打听的那个事情其实完全就是多余。” “不过既然他们有本事能找到你的头上，那你就代替我转告李福明先生。” “梅林娜是个不错的主持人。” “我这边办公室里正好缺一个跟媒体打交道的人才。” “如果这位梅小姐不介意加入政府机构工作的话，就让她联系小马。” “小马，你回头给杨总一张名片。” 站在一侧的马少华点了点头。 他倒是知道这个事情。 实际上此前从拍卖会的现场回来的途中。 周扬就已经针对这个问题咨询过蒋莹莹和他的意见。 蒋主任对这个提议还是比较赞同的。 梅林娜是香江本地人，而且在文化圈有着比较大的知名度。 这样一个人物能够被接纳甚至任命一定的职务。 无疑是在向外界释放一种信号。 三地融合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是要从各个方面开始全面融合了。 甚至包括开放公共部门的任职通道。 翌日一早。 周扬就乘坐飞机离开广南直飞东海。 而此刻。 在位于李家的豪宅内。 客厅里。 随着受邀而来的杨依依一句话说完。 李福明跟李嘉林父子俩顿时就满脸不可思议的愣在了那里。 梅林娜？ 进政府部门任职？ 这…这个梅林娜还真是个好运气的女人。 第148章 梅琳娜的困局 “杨小姐，那我们就不远送了。” “日后若有用得上我们李氏集团的地方，您尽管打我的电话。” 位于香江市的某处豪宅门口。 看着眼前年近五十。 但是外貌依然年轻的杨依依。 李嘉林也是满面春风。 杨依依并没有在李家待太久，跟李福明简单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而李嘉林则亲自送杨依依出门。 两人握了握手后，李家的这位继承人很是谦虚地跟杨依依打了声招呼。 对于李嘉林而言。 眼前的杨依依的确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但是一个能够随时联系上那位的女人。 李嘉林当然知道这种人轻易不能得罪。 现在别说是他们李家，就算是整个香江世家的生死存亡都只是那位的一句话。 至于外面媒体所说的那种香江的地位太过重要。 上面会投鼠忌器这种愚蠢的说法。 李嘉林是完全不会相信的。 以他们如今的实力，一个香江恐怕还影响不到大局。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这一次他们李家可以说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个死劫。 可能很多人会认为，以李家如今掌控的财富和身家地位。 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其实是有很多种办法。 其实不然。 放在几十年前，李家可能还有这样的机会。 携资源和地位而自重。 然而这又如何？ 如今时代不一样了。 李家作为世界级的顶尖豪门，同样在一夜之间就可以倾覆。 “李先生客气了。” “这一次我能帮到你们也是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大事情。” “日后李先生如果来赣江可以联系我一尽地主之谊。” 杨依依自然知道李家想跟自己保持联系的意图。 此前跟周扬见面的时候，那个家伙就提出过这个问题。 按照周扬的意思，李家目前还是可以结交的。 不过她确实没说错，帮李家对她来说的确是举手之劳。 其他人想见上如今的周扬一次当然是难上加难，然而对于她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句话落到李嘉林耳朵里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举手之劳？ 这位杨女士还真是敢说。 她口中的举手之劳。 搁在李家身上，那可是足足需要花费多少个亿才能买到这么一个机会。 当然。 李家这一次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自此以后，只要他李家紧跟着大势的脚步，今后自然也是海阔天空任翱翔。 …… 另一侧。 距离星娱电视台并不远的一家西餐厅内。 作为闻名整个香江的知名主持人。 梅林娜其实在娱乐圈也有着不小的知名度。 只不过正如此前林立华所说，最近一段时间梅林娜的处境的确不是很好。 其实早年梅林娜也是通过选美小姐出道的。 刚开始踏入娱乐圈时，梅林娜曾经一度出演过几次电影，也获得了一些口碑。 但是后来发现自己的确很难适应。 或者说接受娱乐圈的一些潜在规则。 所以她选择了转行做主持人。 凭借姣好的外表和在娱乐圈积攒的人气。 再加上自身在主持方面的天赋。 梅林娜确实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甚至特邀担任过一段时间香江公务部门的发言人。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 她也得罪了一些人。 其中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原本她所在的娱乐公司天晟娱乐。 为了摆脱天晟娱乐老总郑康的骚扰，从天晟娱乐全身而退。 梅林娜甚至不惜背负了数千万的违约金。 原本以梅林娜早年的名气是足以偿还掉大半违约金的。 如果再加上她现在的收入，这基本上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令她无奈的是。 自从她公开跟天晟娱乐的纠纷之后，现在除了电视台的收入以外，她竟然连一个广告都接不到。 此前的一些合作伙伴也尽数跟她解除了合同。 这直接就导致原本并不多的债务一下子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梅林娜当然知道这背后肯定是天晟娱乐的老总郑康在捣鬼。 不过即使知道也于事无补。 天晟娱乐作为港岛排名前三的娱乐公司。 所具备的影响力和权势压根就不是她一个艺人能对抗的。 这一次如果不是李家正好邀请她担任拍卖会的主持人。 她肯定要被天晟娱乐那边采取各种强制手段。 不过此时此刻。 梅林娜看着眼前的郑康，心底也是犹如一团乱麻。 “郑康，我最近手头确实有些紧。” “但是你放心，最后一笔款子我肯定会交给你。” 闻言郑康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摆了摆手。 “娜娜，今天我主要是请你吃饭，要么这个事情就先不谈了？” 听到郑康的这句话。 梅林娜反而越发地有些不安。 郑康这个人怎么样娱乐圈都知道。 虽然谈不上心狠手辣，但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笑面虎。 最麻烦的问题就在于。 梅林娜其实很清楚郑康的目的恐怕就是得到自己。 否则几千万的违约金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重新回到天晟。” “那违约金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不仅仅剩下的钱不要你支付，前面的那些我也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在电视台你不可能赚到那几千万的。” “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呢，是不是？” 见梅林娜不说话。 郑康再次笑着说道。 然而郑康的话落进耳中，对于梅林娜而言却不亚于噩梦。 重新回到天晟？ 很显然。 只要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肯定逃不出郑康的手掌心。 这个男人狠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堪比恶魔。 天晟娱乐旗下的女艺人，但凡是郑康看上的，基本上就没有一个能逃得了被他糟蹋的下场。 无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但是梅林娜很清楚，别人是别人，她是她，要她做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是不可能回天晟的。” “你放心，在最后的约定日期到达之前，我一定会把钱一分不少地给你。” 餐厅里。 梅林娜说完立马就拿起包起身要走。 闻言站在郑康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似乎要上前把人拦住。 不过郑康却摆了摆手。 随即就盯着梅林娜说道：“看来你确实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等你几天。” “希望你不要忘了，距离我么约定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两天。” “希望两天之内你能凑齐这笔钱。” 闻言刚刚起身的梅林娜身子顿了一下。 但是随即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 看着梅林娜离开的放心，郑康原本一脸戏谑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霾。 …… 第149章 恭喜梅小姐 回到电视台。 梅林娜完全没有心思做事情，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郑康的那句话。 此时脑子里也早就已经乱作一团。 她在香江多年，当然知道郑康是什么人。 姓郑的既然敢威胁他，那有些事情他就真的做得出来。 “梅姐，有人找你。” 办公室里。 梅林娜正在愁着怎么支付最后的那一笔高达数千万的违约金。 突然听到助手的声音，当即就回过神来。 “找我的？” “小文，人在哪儿？” 苏文是梅林娜在做艺人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的助手。 如今自己到了电视台这边。 素文仍然跟着自己。 但是并非是电视台的正式签约职工。 其实包括梅林娜自己也是如此。 跟电视台签的都是临时合同，并非那种长期的用人合同，这在娱乐圈并不少见。 而且苏文并非是本地人，而是从东海市过来的。 “在接待室那边。” “不过梅姐，我有点印象，他好像是李公子那边的人。” 李公子？ 李嘉林？ 闻言梅林娜也是一愣。 在香江李嘉林这个名字还是十分响亮的。 毕竟作为李家这种豪门的接班人，李嘉林三个字不仅仅意味着数以千亿计的财富。 也意味着滔天的权势和恐怖的人脉。 毫不夸张地说。 在这种地方，尤其是以前。 李家这样的豪门，自身的影响力甚至比一些要员还要大。 不过李家的口碑一直都还可以。 这一次自己被邀请去担任拍卖会的主持人。 不仅仅暂时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而且李家更是开出了近百万的高价。 算是实实在在地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不过李嘉林派人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将信将疑地收起东西来到接待室。 看到来人的时候，梅林娜也确定助手苏文确实没看错。 来人的确是李嘉林派人的，两人此前见过面。 “梁先生找我有事吗？” 接待室内。 梁锦泽挑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梅林娜。 他虽然只是李嘉林的助手，但是自身在李氏集团的地位并不低。 像梅林娜这样的小人物寻常是不被他看在眼里的。 不过此时梁锦泽却不得不慎重对待。 他刚刚亲自聆听了家主和大公子李嘉林的对话。 也旁听了家主会见那位杨女士的对话，自然知道眼前的梅林娜走了大运。 现在他来找梅林娜，主要是两件事情。 一个是帮助梅林娜解决跟天晟娱乐之间的违约纠纷。 一个则是来跟梅林娜传达那位大人物的意思。 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副都市丽人打扮的梅林娜。 梁锦泽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他跟梅林娜一样，都是从普通人里面爬起来的。 这中间有多少艰辛只有自己清楚。 当年他因为在金融市场参加了一次围猎行动，结果行动失败欠下了巨额债务。 最后是李嘉林出手救了他的命，自此也卖身李家成了李嘉林的助手。 而相比于自己的运气。 梅林娜可以说是毫不逊色，甚至更好。 从一个普通的电视台主持人。 直接得到一个进入政府机关的机会，说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 换一个时间。 这个职务未必有多令人羡慕。 但是如果是眼下的话。 那就非同寻常了。 这就是一张护身符。 而且分量足够大。 “您好梅小姐，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两件事情。” 见梅林娜满脸疑惑的样子，梁锦泽笑着说道。 但是说完随即立马就话锋一转道：“不过首先要恭喜梅小姐！” 闻言梅林娜却更加疑惑。 恭喜？ 恭喜什么？ 自己现在不仅仅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地方，反而是麻烦缠身。 天晟娱乐的违约金问题一天不解决，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李嘉林专门派人来道喜的。 看到梅林娜脸上的表情，梁锦泽自然知道对方并不知情。 当即就不再转移话题，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梅小姐，周扬先生你昨天晚上刚刚见过面，应该还有印象吧？” 听到梁锦泽的话。 梅林娜愣愣地点了点头。 周扬这个名字她当然知道。 开玩笑，现在整个香江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有几个人？ 说得夸张一点，这个名字的主人可不仅仅是在香江。 恐怕就是放在世界范围内，那都是极为轰动的人物。 问题是那位周先生跟自己这种小人物有什么关系？ 梁锦泽在逆境之中能被李嘉林看中。 并且出手救人留在自己身边，自是有着过人之处。 至少察言观色的能力寻常人是难以企及的。 梅林娜脸上的表情发生的每一帧变化落入他的眼中。 他基本上都能猜测出这位梅小姐心里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梅林娜无疑有些想偏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接待室内。 随着梁锦泽的话说完。 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梅林娜一颗心却是如坠冰窖。 很显然，梅林娜并不认为自己受邀主持一次拍卖会运气就会突然变得很好。 一个像周先生那样的大人物。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跟自己产生联系。 既然如此，那梁锦泽的这番说辞就不得不令她寒毛倒竖了。 那边郑康的麻烦还没有解决掉。 难不成又要来一个更加恐怖的人物看上自己这个小人物了吗？ 一时间梅林完全有些心如死灰。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女人真的就是这么的可悲吗？ 只能沦为男人的玩物和附赠品。 但是梁锦泽的下一番话。 却直接就把已经如同坠入万丈深渊的梅林娜给拉了上来，而且还是直入云端的那种。 这让梅林娜在放松之余，心底也是大为震惊。 一侧的苏文更是捂着嘴巴在那里犹如看木偶戏似地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梅小姐，你不要误会。” “周先生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他断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这张名片是周先生托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名片的主人是马少华先生，也就是周先生的秘书。”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就不多嘴了，你可以跟马先生联系，他会告诉你具体的情况。”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一次恭喜梅小姐了。” “另外，嘉林大公子让我转告梅小姐。” “你跟天晟娱乐的合同问题不用担心了。” “我们李氏集团会帮你解决后面的问题，以后还请梅小姐多多照顾。” “我言尽于此，就不耽误梅小姐的时间了。” 接待室里。 将手中的名片交给梅林娜。 不等她开口，梁锦泽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就径直离开了。 （三更求发电） 第150章 天上掉馅饼 梅林娜的好运气梁锦泽自然是羡慕不来。 当然。 作为香江李家的高级助手。 他梁锦泽也不用羡慕梅琳娜的运气。 毕竟两个人走的路原本就是两条完全不同的方向。 而等梁锦泽离开之后。 身后站在原地的梅林娜则盯着手上的名片彻底愣在了那里。 一直到身侧的苏文喊了她一声这才回过神。 “小文，梁先生呢？” “走了啊。” “梅姐，恭喜你呀，天晟的事情终于解决掉了。” “这下郑康那个王八蛋再也找不到你的麻烦了。” 作为一直跟着梅林娜的助手。 苏文自然知道梅林娜现在最艰难的处境是什么。 更知道出现这种麻烦是出于什么原因。 现在这个问题能够得以解决，甭管是什么原因。 但是只要不付出此前的那种代价，她自然高兴。 毕竟只有梅林娜的处境得到改善，她这个助手才会过得滋润。 更何况， 然而听到苏文的话。 梅林娜却越发地疑惑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 “东海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 “马少华！” 看到名片上的字样，梅林娜心里也是直发堵。 这位马先生她的确见过，而且还说过几句话。 但是那位周先生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情？ 满腹疑惑的梅林娜并没有迟疑。 跟苏文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楼下。 一口气冲进地下室，钻上自己的车子之后，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 而另一侧。 回到李家之后。 梁锦泽也如实地把事情办理的经过跟李嘉林汇报了一下。 “大公子，梅林娜那边我们需不需要再跟她联系一下，准备一份礼物？” 作为李嘉林名义上的助手。 其实梁锦泽实际上算得上是李嘉林的管家。 梁锦泽对国内官场并不陌生。 甚至完全说得上是有着很深的研究。 毕竟这些年掀起的时代浪潮实在是影响力太大了。 以往在香江这边。 不少人都认为官场发生的变化与己无关。 毕竟香江的特殊性就足以让他们置身事外避免很多的麻烦。 但是日新月异的形势，不可避免地还是让很多有心在这场时代浪潮里大浪淘金的人产生了去了解的心思。 梁锦泽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当然知道梅林娜如果知道该怎么选择的话。 那基本上就等于是野鸡跃上枝头变成了金凤凰。 周扬是什么人不用多说。 梅林娜能从一个电视台的主持。 摇身一变成为这一位的下属。 即使是没有正式的官场编制。 但是对于那种人来说，一个编制算得了什么。 以将来那一位的地位。 梅林娜的身价必定会水涨船高。 甚至影响力会一跃成为整个香江仅次于市领导的第一人。 在梁锦泽看来。 这个时候在梅林娜身上下注显然是一个很正确的时机。 “不用，有时候太过刻意了并不好。” “你不要忘了她背后是什么人，那一位的心思不要轻易去猜测。” “但是天晟娱乐的合同问题要尽快帮她处理掉。” “另外，你警告一下郑康，最好不要去找梅林娜的麻烦。” “如果他不听劝的话，到时候惹上了麻烦有他受的。” 闻言梁锦泽点了点头。 而片刻后。 在香江天晟娱乐集团总部。 办公室内。 放下手里的电话。 原本还一脸春风得意的郑康脸色直接变得无比的阴沉。 他确实没想到李家竟然会出手帮梅林娜那个臭婊子解决合同的问题。 不过最大的麻烦还不止如此。 按照梁锦泽的说法。 那个梅林娜似乎有什么自己惹不起的关系。 “老板，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我找人去跟梅林娜探探底？” 助手刚说完。 郑康沉思了片刻后却摆了摆手。 “不必了。” “李家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理由。” “李家在香江盘踞上百年，手里掌握的关系和资源我们是比不上的。” “李嘉霖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们静观其变。” “不过我倒要看看梅林娜到底是有什么本钱能请动李家。” 实际上。 郑康并没有等太久。 在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一个十分确定的消息。 其实这个消息并不是只有郑康得到了确切的内容。 而是在整个香江都传得沸沸扬扬。 作为香江卫视的主持人。 出道十几年的梅林娜居然受邀出任了东海市委办公厅的新闻联络人。 而且据说虽然名字是挂在东海市委办公厅名下。 但是实际上确实专门负责那位周书记的媒体联络和发言工作。 无疑。 这个消息一出。 在整个香江当地产生的影响力都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 毕竟这一次梅林娜出任这个职务完全称得上是创造了历史。 例如， 香江人士首次出任高级政府幕僚职务！ 香江人士首次担任官方的新闻官！ 香江本土人士首次进入政府体制工作等等。 当然。 因为这个事情，随之产生的议论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甚至在消息被确定的当天。 香江本地的电视台立马就公开发表了祝贺信。 就连香江市的市长林立华都在采访中公开祝贺梅林娜正式出任这一职务。 与此同时。 内外部的媒体和舆论也在议论纷纷。 不少人也提出了各种观点。 认为这个举动意味着正式打破了以往两岸三地公职选任的封闭口子。 甚至认为这是三地彻底实现完全融合的重大突破。 当然。 也有人对此提出疑问。 认为这究竟只是一个个例？ 还是说公务系统正式对两岸三地进行了放开？ 而面对外界的各种声音。 此时此刻。 作为这一次舆论漩涡的焦点人物。 身处电视台的梅林娜自己其实也宛如在梦中。 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机会。 完全可以说自己这是真的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 不错。 梅林娜在正治上确实是一知半解。 但是就算是再一知半解，她也知道这个职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开始。 她在香江的地位都会变得独一无二。 这一点从消息公布出来之后。 她接到无数社会名流发过来的祝贺的消息就看得出来。 甚至连电视台的高层都主动到办公室来向她表示祝贺。 此前自己无比担心的违约合同问题更是瞬间就烟消云散。 就在刚刚。 天晟娱乐的郑康已经主动打电话过来跟她道歉。 希望能把此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地揭过去。 “小文，你跟我一起去东海吧？我记得你应该是东海人吧？” 办公室里。 此时苏文自己也有点懵了。 她也的确是很难想象。 自己的老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老家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领导干部。 别看仅仅只是一个新闻联络人。 但是相比于梅林娜跟香江的其他人。 出身东海的苏文自然更清楚这个职务背后掌握的权利和影响力。 “梅姐，我倒是想跟着你一起去呢。” “不过我们的公务员编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考试那一关我可过不了。” 苏文当然羡慕梅林娜的好运气。 毕竟按照媒体目前披露出来的信息。 虽然梅林娜眼下并非是正式进入编制内。 但是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那就是个时间的问题。 然而接下来梅琳娜的一句话，却是立马就让苏文瞪大了眼睛。 “没事，我已经跟马秘书长咨询过了。” “蒋主任那边已经给了我一个办公室助理的名额。” “说是人员会让我自己挑选，只要通过审查就行。” “你是东海人，又有学历，通过审查肯定问题不大的。” …… （第一部已经放出来了，可以加入书架阅读。第四更求发电。） 第151章 再次暴雷的邹海鸣一案 对于梅琳娜跟苏文而言。 这一次的选择不仅仅是职业生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同样。 对于两人的处境而言，自然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另一侧。 周扬其实并不是没有料到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只不过这种影响本来就是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甚至可以说是刻意而为。 否则在通知还没有正式下发之前，香江的媒体自然也不会大肆报道。 这里面当然有背后的某些媒体得到了授意，然后在暗中推波助澜的原因。 简而言之。 这一次启用梅琳娜这样一个香江本地的电视台主持人。 说白了其实就是在塑造典型。 跟娱乐圈所谓的造星运动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这一次梅琳娜出任的如果是其他的岗位。 相对来说可能还是比较敏感的。 但是梅林娜本身是主持人和娱乐圈的艺人。 在港岛有着很高的知名度，而且新闻联络人这个位置也正合适她个人的能力。 至于在行政级别上的考虑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此外。 新闻联络人的出镜率会比较高。 这也是在产生一种持续的曝光效果。 …… 回到东海市的当天。 周扬立马就主持召开了一个极为简短的书记工作会扩大会议。 参加会议的除了市委副书记、市长郑涛。 市委副书记王英雷以及市委组织部长张新华以外。 还有委秘书长蒋莹莹以及常务副市长于旭阳和市纪书记刘玉书等人。 这一次去港岛视察之前。 周扬就已经把市里的工作基本上都交给了市长郑涛处理。 郑涛刚刚上任不久。 借着这次机会也能深入地了解东海的基本情况。 有王英雷和于旭阳这两位在，他倒是不担心郑涛会弄出什么大问题。 “你这个老于。” “我看你身骨子还硬朗的很嘛。” “怎么？想撂挑子不干了？” 正式开会之前。 周扬跟几个人笑着聊了几句。 于旭阳嘴里突然就蹦出来一句“人老了，也是时候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了。” 闻言周扬也是一愣。 随即立马就戏谑着打趣道。 不过心里已经明白了于旭阳的意思。 于旭阳已经61了。 作为77年出身的干部。 老实说按照干部任职的规定确实该退居二线了。 但是东海的情况特殊，郑涛刚刚才调整过来，目前于旭阳想退恐怕还不是那么容易。 东海的实际情况也好。 周扬个人的考虑也好。 他恐怕都还要发挥一段时间的余热才行。 毕竟论对东海市的了解，本地出生的于旭阳自然是旁人难出其右。 “哈哈哈，书记，我看老于这是急着回家抱孙子吧？” 边上郑涛闻言也是立马就笑道。 相比于于旭阳。 郑涛确实要年轻的多。 55岁年纪仍然是满头黑发。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一次郑涛调任东海市，于他个人而言自然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东海不比其他。 他这一任干完，出掌一方基本上是必然的。 “哦？老于你这是家里添丁了？” 听到郑涛的话，周扬也是忍不住问道。 随即便从众人口中得知于旭阳家里确实是添丁了。 此前一直嚷着要做丁克的儿子跟儿媳妇，终于经不住父母的压力有了孩子。 “这是好事啊。” “我说你老于怎么一大早就说丧气话。” “原来是喜事临门。”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王新辉家的那两个小子，现在新辉怕也是头疼的不行。” 王新辉家的两个儿子。 大儿子王阳倒还好。 小儿子王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工作不好好工作，过日子嘛也是一塌糊涂。 眼瞅着马上就要三十了，别说生孩子，连个女朋友都不谈。 惆得王新辉在他面前都提过好几次这个事情。 “行了，就不闲聊了，都说说这几天市里的工作情况吧。” “办公厅的材料我看过了，” 说到这里。 周扬突然抓起一本杂志朝几个人示意了一下。 “这是外面最新发布的一篇文章，有些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精心炮制了这么一篇文章，专门研究我们东海市的发展前景问题。” “文章你们都看过了吧？” 闻言几个人纷纷点了点头。 郑涛更是直接开口道：“老话说不遭人嫉是庸才，我看咱们东海这是招了红眼病了。” 其实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 周扬心里是很不屑一顾的。 文章里面散步的观点并不稀奇，这些年也不少见。 就譬如其中有一个很容易误导人的观点。 这种观点认为随着经济与社会结构的不断升级，东海市必然会陷入到了世界超大型城市发展的怪圈里面。 所谓的城市发展怪圈，就是在高度的繁荣之后，城市即将面临的是一次持续的发展乏力和产业凋零。 “他们这篇文章自然是有唱衰东海市的意思。” “但是从另一方面讲，对我们也是一种警醒，我们恐怕还不能掉以轻心。” “眼下我们虽然把注意力重点放在了科教文化产业的发展和推动金融工作方面，但是工业技术的突破和生产能力的提升仍然要紧抓不懈。” “最近我听到市里有一些不太好的声音，这种声音跟那些犯了红眼病的观点可谓是不谋而合啊。” “认为东海市不需要继续保持在工业上的优势，而是要持续发展金融、服务以及商业。” “这种观点是不对的，你们在这方面要警惕，要注意这种不当言论产生的后续影响。” 会议室里。 听到周扬的声音。 见这一位脸色猛然严肃起来。 众人闻言当即也是点了点头。 随即周扬就详细听取了这段时间东海市的各项工作汇报。 同时也提出了下一步的工作要求。 在他看来，当前东海市仍然是继续强调三个主要的任务。 文化工作。 金融工作。 科技和教育工作。 航运以及高精尖工业的发展等等。 会议室里。 简单发言后，就在这时。 市纪书记刘玉书却突然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面。 看到这位刘书记面无表情的模样。 一时间众人心底也是直犯嘀咕。 毕竟刘玉书的身份特殊。 这一位开口保准没有好事情。 果不其然。 等周扬朝他点了点头。 刘玉书立马就开口道： “周书记，我这里有一份材料。” “是市纪委按照指示对邹海鸣和黄烨一案的后续查处情况。” “按照调查的结果显示，在邹海鸣和黄烨贪腐案中，恐怕还有一些新的问题爆发出来了。” “其中就包括前任东海市副市长张铮存在严重的违纪问题，这是详细的材料。” 会议室里。 随着刘玉书的话音落下，众人顿时也一个个不做声了。 张铮？ 这个问题可不好处理啊。 毕竟张铮虽然担任过东海市的副市长。 但是早先张铮就已经调离东海了。 现在是湘南的二把手。 （求发电） 第152章 引人深思的问题 老实说。 对周扬而言，刘玉书突然抛出来的这个问题的确是让人有些恼火。 但是他也知道，刘玉书只是在按照规定的动作去做事情。 还谈不上是上纲上线没事找事。 问题就在于。 牵扯到张铮的问题，在他看来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这个张铮周扬也了解。 当年之所以调任东海还是杨华钊的手笔。 现在去了湘南。 担任的又是二把手的职务。 即使真的查出来什么问题。 恐怕也不是他们东海就能追究责任的，到时候肯定要扔到上面。 不过既然刘玉书已经提出来了。 周扬也只好瞥了一眼刘玉书，随即就把桌子上的材料拿起来翻看了一遍。 然而这一翻不要紧。 但是周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阴沉不定。 砰地一声。 会议室里突然发出一道巨大的响动。 “简直就是混账！” “无法无天。” “我看他张铮死一百次也洗不清自己干的这些丑事。” 几个人顿时也是被吓了一跳。 就连事先早就已经知道情况的刘玉书也是颇感意外。 他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 早就预料到周扬极有可能会大发雷霆。 但是显然也没料到反应会这么大。 实际上张铮这个人周扬其实并不是十分熟悉，只能说是知道。 早在之前。 张铮已经正式调任湘南。 麻烦还不止于此。 周扬其实很清楚。 这个张铮虽然是杨华钊弄到东海来的。 但是本身其实是萧林升的人。 两人早年就相识，张铮从东海调任湘南，萧林升是做过指示的。 现在如果爆出张铮的问题，肯定要提前跟萧林升通气。 缓缓平复了心情。 周扬这才放下手里的材料。 “这个问题先放着吧。” “老刘啊，材料你封存好不要动了。” “另外，这个事情目前不要透露出去。” “我下午要过去开会，接下来怎么操作等我的通知。” 会议结束后。 办公室里。 周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脑子里也是胀痛得厉害。 张铮出事并不奇怪。 实际上此前黄烨一案爆发之后，萧林升就已经在私底下跟他问过相关的情况，崔洋那边给出的意见是有待于进一步调查。 然而实事求是地说。 周扬其实并不想自己在担任东海书记期间跟萧林升产生任何摩擦。 哪怕是最细微的分歧也要在内部解决。 因为这不是简单的处理一个人的问题。 而是一种平衡，他跟萧林升之间出现的任何分歧都很容易被有心人拿来利用。 这个张铮属实是不争气。 心底暗骂了一句，周扬也没有多想。 当天下午就带人直飞目的地。 抵达的当晚。 周扬第一时间就跟萧林升见了一面。 两人具体谈了什么外界自然并不清楚。 然而第二一天一早。 萧林升却亲自召集了一次专项工作会议。 周扬也被要求参加。 然而此刻。 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 因为就在刚刚，负责纪律工作的崔洋详细通报了张铮的违纪情况。 按照综合调查的情况来看。 众人自然都明白这一次张铮不是简单的违纪问题，而是极其严重。 在东海任职期间，这个张铮不仅仅利用自身的职权为前任市委副书记邹海鸣提供了各种便利。 自身还存在大额的贪腐问题。 当然。 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那还不足以令人气愤。 最可怕的是这个张铮可以说是把手里的权力运用到了极致，远不止敛财那么简单。 看着会议室内萧林升黑着脸的样子。 周扬有心提醒崔洋少说两句。 偏偏这位崔书记赫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过萧林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当即就笑道： “不用避讳什么，既然犯错了，那就要接受处分。” “现在恐怕有些人在担心，说他张铮是我提拔的干部。” “虽然这次犯错了，但是上面也要争取宽大处理。” “这是宽大处理的问题吗？这是罔顾法纪。” “我看现在有些人就是胆大包天，纪律工作抓了多少年了，为什me这个问题还是屡禁不止？” “但是不能因为难，因为屡禁不止就放松警惕。” “我看呐，越是如此，越要在这个问题上加大力度。” “老崔啊，你们那边还是要动一动了，进一步加大力度，对于重大问题，我现在有个想法，就是是否取消处决豁免的问题。” 会议室内。 萧林升这句话说完，众人顿时就愣了一下。 就连周扬自己心底都一阵咯噔。 这……这个动作不可谓不大啊，可以说是要颠覆很多东西了。 毕竟一旦真的这么干了。 那就意味着以后凡是涉及到这个问题，情节严重的话将会直接被处决。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也极为稀罕地变得死一般寂静。 “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今天就针对这个问题讨论讨论。” 随着萧林升的话音落下。 周扬脑子里也是急剧地转动起来。 很显然。 这并不是一个小问题。 而是一个足够产生巨大影响力的重大决策问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最后一次量刑至此还要追溯到将近三十多年前。 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里面既有量刑和关乎人权舆论的考虑。 同样也有正制上的考量。 不过很快。 第一个对这个意见表示支持的人就站出来。 “我还是同意这个提议的。” “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量刑不致死有利有弊。” “但是我们的思维也要变一变，这些年我们一方面扎紧笼子防止问题，另一方面也在铲除问题滋生的土壤。” “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决定最后的结果。” “问题仍然大量地存在，还是要敢于硬碰硬的。” 崔洋一句话顿时就让周扬皱了皱眉头。 实事求是地说。 针对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去认真思考过。 甚至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头上。 现在萧林升一语惊醒梦中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问题确实是引人深思的。 第153章 人事上的谋划 夜色渐渐笼罩住了整个城市。 屋子里。 马少华跟蒋莹莹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挪开视线。 已经足足有一个多小时了。 除了偶尔进去添茶以外，书房的门两个人都不敢迈步进去。 原因很简单。 下午回来之后，领导就一直待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随行的还有负责纪律工作的崔洋和办公厅主任满明光两位。 另外。 就在三位领导钻进书房之后不到20分钟。 王学兵也来了。 这四位凑到一起，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谈。 问题就在于书房里面拍桌子骂娘的声音一直都在持续。 现在外面的客厅里坐着的不仅仅有蒋莹莹和马少华，还有其他几位领导的秘书。 然而此时此刻。 几个人都仿佛心有灵犀地一言不发，更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来。 生怕吵到了书房里正在剧烈争论中的几人。 “行了，我看我们几个也不用在这里争论了。” “现在总的调子是定下来了，萧书记的意思是一定要恢复极刑，华钊同志那边也没有异议。” “争论嘛自然要争论，但是争论的点在哪里？” “我看不是有没有必要恢复，而是从什么时候恢复，以及怎么量刑的问题。” 书房里。 已经有些口干舌燥的周扬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崔洋。 心底也是十分无奈。 实际上。 他当然知道对待腐败问题的力度进一步加大并不是什么坏事情。 甚至萧林升的意见他也赞同。 关键在于现在这个老崔就是认死理。 认为恢复新的量刑标准以后，不仅仅要毖后，还要惩前。 回溯的时间甚至要延长到10年。 也就是说。 过去的10年间，但凡达到量刑标准的人员，都要按照新的标准来重判。 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涉事的人员可就多了。 这么多人全部被改判的话，那他们这些人成什么了？ 难不成真的要做一回大手一挥，成千上万的人头落地的刽子手？ 当然了。 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 在普通的民众眼里甚至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好事情带来的未必就是好的结果。 “哼！” “你老催杀心这么大。” “那不成是想做屠夫吗？” “我看要么直接追溯到30年前算了。” 听到满明光的话。 周扬也是一阵无语。 现在他们四个人是二比二。 他跟满明光偏向于使用怀柔的手段，主张新法但是不能算旧账。 即使是恢复量刑标准。 也只适用于新的标准之后出现的案子。 而王学兵跟崔洋则主张追溯过往。 至于那边。 目前萧林升跟杨华钊都未表态。 但是肖巍然显然是支持周扬的观点。 而张孟安跟季长安这两位，就目前来看，显然也是主张量刑从重的。 “老满你这就是乱弹琴耍无赖了。” “追溯二十年是合理的标准，三十年太久了。” 王学兵跟满明光这一对老同事老朋友。 互相争论起来根本就是谁都不让谁。 “乱弹琴？” “三十年不行，你二十年就行了？” “我看也不用争论下去了，这个问题不是谁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通过会议审定。” …… 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最后自然是注定了要不欢而散。 客厅里。 看到几位领导气势汹汹地从书房里出来。 然后横眉冷眼地离开，蒋莹莹跟马少华也是战战兢兢都不敢说话。 一直到屋子里安静下来。 两人这才听到周扬招呼他们进去的声音。 然而一进屋子。 看着满满的几个烟灰缸，以及满屋子的烟雾缭绕。 蒋莹莹跟马少华也是暗暗咽了咽口水。 他们两个当然知道今天几位领导究竟是在争论什么问题。 实事求是地说。 在知道即将恢复最高量刑的标准之后，两人内心也是无比震动的。 屋子里。 马少华跟蒋莹莹对视了一眼。 当即就主动去推开窗户，然后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茶具和烟灰缸。 而蒋莹莹则走到周扬办公桌跟前替他把材料整理起来。 不过见状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先不用整理了。” “梅林娜到岗了吗？” 这一次梅林娜是以合同聘用的方式入职。 并没有正式的行政编制，也算是特事特办。 为了加快工作落实的速度。 这个事情是直接交由东海市委办公厅那边办理的。 入职之后，梅林娜的人事关系会暂时放在东海。 等到考核期结束之后。 这边才会正式把编制批下来。 按照此前的安排。 这一次梅林娜担任的职务是综合办对外联络处处长以及新媒体中心主任。 级别是正处级。 梅琳娜是2004年生的人。 34岁的年纪出任这个职务倒也算不上惊世骇俗。 毕竟这个事情本身就是特事特办。 “还没到。” “不过已经在走程序了，最晚明天就能在东海办完手续。” “书记，要不要先让她来这边？” 虽然在东海市任职。 不过周扬的身份毕竟比较特殊。 除了东海市的职务，他本身还兼任了书记办公室的一个书记。 所以除了几个重要的岗位。 比如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蒋莹莹，秘书马少华以及综合办副主任柴文进和其余几个人员以外，剩下的办公室基本上还是留在这边。 “让她来认个门吧。” “不过主要的工作地点还是放在东海市那边。” “另外再给你一个任务，你明天一早记得通知甘南省的陶锦，让她在下午3点之前赶到我这里来一趟。” 闻言蒋莹莹一一记下来。 张了张嘴巴刚想说什么。 见周扬似乎有些疲劳，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凳子上。 当即也不再说话就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经过几个小时的争论，周这会儿确实是有些疲劳。 不过他并没有休息。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脑子里也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这一次张铮的问题被查实，湘南二把手的位置肯定是要空缺的。 实际上如果黄烨还在的话。 周扬最想推上位的就是黄烨。 只是可惜黄烨太不争气，生生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在官场，尤其是到了这个位置，女性干部的优势其实是相对比较明显的。 当年的桂红英。 还有现在的天东书记吕玉芬以及西江的书记翁燕君都是如此。 吕玉芬曾经短暂地出任过西江的二把手。 后面翁燕君出任天东书记受阻。 经过两年的磨合之后，翁燕君仍然继续担任西江书记的职务。 由此网络上关于翁吕之争也就有了说法。 不过翁燕君的年龄已经到了，干完这一任西江书记肯定要卸任。 现在能更进一步的女性干部里面，后备人选并不多。 除了天东的吕玉芬以外。 就只剩下蒋莹莹和东宁的副书记王琳琳。 这一次他要做的就是把王琳琳推到湘南二把手的位置上。 至于东宁那边仍然需要一个女性干部过去。 而陶锦就是他向萧林升建议的人选。 …… （兄弟们，看来发电是求不到了哈哈，那催更能点一下不） 第154章 甘南陶锦 甘南。 省城金城市。 还不到9点钟。 此刻正值早高峰的时间段，全市各个主要的交通干道都是一片忙碌。 黑色的轿车快速地穿行在车流之中。 车子里。 已经跻身甘南省委班子成员两年有余的陶锦此刻明显有些不太平静。 脸上的表情就算是身侧的秘书也看得出来她此刻有些焦急。 陶锦是早上6点多钟突然接到任蒋莹莹打来的电话。 那位蒋主任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陶锦自然知道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得知老领导要在今天下午三点之前见到她这个消息的时候。 陶锦的猜测自然是具像化了。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并不知道。 但是结合最近一段时间的风声。 她也猜测到很有可能是关于东海的问题。 “这条路确实堵的厉害。” “上次金城市提交上来的那个关于扩建城市道路的方案，我看不仅仅没有夸大其词，反而是说得太轻了。” 看着眼前拥堵的路口。 陶锦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几年金城市发展的速度很快。 城市人口年年增加，而且外来旅游的人口也是暴增，交通方面确实是差强人意。 驾驶位上。 听到陶锦的话，司机也是极快地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了陶锦脸上的表情。 当即就扭头问道： “陶书记，要么我们从外环高速过去？” 不过闻言陶锦却摆了摆手。 “不用了，走外环高速同样会堵车，就从市区穿过去。” “现在换路线怕是来不及了。” 司机当即也没说什么。 他给陶锦开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领导的脾气自然有所了解。 在甘南。 谁不知道陶书记是一个十分严谨的干部。 而且做事情极为求稳。 选择走高架，她是不想再出其他的什么意外。 而此刻。 副驾驶位上，秘书黎珍见状心里也是十分差异。 作为陶锦的秘书。 黎珍一直都是贴身跟着领导。 当然知道此刻陶书记是要赶到京城去见一个很重要的领导。 具体是什么人。 陶书记虽然没有说，但是黎珍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陶书记的路子很深，这一点在甘南并不是什么秘密。 据说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从全向杰书记到现在的李一书记，一连几任书记对陶书记都是格外看重。 所以此刻看到陶锦脸上的表情，黎珍也忍不住建议道： “书记，要么听小徐的走高架，现在正是早高峰，市区会比较堵。” 然而陶锦却再一次摆了摆手。 不过这一次却解释道： “算了，还是走下面。” “高架是快一些，但是万一出什么事情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下面稳妥。” “老领导的时间安排很紧凑的，他说3点前让我赶到，那就一定要赶到，否则领导的安排不会等着我们。” “我估计这一次老领导是过去开会的，随时都有可能会回东海。” 听到老领导和东海几个字。 黎珍自然知道自己猜对了。 领导要见的人果然是东海的周书记。 实际上，关于陶书记的背景究竟是谁。 省里虽然一直都有所猜测。 但是除了一些资历比较老的干部可能会比较清楚以外。 年轻一辈就不是很了解了。 当然。 黎珍作为陶锦的秘书当然是早就有所耳闻。 只是一直不太确定而已。 现在亲自从陶书记口中得到了确定的消息，黎珍心底也是很兴奋的。 作为甘南土生土长的干部，东海的那位周书记是什么样的人黎珍太清楚不过了。 确切地说。 整个甘南的人对那一位的名字应该都是十分熟悉。 毕竟在甘南合格地方，这一位曾经创造了无数的记录。 最年轻的省委书记。 而且当年还是书记省长一肩挑。 其实当年周扬在甘南担任书记的时候，黎珍就已经开始工作了。 所以她可以说是见证了甘南在周扬的带领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全过程。 直到现在为止。 在甘南，仍然有很多的群众还记着周书记。 尤其是一谈到甘南省发展的时候。 基本上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人都认为如果没有周书记就没有现在的甘南。 而且她更清楚。 身后的陶锦就是当年周书记在甘南的时候提拔的干部。 车子终于通过了十字路口，然后直奔机场而去。 等到车子稳稳地停好。 看了看时间，见没有错过航班，黎珍这才松了一口气。 …… 下午2点半。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穿过长街，然后经由新大门直接驶入院子里。 车子里。 首次来到这个神秘之处的黎珍。 脸上的表情跟所有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人一样，完全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似地左顾右盼。 然而看到后座上一脸平静的陶锦，心底也是暗骂自己没见过世面。 但是随着车子缓缓在一栋院子门口停下来。 黎珍的内心立马又再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一直两人下了车。 然后老远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黎珍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陶锦其实跟马少华并不是十分熟悉。 不过能给老领导做秘书的人，她也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比如如今的东宁书记王新辉。 比如广南的书记赵红军。 “你好马主任！” 陶锦虽然跟马少华不是十分熟悉。 但是马少华却是认识这位陶书记的。 而且对于陶锦的客气，马少华也不敢拿捏什么。 毕竟他很清楚这位陶书记是领导极为看重的干部之一。 以陶锦的年龄。 未来是有希望冲击更高的位置的。 “陶书记辛苦了，这一路上很赶吧。” “这样，我先带您去休息一会儿。” “领导这会儿正在午睡，估计再有个十多分钟就醒了。” 其实周扬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午睡的习惯。 但是年龄这个东西谁都避不开。 到了该到的年纪，就是再厉害的人物不服老都不行。 尤其是过了50之后，周扬自己也明显觉得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差了不少。 现在每到下午2点钟，如果不抽时间眯个十几二十分钟的话，那整个下午人都没有精神。 闻言陶锦也没有拒绝，当即就带着黎珍一起进了屋子。 看到蒋莹莹的时候。 两人不免又寒暄了几句。 一直到十多分钟后。 马少华这才小步快走到屋子里朝陶锦打了声招呼。 “陶书记，领导现在有空了，您跟我进去吧。” （催更竟然破500了，加一更吧，求发电。） 第155章 陶锦的进步 书房里古色古香。 屋檐低矮，却并不显得逼仄，反而宽敞明亮。 靠着墙壁是一排排的书架。 整个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洁。 空气中也散发着轻微的淡香。 这并不是某种香水散发出来的味道。 而是茶几上放着一壶马少华早就已经泡好的茶水。 随着热气蒸腾。 屋子里自然而然就弥漫着一丝香味。 “来了？” “正好3点钟差两分，时间倒是把握的很准嘛。” 周扬的确是刚从午睡中醒过来。 整个人明显还有些乏力。 用冷水洗了把脸之后，睡眼惺忪的样子渐渐退去，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严肃。 马少华带着陶锦敲开门进来的时候。 周扬正在书房里面朝着窗户做着扩胸运动。 听到脚步声。 周扬一转身就看到满脸笑意的陶锦。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陶锦的时候。 陶锦还不到40，如今十余年过去，她也已经五十出头了。 时间确实是这世间最让人爱憎分明而又最没有办法的东西。 任你有万般本事都不会为你停留。 其实这几年每年过来开会的时候，陶锦虽然都会跟这一位见面。 但是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私底下跟周扬沟通过了。 此时听到这位老领导的声音。 陶锦心里也是难免有些说不出来的亲切。 快走了几步。 一把抓住周扬伸过来的手，神情也是分外的激动。 “您好，周书记。” “让您久等了。” “我也是赶巧，今天运气好，来的路上两头都没有堵车。” 闻言周扬也是笑了笑。 指了指沙发让陶锦坐下，随即有朝马少华示意了一下。 等马少华给陶锦倒好茶出去。 这才开口道： “你呀，说话不诚实。” “两头都不堵车？” “我看是两头堵车吧。” “这些年各地都在报材料，扩建城市交通要钱，整体平移拆迁的建筑要钱，修高架桥也要钱，处处都需要资金啊。” “京里的情况就不说了，现在谭书记是一团乱麻。” “我看你们金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发展了这么多年，现在都是要还账的，交通就是亏欠最多的地方之一，当年设计不合理，现在就要头疼。” 被周扬洞穿了她的说法。 陶锦也是眯着眼睛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领导目光如炬。 能洞察这些细节她也不觉得惊讶。 只不过陶锦也不好说什么，相比之下，京里的交通确实差了一些。 这一路上堵车堵得厉害。 “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也不用替谭书记说好话。” “京里的交通没搞好，也不是他这个书记一个人的责任。” “现在我们的城市发展的太快，这些年京里的人口还在持续增加。” “交通条件也很难进行质的改造和提升，交通状况不断恶化是注定的结果。” 见周扬说的虽然比较轻松。 但是脸上明显有些不太像是很轻松的样子，陶锦也是暗暗捏了把汗。 作为周扬培养的一众干部里面的后起之秀。 陶锦是知道眼前的老领导跟京里的谭书记之间是什么关系。 “行了，不说这些问题了。” “京里的问题自然有京里的领导来解决。” “先说你的情况吧。” “这两年甘南走马换将比较频繁，仅仅是书记就换了好几茬，整体上对甘南的发展还是不利的。” “不过我听新辉和李一说，你的组织工作干的还不错嘛。” “连续两年拿到了干部交流任职工作示范单位的称号，人才培养工作也做得很出色。” “怎么样？” “你个人觉得甘南现在如果想有所突破的话，应该在哪些方面再使使劲？” 闻言陶锦也是微微一怔。 她虽然有些好奇领导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是陶锦也不好多问。 实际上在接到蒋莹莹的电话之后。 陶锦脑子里就一直在思考这一次领导找她谈话的目的。 甘南那边。 班子刚刚才经过一轮调整。 很显然，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出现的话。 自己在甘南的位置是不大可能会再次调整的。 不过她也没想太久就忙道： “老领导，甘南在您当年担任书记的时候其实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进步，可以说是打下了坚实的发展基础。” “这十几年来，甘南执行的发展战略基本上还是在您当初制定的发展框架下来进行的调整。” “就目前来讲，甘南的确进入了一个发展的瓶颈。” “无论是在产业集群的建设和产能的提升方面，还是在人才队伍的建设和制度的完善方面。” “都可以说的上是做到了一个相对极限的程度。” “前一段时间，李一书记提出了要重走改革路，再创甘南新辉煌的问题。” “这一次甘南改革的重点就在于进一步强化产业融合，同时花大力气改进民生问题。” “我个人觉得这个思路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甘南毕竟地处内陆腹地，没有东部沿海地区那么充沛的资源和有利的地理优势。” “如果仅仅只是在现有基础上进行提升的话，想突破发展瓶颈还是比较困难的。” “所以是否可以考虑在现有基础上，进行产业潜力深挖的同时，有没有可能重新对甘南的产业结构再次进行调整。” “譬如增加新的产业发展方向。与此同时，继续深挖传统产业的附加板块。” 虽然并不知道周扬为什么会突然考校自己这么一个问题。 不过陶锦却有些庆幸自己还真就在这个问题上面下过功夫思考。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拙见。” “李一书记高瞻远瞩，他的很多想法在我看来都是谋定长远。” 闻言周扬笑了笑。 在他看来。 能力嘛陶锦自然是有的。 毕竟是从基层爬上来的干部，经历多，见识多。 不过陶锦的进步还是比较明显的。 不仅仅在组织工作方面做出了不错的成绩。 而且在搞经济和社会发展方面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 这当然是好事情。 但是可惜的是，陶锦是不可能一直留在甘南的。 这既是干部培养的需要。 也是陶锦个人发展必然要经过的过程。 “不用谦虚。” “李一是李一，你是你。” “班子要稳定，不管是谁的意见都很重要。” “团结不只是团结态度，在大事方面更要博采众长，吸纳他人的意见。” 被周扬不轻不重地夸赞了一句。 陶锦也只觉得有着浑身通透般的舒畅。 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红潮。 然而除了谦虚地点了点头。 陶锦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是周扬下一番话却瞬间就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魔怔起来。 第156章 安平在甘南 “总体上这些年甘南的各项工作都是很不错的。” “不过甘南这个地方有其特殊之处。” “当年我的很多做法是有些急躁的。” “操之过急带来的后果，就是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去填平当年因为急于求成造成的亏空和漏洞。” “好在几任书记都很有头脑，能够坚定地把发展战略落实下去。” “从这一点上看，你们都是有功劳的。” “但是有功劳是一回事情，做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甘南的发展不是说靠谁一个人就能实现的，而是需要整体的，持续性的努力。” “这一次把你调离甘南到新的地方任职，我希望你也能秉承初心，认认真真落实工作任务，扎扎实实推动地方的发展。”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在态度上进一步坚定上面的决定，坚定不移地把上面的意图贯彻下去。” 书房里。 听到周扬的话，陶锦无疑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 自己要离开甘南？ 这…这真的是毫无准备啊。 而且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任何消息。 实际上。 陶锦确实没有想过自己会调离甘南到其他地方任职。 心底可以说是毫无准备可言。 然而她也知道。 既然领导都把话说出来了，而且是如此笃定。 那就说明基本上已经意味着最终的决定肯定是已经做出来了，。 等后面正式发文公布。 果不其然。 见她一副愕然的表情。 周扬虽然并没有理会，但是却笑着道： “前几天已经正式表决通过了我个人的提议。” “马上就会正式下发任命通知，这一次任命你担任东宁副书记，接王琳琳的位置。” “怎么？你自己觉得很意外？” “还是说不愿意离开甘南？” 闻言陶锦立马回过神来。 但是脸上已经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副惊容。 东宁书记？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调任到这个地方。 要知道东宁的地位是十分独特的。 不仅仅眼前的这一位是首任东宁书记，而且就任东宁书记职务的，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 截止到目前为止。 东宁一共有三任书记。 除了第一任是老领导亲自出任书记职务以外。 第二任书记是前任东海市长，现在的广南书记赵红军。 而第三任则是前任甘南书记王新辉。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东宁的书记职务基本上都是高开高走。 自己现在去东宁，担任的虽然是副书记的职务。 但是却无异于是升了一级。 只要任期一满，升任正职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陶锦虽然知道推动这一步任职方案的就是眼前的周扬。 但是一步至此。 一时间她内心也是无比的兴奋。 不过周扬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 不等陶锦回过神来，立马就接着继续说道： “东宁的地位比较特殊，在东宁开展工作，不仅仅要有胆量，而且还要胆大心细。” “你在甘南虽然干得很不错，但是东宁是一个全新的地方。” “此去东宁，我对你的要求是务必要保持东宁的清明，配合好王新辉的工作，不要让东宁出乱子。” “在此之前，先去学习一段时间吧。”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京，有什么疑问你可以联系蒋莹莹过来找我。” 领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陶锦当然知道自己这是有着天大的运气被领导如此器重。 当即也不迟疑立马就点了点头表态。 “好的，周书记。” “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认真履职，绝不辜负期望。” 点了点头。 周扬也没再多说什么。 陶锦的能力他是相信的，否则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要知道。 东宁自归建以来，任用的人手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亲信。 其他人可以说是水泼不进。 周扬自己都曾经跟萧林升坦言过。 东宁不能乱。 而他现在能确保东宁不乱的，就是任用自己的人，彻底把东宁改天换地。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纵然他周扬权势滔天也不可能会让他在东宁一直一家独大。 当然了。 人无百样好。 花无百日红。 他周扬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直抓着这个地方不放。 王新辉之后，恐怕很多事情就不能为他所控制了。 这既是平衡和稳定的需要，也是各方约定俗成的一个规矩。 如果人人都这么干的话，那培养干部自然就蹭了一句空话废话。 …… 书房里。 聊完正事。 周扬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问了陶锦不少甘南这些年的发展情况。 也回忆起了当年的一些旧事。 在甘南这个地方，周扬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毕竟从他踏入仕途开始，一直到现在。 在漫长的30余年时间里，甘南是他任职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 在甘南，他可以说是投入了数不尽的精力去运筹帷幄。 也是在甘南这个地方，他走出了一步制胜的棋路。 一举拿下了天东不说。 还初步整合了如今能够为他所用的人事布局。 “安平那小子在甘南怎么样？” 突然听到领导话锋一转提到自己的亲子，陶锦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安平在甘南做村官的事情陶锦是知道的。 实际上，安平上任之前，甘泉市委书记孙磊就已经向她汇报了这个事情。 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陶锦的反应跟孙磊差不多，也是狠狠地吃了一惊。 在她看来。 以安平的身份，去瓦塔村担任村官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她也知道领导有领导的考虑。 “老领导，安平在瓦塔村的具体情况我倒不是很清楚。” “不过前段时间孙磊那边跟我通了个电话。” “据说瓦塔村目前正在改善交通，搞旅游产业和现代农畜牧业的开发工作。” “瓦塔村这个地方是传统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发展的速度很缓慢。” “一方面是跟当地的地理位置有关系。” “另一方面也跟当地群众的思想观念有问题。” “早些年甘泉市就提出过一个对瓦塔村实行整体搬迁的计划，不过最后因为当地居民的反对撤销了。” “安平要是能推动当地旅游资源的开发和产业发展，倒是给孙磊送了一份大礼。” “毕竟就目前来看，这种聚居地的开发工作一直都是一个难点。” “这些工作既要保留和尊重当地的生活习惯。” “又要在经济上有所作为。” “如果能成功的话，说不定能树立一个典型。” 第157章 甘南的人事大动 办公室里。 陶锦笑着说完。 周扬立马就摆了摆手。 “树立典型他还不够格，你们也不用把他拔得太高。” “年少得志不是什么好事情，德不配位的人多的很。” “我当初答应他的时间是三年。” “三年后如果一事无成就尽快回东江老家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如果有所建树的话就要另外再安排。” “这一次回去你代我告诉孙磊，不要因为安平在那里就特殊对待。” “玉不琢不成器，天时地利人和都给他创造好了，那还要他去干什么。” “我就是换一头猪去，也能拱出两亩地。” 乐呵呵地笑了笑。 陶锦也只好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 陶锦婉拒不过带着秘书黎珍一起在园子里陪周扬用了一次晚餐。 这顿饭好不好吃自然只有陶锦跟黎珍自己心里清楚。 实际上菜都是些家常菜。 恐怕还谈不上山珍海味。 然而这种人生际遇却不是谁都能有的。 离开的时候，黎珍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今天的事情。 跟平日里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不同。 周扬在私底下显得极为和颜悦色。 不仅仅跟她聊了几句关于秘书工作的事情。 还向他打听了一些现在甘南省委办公厅的情况。 “小黎，这一次来京的事情，你回去之后怎么做应该知道吧？” 车子里。 冷不丁地听到领导的话。 黎珍也是立马就回过头来，随即就赶紧点了点头。 “陶书记，您放心，我会注意保密的。” 不料听到她的话。 陶锦却是笑着戏谑道： “你这个脑瓜子还真是跟寻常人不一样。” “我不是让你保密，而是要注意自己叙事的言辞。” 嗯了一声。 黎珍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等她一颗心落定。 陶锦突然又开口道： “小黎，你跟着我也有快三年时间了吧？” “这一次回去我会跟他们打声招呼，你到基层去干两年吧。” 闻言黎珍也是大为震动。 去基层干两年？ 领导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要让自己下放？ 问题是好好的领导为什么要她下放？ 顷刻间。 黎珍脑子里立马就冒出了一个无比震动的想法。 她毕竟也不是当年初入官场的雏儿了。 自然能从陶锦的话里面猜到这位的职务多半是有可能要发生变动。 一时间黎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众所周知。 在官场上，作为领导的秘书。 尤其是主要领导的秘书往往是积攒资历和升迁最快的。 当初自己在成为陶书记的秘书之前还是秘书处的一个科长。 3年的时间不仅仅解决了副处的级别问题，更是担任了秘书处的副处长。 这个时候下放，最起码也能出任区县的副书记。 果不其然。 回到甘南后的第二天。 有关部门立即召集黎珍进行了任职前的谈话。 很快。 黎珍就被任命为甘泉市阜南县的县委常委，副书记。 与此同时。 5月11号。 张铮因为严重违纪问题被免去在湘南担任的一切职务。 紧接着就被移交司法机关进行进一步的审理。 两天后。 也就是5月13号。 有关部门正式下达任免通知。 决定任命王琳琳为湘南副书记。 随即就在召开的会议上，通过表决决定为湘南省省长。 …… 甘南省。 书记办公室里。 李一出任甘南书记也有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随着他对甘南的了解越发增多，李一心底对周扬的敬佩之意也愈发地强烈。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尽管距离周扬正式出任甘南书记已经十几年了。 但是在甘南的一亩三分地上，这一位的影响力仍然是无比巨大。 这不仅仅是因为周扬现在所处的位置。 而是在整个甘南地界，上到省里的思政工作，组织工作，经济和社会工作，下到普通的市民生活、工作和学习，到处都充斥着这一位的影子。 譬如。 周扬当年提倡的干部培养制度和工作方法，甘南至今仍然在使用。 当年以省里为主导牵头制定的产业发展规划。 如今的甘南省经济社会发展，依旧在遵循当年制定的路线走。 除此之外。 甘南的教育产业，医疗卫生产业，同样都是当年打下来的底子。 不仅仅如此。 最令甘南人自豪的是。 甘南是首个完成了老城区整体拆迁改造，且没有发生任何重大纠纷的地区。 而这一切都是时任书记周扬推动改革所创造的成果。 实际上李一也很清楚。 前有周扬珠玉在前。 后有谭超然和王新辉等人的厚积薄发。 甘南的发展早就在发展版图上形成了一个独有的“甘南模式”。 自己出任甘南书记，要想超越前人的话，难度不亚于重新建设一个新甘南。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想明白的，李一也不急着。 眼下他更需要考虑的是甘南的副书记人选问题。 “陶书记，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以后常回家看看，你可是我们甘南的功臣。”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去东宁都要恭喜你了。” 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陶锦。 李一笑着起身跟陶锦握了握手。 心底也是倍感遗憾。 虽然来甘南的时间不长。 但是陶锦这位副书记的能力确实是令他耳目一新。 作为书记的副手，陶锦在工作方面发挥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即使是李一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正是因为有陶锦这位副书记，自己才能在短时间内掌控住整个甘南的形势。 只是他也没想到。 这才多长时间，陶锦居然要被调任东宁去担任副书记。 “谢谢李书记。” “您放心，我的老家虽然是在浙东。” “但是在甘南工作了二十多年，这里也是我的家乡。” “将来我肯定还会常回来走一走看一看的。” …… 关于免去陶锦在甘南所任职务的通知是在5月底下达的。 收到通知后的第二天。 在书记李一的主持下。 甘南为陶锦举办了极为隆重的欢送活动。 按照通知。 卸任后，陶锦就要马上赶赴京参加于6月初开班的39年省干专题理论班，等到培训班结业之后才会奔赴东宁任职。 5月30日。 经甘南推荐提名和上级批准。 甘南负责组织工作的徐文文被任命为副书记。 而秘书长王选华则接任徐文文的职务。 与此同时。 96年出生的甘泉市书记孙磊。 则以45岁的年龄成为甘南最为年轻的班子成员，接任了省委秘书长一职。 而时间一晃也很快就来到了6月中下旬。 初夏的空气中渐渐出现了一丝燥热的气息。 然而相比于整个互联网上的舆论躁动，这一点气温上的变化却实在是微不可查。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 6月份。 一件震动舆论的工作将会最终一锤定音。 毫无疑问，网络上喧嚣不止的舆论都在等着这只靴子的落地。 （三连更，求发电。） （另外，500催更今晚加更） 第158章 鬼都怕的黄子文 6月21。 夏至日。 会议正式表决通过了崔洋提出的关于取消豁免权。 全面恢复最高可处以极刑的意见。 三天后。 也就是6月24日。 遏制贪腐的工作再一次迎来重大变化。 根据最高法审定。 随着一道枪声响起。 张铮成为了新标准实施之后被判决的第一人。 紧接着6月底。 崔洋正式宣布将于7月起再次开展新一轮的巡察工作。 张铮的问题无疑给不少人敲醒了警钟。 也毫不出乎意料地很快就在社会上形成了汹涌的舆论浪潮。 而跟此前会议研讨和预判的结果如出一辙，社会上支持的声音几乎是一边倒。 而为数不多的反对言论。 却无一例外地几乎都是出自一些学者和公知之口。 反对的角度多少也有些左顾而言其他甚至是老调重弹的味道。 譬如从人权的角度。 譬如从司法观念走回头路的角度。 再譬如从法律现代化的发展角度等等。 可惜的是。 这一次这些观点不仅仅没有得到支持。 反而有不少人在网络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 …… “还是那句话，真理总是越辩越明。” “旧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坏的，新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我们既提倡勤俭节约，也提倡增大科研等各个方面的投入。” “既提倡解放思想、与时俱进，但是什么时候反对过继承和发扬优秀的传统美德？” “我看呐，现在有些自媒体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你们要肯定地明确一点，言论自由不代表言论就可以肆无忌惮。” “任何自由的言论都是要跟社会责任挂钩的，没有责任的自由不是自由，而是混乱。” 办公室里。 周扬看着面前的张瑞，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凝重。 其实不用周扬开口。 不管是此刻坐得板正的张瑞。 还是在一侧陪同的蒋莹莹和正在烧水泡茶的马少华。 几人都看得出来领导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原因嘛他们自然也清楚。 最近一段时间，网上出现的一些言论确实太过分了。 刚刚领导指出的仅仅只有一点。 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安全部门那边最近清理了一大批扰乱生态的视频和不当言论。 而这一切的焦点都是因为张铮一案。 一方面，关于张铮被处以极刑的争议在明面上风平浪静。 但是在私底下确实乱七八糟的什么话都有。 不少不怀好意的声音也在针对这个事情推波助澜。 大肆宣传所谓的人权言论。 认为这是在走回头路，是民主法治的倒退。 另一方面。 更有极为大胆的言论暗戳戳的讽刺现在的生态问题。 并且若有其事地分析这一次张铮之所以沦落至此。 完全是因为萧周之争导致的结果。 而不是所谓的反腐需要。 更为离谱的是。 甚至有人公开利用一些代称或者不明所以的东西来暗喻这一次的事件。 认为萧周之争不仅仅导致了张铮一事。 而且在暴力机构方面也产生了博弈。 更有极其离谱的传言说他周扬已经跟林远达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 联手对萧林升进行了人身控制。 对于这些抹黑的消息。 领导虽然没有大发雷霆，但是立即就让办公室把宣传那边分管舆论工作的张瑞叫到了办公室里。 此时的张瑞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周扬的话说完。 张瑞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做笔记。 而另一侧。 蒋莹莹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她也知道领导现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只能生生忍着肚子里的想法。 一直到周扬点了根烟起身走到窗户面前抽烟。 蒋莹莹这才起身凑过去低声道：“书记，黄书记来了。”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黄子文这个人他有印象。 是纪律副书记里面比较年富力强的一个人。 不到55的纪律副书记，可以说是潜力无限。 但是黄子文的出身一直都被崔洋所诟病。 此人除了早年在纪律条线干过两年的处长以外，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基层任职。 一直到前年从渝北市副书记的位置上调任纪律副书记。 总体来说就是基层工作经历十分丰富，机关工作经历太简单。 偏偏满明光等人很是看好他，崔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私底下没少当面指着周扬的鼻子骂娘。 说他跟满明光他们几个是吃饱了多管闲事。 当然了。 朋友之间笑谈归笑谈。 但是工作还是工作。 崔洋虽然不是很喜欢黄子文。 但是这一次启动巡察工作仍然是由黄子文负总责。 这次黄子文过来找周扬，多半也是汇报相关的工作。 “张瑞啊！” “我看你还是性子太软了，杀心不够。” “好好跟黄子文学一学，该出手的时候就不要瞻前顾后。” 办公室里。 突然听到周扬这么一句话。 张瑞也是吓得胆战心惊。 老领导这句话虽然说的不痛不痒，但是话里指责的意味已经很浓郁了。 作为周扬曾经的秘书。 张瑞自然知道能让领导直接指责自己杀心不够。 那足以证明这一次的事件的确已经触及到了领导内心的原则和底线。 见张瑞没说话，周扬也不再说什么。 实际上。 这一次网络舆论出现的问题并不罕见。 周扬年轻的时候自己也做过愤青，入仕后甚至有一段时间还被人称为愤青书记。 只不过这一次舆论战线出这种幺蛾子。 作为主管舆论工作的部门没有在第一时间有所动作。 而是等到安全部门那边反应过来这才着手处理，他个人是不满的。 此前在会上，他已经就这个问题跟钱中立打了招呼。 这个老钱。 胆子太小。 而且做事情瞻前顾后的，真的是老了。 片刻后。 张瑞跟着秘书马少华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里。 此刻正站着一个身量很高，但是身形略微显得有些瘦削和干枯的中年男子。 黄子文的长相其实是十分书生意气的。 不过在纪律部门工作的这两年，他脸上原本就不多的笑容也越发少了。 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阴沉。 倒是十分符合纪律大员的形象。 按照现在基层的很多干部传出来的说法。 不怕夜半鬼敲门。 就怕搞纪律工作的黄子文。 毕竟这一位不光是人怕。 恐怕就连鬼都要绕着他走。 谁要是被这一位叫过去谈话，那大概率就是一去不回了。 （催更给力，加更加更，求发电！） 第159章 大发雷霆 （打赏加更） 黄子文当然知道自己向来就不受下面的干部待见。 不过他也是乐在其中。 像黄子文这种人。 对于仕途能走到哪一步不能说不热衷。 但是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更纯粹。 毕竟到了如今的地位。 黄子文自然清楚，能不能继续往上走已经不仅仅是凭能力就能达到的。 而且在官场，能做到黄子文这个级别的，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有着自己的那一套为官之道。 黄子文为人纯粹。 从不牵扯到各种私人的事务中去。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何尝不是他黄子文琢磨出来的一套学问。 至少。 即使再不认同他的经历。 眼下执掌纪律部门的崔洋仍然会重用他。 这就是他黄子文的优势所在。 对于这一次崔洋全权授予自己巡查各地的机会，黄子文无疑是极为珍惜的。 此前崔洋已经找他谈过话。 也明确告诉他推荐他黄子文担当这个重要职责的主要就是周扬。 这一次主动过来面见周扬。 既是工作流程的需要，其实也是个人的一种表态。 他黄子文现在还年轻，谁敢说在权利面前自己没有想法。 东海的这一位潜力无限。 这是目前众所周知的事情。 跟这一位示好。 既是客观需要，也是形势所趋。 “黄书记好。” 随着砰地一声。 办公室的大门被拉开又关上。 黄子文一抬头就看到马少华跟张瑞一脸严肃地走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跟黄子文打了声招呼。 张瑞脸上的表情也稍显的有些尴尬。 毕竟今天他可是来挨骂的。 周书记不会指着钱中立一个跟自己同级干部的鼻子骂娘。 脾气自然只能冲他张瑞发。 闻言黄子文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猜到了张瑞十有八九是挨了骂。 “嗯。” “回头我们再细聊。” 跟张瑞握了握手。 黄子文笑着说道。 同在部委任职，黄子文跟张瑞还是比较熟悉的。 论年纪，他比张瑞大上两岁。 张瑞是周扬的嫡系干部，而且还出任过周扬的秘书，前途无量那是肯定的。 目送张瑞离开了院子。 黄子文整了整衣衫。 这才深吸了口气走进办公室里。 一进办公室。 黄子文就看到一脸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周扬。 当即就喊了声“周书记好。” 然而闻言周扬却仅仅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还是边上的马少华见状请他坐下来。 黄子文这才小心翼翼地半挨着沙发坐下去。 结果马少华还没离开办公室。 耳侧马上就听到了周扬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怎么？” “你黄子文正事不干，不忙着去做方案推动落实巡察工作，反而有时间跑到我这里来。” “你是想提前邀功？还是来要人要权的？” 一番话说得黄子文直咽口水。 出身西川的他都忍不住在心底大骂了两句。 “日你个仙人板板，自己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主动跑过来一脚踩进了屎坑里。” 其实黄子文也知道。 倒霉他是真的够倒霉的。 这会儿领导估计是正在气头上。 看刚才张瑞那个样子，黄子文就知道面前的这一位肯定是发了脾气。 而且看周扬的脸色，也不难猜出这是脾气没发完。 结果自己就撞到了枪口上。 一时间黄子文也是尴尬的不行。 坐在那里更是如坐针毡。 反倒是边上正在忙着给他倒茶的马少华一脸的平静。 在马少华看来。 在领导这里挨骂么那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周扬的性格他知道。 别说是黄子文了。 就算是如今的赵红军和王新辉这两位过来了。 该骂照样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黄子文这还算是好的。 但是这位黄书记定力还算是不错。 只见黄子文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 “您批评的是。” “是我太过急躁了。” 听到黄子文的话，周扬抬头瞥了他一眼，心里的火气顿时也是散了不少。 当即也是语气一缓开口道： “这次崔书记让你挑头下去做这项工作，目的是什么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闻言黄子文自然是连连点头。 他要是这个问题都不知道，那就是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这一次湘南那边张铮被绳之于法。 震慑力还是很大的。 然而再大的震慑力，在面对声色犬马的诱惑时，有些人恐怕还是忍不住要铤而走险。 人性这个东西最是复杂。 风险再大，也关不住欲望这头野兽。 黄子文长期从事纪律工作，对这一点的认识要远远超过旁人。 这一次让他下去做这个工作。 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趁热打铁。 把这种威慑力发挥到最大的程度。 杜绝可能存在的一些问题。 当然。 仅仅通过一次巡查是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这只不过是在敲警钟而已。 “你知道工作的意图在哪里，这就是好事。” “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太过武断。” “而且不同的情况要具体分析。” “张铮只是一个典型的案例，但是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案例，你明白吗？” 听到这一句话。 即使是黄子文再纯粹。 心底也不由得大为震动。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一次下去，肯定要大力度大动作。 但是面前这位一句话基本上就颠覆了黄子文此前的猜测和判断。 因为照这么说的话。 那就不仅仅是大力度大动作了。 而是要抓典型。 然而一旦存在这个目的的话，那恐怕就不是敲警钟了，而是要人头落地。 一时间黄子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 在这个问题上面，黄子文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言。 …… 6月30日。 就在新一期省干专题理论班结业的当天。 关于任命陶锦担任东宁省委员常委，副书记的通知正式下达。 与此同时。 也正式下发了关于开展新一轮巡查工作的通知。 至此。 因为张铮一案牵涉到的人事调整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 而因为张铮一案开始的检查工作则刚刚开始启动。 而如此规模的人事调动。 背后自然涉及到了更多基层人员的变动。 只不过这种层级的人事工作，早就已经不是周扬关注的问题了。 以他现在的接触到的工作和任务内容。 周扬并不可能事必躬亲地去从基层里的泥沙里筛选宝贝发掘年轻人才并加以培养。 想入他的法眼，最起码也要到一定的层次。 除非特别优秀的干部，否则这些人基本上都要经过漫长的基层历练。 第160章 突然袭击 时间一晃就到了7月份。 周扬离开东海也有一段时间了。 老实说。 这种两头跑的工作节奏确实十分考验人的工作耐性。 好在周扬现在基本上也适应了这种节奏带来的，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工作习惯上的一些改变。 但是即使如此。 这段时间频繁的活动和工作会议仍然让他有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 “领导，要么下午让小柴开车带您出去转转？” 疗养室里。 见周扬靠在躺椅上。 然后任由身后的保健医生王爱玲替他按摩着头部。 秘书马少华也是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这几天前海公园那边的荷花开得很艳，不少人都专门过去拍照。” “蒋主任之前路过还拍了几张照片。” 躺椅上。 听到马少华的话。 周扬也是来了兴趣。 不过随即就摆了摆手。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是没这个福气了。” “回头你让小柴去拍几张照片回来看看。” “荷花这东西好啊。” “以前我在东海大学上学的时候，东海那边有个地方也是有很多荷花，每年都跑过去看，人挤人好不热闹。” “不过论荷花，我记得南江那边更多。” “宛城市郊区的区县以前有个地方是专门种莲藕的，我过去考察过一次，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边都是荷塘。” “那风一吹啊，呼吸的空气里面都是荷花的味道。” 说起当年的旧事。 周扬也是满脸的回味。 年轻人总是喜欢新奇的东西。 不过那时候身上有劲，心里有期望。 当年在东海去看荷花，纯粹是为了当时还在跟王瑾谈恋爱。 想到这个事情。 王瑾这个名字也是在周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旧事不提也罢。 但是随即却突然说道： “小马，这样，你等会给东海大学那边打个电话。” “让他们校办那边发一份今年的工作情况过来。” 对于东海大学周扬还是很有些留恋的。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 在东海大学他就待了足足有十几分之一的时间。 人生第一次恋爱。 第一次赚钱。 第一次踏入社会工作。 在这里，他走上了工作的道路。 也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 更有了人生的第一个伯乐。 总之这个地方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啊。 这些年随着自身的工作不断发生变化。 但是周扬其实也没有忘记过关注学校的发展情况。 半年多以前他回过一次学校。 当时跟东大的校党委书记江凡谈了不少问题。 有些事情当然不能嘴上说一说，他还是会继续关注的。 然而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马少华却是一愣。 东海大学？ 领导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不过马少华自然也不会多问，点了点头就赶紧出去打电话了。 …… 此刻。 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大学校园内。 虽然距离学校放暑假还有一段时间。 但是正逢期末。 学校里的工作也是骤然就忙碌了起来。 作为学校党委书记。 一大早江凡就开会动员和布置了关于组织学校期末考试的各种问题。 会议结束后。 紧接着就是召开专题工作会议，会议主要是讨论学校今年上半年的人事激励分配问题。 会议室里。 眼下正在发言的是人事处的负责人。 就在此时。 会议室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进门的是学校校长办公室的副主任张金帅。 因为校办主任同样要列席会议。 所以张金帅出现在这里，众人自然知道应该是有重要问题需要领导处理。 然而此刻。 这位张副主任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慌张。 只见他抿着嘴唇二话不说跑到江凡身侧，随即就俯身在江凡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几句。 “书记，市委办公厅的马秘书长打电话来了。” “说是市委周书记那边有任务布置下来。” 听到张金帅的声音。 江凡几乎是蹭地一下子就站起来。 “今天的会先不开了。” “老宋，你赶紧出来一下。” 听到江凡的声音，再一看他的反应。 校长宋全礼自然也知道有大事发生。 当即也不迟疑，立马就跟着江凡出了会议室。 而等两位领导离开后，会议室里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而另一侧。 听到江凡嘴里的话，宋全礼也是有点懵。 “那赶紧过去吧。” “别是来什么突然袭击的任务才好啊。” 对视了一眼。 江凡跟宋全礼显然都有些忐忑。 片刻后。 挂断手里的电话。 江凡脸上也是满脸的苦笑。 “你这个老宋，还真被你说中了。” “是好事也是麻烦事。” “马秘书长的意思是，周书记让我们给他发一份学校今年的工作情况过去。” “领导关心母校的发展，这当然是好事情，但是这火急火燎的，我们也没有事先准备啊。” 听到江凡的话。 宋全礼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正如江凡所言，这的确既是好事也是麻烦事。 毕竟学校的年度工作情况，一般都要到年底述职的时候才会进行总结。 这才7月份。 谁知道领导会突然袭击。 “我看咱们也来不及想太多了，当务之急是立马把任务布置下去。” “我看这个事情就由办公室牵头，马上搜集全校的数据，各个部门分别提供材料，速度一定要快。” “马秘书长的意思是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明天上午12点钟前要报送到位。” 闻言宋全礼一时间也是松了口气。 一天时间！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也足够了。 两人当即也不迟疑，立马就紧急让校办发布了会议通知。 十五分钟后召开中层干部工作会议。 突然接到这个通知。 学校的各个中层领导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然而在会上。 当听到任务要求的时候，众人顿时也是豁然开朗。 …… 另一侧。 周扬虽然只是随口提出了一个任务要求。 但是他自己也是在基层工作过的，自然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 即使是最简单的要求，下面的人恐怕也会乱成一团。 然而即使如此。 他还是布置了这个任务。 之所以这么做，周扬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一个领导班子的工作如何，应变能力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东海大学这些年的发展虽然很快，但是实际上是有些滞后的，尤其是跟同一层次的学校相比。 这一次他突然袭击。 也是想看看东大的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第161章 特别的任务 对于东海大学而言。 周扬的一个任务自然就足够让他们忙得鸡飞狗跳。 甚至当天晚上。 学校几乎大半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忙到了将近凌晨才算是拿出来了一份初稿。 而作为校领导。 江凡以及宋全礼等人更是在初稿出来之后。 立马又召开专题会议对初稿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详细的推敲。 不敢说是逐字逐句地审稿。 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精细入微了。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将近凌晨四点钟的时候。 众人这才算是把修改稿定下来。 而第二天一早。 休息了不到四个钟头的江凡再一次组织人手对稿子进行了第二次审稿，修改了稿子中一些不太恰当的地方之后。 整个稿子这才算是彻底定下来。 整篇汇报稿一共是3万一千多字。 而此时时间也到了9点钟左右。 然而看着手里那份厚厚的稿件。 江凡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出当年跟周扬一起共事时的画面。 随即竟然做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决定。 那就是：删字数，改稿子！ “老江，时间紧张啊，现在只有不到三个钟头了，来得及吗？” 会议室里。 宋全礼看着一脸严肃的江凡，心底也是有些焦躁。 然而江凡做事情还是比较果断的。 “必须改！” “周书记做事情的风格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种长篇大论的东西送上去，我们十有八九要挨批。” “一份情况报告，三万多字想过关太难了。” “这样，校办那边谁的文笔能胜任这个工作？” 突然听到这句话。 校办的几个负责任也是一脸懵。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笔这个东西，谁敢说第一。 然而就在这时。 校办副主任张金帅突然开口道：“江书记，宋校，要么让郝海峰试试吧？” “小郝？” “他行吗？” 江凡的最后一句话是朝校办主任问的。 只见这位主任闻言迟疑了片刻就点了点头。 “应该问题不大。” “小郝在这个方面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当即江凡也不迟疑。 立马就让张金帅提议的郝海峰主笔对稿件进行修改。 …… 两个小时后。 办公室里。 看到最后送上来的稿子。 江凡几乎是一丝不苟地把这篇长达1万4千多字的汇报稿全部看了一遍，这才正式在稿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才让校办那边扫描出来发送了过去。 而另一侧。 周扬看到稿子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当天晚上了。 秘书马少华把稿子打印出来就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随即就站在边上纹丝不动地等着领导把稿子看完。 “稿子是谁发给你的？” 听到周扬的话。 马少华也是一愣。 不过立马就反应过来。 “领导，是东海大学校办那边发过来的，具体是谁就清楚了。” 嗯了一声周扬没说什么。 不过心里却在暗暗思索。 这一次东大的反应速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稿子虽然有些长，但是并不显得冗杂。 他也是做过学校领导的人，当然知道稿子里的内容肯定有些东西是言过其实。 不过江凡倒也不傻。 有成绩说成绩不是他个人的问题。 但是问题却总结得更好。 至少对东大目前存在的问题还是认识的比较到位的。 当然。 执笔起草这份稿子的人水平很高。 至少以他的眼光来看，此人的功底十分扎实。 这种材料，周扬当然知道基本上都是由各个部门报内容然后汇总起来的。 但是这个工作也不是谁都能做好的。 当年他在东大的时候，就曾经因为资产清查工作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联络人。 同时也负责文字工作。 在最后的工作汇报稿上面，他就曾经付出过大量的心血。 “材料放在这里吧。” “回头你把材料复印一份交给市教委和市组那边。” “其他的问题可以不解决，学校要发展，自身就要硬，光靠外力是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的。” “但是这个问题你交代一下王英雷，让他想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办公室里。 说着周扬就点了点材料上的一段话。 马少华自然是心里有数。 不过也在暗暗感慨江凡的运气好。 他是担任过区委书记的人。 当然知道扩编有多难。 而领导这一句话，基本上就等于解决了东海大学将近八十多个人的正式编制问题。 其中教师岗的编制有五十多个。 科员的编制十几个。 副科级及处级干部的编制也有10个左右。 “对了，你问问江凡，是谁起草了这份报告。” 说完周扬就摆了摆手让马少华出去了。 虽然有些一头雾水。 不过马少华也没多问。 立马就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对周扬来说。 想弄清楚材料是谁写的自然只是他心血来潮，并没有什么深意。 他每天的工作堆积如山。 更不可能去关注一个小小的科员的事情。 无非就是东海大学的地位特殊而已。 他周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作为自己的母校。 东海大学如果真的有能入了自己眼的年轻才俊，他当然不介意给这些年轻人一个机会。 …… 7月4号。 相关部门发布了一则并不起眼的消息。 按照组织安排，办公厅副主任朱国庆作为特别代表，将于7月5号到8日期间，对北部的老邻居进行为期4天的交流活动。 期间。 除了要开展双方合作方面的交流和沟通以外。 还有一项并不公开的重要任务。 那就是对那位身处重病之中的大人物进行慰问。 名义上是慰问。 实际上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自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 在出发前的当天晚上。 朱国庆也是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周扬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茶香四溢。 尽管已经入夏，不过屋子里仍然很是清凉。 不过此刻的朱国庆并不轻松。 “老朱，我还是那句话。” “个人认为，此行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 “甚至商务方面的合同也可以全权交给他么去处理。” “但是那一位的想法，你一定要弄清楚啊。” “这对我们今后的战略将会有极为重要的影响。” 听到周扬这个老朋友的话，朱国庆的眉头也是皱得十分厉害。 他当然明白周扬的意思。 问题是这个任务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啊。 第162章 小舅子终于被提拔 朱国庆跟周扬相交甚密。 对于周扬的建议自然是心有同感。 然而该怎么做，他确实需要费神好好地想一想。 至于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外人自然是无法知道具体的情况。 …… 7月中旬。 在时隔两个月后，周扬总算是结束了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返回了东海市。 市委市政府。 再回到东海的第二天。 周扬就亲自主持召开了市里的常委会议。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总结上半年东海市的各项工作情况。 以及布置配合跟落实关于开展最新的巡查工作任务，此外就是对东海市的人事工作调整的方案进行审定和表决。 因为涉及到人事调整的问题。 所以会议室后半程的气氛明显有些压抑和严肃。 对于厅局级干部的调整问题，周扬其实不是非常愿意干涉王英雷他们做出来的提名决定。 不过其中有一项人事调整问题他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关注。 那就是市组关于提名推荐浦江区沙塘镇镇党委副书记（注：浦江区为副部级架构，沙塘镇为副厅级架构）安晓峰出任市直机关部门副职（副厅级）的意见。 安晓峰是95年生的，今年44，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 实际上。 此前时任市委副书记的邹海鸣就已经提过这个问题。 甚至市委组织部那边连相关的考察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考察然后公示。 只不过材料报到周扬这边进行审批的时候被卡了下来，就连市长夏树林都被训斥了一通。 好在最后安晓峰提任的决定虽然没有通过。 不过也从街道调任到了沙塘镇担任副书记。 现在市委组织部再一次提出这个问题，众人心底也是惴惴不安。 毕竟安晓峰跟会议室里坐在最上首那一位的关系，东海市这边的基层虽然不清楚，但是常委会里面的十几位大佬还是心里有数的。 而周扬在这个问题上面的态度也是一贯的鲜明。 那就是要死死地摁住安晓峰不让他动弹。 即使论资历论工作成绩，安晓峰早就已经该提拔了。 要知道，从当年自甘南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调回东海任职。 安晓峰在处级干部这个序列里面已经足足待了十多年的时间。 这么多年的处级干部经历。 安晓峰的基础不可谓不扎实。 “周书记，关于安晓峰同志的提任问题。” “我们组织部是充分征求了基层的意见和组织部历年的考察情况。” “总体上来讲，安晓峰同志的思想认识是极为坚定的。” “在历任岗位中也充分发挥了领导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 “其本人完全做到了清正廉洁，勤政做事，是符合领导干部提任条件的。” “这一次我们考察的干部当中，安晓峰同志的评价很高。” “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连续三年考核优秀的正处级干部。” 会议室里。 市委组织部长王英雷的话说完。 众人也是一个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对此事毫不关心。 拍马屁当然谁都会。 更何况拍马屁的对象还是市委书记周扬。 问题就在于这个马屁可不是那么好拍的。 稍一不注意就拍在了马蹄上面。 到时候不仅仅讨不了好，指不定还要被训斥一通。 对于王英雷的胆子之大。 他们也是佩服得不行。 当然。 这也跟王英雷的独特条件有关系。 只不过在他们看来。 即使是王英雷。 提出这个问题恐怕也不一定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果不其然。 会议室。 随着王英雷的话音落下，闻言周扬立马就皱了皱眉头。 心底更是思绪万千。 又是安晓峰！ 这小子难不成不升他的官还不行了！ 一时间周扬心底也是把安晓峰臭骂了一通。 安晓峰符不符合提任要求周扬心里当然清楚。 论才能安晓峰是中等偏上。 论资历那就是上等了，关系背景更不必说。 只不过他摁住安晓峰不动，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摁不住了。 所以略作迟疑之后。 周扬这一次倒是没有直接否决这个提名，而是开口道：“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后面的书记会上我再考虑一下。” 听到周扬的话。 会议室里众人顿时也是松了口气。 …… 这一次安晓峰的确是如愿以偿了。 7月15日。 东海市委组织部正式任命安晓峰为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副厅级）。 当天晚上。 安晓峰一大家子人就被姐姐安晓洁一个电话叫到了市委机关大院的一号楼里。 对于安晓峰而言，这一次他能够提任为市管干部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然而得知要去姐姐家里吃饭，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自己那个姐夫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些。 他这个办公厅副主任刚刚才提拔。 屁股还没坐热乎呢。 马上就被叫过去。 吃饭当然是吃饭，问题是肯定也免不了要谈心谈话。 如果是常人，能有这种机会那当然是天大的美事。 但是搁在他身上就不是好事情了，而是难关。 然而让安晓峰无比意外的是。 吃完饭。 向来就对他极为严苛的姐夫周扬不仅仅没有跟他谈心谈话上政治课。 反而还极其意外地勉励了他几句。 一直到从1号楼里面出来，安晓峰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瞧你那点出息，姐夫没骂你你就这么高兴？” 车子里。 正在开车的于淼看到老公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 嘴上也是毫不留情地笑话道。 “你懂个嘚儿。” “我这是高兴吗？我这是极其高兴。” “姐夫这个人你还不知道。” “他骂起人来都能把你骂到无地自容，我怕他怎么了？” “说句难听的，我怕阎王都没怕他多。” “问题是，不只是我怕他啊。” “咱们就不说其他地方怎么样了，你看东海市有哪个领导看到他不心里发怵的。” “市委那些个领导里面，估计也就是王书记好一点。” “毕竟是做过好多年姐夫秘书的人。” “其他人谁不是战战兢兢的，你真当书记的权威是开玩笑啊。” 闻言于淼也没说什么。 不过这一次安晓峰能升任厅级干部她心里也确实是十分开心。 有一个像周扬这样的姐夫。 其实于淼比旁人更清楚安晓峰的优势。 当然了。 以姐夫的脾气。 晓峰承受的东西也比别人要更多。 不说其他的。 这些年在官场，晓峰被压制的程度也是很罕见的。 这当然跟姐夫有直接的关系。 只不过换个思维考虑。 如果不是姐夫的话，他安晓峰凭什么能靠普通的家世爬到这一步。 …… 市委机关家属大院一号楼。 小舅子安晓峰他们一家离开之后。 周扬坐在客厅里陪安晓洁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 还不到十分钟就有起身的意思。 见状安晓洁突然开口问道： “这次晓峰要提拔，你怎么没压着他？” “44岁的副厅级干部也很出挑了吧？” 第163章 鸡毛琐事 相濡以沫了大半辈子。 安晓洁当然清楚周扬的性格。 别说是这种无聊的综艺节目。 就算是电视剧、电影他都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在上面。 两个人一起这么多年。 哪怕是当年谈恋爱的时候。 周扬陪她看电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是一个并不浪漫。 但是却很有责任心和家庭观念的男人。 谈恋爱的时候或许周扬并不是最好的。 但是作为丈夫。 作为父亲却少有人能及。 “出挑不出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性子能磨下去。” “官场不比寻常。” “如果磨不掉性子，沉不下心思，那就不适合走这条路。” “东海市也不是其他的地方，市政府办公厅更似非比寻常。” “他如果能在这个位子上做出一点成绩，那天下之大都可去得。” 谈到弟弟安晓峰的问题。 周扬总是严厉的时候多于和蔼。 在对安晓峰的要求上面。 更是近乎于吹毛求疵。 但是早年安弘宇就曾经给儿子有过口头的警告。 “在官场上，必须听姐夫周扬的。” “如果翅膀硬了，那就不要你姐夫的名号。” 在这个问题上。 安晓洁从来就不会加以干涉。 “对了，丫丫跟唐兵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事到如今。 女儿丫丫跟唐兵的婚事，周扬算是基本同意了。 唐兵这孩子他看得中人品。 而且丫丫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一转眼又是一年的功夫。 眨眼的时间当年的小姑娘都27了。 就连安平都过了22，再过几年也该谈婚论嫁。 只不过周扬确实纳闷。 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止一个月两个月。 安晓洁这边也没跟他说什么。 “你还知道问呐，我还以为你忘了。” “放心吧，两个孩子脑子清楚得很，而且年轻人主意多。” “本来我是想着给他们办一个像样一点的订婚仪式。” “不过丫丫那孩子没同意，说是一切从简，不搞这些虚的。” “丫丫的意思是不用订婚了。” “等明年年初春节左右选日子直接结婚。” “我本来打算晚点跟你说。” “你这个大忙人，这一去就是两个月，哪里找得到你的人影。” 这一次周扬赴京确实是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5月份过去再到7月初回来。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目前他虽然担任着东海市委书记的职务。 但是不少的工作都要跟那边挂钩。 此次赴京。 仅仅是开会的次数就不下十多次。 也的确是处理了几件大事情。 其中光是关于崔洋的那个提议就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推动落实。 另外一方面。 不要忘了他身上还有书记办公室书记这个职务。 这个职务虽然多半都是虚职。 主要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其他几个人在做。 但是一些重要的活动还是要出面的。 而且也要参加各种会议，听取各种报告。 林林总总地加起来。 他每天的日程基本上都是满满当当。 能抽出一点闲暇时间来泡茶都算得上是极为难得。 “春节办婚礼？” “怎么选了这么一个日子，之前不是说等五一节吗？” 安晓洁白了周扬一眼。 这真是个心大的男人。 还五一节呢。 这都几月份了。 明年的五一节还差不多。 “行了，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会盯着两个孩子的。” “等到事情都确定好了再跟你这个大领导汇报。” “还有事情我要问问你。” “咱们家宛城市那边还有一套房子你记不记得？” 客厅里。 周扬正要起身。 冷不丁听到安晓洁这句话顿时也是一愣。 宛城市还有套房子？ 倒不是他凡尔赛。 以他现在的地位，房子根本就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且老实说。 他跟安晓洁的确不差钱。 家里现在有多少存款，周扬虽然不是十分清楚。 但是想来过亿肯定是不止的。 当年刚刚二十出头的时候，老表王勇投资分给他的那笔钱。 这些年仅仅是东海市买的那两套房估计就市值过亿了。 还有安晓洁买的那些黄金可是增值不少。 加上这二十来年他跟安晓洁基本上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存款增长的速度也是十分可观的。 而且这些资产都经得起组织上的审查。 “我记得是有套房子，不是安平出生的时候住的那一套吗？” 房子的事情周扬还是记得的。 毕竟前不久回南江才住过一次。 “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 “宛城市的那套房子本来不是要放到丫丫名下吗？” “之前办手续的时候丫丫一直没空过去签字，所以房子还在我名下。” “前段时间南江那边，虞丽丽亲自打了电话过来了。” “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马上要拆迁重建。” “她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提前问我们打算怎么处理。” 见周扬终于反应过来。 安晓洁也赶紧解释道。 其实宛城市的那套房子的确很多年了。 房子还是当年周扬在南江省组任职的时候买的。 至今算起来都二十多年的时间。 此前他回南江还住过两个晚上。 房子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年限确实很久了。 而且宛城市这些年的发展速度很快。 很多城市建筑，尤其是住宅区都需要重新规划。 现在房子要拆迁倒也是有极大地可能。 只是这房子怎么处理，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这种小事情。 “这个虞丽丽。” “我看她这个市委书记倒是做的挺周到。” “怎么？我周扬的房子就这么金贵？” “还值得她一个书记亲自打电话来关心一下。” 见周扬冷哼了一声。 安晓洁也懒得搭理他。 她当然听得出来周扬是在批评虞丽丽的马屁没拍在正路上。 未必就没有怪她连这种小事情都要麻烦人家南江省干部的意思。 “你可别。” “这事儿怨我，跟人家虞丽丽没关系。” “是我上次收到物业的通知，然后打电话问了一下凯文。” “估计是凯文跟虞丽丽打了招呼。” 闻言周扬这才没说什么。 （催更不给力啊，急求！） 第164章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房子你看着处理吧。” “既然是拆迁，那这里面肯定涉及到拆迁补偿的问题。” “你告诉虞丽丽，不要搞特殊化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样吧，我看你也不要出面了。” “让聪聪和明月那两个孩子处理一下，他们不是在宛城吗？” “至于后面的事情，我看房子也不要继续持有了。” “人不在南江留一套房子在那里不合适。” “今后丫丫跟安平也不可能会去宛城市住。” “如果这次拆迁能处理掉就尽量处理掉。” 听到周扬的话。 安晓洁欲言又止。 不过周扬突然又开口道： “如果手里还有能拿得出来的现金的话。” “你要是还想买房子，就去京城那边买两套吧。” 闻言安晓洁这才笑起来。 女人嘛！ 自家的男人是大男子主义。 总觉得房子多了麻烦。 但是她不介意。 周扬也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领导干部。 她总要给子孙后代考虑考虑。 这房子多了也不耽误什么事情。 再说了又不是买它个十套八套的，买个一两套还是没问题的。 见她一脸戏谑的样子。 周扬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人啊！ 简直就是个守财奴。 …… 共和国的“祝融号”载人火星飞船在7月21号这天正式登陆火星。 并且向地球传回了首个由人类手动发回的火星信号。 对于从去年年底火箭发射后。 第八天就失去祝融号的一切消息的国人而言。 这无疑是一个极为轰动而又震撼人心的大事情。 东海市。 书记办公室里。 周扬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上午10点钟左右。 此时他正在主持召开市委工作会议讨论东海市下半年各项工作的落实问题。 会议结束后。 周扬第一时间就致电联系了有关部门。 并询问和了解了具体的情况。 等放下话筒后。 周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是极为愉悦。 “领导，这一下子咱们真的要走到世界最前沿了。” “载人登陆火星。”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历史性突破。” 办公室里。 秘书马少华也是兴奋的不行。 实际上。 去年祝融号跟地球失去联系之后。 国内相关的部门也好。 民众也好。 心头都覆盖上了一层阴霾。 在国际上更是出现了不少讽刺的声音。 然而谁也没料到，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 失踪的祝融号竟然在时隔半年后发回了消息。 这条信息对于许多人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相关的情况周扬其实也颇为了解。 这一次祝融号登陆火星，一共是有三名宇航员。 除了张瑞的儿子张波是技术专家以外。 另外两人都是航空大队里面经验十分丰富。 至少经历了数次往返月球任务的老航天员。 他们这三个人，可以说被冠以人类探索深空宇宙的先行者也不过分。 闻言周扬也很是愉快。 对他来说。 这个消息在科技上、军事上乃至国际事务中。 都算得上是一个开天辟地的大事件。 是值得载入到人类史册中的伟大壮举。 当初祝融号失联。 周扬亲自打电话慰问过张瑞。 现在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个大喜事，能在这个领域走到世界最前列的位置。” “这足以说明我们这些年的发展和投入是正确的。” “这样吧，你去跟宣传部打个招呼。” “让他们近期对这个事情做一次集中的宣传和报道。” “另外，你让蒋莹莹亲自致电给张瑞。” “代替我祝贺他！” “同时通知市委办公厅和市文化局。” “围绕这个事件一定要做好积极正面的宣传工作。” “在这个方面，我们东海市要走到前面。” ……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8月底。 借着祝融号成功登陆火星。 并且向地球顺利传输实时画面的东风。 由宣传部门和东海市委联手打造。 红河集团出资赞助制作的专题纪录片，正式在科技频道播出。 这一次的节目。 不仅仅没有在版权上独家持有售卖。 而且还转赠了各大地方电视台和网络平台。 这部每集72分钟。 一共18集的科学纪录片。 一经播出就在海内外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整个纪录片完整地揭露了世界太空技术发展的历程。 当然。 重点是呈现了共和国在探索太空技术方面的伟大成就。 纪录片中。 东海市委书记周扬极为罕见地露面出镜。 用了将近3分钟的时间表示对科技人员的慰问和感谢。 也对共和国的航空技术团队表示了祝贺。 并且正式在纪录片中代表官方首次披露。 共和国月球科研基地第三期工程圆满结束。 这也意味着共和国花费了将近10年的时间在月球上成功建立了人类首座完整的月球基地。 按照纪录片中披露的技术参数来看。 这个被命名为“广寒宫”的月球基地。 一共由主控室、值班室、实验舱、维修仓以及物资储备仓等15个舱室组成。 在经过一共三期工程的改造之后。 整个广寒宫的占地面积达到了惊人的470余个平方。 不仅仅如此。 广寒宫还在月表以下的地下层挖空了足足有180多个平方的地下空间。 用于人员的生活、休息和日常活动。 在整个月球基地的建设过程中。 共和国的基建能力可以说是达到了人类技术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除了各种新型的工程技术、空间技术的应用。 各种前所谓的技术设备更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纪录片披露出来。 甚至就连绝大多数的国人都不知道。 在纪录片中。 出镜率最高的自然就是一个个型号不同的火箭和航天飞船。 当然了。 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画面上的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看完整个纪录片。 其实了解的不仅仅是共和国这些年的航天技术发展历程。 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共和国的技术实力和人才、技术方面的储备。 无疑。 共和国的航天技术团队成员平均年龄是极低的。 实际上早在十几年前国外的媒体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 时隔十几年后，这些人员竟然还是同样的年轻。 他们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东方巨龙不仅仅有着雄厚的人才储备。 而且在年轻人才的培养力度上。 可以说这么多年以来从来就没有松懈过。 不过随着这个纪录片大面积的传播之后。 在世界范围内引发的反响也是极为巨大的。 至少就目前来讲。 载人登陆火星的壮举是当世第一。 对于这种大涨国人自信心的事情。 周扬当然是希望多多益善。 不过对于主管科教文化工作的副市长田凤琴提出来的继续推出系列片的想法，周扬还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第165章 厚积薄发的王长贵 “书记，是我考虑不周到。” 书记办公室里。 田凤琴伸手将耳侧的头发捎拢到脑后略为尴尬地说道。 不过周扬闻言却笑着摆了摆手。 “你倒是不用先急着进行自我批评和自我否定。” “我之所以否决你的这个想法。” “不是因为想法本身不好，而是你这个时机选择的不合适。” “眼下我们制作的纪录片刚刚出来，在国际上也好国内也好，引发的反响和轰动不仅仅很大，而且必然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我们有句老话叫趁热打铁，但是同样有个说法是过犹不及。” “当年有部电影叫让子弹飞一会儿，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对于田凤琴的能力周扬还是十分认可的。 当初赵红军推荐这么一个人进市政府。 周扬其实对田凤琴的期待不是很高。 但是后来知道田凤琴和杨志平的关系，他多半有一种不一样的心思。 现在看来。 田凤琴能爬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偶然的。 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 东海市的文化产业发展十分迅速。 展现出来的文化魅力也是前所未有的。 这一切都跟田凤琴的努力分不开。 这位田市长上任之后。 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东海市的文脉进行了梳理。 随即就是全方位的宣传和文化包装。 当年通行世界的文化名片。 载体可以说是多种多样的。 牛仔！ 可乐！ 炸鸡块！ 然后就是畅销世界的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动漫电影等等。 如今结合传统的文化脉络。 东海市文化局以数千年的历史为主线。 把上古的神话和历史传说相结合。 宣扬的是一种全新的文化精神。 如今借着祝融号这一次成功。 共和国的文化攻势可以说是排山倒海地席卷向了全世界。 …… 因为周年庆典的原因。 时隔2个月后。 9月初周扬再次赴京。 因为这一次要待的时间会很长。 从9月份一直到年底他可能都要留在这边。 所以这一次安晓洁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从机场下飞机转场后。 乘坐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车子赶回来。 刚进门，安晓洁就轻车熟路地指挥人开始搬东西和重新布置屋子里。 前一段时间周扬曾经回来住过一些时日。 屋子里虽然有人打扫，但是终究肯定还是要按照主人的心意来弄。 另一侧。 办公室里。 周扬刚坐下来，立马就让蒋莹莹送来了厚厚的一摞材料。 这些材料都是此前报送过来的。 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国内外的事态简报。 不过他刚坐下来看了一会儿材料。 蒋莹莹突然就敲开门进来。 “有事？” 见蒋莹莹神色匆匆。 周扬当然知道肯定是有工作下来了。 果不其然。 闻言蒋莹莹立马就把一份材料放到他面前。 随即就开口道： “是这样的领导。” “刚刚均办那边打电话过来了。” “明天上午那边会召开一次专题工作会议，希望您到时候能够出席。” 屋子里。 闻言周扬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因为于公于私。 他参加这个会议都不合适。 所以迟疑了片刻。 周扬直接就开口道： “你回复他们。” “我明天上午要前往京城大学视察工作，会议就不参加了。” “请办公室那边在会后将会议简报及时报送过来即可。” 闻言蒋莹莹还想说什么。 不过周扬已经埋头继续看材料了。 一时间她也只能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会议室。 而另一侧。 得到周扬的回复之后。 林远达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 他请周扬参会并没有什么私心。 主要是这一次的战策太重要。 不过周扬的这种表态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全面支持萧林升的观点。 这两位的心思还是如出一辙啊。 …… “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后浪胜前浪。” 办公室里。 林远达长叹了口气。 随即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不过秘书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将一份材料放到了林远达面前。 其实林远达也知道。 自己也老了。 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最多还能上三四年的时间。 而接任者目前来看。 恐怕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样吧。” “周扬那边就不安排他的会务任务了。” “你把会议议程修改一下再下发正式的通知。” “会议现在改由王长贵主持。” 听到林远达的话。 秘书也是浑身一震。 王长贵？ 这一位并非是会议成员啊。 毕竟从职务上来讲。 王长贵仅仅只是东区的一把手。 难不成？ 一时间秘书也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 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就径直离开了。 但是很显然，在他的内心早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毕竟按照规定的人事架构。 这边除了萧书记以外。 一般会设立两位副手。 当前这两位里面，一位是林远达。 另一位目前则是空缺状态。 而成员里面则还有四位巨头。 包括房长，总长，总主任以及纪律书记。 林远达的年龄已经接近卸任了。 按理说接任者理应是从这四位里面提拔的。 但是按照领导刚才的意思，分明是要让王长贵直接上。 不过感慨归感慨。 他也很清楚王长贵并非是一般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也不算多么稀奇。 一方面早些年就已经有前例在。 另一方面，王长贵可是这些年几乎所有行动名义上的总指挥。 从履历上来讲，完全就是战功卓着。 当然。 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 恐怕还是因为王长贵上将跟萧林升和周扬的关系。 王长贵也是坚定的强硬派啊！ 一个指挥过千军万马。 在历次行动中明里暗里歼灭数以十万计敌人。 而且还毁灭了好几支世界级海军力量的强人，你让他不强硬都不可能。 其实林远达没有判断错误。 林远达的秘书也没有猜错。 站在周扬的角度上。 一旦林远达卸任职位，王长贵确实是他最中意的接任者。 这不仅仅是因为王长贵个人的资历和在取得的胜利的原因。 更多的是一种稳定的考量。 林远达的威望太高了。 这种威望不管是萧林升还是周扬都是不希望看到的。 自古以来，这个地方都是一切事物的稳定器。 只有这里稳定。 其他的才会稳定。 …… 第166章 校园之行 9月8号。 时值一年一度的开学季。 初秋的校园里。 完全是一副秋高气爽的画面。 道路上。 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面孔来来往往。 不同的角落里。 书声入耳。 笑声飞扬。 作为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 这些年京大的发展也是肉眼可见的。 目前整体的教育水平和影响力。 不敢说超越当年对岸的鼎盛时期，但是相比之下也不遑多让了。 像这样的高等学府更是水涨船高。 一跃成为世界排名前十的知名学府。 京大的校党委书记曹菁是一个周扬并不陌生的女性干部。 当年他出任政研室主任的时候。 曾经来京大视察过一次工作。 时任书记杨文刚恰逢卸任，周树森随之接任书记一职。 那时杨文刚向他推荐了两个人。 一个是赵红军。 另一个就是曹菁。 如今十几年过去。 当年的曹菁也老了。 曹菁的仕途发展并不是十分顺利。 跟赵红军一比更是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 那就是曹菁做出了跟赵红军完全不同的选择。 在赵红军选择跳出舒适圈去基层任职的时候。 当年周树森调任南江时有意让曹菁一起南下。 甚至已经决定让她担任副省府副秘的职务。 不过这位曹书记百般考虑之后还是决定留在京大任职。 以至于在学校副书记的位置上蹉跎了五六年的岁月。 此后才调任教育口任职。 一直从高教司负责人到副部长。 再到出任师范大学书记和京大书记。 就个人的发展而言，能走到当前的这个位置当然已经算得上是很了不起。 但是就前途而言却是有些可惜。 …… 在京大的会议室里。 周扬听取了学校书记曹菁和校长褚家强的工作汇报。 并且亲自接见了学校的领导班子成员和优秀教职工代表。 在接见学生代表时。 周扬又关心了当代青年发展所关注的几个重点问题。 并且对当代青年提出了若干要求。 整个视察的活动结束后。 在学校领导班子的陪同下，周扬走访了京大的几个学院，跟师生们进行了亲切的交谈。 在京大的公共管理学院内。 周扬应邀出席了公共管理学院的新生大会。 并为考入京大的新生们上了入学的第一课。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 在随后的座谈会上。 这一位竟然笑言自己的儿子也是在京大毕业。 而且还是在京大的公共管理学院学习了四年的时间。 一时间惹得不少人都是搜肠刮肚地找寻相关的信息。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 当年安平在京大上学的时候使用的名字是安平，而不是周安平。 所以就算是想破脑袋，不少人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唯一知道内情的。 可能就是作为代表参加这一次座谈会的研二学生伍飞。 不过尽管知道内情。 但是伍飞自然也不会口无遮拦地到处乱说话。 当然。 在周扬离开之后。 他的这一趟京大之行，自然也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一直到活动之前。 周扬的日程可以说都是排的满满的。 首先是陪同萧林升参加了教师代表座谈会，并在会议上作了发言。 随后几天。 他又陪同萧林升和杨华钊等人出息了各种公开的活动。 一直到26号。 他又一次陪同萧林升出席了荣誉称号的授予仪式。 30日当天。 萧林升发表了极为重要的电视讲话。 讲话中。 萧林升回顾了……征程。 赞扬了……精神。 并正式宣布举行隆重的庆祝活动，以歌颂…… 与此同时。 当晚的新闻上。 播音员正式宣布自明年开始，假期天数延长至9天。 也就是5个工作日加上两个周末。 并且明文规定不允许任何机构和任何组织单位以任何名义进行工作调休。 一时间全网的舆论也是无比的轰动和一片欢欣鼓舞。 1号一大早。 随着隆隆的炮声响彻云霄， ……（略） 看着眼前滚滚的钢铁洪流。 和刚刚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年轻人们自眼前缓慢通过。 纵然是周扬自己也难以自抑地有些心潮澎湃。 实际上。 他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了。 10年前。 他作为天东书记的时候也曾经经历了这一幕。 只不过十年时间世事变迁。 很多事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 如今他们早就已经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奠定了世界中心的地位。 不敢说恢复了往日的容光。 但是也是前所未有地强大。 下一个十年。 周扬不敢说能达到什么样的全新高度。 但是必将又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十年。 第四天。 结束了各项活动之后。 周扬并没有停留。 而是在秘书马少华和柴文进等人的陪同下。 直接乘坐专机直飞到外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并不长的假期。 对于首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梅林娜和苏文而言。 心情自然是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一段时间，虽然只有不到半年的工夫。 但是梅林娜已经彻底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和新角色。 完全从以往的明星和主持人的角色中转变了过来。 如今的梅林娜早就已经不是以往那种一出门就必然浓妆打扮的时尚都市女郎模样。 而是剪了一头齐耳短发。 成天不是白衬衫黑西装就是简约打扮的公职人员。 实际上。 就连梅林娜自己也根本不敢想。 有一天她的人生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变化。 进入如此迥然不同的一种状态。 “梅姐，此时此刻，你有什么感慨没有？” 度假村内。 红日初升。 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红色的朝阳宛如一个巨大的圆盘悬在海平面的上空。 而在左侧的沙滩上。 则是一队队正在进行训练的年轻人。 这个季节这里气候还是十分舒适的。 因为是度假。 周扬自然也不可能像平常一样让所有人都高速运转。 所以包括梅林娜在内的不少工作人员都得到了一个难得的时机享受自己的假期。 这天一大早。 梅林就带着苏文一起来海边游泳。 在以前。 这个地方还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 但是现在是处于管制的状态。 “能有什么感慨？” “人生多变，世事难料吗？” “不过说老实话，我这辈子是不敢想自己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 听到梅林娜的声音。 苏文也忍不住打趣道： “我信你个鬼，上次是谁跟香江的老朋友吐槽说工作太忙来着。” 白了她一眼。 梅林娜也是不无感慨。 “确实忙的啦。” “天天都是高负荷运转，我的脑袋都快炸了。” “不过这种忙跟以前不一样。” “我现在成天都觉得自己是在创造历史。”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创造历史当然不至于这么夸张。 但实际上又确实是在创造历史。 第167章 被打断的假期 其实总体上来讲，梅林娜这个新闻官是十分出色的。 能力是一方面。 其自身过往的工作经历也是一部分的原因。 在这段时间。 梅琳娜利用自己在娱乐圈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不仅仅极快地适应了这份新的工作。 而且也得到了蒋莹莹的认可。 她现在不仅仅负责新闻和联络工作，还主管社交媒体的信息发布。 凭借她个人的资历和特殊的身份，产生的影响力是极为巨大的。 按照办公室那边的安排。 考察期满之后。 梅林娜就将直接转入正式的行政编制。 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 直接从一介布衣变成了一个正处级的干部。 这在以前的梅林娜看来自然是不敢想象。 梅林娜自己也知道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没回过香江。 但是平时联系她的老朋友并不少，只不过这些人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前几天。 她在活动结束陪同领导出席新闻发布会之后，收到的信息更是海量。 …… “我看这里的条件确实还不错嘛。” 另一侧。 周扬一大早就去了餐厅。 这一次过来度假。 其实周扬也不完全是休息。 自然也存了一番考察这边的工作情况的心思。 以他的身份。 虽然不适合大张旗鼓地去搞什么视察和调研。 但是实地走访一下还是可以的。 “确实还不错。” “比之我们东海那边也不差了。” “不过这个地方远离大陆，其他的东西还好，就是物资不是十分充沛。” “我听说他们现在在南边的位置，不仅仅自己开垦出了一大块土地专门用来种菜，而且在外围的几个海岛上，还专门建立了养殖基地。” “水产什么的肯定是不缺的。” 听到马少华的话，周扬也是略微有些好奇。 “自己种菜？还搞养殖？” 闻言马少华点了点头。 “领导，是这样的。” “我昨天下午还匆匆过去瞄了一眼，搞得很不错。” 一时间周扬也是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 自力更生嘛。 不丢人。 而且种菜这个东西那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观念。 别说是在这个地方了。 据说农业研究院和航天所正在跟几个民营公司展开联合科学实验。 而实验的目标就是培育适合在月球基地上大规模种植蔬菜的办法。 最终的想法是通过不断的实验。 建立一套可以持续运营的外太空农业种植系统。 一旦这个事情做成功。 那就真的是了不起了。 周扬倒是想过去看看。 不过还没等他吃完饭。 一个电话就让他的心情沉重起来。 匆匆赶回了办公室。 周扬的脸色也是非常严肃。 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正式接到了通知。 北边的那位强人已经于今天凌晨5点钟正式结束了自己辉煌的人生。 而此刻。 窗外的海面上。 东升的太阳却宛如一把火炬照亮了整个海面。 旭日初升。 阳光万丈。 宛如腾飞的共和国。 …… 对于周扬而言。 原本难得的一次假期。 结果竟然被这个事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打断。 虽说他也有些无奈。 但是也只能在得到办公厅那边的消息之后。 立即就让秘书马少华安排做计划返程。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 实际上纵然是以周扬的身份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而且到了他现在的地位，其实抽出完整的时间出来享受生活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就比如这一次的情况。 毕竟一位强大人物的谢幕。 不仅仅是意味着一个传奇的陨落。 也意味着局势将会发生极为重大的变化。 当然了。 这种变化带来的结果是好是坏目前谁也无法预料。 但是不论好坏。 他们这边都必然会受到影响。 从而需要做好准备应对一切结果的预案。 倘若对方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那这个事情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很显然。 他们不是小虾米，而是一个跺一跺脚就会引发世界级地震的庞然大物。 “这也太不凑巧了吧。” “幸好我们已经玩了两天。” “不过梅姐，你说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机场。 一架硕大的c9系列专机静静地停泊在停机坪上。 白色的机体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醒目标志。 仅仅只是在两侧涂刷了“……航空”的字样和五星旗。 此时此刻。 飞机的四周已经站满了安全人员，这些安全人员之间相隔数米左右。 而在机舱舷梯下面则站着不少正在准备登机的人影。 苏文跟梅林娜也是前不久才刚刚接到通知的。 两人接到通知之后也不敢停留和疑问。 当即就收拾好东西赶到集合地点。 因为是早上的早餐时间。 所以到现在为止，苏文的包里面还带着两颗水煮鸡蛋没来得及吃完。 连刚喝了一半的豆浆都是狼吞虎咽地就着包子吞进了肚子里面。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但是肯定不是小事情，否则领导的行程不会这么赶，等会问问马主任就知道了。” 白了苏文一眼，梅林娜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严肃。 从这位昔日当红的明星和主持人身上。 俨然已经看不到往日的时尚女郎的风采。 而是改头换面一般，彻底化身成为了一位高级幕僚。 然而即使如此。 梅林娜异常高挑的身型和具有混合血统的五官。 还是在一群人中显得很是醒目。 不少人都会不自觉地朝这位梅主任多看上一眼。 对于这样的目光，梅林娜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很享受。 因为跟以往不同。 这些目光里并没有那种不具备善意的欲望和不怀好意。 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和敬畏。 不远处。 从酒店通往飞机场的路上，几辆越野车正前后护卫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快速奔驰。 车子里。 周扬的眉头也是皱得很深。 实际上。 自上车开始他就一直在接打电话。 而坐在副驾上的马少华也不敢开口在这个时候向领导汇报行程的安排。 只有坐在后排靠右侧的蒋莹莹正附在安晓洁耳侧低声说着什么。 一直等到车子在飞机旋梯附近停稳。 几个人才匆匆下了车。 而周扬则继续留在车上接电话。 “马主任。” “这么急着回去，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500催更了，加一更。） 第168章 林远达的建议 看到马少华从车上下来。 但是周扬却不见人影。 梅林娜虽然有些疑惑。 不过立马就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走过去问道。 闻言马少华抬眼朝这位梅主任瞥了一眼。 脸上的表情也是说不出的凝重。 见状梅林娜自然知道刚刚苏文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看来的确是出了大事情。 一时间梅林娜心底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并不是那种从一开始就在政府部门任职的公务人员。 对很多事情自然也没有那么敏感的意识。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 梅林娜自然知道一旦真的发生大事情，而且还让车子里的那一位都如此谨慎的话。 那事情肯定就不小了。 “你不要多想。” “属于正常的事情，并非什么意外事故。” 看到梅琳娜脸上的表情。 马少华当然知道梅琳娜肯定是在心里暗自嘀咕。 没有让她在那里胡乱猜测。 马少华直接就开口说道。 随即就扭头朝车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见领导仍然没有下车的意思，这才低着脑袋凑到梅琳娜身侧。 小声道： “是北方那边出事了。” “那边今天一早就传来了消息，那位已经去世了。” 说完马少华也是赶紧挪开了两步。 倒不是他为了避嫌。 现在两人同在一个机构里工作，关系还是十分融洽的。 而且梅琳娜以前就属于公众人物，在社交上是很有一套的。 身边的人，甚至包括蒋莹莹在内，对她都很不错。 只不过这个梅主任确实太高了。 马少华本身的个子也不是很矮小。 然而梅琳娜即使是跟领导站在一起都差不多高。 要知道周书记的净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 而听到马少华的话。 梅林娜也是忍不住啊地一声捂住了嘴巴。 毕竟她就是再不敏感，也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即使是放眼世界。 这位恐怕也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已经在现在这个职位上熟悉了将近半年时间的梅林娜。 自然瞬间就意识到这个消息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那咱们是不是要派人过去？” 马少华点了点头。 其实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马少华第一时间就在判断，办公厅那边如此紧急地通知领导回去，是不是要让领导亲自前往。 而另一侧。 车子里。 周扬静静地抓着手机。 此刻话筒里正在说话的是负责安全工作的许喆。 然而知道的情况越多。 周扬的脸色也是越发地变得阴沉。 不出所料。 这一次的问题他们尽管早就有所征兆和准备。 毕竟此前为了这个事情朱国庆已经专门跑了一趟。 但是那边还是很快就做出了令人极度意外的举动。 几乎是在确定这个消息之后不到两个小时。 安德烈就按照规定即刻继任了那个位置，随即一口气就颁布了十多条命令。 其中包括立马进行戒严，进入安全准备状态。 除此之外。 还解除了数人的职位。 转而调任自己的亲信出任相关职务。 唯一让周扬比较安心的是。 安德烈的胆子虽然很大。 但是并没有昏头到彻底推翻前任架构的地步，至少保留了幕僚班子。 “按照我们的判断，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大的动作。” “……” 话筒里。 听到许喆的声音，周扬心底自然谈不上有多高兴。 “此人是个难缠的人物啊。” “那他们跟西蒙之间的联系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 虽然可能性不大。 但是周扬仍然认为这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问题。 “目前还没有。” “我看你们有的忙咯。” 话筒里立马就传来了许喆的苦笑。 “我看除了继续盯着他们那边的动向。” “我们自己的有些工作，尤其是舆论的监控也要加大力度了。” 前一次关于东海市的舆论风暴。 虽然最后被钱中立联手许喆这边强势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是造成的恶劣影响还是很大的。 周扬在漫长的工作生涯中曾经不止一次接触到和处理过舆论危机。 他很了解舆论这个东西的两面性。 简单跟许喆提了几点安全工作方面的要求。 周扬随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推开车门下车。 看到四周早就已经完成集合，眼下正在排队登机的众人。 周扬刚一下车立马就点了根烟。 深吸了一口随即就站在原地思考起来。 这个地方除了随行的工作人员和送行的几个人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影。 他自然也不用避讳什么。 眼下的这个问题确实令他有些伤脑筋。 而此刻。 马少华也立马就走到他身侧。 “领导，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起飞。” “另外，刚刚郑涛市长打了电话过来。” “郑市长让我问问您。” “您是否要出席马上11月份举行的贸易博览会。” 作为当前世界贸易市场上影响力最大的博览会。 东海贸易博览会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按照往年的惯例。 书记一般都会亲自出席。 所以郑涛才有这么一问。 不过以周扬现在的日程安排，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回东海市了。 “你告诉他我就不参加了。” “至于出席开幕式的人选。” “这样吧，你让他提前致电办公厅那边问问王学兵同志的意见。” “如果老王能安排得过来的话，就请他出席。” “同时，在此之前一定要征求萧书记的意见。” 说完周扬也没有继续叮嘱什么。 立马就在蒋莹莹的陪同下跟一众送行的人亲切地握手告别。 随即就在徐大川等的簇拥下上了飞机。 十分钟后。 白色的机身经过一段距离的滑翔后猛地拉起。 随之便一头扎进了茫茫的云层之中。 而在飞机的左右两个方位。 则各有一架最新型号的护航飞机伴飞。 这些飞机将会一路护送专机至东部空域，随即降落补充油料后才会重新返航。 当晚6点钟左右。 周扬顺利抵达郊外机场。 晚上8点42分。 周扬就准时出现在了议室内。 周扬快步迈入。 跟早就已经抵达的王学兵和肖巍然等人握了握手。 随即就扭头看向最近突然老态横生的林远达。 “远达同志，注意保重身体啊。” 闻言林远达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周扬也没判断错。 最近一段时间林远达确实是心力憔悴。 近期风云变幻，他要关注和管理的问题确实太多。 “周扬，我准备建议正式调任王长贵担任副宗长的职务。” “你这边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会议室里，冷不丁地突然听到林远达的这句话。 周扬一时间也是顿了一下身子。 第169章 新型烟花 会议室里。 突然冷不丁地从林远达口中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周扬自然是寄快递运转起大脑。 不过片刻后立马就点了点头。 “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这个问题您老征求我的意见可是不管用的。” “萧书记那边……” 见状林远达心底也暗暗叹了口气。 周扬明显是在跟他和稀泥打太极。 实事求是地说。 自己这个提议不仅仅不能说是恰逢其时，实际上甚至有些晚了。 以面前周扬对王长贵的支持力度。 他的意见是不可能不管用的。 周扬之所以这么说。 尽管是在打太极。 但是足以说明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已经考虑过。 既然周扬是这种想法和观点。 那自然说明萧林升也是如此。 不过林远达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亡羊补牢。 为时未晚也。 片刻后。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 会议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就看到萧林升和杨华钊在朱国庆和张春来的陪同下走进了会议室。 看到正在跟林远达交谈的周扬。 两人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随即主持会议的满明光立即就宣布会议正式开始。 …… 这一次的会议到底谈了什么内容。 外界自然并不清楚。 毕竟这种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 本来就是为了应对特殊的情况而组织的。 会议的内容当然也不会对外进行公布。 不过作为周扬的秘书。 马少华却在会议室外面等待了足足有4个多小时。 一直到半夜时分。 他这才看到众人一脸疲惫地从会议室里出来。 随即纷纷上车离开。 甚至连彼此的寒暄都显得十分随意。 四天后。 也就是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王长贵正式调任。 这个简单的任命并没有引发太大的反应。 但是内部的人都很清楚。 王长贵这一步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紧接着在任命下达的当天。 王长贵先后跟萧林升和周扬见了面。 同样。 两人跟王长贵具体谈了什么内容并不被外界所知。 不过在王长贵正式就任新职务的第二天。 随即就下达了一份通知。 通知中主要是对各部的训练和准备工作提出了要求。 但是在12号这天。 某部向西太南部海域和西部沙漠中心地带各自试射了一枚最新型的路基远程洲际弹道导弹和潜射型洲际弹道导弹。 紧接着13日。 相关部门联合举办新闻发布会。 对外宣布正式成立了太空部队战略指挥部。 当天。 新成立的指挥部在环地轨道上试射了一枚人类历史上首次从太空发射的超音速弹道导弹。 导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在极短的时间内命中了位于南太无人海域中的一座废弃小岛。 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整座小岛摧毁。 这条消息一出。 整个舆论顿时一片哗然。 有感慨的自然也有指责的。 只不过与此同时。 不少人随即就在梅林娜的社交账号上，看到这位梅主任竟然一反常态在深夜发布了一条个人动态。 这条个人动态一时间被人纷纷转发。 “我们的新型的烟花！” “觉得不好看的话可以再发几枚。” 这条发布在个人社交媒体上的动态。 不仅仅以一种个人的口吻调侃了这次的行动。 而且还配备了一张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照片。 图片中是一架最新型号的航天飞机。 而在蓄势待发的航天飞机下方，则是一个个十分奇怪的箱子。 哑光的金属外壳上赫然表明了具体型号和名称。 意思就是我们刚刚送了一批货上去。 如果你觉得一枚太少的话，我们可以多试几枚。 “蒋主任早。” “马主任早。” 办公室内。 梅林娜一大早过来。 正好在走廊里碰到刚从周扬的办公室里出来的蒋莹莹和马少华。 立马就笑着朝两人打招呼问好。 “早。” “小梅啊，你这一次可是把天都捅破了咯。” “一大早领导就把我们喊过来给你擦屁股。” “据说有些部门收到的抗议都堆积成山了。” 嘴里笑骂着，但是蒋莹莹脸上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作为新闻办公室的主任。 梅林娜对外发布的任何信息。 别管是公共账号还是私人的社交账号，自然都是要向蒋莹莹备案的。 她当然知道梅林娜发布的那条消息是什么内容。 闻言梅林娜还没来得及开口。 边上的马少华就笑着接着蒋莹莹的话说道： “哈哈哈，刚刚领导说了。” “小梅同志的觉悟和视野还有待于进一步提升。” “下次发表这种言论的时候，不用遮遮掩掩的。” “要拿出一种我做了就是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气势出来。” 一句话说得梅林娜也是喜笑颜开。 实际上。 昨天晚上她发了这条消息之后。 梅林娜就知道肯定会掀起很大的风波。 毕竟这条消息一经发出。 在不到两个小时内，她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就涨粉几十万。 除了这个不说。 那条消息的转发量和点赞量几乎是很快就突破了百万次。 要是单论流量的话。 毫不夸张地说。 就凭这一条动态就足以让她成为一个拥有数百万粉丝的网红博主。 只不过现如今的梅林娜怎么可能会再在乎这点东西。 不过此时。 梅林娜也被马少华一句话说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实事求是地说。 她发出这么一条消息其实是苏文那丫头建议的。 然后到了蒋主任的肯定之后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创意。 掀起这么大的动静实非她所能预料。 而此刻。 在周扬的办公室里。 他也接到了谭超然打过来的电话。 作为京城书记。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谭超然工作的复杂性和艰巨性是无比巨大的。 这一点从谭超然不断变化的心态上也足以看得出来。 要知道。 以往这一位，说话那可是荤素不忌的。 现在是真的谨慎了许多。 “行了行了，你周大书记也不用劝我了。” “我现在已经是脸比城墙厚了。” “各个部门的领导最近这两年就没有一个不被我找个十回八回的。” “这个工作如果再推动不下去，那我还有什么脸面。” “不过话一说回来。” “这老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怕痒。” “帐欠多了一回人情是欠，二回也是欠，反倒是无所谓。” “倒是你这个甩手掌柜轻松。” “我听说郑涛现在是忙的两脚不沾地，说起来还是你的工作舒服啊。” 第170章 工作不易 办公室里。 透过话筒。 谭超然的话落入耳中。 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倒是能体会到谭超然这家伙现在的心情到底怎么样。 他的工作舒服吗？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但是这句话算是彻底揭示了谭超然现在心里的想法。 倒不是说东海的工作就真的很轻松。 而是复杂的情况更为少一些。 这两年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攀升，在经济工作方面可以说是百花齐放，不少地方的发展都迎来了新一轮的井喷。 京城作为害之地，反而是在经济方面有所削弱。 而是不断地在社会工作、文化阵地等方面发力。 谭超然出任书记这几年。 主要就是推动三件事情。 一个是推动整体城区的改造和翻新。 经过连续多年的高速发展。 城市的很多硬件设施已经严重滞后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谭超然面临着这个情况。 其实大多数地区都存在同样的问题。 只不过相比较而言，谭超然面临的情况更为复杂和棘手一些。 第二一个则是对全市的交通情况进行梳理和全面整合。 跟第一个问题的情况相同。 经过多年的持续性发展。 城市的交通问题已经十分凸显了。 交通拥堵基本上成了各个城市发展的一个巨大瓶颈。 在以往。 通过修修补补还能勉强凑合着用。 但是当这种情况积累到一个难以通过修修补补来解决的时候。 那解决问题就需要另想他法了。 而这里面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拆除重建。 第三个就是围绕城市的发展目标打造世界级别的正治文化中心。 目前三项工作的推进情况。 除了第一项，其余的都还不错。 第一项即使是谭超然有时候也不得不生出无力感。 因为经过每一次改造的时候，骂名都是不断。 他自然也不想轻易背负这个臭名声。 所以一开始。 谭超然就提出了在尊重原貌和历史的前提下打造现代化的城市体系的说法，这就直接导致了开展工作异常艰难。 不过抛开其余的因素不谈。 也就是谭超然的身份和背景才能够推动这项工作。 否则换做一个人的话，这项工作多半要搁置在原地， 等到真正能推动落实下去，恐怕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你有这种想法，那看来距离事成也不远了。” “不过你的时间不多，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这一点你心里有数吧？” 话筒里。 突然听到周扬这句话。 谭超然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中。 时间不多！ 这其实不仅仅是谭超然一个人的问题。 谭超然接任王学兵的位置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一旦他调离现在的位置。 那京城书记自然就要拱手让人。 “时间不多没关系。” “我开了一个好头，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其他的人来做。” “要么你把王新辉借过来用几年？” 闻言周扬也沉默了。 王新辉？ 王新辉倒是合适。 只是很可惜，王新辉的年龄不允许啊。 在年龄这个方面，王新辉确实不占优势。 81年出生的他今年已经58了。 反倒是赵红军更加占优势一些。 只不过赵红军另有他用。 “王新辉不行。” “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湘南的王琳琳你觉得怎么样？” 王琳琳跟赵红军是同一年生的。 两人都是88年的人，今年才51，从年龄上来讲还大有可为。 即使是三年后也才54。 实事求是地说。 王琳琳也好，当初的黄烨也好，都是周扬极为看重的女性干部。 两个人都是东海出身。 高学历，年轻，敢作敢为，而且有丰富的基层任职经历。 在官场上。 这种人才一旦有人推一把，那就是前途无量。 周扬对王琳琳的看重。 从这一次调任湘南就足以看得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推荐她。” “等几年再说吧。” “3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江山虽是代有才人出，不过我谭超然也未必不能成其事。” 挂了电话。 周扬也不禁感慨万千。 相比于当初的谭文山。 如今的谭超然不敢说已经全面超越了他老子。 最起码胆魄是谭文山所不具备的。 当年谭文山在南江。 蹉跎了数年的时光，连严峻这一关都迟迟越不过去。 后面碰到林建永跟邬俊强的时候更是全面溃败。 最终不得不铤而走险让自己跌入泥坑之中。 以周扬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 谭文山当年输就输在胆魄不够的问题上。 当年这位谭书记如果索性抛开身上的包袱。 联合严峻彻底对南江省的其余势力进行一场清洗。 那省长的位置未必就是邬俊强的。 …… 10月中旬。 朱国庆再次去了北方。 10月21日。 安德烈正式就职，并在任职仪式当天就对外发布了重要声明。 不仅如此。 随即就启动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和任命。 并且宣布，将于一个月后开展首次外出活动。 而外出的对象也不出意外地选择了自己南边的老邻居。 针对这个情况。 萧林升第一时间就召集了专题工作会议。 “小马，会议还没有结束吗？” 会议室外的走廊里。 蒋莹莹有些面带焦急地把马少华从秘书室里喊了出来问道。 “主任，还没呢。” 闻言摇了摇头。 马少华从蒋莹莹的脸上也猜到估计是出了急事。 实际上这一次还真就不是急事那么简单。 瞥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门。 蒋莹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生生忍住了。 “主任，是不是有急事？” “会议已经开了将近2个小时了，按照这个架势，我估计起码还要好一会儿功夫才会结束。” “刚刚张主任已经跟办公室那边打招呼要人准备午饭了，很有可能要开持久会议。” “如果事情耽误不得的话，要么我跟张主任递个话。” 能让蒋莹莹露出这种表情，马少华也知道事情肯定不能耽搁。 闻言蒋莹莹似乎有些犹豫。 不过略作沉思还是点了点头。 随即就开口道： “行，那你马上跟张主任联系一下。” “请他转告领导，我刚刚得到消息，东宁那边出大事了。” “我估计其他领导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 随即蒋莹莹就面色阴沉地附和在马少华耳侧说了一句什么。 然而听到蒋莹莹的话。 马少华的脸色却瞬间就涨成猪肝色。 面部表情更是瞬间就变得有些扭曲。 “什么？” “主任，消息可靠吗？” 马少华确实没想到蒋莹莹竟然会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如果是真的话，那怕是要牵连甚广了。 “消息属实，我已经跟陶锦确认过。” “目前消息仍然处于封锁中。” “不过办公厅估计已经得到消息。” 点了点头。 马少华也不敢迟疑，立即就小步快跑着朝会议室冲过去。 （求发电。） 第171章 突然袭击 此刻。 会议室内。 针对会议上提出来的几个意见。 众人尽管已经就如何完善这一次的应对方案进行了数次讨论。 不过目前仍然有几个问题正在僵持中。 然而就在此时。 随着办公厅主任张春来走到萧林升身侧。 并且低声耳语了两句之后。 会议室里众人突然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只见萧林升猛地扬起手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难看。 一时间。 整个会议室里原本嘈杂的气氛瞬间就变得一片寂静。 而众人脸上的表情也是神色各异，纷纷在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这一位如此震怒。 “老萧，是什么事情？” 坐在萧林升身侧。 杨华钊见状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朝萧林升看过去，随即问道。 他跟萧林升搭班子，他自然了解萧林升的性格。 以萧林升在几十年的工作中表现出来的沉着和稳重。 如果不是发生了足以触怒他的大事情，断然不至于在这种会议上做出拍桌子如此失态的举动。 然而紧接着萧林升的一句话。 却瞬间就让整个会议室里的众人彻底呆住了。 包括杨华钊。 “各位，确实是发生了突发事件。” “而且情节极为严重。” “我看咱们手上的问题暂时就不要讨论了，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 “办公厅刚刚接到东宁的消息，那边出问题了。” “就在不到十分钟前，王新辉乘坐的车子在行政大楼的院子门口遭遇了人肉炸弹的袭击。” “目前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正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暂时还不清楚受伤的情况。” “不过王新辉的司机和秘书以及附近的两个警卫已经确认当场死亡。” 轰地一声。 萧林升的话顿时就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 一下子就把众人直接震得两眼冒金星。 要知道。 王新辉可不仅仅是东宁书记那么简单。 现在居然在行政大楼的院子门口遭遇了炸弹袭击，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而另一侧。 听到萧林升的这句话。 周扬的脑子里也是宛如思维停滞一般。 随即就是冲天的怒火蹭蹭地往外冒。 恼火他肯定是极为恼火的。 正所谓千防万防，结果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防卫上的漏洞。 要知道。 在东宁这个地方，他们已经经营了数年之功。 眼看着马上就要解除封锁的状态，彻底推动三地融合，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如此恶劣的事故，这完全不亚于晴天霹雳。 东宁的那些安全人员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会有人能把炸弹这种东西带在身上竟然没有提前查出来。 …… 因为东宁突发变故。 原本还要在会议上继续讨论下去的议题自然只能中途取消。 不过接下来，会议立马就讨论了关于王新辉遇袭的专题工作会议。 整个会议的过程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候，会议就已经结束。 在会议结束后。 接到通知的许喆第一时间就带人启程前往东宁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 由东宁省长高松敏也接到通知，暂时由他全面主持东宁的各项工作。 在确保东宁各项工作正常运转的同时，还要大力配合许喆彻查此事。 而此时此刻。 远在东宁的医院走廊里。 几乎是刚一接到消息，立马就带人赶到医院的高松敏此刻也是眉头紧缩。 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 毕竟发生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后面恐怕将会有一场惊天大地震。 在这个时候，谁敢掉以轻心，那事后肯定是要被处分的。 “领导，是东海那边周书记的电话。” 听到秘书的声音。 高松敏点了点头。 随即一把从秘书手中把手机接过来。 高松敏深吸了口气才跟周扬打了声招呼。 此刻。 站在高松敏身侧的，不仅仅有他的随身人员。 还有不少东宁这边的干部以及安全工作的负责人。 知道跟高松敏通话的是哪一位。 整个通话的过程中走廊里都显得极为的沉闷。 “老领导，具体点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是，我知道！我现在人就在医院里。” “嗯，其他的同志们也都过来了。” “您批评的是，我的确是疏忽了。” “好的，我一定按照要求落实。” “您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同样的情况。” 走廊里。 高松敏跟周扬通话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从通话之中，众人也听得出来这位是受到了极为严厉的批评的。 电话那一头的人是谁他们当然都清楚。 虽然同为地方负责人。 但是以那一位的地位，再加上跟高松敏和王新辉的关系，高松敏受到批评自然谈不上什么离谱。 所以等高松敏挂断电话之后，众人也不敢开口多问。 最终还是副书记陶锦主动凑向前问了一下情况。 “高省，老领导有没有什么指示？” 闻言高松敏只是抬头瞥了陶锦一眼却并没有马上说话。 陶锦这个时候凑上来。 高松敏心底其实是有些不喜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陶锦是老领导要培养的干部，这一点高松敏很清楚。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给陶锦多少面子。 当然了。 他也并不是刻意针对陶锦，主要现在这个时候他确实很恼火。 而陶锦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想法。 眼前这位高省长是什么人，陶锦还是十分清楚的。 她自己固然是领导重点培养的干部不假。 但是跟眼前的高松敏相比还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高松敏不仅仅出任过领导的秘书，而且还跟领导是老乡，可以说是亲信中的亲信。 这一点从高松敏刚到五十就能配合王新辉执掌东宁就足以看得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 高松敏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当即就看向陶锦。 “这样，陶锦，你马上带其他人回去，不要全部留在这里了。” “正值多事之秋，我们首先就不能自乱阵脚。” “回去之后由你暂时坐镇主持几个工作，你记一下。” “……” 第172章 各方压力 事发突然。 其实不仅仅是周扬他们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东宁这边。 高松敏等人其实也是一团乱麻。 毕竟这不是说出了个车祸，或者是感冒了有个头疼脑热那么简单的事情。 医院的走廊里。 跟周扬的一通电话打下来。 高松敏也冷静了不少。 一口气布置了五六项工作问题。 包括稳定社会秩序，控制社会舆论，配合有关部门开展调查行动等等。 而得到高松敏的指示之后。 陶锦也不敢迟疑，点了点头复述了一遍内容之后，立马就带着众人直接离开了医院。 而高松敏则继续带着秘书和另外一群人留在医院。 当天晚上7点钟左右。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 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 随即高松敏立即就听取了给王新辉实施手术的专家组成员的情况汇报。 “高省，从手术实施的情况和术后的结果来看，王书记目前应该是脱离危险了。” “不过接下来仍然十分重要，暂时要安排在重症监护室里面，一旦发生意外情况，我们立即就要开展第二次手术。” “期间我们会一直安排专门的团队24小时对他的情况进行实时监护。” “至于受伤的具体情况，根根据我们手术时确定的结果来看，王书记这一次受伤主要是两个部分。” “一个是因为炸弹近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对身体造成了强烈的震荡，体内的脏腑发生移位，好在事发时王书记在车子的另一侧，所以这个情况不严重，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二个是我们从王书记的体内一共拿出了7枚细小的弹片，这些弹片倒是没有伤害到要害位置，基本上都是在肩膀，手臂和后背这几个地方，当时王书记应该是做了避让的动作。” “其中最为危险的一处是脖子上的动脉……” 会议室里。 主治专家的话无疑让高松敏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在他看来。 手术能够成功，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刚刚描述的这些情况来看。 但凡运气差一点点。 那王新辉现在就不可能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这个事情就真的要捅破天了。 此时。 会议室里的气氛也是十足的压抑。 高松敏脸上异常难看的表情让众人也不敢说话，只能等着这一位发号施令。 “我知道了。” “这样，胡主任，我刚刚已经向上级汇报了大致的情况，目前领导们都在等具体的消息。” “麻烦你这边尽快出具一份详细的检查和手术实施报告，尽快送到领导门那边。” “辛苦你们了！” 说完高松敏立马起身。 跟会议室里的一众医护人员握手致谢后。 这才迈开步子走出会议室。 …… 另一侧。 爆炸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的。 而且事故发生的地点又是在东宁行政大楼前面的院子门口。 爆炸时产生的巨响。 还有车子被点燃后冒出的浓烟和火光几乎是在一里地以外都看得见。 老实说。 就是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而这个消息经过大半天的发酵之后。 互联网上也早就已经有了无数的说法。 这些说法可以说是众说纷纭猜测各异。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东宁这边有重要的人物被袭击了。 具体是什么人，目前也是猜测不断。 当然。 对于这件事情。 东宁这边在经过请示之后并没有对社会公众隐瞒。 事故的第二天。 上午10点钟左右。 东宁省办公厅立即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事故进行了相关信息的披露和发布。 发布会上。 东宁副书记陶锦正式向媒体公开了王新辉遭到不法分子袭击的事件。 随即也公布了目前王新辉经过手术后已经脱离危险的情况。 毫无疑问。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 一时间舆论自然也是一片哗然。 东宁也被再一次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与此同时。 接到命令之后。 许喆亲自率领相关人员赶赴东宁，并且亲自坐镇东宁安全局。 对于许喆来说，这一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压力山大。 因为涉事受伤的王新辉身份太特殊了，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负责人那么简单。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对他们的权威的一种极大挑衅。 东宁。 在距离行政大楼并不远的一间极为隐蔽的地下室内，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许喆亲自坐镇此处已经接近24个小时了。 然而此时此刻。 许喆的心情可以说是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经过24个小时的排查后，他们仍然没有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毫无疑问。 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 而且实施行动的人员当场殒命，显然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刻。 会议室里坐着的不仅仅有分局的高层。 而且还有驻地、省厅的主要负责人和几个高级技术和督查人员。 “我还是那句话，现在24个小时马上就要过去了。” “我们还有不到8个小时的时间。” “8个小时内如果还找不到任何线索的话，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些年给你们的支持力度小了吗？你们自己说说。” “哪一个工作不是全方位的支持，结果呢？” “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砰地一声。 屋子里。 已经年过六旬，但是身材依然高大挺拔的许喆猛地一拳头砸到桌子上。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 纵然是驻地的那几位都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随即就看到一道人影极快地冲了进来跑到了安全局东宁分局负责人身侧。 “领导，找到了。” …… 尽管已经时至凌晨4点多钟。 但是在周扬的办公室里仍然是灯火通明。 靠在办公室外面秘书室的沙发上，马少华已经眯了好一会儿。 听到敲门声在耳侧响起来。 他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 拉开门。 推门进来的是办公室主任蒋莹莹。 “主任。” 闻言蒋莹莹点了点头，朝屋子里极快地扫了一眼这才扭头问道：“一整晚都没睡？” “眯了一会儿，这不刚听到您敲门就醒了。” “我倒是不打紧，睡了也有两三个小时了，还扛得住。” “不过领导那边估计是一整个晚上都在忙，劝都劝不住，说多了还直接把我给轰了出来。” 朝对面的办公室瞄了一眼。 马少华也不由得有些担忧。 其实领导的身体素质还可以。 至少在在这个序列的干部里面算是年富力强的。 但是办公室里的人都很清楚，因为长期抽烟和熬夜的原因，领导的心脑血管方面是出现过问题的。 这一熬就是一个晚上，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会担心。 “没办法，出了这种事情，领导不可能睡得着觉的。” “这样吧，你先回去睡一会儿，我在这里给你顶着。” 闻言马少华也没有客气。 蒋莹莹本身算起来其实就是半个领导秘书。 而且他确实有点扛不住了。 前几天本来就跟着领导熬了好几个晚上。 “行。” “不过主任，我看还是想办法让领导先休息休息。” “实在不行的话让安老师去劝劝，这么熬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 见蒋莹莹没说话。 马少华也不多说。 简单跟蒋莹莹碰了一下手上几个问题这便离开了办公室。 第173章 幕后黑手 此刻。 办公室里。 正如马少华所料。 周扬确实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觉。 只有凌晨2点多钟的时候实在是太困了才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整晚不睡觉当然不是他精神太好没有睡意。 而是眼下的事情确实太令人棘手了。 王新辉竟然会在行政楼大门前遇袭，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时的周扬内心无疑是极为愤怒的。 东宁稳定下来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突然生事，而且还是早年在他身上有过预测的问题，如今成为现实落在了王新辉头上，这无疑是会牵动很多人的神经。 实际上。 当年东宁事了后，很多舆论就阴阳怪气地点出了这个问题。 认为他们无法在短期内完全消化东宁这个地盘，某些不怀好意的媒体甚至断定东宁必然会出大乱子。 周扬也并非是心慈手软之辈。 在舆论爆发之前就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些情况可能会出现。 所以当年为了杜绝这种情况。 在临时委员会时期，就曾经东用过强制力量对东宁内的可疑人员和具备潜在威胁的暴乱分子实施了强制措施。 甚至在暗地里也处理了一批人。 不过现在看来，前期的工作还是有漏洞的。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如此，那也是时候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了。 屋子里。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周扬的思绪。 敲开门进来的是蒋莹莹。 抬头朝蒋莹莹看过去，周扬的眼眶内，眸子里明显带着密布的血丝，看得蒋莹莹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要么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东宁那边有消息过来的话，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细心地把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换掉。 然又有推开窗户让早就已经浑浊无比的空气散出去。 蒋莹莹这才转身替周扬重新倒了一杯温开水说道。 然而闻言周扬却并没有任何表示。 而是直接问起了东宁那边的情况。 “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许喆已经亲自过去坐镇了，眼下正在联合各方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 “另外，此前医院的专家组那边也汇报了王书记的情况。” “目前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预计还要一段时间。” 闻言点了点头。 周扬心底无疑也松了口气。 王新辉的手术成功，并且脱离危险。 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最重要的消息。 不管是从身份来讲，还是潜力而言，王新辉都不能出问题。 这一点各方都很清楚。 现在既然有人盯上了王新辉，甚至让他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那就无异于是在挑衅。 此前萧林升已经勒令许喆在24小时内查清楚整个事件的情况以及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这是死命令。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这一次的事故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底线和原则。 如果不给对方以沉重的打击。 那就是他们在示弱。 办公室里。 见周扬并没有说话，蒋莹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一次的事件影响力太大了。 现在不仅仅是内部舆论，就连外部舆论都是一片哗然。 各大媒体都在争先报道这件事情。 网络上更是议论纷纷。 站在蒋莹莹的立场。 她自然明白这一次周扬肯定是勃然大怒。 以这一位的性格，接下来肯定是要大动干戈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上午十一点钟。 在东宁的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 周扬终于有些撑不住回去休息了一阵。 这一睡就是足足8个多小时。 一直到将近晚上7点钟左右，周扬仍然在沉睡之中。 而此刻。 走廊里。 马少华却拿着一份材料一脸焦急地从院子里冲了进来。 “安老师，主任，领导他还没醒吗？” 闻言安晓洁摇了摇头。 “还没醒，他这一觉算是真的睡踏实了，是不是东宁那边有消息了？” 东宁发生了什么事情安晓洁自然也清楚。 她原本人还在东海市。 是昨天晚上连夜赶过来的。 怕的就是周扬不顾身体的损耗持续性地工作。 “嗯，那边刚刚来电话，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听到马少华的话。 安晓洁跟蒋莹莹也是一愣。 查清楚了？ 这么快！ 不过这的确是大事情。 周扬在休息之前再三叮嘱一旦有消息立马就叫醒他。 当即安晓洁也不敢迟疑，跟蒋莹莹对视了一眼，随即就转身去了卧室里。 …… 片刻后。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无比。 除了萧林升以外，在场的还有其他的几位以及相关部门的领导。 许喆那边几乎是确定情报的真假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办公厅。 并且亲自向几位领导都一一打了电话。 “我看许喆掌握的这个情报应该基本上属实。” “不过避免有漏网之鱼和以防万一，还是让他继续查下去。”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所有可疑的对象全部都挖出来。” “这一次对我们的整体工作而言，既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也是耻辱。” “接下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看法？” 作为一场临时紧急会议。 办公厅也没有做什么准备，会议直接是由萧林升亲自主持。 此刻随着萧林升的话说完。 脾气颇为火爆的王学兵立马就拍了拍桌子。 “我看也不用等了，既然查清楚了目标，不管是真是假，先动手再说。” “眼下外面的舆论很不好听啊，我们的人竟然在自家大楼门口被袭击，这是天大的笑话。” “早就说过狼子野心，不闹出点事情来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怀柔了，索性把他们全面清除。” 会议室里。 王学兵的话就像是一个点燃了火药桶的火星。 就连向来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一种相对保守态度的杨华钊都异常罕见地表态可以打一打。 “小孩子不听话了也要打屁股，更遑论他们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小打小闹，而是差点要了人命，我看有必要采取强制措施。” 然而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周扬却一直沉默不语。 这当然不是他的态度强不强硬。 而是眼下他考虑的压根就不是打不打的问题。 而是怎么打？ 打到什么程度？ 按照许喆那边掌握到的情报。 这一次制造东宁事件的幕后势力一共是三方人马。 这三方都不是简单角色啊。 第174章 无题(1) 这一次许喆查出来的东西很详细。 不仅仅对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进行了一次摸底，而且还牵扯出来其他的不同势力。 三方人马里面。 一方是东宁本地的顽固势力。 这些人散落在世界各地，近几年成立了一个名为“刺客”的非法组织。 组织的成员基本上是以那些坚定的顽固分子为主。 这次以人肉炸弹的形式实施袭击的就是这个组织的人。 第二方则是一个名叫“樱花”的地下组织。 听名字就知道它是什么性质的。 至于第三方则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这些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行动。 但是却为以上两个组织提供了资金和情报。 至少算是帮凶之一。 而这一批人是一个雇佣兵组织。 名义上有一个名为“枪手”的安保公司作为依托。 而私底下则是由西盟的一些财团所操控的杀手。 这三方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是松散的武装成员。 想对他们采取强制动作，那采取集中打击的方式显然是行不通的。 然而如果连目标都找不到的话。 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知道该攻击谁。 所以这一次怎么打？ 这个问题很重要。 “周扬你是什么想法？” 会议室里。 见众人议论纷纷。 周扬却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 萧林升也只好直接点名。 而随着萧林升的话说完，众人顿时就纷纷朝他看过来。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众人都不会怀疑周扬的态度。 毕竟不管是东宁还是王新辉。 都跟他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而且要知道。 周扬当年可是主动建议直接灭掉对手一整个舰队的。 论强势。 论杀心。 现现在他们这些人里面少有人能及。 纵然是强硬派的代表林远达恐怕也略显不如。 正是明白这一点。 他们自然更好奇周扬的打算。 而听到萧林升点了自己的名字，周扬也不藏着掖着。 “我的意见跟各位一样，打是肯定要打的。” “但是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需要好好考虑。” “我提议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着手。” “第一点，立即启动最高级别的安全预警对东宁进行排查。”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相关的人员全部都清除掉。” “正所谓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这一次我们就来一个大扫除，扫除一切隐患。” “第二点，找到几个重点区域进行封锁和小规模的攻击。” “是不是我们要攻击的目标并不重要。” “这么做就是逼迫当地配合我们对这三个组织进行全方位的清剿。” “第三点，既然贼心不死，那我们也顺水推舟。” “我提议挑选精英成立一个国际雇佣兵组织，由他们出面，对涉事组织和人员进行全面清除，杀到他们无所遁形为止。” “我就不信了，小猫两三只还能翻了天。” 砰地一声。 会议室里。 周扬说完便猛地一拳头砸在会议桌上。 一时间会议室里也是变得寂静无声。 …… 而此时。 在位于京都市中心并不远的位置。 有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豪宅。 实际上说是豪宅不如说是一座庄园。 在寸土寸金的京都能拥有一座这样的院子无疑是非富即贵。 而作为宅子的主人。 松原真给自己取了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叫林小松。 这位林先生是一个十分礼貌的中年男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有着很不俗的气质和一个十分美丽的妻子。 林先生的妻子良子在结婚前是一家中学的老师，不仅精通本地语言，而且还能说一口十分地道的外语。 除了这些以外。 这位林先生还十分喜欢交朋友。 如果有人细心地观察的话，应该总能看到林先生的朋友们来这里做客。 然而此时此刻。 在林小松的那栋漂亮的屋子里，气氛却显得异常的凝重。 而被外人认为是林先生妻子的良子女士。 则是一脸惊恐地匍匐在地板上浑身发颤。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做事情要动脑子。” “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袭击王新辉，你们难道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屋子里。 林小松的声音显得十分狂躁。 如果是有熟悉东宁的人在这里。 自然会发现这位林先生的语言不仅仅说得极为标准。 而且还带着一丝东宁的腔调。 实际上。 林小松的确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宁人。 只不过早在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已经移民于此，然后一直以当地人自居。 这么多年。 林小松不仅仅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而且在高层也有着相当的地位。 一直到6年前。 林小松才摇身一变。 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刺客”的龙头。 如今的林小松，不仅仅在暗地里掌握着超过数千人的刺客成员。 而且明面上还是上层社会的名流。 坐拥过百亿的上市公司总裁。 屋子里。 随着林小松的话说完。 四周站立的众人顿时就纷纷底下了头不敢说话。 匍匐在地上的良子更是瑟瑟发抖。 这位化名为良子的年轻女人。 其实正是前东宁某个大势力的代言人，真实的名字叫周静。 同时，她正是6年前丫丫参与的那次行动中的漏网之鱼。 而她之所以能够逃脱搜索，主要是因为当时她正在京都。 事后在得知东宁已经回不去之后。 周静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臣服在林小松身下。 并且帮助林小松成立了“刺客”。 刺客存在的目标就是针对东宁开展各种行动。 为了确保安全，林小松这几年可以说是小心谨慎。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从来不会出手。 毕竟如今已经不比往昔了，稍微露出一点马脚他们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譬如此前连续几次舆论危机。 虽然背后都是他们在推波助澜。 但是一旦发现上面有了要干涉的意思。 他们立马就抽身而出绝不恋战，这才保全了自身。 然而这一次周静自作主张。 在林小松看来，他们就算是想抽身而出都为时已晚了。 “你尽快离开吧，不要有任何迟疑。” “总之不要呆在任何对方可能找到你的地方。” “另外我提前警告你，即使被抓到了，你也要清楚该怎么做。” “多考虑考虑你的母亲和妹妹，他们对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并不知情，不应该被卷入进来。” 屋子里。 匍匐在地上。 周静听到林小松的这句话一时间身体颤得更加厉害了。 她自然明白眼前的人是在拿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威胁她。 然而面对林小松的这种威胁。 周静除了默默接受以外，根本就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林先生，你放心。”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妹妹和我的母亲。” “另外，据我们最新的消息，王新辉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伤不致死。” “许喆应该已经抵达东宁亲自坐镇了。” 房间内。 原本脸色就已经十分凝重的林小松听到这句话。 霎时间就变得更为难看。 这无疑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毕竟这一次的周静已经暴露了太多的东西，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接下来他们面临的极有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王新辉是什么人林小松十分清楚。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深居简出。 即使是生意上的事情都是通过手底下的人远程操控。 但是对于王新辉这种重要人物，林小松掌握的信息可以说是极为全面的。 王新辉遇袭。 以那一位的脾气和手段，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 冷眼瞥了周静一眼。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周静恐怕死十次都够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至于许喆的出现，在林小松看来反而不是什么大事情。 一个许喆还不足以令他们担心。 问题就在于许喆背后可以动用的能量。 …… 实际上。 林小松不仅仅没有高估周扬对此事进行报复的决心。 反而还是大大地低估了。 会议室里。 整个会议已经持续了足足2个多小时。 但是从现场的气氛来看似乎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对于周扬的提议众人并没有多少反对意见。 目前唯一的分歧就是周扬的第二个建议。 毕竟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的话，到时候很容易惹出更多的麻烦。 “依我看，找个理由也是有必要的，毕竟师出有名嘛。” “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那就看许喆的能耐了。” “查！让许喆继续查。” “查到目标所在位置再说，我就不信这些人能钻到地底下。” 屋子里。 林远达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是一副大嗓门还是震的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令人胆寒不已。 …… 第175章 无题(2) （大章节） 东宁。 医院内。 此时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足足有30个小时了。 挂断周扬的电话之后。 许喆立马就带人来到了医院。 因为就在半个小时前，医院那边已经通知他王新辉醒了。 对于许喆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实际上许喆也知道。 这一次东宁出事，王新辉遇袭。 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他肯定是难辞其咎。 毕竟当初从柳茂手中接掌安全工作的时候。 不仅仅是柳茂。 甚至连周扬跟自己的铁哥们儿，也就是萧林升都跟他打过招呼。 三个人的说法是差不多的意思。 那就是一定要注意对三地，尤其是东宁的监控。 东宁所具备的特殊性自然不消多说。 这一点许喆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所以上任之后，他就专门研究过东宁这边的情况。 甚至亲自对东宁的安全问题一直都是亲自部署。 然而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而且一出就是这种要命的大问题。 此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许喆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要知道。 以王新辉的身份和地位。 如果真的在这一次的袭击之中没了。 那恐怕就算是萧林升也保不住他。 虽然罪不致死，但是换人那是必然的结果。 这对于许喆而言无疑是一个极为狼狈的下场。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身后所具备的人脉。 只要熬过这几年。 更进一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直接丧失所有机会，他许喆恐怕这辈子都要意难平了。 现在王新辉终于苏醒过来，他自然要立马就赶过去。 …… 此时此刻。 医院内的病房中。 除了两个负责24小时随时监控王新辉身体状况的医生以外。 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的王新辉和坐在床边上的许喆。 论年纪。 王新辉比许喆还要小上5岁。 但是论级别。 王新辉却是比之许喆要更高。 只不过此时。 面对许喆，刚刚苏醒过来、脸色仍然无比惨白的王新辉却显得十分随意。 “有什么话等你恢复了再说。” “现在主要就是好好休息。” “我这一次过来，主要是过来看看你，没有其他的事情。” “你放心，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具体的情况已经向有关部门做了汇报。”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针对这一次的事件做出有力的反应。” “东宁那边有高松敏和陶锦在，你万事放心，尽一切努力休养身体，我们等你早日恢复出院。” 病床上。 王新辉闻言张了张嘴巴。 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前不久他才刚刚经过手术，从脖子里面拿出了两块玻璃片。 现在整个人浑身上下除了脸，几乎都包扎得严严实实的。 看着确实很瘆人。 最后王新辉也只能眨了眨眼皮表示他听懂了许喆的话。 …… 医院里。 鉴于王新辉目前还比较衰弱，并不适合长时间地思考和交流。 所以许喆跟王新辉见面不到10分钟后。 负责随时监护情况的专家组成员就直接把人给请了出去。 病房外的走廊里。 人高马大的许喆尽管两鬓已经发白。 但是站在那里仍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四周的安全人员还有医护人员都闭着嘴巴不敢说话。 “胡主任，老王的身体问题就全权交给您老了。” “医院这边的安保问题您大可以放心。” “我们24小时都会在这边布防，确保整个医院的安全万无一失。” 走廊里。 跟专家组的组长。 也就是王新辉的主治医生胡如海简单地交谈之后。 许喆立马就带人离开了医院。 黑色的小车内。 从许喆上车开始，气氛就变得有些压抑和沉闷。 开车的司机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秘书都知道领导现在的心情恐怕是一团糟，两个人也很识趣地没有开口。 “办公厅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冷不丁地听到许喆的话，秘书也是打了个激灵。 “还没有。” 闻言许喆也没说什么。 不过脑子里的思绪却转的极快。 这边掌握的信息是半天之前就已经汇报过去的。 现在领导们肯定在就怎么反击的问题争论不休。 其实许喆也猜得到。 既然这么长时间仍然没有结论。 那就足以说明这一次的争论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或者说是极为慎重。 而往往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基本上意味着后面必然会有大动作。 甚至不排除会直接对特定的目标进行清除。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留后手了，这些人不清理干净，后患无穷啊。” 作为安全工作的负责人。 许喆当然清楚。 出现这种事情已经完全可以把幕后人员判定为恐怖人员了。 对这种目标进行打击，那必定是不遗余力。 “希望不要出现什么重大分歧才好。” 暗暗感叹了一句。 许喆也是忧心忡忡。 不过这一次许喆其实还真就猜错了。 此时此刻。 位于会议室内。 随着周扬等人的发言结束后。 众人针对具体的反击方案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争论和完善。 最终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当天下午4点钟。 就在舆论一片喧嚣之际。 有关部门终于正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此事进行了回应。 不仅仅公布了整个事件的细节和结果。 而且首次将此次事件定性为恐袭活动。 …… 凌晨4点钟。 就在万家灯火齐黯，亿万普通人陷入沉睡之际。 在位于京都湾内的舰只上却是忙碌一片。 随着一声声命令下达。 黑色的炮管开始缓缓调转方向，校准诸元。 ……（略） 实际上。 正如此前所料。 他们的这一次行动一经媒体曝光。 立马就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尤其是现场报道发生的画面被传播之后，舆论更是一片哗然。 而另一侧。 看到秘书马少华送过来的材料。 周扬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是嘴角却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在他看来。 那些记者口中所谓的人道主义简直就是狗屁。 这东西无非就是他们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 遏制他人发明出来的一种限制性概念。 现在他们才刚刚对一个富人区进行洗地。 这些人就一个个都忍不住跳出来了。 “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吧，毕竟嘴巴长在他们身上。”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任何对这次行动进行质疑和不实报道的行为都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这是我们的一个态度问题，绝对不会让步。” “王新辉那边恢复得怎么样了？” 抬头朝马少华看了一眼。 周扬脑子里仍然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派人专门去一趟东宁。 “领导，他人目前恢复的还不错。” “先前我已经跟那边打电话问过了。” “除了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而且精神还不错，预计修养个把月就可以出院。”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有多问。 不过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少华，你去把蒋莹莹叫过来。” 闻言马少华也不敢迟疑。 立马就转身出去。 片刻后。 出现在周扬的办公室里，蒋莹莹打了招呼就站在那里听候指示。 “我这边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东宁。” “这样，你这两天安排一下手上的事情。” “然后跑一趟东宁，代替我去看看王新辉。” …… 医院里。 正如马少华所说。 王新辉手术之后这些天确实恢复的很不错。 原本苍白的脸色上也恢复了一丝红润。 不仅如此，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也很好。 唯独不便的是因为身上有十几处伤口。 所以目前仍然只能缠着浑身的绷带躺在病床上。 不过从昨天开始，王新辉已经在开始听取工作报告了。 这一次对王新辉的打击确实很大。 除了他命大以外。 随身一起的司机、秘书等人都在剧烈的爆炸中直接全军覆没。 对于萧林升他们做出来的反应。 王新辉也是第一时间就了解到了情况。 不过在王新辉看来这恐怕还是第一步。 “王老哥，我看你还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考虑工作的问题。” “老领导已经跟我下了死命令。” “一定要让你好好休息，争取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要是后面真出了问题就拿我是问，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病房中。 坐在王新辉的病床边上。 高松敏看着王新辉现在的样子心底也是唏嘘不已。 他跟王新辉的关系非同一般。 私底下的称呼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客套和官方。 毕竟两个人不仅仅先后出任过周扬的秘书职务。 更是如今搭班子的同事。 私底下同样是关系极为要好的朋友。 听到高松敏的话。 王新辉略微有些不便地挪了挪身体朝他看过去。 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高老弟，休息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我已经休息的够久了。” “这一次确实是命大，劳烦你费心了。” “老领导那边恐怕也是费神不少，等我恢复了再当面向他道谢。” 病床上，王新辉的精神虽然看起来很不错。 但是不到二十分钟的交谈后。 说话也明显变得有些吃力。 跟王新辉聊了一会儿之后，高松敏便起身主动离开。 …… 而此刻。 在林远达的办公室内。 看着眼前面容清瘦但是目光炯炯的年轻人。 周扬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 “你放心，你原有的身份和职务老林会让他们一直保留着。” “一旦任务完成就会恢复你的身份。” “这一次让你负责这个工作，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相关的人员全部处理掉。” “另外，你个人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你提出来会尽量满足你。” 然而闻言。 办公室里的年轻人却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报告，我没有其他的要求。” “没有其他的要求？你确定？” 跟林远达对视了一眼。 周扬再次问道。 然而面对眼前的这两位。 龙斌其实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十分拘谨。 他当然清楚。 能被这两位亲自召见，并且当面耳提面命的机会有多难得。 也清楚在这个时候如果提要求。 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上都会被满足。 “执行任务是我的职责，龙斌不敢提任何要求。” 办公室里。 周扬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一次却没有说什么。 其实看着面前理着平头，五官普通得找不到太多特殊之处的龙斌。 他心底已经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个人影。 也就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警卫小武。 小武是当年他出任政研室主任的时候，办公厅那边给他配备的人员。 当年的小武才刚二十出头。 这么多年小武一直跟着自己，现在小武的年纪也不小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小武的年纪跟眼前的龙斌应该是相仿。 以小武的年纪和资历。 其实早就已经到了应该下放到基层去锻炼了。 不过以小武的性格。 下基层恐怕泯然众人的概率极大。 想要有更大的提升，就只能另辟奇径扭转他的性格。 而这一次无疑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想到这里。 周扬也没多说什么就让龙斌率先离开了。 不过一天后。 就在龙斌准备南下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一个保密通知。 随同通知一起到的还有已然换上一身休闲服的小武。 对于领导安排自己跟着龙斌一起执行任务的目的。 小武也心知肚明。 所以跟龙斌刚一见面，他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龙队，以后我就是你手底下的兵了。”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你直接吩咐。” 屋子里。 看了看手里的保密通知。 又看了看面前跟自己年岁相仿的小武。 龙斌心里其实也是很诧异。 长期在安全部门工作，他对小武的身份自然并不陌生。 实际上警卫团的很多人本身就是跟他一样从基层遴选的。 所以谈能力素养，小武肯定没有问题。 关键就在于小武的身份太特殊了。 跟着领导十几年的老人。 这种人物搁在平时，恐怕他龙斌都没有招惹的本钱。 现在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被安排到他手底下来做事情。 龙斌的心情自然会有些复杂。 唯一让他松了一口气的。 恐怕就是这位小武身上并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锋芒。 第176章 东海人事 东海市。 市委市政府大楼。 书记办公室里。 随着王新辉一事背后隐藏的东西渐渐水落石出。 周扬自然也没有再继续逗留下去的必要。 那些抽丝剥茧和惩前毖后的工作自然有其他的人来做。 至少眼下他是不需要插手这件事情的。 所以在各项工作任务全部落实下去之后。 11月中旬。 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带人飞回了东海。 既然作为一把手的周扬已经回来了。 那贸易博览会的开幕式他自然也要出席。 不过因为此前他已经针对这个事情安排郑涛进行了相关的布置。 所以发言讲话的任务倒是不用他去落实了。 王学兵是紧跟着他第二天抵达东海的。 因为开幕式还要等到第二天。 所以当天下午。 周扬就陪同王学兵参观了东海市的几个项目现场。 一直到临近傍晚时分。 众人才回到王学兵落脚的红河度假村内。 贵宾厅里。 跟一众东海市的领导见过面后。 王学兵便跟周扬单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此刻。 屋子里除了王学兵和周扬以外，就只剩下东海市委秘书长蒋莹莹和两个工作人员在忙着给领导泡茶。 因为是私下见面。 气氛自然要轻松活泼一些。 不过等蒋莹莹等人出去之后，王学兵一句话就把周扬问得有些愣住了。 屋子里。 周扬点了根烟。 狠狠地吸了一口。 过了许久后才缓缓说道：“不得同时进省吧。” 闻言两人对视了一眼，王学兵也没说什么。 不过周扬也清楚。 既然王学兵没有提出异议。 那这个问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恐怕都会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标准。 最起码。 在他儿子王天林身上是有效的。 同样。 安平倘若踏入仕途也必然如此。 当年谭超然之所以迟迟未进。 其中的根源就是因为谭文山。 …… 在贸易博览会开幕式的当天。 周扬几乎全程都在下面坐着。 王学兵则发表了重要的致辞。 致辞中。 王学兵回顾了博览会开办二十余年以来所取得的惊人成就。 介绍了借助这个平台达成的合作和发展情况。 高度赞扬了博览会为推动经济发展做出的重大贡献。 他强调。 贸易博览会是来自各地的企业相互间交流和合作的重要纽带。 也是推动国际企业之间对话、合作和共赢的一种重要机制。 号召更多地区的企业参与到这样一个机制中来。 从而实现对话和沟通，合作和发展。 开幕式结束后。 周扬在东海市设宴隆重接待了来自各地的代表。 …… 办公室里。 周扬时而点头，时而陷入沉思当中。 眼下。 市长郑涛正在向他汇报东海市下半年各个条线的工作情况。 以及下一步全市各项工作的规划。 “周书记，在过去两年的基础上。” “目前我们东海市在金融行业发挥的作用已经初步得到了凸显。” “总体上来讲，我们掌握的资源已经足够满足下一步战略计划的实施。” “当然，文化方面的话稍稍薄弱了一些，这其中主要是缺乏一些典型的和具备代表性的文化平台。” “所以针对这个情况，明年我们计划打造一个文化中心。” “重点在电视电影、时装、漫画、游乐园以及餐饮博览会等多个方面同时发力。” 其实从执政能力尤其是落实任务的能力方面上来讲。 郑涛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并不逊色于东宁的王新辉和广南的赵红军。 过去的两年。 因为周扬及时调整发展战略，东海市的发展确实很迅速。 但是正如郑涛所说。 目前东海市还是缺乏一些显性的大型文化和金融平台。 郑涛的思路很简单。 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打造这样的平台，并且提升这种平台影响力的质量和辐射范围。 他的理由是东海市现在基本盘已经稳定下来了。 目前东海市具备的实力和基础条件。 已经足够去引导和推动一些大型平台的诞生和培养。 如果说将来东海市要做经济中心。 这势必就要在经济发展模式、发展规模以及金融机制和文化等方面发力。 而这些东西都是十分重要的资源。 不说世界范围。 就是在国内各省都是敝帚自珍不会轻易放手。 所以东海市如果想在现在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 那就必须建立自己的一整套话语体系来配合整体战略。 对于郑涛的这个思路，周扬从整体上来讲是认同的。 但是具体的操作上却有些不同的意见。 “你们这些设想有没有跟上面沟通过？” “特别是王学兵同志那边是什么意见？” 目前主管这一块工作的主要就是王学兵。 在周扬看来。 东海市的发展。 肯定是不能继续沿用以往的路子。 也就是集全力发展一个东海。 这不符合如今的整体战略。 所以王学兵的意见很重要。 毕竟他主管日常经济运行。 对各地的动向和下一步的发展规划都很了解。 “我们已经将初步的方案按照您的要求请示过了。” “领导对我们的方案都持肯定意见。” 闻言。 办公室里。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说话。 王学兵的这个态度他是能预料到的。 但是真正深入性地推断东海下一步的发展却不一定。 而这里面的根源就是因为自己担任了东海的书记。 现在的东海。 怎么说呢？ 还是有一家独大的弊端啊。 地方意识仍然太过强了一些。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周扬是东海的干部不错。 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并没有太多地借助东海的力量。 现在看来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东海要发展。 就必须抛弃地方观念，放眼全局。 想到这里，周扬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常务副市长的人选你那边有什么考虑？” “还有，关于于旭阳的安排你们要尽快征求上面的意见。” 于旭阳的年纪已经到岗了。 77年出生的于旭阳。 翻过年就是63。 这基本上已经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担任主要领导岗位的极限。 原本周扬的意思是推一把。 让于旭阳更进一步干一任市长的位置，从而为黄烨争取时间。 但是黄烨出事可以说是打乱了整个东海市的布局。 也彻底让周扬转变了既定的思路。 对周扬来说这不是个什么好事情，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于旭阳这个人能力很不错。 而且本身是东海市出身的老干部。 对东海市的稳定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这一点纵然是王英雷都比不上的。 但是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于旭阳的这个身份特点决定他在做出决策时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同时也决定了他在新一轮的干部调整中不再适合担任更高的职务。 因为周扬已经打定主意要彻底对东海市的人事工作进行调整了。 （求发个电，兄弟们！） 第177章 王新辉的露面 实际上。 周扬有这个想法并不是拍拍脑袋就突然做出来的决定。 早在去年他上任之前。 萧林升就曾经为了这个问题专门跟他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按照萧林升的说法。 从长远来看。 以后东海本地干部走上主要领导岗位的可能性，整体上会不断下降。 直至最后完全融合到整个体系之中。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从地缘上打破不同地区之间的干部在认识上的差异。 也就是说。 要削减隔阂，扩大交流，增进团结。 …… 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 其实郑涛心底也在暗暗斟酌着用词。 在他看来。 于旭阳的年龄固然是到了。 但是真要用肯定还是可以用的。 而且于旭阳跟眼前的周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其实心里清楚得很。 年轻的时候。 周扬在东海市委办公厅任职时期。 他是于旭阳的下属。 再后来两个人各奔东西。 一个留在东海市，一个去了南江的黄江县。 再次相逢的时候，位置则调了个个儿。 当然。 在漫长的岁月中。 两人也从工作的关系变成了有私交的朋友。 但是现在很少会有人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道。 甚至包括于旭阳自己也不会主动提及两人之间的这一段经历。 不过于旭阳要退居二线。 现在这个问题基本上已经是摆在明面上来谈了。 麻烦就在于。 他还有些捉摸不透周扬的想法。 不过领导既然这么问了。 他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的打算。 “周书记，关于老于的安排。” “这段时间我们已经经过了充分的讨论。” “此前针对这个问题，我们也已经跟肖部长汇报过情况。” “巍然部长的意思是让我们进一步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可以破格让老于再发挥发挥余热。” “但是按照程序，关于接任人选问题，市里边主要还是想推荐凤琴同志。” 听到田凤琴的名字。 周扬明显皱了皱眉头。 田凤琴刚刚才出任副市长。 时间不长。 也就是一年左右的工夫。 现在担任常务副市长的话未免有些火线提拔的意思。 “田凤琴不合适。” “这样吧，你们再推荐几个人，到时候我看看名单。” “另外，肖部长那边你再跟他联系一下。” “关于于旭阳后面的安排，尽量让他离开东海吧。” “他继续留在东海不合适了。” 正如郑涛所言。 周扬跟于旭阳确实有着很不一般的关系。 但是越是如此。 他越不能让于旭阳继续留在这里。 这无关于两个人的私交。 而是于旭阳在东海这边的影响力其实已经不弱于郑涛了。 从长远的工作来看，于旭阳的确不适合继续留在东海。 然而屋子里。 听到周扬的话。 郑涛也是浑然一震。 离开东海？ 这……这难道是要彻底抹除于旭阳在东海的影响力么。 不过周扬并没有给郑涛太多时间思考。 很快就再一次把话题收了回来。 “关于打造金融和文化平台的问题。” “总体上我是同意你们提出来的那个方案的。” “但是这个方案还要进一步完善，你们考虑的还不够深入。” 听到周扬要谈具体的工作指示。 郑涛也不敢迟疑，立马就拿出工作本做记录。 “东海作为我们进一步接触和影响世界经济的桥头堡。” “在格局上你们要进一步打开。” “不要老想着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集中资源。” “当年就这个问题，我拿南江的宛城市举过例子，宛城市的发展就是吸收了太多的内部资源，所以最后尾大不掉。” “现在宛城要跟隔壁的潭州市，昌江市乃至赣江市进行竞争，它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去拉动周边城市的发展。” “否则双拳难敌四手。” “东海要发展，其余的地方也要发展，这二者之间一旦存在资源的竞争，那就存在矛盾和分歧。” “所以在这个方案中，你们要多想一想怎么利用外部资源来完成质的提升。” “另一方面，你们创造的这些平台，要注意吸收别人的长处。” “同时为兄弟省份创造合作的条件。” “有时候资源不一定都是政策性的集中。” “更多的是需要一种凝聚力和向心力。” “只有这样东海市才能够培育出独具特色的文化系统，才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吃独食不长久，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在心里，眼界要宽，格局要大。” …… 周扬跟郑涛这一次谈话的时间很长。 谈话的内容也非常宽泛。 可以说是涉及到东海的经济、文化、人事等工作的方方面面。 其实郑涛也察觉得出来。 眼前的周扬明显是在为三年后的发展做提前的谋划和布局。 三年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打心里说，郑涛其实并不是十分清楚。 他不想去猜测。 也不敢去猜测。 但是三年后。 东海的书记换人是必定的。 周扬在这个位置上是不大可能更久的。 而目前能竞争这个位置的人选并不多。 他郑涛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条件。 但是如果能够得到周扬的支持呢？ 那或许又是另外一番情况了。 然而想得到这一位的支持。 郑涛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做的不光是跟在周扬后面。 恐怕还要展现出足够令人信服的能力才行。 这一点恰恰才是最难的。 …… 12月26号。 在休养了接近两个月后。 阔别公众视野已久的东宁书记王新辉。 终于首次在公众场合进行了全新的露面。 这一次，王新辉以东宁书记的身份出席了经济工作会议，并在会上进行了发言。 这一位的出现当然给了媒体和舆论不少可以谈论的话题。 自然而然。 因为这个话题也引发了一些舆论上的影响。 首当其冲的问题。 就是关于接下来东宁将会如何动作的问题。 毕竟这一次的事件给东宁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如果不消除这些影响的话。 此前围绕东宁的一系列计划，在落实上肯定会受到影响。 其中就包括三地融合的方案落实问题。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 王新辉露了一次面之后，随即很快又销声匿迹了。 这一下子也让外界多了不少的猜测。 然而不等国内外的舆论回过神来。 突如其来的两则人事调整通知，可以说是一下子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了起来。 （求催更，求发电） 第178章 千里马和伯乐 12月28日。 关于免去高松敏在东宁担任的一切职务的通知正式下发。 由此也正式揭开了新一轮人事调整的序幕。 …… 东海市。 办公室里。 屋子里茶香四溢。 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这种茶香似乎还浸润着一丝果干的香甜气味。 而不是纯粹的茶汤散发出来的甘香。 隆冬的季节。 即使是更偏南边的东海市。 室外也早就已经是寒风凛冽。 当年在甘南任职多年。 周扬其实好不容易习惯了北方的冬季那种干燥低温的气候。 结果一眨眼的工夫又重回了南方湿冷的环境。 其实这种南北方迥然不同的气候。 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身体都备受煎熬。 以至于后来他不得不花费本就难得的时间来加大运动量。 只有这样才能让身体持续性地保持旺盛的精力和体能。 否则随着年龄的增加。 身体各个方面的机能都在明显地衰退。 对于职业运动员来说。 这种日常的训练项目可能就是家常便饭。 但是对于一个身处高位多年。 身体也渐渐开始走下坡路的高级领导干部而言。 其实需要的毅力和付出的努力是很大的。 当然。 在这个问题上，周扬也算是颇有心得。 “我看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也不用在这个事情上面太费神。” “目前我们该做的动作都已经落实下去了。” “现在就剩下几只小猫小狗躲着不肯冒头。” “不过小武你是见过的，他在这个方面还是颇有些心得的。” “我相信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肯定能把这一批人揪出来。” 办公室里。 周扬吹了吹杯面上的茶叶。 浅酌了一口用这次王新辉带过来的茶叶泡的茶水。 脸上也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品茶。 爱茶。 这是他多年以来一直都有的一个习惯。 相比于其他一些声色犬马的活动和节目。 周扬更喜欢在茶杯里思考问题和享受乐趣。 “我知道。” “就是这心里嘛总有些意难平。” “东宁偌大一个地方，居然没有我王新辉的容身之地，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不把这些人抓尽杀绝，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狠狠地说了一句。 在老领导面前。 王新辉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心里的想法。 “不过您放心，我总体上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有些事情不宜操之过急，这个道理我懂。” 点了点头。 周扬也不去平复他的想法。 毕竟在阎王殿里走过了一遭。 总不能连人家想发泄两句的想法都要扼杀。 七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 他王新辉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又不是机器。 心里有欲。 自然也有爱恨。 对这些人恨到骨子里，那自然是难免的。 当年他差点死在回程的飞机上。 心底甚至暗暗下过决心。 一旦动手打起来。 他必定要掘地三尺直接送对方回到石器时代。 但是后来真的打起来的时候。 事实也证明很多想法都是空想。 不过即使如此。 他一再使用狠辣的手段，也博得了一个强硬派的“美名”。 “关于你身体恢复的情况。” “既然医院那边都给了结论，那好好恢复就行了。” “平时多锻炼锻炼，这人的年纪一上来，还是要尽量通过运动的方式来保持自身的状态和免疫力。” 书记办公室里。 马少华给周扬面前的杯子里加满了茶水。 随即又恭恭敬敬地把一杯果茶放到王新辉面前。 耳朵里听着领导的话。 脸上一片平静。 不过心里却在犯嘀咕。 用运动的方式保持自身的体能状态和精神状态？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问题就在于并不是谁都有周扬这种可怕的毅力啊。 马少华是见过周扬打网球的。 能常年不懈地坚持在这种高强度地运动项目上投入精力。 在他看来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即使是他。 比领导年轻了将近十岁。 但是也难以坚持到这一点。 当然了。 难的确是难，但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作为周扬的秘书。 领导的工作强度他自然是最清楚。 就连作为秘书的他，有时候都难以在精力上跟得上领导的工作节奏。 偏偏周扬表现出来的状态，连他都自叹不如。 “多谢老领导关心。” “我身体上应该问题不大。” “这段时间让您费心了。” 王新辉当然知道这段时间为了他的事情周扬做了什么动作。 这里面固然有自己身份的原因。 但是也不排除领导个人对自己的看重。 官场上千里马常有。 人才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但是伯乐却并不常有。 虽然已经身处高位。 但是至今为止，王新辉仍然不会狂妄到认为自己就是那匹缺一不可的千里马。 但是能被领导看重。 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和运气的体现。 摆了摆手。 周扬并没有让王新辉继续说下去。 时至今日。 这些谦虚客套的话他已经不大喜欢听了。 正治这个东西。 走到最后，人情世故都是被弱化的，更多的是利益层面的较量。 但是王新辉跟其他人不同。 这是他自己亲自挑选和培养的左膀右臂。 有人向王新辉出手。 那就是无异于断自己的手。 “不用说这些空话，我对你有更高的要求和更大的希望。” “此前高松敏来见过我。” “他对于东宁的各项工作也向我做了详细的汇报。” “对于东宁下一步的工作方向你个人是怎么考虑的？” 现在东宁那边。 高松敏刚刚调离。 随即就被任命为发改的主任。 之所以把高松敏调离，周扬自然是在为以后布局。 这一点是得到了萧林升默许的。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对东宁动手的意思。 总体上来讲。 这些年东宁的各项基础工作可圈可点的地方并不少。 问题就在于东宁目前的各项基础工作里面。 稳定和安全仍然是最为重要的内容。 这一次王新辉出问题就是最具说服力的。 既然出现了这种恶性事故。 那他当然不介意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把东宁旧有的东西清洗一遍。 （500催更小目标！） 第179章 调整的开始 实事求是地说。 在发布之初。 三融方案的制定虽然说主要是针对两香地区。 但是这里面最重要的落实对象却是东宁。 如今东宁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大问题。 自然而然就会有人朝他们身上泼脏水，这一点不光是周扬有所预料。 早在周扬启程回东海的时候。 萧林升等人就已经专门同他谈过这个问题。 作为三融方案最主要的制定人和支持者之一。 周扬的意见当然很重要。 在谈话中。 他始终坚持一个观点。 三融方案必须继续推动落实。 不仅如此。 而且还要加大力度。 不能因为一时受挫就动摇。 对于这种观点，萧林升也好，杨华钊也罢，都是持支持的态度。 但是怎么推动下去。 着力点自然还是在王新辉身上。 然而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王新辉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也是骤然一变。 其实王新辉在东宁待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是也足够他对东宁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在王新辉看来，现在的东宁其实在安全和稳定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上一次自己遇袭只是个别事件。 而且是别有用心之人策划的突发事故。 并不意味着东宁真的出现了大问题。 但是他从周扬这位老领导的表情和语气里面听得出来。 老领导恐怕是真的盛怒。 所以动了要对东宁进行全盘清洗的心思，这无疑是王新辉并不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一时间王新辉也不敢轻易开口。 在沉思了足足有几分钟后才硬着头皮道： “老领导，东宁的安全和稳定问题。” “就目前而言，我个人认为其实并没有出错。” “这个问题也不是当务之急最紧要的任务。” 听到王新辉的这句话周扬明显也是一愣。 不过也没有立即反驳王新辉的观点。 在他用过的秘书里面，王新辉是非常独特的一个。 不仅仅自身有着极为丰富的基层执政能力，而且头脑也转的极快。 他不轻易否定王新辉的观点。 就是因为他既然敢提出一种说法。 那就必然会有自己的理由。 东宁要不要进行大动。 这是当前萧林升等人和他周扬都需要考虑的重大问题。 现在王新辉突然提出这样一种观点，周扬当然想听听他是怎么考虑的。 “老领导，东宁的经济模式、社会文化的确是跟我们有着很大的差距。” “这一点是事实也是现实的客观情况。” “但是这是属于特殊因素造成的。” “我认为一方面要承认差异存在，另一方面也应该转变思路。” 说完抬头瞟了周扬一样。 见老领导脸上并无不悦之色。 王新辉这才继续说道： “当下最严重的问题是经济发展多年来一直陷入停滞的状态。” “如果经济发展速度和质量难以提升上去的话，反而会滋生不稳定因素。” “解放大桥的开通是第一步。” “这只是一个客观条件。” “我认为主观方面我们应该彻底放开对东宁经济发展的管制，推动其经济增速快速增长。” “只有这样，东宁的社会稳定才能得以持续下去。” “经济不发展，自然会人心思动。” 啪地一声。 办公室里。 周扬突然点了根烟。 额头也皱得十分明显。 对于王新辉的一番话，他当然是认可的。 经济发展始终是社会稳定的前提和重要基石。 这一点周扬比任何人都感受得更深。 不管是当年在西江任职。 还是后来在甘南做事情。 这个道理都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没有经济方面的发展，那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 从理论上来讲。 王新辉的考虑显然是非常务实的。 只不过究竟是不是这样，他其实也有些举棋不定。 一连抽了两三根烟。 等到屋子里完全被烟雾笼罩。 王新辉起身推开窗户又重新落座后。 周扬才缓缓开口道： “这样吧，我会把你的意见反馈给其他领导。” “至于到底要不要动，怎么动，听听他们的意见。” “不过有一个原则是不能变的。” “在东宁，稳定压倒一切。” “如果这一点做不到的话，那就宁愿推倒重来。” …… 两人的谈话持续了足足有一个多钟头的时间。 王新辉有任务在身。 自然也不可能在东海这边待太久的时间。 当天下午就启程飞往东宁。 不过就在王新辉离开东海之后的当天。 周扬就通过视频的方式参加了一次专题工作会议。 在会上。 肖巍然针对这一次东宁的问题提出了对东宁的人事安排进行调整的建议。 随即针对这个问题，众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如同周扬所料。 王新辉的那个观点终究还是引发了一些不同的观点出来。 紧接着第二天。 也就是12月份的最后一个工作日，12月30号。 经推荐提名。 西疆副书记安超被调任东宁，接任此前高松敏调离后的省长职务。 与此同时。 同样经过推荐后。 西江省委组织部长黄鋆贵出任西疆副书记。 1月6号。 关于两人调任的任免通知几乎是同时下发。 在看到通知内容的时候，不少人无疑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其中就包括东宁的众人。 毕竟此前事件爆发之后。 在整个东宁官场可以说是人心惶惶。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突然爆发出这么一件事情。 许多人都在猜测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 结果却没想到竟然是雷声大雨点下，仅仅只是换了一个主要领导。 其余众人甚至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 作为曾经担任过林建永秘书的后起之秀。 安超的名字其实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但是从他晋升的速度来看也并不算慢。 这一次安超调任东宁也着实令很多人颇感意外。 毕竟如果加上此前的赵红军。 东宁这个地方已经启用了两位学院干部中的后起之秀。 而相比于安超。 黄鋆贵的调任引发的反响则要小得多。 毕竟这位黄书记此前一直都在西江任职。 相比于安超，更是算得上声名不显。 但是以一些有心人却从这一次的调动之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毕竟从黄鋆贵在西江任职的经历来看，并不难看得出来他跟周扬之间的关系。 作为周扬曾经在西江任职时的秘书。 黄鋆贵虽然比不得差不多是前后脚担任秘书工作的王新辉。 但是他走的路是很稳当的，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 90年出生的黄鋆贵时年正好50。 50岁的副书记还是很年轻的。 当然。 对于了解一些内情的人都知道。 这两位的职务变动。 并不意味着这一次的人事调整工作已经就此结束。 恰恰相反。 只能说是刚刚开始。 （求发电！） 第180章 姜还是老的辣 1月份室外的气温其实已经很低了。 不过年过75的谭文山身上仍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外面套着一件毛线针织外套。 如果不是看到他脑门上微微冒出一层细汗的话。 周扬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这一位如此打扮。 “你别看我年纪大，但是身体还是可以的。” “这退了休啊，每天干干农活，看看书，写写东西，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超然就不像我，他静不下心来。” 老子不待见儿子。 在谭家似乎成了一个习惯。 周扬每每来谭文山这边的时候，似乎总能听到这位老领导拿谭超然说教。 当然。 谭超然的性格的确不像谭文山。 在自己接触的一众老领导里面。 谭文山内敛，睿智，而且遇事不慌不乱。 这是旁人所难以企及的。 即使是当年在南江受挫的时候。 他也并未在谭文山脸上看到过气馁或者颓败之色。 甚至仍然是一如往常的坦然和平静。 不过今天他确实要为谭超然说句好话。 “超然的性格不像您这是真的。” “不过他的性格有自己的优势，敢拼敢闯也是一种精神嘛。” “眼下他这个书记可是责任重大，换另外一个人来，可不见得有他这种魄力。” 谭超然的魄力确实很大。 当然。 周扬也并非是无的放矢乱夸人。 前一次关于京城老城改建和交通条件更新的问题，周扬曾经跟谭超然有过一次很深入的沟通。 从整体面临的情况来看，谭超然的处境无疑是很不好的。 一方面推动这些工作的迫切性很强。 这些年整体的人口出生率虽然在下降。 但是城市人口集中化的效应也在提升。 尤其是七大城市带概念的提出，在这种情况下，大城市的人口不仅仅没有出现急剧下降的情况，反而在连年缓慢上升的趋势。 当然。 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十分凸显。 包括老旧住宅的改造压力。 城市建设的更新。 交通条件的改善等等。 这不是某一个地方面临的严峻形势，而是所有的大城市都在亟待解决的问题。 在东海那边。 周扬并没有走传统的那种“拆改建”城市更新的老路。 而是传承了此前东海拓展城市副中心的做法。 一方面继续将人口密集型的产业外移到城市副中心。 一方面大力加强城市副中心的整体规划和建设，同时增加核心区域的商业化程度和科技含量。 与此同时。 还在大量更新和建设城市的软要素。 包括在医疗条件、教育条件等方面的整体更新。 东海有足够的空间和基础来做这些事情。 相比之下。 京城市这边牵扯到大量的城市功能问题、历史文化问题，自然难度更大。 刚才他那几句话可不是单纯地为了夸谭超然。 而是当下这个问题。 除了谭超然以外，还真没几个人能解决。 毕竟不是谁都有谭家这种背景的。 在得罪人方面。 谭家可以说是无所畏惧。 而且。 眼下的谭家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如同烈火烹油。 谭超然来做这样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恐怕也是其他各方都希望看到的。 老话说得好。 当你具备一跃而起的实力时，只有蹲得越深，起跳才会越高。 普通人一旦跌下去自然不可能再跳起来。 但是谭家显然并不在普通人之列。 “你倒是会给他说好听的话。” “我看他不是魄力大，而是胆子大。” 横了周扬一眼。 忙活了好一阵。 谭文山这才放下手里的小锄头。 然后从身侧的金淑萍手中接过毛巾抹了抹额头。 “你别理他。” “他这张嘴不说人两句难听的话就难受。” “也就是我能受的了他，超然跟亚萍可不待见他，就连谭秦都嫌他这个爷爷唠叨躲着不来家里。” 闻言周扬也是笑而不语。 随即就从金淑萍手中主动把洒水壶接过来。 打了一壶水后，慢慢悠悠地跟在谭文山后面浇了一遍水，这才坐下来喝茶。 “小马，你是哪年出生的？” 正忙着给几个领导倒茶的马少华听到谭文山的话。 立马就放下手里的杯子。 “谭书记，我是95年的。” “95年？” “进才同志也不算是晚生晚育，你还有个姐姐吧？” 闻言马少华点了点头。 在这一位面前。 他可是真正的小字辈。 要知道。 别看谭文山离休前最高也就是担任过西川的书记职务。 但是这位的身份太特殊了。 不仅仅是谭家的主事人，而且自身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按理说以谭文山的身份，还不足以进入更高的圈子。 但是他是例外。 谭文山是完全可以跟林建勇、马进才他们对话的。 这就是谭家的地位。 “95年，马上就44了，年纪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 “我看呐，你们周书记也该挑个时候让你下去继续积累积累经验了。” 听到谭文山的话。 马少华也是浑然一震。 似乎完全没明白谭文山的意思。 好在周扬替他解围了。 “再等一等吧，进才同志怕是巴不得他继续在机关了坐坐板凳。” 闻言谭文山这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其实周扬是明白谭文山的意思的。 马少华如果这一次下去。 那肯定要进部。 有马少华在。 谭超然自然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最起码。 得到马进才的支持那是肯定的。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事情反而不重要。 谭超然是萧林升力挺力保之人，短时间内恐怕还没人动摇的了。 至于将来的话。 将来就更不可能。 一旦谭超然自己都成了连绵山脉中的一座山峰，自然更是屹立不倒。 …… 此次来见谭文山。 周扬自然不可能只是纯粹地为了喝茶闲聊。 但是具体谈的内容也不足以为外人道。 不过就在周扬离开之后不久。 1月中旬。 几则新的人事任免通知也再一次出现在了公众的视线之内。 通知中。 前办公厅副主任廖玉成被免去了北海副书记的职务。 随即就被任命为豫南省副书记，省长。 与此同时。 张宁也被免去了在甘南担任的一切职务。 转而调任汉东的副书记一职。 紧接着。 89年出生。 时年不过49岁的吴宗明被免去了昆城市委书记的职务。 随后就被任命为苏东省委副书记。 这三位算是各自迈入了后备的干部序列之中。 相对应地。 其他的人事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动。 第181章 未来属于他们 随着39年的春节渐渐临近。 这一次周扬并没有在京城待太久的时间。 参加完几次专题会议。 趁着会议结束领导们进入决策程序的空档。 他便去京郊的那栋院子里拜会了谭文山和金淑萍这两位老领导。 正如谭文山自己所言。 虽然已经年近八旬。 但是谭文山的身体还不错，显然是退休以后没有公事烦扰，整个人都心宽得很。 反倒是金淑萍的气色不是十分好。 不过在见完这两位之后他立马就赶回了东海。 年关将近。 市里的各项总结性和验收性的工作都已经进入了尾声。 好在工作多则多矣。 但是毕竟都是一些常规的内容，而且并不需要他事必躬亲。 所以相对来说。 周扬回东海后的压力也算是轻松了不少。 就连空闲时间也多了一些。 今年周向军和王爱萍老夫妻俩。 再加上岳父安宏宇和岳母林凤都会到东海市过年。 而闺女丫丫也在年前一个礼拜左右就提前回到了东海市。 只有儿子安平因为瓦塔村那边的公路项目要进行最后的验收。 所以还要等到腊月底才会放假回东海。 这样难得的合家团圆自然是周扬希望看到的。 只不过有时候事情并非是心里想什么就会变成什么结果。 今年之所以有这样的机会。 多半还是因为闺女丫丫正月初六要正式举办婚礼的原因。 市委机关的1号楼里已经变得空荡荡了。 因为几个老人全部都到了东海市。 周扬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全部都到1号楼这边来住。 所以安晓洁就提前回了锦江兰亭小区的别墅那边陪着几个老人和孩子。 而此刻。 在位于2楼的办公室里。 周扬看着肖巍然那边送过来的一份干部名单，眉眼间也是透露着沉沉的思虑。 随着人事调整的不断深入。 很多问题都冒出来。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问题确实太多。 “您有事就喊我，我跟柴哥就在楼下。” 秘书马少华给周扬送过来一个果盘和一碗养生汤。 这都是此前安晓洁交代厨房里要准备的。 随着周扬的年纪上来。 养生似乎也成了必不可少的日常。 有时候连周扬自己都叹气。 说年轻的时候都不知道养生有什么必要。 结果到了自己头上，终究还是逃不过天天喝养生汤的命。 这东西味道倒是不错。 毕竟用料都是些家常的食材。 像排骨或者鸡架子。 搭配的无非就是一些红枣枸杞子。 有时候会放一些参片之类的中药材。 问题是哪怕是山珍海味天天吃都腻了，更何况还是喝汤。 “领导，这可是安老师交代的任务。” “您可别倒了，回头咱们都得挨批。” 见周扬皱了皱眉头。 马少华也是笑道。 闻言周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 “就你知道的多。” “赶紧滚吧你。” 嘿嘿笑了两声。 马少华拉上门就下去继续跟柴文进下行军旗去了。 两个人都是臭棋篓子。 象棋不会下。 只能玩玩行军棋打发时间。 前一段时间柴文进闲来无事还玩手游来着。 结果被周扬看到了，说他玩物丧志，一转眼就扔给他一本大部头，说是让他看看书，后面要交学习心得。 柴文进哪里吃的了这个苦。 哭丧着脸找安晓洁评理。 说哪有四十多的人了，还要逼着看书写文章的。 结果大部头是没了。 但是安晓洁转手又给他找了个更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帮忙搞社会调查。 以柴文进的身份。 做做社会调查当然不难。 但是连马少华都忍不住想笑的是，安老师居然认为调查工作结束了，可以开始写写文章。 这一下子柴文进才明白自己是刚从坑里跳出来。 结果又掉进了另外一个坑里。 没办法。 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做起了理论工作。 这理论工作到底好不好做，马少华是心有体会的。 于是就时不时被柴文进拉过来下棋解闷。 而另一侧。 书房里。 周扬则看着手里的名单继续陷入沉思当中。 实际上正如外界所料，这一次在年底进行大规模的人事调动。 肖巍然的初衷确实是在按照萧林升的布置进行一定层面的人事布局。 就在刚刚不久。 紧随着吴宗明和廖玉成等人的调任。 南江那边。 卢小磊被免去了东江市委书记的职务，。 并且很快就任命其为津海市委常委副市长。 而文亮被免去南江省厅厅长的职务，接着任命其为东海市委委员、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唐小青同样被免去南江省常务副省长的职务。 转而出任东海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 同时被免去现任职务的还有南江省委常委，宛城市委书记虞丽丽。 不过紧接着。 虞丽丽就被任命为南江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 而东海市委常委、副市长田风琴则调任南江省委常委，宛城市委书记。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整个1月份。 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人事任命通知出来。 一直持续到1月底，这种状况才渐渐消停。 然而时至如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调整的基本上都是南江那边的干部。 而这些人背后基本上也都是跟周扬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不过正所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新人换旧人。 这是时代的大势所趋，也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时代潮流。 …… 屋子里。 周扬看着手里的名单。 心底也是难以平静下来。 人潮汹涌，很多当年陪伴他一起成长的人都已经老了。 年轻一代在这个时候顶上来是必然的事情。 譬如74年出生的丁晓红。 78年出生的陶阳。 77年出生的陈平。 75年出生的党文娟。 79年出生的刘启红。 77年出生的于旭阳。 74年出生的翁燕君。 75年出生的陈红梅。 甚至就连80年出生的吴玉琼都已经快要60了。 这些人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次晋升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他们几乎都是周扬年轻的时候在同一个时代奋斗的人。 从时运来看，他们都属于官场的幸运儿。 都得到了自己的鼎力支持才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但是再想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却很小了。 在这种情况下年轻一辈的上位是必然的。 相比于老一辈的人。 年轻一辈不仅仅年龄优势更加明显，而且时机也更加合适。 此时的周扬已经大势已成。 未来无疑是属于他们的。 当然。 也同样是属于周扬的。 第182章 人老多感慨 其实认真说起来。 进入仕途这么多年。 除了早年在基层工作的时候。 周扬一大家子人其实一直都是聚少离多，难得一家团圆。 所以这一次借着闺女丫丫结婚的日子把一家人凑到一起。 对周扬来说自然是一件难得的喜事。 不过对于周向军跟王爱萍这一对老夫妻来讲。 如今随着自身的年纪愈大。 儿孙环绕膝前的场景也让二老愈发地觉得自己所剩的时日不多了。 屋子里。 老夫妻俩异常难得地把儿子单独叫进来唠了一会儿家常。 从父母的话里话外。 周扬也能察觉得到父母心里的那种释然和对人生的看淡。 心里难免会多出丝丝的哀伤。 但是心里又无可奈何。 年纪越大，他越是经常性地频繁感慨这种事情。 一眨眼的功夫，父亲跟母亲也已经要80高龄了。 自己现在的地位不同，身份更是今非昔比。 实际上很多年前父母的保健问题已经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但是这又如何？ 毕竟岁月流逝。 谁也挡不住时光的洗刷。 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爸，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一天到晚哪里那么多的感慨。” “你跟我妈把身体养好了，自己照顾好了，这就是最大的任务。” “其他的不说，争取多活几年，看看这盛世的风光。” “再说了，丫丫和平平都还没结婚呢。” “你们就不想看看他们生的孩子？” 见父亲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 甚至连一些身后事都考虑好了。 周扬的心情一下子也变得有些不太好。 嘴里说的话也难免有些急躁。 家里的几个长辈。 舅舅早逝。 舅妈是过了八十才走的。 于周扬自己而言。 父母如果能迈过八十这道坎。 委实会算得上是一件令人心里极为宽慰的事情。 只不过老人家都讲究这个问题。 这些日子。 他没少从母亲王爱萍嘴里听到类似于能活过八十就心满意足的话。 “我跟你妈哪里有这么多想法。” “能过八十就不错了。” “你舅舅的身体多好，连70都没到。” “前些日子我跟你妈一直在商量这个事情，我们这辈子也值了。” “我周向军没有其他的本事。” “但是生了个好儿子，有个好儿媳。” “有一对好孙儿孙女。” “这辈子要说还有什么盼头，也就是平平和丫丫两个孩子结婚成家。” “我跟你妈已经商量过了。” “等平平结完婚，我们以后就留在东江什么地方都不去了。” “你们将来有时间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 “没有时间就不要回去了，工作也忙。” “前些日子勇子跟我们说将来你恐怕还要做……” “我跟你妈能不能过到这一天还不好说。” “但是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将来去了地下我周向军也是光宗耀祖了。” 听到周向军的话。 周扬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虽然从内部的某些安排来看。 自己走到这一步是大概率事件。 但是老表王勇在父母面前说这种话也不太合适。 当然了。 在家里说一说当然没什么问题。 就怕传到外面去产生不好的影响。 迈出那一步哪里是随便都能说的那么简单。 …… 夜幕降临。 靠在床上。 周扬脑子里想着白天父亲周向军的话，心里也在沉思。 老表王勇虽然只是一句无心之语。 说出来无非也是让父母安心。 但是这种话也不适合对父母说。 看来有时间是要跟老表打个招呼，有些话不能乱讲。 …… 年前的最后两天。 周扬接到了萧林升打过来的私人电话。 如今他们两人的身份也好、地位也罢都非同小可。 私人通话在外人看来是极为神秘的。 同样也会令无数人心驰神往。 旁观者更是心里痒痒想知道通话的内容。 就譬如客厅里坐着的包括小舅子安晓峰一家。 还有岳父安宏宇等一众亲戚。 听到周扬口中喊出“萧书记好”的时候。 众人脸上的神情明显都是为之一愣。 随即就变得无比严肃和凝重。 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等到周扬起身去了书房，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心里无不是在感慨自家这个女婿（姐夫）的成长速度之快。 所能达到的地位之高。 就如同王勇跟周向军和王爱萍夫妻俩说的一般。 其实到了现在这一步。 官场上也好。 社会上也罢。 很多人都清楚今后周扬跟萧林升之间。 必然会有某种传承的关系。 只不过正如周扬自己所想，有些事情不能随便诉之于口而已。 …… “萧书记，以我之见。” “年龄这个问题是有严格的组织程序规定的。” “不管是我个人还是他们自己都无法越过这条红线。” “能力固然有其重要性，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原则一旦打破了，那秩序必然就会变得很糟糕。” “我个人认为我们不能开这个头。” 书房里。 萧林升简短的几句话之后。 周扬就明白了这一位的意思。 萧林升这一次给他打电话。 主要是询问关于一些人到岗的问题。 这里面就包括一些担任重要岗位的老人。 包括主持宣传工作的钱中立。 政法的柳茂。 天东的陈平等人。 其实关于到岗卸任的问题。 周扬曾经在担任副校长的那段时间内。 就曾经不止一次在内部的培训课程上讲过这个问题。 有些话虽然他说的很委婉。 但是意思却非常明确。 在他看来，到任退居二线也好，直接退出岗位也罢。 不管结果是什么。 但是最基本的原则都是不能打破的。 这一点是红线。 如今萧林升亲自打电话给他沟通这个事情。 意思其实也不复杂。 一方面是跟他统一思想和意见。 另一方面嘛则是跟周扬协调相关的人事安排。 “你有这个想法就好。” “关于退出机制的问题是我们始终保持战斗力和纯洁性的重要保障。” “肖巍然这一次提出了不少意见，回头你跟他沟通沟通。” “这个问题年后还有很多工作都要有序地展开。” “不要有思想包袱，关于人事方面的安排我是全力支持你的。” “但是总体的原则一定要注意。” “一个集体要长远发展，那就要尽可能多地团结各方形成合力……” （求发电！） 第183章 三个问题 周扬跟萧林升通话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挂完电话之后。 站在书房内的窗台前沉思了片刻。 一直到手里的烟快烧完了，手指上传来的刺痛感强烈地刺激着脑神经，这才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毫无疑问。 两人相识相交二十余年。 老实说，在他心里一直是很认可萧林升的为人和能力的。 但是在权力面前，能真正做到放手的人其实并不多。 在他看来，这一次萧林升确实给了他一些不小的震撼。 把地方干部调整的人事大权交给自己！ 可以毫无争议地说萧林升做到了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大度和格局。 …… 正月初六。 丫丫跟唐兵的婚礼如期在东海市举行。 前后三天的时间。 婚礼不可谓不隆重，但是却算不得高调。 至少在媒体和舆论上看不到任何痕迹。 对于这一次女儿的婚礼，周扬内心的情绪极为复杂。 儿女成家立业，这是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要经历的必然过程。 但是作为父亲，亲手把女儿交出去，心里总是有些不舍和万般的无奈。 婚礼的当天。 仅仅是邀请的宾客就足足多达数百人。 不过相比于婚礼的宾客阵容。 女儿丫丫跟女婿唐兵的阵仗则要小得多。 因为两人都有职务在身。 所以这一次小夫妻俩并没有安排大的婚礼仪式。 而是全程采用最简单的流程来办完了这件事情。 以至于周向军跟王爱萍夫妻俩在私底下还埋怨了他好几次。 “丫丫结婚了你反倒不高兴了？” 话筒里。 谭超然戏谑的声音让周扬原本就不太高兴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高兴自然是高兴。 但是老父亲看到闺女出嫁多少有些难言的不舍。 “谈不上不高兴，无非就是有些舍不得。” 闻言谭超然也没说什么。 这一次丫丫的婚礼他是缺席的重要宾客之一。 是王亚萍带着儿子谭秦过去参加的仪式。 以他跟周扬的关系自然不注重这些虚礼。 但是遗憾总归是有些遗憾。 “不说这些了。” “京城市去年的经济指标不错，我看你这个书记是真下了功夫。” “怎么？真的打算掀个底朝天？” 对于谭超然的魄力。 周扬心里还是十分认同的。 谭超然出任京城书记的这两年，工作可以说是开展得极为不错。 尤其是在基建方面下了大力气。 否则经济数据也不会这么漂亮。 但是下力气肯定要得罪一批人。 这也是此前为什么他认为除了谭超然以外，换个人很难施展得开拳脚的主要原因。 毕竟不是谁都能扛得住这样的压力。 “掀个底朝天不至于，但是肯定要让一些人肉痛。” “不过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人来做的。” “现在我不做，将来还会留给其他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我自己做了，也省得见了心烦。”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他当然听得出来谭超然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为后来者铺路。 当然。 这条路铺好了，他谭超然居功至伟。 但是事情显然并不会总是那么让人称心如意。 …… 婚礼的最后一天。 周扬亲自设宴在东海市西郊的红河度假村招待了周家和唐家双方的亲友。 对于唐家出席婚礼的一众宾客而言。 这一次唐兵的婚礼可以说是完全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尤其是在婚宴上出现的那一个个大人物，简直就是令人看得有些麻木。 更何况在这一次的招待宴会上。 那位平时只有在电视新闻上才看到的“亲家公”，居然跟他们举杯敬酒。 这一幕可以说是让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除了唐家的众人意外。 唐兵几个受邀而来参加婚宴的战友自然更是拘谨万分。 毕竟在他们眼中周扬的身份跟地位跟在普通人眼中还是不一样的。 今天的这一幕，恐怕也会成为他们今后长期的谈资。 …… 丫丫的婚礼结束。 周扬自然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日程。 随即在3月初。 周扬再次离开东海市去参加会议。 一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今年有两个问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冲上了舆论的头条。 几乎是从会前开始。 一直到会议正式拉开序幕，网络上都是议论纷纷、风波不断。 其中一个就是关于把缩短工作年龄的问题。 一开始社会上关于这个议题的出现基本上都是持有不看好的态度。 因为多年以来。 养老一直都是关注热度极高的重大问题之一。 早些年提倡的都是延长年龄而不是缩短。 所以这个议题从一开始提出来就完全不被看好。 但是在月初的时候。 统计局重新发布了一份经济统计报告。 按照这份报告显示。 在人口下滑和老龄化趋势凸显的同时。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劳动力的细分化，就业人数也再进一步下滑。 因此有人提出来。 应该重新考虑工作年限问题。 而且提出的并不是进一步维持和延长65的年龄。 而是逐步缩短这个年龄至55。 当然这个政策并不是一刀切，而是许可范围之内允许公民进行自由选择。 总体的操作办法就是重新修正政策，规定法定年龄为65周岁。 但是达到55周岁开始就允许自由选择是否退休。 退休的待遇也会对应划分为两个档次。 一个是55岁退休，到65岁之前的10年拿最低社保，65岁之后才会全额领取。 一个是持续工作到65周岁，退休后直接领取全额退休金。 总体的导向就是鼓励一部分人提前退休。 除此之外，还要全面取缔和约束社会上关于就业年龄的限制。 禁止企业以35周岁或者40周岁为用人招聘的年龄限制。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进一步释放社会劳动岗位，增加就业率。 让更有创造力和年龄优势的年轻人参加工作。 办公室里。 周扬看着送过来的材料，脑子里也在急剧地思考之中。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的由来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早些年网络上曾经出现过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些人的调侃之言。 但是后来针对这三个问题作了专门的研究，甚至还专门就这三个问题数次听取了业内相关人士的报告。 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延迟？ 网上给出的答案是钱不够了。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钱不够？ 同样网上也有不少人给出了回答。 其中议论最高的回答是“因为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创造的社会利润减少。” 而第三个问题则是一个反向提问。 “为什么年轻人找不到工作？” 第184章 北国女郎 其实有关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非常多。 包括经济不景气、产业链收缩、投资转移以及自动化成都不断提升等等。 然而里面最令人深思的一个答案则完全是反相思考。 答案里的总体观点认为： “因为工作年限太长，所以导致了工作岗位没有被及时释放出来。” 而这种情况的存在。 直接就导致了另外一个问题的存在。 比如很多年纪大的劳动人口在相应的岗位上不仅仅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没有创造出应有的社会财富，而且还侵占了大量的社会资源。” 与此同时。 也进一步导致了老年人工作压力的持续性增长。 从而削减了照顾下一代的时间和精力。 直接影响了生育率的提升。 再反向思考。 缩短年龄，不仅仅能够释放足够的劳动岗位。 而且还会提升他们照顾家庭的时间，从而提升生育率。 …… 另一侧。 安超调任东宁已经两个月有余了。 这一次高松敏调离东宁，转而由他接任高松敏的职务。 其实在安超自己看来。 这一次调整其实基本上意味着短期内东宁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了。 不仅仅如此。 针对东宁此前出现的问题。 到这里应该是真正划上了一个句号。 至于后续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动作，安超也思考了良久。 所以刚一上任。 安超就已经给自己划下了两条红线。 一条是必须始终坚持以王新辉为首。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分歧，这条红线都是不能逾越的。 第二条则是要充分尊重副书记陶锦的意见。 毕竟这位陶副书记并非是一般人可比的。 除却自身的资历以外，如果他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陶锦铁定是周扬布下来的一颗重要棋子。 湘南的王琳琳。 东宁的陶锦。 如果再加上东海的蒋莹莹。 这三位将来必有一争高下的时候。 相比之下。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曾经担任过林建永的秘书。 在这种情况下。 他安超如果想更进一步的话，就只能全力以赴地支持王新辉，然后甘愿为陶锦铺路。 然而尽管是明白这一点。 但是今天的会上，王新辉提出来的一个问题还是让安超大吃了一惊。 毕竟在他看来。 经历了上一次的事件之后。 作为书记的王新辉接下来肯定会大张旗鼓地对整个东宁的治安工作进行重点抓落实。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在王新辉提出的东宁工作方案中，治安工作居然被排在了一大票任务的后面，甚至就连东宁的教育工作都提到了治安工作的前面。 “有人可能会有所疑问，认为东宁的治安问题需要重点抓一抓。”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社会稳定的基础并不是治安工作，而是经济工作，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东宁的治安工作就不重要。” …… 东宁年初通过的工作任务（重点）方案自然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周扬的手里。 王新辉的决定他并不感到意外。 而且对于自己亲自挑中和培养的左右手之一，周扬也心存着给王新辉更打的挑战。 …… 4月11日。 就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一个月。 周扬再一次应邀去了北边的邻居那边。 机场上。 周扬一下飞机就碰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周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几乎是刚刚跟负责迎接的人打完招呼寒暄完。 周扬耳侧就突然听到一道十分美妙的声音。 随即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不仅仅身材异常高挑。 而且尽管已经年过中年。 竟然还异常地保持着姣好身型和精致五官的的高级顾问的时候。 周扬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人影来。 当即也是一愣。 波波耶娃？ 一瞬间，脑海中记忆的潮水瞬间就翻滚上来。 周扬也是顿感意外。 他确实没想到。 时隔多年之后自己竟然还会看到这位美丽的北国女郎。 “哈哈哈，当然记得。” “美丽的爱丽女士。” “我没想到十几年后我们还会见面，您也依然像当年一样美丽。” 实事求是地说。 在这一次外出之前。 办公厅那边其实是给周扬提供了一份名单的。 这份名单上面基本上囊括了这一次会见面的人员个人信息。 然而周扬十分肯定。 名单上并没有爱丽-波波耶娃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 对方的安排是有些变动的。 当然，老朋友见面自然更加欣喜。 而且对波波耶娃这位美丽的高级顾问。 周扬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谢谢周先生。” “感谢您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喜欢爱丽这个称呼。” “虽然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不过您还像当年一样年轻。” “如果不是看到您本人的话，我看到您的照片甚至会认为时间在您的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我看过许多关于您的报道。” “您既是一位勇士，也是一个很有智慧的男人。” “在我们这里，您会成为很多女性喜欢的男士。” 轻轻跟周扬握了握手。 随即两人又拥抱了一下。 即使是周扬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确实十分高兴。 实际上。 当年他第一次跟眼前的爱丽见面的时候。 还曾经跟负责外事工作的老付开玩笑说这是对方的美人计。 当年的爱丽论长相确实是极为少见的美人。 哪怕是如今年近四十，这位爱丽女士仍然有着极为出众的身材和外表。 而且那种独属于女性的成熟魅力更是尤胜往昔。 “爱丽女士，我也很感谢你一直关注我的信息。” “同样，如果是在我们那里，你也会成为一位受人欢迎的女士。” 再次跟爱丽握了一次手。 对于这位既是自己的故人。 又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士。 周扬自然也不会吝惜赞美之词。 然而看到两人之间超越公务的互动。 随行的不少人也是纷纷侧目不已，马少华更是忍不住直皱眉头。 作为周扬的秘书，眼前的情形显然已经超出了马少华的掌控。 也幸亏是期间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机场上。 跟爱丽寒暄完之后，一行这才终于上了车直奔落脚的酒店。 …… （求催更） 第185章 初入仕途 甘南省。 在位于甘泉市西北部地区的沙漠边缘地带。 有一条名为瓦塔的河流自山脚而出蜿蜒东流。 千万年来，河水流经的区域渐渐出现生机萌生了绿意。 瓦塔河宛如母亲的怀抱将河谷地带拥入怀中。 在这片土地上有一个名为瓦塔的村子。 不到千余人的人口却显得生机盎然。 作为甘南省致富路上的末梢，也就是最后的一公里。 瓦塔村虽然依靠政府政策实现了脱贫，但是距离致富还有很远的路程要走。 就如同此前刚刚入职的时候，时任甘泉市委书记孙磊总结的那几个原因。 一方面。 瓦塔村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当地人的观念相对来说比较保守，这就造成了瓦塔村整体搬迁的方案根本无法落实下去。 另一方面。 瓦塔村地处偏僻的沙漠边缘地带，虽然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相对于其他沙漠地区而言较为优越，但是交通条件确实很有限。 所以尽管瓦塔村有着丰富的民族文化资源，地形地貌风景以及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才能出产的几种淡水鱼和水果等资源和具备瓦特特色的手工艺品，但是瓦塔村的经济发展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状态。 早些年甘南省委省政府曾经提出过要打通致富工程的最后一公里，彻底贯通民生工程的末梢环节。 其中对瓦塔村的经济条件加以改善就被甘泉市委市政府提到了政府重点民生工程的高度加以重视。 然而近些年来。 瓦塔村的情况改善的幅度并不大，一直到前年村里来了一个大学生村官。 作为瓦塔村的驻村书记。 那位安书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 一个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来瓦塔村这种地方做驻村书记，在很多人看来无疑是不可思议的，受到的质疑自然也多。 但是在担任一年半的书记之后，那位安书记给人的印象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一年半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瓦塔村的村民来说却并不短，毕竟这一年多瓦塔村发生的变化确实太多了。 2039年初。 新来的驻村书记安平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走访了村里基本上每一个住户，通过走访首次统一了瓦塔村关于彻底打通跟外部联系以及培育现代畜牧养殖业的意见。 紧接着在当年的4月份，在多方协调下，从瓦塔村通往县里的四车道公路正式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 瓦塔村获得了甘南省发改委下拨的总计500万的专项助农款。 这笔钱并没有用于修路，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大水漫灌引进什么产业，而是成立了一个瓦塔村农牧业发展基金。 此刻。 在位于扶南县城城中心一家名为“赛老翁”的两层酒楼内。 二层靠窗的一间包厢里。 瓦塔村驻村书记安平正在陪着乡党委书记黄荣发等人。 黄荣发的年纪并不大，约莫还不到四十的样子。 当然，相比于即将度过自己23岁生日的安平，黄荣发自然已经是很老成了。 只不过此刻。 这位黄书记却是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年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心平气和地开口道： “小安呐，这官场做事不比寻常百姓家里讨生活过日子，多多少少嘛总要看点脸色讲点情面，不能一味地用强。” 接过安平递过来的水杯，黄荣发意味深长地说道。 实际上黄荣发虽然只是一个乡党委书记，但是为人却极为和善。 最重要的是头脑很灵活，否则凭他的年纪，按照正常的升迁速度恐怕想干到乡党委书记也不大可能。 外面关于安平为什么会到瓦塔村这么一个荒漠边缘的小村子来做驻村书记有很多种说法，而且多半都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黄荣发却不这么看。 在他看来。 安平的背景和来头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从履历上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家庭，然后大学毕业了响应组织的号召到基层和边疆地区去工作。 但是京城大学的毕业生这个身份首先就不简单，能考上京城大学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是脑子坏掉了。 所以自打安平来了黄门乡后，黄荣发对这个大学生驻村书记一直都是高看一眼。 果不其然。 刚到瓦塔村不到两年的功夫，安平就解决了瓦塔村多年以来难通公路的问题，更说服了瓦塔村的那一帮少数民族群众统一了搞现代农畜牧业的意见。 别看这两个工作听起来简单。 但是作为黄门乡的乡党委书记，黄荣发是很清楚这两个工作有多难的。 此前就连扶南县委县政府出面都没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了。 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 安平能从上面要到专项资金，在黄荣发的想法里面这就是最为厉害之处，也是安平的身份很不简单的体现。 不过这一次，安平的犟脾气确实让黄荣发有些为难，说白了还是那笔专项资金闹出来的麻烦。 “书记，我一个小小的村支书能用什么强，确实是这些人欺人太甚了。当然，这么说也言过其实了一些，毕竟大家都是开展工作。” “只不过这钱，他们想挪作他用，我看关键还是在瓦塔村的群众身上，我一个村支书也做不了主。” 沉思了片刻。 安平笑着说道。 然而话虽然说得软，但是意思可不怎么软，一时间黄荣发也是苦笑不已。 这个安平！ 还真是头犟驴。 抿了口水，黄荣发继续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么杵着？” “县财政现在可是把这笔钱拿在手里了。” “怎么用？那可是县里说了算的。”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 顺手也拿起桌子上的白瓷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次的饭局，乡党委书记黄荣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知道的。 不过安平对黄荣发也没什么恶感。 这位黄书记对他一直都颇为照顾。 虽然安平自己也知道黄荣发肯定是猜测自己有关系有路子才摆出这种姿态。 但是不管怎么说，黄荣发确实给了他不少便利。 作为乡党委书记，黄荣发能高看一个驻村书记本来就不是多数人能做到的，更何况在他面前这位黄书记也很少摆什么上级的架子。 （求发电！） 第186章 老头子像十八 包厢里。 见安平不说话，黄荣发也不催他。 为官十多年，黄荣发自有一套看人识人的法子。 在他看来。 安平的年纪虽然并不大，但是性格十分沉稳。 这种性格在同龄人里面是虽然不说是十分少见，但是安平的这种沉稳不是单纯的内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所沉淀出来的东西。 而且安平在瓦塔村的威信很高。 这一点即使是黄荣发也不得不承认。 而一年半的时间内就能做到这一步，完全可以说是异类。 毕竟黄荣发是有过基层经历的干部。 基层的工作有多难做他是很清楚的。 入仕做官。 并不是围墙外面的人想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基层工作。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 对接的工作千千万万。 完成任务只是一个方面。 而且完成上面的任务并不一定能得到下面的信任。 如何在完成上面所交代的任务的同时，还能够取得基层群众的信任，那就需要真本事了。 毕竟相对上面落实任务的迫切性而言。 道路修了吗？ 收入增长了吗？ 有没有房子住？ 工作好不好找？ 物价有没有下降？ 看病便利不便利？便宜不便宜？ 是否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这才是普通人真正所想的东西。 他们并不关心你一个月搞了几次理论学习。 也不关心你廉政建设是怎么做的。 更不会去理解你有没有按照规定去议事决策。 基层的群众永远都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利益能否得到保障。 …… 在黄荣发看来。 如果这个安平上面真的有路子的话。 那他基本上可以判断。 一旦时机成熟，安平肯定会调任到其他地方。 而不会一直待在瓦塔村这样一个穷乡僻壤。 就在这时。 包厢里面的电视里突然传出一道观众都十分熟悉的声音。 “当地时间4月11日下午。” “……特使，东海市委书记周扬乘坐专机抵达……” “谢尔盖-伊斯科维奇以及舍甫琴科亲自到机场迎接，并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陪同周扬出访的有：……付温年，办公厅副主任张春来，东海市委办公厅秘书长蒋莹莹等……” 一时间。 包厢里。 黄荣发跟安平都没有说话。 而是抬头死死地盯着电视上的画面。 画面上。 在一架涂有红色星旗的专机舷梯上。 周扬身着一袭藏青色的中山装。 正在面带微笑地举手朝迎接的众人打招呼示意。 随即镜头一转。 立马就切换到在谢尔盖-伊斯科维奇的陪同下，周扬跟一众迎接的人员一一握手的画面。 看到周扬在一位身材修长、面容精致的金发女郎面前停下来。 并且低声说了什么的时候。 黄荣发也是忍不住笑道： “这位周书记看起来真是太年轻了。” “要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话，恐怕说是四十岁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闻言安平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也没说什么。 老头子年轻？ 那当然是不再年轻了。 毕竟87年出生的人。 掐指算起来，如今已经52了。 但是在他的心里，自家老头子永远都是最伟岸的。 只不过不知道老头子要是听到下面的干部认为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看起来是挺年轻的。” “不过领导都保养的好。” 闻言黄和平也没说什么。 这种人物的事情他们这些基层的小人物又哪里是可以随便议论的。 片刻后。 饭菜上桌。 安平起身恭敬地给黄荣发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笑着道： “书记，关于那笔钱的使用问题。” “我个人还是那句话，专款专用。” “县里如果真的想借用这笔钱的话，我个人也没什么其他的意见。” “但是如果瓦塔村的经济提升计划因此受到影响的话。” “到时候这个责任可不只是落到我头上，也会落到您头上。” “县里会不会承担责任，您应该比我清楚的。” “毕竟省里对这种专项拨款都是要进行验收的。” 包厢里。 听到安平的话。 黄荣发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实际上，黄荣发此前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之所以劝说安平其实也是抱有侥幸心理。 毕竟这笔钱县财政那边仅仅只是挪用几个月的时间。 等到财政拨款下来立马就会返还回去。 这种操作在基层政府其实是很常见的。 但是安平说的对。 受制于监管的程序，这笔钱虽然不会跑掉。 但是延期到账。 万一真的影响了瓦塔村的经济提升计划。 那这个责任是很大的。 毕竟瓦塔村可是上了市里的重点任务名单。 就连前任市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省委秘书长孙磊同志都在市委工作会议上专门点过名。 至于县里会不会承担责任。 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安平点出来。 黄荣发都知道可能性极低。 县里的那些官老爷，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问题主动背责任。 无非就是找理由找借口搪塞过去。 毕竟几个月的时间，能找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小安，你这个问题很尖锐啊。” “你给我一句实话，这笔专项资金真的是你专门跑省发改委要来的专项拨款？” 作为基层乡党委书记。 黄荣发在出任这个职务之前是在县委办公室任过职的。 自然知道申请上级的专项拨款有多难。 别说是省发改委。 就算是市发改委也不是那么简单。 以往不要说是瓦塔这边了。 就算是扶南县委县政府都不止一次打过这个主意。 但是最终都是无果而终。 偏偏这位新来的驻村书记一打报告就成功了。 也就是县里那些不知道实际情况的蠢蛋。 才会真以为这笔钱是瓦塔村走了运气要到的，把功劳都给到了市委。 但是实际上呢？ 黄荣发可没老。 忘性也没那么大。 他清楚地记得。 几乎是安平刚刚把这个方案送到乡里来请他这个书记把关。 甘泉市委市政府就跟提前打好了配合似的。 这边刚刚把申报材料送过来。 那边立马就把瓦塔村列为了全市的重点发展工程。 所以要说安平在省里没什么路子黄荣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当然了。 黄荣发也不会把这个情况向县里主动做汇报。 秘密只有自己知道那才叫秘密。 宣诸于众就不是秘密了。 听到黄荣发的话。 安平连片刻的沉思都没有就直接摇了摇头。 “真没有？” 黄荣发有些不信邪。 仍然重复了一句问道。 不过安平还是摇了摇头。 黄荣发哪里知道。 这一次的专项拨款之所以能下来。 实际上还真就跟安平没有直接的关系。 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 那就是前任市委书记孙磊把瓦塔村作为市里的重点建设工程列入了市里的发展规划里面。 但是这个事情也不是说安平来了才会做的。 顶多只能说安平来了让这个事情有所提前。 见安平如此。 黄荣发也不再多问。 不过眼底始终都有些疑虑。 …… 吃过饭。 安平并没有在县里逗留，很快就返回了瓦塔村。 在车上，安平想了想还是给老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内容就是刚刚黄荣发说老头子看起来像是四十岁的事情。 很快他就收到了安晓洁的回复。 然而看着自个儿老娘的信息，安平却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个老妈。 真是越老越没脸皮了！ 居然连这个醋都要吃。 原来看到儿子的信息。 安晓洁二话不说就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 赫然就是周扬跟波波耶娃亲切握手并低头交谈的画面。 后面还加了一句话。 “四十岁？” “我看说他十八也没问题。”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后面还加了个撇嘴的表情包。 （求发电，求催更！） 第187章 基层之难 周扬当然不会知道已经年过五十的自己，居然还会被安老师说成“人不风流枉少年”。 毕竟这一次外出他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 在车子抵达落脚的酒店稍作整顿后，立马就再次出发。 在那栋颇有历史味道的建筑前。 毕竟身份所限。 安德烈夫为他举行了一个还算是隆重的欢迎仪式。 约莫一个钟头的会面并没有谈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匆匆开始。 又匆匆结束。 随即就是一次盛装的欢迎晚宴。 只不过令他诧异的是。 晚宴上居然仍然安排了爱丽全程陪同。 当然。 以爱丽现在的年纪，自然也不会闹出当年那种会认为是美人计的笑话。 …… 晚宴结束后。 在入住的酒店里。 正在翻看文件的周扬突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脑子里顿时也是思路一短，只好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话筒把秘书马少华叫了进来。 “您找我？” “小马，你把这份材料发给朱国庆朱主任。” “告诉他材料我已经看过了。” 闻言马少华也没多问。 立即就接过材料离开了。 房间里。 等马少华离开之后，周扬这才陷入沉思当中。 刚刚他递给马少华的那份材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问题。 而是3月份开会的时候有人提出来的一个讨论议题。 议题的主要内容也很简单。 就是关于全面取消高等教育的地域限制，同时缩小地区支持的名额数量。 简而言之。 就是要逐步恢复80年代初期的高等教育考试制度。 最终达到全面采用统一的考试和招录办法的目标。 譬如。 使用全国统一的试卷。 同时统一阅卷标准。 统一招生和录取程序。 除特殊因素外，取消地域招生人数的限制。 意思就是整体上采用择优录取考生。 对于这个议题。 其实周扬个人其实是比较赞同的。 高等教育是培养人才的重要摇篮。 也是推动社会公平正义的一个重要渠道。 历史上讲究一个寒门出贵子。 但是现在寒门贵子这个词语其实已经成了一种变相的贬义概念。 因为在现行的招录制度下，寒门出贵子的难度是越来越大的。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在于生源的差异化。 比如。 一所坐落在东海市的学校。 在当地录取的人数占录取总人数的比例是比较高的。 造成这种现象自然有历史因素和现实的客观因素。 但是这些年关于这个问题的诽议也是不断。 周扬自身就曾经任职过高校党委书记，当然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于他而言。 解决这个问题是有必要的。 但是怎么解决？ 通过什么形势解决？ 解决到什么程度？ 这些都是需要经过充分的论证和征求意见才能够下决定。 并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够做出判断。 “问题很多啊！” 屋子里。 周扬叹了口气。 随即就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脑袋。 现任教育工作的负责人蔡向飞是萧林升青年时期的好友。 也是教育条线极富经验和能力的老干部。 但是蔡向飞终究还是年纪太大。 以他现在的年龄其实早两年就该卸任。 但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一直留任到现在。 脑海中理了理思绪，周扬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想下去。 …… 第二天一早。 周扬就跟安德烈夫展开了正式的会晤。 会晤中。 双方就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合作事宜进行了交流和沟通。 随即在对方的安排下参观了几个着名的地标建筑。 其中就包括举世闻名的国立大学和大教堂。 在国立大学。 周扬应邀做了题为“增进互助友好关系，开创美好未来”的演讲。 第三天。 双方共同签订了多份份经贸合作协议。 并就进一步增进双方互信合作关系发表了联合声明。 …… 而此刻。 在甘南省的瓦塔村。 位于村委安排的个人宿舍里。 啪地一声扔掉手上的遥控器。 关掉电视之后，安平仰头就躺到在床上，随即看着屋子四周心里也在直叹气。 老头子在北国风光万丈。 给世人的是一种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但是实际上有多少人知道纵然是如今经过多年的发展。 无论是经济发展总量还是经济发展质量都获得了质的提升。 甚至包括广阔的农村地区。 群众的经济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也获得了极大的改观。 然而在真正的偏远地区。 类似于瓦塔村这种地方却仍然是情况堪忧。 这一次他来瓦塔村，原本是想着干两年就能离开这里的。 现在看来再来一个两年恐怕也才勉勉强强能把想做的事情做完。 问题就在于老头子给他的时间只有两年。 两年的期限一到。 他就没有太多的选择自由了。 安平抿了口水，看着桌子上那份已经竣工的道路修筑方案。 心底多少也算是有些欣慰。 不管如何。 至少自己做完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帮瓦塔村重新拓宽和修通了这条至关重要的交通要道。 屋子里。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安平的思绪。 听到敲门声他应声而起。 然而拉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影脸上焦急的表情时。 安平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一愣。 “卫哥，你这是？” 然而话音刚落。 安平立马就听到村委主任卫隆安焦急的声音。 “安平，出大事了。” “刚刚县里打电话过来，说我们瓦塔的蔬菜大棚项目方案被否决了。” “意思是让我们继续修改，等修改好再送过去。” 听到卫隆安的这句话。 安平的脸色顿时也变得有些阴沉。 屋子里。 安平沉默了好一会儿功夫都没有说话。 实际上冷静下来之后，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瓦塔村的方案被否决背后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了。 说到底。 无非还是那笔专项资金的使用问题。 按理说上级下拨的专项资金按照组织要求那肯定是要专款专用的。 但是往往在实际操作中。 这种拨款能落实到实处的基本上都很难全部到位，多多少少会被挪用一部分。 安平虽然是初入官场。 但是对这个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 甚至早先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扶南财政局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 当初瓦塔村提交上去的振兴基层经济方案的项目申报书。 因为是直接由乡里到县里，再由县里到市里，最后才报到省里。 相关的流程可以说是非常清晰和透明。 而且中间没有太多的利益关联。 所以才一路畅通无阻获得了省里的审批立项，并且很快就拿到了那笔钱。 项目没有获批。 钱没有下来之前，大家都是一路开绿灯，不会有人动什么念头。 但是很显然。 一旦等到现在这笔钱下来。 有些人立马就动了歪心思。 （求发电！） 第188章 安平要借势 “安平，我看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他们拖得起。” “但是我们的大棚拖不起。” 屋子里。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卫隆安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上次黄荣发找他之后。 其实安平就知道这一次县里肯定会动歪心思。 毕竟甘泉市里的财政虽然也缺钱。 但是还不至于看得上这500万的款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 甘泉拿到这500万，别说解决大问题。 就是用来填一个小窟窿都不够。 与其背一个挪用专项资金的骂名，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把钱果断划拨下去。 但是扶南县就不是如此了。 凭借扶南目前的经济条件。 按照相关部门的统计数据和统计标准。 其实也就是刚刚处于脱离贫困划分线上面一点的位置。 在这种经济状况下。 500万的专项拨款对于扶南财政而言已经能解决不少问题了。 至少现在县财政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此前乡党委书记黄荣发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是这个事情。 无非就是有些事情那些人不好直接说。 只能通过这么一种方式来传达这么一个意思。 但是安平很清楚。 这笔钱县财政那边需要挪用几个月，用来支付县里去年年底枯水期水利疏浚工程的项目款。 现在县里以瓦塔村的蔬菜大棚方案需要继续修改为由卡住这笔钱。 背后的目的自然是争取到几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 见安平不说话。 卫隆安也只好继续说道： “我们甘南这边10月份前就要入冬了。” “现在马上就要到5月份，满打满算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肯定要趁着入冬前把大棚盖起来才行嘛。” “要不然今年我们的大棚蔬菜就赶不上春节前上市的时间了。” “而且村里现在大半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大家都在等着钱到账然后马上动手开工。” “这些王八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此前我们这个方案明明连省里都在总申报书上初步核定过了。” “结果给我们卡在细分的项目上面，这不是明摆着要卡我们的时间嘛。” 房间里，卫隆安也是急得火烧眉毛。 毕竟按照他们先前已经做好的项目规划。 一旦这笔专项拨款下来。 他们今年就要准备大干一场，趁着在入冬前把村里的大棚盖好。 甘南这个地方地处大西北，气候跟其他地方差异性很大。 每年10月份左右就会进入冬季。 如果不赶在10月份之前完成基础的建设工作，后面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办法开展。 延误工期倒是不要紧。 问题是这一延误，直接就会导致整个项目成本的大幅度攀升以及效益的大幅度下降。 但是现在这么一拖。 肯定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年。 说起来也是因为瓦塔村的盘子太小。 上面的专项拨款是直接划拨到县财政的，否则他们断然不至于如此被动。 屋子里。 安平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卫隆安说的其实没有问题。 县财政那边确实拖得起，而且是名正言顺。 毕竟钱在他们手里，短期挪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上面真要查的话，这500万县里也有办法凑出来，无非就是第二次拆借财政预算。 再者，理由也十分充分。 瓦塔这边的项目方案没有通过审核。 县财政延迟拨款那是既定程序，即使是上级部门也无话可说。 问题就在于现在卡住这个项目，他们瓦塔村就要空耗时间了。 “卫哥，事已至此，你也不要急火了。” “咱们在这里干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样吧，方案你在村里再组织几个人好好修改。” “但是注意这份原稿一定要留好了，特别是有县里批示的那一份，回头我有用。” “另外资金的问题我去想办法，这个事情暂时要注意保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是非。” 见安平已经拿定了主意。 卫隆安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好。 实际上卫隆安跟安平一样早年也是村官。 不同的是卫隆安是黄门乡本地人。 做了几年村官后，始终没办法提到乡里。 这才索性扔掉了村官的身份，然后就公选干起了村委会主任，这一干就是好几年的时间。 卫隆安这个人是典型的北方人，性格直爽，说话不带刺。 当初安平来瓦塔村的时候。 卫隆安在私底下跟安平有过一番交心之谈。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劝他但凡有别的出路，就不要留在瓦塔这么一个地方死磕。 无奈安平不听劝，执意要留在这里。 原本卫隆安以为安平是年少心气高，最后多半留不住多久，不用自己劝就会主动离开。 可结果这一留就是一年半马上都要两年时间了。 而且这一年多的工夫，安平不是待在瓦塔村无所事事地空耗精力。 而是出乎意料地解决了瓦塔村的几件大事情。 这自然让原本有些不看好他的卫隆安刮目相看。 现在卫隆安是彻底相信安平是真的想来做事情，而不是来混一个大学生村书记的名头和资历，然后利用这份经历回去考试或者另谋高就。 “行吧，那我就先按照你的安排去做了。” “希望他们不要一直卡着，否则我们今年就白忙活了，这一年的功夫耽误掉真是白瞎了。” 叹了口气。 卫隆安也没办法，只能拿着材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屋子里。 等卫隆安离开之后，安平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显然。 这一次县里是铁了心要用这笔钱。 甚至不惜采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办法来拖延时间。 实际上安平也清楚以自己的关系，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但是老话说得好。 性格这个东西是从小看到大。 小偷一根针，大抢一桶金，欲念是无边的。 自己顶着老头子的名头好办事情是不假。 但是要想在官场上走的远。 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真本事。 所以这个事情靠关系来解决还是行不通，得想其他的法子才行。 但是如果有人强行滥用职权从中作梗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不讲伍武德了。 毕竟拿老头子的名头办事不行。 但是借借势还是可以的。 （求催更！） 第189章 惊人之语 这一次周扬带队开展的为期五天的外出活动可以说是无比的顺利。 实事求是地说。 这一次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活动。 双方并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意义上的交流和对话成果，也没有推出更多的新方案、新合作意向。 但是毫无疑问。 安德烈夫的高规格接待还是让外界多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声音。 给予周扬如此高的礼遇，自然会引发外部的不少争议。 就在访问结束的当天。 甚至有媒体公开以一些十分夸张的标题来形容周扬的这一次活动。 此刻。 在专机停泊的机场上。 在飞机舷梯下面，周扬正在面带微笑地跟前来送行的谢尔盖-伊斯科维奇拥抱了一下，随即两人就在机场做了简短而又亲切的交谈。 对于这一位，周扬内心是有着比较大的接纳度的。 毕竟这一位眼下出任如此要职。 在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代表安德烈夫的态度。 也就是继续沿用以往的政策。 “亲爱的周，很高兴在如此特殊和关键的时刻你能够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里做客，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将会像太阳一样永恒不变，我们之间的联系和交往也会像太平洋一样深邃。” 再次跟周扬拥抱了一次。 谢尔盖的情绪明显有些异常的热情。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这一次安德烈夫上位。 谢尔盖随即就被任命为主管政府事务的职务。 其实他是承受着巨大压力的。 西盟那边都公开评论他实质上是一个傀儡，手里面并没有太大的权利。 甚至断言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彻底消失。 虽然对这些评论安德烈夫已经不止一次公开加以斥责。 但是谎话说多了最后都会变成真的。 就连谢尔盖自己心里都是阴霾密布。 然而这一次周扬应邀前来确实给了他极大的支持和助力。 毕竟作为未来的决策者。 周扬在这个时候发声对他表示支持，那自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纵然是安德烈夫即使是真的有外界传言的那种心思，恐怕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如你所言。” “我们双方的关系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 “…先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也赢得了我们的尊重。” “我亲爱的朋友，希望你们会更加团结。” 跟谢尔盖再次握手之后。 周扬这才转头看向一侧早就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那位金发女郎。 “爱丽小姐，谢谢你的热情接待。” “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 “欢迎你有时间去我们那里走一走看一看。” 浅浅地跟爱丽握了握手。 周扬并没有跟爱丽继续寒暄， 立马就松开手挪开了视线。 但是闻言爱丽却突然跟他拥抱了一下。 因为有媒体在场。 尽管有些错愕。 周扬也只能配合她做完了这个西式的拥抱礼。 然而耳侧却突然听到爱丽的声音。 “周，希望你的妻子不会因此对我有不好的看法。” “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的话，或许会考虑做你的情人。” 即使是周扬也不得不承认已经逝去的那位很擅长用人。 这个爱丽不管是长相还是自身的气质。 都很容易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周扬甚至半点都不会怀疑当年对方确实有这种用意。 毕竟美貌这种东西。 在世界通行的程度恐怕比某些国家的货币还要有效。 货币挑战的是人类对财富的底线。 而美貌则是直接攻击人类欲望的弱点。 孰强孰弱自然是一眼便知。 机场上。 一直到飞机巨大的机身一跃而起钻进云层之中。 爱丽都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在她身侧。 谢尔盖盯着这位美丽的女士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波波耶娃这个名字在内务机构高层中十分有名。 在他们这里，漂亮的女人并不少。 但是波波耶娃是很独特的一个。 她不仅仅有着美貌与智慧，而且是非常独特的高级特工身份。 已故的那一位对波波耶娃的重视并不弱于很多高级官员。 眼下安德烈夫更是直接让她出任了自己的办公室顾问。 只是很可惜。 周并不是普通的政客。 而是一个有着丰富的经验，在战争中也有着出色表现的强势人物。 这样的人物并不是美色就能迷惑住的。 他更现实。 也更具备理智和聪明的大脑。 他们的老朋友有一位像这样的继任者。 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当然。 在私底下他仍然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比如这一次周扬带给他的那些烟和酒自己就很喜欢。 …… 扶南县。 从黄门乡通往县城的公路上。 黑色的小汽车一路奔驰向东。 坐在后座上，安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沙漠一直在发呆。 而在他身侧坐着的则是黄门乡的乡党委书记黄荣发。 两个人一路无言。 就连开车的司机，乡党委办公室的办事员查一飞都察觉得到车子里的气氛很有些不对劲。 能在乡党委办公室里站稳脚跟，并且得到乡党委书记的看重。 查一飞自然也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 其实在查一飞看来。 黄书记堂堂一个乡党委书记，如此迁就一个村支书本来就显得极为诡异。 偏偏那位年轻的安书记还半点都不客气。 当然。 连黄荣发都没有对安平表现出不耐烦。 查一飞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 不仅如此。 面对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安平，查一飞甚至还表现的极为亲热。 一口一个“安书记”叫的比谁都顺溜。 只不过查一飞哪里会想得到。 对于黄荣发而言。 这一次他陪安平上县城也确实是属于无奈之举。 县里压根就没有征求下面的意见，直接就把瓦塔这边的方案打回来了。 要扣留挪用那笔专项拨款的意图可以说是十分明显。 现在不仅仅是安平骑马难下。 他黄荣发也是惹了一身骚。 瓦塔那边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眼瞅着马上就能投入施工阶段，结果硬生生地卡在这里。 如果是与己无关的话，他黄荣发自然可以置身事外不予理会。 毕竟淌这趟浑水结果实属难以预料。 现在扣留这笔钱的明面上是县财政局。 但是在扶南县。 谁不知道县财政局一直都是县委书记麻三洋掌控在手中。 没有麻三洋点头。 县财政局显然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然而当初安平那句话说的很对。 万一瓦塔的项目受阻，完不成省发改委的考核要求。 到时候吃瘪的可不是安平一个村官。 责任的大头指不定还要落到他黄荣发身上。 到时候真出来事情，黄荣发可不认为麻三洋会给他擦屁股。 清楚这个里面的逻辑。 黄荣发哪里还坐得住。 得到消息之后，两人立马就动身赶往县里要讨一个说法。 （求发电） 第190章 色厉内敛吕局长 甘泉市。 扶南县。 县财政局坐落在县城中心城区人民路的一间很不起眼的院子里。 大门不宽，仅仅能够同时容纳两辆车进出。 在大门的两侧还摆满了各种小摊贩的摊位。 进进出出都人流和车辆让整个大门四周都显得极为凌乱和嘈杂。 所以如果不仔细打量的话。 恐怕很多人都难以置信。 作为主管全县财政工作的县直机关，县财政局竟然会在这么一个位置。 作为县财政局局长、局党委书记。 吕文峰一大早来到单位，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副局长黄辉叫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内。 黄辉敲开门进来的时候吕文峰正在搅拌杯子里的咖啡。 空气中散发着极为浓郁的咖啡香味。 熟悉吕文峰的人都知道。 这位吕局长虽然官位不高，仅仅只是一个正科级的干部。 但是官腔却很足。 而且也很有小资情调。 用吕文峰自己的话来说，生活是为工作服务的。 要想工作效率高，任务完成得漂亮，那生活质量就一定要跟上去。 这话乍一听确实没什么错误。 问题就在于，吕文峰的这个标准多半都是用在自己而非单位的职工身上。 毕竟并不是每一个职工早上都能享受到一杯现磨咖啡的。 “吕局，您找我？” 跟吕文峰打了声招呼。 黄辉就自顾自地替吕文峰拿起桌子上的垃圾扔进茶几边上的垃圾篓里。 不等吕文峰开口。 紧接着又自己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给吕文峰泡了杯茶。 在县财政局。 谁都知道局长吕文峰这个人不仅仅很小资，而且也最好面子，更喜欢卖弄官场学问。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作为财政局局长，吕文峰对财政局的掌控是颇有些自信的。 至少在扶南县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吕文峰自认为是一号人物。 尤其是县委书记麻三洋执掌县委。 把包括县长在内的众人都压得死死的情况下。 老实说。 吕文峰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问题。 毕竟如果连县长都得罪的话，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过吕文峰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 在这位吕局长看来，官场上一共有五等人。 一等是大家子弟。 这一类人起点高，背景深，路子也宽，升官速度快。 有望进入更高的那一个圈子。 二等是依附于大家子弟的弄潮儿。 这一类人往往是关系很硬，自身的能力也不错。 同样升官速度快，也有望去争那些位置。 而第三等则是寒门贵子。 这一类人起点很低。 但是能力很强，路子也很野，机缘也很好。 不仅仅有望跟前面那两类人同台竞技，而且还有可能会超越他们。 譬如现在的萧书记，东海的周书记。 不过这一类人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人杰。 第四等人则是做官的人。 之所以叫做官的人，是各方面都比较平均。 这一类人运气好一点能走到厅级干部。 而运气差一点就只能止步于处级或者科级干部的位置。 官场上的干部绝大多数都是这一类人。 第五等就只能称之为普通干部了。 也就是俗称的公务人员。 这是最普通的公务工作人员。 做官无望，从政只是一份工作。 在吕文峰的心里面，县委书记麻三洋是属于第四类人。 而自己同样是属于第四类人。 这一类人在各方面都比较平均的前提下。 想更进一步要么就是凭运气。 要么就是靠赌，也就是所谓的选边站。 而现在。 他吕文峰走的路就是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站稳脚跟。 县委书记麻三洋在扶南县是有名的强势书记。 而且据说在市里也很有关系。 将来麻三洋即使调离扶南县，吕文峰也有把握能抱住麻三洋的大腿，确保他不会被排挤。 所以既然有了这种认识，吕文峰自然不怕自己的对手秋后算账。 当然了。 前提就是他一定要抱紧麻三洋这棵大树。 …… “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麻书记那边还在等消息，咱们早点把事情办完总归是不出错。” “我听说黄门乡的黄荣发跟你聊过瓦塔的那笔资金问题。” “结果怎么样？” “黄荣发能办好这个事情吗？” 屋子里。 吕文峰抿了口咖啡。 随即漫不经心地朝黄辉看了一眼说道。 黄辉当然清楚吕文峰问的是什么问题。 实际上关于瓦塔村的那笔专项拨款，黄辉一直都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瓦塔村既然能从省里申请成功这笔专项拨款。 那就说明那位年轻的驻村书记安平肯定不是一个纯粹的大学生村官。 很有可能是有些来历的。 官场上没有傻子。 更何况能在扶南县这种小地方，能做到县财政局副局长的位置，黄辉自然更是工于心计。 所以他十分笃定。 除了自己以外，局长吕文峰肯定也能猜到这一点。 第二个想法是正是因为猜到了这个可能。 所以这一次吕文峰让自己找黄门乡的党委书记黄荣发做中间人。 大概率就是想把后手做到前面，以防后面出现问题。 有了这两种判断。 黄辉自然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所以闻言仅仅只是略作沉思便立刻说道： “吕局，黄荣发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 “但是我看这位黄书记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啊。” “按照他的意思。” “瓦塔村那边大棚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就等着款子拨下去好开展下一阶段的工作。” “现在我们直接把这笔钱扣留下来，瓦塔村那边不一定会同意。” 其实黄辉这一番话已经是说的极为保守了。 瓦塔村何止是不同意。 哪怕是黄荣发亲自出面作为中间人去说和。 安平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让步。 而且安平的意思，黄荣发是原封不动地转告给黄辉了。 现在黄辉这么说，自然是存了给瓦塔村上眼药的心思。 果不其然。 听到黄辉的话，吕文峰顿时就皱了皱眉头。 “不同意？” “这是同意不同意的事情吗？这是无视纪律。” “虽说省里的钱下拨下来主要是用作专项工作。” “但是这钱怎么用，什么时候用，县里是负有监管责任的。” “这样，你告诉黄荣发。”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瓦塔那边摆正态度，先把项目方案完善好再说。” “至于这笔款子，县财政局不会动一分一毫。” “但是什么时候下拨下去，县里会严格按照上级的要求进行相关的考核，考核通过了才会拨款。” （能发个电不） 第191章 富贵险中求 办公室里。 闻言黄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是看到吕文峰满脸不悦的表情。 自然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候。 当即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另一侧。 带着安平直奔县里，等到了县财政局门口，黄荣发一下车立马就把安平拉到了一边。 看着面前的安平，黄荣发心里的想法其实也是异常的复杂。 他其实很清楚。 现在自己跟安平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一旦瓦塔村的经济提振项目受挫。 到时候省里真要追究责任的话，他这个乡党委书记肯定有责任。 以他对财政局吕文峰的了解。 他财政局是不可能扛下所有的。 而且这个事情本身就是财政局在县委书记麻三洋那边吹风吹出来的结果。 县财政缺钱。 吕文峰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麻三洋又不是十分了解内情，以为这笔钱能拿到手是机缘巧合。 自然是一拍即合。 然而麻三洋不清楚内情，他黄荣发还是很清楚的。 这笔钱如果没有安平根本就轮不到扶南县。 只是现在自己带着安平来县财政局讨要说法，本身又犯了质疑上级机关的错误。 这顶帽子扣下来可不是小事情。 所以一时间黄荣发也是难以抉择。 昨天晚上为了这个事情他辗转反侧一整晚都没睡好。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么他直接调转枪口把安平批评一顿。 然后双手将这笔款子送给县财政局。 要么就跟是跟着安平一起跟县财政局讨要说法。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在黄荣发看来自己这一次都会承担极大的风险。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抬眼看了看心里已经愤怒至极，但是脸色依然如常的安平，黄荣发沉思了良久这才咬牙道： “小安呐，我再问你一句。” “省发改委那边，你到底有没有门路？” 然而听到黄荣发的话。 安平不假思索就摇了摇头。 实际上安平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撒谎。 不错！ 他的来头是大！ 别说是甘南省发改委。 就算是甘南省委李一书记，那都是自家老头子以前手底下的兵。 但是省发改委确实没什么熟人。 而看到安平摇了摇头，黄荣发一对眸子里顿时就充满了疑惑，心里甚至暗暗在骂娘。 这个小安！ 嘴巴也太严实了。 哪怕是泄露一点点口风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啊。 不过看到安平一脸坚毅的表情，心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心念电转间脑子里也是急剧地思考起来。 他黄荣发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一转眼再过几年就到四十，年龄在官场上是一个很重要的组织考量标准。 一旦到了四十，自己又没有什么靠山的话，想更进一步踏入县级干部的序列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正所谓人生难得几回搏。 现在在黄荣发看来，安平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问题就在于富贵险中求，这份富贵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过有时候人的运气就是一念之间。 脑海中的思路几经博弈，黄荣发突然开口道： “行，不管你有没有路子。” “但是这一次你既然能弄到这些钱，那就是瓦塔人的运气。” “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一次县里的压力我给你顶着。” “但是这个说法是个什么说法就全靠你了。” “你黄老哥我做事情不怕任何人，但是这个脑子确实不如你灵活。” 听到黄荣发的话。 安平也是略感欣喜地抬起头朝黄荣发狐疑地看了一眼。 见状黄荣发也是忍不住笑骂道： “怎么？觉得意外还是把我老黄看轻了？你这个小安。” “我黄荣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年轻的时候也有几分为民请命的雄心壮志，虽然这些年被工作磨平了棱角，好歹也不枉年轻一回，这次我就豁出去了，陪你疯一次。” 说完就一马当先迈进了县财政局的大门。 身后安平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了一丝弧线。 他当然知道黄荣发这么做是有投机取巧之嫌。 但是人心如潮，越是平静越是难以一窥水面之下的暗流涌动。 恰恰是黄荣发这种看似草莽行径，才越能体会到真假。 …… 县财政局。 副局长办公室里。 看着一脸笑意的黄荣发和那个叫安平的村书记。 副局长黄辉心里也是暗叫不好。 他确实没想到黄荣发竟然真的会冒着得罪局长吕文峰的风险带人来县财政局讨要说法。 不过知道内情的黄辉，当然也不可能轻易让这个事情落到自己手里。 “黄书记，这个事情县财政局确实不知情。” “瓦塔的申报书是县政府办公室报到领导那边批的，您找我也不知道啊。” “您看要不这样，您再问问县政府办那边。” 屋子里。 听到黄辉的话，黄荣发跟安平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也是早就有所准备。 黄辉的话他们并不怀疑。 实际上瓦塔村的大棚项目方案，当初黄门乡确实是报到了县政府办公室那边备案审批，县财政局不知情是有可能的。 然而这一次他们来财政局也仅仅只是一个幌子。 所以黄辉的话音刚落下。 安平就直接恭声道： “黄局，申报书的事情倒是不用麻烦您这边。” “这一次我跟黄书记过来，主要还是想问问您，县财政这边什么时候能把我们瓦塔村的那笔专项资金划拨下去。” “毕竟时间不等人。” “您看现在马上一转眼就是5月份了。” “我们村里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就等钱到位。” “另外，这是省发改委的批文，上级对这个项目是下过同意的批文的，手续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完安平就径直把带过来的材料拿出来摆到了黄辉的办公桌上。 然而看到他一个小年轻竟然偷梁换柱转换概念，黄辉心里也是恼得不行，当即就侧脸看向黄荣发。 然而早就已经下定决心的黄荣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不等黄辉开口紧接着就笑道： “老黄，这事儿啊我看咱们财政局是不是可以稍微加快一点进度？” “刚刚小安也说了，时间确实不等人啊。” “咱们甘南的气候情况你也清楚，而且省里的批文也有了。” “如期推进项目落地，对咱们县里的经济工作也是一种支持嘛。” （500催更加更） 第192章 复杂的情况 黄荣发作为黄门乡党委书记，行政级别是正科级。 黄辉作为县财政局的副局长，也就是一个副科级的岗位。 从行政级别上来讲，黄荣发自然可以说这种话。 黄辉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听到黄荣发的话。 黄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好把矛头对准边上的安平。 装模作样地拿起桌子上的材料翻看了一遍后。 随即立马就说道： “黄书记，这份材料我看不完整啊。” “材料里面只有省里的批文。” “这没有县里的拨款批文嘛？” 闻言黄荣发朝安平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 早在此前两人就已经预想过财政局这边的反应。 按照正常的流程。 县财政局下拨专款肯定是需要县里签字的。 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瓦塔村的项目款是省发改委直接下批文的。 所以两人就钻了这么一个空子。 原因也很简单。 有省里的批文，县财政局不拨款也得拨。 县里既然想要挪用这笔钱，那就不可能下批文。 同样的道理。 县里如果要先用这笔款子。 自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下批文说这笔钱不能下拨。 而只能采用拖延项目申报书的法子。 正常情况下。 黄荣发一个乡党委书记。 安平一个村书记。 以他们两个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跟县里对着干的。 多半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结果偏偏黄荣发跟安平就是奔着要钱来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空子。 所以对视了一眼之后。 黄荣发直接就一脸疑惑道： “县里的拨款批文？” “老黄，我看不对吧？” “这笔钱是省里直接下拨的，省发改委这边的批文难不成还有假不成？” “再说了，县里也不可能对这笔钱的使用有决定权吧？” 果然。 黄荣发一句话说完，黄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是老机关，也是县财政局老资格的副局长。 当然知道黄荣发这是明知故问。 问题是这个事情真要说出来就不是小问题了。 总不能直接说县财政局想要用这笔钱。 所以才增加了一个县里的批文手续。 而且。 县政府也不可能下批文的。 这个批文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省发改委的批文没有效用？ 别说是他一个财政局的副局长。 恐怕就连县委书记麻三洋都不可能这么说。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也僵住了。 而看到黄辉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地僵在那里。 安平跟黄荣发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基本上也肯定了先前的判断。 当即黄荣发也没说什么，而是示意安平拿起材料。 随即才开口道： “老黄，那按照财政局的意思，我们只要拿到县里的批文，这笔钱就能下拨是不是？” “黄书记，其实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 “拿到县里的批文下拨款项，这不是我们财政局的意思，而是相关工作的规定流程。” “再说了，县里的批文我们财政局也不清楚啊。” 办公室里。 黄荣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无疑瞬间就让黄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是财政局的副局长不假。 但是也不敢说县里的批文下来了财政局就能把钱拨下去。 现在明摆着局长吕文峰就是要用这一笔钱来填县里的工程款留下的窟窿，以达到讨好县委书记麻三洋的目的。 县里的批文只是一个搪塞基层的噱头而已。 问题是他敢这么说吗？ 好在黄辉这个副局长也不是白当的，车轱辘话自然是捻手即来。 不过实际上。 其实黄辉根本就没有预料到。 作为黄门乡党委书记。 黄荣发在支持瓦塔村的态度上竟然会这么坚决。 甚至不惜让县财政局陷入尴尬的境地。 毕竟在县直机关工作。 黄辉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黄荣发这就是在翻牌将了县财政局一军。 而且这么做对黄荣发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甚至会得罪县委书记麻三洋。 而提前没有预判到这种情况。 面对黄荣发的这个问题他自然是毫无准备。 屋子里。 见黄辉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在那里自圆其说。 黄荣发自然知道他跟安平的这一手正好是拿捏住了县财政局的痛脚。 一时间三个人杵在那里。 气氛可以说是无比的尴尬。 一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县财政局的另外一名副局长曾欢突然怒气冲冲地跑进来。 看到曾欢的那一瞬。 黄荣发跟安平还没什么反应。 但是黄辉的脸色却是突然为之一变，心底更是暗道不好。 这位曾副局长可是一直都跟局长吕文峰不对付啊。 说起来这里面吕文峰的责任很大。 在扶南县。 县委书记麻三洋上任之前。 县财政局一直都是县长直管的部门。 当时县财政局除了局长以外，一共有两位副局长。 一个是曾欢。 另一个就是吕文峰。 而曾欢则是县财政局局长的有力竞争者。 后来前任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调离扶南到其他的地方去担任书记。 时任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麻三洋出任县委书记。 原县委副书记王小川则出任县长。 这位王县长本来就跟前任县长不对付。 麻三洋来了之后更是紧靠着这位在市委有背景的县委书记。 吕文峰抓住机会，一举就获得了王小川的推荐和麻三洋的认可。 随即就出任了县财政局局长的职务。 而原来的财政局局长就是现在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刘翊。 这样一来。 曾欢自然是耿耿于怀。 而且在县财政局，黄辉这个副局长可不会被曾欢看在眼里。 毕竟曾欢出任副局长的时候，黄辉还仅仅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 这一次瓦塔村的专项资金。 按照分工本来是在曾欢的职权范围管辖之内的工作。 现在这笔钱没有及时下拨，而是另有安排。 曾欢这个副局长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果不其然。 推开门进来之后。 看到屋子里除了黄辉以外居然还有两个人，曾欢脸上的表情也是陡然一愣。 （感谢打赏，求发电） 第193章 硬刚的村书记 “哟！老黄也在这里。” “正好，本来我还想着给你打电话来着。” 办公室里。 曾欢一看竟然有熟人。 当即也是立马就开口笑道。 而听到曾欢的话。 黄荣发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随即曾欢就接着扭头朝黄辉说道： “黄辉，今天黄书记来了正好。” “省发改委下拨给黄门乡瓦塔村的那笔钱是怎么回事？” “钱一个礼拜之前就下拨到位了。” “按照省里的批文应该马上下拨给基层投入使用才对。” “我看系统上面的备注，现在怎么成了水利局那边的项目资金？” 屋子里。 黄辉根本来不及开口制止曾欢的话。 听到曾欢直接点出这个问题，心里顿时就大骂不已。 与此同时。 曾欢的一句话也瞬间就让黄荣发和安平皱了皱眉头。 黄荣发倒还好，没有直接说什么。 但是早就已经怒意满腹的安平一下子就不打算忍了。 径直就开口问道： “曾局长您好，我就是瓦塔村的村支部书记安平。” “我想跟您确认一下。” “您刚刚说的那笔钱是不是省发改委下拨给我们瓦塔村的500万专项资金？” 见安平自报家门。 曾欢也是愣了愣神。 他倒是没想到。 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学生的年轻人。 竟然就是瓦塔村的村支部书记。 不过很快曾欢就反应过来，眼睛斜着瞥了黄辉一眼。 再看了看安平和黄荣发。 一时间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今天怕是正好搅了黄辉的局。 但是对于会不会得罪黄辉这个问题，曾欢可以说是一点都不顾忌。 在县财政局。 想跟他曾欢对垒，黄辉恐怕还不够格。 换做是吕文峰还差不多。 所以仅仅是略作迟疑曾欢就直接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恐怕就要问黄副局长了。” 曾欢一句黄副局长无疑直接就把黄辉推到了风口浪尖。 面对黄荣发的目光和安平一脸询问的表情，黄辉心底更是把曾欢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事已至此。 黄辉也不得不想办法圆这个事情了。 “黄书记，曾局说的这个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具体是不是存在这个问题我还要查一下才知道。” 黄荣发是乡党委书记。 论资格。 论职务。 他一个县财政局副局长还不算什么。 如果是平常，他这个副局长还能拿捏一下。 但是黄荣发以前是在县委办任过职的。 并不是那种土老帽乡党委书记。 虽然背后有吕文峰撑腰。 但是黄辉也不敢直接跟黄荣发硬刚。 然而面对安平就不一样了。 说完黄辉直接扭头朝安平瞥了一眼。 随即就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个小同志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不是说了笔钱下拨还需要县里的批文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府办那边应该通知你们大棚的项目方案还需要进一步修改吧？” “你一大早上就拉着你们黄书记跑到我这里来要钱，方案已经改好了？” 办公室里。 听到黄辉不正面回答问题。 反而是倒打一耙先质问起自己来。 安平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都在学校里搞理论和研究。 但是基层的工作情况他还是不陌生的。 毕竟出身摆在那里。 安平就算是不想走这条路，也会有各种安排落到他身上。 更何况他本意也是从政。 对于官场尤其是基层的官场自然是倍加注意。 在他看来，现在这个黄辉就是典型的官场两面派。 面对这种人。 安平自然不会给他多少面子。 “黄局长，这不是批示不批示的问题。” “现在是我们这笔钱能不能下拨的问题。” “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的申报书需要修改。” “这笔钱按理说也是要放在我们瓦塔的专项项目账户里面。” “现在这笔钱不见了，我作为村书记总要弄清楚情况您说是不是？” 黄辉也没料到。 安平一个村书记竟然有胆子跟他这个副局长据理力争。 一时间也是气得火冒三丈。 二话不说就啪地一声扬起手拍在办公桌上。 “你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故意来找茬的。”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要等进一步核实之后再通知基层。” 眼看着办公室里的场面已经有些失控。 黄荣发也没有冷眼旁观的意思。 当即就开口道： “好了小安，有什么问题好好说清楚，你跟黄局长较什么劲。” 另一侧。 曾欢则是冷眼打量了黄辉一眼。 不过见黄荣发这么一说他也没开口。 然而让曾欢万万没想到的是。 黄荣发接下来一句话直接就让黄辉下不来台了。 只见朝安平训斥了一句。 黄荣发随即就扭头看向黄辉，脸色也变得异常的冷峻。 “黄局长，小安还年轻，又是刚来瓦塔村，做事情不老道，回头回乡里我再批评教育。” “但是刚刚老曾说的那个情况你真不知情吗？” “今天我带小安来财政局，为的就是这笔拨款的问题。” “我黄荣发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今天丑话先说在前头。” “这笔钱要是在县财政局的眼鼻子底下丢了，到时候别怪我闹到省发改委的领导面前去。” 实际上安平也没想到黄荣发竟然会这么刚。 只不过安平也不清楚。 黄荣发这么做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本来他是想把这个事情闹清楚就行了，即使延迟拨款几天也没问题。 但是刚刚曾欢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他点醒了。 如果县里铁了心思要挪用这笔款子，那他担责任就是迟早的问题。 所以在黄荣发看来。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索性把事情闹大了。 当然。 最重要的是。 他的脑子也转的极快。 刚刚从曾欢跟黄辉之间的对话来看，就足以看得出来县财政局也不是铁板一块。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黄荣发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只能放手一搏。 赌一赌安平身后究竟有没有能量。 而此刻。 被黄荣发这么一问，黄辉果然愣住了。 好在这时候隔壁的综合办公室里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早就已经跟吕文峰打了报告。 就在黄辉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吕文峰及时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 片刻后。 县财政局局长办公室内。 吕文峰看着眼前一脸阴霾的黄荣发和一脸尴尬的黄辉。 心底也是暗骂黄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看到一副平静地在那里看热闹的曾欢，心底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老黄，这个事情你看要么你先回去。” “等我弄清楚了再跟你联系，这点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听到吕文峰满口的社会风气。 一个正常的工作流程而已。 这位吕局长居然连给面子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一时间黄荣发也是顿感这件事情的棘手。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黄荣发也不怕得罪吕文峰。 “吕局，不是我认死理。” “而是瓦塔那边现在确实是等着这笔钱救命。” “钱到底能不能下拨，什么时候下拨，还需要什么手续，县财政局这边到底有没有一个准信？”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只好去县里问问王县长了。” 见黄荣发竟然如此强硬，吕文峰的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 偏偏这个事情他已经在县委书记麻三洋面前拍胸脯做了担保一定能办成，吕文峰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皮。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两人竟然在办公室里打起了口水仗。 就在这时。 坐在黄荣发身侧的安平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吕局长，我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见安平一个村书记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插嘴。 吕文峰也是火冒三丈，不过黄荣发当面他也不好发脾气。 见吕文峰没开口。 安平当即就继续说道： “这笔款子省发改委是明文下拨给瓦塔村的。” “我不知道县里对这种专款的使用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定。” “我就跟您请教一个问题。” “钱要怎么样才能下拨到瓦塔村的账户上？” “如果说县里有什么特殊规定的话。” “还请县财政局拿出具体的文件来。” “如果没有文件的话，那这属不属于县财政局自作主张？” 一时间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坐在对面的吕文峰脸色瞬间就变得无比难看。 黄荣发自然更是脸色大变。 他固然是豁出去了支持安平不假。 但是安平这一番话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一眼。 这一下子可不只是他自己。 恐怕就连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了。 别看吕文峰现在好说话，但是背后捅刀子可不会手软。 果不其然。 两天后。 扶南县委组织部突然发布了一则通知。 通知决定： 暂时停止黄门乡党委书记黄荣发的一切职务。 同时前往县委党校参加为期一个月的科级干部学习。 而瓦塔村的村书记安平则以履职不到位为由给予了一个党内警告的处分。 第194章 安平被处分了? 5月如期而至。 周扬结束外出活动，回到东海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不过在回东海之前。 他还是去了一趟京城。 处理完各项收尾的事情后才回东海。 就在回到东海市的当天。 市委办公厅那边立马就传来了一条堪称是及时雨的喜讯。 位于东海市的中星科技公司在近日正式宣布。 在联合国内多家单位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完成了0.2纳米制程芯片的研发工作。 接下来预计将用3-5年的时间实现0.2纳米芯片的大规模量产目标。 这一消息出来。 直接预示着共和国最先进的芯片制程技术正式达到了0.2纳米的世界最先进水准。 同样表明共和国的半导体行业迎来了更先进的制成技术阶段。 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水平。 得到消息之后。 周扬前所未有地第一时间表态。 并且随即就高调带领东海市委班子成员前往中星科技公司进行了视察。 在参观该公司的设备的同时。 也亲切看望了中星科技公司的员工。 接见了中星科技公司的全体领导干部，并了解了相关技术研发工作的情况。 当天。 随着这个消息正式在新闻频道发布之后。 整个半导体行业也是一扫长期以来在高端芯片领域持续被西方强国打压的憋屈。 媒体更是高唱赞歌。 把这一技术突破冠以伟大的技术成就的美名。 …… 中星科技公司。 今天整个公司的园区都显得格外的宁静。 似乎做出如此重大技术突破的并不是他们。 不过包括公司高层在内的一众领导。 实际上都很清楚他们实现这个技术突破到底有着怎样的重大意义。 此刻。 在公司行政办公楼的董事会会议室内。 周扬正在聆听公司董事会负责人汇报这一次技术突破的相关情况。 其实作为目前国内最大的半导体制造企业。 中星科技早在2030年以前在高端芯片的研发领域是并不具备独具一格的技术积累的。 芯片作为共和国发展先进制造业的最大一块短板。 一直都是制约国内很多产业的重要因素。 而其中首当其冲的障碍就是高端光刻机的研发和制造问题。 当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国内各大产业、技术巨头、研究室和高校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联手进行了多轮的技术攻关。 一直到东宁事件前夕。 国内才正式具备了相关的技术储备。 并且拥有了继续向更高领域冲击的基础。 如今经过多年的深耕，这个领域终于完成了截止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技术突破。 跟外界宣传的不同。 周扬这一次在中星科技了解到的情况更多。 按照公司方面汇报的信息。 这一次他们之所以能够实现重大技术突破，并不仅仅是他们一家公司的功劳。 而是国内数十上百家企业加上科研院所共同努力的结果。 只不过最后的技术攻关环节在他们这边实现了突破。 “周书记，目前总体的情况就是刚才向您汇报的那些。” “现在我们已经具备了多方面的技术储备和产业能力。” “下一阶段我们仍然会攻克更高端的技术门槛。” “而且我们也有信心完成这个工作。” 会议室里。 中星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孙卫平洋洋洒洒地说了十多分钟。 不过此刻，这位孙董事长的内心显然并不如他外表那么平静。 因为会议桌上居中的那一位并没有在中间提问打断他的发言。 而是面色平静地一直等到自己说完，这才抬头挪开投影屏幕上的视线朝自己看了一眼。 那种异乎寻常的冷静让孙卫平不得不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 其实孙卫平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此时周扬脑海中的思绪确实有些复杂。 中星科技这一次的技术突破固然很惊人，也很震撼。 但是就汇报的内容来看，周扬却难免有一种担心。 跟其他的产业不同。 芯片产业不仅仅只是一个市场经济主体。 而且还涉及到高度的机密和安全问题。 中星科技公司作为一家全资股份制企业。 经过多年的发展，如今公司的股权结构可以说是高度分散。 当然了，公司的国资背景也十分浓厚。 不仅仅国资持股的比例在不断上升，而且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包括董事长孙卫平也多由政府任命，甚至经营策略和重大的公司决策也必须由政府审批才能够实行。 总体上来讲，这是一家受到严格意义上的监督和管控的企业。 不过周扬的担心并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孙卫平的发言让他有一种很强烈的警惕感。 周扬虽然没有经营过企业，但是也知道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芯片这个东西一旦受制于人，那带来的危害将是无比巨大的。 并没有在中星科技公司逗留太长的时间。 听取报告以后，周扬随即就接见了公司的一众高层和职工以及技术人员的代表。 等忙完这些才打道回府。 回到办公室之后，周扬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萧林升。 并针对这一次中星科技公司的技术突破问题以及其后存在的各种隐患问题跟萧林升交流了意见。 作为周扬的秘书。 马少华其实已经看出来了领导的一丝想法。 但是这种层面的对话他还没资格旁听，自然并不知道周扬跟萧林升之间做了怎样的沟通。 只不过正当他打算敲开门进去跟周扬汇报另外一件事情的时候，办公室里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蒋莹莹却急匆匆地敲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脸阴霾地走了进来。 “少华，领导的电话还没有结束吗？” 两只手撑到马少华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位平时颇有大将风度的蒋主任此刻明显有些躁动。 见状马少华也是立马就推开面前的文件站起来。 “主任，我刚刚去看了一趟，领导还在跟萧书记联系，估计还要一点时间才会结束通话。” “您这边…不会是又有什么紧急情况吧？” 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马少华确实是被各种紧急情况弄的有些焦头烂额。 在他这个位置，凭借手中掌握的庞大资源，一般的常规工作是很难让他产生压力的。 但是紧急情况完全不一样，即使是马少华也不敢说能全部掌控住。 领导刚刚结束外出活动，按理说是不可能会这么快就有紧急安排的，但是眼下蒋莹莹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作假。 然而尽管已经有所准备。 但是蒋莹莹的一句话还是让马少华吓得不轻。 “算不上紧急情况。” “不过事情关系到领导的私人问题。” “刚刚甘南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长孙磊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前两天安平那小子被甘南省扶南县委组织部给予了一个警告的处分。” 办公室里。 听到蒋莹莹的话，马少华抓着文件的那只手也是不由得一抖，眸子里更是露出一抹惊异之色。 安平？ 被处以警告处分？ 这…怎么会这样！ （能发个电不） 第195章 悲剧的黄荣发 安平不是在甘南做大学生村官当村书记吗？ 他一个村里的书记。 怎么可能会被县委组织部给予警告的处分？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办公室里。 抬头瞥了一眼蒋莹莹脸上的表情。 马少华自然知道这个情况蒋莹莹肯定不会弄错。 一时间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难怪蒋主任的脸色会如此怪异。 虽说领导并不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对自己的子女更是严苛到组织内部有名的地步。 但是党内警告的处分不比寻常，这已经属于组织纪律的处分了。 是会一直保留在个人档案里面的。 此前他在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因为控制不住情绪被停职学习，当时最担心的就是会受到组织处分。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情况并不是小事。 “这个事情目前东海市这边只有我知道。” “甘南那边我也跟孙磊打了招呼。” “在事情完全弄清楚之前不要走漏了风声，你这边我也要给你提个醒。” 见马少华不说话。 蒋莹莹略作沉思后还是极为严肃地给他打了预防针。 其实在蒋莹莹看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怎么看待以及如何处理完全就看领导个人的意思。 以她对领导的了解，断然不至于在这个事情上面大动肝火。 但是作为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 她却不能仗着对领导的了解去胡乱揣摩。 而是应该替领导提前预防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如果将来安平真的要在政途走下去的话。 那这一次的处分暂时就不宜公开。 至少在事情有了定论之前要暂时做保密性的措施。 “我知道，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不会走露出去的。” “您看要么再等一会儿，领导那边的通话一旦结束了，我马上给您打电话。” 马少华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闻言点了点头。 蒋莹莹也没多说什么就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 而另一侧。 安平被县委组织部给予警告的处分已经过去足足两天的时间了。 这两天对安平而言的确是如芒在背一般的煎熬。 好在他人在瓦塔村，不用去乡里或者县里跟一群领导碰面。 加上经过一年多快两年的相处。 瓦塔村的群众对他这个年轻的村书记还是极为认可的。 再有村主任卫隆安敲敲边鼓。 这一次的警告处分不仅仅没有让村里对安平产生什么坏印象。 反而进一步促使村里的人更坚定了要把大棚项目高成功的决心。 这样一来自然也替他挡掉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然而相比于安平这边的风平浪静。 被暂停乡党委书记职务的黄荣发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我看呐，你还是过于冲动了。” “吕文峰这个人呲牙必报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带着那个安平大闹财政局就是个昏招。” “暂停职务也好，先去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吧。” “你这个乡党委书记肯定是干不了了。” “回头我看看能不能跟麻书记说说这个事情，尽量到县直机关任职吧。” “但是我劝你一句话，要尽量往前看，挫折只是暂时的。” 扶南县。 县委县政府，常务副县长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一脸沮丧的黄荣发，常务副县长刘翊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如果是一般的交情，刘翊自然不会如此。 主要是当年刘翊担任县财政局党委书记、局长的时候。 黄荣发就是时任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后来才调任黄门乡历任乡长、乡党委书记。 刘翊是前任县长的人，跟担任过前任县长联络员的黄荣发当然是站在一边的。 其实刘翊也知道。 这一次黄荣发被暂停职务。 未必就一定是因为黄荣发带人大闹财政局。 这中间并不排除县长王小川刻意翦除自己羽翼的意图。 毕竟黄荣发的身份并不是普通的乡党委书记。 还跟前任县长有那么一丝关系。 让这么一个人执掌乡党委，肯定不如安排他到一个闲职上面。 “刘县，我知道了。” “我心里能想通透，断然不至于因为这个事情就被吓破了胆子。” “不过瓦塔村的那笔钱，我还是坚持此前的意见。” “这笔钱不能动，一旦动了很有可能就是个大麻烦。” “那个安平…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不简单。” 斜眼瞥了瞥黄荣发，刘翊也没说什么。 实事求是地说，他并不认为黄荣发的意见是对的。 瓦塔村的村书记安平当然不简单。 京大的毕业生来瓦塔这么一个小地方。 如果没有特殊的目的和安排，断然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黄荣发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安平的身份固然不简单。 但是正是因为不简单，所以他这个常务副县长才不想干涉这个事情。 不仅仅不想干涉。 甚至有推波助澜的想法。 不要说他了，县委书记麻三洋跟县长王小川未必就没有同样的想法。 迄今为止。 麻三洋在瓦塔的专项资金如何使用上都没有明确发表意见。 自始至终都是财政局的吕文峰那个蠢货在上蹿下跳。 之所以这么做，麻三洋未必就没有试探安平背后究竟是什么路数的想法。 吕文峰说白了就是一个马前卒。 真出了问题，县委县政府肯定第一时间就把责任压到财政局身上。 不过这种事情刘翊也不会说的太明白。 简单交代了黄荣发几句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从刘翊的办公室里出来。 黄荣发心里琢磨着自己被暂时停职的事情，人也是满面愁容地叹了口气。 而且从刚才刘翊的谈话内容来看。 这一次自己支持安平很有可能是走了一步比较大胆的棋。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屎尿屁往自己身上扔过来。 免掉黄门乡党委书记的职务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果不其然。 五一小长假刚刚结束后的第一天。 县委组织部就正式下文免除了黄荣发黄门乡党委书记的职务。 当天。 黄荣发就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通知到县委谈话。 跟党校那边请了个假之后，黄荣发也不敢诉苦，立马就赶到了县委。 书记办公室里。 县委书记麻三洋毫不留情地把黄荣发骂了个狗血淋头。 用词的严重程度更是让黄荣发胆战心惊。 什么无视组织纪律、组织规矩跟财政局发生冲突。 甚至还借用了古时候咆哮公堂的那一套说辞。 总而言之。 处处都没有点名瓦塔村的问题，但是又处处是在说这个事情。 其实黄荣发也知道。 自己这一次明面上是跟财政局的吕文峰闹僵了。 但是实际上恐怕是得罪了县委书记麻三洋。 第196章 麻三洋的电话 办公室里。 整个谈话还不到二十分钟。 但是谈话的大半时间都是麻三洋在扯开嗓子骂娘。 声音大到整个县委办公室里的一层楼都听得到。 “黄书记，刘县让我转告您，还是那句话。” “您这次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至于个人的工作安排，县里马上会召开常委会进行讨论。” 从麻三洋那里出来。 黄荣发正准备走人的时候。 常务副县长刘翊的秘书突然趁着没人注意。 小心翼翼地把黄荣发叫到走廊的茶水间里转达了两句话。 闻言黄荣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翊没有亲自跟他说这句话，而是让秘书转达，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次恐怕刘翊也很难给自己出头。 不过事已至此，黄荣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安平那边有没有后手了。 而另一侧。 在县财政局局长办公室里。 黄荣发刚从麻三洋的办公室里出来。 吕文峰就接到县委书记秘书彭畅的电话。 这一次黄荣发带安平在财政局大闹一场。 吕文峰自然不会亲自把这个事情说给麻三洋听。 官场上很多事情如果都要亲力亲为的话，那就显得太没有城府了。 当天黄荣发离开财政局后。 吕文峰就请彭畅吃了顿饭。 等到饭快要吃完了才跟彭畅提了几句。 彭畅自然明白吕文峰的意思。 所以第二天就把这个情况传到了麻三洋耳中。 有没有添油加醋外人自然不清楚。 但是紧接着就有了县委组织部发文暂停黄荣发职务的通知。 “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 “这一次多亏了你彭主任，回头我们再聚聚。” 彭畅不仅仅是县委书记秘书。 而且本身还担任了县委办副主任的职务。 话筒里。 听到吕文峰的话，彭畅当然也是一番客套。 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他还是很看得清形势的。 吕文峰作为财政局一把手。 有麻书记的看重，进县政府班子的可能性极大。 提前结交这么一个人物，也是他作为县委书记秘书的特殊优势所在。 办公室里。 吕文峰放下手里的话筒，随即就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 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恢复平静。 费了老大的周折，黄荣发总算是被拿下了。 如果再加上那笔钱的话，自己这一次算是给县委书记麻三洋连立两功。 不过说起来。 瓦塔村的驻村主任安平虽然胆子大，但是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吕文峰虽然心思深沉，而且为人阴狠。 但是识人之能还是有的。 他这几天详细地看过这笔钱从头到尾申请成功的材料。 从材料上看。 这一次省发改委的专项项目能拿下来，安平的作用很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申报材料不仅仅极为详实。 而且材料对瓦塔的情况也分析的条理分明。 更重要的是完全紧扣住了上面的任务要求和政策方向。 只是可惜。 在官场上能力强不一定意味着运气好。 站错队了，那能力再强也是白搭。 年轻人还需要磨一磨性子才好。 …… 夜幕降临。 5月初的甘南空气里仍然透着一丝凉意。 早晚的气温仍然让人难以摆脱长衣长裤的束缚。 在瓦塔村村委安排的单身宿舍里。 安平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黄荣发是专程从县委党校赶到瓦塔村来找自己。 其实安平也知道这位黄书记心里的想法。 屋子里茶香四溢。 桌子上是被安平随手搁在桌子上的两个茶叶罐子。 这还是他此前在老头子那里顺过来的。 上面有办公厅贴着的日期标签和配属的信息。 坐在安平对面。 无官一身轻的黄荣发朝屋子里打量了一眼，心底也是暗暗感慨。 人跟人确实不能比。 他比眼前的安平虚长了十几岁。 但是论心思城府还真就不一定比得过眼前的安平。 自己被免职。 安平被予以警告处分。 两人眼下可以说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然而在自己火烧眉毛内心焦虑的时候。 安平却仍然有心思在方寸之间品茶、看书、写稿子。 办公桌上的那份手稿刚刚他瞥了一眼。 内容正式关于瓦塔乡大棚计划的详细实施方案的修改稿。 从稿子两侧密密麻麻的红色字迹上。 他就足以看得出来安平并不是在装样子，而是确实沉入心思去想问题了。 在这个时候仍然有心思专注于工作。 如果这一幕不是安平刻意摆弄出来的。 那就说明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想象的更不简单。 “黄书记，这一次确实是我鲁莽了，连累您也受到了处分。” “其他的话再多也徒增笑话。” “我就以茶代酒跟您道个不是吧。” 举杯低半寸。 安平轻轻跟黄荣发碰了碰杯子。 黄荣发也没说什么。 等喝了一肚子茶水，这才起身拍了拍安平的肩膀。 “不用客气。” “当年我从县政府办公室下放担任黄门乡乡长的时候。” “老县长跟我说了一句很中肯的话，叫种什么瓜子结什么瓜。” “不干这个党委书记也不代表我黄荣发就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闻言安平笑了笑。 确实是很中肯的一句话。 只不过甘南这个地方。 种瓜子可不一定结的就是瓜，也有可能是光开花不结果。 …… 5月10号。 扶南县。 县委会议室内正在召开的是5月份的第一次县委常委会。 会议由县委书记麻三洋主持。 会议一开始。 麻三洋就带领班子成员的众人学习了两个讲话内容。 一个是萧林升在法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一个是书记办公室书记、东海市委书记周扬在东海市召开的经济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这一次讲话是周扬外出回来之后亲自主持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 在会上。 周扬以东海市为例。 重点强调了经济工作的方向和当前存在的一些普遍问题。 并且点名批评了部分地区在开展经济工作中出现的一些违规情况。 学习环节结束之后。 县委书记麻三洋点名县委组织部部长通报了关于黄荣发和安平的处分意见。 此刻。 坐在县长王小川身侧的常务副县长刘翊明显有些脸色发黑。 因为就在刚才。 以县长王小川为首的一群人对这一次黄荣发的违规问题做了进一步的陈述。 话里话外虽然没有涉及到他刘翊。 但是黄荣发跟他刘翊都是前任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人。 现在县委班子唇枪舌剑地往黄荣发身上招呼。 背后真正的意图自然是不得而知。 说白了这就是在指桑骂槐奔着他刘翊来的。 “我提议由县财政局副局长曾欢出任黄门乡乡党委书记的职务。” “另外，关于黄荣发同志的安排。” “鉴于该同志近期出现的问题情况。” “县委组织部提议让黄荣发通知出任县委党校的副校长一职。” “县委党校是理论工作的主要阵地之一。” “黄荣发同志机关工作经验丰富，也在基层有过比较扎实的实践基础，担任这个职务是很合适的。” “至于瓦塔村的安平…建议向上级请示取消他的村官身份，打回原籍。” …… 会议室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顿时就让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满是火药味。 这一次麻三洋虽然借财政局的吕文峰之手拿掉了黄荣发的乡党委书记职务。 但是涉及到正科级干部的调整，又是实权岗位。 众人自然有一番说法要争论。 安平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自然没有几个人会真正关心。 不过正如黄荣发所料。 有了麻三洋的讲话在前，常务副县长刘翊根本就不敢冒头去争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哐当的响动打破屋子里沉闷的气氛。 紧接着满屋子的人就看到县委书记麻三洋的秘书彭畅一脸急色地冲进了会议室。 “麻书记，您的电话。” （求给孩子发个电吧！你一发我一发，早日鸡长一米八。） 第197章 愤怒的吴先群 会议室里。 听到哐当一声。 又看到秘书直接冲了进来。 本来就被刘翊一番话怼得有些心气不顺的麻三洋顿时就板起脸来。 “什么事？” “毛毛躁躁的，你不知道现在开的是常委会吗？” 被麻三洋一句话训斥下来。 彭畅也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好在麻三洋也不想拿自己的秘书撒气。 朝会议室里的众人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暂时休会”。 这才扭过头问道：“谁的电话？” “是市委吴书记打过来的。” 站在麻三洋身侧。 彭畅俯身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句。 麻三洋并未察觉到秘书彭畅的小动作。 但是听到是市委书记吴先群打过来的电话，顿时脸色都变了。 当即也不迟疑，立马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 走廊里。 秘书彭畅小跑着冲上来凑到麻三洋身侧小声道： “领导，吴书记的语气不是很好。” “我感觉他好像蛮生气的。” 一听到这句话，麻三洋脚底下的步子突然就顿住。 转身狠狠地朝彭畅瞪了一眼。 “分不清轻重，你怎么不早说。” 不等彭畅开口，麻三洋立马就甩开步子冲进了办公室里。 在办公桌边上坐下来，麻三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抓起话筒。 “吴书记，我是麻三洋。” 然而紧接着话筒里传来的话。 瞬间就令麻三洋整个人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呆立住了。 “麻三洋！” “你这个县委书记是怎么当的？” “你是想拖着整个甘泉市跟你一起冲锋陷阵吗？” “想死你也不要连累整个县委班子。” “简直就是混账！” 办公室里。 麻三洋明显被吴先群骂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然而作为前任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麻三洋对吴先群还是很了解的。 相比于前任市委书记孙磊。 这位吴书记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 如果说孙磊是笑脸迎人的话。 那吴先群就是一个火药桶，典型的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面对这位吴书记，最好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挨骂，骂完了也就好了。 “瓦塔村的专项拨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办公室里。 麻三洋足足站着挨了十几分钟的臭骂。 这才终于听到吴先群略微和缓的声音。 “吴书记，这个事情我们县委正在处理。” “您打电话给我之前，县委正在召开常委会讨论此事。” “目前我们县委的总体意见是瓦塔村的专项资金确实存在管理不当的问题，县财政局在这笔资金的管理上面出现了严重的错误。” 正如此前常务副县长刘翊所料。 麻三洋在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兜得住的情况下。 第一时间就选择把责任下沉到县财政局头上。 然而这一次麻三洋显然低估了自己捅出来的篓子究竟有多大。 “乱弹琴！” “我看你们就是拍脑袋做决定。” “省发改委明文规定这笔钱要落实到实处，用到项目上面。” “结果你倒好，钱没下拨就算了，现在还闹出了专项资金被扣留和挪用的问题。” “县财政局拨款的问题你这个县委书记不清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你这个县委书记也不要当了。” 被吴先群再一次骂了个狗血淋头。 麻三洋整个人脑子里都是嗡嗡的，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 不过直到此时。 其实麻三洋脑子里仍然满是疑惑。 实际上。 这一次关于瓦塔村专项资金的扣留和使用问题他是完全知情的。 只不过官场上有些事情一般都是秘而不宣。 这笔钱涉及到的数目并不大。 但是却足够解决当前扶南县面临的燃眉之急。 否则吕文峰也不会逮着这个机会献殷情。 问题就在于，这个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捅到市里去了。 而且还捅到了市委书记吴先群那里。 吴书记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那个安平背后真的有连自己都压不住的背景不成？ 一时间麻三洋的脑海中顿时就冒出了好几个问号。 然而紧接着吴先群的几句话瞬间就让麻三洋恍然大悟了。 “行了，我也懒得听你解释。” “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我看你这个书记也不用当了。” “瓦塔村的驻村书记安平是市里重点引进的大学生村官。” “现在瓦塔村的经济提振项目才刚刚起步。” “你们县委组织部能耐很大嘛？” “钱到手了就卸磨杀驴给人一个处分？” “你让我怎么跟省里交代？” 说完吴先群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而办公室里，听到吴先群质问的声音。 麻三洋此前那种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状态，可以说是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瓦塔村的驻村书记安平？ 果不其然。 事情还真就出在了这个安平身上。 心念电转之间，麻三洋已经做出了判断。 那个安平恐怕不能动！ 不仅仅不能动。 恐怕此前做出的党内警告的处分也要有一个万全的说法。 因为吴先群的话虽说没有直接点名意图。 但是偏袒安平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给省里交代？ 给省里谁交代？ …… 而此刻。 远在甘泉市委大楼内。 书记办公室里，此刻不仅仅坐着市委书记吴先群。 还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毛薪。 这一次吴先群之所以知道安平被扶南县委组织部给予了警告处分。 正是因为毛薪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提了一嘴。 毕竟一个京大的毕业生到甘泉市担任村书记还是比较少见的。 扶南县委组织部把这个处分结果报备到市组。 毛薪自然了解其中的情况。 然而一听到安平的名字，吴先群瞬间就愣住了。 随即立马就了解了一下整个事件的情况。 这才有了先前打电话的那一幕。 其实正如麻三洋的秘书彭畅所言。 此时的吴先群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情不好。 而是简直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别人不清楚安平的身份，是什么来历。 他吴先群难道也不清楚吗？ 当初孙磊调任省委秘书长的时候，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在这个事情上面出问题。 结果呢？ 这才一转眼的工夫。 安平竟然背了一个组织警告的处分。 这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第198章 青云直上黄荣发 而此刻。 办公室里。 见吴先群挂了电话。 毛薪这才略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 “吴书记，瓦塔村的那个安平…是不是牵涉到省里那边？” 作为市委组织部长。 毛薪当然知道，安平一个京大的毕业生来大西北做村官背后肯定有诸多因素。 而且此前他已经查阅过安平的材料。 但是令毛薪诧异的是。 就连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部长。 竟然都看不到安平完整的审查材料。 这自然就更加深了毛薪的好奇。 办公桌后。 闻言吴先群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这才抬头打量了毛薪一眼。 对毛薪这位组织部长，吴先群还是很信任的。 可以说是倚为心腹。 毕竟前任市委书记孙磊虽然调离了。 但是孙磊是升任省委办公厅秘书长。 对吴先群来说这也是自己的重要人脉。 而毛薪则是孙磊从基层开始就一直用的干部。 据说早在孙磊被那一位启用为秘书之前，毛薪对孙磊更是不离不弃。 想到这里。 吴先群再次猛吸了口烟。 这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这个事情按理说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 “不过以你跟秘书长的关系，我告诉你也无妨。” “你知道安平姓什么吗？” 然而听到吴先群自相矛盾的一句话，毛薪顿时也是一愣。 安平姓什么？ 这还真是个令人有些听不懂的问题。 难道不是姓安？ 作为组织干部，毛薪对这个问题还是十分敏感的。 毕竟考察干部姓名是属于极为重要的信息。 安平要是不姓安的话，莫非…… 但是不等毛薪开口。 吴先群很是凝重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猜的不错，安平确实不姓安。” “他姓周，本名叫周安平，是东海人士。” “所以你明白这里面的问题在什么地方吗？” 办公室里。 听到周安平这个名字，毛薪显然皱了皱眉头。 似乎一时间还没有从吴先群的这句话中回过神来。 “安平？” “周安平？” 虽然仅仅只是一字之差。 但是毛薪也知道。 以吴先群的身份，如果没有特殊的意义，恐怕还不至于专门提醒他一个驻村书记的名字叫什么。 然而心念电转之间。 毛薪已经从这个名字里面想到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可能。 周安平？ 而且还跟孙秘书长有关系。 难不成…… “说来我也是凑巧知道了这个事情。” “此前秘书长还没去省里的时候。” “安平同志正好来甘泉这边办理报到手续，所以相关的情况我也是从秘书长那边有所耳闻。” “东海的周书记是我们甘南的老书记，老领导。” “在甘南的群众心中有着崇高的威望和影响力。” “我们甘泉市的发展更是得益于周书记提出的一系列方案。” “这一次老领导把安平同志放到我们甘泉市来锻炼。” “这既是对我们甘泉市委市政府班子的一种信任。” “也未尝不是想了解一下甘泉这些年发展的情况。” “可结果呢？” “甘南的组织干部制度是当年周书记一力推动的重点工作。” “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就搅坏了一锅粥。” “如果安平同志真的有问题，那对他进行处分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安平同志在瓦塔担任书记的情况我已经做过了了解，总体上是极为出色的。” “这样的优秀年轻干部，不仅仅没有得到肯定和表扬。” “反而还被给予了警告的处分，这不是乱弹琴是干什么？” “老领导把自己的孩子放在我们这里，我们基层的某些领导干部就是这么做事情的？这让我怎么给老领导交代？简直就是混账！” “毛薪啊，我看这个事情你这个市委组织部长要亲自抓一抓。” “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太平日子过惯了，高高在上的领导当的飘飘然了。” 办公室里。 听到吴先群的话。 原本还仅仅只是有所猜测的毛薪，随着“周书记”这个称呼落入耳中，哪里还不明白这一次真的是出了大问题。 只是毛薪也万万没料到。 那个安平竟然是周扬的亲子。 这…这事儿别说是吴先群。 恐怕就连省委李一书记都兜不住。 毛薪敢肯定。 这个消息整个甘南省哪个领导知道恐怕都要拍桌子骂娘。 毕竟正如吴先群所说，周扬这个名字在甘南，完全可以说是提一提就要震三震的。 当然。 扶南县的县委书记麻三洋这一次也真是够蠢。 要说你平时作威作福就算了，偏偏撞到这么一个枪口上。 “吴书记，您放心。” “这个事情我一定亲自抓起来。” “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市委组织部这边马上成立一个专案组前往扶南县就这一次的事件展开深入的调查。” “尤其是对这一次扶南县委组织部做出的干部处分决定要进行彻底的核验。” 知道安平的真实身份。 毛薪当然知道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了。 而吴先群之所以把这个事情交给自己来办，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组织部长的身份。 更为关键的估计还是自己跟省委办公厅孙磊秘书长之间的关系。 孙秘书长做过周书记的秘书，这在甘南官场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见吴先群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毛薪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吴书记的意思。 看来这一次麻三洋肯定是要倒霉了。 作为曾经的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吴先群的亲信，麻三洋这一次也在劫难逃。 甚至不仅仅是麻三洋，恐怕整个扶南县的县委班子都要被清洗一遍。 正如吴先群所说，只要调查的结果显示安平在这件事情上面的确是干净的，那整个扶南县的班子，但凡跟这个事情沾上了边多半就没有好结果。 匆匆忙忙地起身从吴先群这边离开。 回到办公室里。 毛薪二话不说立马就拨通了孙磊的电话。 话筒里。 听毛薪把具体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孙磊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总体上以吴先群的意见为主，我就不过多插手了。” “但是你要注意，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安平的个人信息。” “另外，我们甘南的干部和组织改革工作是走在前列的，当年老领导以此为突破口推动了甘南整体工作的发展，这既是经验也是我们应该始终贯彻的一个发展路线。” “干部工作不能放松，你作为负责人，一定要绷紧这个弦。” “你说的那个黄荣发，这种立场坚定，不媚上不欺下的干部我看就可以重用嘛。” “……” 黄荣发！ 心底默念了遍这个名字。 毛薪也是感慨万千。 在官场，有时候机缘运气或者说选择，确实是比能力更重要啊。 就譬如这个黄荣发。 有秘书长这句话，今后怕是前途无量了。 第199章 诡异的气氛 脑海中。 毛薪不由得想起当年孙磊被贬调到县文化局担任局长时的情形，当年的孙秘书长还是一个三十不到，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子。 谁能料到十几年后，孙磊会一跃成为甘南省的省委秘书长，全省最年轻的省级干部。 当然了。 孙磊能有如此成就，同样是运气逆天之辈，毕竟不是谁都能被那一位选做秘书的。 另一侧。 扶南县委会议室里。 县委常委会议继续召开。 而挂断吴先群的电话重新回到座位上的麻三洋则明显有些脸色阴沉。 被吴先群骂了个狗血淋头，麻三洋当然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极有可能真的捅娄子了。 而且还是一个可能连他自己都兜不住的大篓子，毕竟市委书记吴先群话里的意思太令人胆寒了。 也就是说现在他剩下的时间可能都没多少。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恐怕还在那个安平身上。 至于面子不面子的问题，麻三洋还是很看得清形势的，面子固然重要，但是那也比不过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想到这里，麻三洋立马咳了咳嗓子。 “好了。” “继续开会吧。” “开会之前，我先说一个情况。” “刚刚我跟市委吴书记通了电话。” “按照吴书记的意思，这一次县委组织部做出来的关于给予安平通知警告的处分，以及免去黄荣发同志黄门乡党委书记的决定是有些操之过急不恰当的。” “我提议暂时撤销以上两个决定，并正式就这个错误问题向全县各机关、单位做出一个专项说明，并由县委县政府主动向市委陈述该问题。” 会议室里。 此前麻三洋的秘书彭畅的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 但是众人都知道麻三洋去接了市委书记吴先群的电话。 市委书记跟县委书记到底交流了什么事情众人不知情，但是麻三洋的脸色很难看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会议还没开始，空气里就已经弥漫着一股子极为压抑的气氛。 然而听到麻三洋的话。 众人还不不由得猛地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这位麻书记。 撤销县委组织部的决定？ 我的天老爷！ 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吧！ 说是朝令夕改也不为过。 要知道。 县委组织部的决定是要上常委会讨论的，讨论下发之后还要报备到市委组织部。 其严肃性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 现在说撤销就撤销了？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顿时也是变得鸦雀无声。 “看来黄荣发没说错，那个安平背后的能量果然滔天，居然能请动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 会议室内。 听到县委书记麻三洋的话，再联想到此前麻三洋在这个事情上面的表态，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刘翊愣了好一会儿工夫。 脸上更是表情怪异地盯着麻三洋瞥了一眼。 这位麻书记……只怕是要颜面尽失啊。 而能迫使麻三洋做出如此自毁名声的举动，足以看得出来那个安平背后的能量恐怕极为骇人。 与此同时。 此前几个旗帜鲜明地站出来支持麻三洋和县长王小川观点的县委常委也是面红耳赤脸色难看。 可不是嘛。 作为县委常委，在常委会上表态本身就是一种选边站位，结果呢？作为旗手的麻三洋居然来了个反戈一击自毁长城。 而此刻。 见众人都不说话，麻三洋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然而时至如今，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会议室里。 麻三洋几乎是匆匆主持完这次虎头蛇尾的常委会立马就宣布散会离开了会议室。 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开会，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千里之外。 不出意料之外。 散会之后。 麻三洋立马就带着秘书和司机驱车前往甘泉市。 而另一侧。 散会之后。 刘翊立马就联系上了此时正在县委党校学习的黄荣发。 得知县委书记麻三洋居然在县委常委会上提议撤销对自己进行免职的消息，黄荣发自然是狂喜，心底更是笃定安平的身份恐怕极不简单。 然而接下来事情却并没有如同麻三洋设想的那样继续发展下去。 反而就此事专门成立了专案调查组进行核查。 5月14号。 市委组织部专项调查小组正式抵达扶南县，对扶南县委组织部开展专项调查，一时间整个县委县政府顿时就变得一片风声鹤唳。 接下来的几天，专案组的动作更是令人胆颤心惊。 专案组先是第一时间进驻县委组织部和县委县政府，彻底封存和掌握了关于这一次人事工作的所有会议记录、谈话情况以及组织意见。 紧接着又约谈了包括县委班子成员以及财政局和黄门乡等各级各部门的领导干部。 5月17号。 专案组正式前往黄门乡瓦塔村，调研了目前瓦塔村的项目情况，并就专项资金的各种问题询问了当地的意见。 当天下午。 市委组织部正式就扶南县委组织部的决定发布了明确的意见，决定撤销县委组织部给予瓦塔村驻村书记安平党内警告处分的决定，但是令人诧异的是，却并没有恢复黄荣发的职务。 这让不少人胆颤心惊的同时，心底也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因为尽管事已至此，但是众人仍然很清楚这件事情恐怕还没有到此结束，譬如县委书记麻三洋自从几天前离开扶南县前往甘泉市之后，至今仍然没有回来。 …… 扶南县。 跟众多基层区县一样。 在县委书记离开辖区期间，县委县政府的一切工作会暂时由县长负责主持。 然而对于县长王小川来说，这几天他的确是备受煎熬。 这一次市里的动作太快了，而且也太突兀了，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派出了一个专项检查小组。 但是有一点王小川是可以肯定的，县委书记麻三洋恐怕受到了极大的牵连。 实际上不仅仅是王小川有所预料，县委常委班子里的一众常委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譬如本来支持麻三洋的几个常委，在这几天的政府工作会议上，竟然一反常态地保持了沉默，甚至有人竟然开始公开支持常务副县长刘翊，这让王小川错愕的同时，心底也越发地紧张。 毕竟这一次关于瓦塔村专项资金的管理和使用问题他这个县长虽然没有直接进行干预，但是总体上是支持麻三洋的。 如果麻三洋真的出事的话，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第200章 登堂入室 扶南县。 位于县城的一家酒楼内。 包厢里。 黄荣发跟安平相对而坐。 尽管这一次市委调查组并没有撤销县里关于免掉自己职务的决定。 但是相比于前一段时间，此时的黄荣发脸上明显已经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安老弟，老哥我虽然位卑言轻，但是也是有傲骨的。” “我老黄很少会佩服一个人，但是这一次确实是服气了，还是你有本事啊。” “来，走一个。” 闻言安平举起杯子跟黄荣发碰了碰。 “黄老哥说的过了，我能有什么本事。” “无非就是市领导英明，组织上讲究法制和公平公正，事情这才有了转机。” “不过这一次黄老哥的职务没有恢复，这确实是莫大的遗憾。” 实事求是地说。 安平的确没有给甘泉市委戴高帽子。 因为此事他的确没有向任何熟悉的领导透露过半点消息。 当然了。 甘泉市委组织部这么快就接到了消息。 并且第一时间就有所动作。 十有八九是市委书记吴先群的意思。 甚至不排除孙磊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 如果这位吴书记不开口的话，市委组织部的动作肯定还没有这么快。 至于吴先群是怎么察觉到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率是县委组织部上报的材料泄露了自己的情况。 包厢里。 闻言黄荣发摇了摇头。 “话也不能这么说。” “实事求是地讲，抛开事情本身不谈。” “这一次我处理问题的方式确实是存在问题的。” “市委组织部肯定有他们的考虑，我个人的荣辱得失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一次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教训，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蛮干啊。” “好在由市委组织部的这个结论，瓦塔村的资金问题应该是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安老弟大干一场的时候。” 对于黄荣发的观点，安平当然也是不置可否。 既然吴先群察觉到了此事，那资金当然不成问题。 只不过此事一旦结束。 恐怕自己在甘南的时间也不多了。 虽然这么长的时间老头子都没有联系自己。 但是安平也了解自个儿老爹的性格。 老头子恐怕不是把自己忘了。 而是在等合适的时机将自己调离甘南。 …… 5月21号。 针对扶南县违规管理和使用省发改委专项项目资金的问题。 甘泉市在经过调查之后。 市委常委会正式做出了明确的处理决定。 当天下午。 按照市委组织部的要求。 扶南县委，县纪委以及县委组织部正式对此事以及涉事人员进行了调查。 两天后。 县委正式决定免去县财政局局党委书记、局长吕文峰的一切职务。 并开除出组织。 移交县司法机关进行下一步的审理。 与此同时。 市委组织部决定免去麻三洋扶南县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 并移交司法机关。 免去王小川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县长的职务。 免去县委副书记、县委组织部长等一众常委的职务。 这一连串的免职通知下来，整个扶南县官场可以说完全就是引爆了一场大地震。 然而事情到此并未结束。 就在众人猜测这一次新县委班子将会如何调整的时候。 5月底。 甘泉市委决定： 任命王天林担任扶南县委委员、常委，书记。 作为王学兵的独子。 王天林32岁的年纪出任一县书记。 可以说是青云直上初掌一方了。 至于王天林为什么会来甘泉任职，安平也不知道其中的因由。 不过这里面十有八九是有老头子的意思。 他自然也不会太过关心。 另一方面。 在这一次事件中。 始终保持着一致态度的原黄门乡乡党委书记黄荣发可以说是收获最大的。 跟王天林的任命通知一同下来的，还有黄荣发的任职决定。 这位黄书记在县委党校的学习任务还没结束的情况下。 直接就被任命为扶南县委委员、常委，县委组织部部长。 从一个排名落后的乡党委书记一跃成为县委常委。 而且还是执掌全县的组织大权。 黄荣发自然是风光无限。 反观态度摇摆不定的常务副县长刘翊，就只能说很遗憾了。 因为紧随其后。 市委组织部就下放了一个县长过来。 …… 夏日的虫鸣充盈耳内。 再次在瓦塔乡的单身宿舍内碰面，安平跟黄荣发的心情都有所不同。 对于黄荣发而言。 尽管至今为止他都不清楚眼前的安平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这一次扶南县大洗牌已经足够印证自己的猜测。 “安老弟，大恩不言谢！” 两人碰了碰杯子。 安平也没说什么。 黄荣发见状自然也知道有些话不宜太直接。 当即也不再提这个问题，而是跟安平天南海北地闲聊了一通。 不过就在此时，安平却接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电话。 “爸，我是安平！” 此刻。 远在数千里之遥的东海市。 书房里。 听到话筒中儿子安平略微有些不同的声音，周扬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雏鸟总是要长大的。 在他看来。 儿子安平的天赋并不差，性格也随了自己稳重的那一面。 但是这一次瓦塔村的问题，安平确实处理的不尽如人意，至少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处理事情恐怕不至于如此毛躁。 当然了，这是有客观原因的。 不过总体上还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不经历风雨，哪怕是背景深厚如同自己的儿子也难以独当一面。 “把甘南的问题处理一下回京吧。” 屋子里。 看到原本一脸风轻云淡的安平突然变了个脸色。 黄荣发也猜到这个电话肯定很不一般。 当即也是默默地放下筷子静等安平打完电话。 然而听到话筒里周扬的声音，安平却猛然色变，随即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问道： “爸，去哪儿已经确定了吗？” 并不是安平没有胆量跟周扬讨价还价在甘南再待上一段时间。 而是他很了解自己的老子一旦做出了决定，自己是很难更改的性格。 所以与其费口舌，倒不如了解自己下一站将要到哪里任职。 “去王长贵那里吧！” “干一段时间的秘书工作，好好磨磨你的性子，做事情还是不够沉稳。” 话筒里。 说完啪地一声周扬就挂断了电话。 而屋子里，安平则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去王长贵那里…这是要自己去均委办公厅啊！ 王学兵初掌一方。 自己也要登堂入室了么？ （求发电电电电电！） 第201章 要离开甘南了 并不宽敞却显得十分明亮的屋子里。 简单的摆设颇有一种陋室的味道。 久久呆坐的安平回过神来的时候，黄荣发已经几杯茶下肚。 眼角的余光朝放下手机的安平瞥了一眼。 虽然并不清楚这个电话里面究竟说了什么事情。 但是让安平陷入了如此状态之中，足以说明通话十足的重要。 当然。 安平通话中的称呼更是让黄荣发有些神思飞驰。 尽管此前他一直猜测安平背后应该是有一些人脉关系存在。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 安平应该是某个大家族出来的年轻后辈。 只是安姓在甘南官场确实很少见。 甚至在更大的范围内也很少见。 至少黄荣发掏空了脑汁，仍然没有想到在甘南的一亩三分地上。 有哪个厅局级及以上的领导干部是这个姓氏。 至于更高的层面。 倒不是黄荣发没有想过，而是这个姓氏的显赫高官确实没有。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从刚才安平通话的情况来看，这个安老弟估计在甘南干不了多久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好意思，黄老哥，有些怠慢了。” “家里打来的电话。” “刚才你也听到了，在甘南恐怕我没多少时间咯。” 苦笑着跟黄荣发说了几句。 安平确实很无奈。 老头子让他去王长贵那边担任秘书的职务。 这的确是寻常人都难以企及的一个起点。 只是很可惜。 瓦塔的经济提振计划才刚刚迈上台阶。 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亲身参与其中就要离开。 从个人的角度来讲多少有些不舍和遗憾的。 不过实践出真知属实不假。 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 跟着老头子一路从南江辗转各地。 几乎每一次工作上的调动。 他都能看到老头子彻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苦思冥想。 彼时他还难以理解这种举动背后的深意。 现在到了自己要走这条路的时候。 安平才真正明白，老头子每走一步背后恐怕都有着很大的挣扎。 黄荣发并没有在安平这边过多逗留。 不过临行前。 安平送给了黄荣发一份礼物。 礼物不重。 就是一罐子茶叶。 黄荣发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官场上礼尚往来并不少见。 然而等他意识到这罐茶叶的分量之后。 黄荣发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客厅里。 因为党校那边的学习已经结束。 虽然目前还没有正式到县委组织部那边报道。 不过黄荣发已经举家搬到了县城内，房子是县委办安排的，一套刚刚一百平出头的小三房。 黄荣发的妻子秦虹洁是他的大学同班同学。 两人都是甘南本地人。 出身也比较普通。 见黄荣发一回来就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秦虹洁也是很贤惠地给自个儿男人倒了杯水。 然后就挨着他坐下来替黄荣发捏了捏有些发酸的小腿。 黄荣发年轻的时候在学校里是有名的运动健将。 曾经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全省大运会的田径项目。 不过长期的运动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譬如小腿关节的风湿问题就是时隐时现。 “怎么样？” “那个小安怎么说？” 见黄荣发抿了口水也不说话，秦虹洁轻声细语地开口问道。 这一次自家男人能在逆境中一跃而上。 成为执掌全县组织大权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秦虹洁也知道是跟瓦塔村的村书记安平有关系。 一个村书记，大学生村官。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秦虹洁并不清楚，甚至连黄荣发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受人恩惠自然要有所表示。 更重要的是。 既然安平有这种能量，他们当然要维持好这份关系。 所以秦虹洁一早就跟黄荣发打了招呼。 让他把人请到家里来吃顿饭，也算是聊表心意。 不过安平婉拒了黄荣发的好意。 表示要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对此黄荣发也没有勉强。 “没答应，等有机会再说吧。” “不过以后人前就不要用小安这个称呼了。” “安老弟…他的身份恐怕超过了你我的想象。” 朝自个儿老婆瞥了一眼。 黄荣发提醒了一句。 闻言秦虹洁也没说什么。 不过一赌气也挪开了放在黄荣发小腿上的手，随即就朝桌子上的方便袋抓过去。 “哪来的茶叶？” “你可是不爱喝茶的。” “安老弟送的。” “本来我也不想要他的东西，人一片好意硬要我拿回来，说是好茶。” “放着吧，回头我拿到办公室去待客。” 嗯了一声，秦虹洁也没多说什么。 几天后。 黄荣发正式上任扶南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一职。 黄荣发履新。 因为有了前面被免职的那一出，这一次被提拔他受到的关注自然是前所未有。 在任职大会上。 出席会议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不仅仅高度表扬了黄荣发历任岗位的工作成绩。 更是极为高调地给予了黄荣发极高的评价。 给他打上了一套思想坚定，落实任务迅速有力，工作作风严谨、务实，为人刚正不阿、实事求是的标签。 对于一个基层领导干部而言，这样的评价自然是极高的。 如果是在此之前。 这样的评价自然难免会令人质疑。 但是形势比人强。 现在已经升任县委组织部部长的黄荣发，俨然已经成为了扶南官场的新贵，自然不会有质疑的声音冒出来。 至此。 在经过全盘洗牌之后。 已经焕然一新的扶南县县委县政府班子也迎来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5月30日。 在甘泉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毛薪的陪同下。 新任县委书记王天林正式上任。 县委综合会议室里。 新任县委副书记、县长裘海波。 县委副书记机何广明。 县纪委书记车军。 常务副县长刘翊。 县委组织部部长黄荣发。 县委宣传部部长何飞飞等一众常委赫然在座。 看着主席台上坐在市委组织部部长毛薪身侧的那张年轻的面孔，黄荣发心底也是感慨万千。 论年龄，05年出生的他已经三十有五了。 能在这个年纪出任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部长本就已经算是泼天的运气。 但是跟那位不过32岁就出任一方的新任县委王书记相比。 又何止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其实第一次看到王天林的时候。 黄荣发心底莫名地就想到了同样年轻得令人发指的安平。 在体制内。 村支部书记其实不算行政岗位。 但是黄荣发并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 不过二十出头的安平来瓦塔十有八九就是历练来的。 这一次离开甘南。 很有可能会正式成为体制中的一员。 至于他的起点会是什么地方。 就看他背后的背景有多大了。 “好了，下面请王天林同志讲话。” 第202章 好茶啊 会议室里。 就在黄荣发有些走神之际。 毛薪的声音已经在众人耳侧响了起来。 整个会议室里随即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主席台上。 作为扶南县新任县委书记。 王天林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看着台下的众人。 心底其实也是异常的复杂。 这一次调任甘南，对他而言是非常意外的。 因为他已经从自家老头子那里得到了消息。 让他来甘南任职是周扬叔叔的意见。 至于那一位为什么让自己来甘南，王天林也琢磨过。 说得直白一点。 甘南的一亩三分地，跟南江、西江、苏东以及东海和东宁等地一样。 基本上都是周系干部的大本营。 而且甘南这个地方很特殊。 周叔叔在甘南任职省委书记长达七八年之久。 整个甘南之所以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甚至成为西部第一重镇。 周叔叔当年制定的政策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 如今政坛上的很多高级干部。 譬如东宁省委书记王新辉。 宣传部长钱中立。 天东政法书记陈平。 东宁省委副书记陶锦。 宣传部副部长张瑞等等都是从甘南走出去的干部。 当然。 这些人可能只是在甘南任过职。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见。 甘南就是当年培养干部的摇篮。 他自己也考虑过。 那一位把自己放在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是想让自己走甘南的路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这一次他任职扶南县委书记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会议室里。 王天林清了清嗓子。 随即就发表了自己正式在官场登堂入室，成为一地主官的首次任职宣言。 王天林的讲话并不简短。 甚至可以说是十足的长篇大论。 讲话主要剖析了他个人对甘南现状的总结和分析。 并且结合整个甘南的经济发展形势，从扶南县的实际出发，深刻地阐述了扶南县经济发展的短板和长处。 在一系列的总结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扶南县发展的新路子。 那就是以制度改革为突破口。 打造一支能干事、敢做事的干部队伍。 细分下来，一共有这么几个重要的要点。 一是始终坚持成绩是人干出来的。 要打造一只意志坚定，思想先进，能做事，敢担当，清正廉洁的干部队伍。 二是继续坚持以经济发展为中心。 敢做愿做全省产业发展的后备军，不要盲目大力拓展新的产业发展方向，上马新的产业发展项目。 第三点则是单独把青年干部的培养提到了重要位置上面。 强调一定要重视青年干部的培养和任用，杜绝走后门、论资排辈等一系列的不当之风。 四是要坚持走出去和立足当地的发展战略。 既要多学习外部发展的先进经验，又要立足当地实际，一切从实际出发。 五是要…… 在谈及基层发展工作时。 王天林点名表扬了黄门乡瓦塔村驻村干部安平。 认为安平同志， “思想先进，敢作敢为，勇于承担重任和解决问题，成功申请了瓦塔村的经济提振项目，得到了省发改委和市委市政府的有力支持，彻底补足了扶南县基层乡村发展的最后一块短板。” 实事求是地说。 安平也没想到王天林一上任就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不过这一切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在王天林上任的当天。 他就正式接到了均委办公厅调任其担任办公厅秘书处机要秘书（副科级）的通知。 …… 扶南县委大楼。 组织部长公室里。 作为新任县委组织部长。 黄荣发也没料到新任县委书记王天林上任后联系的第一个部门竟然就是组织部。 上午9点半。 县委书记王天林来到县委组织部。 视察了各部门之后，随即就听取了组织部的工作回报。 黄荣发也是首次如此近距离和细致地打了一番这位王书记。 “王书记，没想到您会这么快就来我们组织部视察，仓促之间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会议室内。 恭恭敬敬地请王天林在主位上坐下来。 黄荣发可以说是把自己的位置和身段放得极低。 这一次麻三洋被双规。 很多人都在猜测谁会出任新任县委书记一职。 但是谁都没料到最后省里会直接插手从外省下放一个如此年轻的书记过来。 不过面对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王天林。 黄荣发却没有任何看轻的意思。 其实早在王天林上任之前。 黄荣发就已经查过了这位王书记的材料和信息。 按照任职履历显示，王天林在出任西部某县的县委副书记和县长之前，曾经长期在东海市任职街道副主任。 更早之前则是在行政院下面的办公室工作。 这份履历虽然不长。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极为显耀的。 毕竟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机会，刚一踏足仕途就能进这种核心部门任职。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 黄荣发也知道王天林的来历怕是跟那位安老弟一样。 多半又是某个大家庭的出身。 “不用谦虚。” “你老黄可是咱们县里组织工作的大管家，我可是听市委组织部的毛部长说过了，连市委吴书记都夸你老黄是能重用的人才。” “再者这一次县里的人事调整工作刚刚结束，你这个部长也是初上阵，准备的太充分了反而显得不客观嘛。” “怎么样？组织工作刚接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困难？” 会议室里。 王天林当仁不让地在主位上坐下来。 随即就笑着跟黄荣发说了几句。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气度。 纵然是身在官场十几年阅人不在少数，黄荣发也很难挑出刺来。 实际上心里也是暗暗叹气。 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啊。 用手推了推面前的茶杯，黄荣发挥手让办公室主任出去，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黄荣发和王天林，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 看着面前满面春风的王天林，黄荣发这才摆了摆手。 “王书记，要说困难嘛肯定是有些困难。” “一方面我刚刚上任，对部里的很多工作还不是十分的清楚，掌握的情况也不够充分，开展起工作来还是难以做到游刃有余。” “另一方面，我们扶南县的组织工作总体上还是可圈可点的，但是在干部培养尤其是青干培养这一块还是存在短板。” “您在任职会议上的一番讲话，我看就是对症下药，相信有您的领导，我们全县的组织工作肯定会迈上一个新台阶。” 黄荣发对王天林的恭维自然不是客套。 跟麻三洋给人的感觉不同。 王天林给人的是一种更为务实和雷厉风行的印象。 上任的前三天，没有坐在办公室里了解工作，而是直奔县委组织部。 对于领导干部而言，这自然没有对错之分。 但是却足以看出来一个领导干部的行事风格。 就譬如当年的周扬。 每出任一个地方的干部岗位时，他采用的最多的做法是静下心来窝在办公室了解情况，行的是以静制动的那一套，而眼下王天林则正好相反。 “你这个老黄。” “都说你能力强，立场坚定，我看呐这个部长还真要你来干才行。” 王天林也没想到黄荣发对自己竟然会有这么高的评价。 当然了，好话谁都爱听。 只是下一刻。 当办公室那边送上来一杯茶之后，王天林的一句话却骤然就让黄荣发有些傻眼了。 会议室里。 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推开门给王天林端了一杯茶过来。 浓郁的茶香顿时就充盈鼻中。 这个茶叶当然是安平送给黄荣发的那一罐子。 正如秦虹洁所言，黄荣发自己并不爱茶，但是也知道安平送给自己的东西多半不会是那种网络直播间里卖的普通玩意儿。 然而黄荣发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只是抿了口茶水，眼前的县委书记王天林竟然一口就道破了这茶叶的来历。 “好茶啊！” “你这个老黄倒是好运气，手里面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安平那小子送给你的吧？” （求发电） 第203章 高攀不起的安老弟 安平在扶南县做村干部一事王天林是知情的。 不仅如此。 他也从自家老头子那里得到了安平已经被正式调往均委办公厅担任秘书的消息。 王天林说的轻松。 然而对于黄荣发而言，王天林的两句话给他带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仅凭一口茶香就能猜到茶叶的来历。 这茶…不简单啊！ 实际上又何止是不简单。 产茶的名山大川很多，茶文化更是流传千年之久，好茶之人更是犹如过江之鲫。 然而好茶却不多。 纵然是品种不少，但是产量却极低。 就譬如安平送给黄荣发的这一罐子。 作为办公厅特供领导的消耗品。 一年的产量也就是那么千儿八百斤的样子。 即使是以周扬的身份也不过是十来斤的配额。 办公厅那边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增加产量，然而母树就那么几棵。 而且为了保护这种独特的品种，早就已经封存不再摘取茶叶了。 现在生产茶叶的茶树。 基本上都是从母株生根发芽的子株慢慢培养出来的。 作为好茶之人，安平每年也就是从他老子的书房里顺几罐子出来而已。 这一次送给黄荣发一罐子，已经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毕竟就连王天林想搞到这种好东西。 也只能回京从王学兵那里顺手牵羊。 “王书记真是料事如神。” “茶叶确实是瓦塔村的安平同志送给我的。” “我这个人不爱喝茶，您要是喜欢的话，等会我让办公室给您送过去。” 虽然已经猜到这罐茶叶的来历很不简单。 但是对黄荣发而言也仅仅只是一罐茶而已。 然而闻言王天林却摆了摆手。 “哈哈哈，那倒不用。” “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茶叶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全国一年的产量也就是那么千儿八百斤。” “安平那小子能送给你这么一大罐子，就连我都有些嫉妒了。” “你这个老黄怕是不识货咯。” 拍了拍黄荣发的肩膀。 王天林并没有一直在县委组织部待着，随即就起身离开组织部办公室去了下一个考察的机关部门。 而等王天林离开之后。 回到办公室里的黄荣发则盯着桌子上的茶叶罐子在那里发着呆。 新任县委书记王天林跟安老弟认识，黄荣发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一次瓦塔村的专项资金问题闹得沸沸扬扬，安平这个名字稍一打听就会知道。 但是仅凭一口茶就能判断出茶叶出自安平之手。 这就很不寻常了。 “一年千儿八百斤产量的茶叶？” “就连县委书记王天林都笑称嫉妒……难不成是？” 想到这里。 黄荣发心头也是猛地一阵震动。 随即就小心翼翼地把茶叶罐的盖子揭开。 紧接着就把整个罐子里用来包装茶叶的锡纸拿出来。 等他朝着用来包装茶叶的锡纸袋子上猛地打量了一阵之后。 黄荣发整个人顿时就彻底呆坐住了。 因为袋子上面赫然写着“办公厅”的字样。 原来如此！ 难怪王书记说他不识货。 黄荣发就是再蠢，此刻也知道这茶叶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供给……用的东西啊！ 如此重要的信息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漏掉了。 黄荣发懊恼是肯定有些懊恼的。 不过尽管有些患得患失。 静下心来细想一下，其实很快他也就释然了。 自己虽然猜到安老弟的来历不同寻常。 但是想不到这个上面也不足为奇。 毕竟谁能想谁敢想。 一个不远数千里来大西部担任村干部的年轻人。 背后居然会牵扯到这么深的关系。 …… 安平倒是并不意外会突然接到黄荣发的电话。 不过听到话筒里黄荣发对自己送他茶叶表示感谢的声音。 安平基本上也猜到这位黄老哥多半是后知后觉知道了茶叶的来历。 “看来我老黄确实是糊涂了，有眼不识金镶玉。” “亏的是县委王书记提醒，否则恐怕真的要在你安老弟面前贻笑大方了。” 简单的一句话。 可以说是把黄荣发此刻的心情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一通电话。 黄荣发既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但是又并没有因为茶叶的关系就对安平表现得过于卑微。 不过既然是从王天林那里得到了消息 安平自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在圈子里，熟悉的人都清楚，王天林最崇拜的对象不是自家老子，而是别人家的老子。 当初为了这个事情。 王学兵还跟周扬冷嘲热讽地有过几次言语上的争锋。 “黄老哥，我看你就不要客气了。” “一罐茶叶而已，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天林哥跟我家里是世交。” 世交…… 果不其然啊。 办公室里。 听到安平的话，黄荣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了解安平的性格并不是那种喜欢摆谱拿捏和高调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从安平口中听到他说起关于自己家世的情况。 虽然仅仅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但是刻意点名县委书记王天林跟他的关系。 在黄荣发看来还是有深意。 王天林的行政级别尽管仅仅只是正处。 在一些国家企事业单位里面，不到三十岁的处级干部也是存在的。 但是32岁的县委书记跟企事业单位里面的正处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王书记来扶南县肯定有着不小的压力。 安老弟这是在点醒他，让他紧跟着这位王书记的步子啊。 这些大家庭出身的年轻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哈哈哈，那还真是巧了。” “安老弟马上要离开扶南县，王书记紧接着就过来任职。” “看来我老黄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安老弟你放心，老哥我跟你交个底，县委组织部这边有我老黄在还出不了差错。” 闻言安平笑着跟黄荣发闲聊了几句。 随即也就没有在这个事情上面多说下去。 他虽然背景不一般。 但是还没狂妄到指点江山教一个县委组织部长做事情的地步。 黄荣发是个聪明人，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而且。 自己留在甘南的时间恐怕也没几天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6月初。 就在安平安置好瓦塔村的各项工作之后。 很快就接到了上面的正式调令。 按照调令。 他需要赶在6月18号端午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正式到办公厅那边报到。 与此同时。 甘泉市委组织部那边紧接着也向他个人发放了办理一系列离任手续的通知。 （求发电） 第204章 基层干部的现状 瓦塔村。 村支委办公室里。 卫隆安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安平，心底的想法也是复杂至极。 在卫隆安看来。 瓦塔村之所以能抓住甘南省新一轮提振经济计划带来的机会。 眼前的安平作为村支部书记，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但是老实说。 当初安平刚来瓦塔村的时候。 一开始卫隆安其实是并不看好这位年轻的大学生村官的。 倒不是安平的能力不行，水平不够。 毕竟京大的毕业生不管是放在什么地方都算是少有的高端人才。 能来瓦塔村这种地方。 这已经算是他们瓦塔村的运气了。 然而做基层工作并不比在学校里学习和搞研究，更不比学校的团学活动。 而是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和人情练达才能成事。 考验的不仅仅是能力、专业素养。 更讲究为人处事和实干。 上次安平被予以警告处分的事情原本像是验证了他的判断。 然而结果却让卫隆安大吃了一惊。 因为瓦塔村的这笔钱。 不仅仅整个扶南县的官场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而且受到处分的领导干部更是多达一串人。 现在外面有很多人都认为这一次扶南县委班子被连根拔起。 根源是出在黄门乡的前任乡党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县委组织部部长黄荣发身上。 但是卫隆安很清楚。 看似黄荣发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是背后真正的推手实际上是面前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行了，卫哥。” “就算是我要走，你也不用这副表情看着我吧。” “老话不是说了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对不对？” “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瓦塔村，再说了，没有我还有你在嘛。” “少了我，瓦塔村会发展的更好。” 安平近乎自嘲的声音落入耳中。 卫隆安也是立即就回过神来。 眸子里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神也是重新恢复了生气。 不过语气却是显得有些落寞。 “你倒是说的轻松。”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看大家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在瓦塔。” “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的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碰到个能做事情的，三天两头就搞小动作。” 闻言一时间安平也没说话。 人情世故其实并不是安平的弱项。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而且还有一个长袖善舞身居高位的老子。 他怎么可能不通人情之故这一套。 然而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是人心，最有杀伤力的也是人心。 卫隆安这几句话确实戳进了安平的心窝子里。 在瓦塔村接近两年的时间，就算是条狗都有感情，又何况是他。 瓦塔村是他踏入社会的第一站。 虽然一个村书记，连科员都算不上，但是毕竟在这个地方他付出了心血。 “行了，瓦塔有瓦塔的将来，还是朝前看吧。” “倒是你自己。” “你是想继续留在村里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卫隆安的情况安平还是很清楚的。 很有能力也很有想法的一个年轻人。 以自己的年龄说卫隆安年轻自然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卫隆安的年纪确实不大。 瓦塔村这边。 这段时间安平基本上都在安置自己卸任支书后面的事情。 就目前来看。 卫隆安做书记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但是安平其实是有其他想法的。 老头子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起码让安平很清楚一个道理。 在官场上。 单打独斗永远是不可能有出头之日的。 任何一个有志于向上爬的基层干部。 都需要下意识地经营自己的人脉网络。 而在庞大而又复杂的社会关系网络里面。 排除血脉关系，施之以恩是排在第一位的。 其次才是利益交换。 当年老头子之所以爬得快，走的稳。 并不是因为其个人能力超出了所有人。 而是在人情世故和培养圈子的过程中得到了极大的助力。 “我？我当然还是继续留在瓦塔村。” “但是将来的事情我自己也说不好。” “留在瓦塔，我的客观情况可能不容许。” 耷拉着脑袋说了两句，卫隆安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迷。 不过安平也没说什么。 客观情况……这是最大的实际啊。 就像老头子常挂在嘴边的那个道理。 一切从实际出发。 口号喊得最响的人，往往是最不注重实际的。 像卫隆安这样的年轻人，基层太多了。 人才并不是没有。 而是客观情况让他们很难在基层安身立命。 条件艰苦也就罢了。 根本的问题就是收入太低。 对于年轻人而言，这是制约他们留在基层最大的实际。 如果基层连一个年轻人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包括： 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都无法得到妥善解决的话。 恐怕基层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少。 就譬如眼前的卫隆安。 当初大学生村官选调到瓦塔。 结果好几年都转不了行政编制，最后只能通过公选担任村主任，这一干就是好些年时间。 如今已经年过30了还没结婚，更别说生儿育女。 再熬几年可能没问题。 但是更久就不好说了。 “看来自己这个村书记还是当的太轻松了。” 想到这里。 安平心底也是忍不住一阵自嘲。 可不是么。 他这个大学生驻村书记，在经济方面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虽说老头子那么大一个领导，从来不会在经济方面给自己什么资助。 但是家里老妈也好，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罢。 甚至是其余的一些亲戚，多半都会在这个方面给自己开绿灯。 假如同样的情况落到自己身上。 他周安平恐怕也做不到如此泰然处之，心甘情愿地说留在瓦塔村奉献一辈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在为了不能留在瓦塔村更久而郁郁寡欢。 “行吧，你的想法我知道了。” “不过你说的对，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 屋子里。 安平说完。 卫隆安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 不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安平的办公室。 6月8号。 在甘南省省委组织部公布的最新一批大学生村官任职情况名单里面。 安平的名字赫然在侧。 不过这一次他的名字后面已经多了（任职期满，不再续用）的备注说明。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其余的几十个名字后面。 至于这些人究竟是自主选择离开了岗位。 还是放弃了继续留任的机会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几天后。 远在东海市的市委大楼内。 办公室里，周扬却收到了一份洋洋洒洒近万余言的理论性文章。 文章的标题就是： 论一切从实际出发跟改善基层干部个人待遇情况的关系。 而文章的署名正是周安平。 第205章 姗姗来迟 屋子里很安静。 蒋莹莹把这篇文章放在周扬的桌子上之后。 人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其他的动作。 而办公桌后。 周扬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那篇文章。 这篇文章他看得很细。 实际上。 就连周扬自己也没想到，儿子安平竟然会在离开甘南之前做出这么大的一个动作。 基层干部的待遇问题一直都是一个难点和痛点。 但是事情存在，并不意味着就有人会去刻意关注。 毕竟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顽疾。 实事求是地说。 儿子安平在甘南近两年的时间。 总体上的所作所为他是不太满意的。 在周扬看来，安平终究还是经验太浅了。 缺少官场上的磨砺，处理问题不够稳重和圆滑。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把安平丢到王长贵那边去历练几年的。 但是蒋莹莹突然送过来这么一份材料。 却让他有些想改变此前那个打算的想法。 “周书记，这篇文章我也看了。” “安平的理论基础很扎实，而且论据充足，观点鲜明，直指现实问题，不失为一篇好文章。” 办公室里。 见周扬终于放下手上的稿子，蒋莹莹立马就笑着说道。 正如她所言。 这篇文章蒋莹莹自己的确是认真看过的。 安平其实并没有直接把文章发给蒋莹莹，而是发到了马少华这边。 但是马少华在接到文章之后第一时间就转给了蒋莹莹。 以蒋莹莹的眼力。 自然能辨别得清楚这篇文章的质量好坏。 “怎么？” “你觉得他写得好？” 被周扬反问了一句。 蒋莹莹倒也不慌。 “好不好就要看从什么标准来判断了。” “就文章里面的观点来看，我认为的确不失为一篇好文章。” “其实这个问题安平也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早些年…确切地说是很早就有相关的论断。” “只是没有人像安平这样系统性地进行过分析和实证考察。” “这里面的原因嘛，书记您应该也清楚。” 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周扬当然清楚。 说白了还是有些人的脸面挂不住。 总讲奉献不讲共同发展。 然而这世界上又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如果说以前条件差，经济情况不好的时候搞这种思想还有市场。 那现在可就说不过去了。 就像腐败问题。 它一直都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很少会有人提及去根治。 为什么？ 因为它有很深很复杂的原因。 谁也不敢保证说有什么办法一定能奏效。 人才流失的问题同样十分凸显。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任何一个高级干部都是从基层爬起来的。 如果基层都留不住人的话，何谈干部队伍建设。 总不能最后身居高位的都是安平这种衣食无忧，没有尝过基层的苦的人。 这些人有思想、有知识、有能力，也有足够的格局。 这一点周扬承认。 但是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人。 你如何敢相信他知道基层需要什么？ 相比之下。 儿子安平能发现基层的这个弊端，反而还是思想比较先进的。 然而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周安平。 “这样吧，文章你转发到办公厅那边。” “另外再转发一份给政研室，让他们组织人研究研究。” “至于名字的话就不要署安平的名了，他承担不起这个事情，就署我的名字。” 闻言蒋莹莹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就明白了周扬的用意。 以领导的身份地位和理论水平，自然还不屑于抢儿子的风头。 只不过正如领导所言。 想推动这个问题进入解决流程，恐怕安平还不够格。 但是如果最后进入不了推动落实的环节。 那文章写得再好也仅仅只是空谈。 …… 另一侧。 安平虽然拒绝了黄荣发去他家里吃饭的邀请。 不过却没有拒绝扶南县新任县委书记王天林约的饭局。 毕竟周王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 如果不是唐兵捷足先登的话，王天林说不定都会做周家的女婿。 再者。 他跟王天林可以说是自幼就熟悉。 当然。 此前之所以拒绝黄荣发。 也是因为安平早就预料到肯定会有这么一次饭局。 扶南县。 距离县委县政府并不是十分远的一家甘南当地的土菜馆内。 包厢里。 王天林坐在主位。 边上坐陪的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黄荣发。 另一位则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朱少杰。 席间。 见王天林看了看时间。 朱少杰立马起身说道：“书记，要么我再给安平打个电话吧？” 然而闻言王天林却摆了摆手。 “不用了。” “安平的性格你不了解。” “他说几点到就几点到，是我们早来了。” 一时间朱少杰也是暗暗诧异。 安平这个名字。 这段时间在县委县政府班子成员耳朵里还是十分熟悉的。 但是从王书记的话来看。 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显然跟那个安平很熟悉。 但是王书记的表态确实太令人吃惊了。 这个安平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连一个县委书记请客都要坐在这里等着。 而且王天林脸上还丝毫没有不悦之色。 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即使这是私底下的会面。 那也太离谱了一点。 其实主要还是朱少杰并不了解王天林跟安平之间的关系。 排除官场上的因素。 他们就是通家交好的后辈，哪有那么多的客套。 包厢里。 王天林的话音落下还不到一分钟。 一道人影突然就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来。 正是匆匆赶到这里的安平。 “天林哥，我没迟到吧？” 毫无疑问。 安平的一句话不仅仅是让朱少杰再次大吃一惊。 就连黄荣安也是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 这个安老弟还真是能给他制造惊喜！ 问题是这个惊喜也太大了一点，差不多要变成惊吓啊。 天林哥？ 就凭这个称呼，自己此前的猜测就全都错了。 这两人哪里是什么熟悉。 而是关系非同一般啊。 “别贫了。” “赶紧坐着吧，就等你一个了。” “老黄你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县委办的朱主任见过没有？” 在黄荣发和朱少杰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中。 王天林站起来拍了拍安平的肩膀指着两人说道。 “天林哥说笑了，朱主任我当然认识。” “您好，朱主任。” 见安平主动朝自己打了声招呼，朱少杰哪里还坐得住。 这个安平太神秘了。 神秘得让人简直无法自处。 所以当即就站起来跟安平握了握手。 “你好你好，安平同志。” 跟朱少杰握了一下手。 安平这才跟黄荣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如今他已经正式公示离开了瓦塔村，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计较。 而且王天林既然敢在私底下把朱少杰跟黄荣发叫过来。 那就说明他是以私底下的身份来约这顿饭局的。 既然如此。 那在私底下。 他周安平就不是瓦塔村的周安平。 而是东海市委书记周扬的儿子。 （求发电呀） 第206章 真正的太子党 正如安平所料。 今天的饭局是王天林做东。 一方面是为了跟他见一面。 另一方面自然是进一步拉拢黄荣发。 作为阜南县委常委。 新任县委组织部长。 黄荣发这一次是进入了市委领导，尤其是市委书记吴先群的视野的。 即使是王天林来历不凡。 但是在不暴露自身身份背景的前提下。 王天林想拉拢黄荣发。 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无疑就是直接表明自己跟安平的关系。 至于朱少杰一个县委办主任。 恐怕他王书记还不会在乎。 前任书记麻三洋被双规，朱少杰虽然没有被牵扯到。 但是自身的靠山没有了。 现在只能紧跟着他这位新任县委书记。 不过有王天林在。 朱少杰跟黄荣发想彻底放开也的确没那么容易。 所以整个聚餐基本上都是安平跟王天林在说话。 一直到王天林突然冷不丁地朝安平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离开甘南去均委办公厅”的时候。 两人这才猛地抬起头朝安平看过去。 包厢里。 朱少杰跟黄荣发对视了一眼。 两人显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比惊异的神色。 他们确定没有听错。 问题是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安平竟然要去均委办公厅？ 开什么国际玩笑！ 别说是一个大学生村官。 就算是基层正儿八经的公务员。 甚至可以再加上身后有一定的背景。 但是任职期满了能直接去这种地方，那也是极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好不好。 那可不是普通的部门。 并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安平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这也太吓人了！ 然而安平却并没有理会黄荣发和朱少杰脸上的表情。 而且他也知道。 以王天林的身份还不屑于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高自己的影响力。 要知道。 王学兵下一次可是要更进一步的。 有这个背景在。 王天林只要不犯重大错误。 基本上就意味着他今后的路子将会是一片坦途。 “天林哥，通知我已经接到了。” “具体时间的话是6月18号过去。” “不过我可能会提前一段时间离开扶南，到时候先回一趟东江吧。” “回去之前肯定还要跑一趟省里。” “李书记那边我来甘南两年了也没去拜访过，回头指不定要怎么在背后说我。” 嗯了一声王天林也没多问。 安平去东江他当然是知道干什么。 周家的那两个老人他也见过。 而且当年自己追求丫丫的时候，王爱萍老夫人是十分支持的。 只是可惜……往事不提也罢。 然而餐桌上。 朱少杰跟黄荣发对视了一眼。 两人已经完全麻木了。 省里？ 李书记？ 省里有几个李书记他们不知道。 但是个头最大的无疑是省委书记李一。 如果真的是这一位的话。 那安平的来历就真的能吓死人了。 这一位应该是实打实的太子党吧？ …… 一顿饭吃了不到2个小时就已经散场。 安平在甘南也算是没有了太多的牵挂。 不过临别前。 他还是向王天林提了一个建议。 车子里。 听到安平的声音，黄荣发跟朱少杰都没有多嘴。 只是在心里暗叹那个卫隆安的好运气。 “行，既然是你推荐的人，那就让他来见见我吧。” “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能力满足不了岗位要求的话，我可不会给你开后门。” “老黄，回头你们组织部给黄门乡那边发个通知。” 闻言黄荣发地点头应了一句也没敢多问。 迄今为止。 他仍然没弄清楚王天林跟安平的关系。 但是如此直接地向王天林推荐县委书记秘书。 而且王书记还没有拒绝就足以看得出来很多东西了。 6月11号礼拜一。 就在端午节即将到来的前两天。 安平正式踏上了前往甘南省城金城市的航班。 这一次前往金城。 他主要是去拜会省里的几位长辈和领导。 譬如省委书记李一。 省委秘书长孙磊等等。 而此行结束则要径直飞往南江省东江市了。 就在安平离开扶南县的第二天。 也就是6月12号。 扶南县委组织部正式下发通知。 任命卫隆安担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 同时兼任县委书记王天林的工作联络员职务。 安平是11号上午抵达甘南省城随即金城市的。 当天上午就前往省委机关大院拜会了省委书记李一。 李一年龄也大了。 85年出生。 他比周扬要大两岁，今年也已经五十有五。 作为林建永的女婿，李一的仕途可以说是相当的顺利。 不过尽管有一个很厉害的老泰山。 但是李一走的却并非是林建永卸任前安排的路子。 而是另辟蹊径选择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周扬后面。 当然。 这并非是因为他跟岳父林建永有着理念上的分歧。 而是早在李一跳出汉东官场，前往西江任职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彼时的林建永还没有成为扛旗之人。 甚至还面临着即将到岗卸任的局面。 在那种情况下。 林建永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那就是把女婿的未来和前途交托到了潜力无限的周扬手中。 从那时候开始李一身上就打上了周扬的烙印。 尽管后面林建永异军突起，强势接任何铭泽留下的位置。 但是仍然没有改变女婿发展的路线，一直至今。 如今林建永早就已经退居幕后。 78岁的高龄的他也渐渐步入了人生的暮年。 但是55岁的省委书记。 再加上自身的背景和周扬的支持力度。 女婿李一在官场还有着继续登高的极大潜能。 “你妈妈还好吧？” “我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跟她见过面了。” “上次丫丫跟唐兵结婚正好赶上有事情错过了，为了这个事情她还埋怨了我好几次。” 省委1号楼。 因为是工作日。 所以李一并不在家里。 接待安平的是已然选择提前离休在家的林真真。 尽管已经年过五十。 但是出身林家这样的家庭。 自少年时代开始就一直养尊处优。 林真真保养的条件是极高的。 眼下看起来仍然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 然而对于这位姨姨，安平却打心眼里有些发怵。 抛开身份和背景以及双方的家庭关系不谈。 眼前这一位年轻的时候可是连自家老头子都敢捉弄的主儿。 他一个晚辈自然只有听话的命。 “姨姨，妈妈挺好的。” “来之前她已经打电话叮嘱过我了。” “让我一定要过来看看姨姨跟李伯伯。” 闻言林真真从桌子上的水果盘里拿了块西瓜递给安平。 随之就笑着瞪了他一眼。 “你呀你，跟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一样，说话也是四平八稳。” “还真不愧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求发电） 第207章 自古官路难登 1号楼的客厅里。 从林真真手上接过西瓜。 三两口就吃完了，安平也只能点头傻笑。 长辈之间的事情他可不敢多问。 “你妈的性格我还不知道，肯定没少数落我。” “她也是闲不住的性格，都一把年纪了还在搞理论研究。” “不像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动脑筋去想事情了。” “我听你李伯伯说你马上要回京工作了，组织上给你放了几天假？” “正好你振南哥哥今天下午要带女朋友回来见父母。” “你也别去酒店住了，就住在家里，在我这边待两天，后天再回南江吧。” 听到林真真前面的话。 安平本来还想反驳。 但是一听是这么回事，当即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周林两家的关系很是不同寻常。 当年老头子还只是一个地方干部的时候就跟李一很熟悉。 那时候李一跟超然伯伯一直在汉东任职。 后来岳父林建勇即将卸任才调往西江任职。 而当年能不管是在南江和苏东，还是在政研室和甘南的任上。 老头子之所以能长袖善舞。 林建勇同志都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支持作用。 甚至老头子能走到现在则一步，当年林建勇也是强援之一。 安平自然知道。 面对林家的人，尤其是林真真。 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要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当然了。 投桃报李这种事情恐怕还轮不到他一个小辈。 不过自己跟林真真的儿子李振南很熟悉也是真的。 …… 客厅里。 跟林真真闲聊了一会儿。 婉拒了林真真送他去酒店拿东西的好意。 安平打了声招呼就先回了酒店那边。 不过有了林真真的那一番话。 安平也只能把此前预定好的酒店客房取消掉。 随即就拎着包住进了1号楼里。 房间内。 安平刚放下自己的行李。 立马就接到了瓦塔那边卫隆安打过来的电话。 “卫哥，没必要这样。” “咱俩好歹也是在一起同甘共苦过的，没必要说这种话。” “天林哥人还不错，你给他做秘书没有问题。” “有些事情不会不要紧，慢慢学就是了。” 卫隆安其实昨天下午就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通知。 今天一早他就赶到县委组织部跟分管领导谈了话。 一直到谈话结束。 最后又去了县委组织部长黄荣发那边。 跟黄荣发聊了一会儿。 等他从黄荣发的办公室里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县委办公室副主任！ 同时兼任县委书记王天林的工作联络员职务！ 说白了就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对于卫隆安来说。 这个天大的馅饼掉在自己头上，自然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卫隆安也很清楚。 自己能有这个机会并不是他卫隆安的本事有多大。 而是安平的能耐。 所以从县委组织部大楼出来之后。 卫隆安立马就站在楼底下的院子里给安平打了个电话。 “我…我就是没控制好情绪，你也别批评我。” “但是不管怎样，真的非常谢谢你。” “你放心，瓦塔村那边我一定会好好看着的，绝对不会让咱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话筒里。 卫隆安明显有些没有控制好情绪。 面对比自己小了近10岁的安平，说着话竟然哽咽了起来。 不过安平并不觉得诧异。 毕竟卫隆安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 早些年卫隆安就一直在想办法进入扶南县的体制内工作。 结果一转眼的工夫就在瓦塔蹉跎了七八年的好时光。 正如此前他跟安平吐露心声时说的。 在瓦塔他可以把村官一直干下去。 但是客观的现实却很难让他长期走这条路。 然而进入体制的路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这一次一跃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卫隆安的心情可想而知。 没有控制住情绪并不是卫隆安经不起事。 而是现实让这个西北汉子难以自抑。 “行了，卫哥。” “既然通知已经下来了，那你就好好准备准备吧。” “新岗位新起点，等于是一切从头来过。” “而且进县委办工作跟以前在村里不一样。” “凡事都要多看多想多请示多汇报，不要轻易自作主张。” “而且正如你刚才所说，虽然你我都不在瓦塔了。” “但是瓦塔的经济工作仍然不能放松。” “你去了县委办也是一桩好事情，起码能盯着瓦塔下一步的工作发展。” “我这边还有事情就跟你多聊了。” “将来有时间有机会我再回去看看瓦塔村的情况。” 客房里。 安平挂了电话之后随之也是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思当中。 他知道卫隆安是性情中人。 有这样情绪化的表现并不是不够稳重。 而是现实的压力和现在的反差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而言。 能够出任县委办副主任。 甚至是县委书记秘书这样的职务。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不过这次他给王天林提议，让卫隆安做县委书记秘书。 也不全然是为了照顾卫隆安。 正如他所说。 也有为瓦塔村的发展考虑的意思在里面。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 瓦塔村的那一大笔专项资金。 在使用和管理机制还不够成熟的时期。 如何确保资金得到有效的使用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而有了卫隆安进了县委办公室担任领导职务，对下面的人也是一种震慑。 至于将来卫隆安能走到哪一步。 那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如果说官场是一个人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理想国的话。 那仕途之路就是通往彼岸的天梯。 唯有意志力强大，思想坚定，能力超群。 不缺头脑不缺手腕的人，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在这条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天梯上拾级而上。 他卫隆安是如此。 他周安平也是如此。 就连自家老头子同样是如此。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在这条路上折戟沉沙甚至黯然神伤。 但是同样也有那种登高望远，指点江山之辈涌出。 老一辈的有谭文远、林建永、关振林他们。 次一代的也有萧林升、杨华钊他们。 中青代更有自家老头子，王学兵，肖巍然，满明光，谭超然这些人。 官道这条路，从来就不缺乏盖世之才。 …… 第208章 老子英雄儿子难好汉 “李伯伯，我酒量不大的。” “喝啤酒还行，白酒真的喝的不多，平时在家里爸爸也不怎么让我喝酒。” 当天晚上。 因为安平的到来。 作为省委书记的李一难得没有加班。 而是提前半个小时回到家里吃晚饭。 不过即使如此。 等李一回来，1号楼开饭的时候也已经到了晚上7点多钟。 餐桌上。 除了李一跟林真真夫妇俩。 还有从北海那边回来的李振南和他的女朋友唐婉蓉。 另外就是李一的秘书席木生。 席间。 跟李一连着喝了几杯酒，安平的脸色也是微微有些发烫。 其实安平倒也没有谦虚。 论酒量他确实不太行。 这种更依赖天赋的东西，就是想锻炼也是有天花板的。 跟他老头子相比，那就更是差了许多。 如果说安平的个子跟长相是继承周扬多矣。 那在酒量上面确实是真的没继承到多少天赋。 毕竟当年年轻的时候，周扬可是有着千杯不倒的酒中美名。 也就是这些年身居高位了。 周扬的酒量才渐渐不被外人所知。 但是李一跟周扬是喝过酒的。 所以听他这么一说，李一也是忍不住皱着眉头笑道： “这可不行啊。” “你爸爸论喝酒，那比土匪还土匪。” “当年开完会之后，他去汉东看望我跟你超然伯伯。” “那可是单枪匹马把我们三个人都撂倒了。” “我跟你超然伯伯的酒量一般，喝不过他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当时还有一个老朋友是汉东人，喝酒那可是论碗算的，结果我们三个人加起来愣是都没喝过你爸爸。”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自家老头子的酒量他也了解。 说是土匪有一些夸张。 但是作为一个南方人绝对是海量。 据说年轻的时候不止一次喝趴下过一群人。 也就是到了一定的级别以后才渐渐少了这样的机会。 餐厅里。 席木生闻言笑道： “领导说起这个事情，我也耳有所闻啊。” “年轻的时候，我在网上有看到过一个小道消息。” “说当年周书记到北边去参加商务谈判的时候。” “曾经一个人撂倒了他们一个谈判小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笑着摇了摇头。 席木生显然也是回味起了年轻时候的记忆。 听到席木生的话。 安平倒是没觉得什么。 毕竟网上很多消息都是杜撰出来的。 以前他也看过这个消息。 而且还专门就这个事情问过老头子，不过结果没得到明确的回答反而还挨了顿批。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问这个问题了，免得自讨苦吃。 然而席木生这一席话说完。 边上坐着的李振南却是好奇的不行。 能不好奇吗这种事情。 所以闻言立马就扭头朝自个儿老子看过去。 圈子里新一代年轻人里面，他可是周扬最坚定的崇拜者。 为了这个事情。 林真真都说过“老子不如别人”之类的话。 然而看到李振南的表情，李一也是瞪了儿子一眼。 随即也没开口。 等他夹了口菜塞进嘴里这才笑道： “你们呐，本事不大，好奇心不小。” “不过木生既然提起来，那我就跟你们说说这个事情。”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小道消息，而是确有其事。” “外交那边有不少老人都知道，不过不是一个谈判小组。” “一整个谈判小组那就太夸张了。” “但是也有四五个人吧。” “而且我也问过周书记，说到底也不是酒量太大的问题。” “而是气势上压到了对方，一口气干了一瓶五六十度的伏特加，中间连气都不带喘的，就是头熊也经不起这样的阵仗。” “我记得当初跟着周书记一起去的人里面，有人后来回忆，说他们那几个人当场就被震住了。” 听到李一这么一说。 一桌子的人顿时就惊的哑口无言。 一口气干了一瓶五六十度的伏特加！ 我的妈呀。 这也太可怕了。 喝过白酒的人都知道。 那种高浓度的烈酒，一口下去喉咙里都跟着火似的。 这一瓶下去是什么感觉可想而知。 “这太可怕了。” “安平，周叔叔如此海量，你这个酒量是真的不行。” 被李振南挤兑了一句。 安平也是无可奈何。 这人啊。 在酒桌上酒量不行是真没办法。 而且老实说他的酒量其实也不小了。 至少在普通人里面，七八两的酒量那肯定是能打的。 问题是这一桌子都是什么人。 李一虽然已经位至一省书记，但是当年能从汉东的官场杀出来，那酒量可见而知了。 真正不行的恐怕是谭超然伯伯。 李振南是随了他老子。 斤把酒完全不在话下。 席木生就更不说了。 地地道道的西北人，没有菜就着一碟子炒黄豆炒花生米都能喝半瓶。 就连李振南的女朋友唐婉蓉，作为一个被害人，那也是酒国人士。 被海狼兵可不是开玩笑的。 出征之前都要连干三碗酒。 “安平，你别理他们几个。” “多吃菜少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们年轻人少喝点酒。” 白了自个儿子一眼。 林真真笑着给安平夹了几次菜。 她是典型的口直心快的性子。 年轻的时候那些糊涂事不提就算了。 当年她可是连周扬都敢戏耍的。 也就是这些年年纪大了，眼看着马上都要做奶奶的人了才稳重下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 两家都是通家之好。 林真真跟安晓洁的关系也十分亲密，两人平时私底下都会时不时地打了个电话聊一会儿。 安平能来家里住几天。 林真真还是十分高兴的。 他们这种家庭，真正能来往的好朋友并不多，甚至很少。 儿子李振南跟安平打小就认识，一直交往这么多年都没闹出过矛盾，作为长辈看在眼里是喜在心里的。 “妈，我们这是高兴了才喝点。” “你就别替安平说好话了，他这个酒量就是不行。” “说出去都丢周叔叔的脸，哈哈哈！” 一句话说的众人也是笑个不停。 安平也只能连连摆手。 赶紧陪他一杯酒堵上他的嘴巴。 第209章 人这才叫二世祖 一顿饭吃了不到一个小时。 安平就已经被提前离席的李一叫到了书房里。 林真真也知道老公肯定有话要跟安平谈，也起身送了两盘水果进去。 而客厅里。 吃好饭坐下来看电视的唐婉蓉则明显有些好奇。 她并不是第一次跟着李振南回家。 毕竟双方的关系早就已经确定了。 而且父母那边也已经见过面。 现在只剩下走程序的问题。 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唐婉蓉显然是有些走神。 安平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并没有想到安平在自个儿未来婆婆家里，待遇竟然会这么高。 瞥了自个儿女朋友一眼。 李振南自然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不过对此李振南其实也不会刻意解释什么。 他的身份很特殊，外公是林建勇。 老子是甘南省委书记。 不久的将来更是有非常大的可能更进一步买入另一个层面。 他李振南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二代人物。 底蕴之深厚甚至要超过如今在甘南任职县委书记的王天林。 实际上。 李振南找的这个女朋友也不是普通人。 否则以林真真的眼光自然不会同意。 唐婉蓉的父亲唐猷光是北海省委副书记兼南林市市委书记。 也算是名门之后。 “你是不是觉得安平在我们家很特殊？” “你平时不总是骂我是二世祖太子党嘛。” “真要说起来，安平才是真正的太子党，我跟他一比可就差远了。” “至少就眼下来讲，他还是很特殊的，未来会更特殊。” 戏谑地朝女朋友看了一眼说道。 闻言唐婉蓉立马白了他一眼。 二世祖？ 还有这么说自己的人。 不过她知道李振南说的是实话。 以男朋友李振南的身份。 不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太子党当然是一句假话。 但是也要看跟谁比。 “不过安平跟我打小就认识，他的性格也做不成二世祖。” “安平不光是东海周书记的儿子。” “而且马上要做关家孙女婿和谭家的外孙女婿。” “想做二世祖恐怕一点可能都没有。” “人家这才叫人生赢家啊。” “搁古代…嘿嘿。” “再过几年，那小子可就是真正的太子爷了。” “不过这话也就私底下能说说，你可别在外面瞎传。” “你那些闺蜜我看没几个嘴巴严实的。” 听到李振南的话。 唐婉蓉愣愣地点了点头。 但是心里的冲击确实太大了。 其实唐婉蓉也肯定是金字塔上面的那一份子。 但是正如李振南所言，跟那个安平一比，差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了，你不是老想搞电影么。” “等会爸爸跟他谈完话我问问安平，让他给你介绍点人认识认识。” “他手上的资源多的是，不比我们这种。” “红河集团的创始人张毛毛还有胜利文化的胡总把他宝贝的跟亲儿子似的，另外宁晓菲是安平的干妈，说得夸张一点，安平那家伙一个人就能控制娱乐圈的大半边天。” 客厅里。 听李振南这么一说。 唐婉蓉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作为省部级高官家庭的子女。 她不是没见过厉害的人物。 男朋友的家世本来就已经够吓人了，可这个安平…简直没法去惊讶。 太可怕了。 现实中怎么会有背景这么可怕的人存在。 然而此刻。 在位于1号楼二楼的书房里，在李振南口中能量滔天的安平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这个问题你也不急着现在马上就告诉我你的想法。” “等去了王长贵那边再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 “文章写得很不错，但是有些东西太想当然了，这是你萧伯伯给你的评价。” 书房里。 听到李一的话，安平点了点头也不敢反驳。 想当然确实是想当然。 毕竟他那篇文章真算起来是纯粹的理论性文章。 缺乏足够的客观数据去做实证研究和分析。 而且话出自萧林升之口，他就是再胆大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是对的。 实际上萧林升安平也见过多次。 甚至是每年都会见得到。 在安平的心里，萧林升跟自己的老头子，那就是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但是紧接着李一的一句话却让安平顿时就是一愣。 “你爸爸已经以他的名义把你那篇文章提交到了政研室那边。” “你能不能看懂这么做的意图？” 闻言安平确实狠狠地愣了愣神。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没有李一告诉他这么一个事情，他确实想不到老头子会以自己的名义把文章送出去。 不过细想了想他也就释然了。 自己的那篇文章尽管正如面前的李一所言。很多的内容都过于理想化和想当然，缺乏客观的实践基础论证。 但是涉及到的问题却不是什么小问题。 而是足够影响和改变基层干部管理制度的大问题。 老头子这么做，当然不是占他这个儿子的便宜。 恐怕是对自己一种有意的保护。 一来这个问题的牵涉面太广。 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恐怕还不足以承担后续引发的后果。 二来以自己的力量和影响力，想让这个问题进入更高层的视野被引起重视，甚至被列入政策讨论的范围之内还不够份量。 “我大概明白。” 李一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安平如果看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那就不是周扬的儿子了。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安平的出生决定了他不可能会太过平庸。 这一次瓦塔村那边的事情他事先其实并不知情。 还是事后省委秘书长孙磊跟他汇报之后，李一才有所耳闻。 不过在看过整个事件的材料之后。 李一对安平的表现总体上还是给予了正面了评价。 但是正如周扬判断的一样。 他同样认为安平还是嫩了一点，尤其是在处理县财政局的矛盾上面操之过急。 毫不夸张地说。 如果不是因为安平的身份。 仅凭大闹财政局这一点，他的仕途基本上就要沉下去了。 想在扶南县有所成绩基本上不可能。 “你明白就好。” “很多事情表面看起来是一回事，背后又是另外一回事。” “官路十八弯，每一次经历大事情对走这条路的人而言都是一次考验。” “但是这条路上的机会不是一直都等着你的。” “所以每一次考验都要有所收获。” “相信这些东西你爸爸肯定已经教过你了，我也就不再多言。” “你跟关琳琳的婚事家里是怎么说的？” “什么时候我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求发电！） 第210章 秘书长的人选 书房里。 见安平陷入沉思当中。 李一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但是对于安平写的那篇文章。 李一虽然没给予表扬，但是心里还是十分认可的。 基层干部尤其是乡镇一级以及驻村干部的客观待遇问题，这些年一直都是热点问题。 基层干部待遇偏低。 跟基层需要年轻干部持续性输血的矛盾也越来越凸显。 安平的这篇文章可以说是恰逢其时。 不过正如萧林升评价的那样。 文章里面的一些观点还是太过想当然了一些。 当然这也跟安平的工作阅历太浅有关系。 不过能在现在这个阶段就有这种全局观，在李一看来已经实属不易。 “李伯伯，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过您放心吧，肯定有您吃喜酒的时候。” 闻言李一也是爽朗地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肯定有这一天。 安平毕竟跟丫丫那个小姑娘不同。 丫丫的婚事更多的是倾向于她自己的选择。 这一点周扬摆出来的态度很明确。 当年有人在私底下议论过这个问题。 认为以周扬的身份，一对儿女亲家的选择很关键。 但是李一却对这种看法嗤之以鼻。 很多事想当然地去提看法那属于不成熟。 以周扬的地位。 首先没有联姻的必要。 其次。 儿子安平跟关家和谭家之间的联姻，本身就极大地增强了周扬的影响力。 如果在丫丫身上同样也走这一步棋的话。 那就是过犹不及。 烈火烹油，自古以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反而是尊重丫丫的选择更会为人所称道。 …… 在李一这边安平并没有多待。 小住了两天。 6月14号一早就辞别离开了金城。 不过期间他还去省委秘书长孙磊居住的11号楼拜访了一次。 作为周扬的前任秘书。 年轻干部里面也排得上号的头面人物。 孙磊跟安平亲厚的程度自然不亚于李一。 原本孙磊夫妻俩是打算让安平住在家里的。 得知他已经在省委书记李一的一号楼那边落脚，夫妻俩自然也不再说什么。 “都是一些甘南当地的土特产，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份心意，你就带着吧。” “另外，我也有好些时间没有见过二老了，你到了东江替我问声好。” 孙磊早年担任周扬的秘书时。 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周向军和王爱萍以及王勇他们。 对这几位心里也是敬重不已。 这次安平来家里没住在他这边。 孙磊也是没没辙。 省委李书记跟老领导之间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自己总不可能去跟领导争。 不过李一回东江的时候，他们夫妇俩是亲自开车送安平去机场的。 而且还准备了不少当地的特产。 安平也没办法。 只能大包小包地全都带上来。 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本来他为了图方便，在瓦塔那边，他就提前把自己的很多东西都快递到了京城。 结果跑了一趟省城。 东西不仅仅没变少，反而多了好几倍。 孙磊这边准备了一些东西。 林真真那边也有。 而且正好碰到李振南从北海回来也带了不少北海的东西回来。 这次正好碰上安排，又给他匀了一部分。 “我这都成了带货的了。” “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搞批发的。” 机场入口处。 听到安平的话。 孙磊也是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别贫嘴了你就。” “赶紧的进去吧，我跟你婶子就不送你了。” …… 南江省。 东江市。 安平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结果刚上出租车就接到了老头子打过来的电话。 “你回去看看你爷爷奶奶也好。” “不过在东江逗留的时间不要太长了。” “要严格按照那边的通知要求过去报到，错过了报到时间你就不用去了。” 东海市。 办公室里。 周扬接到孙磊的电话时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再过几个月马上就要召开第四次会议了。 这段时间他又重新进入了那种忙的昏天暗地的状态。 中午吃完饭难得休息一下就被孙磊一个电话弄的没了睡意。 不过想了想立马就给儿子安平打了个电话过去。 等挂断电话仍然有些睡眼惺忪。 “领导，要么我还是让少华给您弄杯咖啡过来吧？” 坐在办公桌对面。 蒋莹莹看着周扬脸上的疲态小声问了一句。 见周扬没有拒绝。 当即就起身出去跟马少华打了声招呼。 很快马少华就送了一杯咖啡过来。 “肖巍然前几天跟我打过招呼。” “这一次会议结束之后，你就不再担任东海市这边的职务。” “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做好准备，有些工作也可以做总结性的梳理。” 办公室里。 重新坐下来的蒋莹莹突然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话。 整个人也是不由得一颤。 她已经58了。 作为已经踏入了省级序列的干部。 如果再不能转任正职的话，仕途大概率就到此为止了。 尽管此前出任书记办公室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时。 蒋莹莹心底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自己大概率会在这个位置上转正。 但是毕竟还没到那一步。 所以心底自然也有些忐忑。 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蒋莹莹顿时就有些心潮涌动。 58岁的省级正职。 将来一旦下放，至少是一省的一二把手。 做官做到这一步，对蒋莹莹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好的书记，我这边会提前做一些工作梳理方面的准备。” “不过市委办公厅那边，秘书长的人选问题……” 严格地说。 如果仅仅是以市委秘书长的名义，蒋莹莹是不适合问这句话的。 毕竟东海市的秘书长人选，按照正常的程序是需要市委组织部那边推荐。 不过她头顶上还有书记办公室副主任的帽子，自然不存在这种顾虑。 毕竟市委秘书长说白了就是市委的大管家。 而眼前的周扬作为市委书记，秘书长的人选可以说是很重要的。 “秘书长的位置让伍江年接吧。” 闻言蒋莹莹也就没再问什么。 第211章 东江大事件 伍江年。 霞浦区的区委书记？ 办公室。 听到周扬口中的名字。 蒋莹莹先是一愣。 随即立马就浮现出伍江年的情况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伍江年也是好运气。 有一个跟安平在一个宿舍里上学的儿子。 当年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的话。 伍江年恐怕还要继续在部委机关里面熬资历。 想下放担任地区的领导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从伍江年调任东海霞浦区区委书记这两年的工作情况来看。 其人也是一个有头脑的厉害人物。 出任市委办公厅秘书长倒也不完全是运气所致，自身的能力也很重要。 6月中旬。 蒋莹莹被正式免去了东海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职务。 紧接着就被任命为书记办公室的副主任。 与此同时。 在组织内部的任职文件里面。 蒋莹莹也正式从省部级副职干部调整为正职序列。 而紧随其后。 经东海市委提名推荐，上级批准同意。 东海市霞浦区前任区委书记伍江年正式出任东海市委委员、常委，市委秘书长。 而霞浦区区委书记则由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市教育委员会主任方海燕担任。 对于这位方主任的异军突起，东海市委班子的众人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能从一个中学教师成长到这一步。 方海燕已经证明了自身的能力和头脑。 当然。 最重要的还是市委书记周扬同志的支持。 任职仪式结束的当天。 方海燕就接到市委办公厅的通知前往市委大楼接受书记谈话。 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已然经过岁月的洗炼，从当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为区委书记的方海燕。 周扬心底已经没有了寻常的感慨，。 多的是一种砥砺人生豪迈之后的厚重和沉稳。 “领导，我…我没在基层任过职。” “主要是怕自己干不好工作给您丢脸。” 在周扬面前。 方海燕不论年龄和资历都只能算是一个晚辈。 其实有时候方海燕自己想一想也会发笑。 毕竟当年开线上家长会的时候。 她这个小方老师还是一口一个“周安顺爸爸。” 甚至作为班主任。 方海燕还批评过面前的周扬。 作为家长，一定要经常关注孩子的学习和成长。 以至于时任西江省副省长的领导最后也不得不来了一句“小方老师，您说的话我都知道，往后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曾几何时。 方海燕又如何能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组织上考虑由你出任这个职务自然有组织上的考虑。” “如果你小方真的不能胜任的话，组织上也不会推荐你。” “胆子要大一些，你的能力市领导班子是有目共睹的。” “教育条线的工作是以纵向工作居多，去区里任职更多的是全局工作。” “王英雷你也认识，多跟他请教工作上的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头脑，履职履责问题不大。” “拿出当年你训我跟安老师的气势来嘛。” 闻言方海燕也是不由得脸色一红。 勉励了方海燕一番。 周扬也没跟她多谈什么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然而等方海燕一出门。 周扬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原来就在谈话期间。 他收到了一条儿子安平从东江发过来的消息。 而按照安平陈述的情况，东江市委市政府这一次是真的让他有些震怒了。 …… 南江省。 东江市。 市委市政府大楼内，正在召开的是东江市委常委会议。 不过此刻。 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压抑得让人有些呼吸不畅。 而坐在主位上的市委书记章明辉更是一脸阴霾地扫视着众人。 与此同时。 坐在章明辉身侧的市长荣升同样脸色难看。 荣姓并不多见，即使是在全国这个姓氏也不是大姓。 所以荣升这位市长在东江是比较有名的。 “都说说吧，这一次的事件到底该怎么处理？” “马后炮的话我就不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市委市政府就要承担起责任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别说在我们东江，恐怕就是在全国也已经有几十多年没有发生如此严重的恶性事件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及面临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解决？” “这是当务之急我们要妥善处理的问题。” 会议室里。 见众人一言不发。 章明辉敲了敲桌子，几乎是嗓音沙哑地讲了这么几句话。 其实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章书记明显是有些急火攻心了。 昨天人还好好的。 今天就变成了两眼通红，就连嗓子都变了声。 实际上众人也好不了多少。 主要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 作为东江市下辖的区县之一。 二郎县的县委副书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冲进县委大院里连刺数刀最后抢救无效身亡。 如此恶性的事件。 别说是市委书记章明辉了。 现在连省里恐怕都已经炒成了一团。 “章书记，依我看当务之急最紧要的是开展两个动作。” “一个是把相关的人员及时控制起来。” “另一个的话就是尽快控制住社会舆论。” 闻言瞥了一眼市委副书记彭于声。 章明辉脸色难看地也没有说话。 好在坐在他身侧的市长荣升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 “老彭，说说你的想法。” 闻言彭于声显然也松了口气。 当即也不迟疑，立即说道： “章书记，荣市长。” “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行凶的是二郎县下面乡镇的一个普通年轻人。” “人当场已经自杀身亡了，但是其个人的情况市公安局那边已经查清楚。” “按照市局掌握的信息，这个名叫查林强的年轻人是二郎县城郊乡镇查家湾人士，具体的信息市局那边已经有初步的调查结果。” “当务之急，应该让二郎县配合市局彻底把情况摸清楚。” “至于第二个问题，目前这个事情在二郎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并且已经有了外溢的趋势，虽然我们即使采取手段在社交平台上做了控制，但是我看这还不够。” “当然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隐瞒肯定是隐瞒不住的。” “依我看，与其让舆论揣测和传播谣言。” “不如由市里主动出面对相关的情况进行通报，尽量避免后面产生更为麻烦的舆情。” 第212章 谢凯文 会议室内。 随着彭于声的话说完，整个会议室里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机。 几个常委开始小声地讨论这两个办法的可行性。 不过市委书记章明辉却猛地敲了敲桌子。 “都静一静，我说两句。” 然而章明辉的话刚说完。 会议室的门突然就猛地被人推开。 紧接着就看到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廖毅清冲了进来。 “章书记，是省委夏书记的电话。” 会议桌旁。 刚想发火骂娘的章明辉闻言差点被一口气呛住。 狠狠地瞪了廖毅清一眼。 这才二话不说起身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 章明辉猛吸了口气。 稍稍平息了一下脑子里纷乱的情绪这才抓起话筒。 “夏书记，我是章明辉。” 他当然知道。 这个时候省委书记夏树林打电话过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骂他一通那是必然的。 果不出所料。 电话一接通。 另一头，夏树林立马就狂骂了一通。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 “我问你，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你们市委市政府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听到夏树林的话。 章明辉也不敢迟疑。 立马就把此前已经紧急派一位副市长带着市局的人下去。 以及眼下正在召开市委常委会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然而话还没说完。 夏树林就直接打断了他的介绍。 “乱弹琴！” “你章明辉干不了这个书记就给我换人。” “这么大的事情还开什么会。” “你现在立刻带人去二郎，要开会去了二郎再开。” “章明辉，我告诉你，书记办的周扬同志刚刚已经得知了这个情况。” “并且跟我通了电话。” “领导的意思很明确，这个事情处理不好，不光是你章明辉，就连我这个书记都别干了。” 说完丝毫没有给章明辉说话的余地。 夏树林立马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办公室里。 放下话筒之后，章明辉整个人也是手脚冰凉。 好在身侧的市委副秘书长廖毅清立马提醒了他一句。 章明辉这才回过神来。 当即也不去会议室了，而是立即下达命令。 “小廖，你马上安排车子和人手，15分钟后出发去二郎。” “另外，现在就去通知所有市委常委。” “告诉他们，10分钟后到楼下集合到二郎去。” 说完章明辉这才迈开步子回了会议室。 半个小时后。 两辆警车打头。 三辆中巴车和四辆小轿车组成的车队已经直奔二郎县。 而此刻。 同坐在一辆车子里，章明辉跟荣升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是眉头紧锁地一言不发。 实际上章明辉此刻心底也是纳闷的不行。 这个消息他是一大早就接到了。 而事情发生的时间是上午8点多钟。 也就是说。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仅仅只过了不到2个小时。 2个小时的功夫，周扬同志是怎么知道的？ 章明辉哪里知道。 周扬得知这个消息完全是因为儿子安平正好在东江的缘故。 安平之所以得到了这个消息。 则是因为二郎县那边有王勇熟悉的朋友。 事情一发生，安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情况。 当即二话不说询问清楚之后就给周扬发了消息过去。 东江毕竟不是其他地方。 出了周扬这么一个人物，说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知道那是假话。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 王勇也好，安平也罢，两个人压根就不敢瞒着。 特别是安平。 难得回一趟家竟然就碰到这种事情。 他要是敢瞒着，事后老头子肯定要跟他算账的。 …… 而此时此刻。 在南江省委书记办公室里。 夏树林其实也是一脸的阴霾。 此前他跟章明辉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周扬不仅仅把电话打到了他的私人手机上面。 而且话里话外已经能听得出很浓郁的火气。 虽然比周扬年长了十几岁，甚至认识和交往的时间超过了20年。 但是如今面对周扬的时候夏树林还是有些忐忑的。 而且对于夏树林而言。 自己已经68了。 按照组织上对干部任职的年龄规定。 他即使在今年马上要召开的会议前不会卸任。 最多也不会超过今年年底。 干了一辈子的工作。 夏树林是绝对不会在自己仕途生涯的最后留下一个抹不干净的污点的。 “夏书记，我看省里也不能坐等消息了，必须尽快派人下去。” “周书记的性格您也知道，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我担心整个南江省都会出现大问题。” 此刻。 坐在夏树林对面的正是南江省省长丁晓红。 丁晓红的年纪也不小了。 她跟夏树林一样，都到了任职年龄的最上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丁晓红甚至还能接着干上两年的书记。 闻言夏树林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周扬的性格他当然知道。 这一位作为东江人。 东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搞不好就会如同丁晓红所言在南江官场引发一次大地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这个书记也是难辞其咎。 当然。 夏树林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做官能做到他这一步，个人荣辱观相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最担心的是南江的政局变化会打破总体的平衡。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 周扬接萧林升基本上是既定的结果，没有人能扭转这个大势了。 这一位的目标夏树林多少能猜到一些。 如果南江真的出事，接下来就是清洗。 而清洗过后的南江还是不是以前的南江恐怕就不好说了。 “那你认为让谁过去比较好？” “让谢凯文去吧。” 办公室里。 听到丁晓红的话，夏树林也是立即陷入沉思当中。 谢凯文。 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 只不过这么做意图太明显了，周扬那边恐怕…… “夏书记，我认为不用考虑太多。” “如果真的有大问题的话，派谁去都一样。” “但是如果只是局部问题的话，凯文过去最起码比其他人要说得上话。” 闻言夏树林点了点头。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谢凯文曾经担任过周扬的秘书，在话语权上肯定比其他人要强。 而且谢凯文的身份也够了。 年初的时候。 谢凯文已经正式接任陶阳出任南江省委副书记的职务。 这个身份已经是仅次于他跟丁晓红的。 有谢凯文出面自然足够应付很多事情。 （求发电） 第213章 问题始末 办公室里。 张了张嘴。 夏树林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实际上。 原本他是想让丁晓红暗示谢凯文，适当的时候可以请示周扬。 然而以他一省书记之尊。 说这种话确实有些丧气。 所以想了想还是收住了开口的冲动。 不过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那就让他跑一趟。” “另外，你告诉小谢，此去东江最好跟王勇联系一次。” “这个动作一定要做。” 闻言丁晓红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夏树林这么指示也是有原因的。 虽然老领导一再强调王家的人在东江不允许搞特殊化。 但是钱权一体。 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老领导在省部级序列担任领导干部岗位长达二十多年。 如今更是高居书记办公室书记，东海市委书记的位置。 王家在东江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现在因为严格管理的原因，社会上不再提地头蛇的说法。 但是实际上王家就是东江最大的地头蛇。 整个东江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可以说都瞒不过王家人的眼睛。 王家的那个王勇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这么多年背靠大树。 王勇愣是没露出一点点破绽。 不说其他的。 就凭这份隐忍，一般人也做不到。 换做其他人。 有个像老领导这样的表弟，恐怕是早就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 当天下午。 不到3点钟。 位于东江市经济开发区偏南的位置，几辆车子缓缓从高速出口驶出，随即就直奔开发区的东北角。 其实经过这些年的经济高速发展之后。 整个东江的城市界面和城市格局也早就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毕竟作为一个接近2万亿级生产规模的大城市。 东江的发展也不可能停留在原地不同。 最起码。 经济开发区已经不再是以往的近郊位置。 而是随着市委市政府搬迁至此变成了城市的中心地段。 在不断加码商业发展的同时。 工业企业则全部整体搬迁到了位于远郊的城市副中心区域。 在位于原来的经济开发区，也就是现在的市政中心区东北位置有一片占地面积很大的人工湖泊。 而在湖泊的东侧则是一片同样有着即大面积的高档住宅区。 此刻。 在这片住宅区最内侧靠近湖畔的位置。 也就是王家的院子里。 一溜儿三辆黑色的小车缓缓驶入院中。 …… 片刻后。 而客厅里。 谢凯文等一行过来。 王勇自然是亲自出面招待他这位省委副书记。 对于谢凯文来说。 王勇他当然并不陌生。 当年周扬在担任淮东市委副书记兼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 谢凯文就是担任周扬的秘书。 在这期间他就曾经不止一次来过王家的这栋别墅。 只不过时隔多年之后。 自己已经变成了南江省委副书记。 而王勇仍然还是当年的那副富家翁的样子。 当然。 即使如此。 谢凯文也不敢拿捏自己的身份。 仍然是如同以往一样。 “勇哥，好久不见了。” “是有段时间不见了。” “你谢书记现在是大忙人，能来一次都不容易。” 熟稔地跟王勇打完招呼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过眸子里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朝坐在王勇身侧的安平身上瞥了一眼。 心底也是暗叹这一次东江的市委班子还真是运气不够好。 居然正好碰到安平返乡探亲的时机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实际上。 在看到安平的时候。 谢凯文基本上就猜到为什么老领导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了。 “关于这个事情。” “我确实知道一些外面目前还没有传开的东西。” “但是有些话我也不确定真假。” 客厅里。 王勇亲自给谢凯文倒了杯茶。 随即就坐下来说道。 闻言谢凯文也没有问什么。 他的来意王勇肯定是知道的。 而且以他们的关系。 他也十分笃定王勇肯定还有下文。 在这个事情上面。 既然自己出面了，王勇就不可能瞒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 “行凶的查林强以前并没有过任何前科。” “这一次突然做出这种事情。” “按照我掌握的情况来看，多半是因为宅基地的问题。” “凯文书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关于宅基地的管理早在多年前相关部门就已经有过明文规定的。” “地方有没有其他的规定我不是很清楚。” “但是这一次之所以出事，矛盾点就在这个地方。” “查林强早年因为在县城里买了房子，所以他的户口迁出之后，按照相关的规定是不允许在查家湾有宅基地的。” “所以在今年年初查林强的父亲去世之后，查家在查家湾的宅基地就被收归村里所有。” “……” 屋子里。 并没有出乎谢凯文的预料。 王勇的确是掌握了比市局更全面的基本情况。 但是王勇的话却让谢凯文有些疑惑。 “勇哥，那依你的意思是。” “这个查林强是向村里所要宅基地不成之后才行凶的。” “问题是他怎么可能会直接把目标对准县委的领导？” 见谢凯文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王勇也不藏着掖着。 “很简单。” “这里面肯定是县委掺合进去了。” “因为查林强向村里索要宅基地无果之后。” “紧接着就向镇上和县里都反应了这个问题。” “但是给出的都是他不再拥有宅基地所有权的答复。” “不仅如此，据说这个事情在当地闹得很大，二郎县的那位副书记甚至公开说过一句话。” “叫进城了就不再是农民身份，不享有农村的宅基地。” “二郎县公安局甚至专门派人盯着查林强，防止他回村里搞事情。” “这里面查林强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但是我个人大胆说一句，二郎县不作为也是肯定的。” “要知道，查家湾那边不仅仅没有同意查林强的要求。” “而且还强行拆除了查家的老房子，直接把人家老房子的宅基地平掉了。” “这事该怎么处理，你怕是要动一番脑筋才行。” “因为一个不慎就会引发很大的舆论公关问题，到时候想收场都很难了。” 第214章 南江问题报告 客厅里。 等王勇嘴里的话说完。 一时间谢凯文的眉头也是皱的厉害。 出于老领导周扬的原因，他个人当然是愿意相信王勇所说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正如王勇所言，如何处理这个事情可就很是棘手了。 因为那个查林强虽然不占理，但是这背后涉及到的是有关规定的问题。 一个不慎可就要引发大地震了。 毕竟这里面不仅仅牵涉到宅基地的管理问题。 还牵涉到城乡户籍的分类治理问题。 这些年。 在整体的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 城市化率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百分之八十多。 问题就在于。 这个数据里面到底有没有水分？ 到底有没有地方为了刻意追求高数据而强行采取一些措施？ 更严重的问题还在于。 过高的城镇化率到底有没有弊端？ 这些都是问题，也都是需要深入思考的地方。 …… 东海市。 尽管夜色已经很深了。 然而此刻书记办公室里仍然明亮如炬。 “书记，已经10点钟了。” “您看要么先回去休息，材料等明天再看吧？” 办公室里。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给周扬杯子里换上了新的茶叶。 搁下手里的茶杯。 马少华看了看时间后小心翼翼地在周扬办公桌前俯身问道。 然而闻言周扬抬头瞥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随即就继续低头看着手上的材料。 见状马少华也只能默不作声地拉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刚到走廊里。 他就看到蒋莹莹迎面朝他走过来。 “主任。” “嗯，领导还在忙？” 看到马上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蒋莹莹皱了皱眉头。 随即就看了看手腕上的女士手表问道。 见马少华点点头。 蒋莹莹立马就抬头看了看办公室，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马少华先去忙。 等站在门口沉思了片刻。 这才敲开门进去。 “进来。” 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蒋莹莹立马就推开门进去。 “来了？坐吧！” “市委办公厅那边的工作交接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不知不觉主持办公室的工作也已经将近一年多的时间了。 蒋莹莹自然明白周扬的意思。 实际上。 对她来说交接工作并不难。 领导想了解的情况也不是具体的交接内容。 毕竟在眼下的东海，即使是秘书长换人了，恐怕也没有人能改变眼前这一位全面掌控东海的格局。 “周书记，总体上还是比较顺利的。” “伍秘书长的能力很强，效率也很高。” “办公厅那边的各项工作上手还是很快的。” 在周扬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说道。 见周扬点了点头。 蒋莹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出任书记办公室主任，对她来说工作压力和挑战还是很大的。 此前她虽然已经担任过超过一年的副主任，并且主持办公室的日常工作。 但是副主任跟主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位置。 承担的工作职责以及需要履行的职责要求也完全不一样。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自身地位发生了变化。 以往她是兼任东海市委办公厅秘书长。 但是现在她兼任的并不是东海市委办公厅的秘书长职务。 而是办公厅的副主任。 所以工作内容跟工作职责也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最常见的一块就是现在办公厅那边所有的文件，材料都要过手。 所有的会议都要参加。 随即要把这些东西整理起来及时跟领导汇报，并且提供决策的建议。 手上的权力确实是极大增加。 毕竟接触面已经完全不同了。 现在她几乎隔三差五就要跟书记办公室的其他几位书记联系。 甚至还要直接对接向萧林升、杨华钊以及王学兵等领导。 工作的重要性和繁忙的程度自然也是成倍增加。 更以前仅仅只是在东海市委这边周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书记，关于南江的问题，南江省那边已经上报了初步的材料。” “您看要不要现在就看一下？” 见周扬低着头继续看面前的文件。 蒋莹莹明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主要是南江这个地方太特殊了。 如果换做另外任何一个地方，她都敢自作主张把这份材料压一压。 办公室里。 果不其然。 听到蒋莹莹都这句话，周扬立马就推开面前的文件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不过令蒋莹莹有些意外的是。 周扬并没有要材料。 反而问道：“材料你看过没有？” 实际上蒋莹莹并不知道。 其实南江省送过来的这份材料周扬甚至不需要看。 恐怕他都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早在南江那边派谢凯文下去之后。 他第一时间就已经接到了老表王勇的电话。 如果是在谢凯文面前，王勇可能有些话还会说的保守一些。 但是跟周扬汇报相关的情况自然是不做任何保留。 所以尽管王勇掌握的消息来源渠道没有查证。 但是周扬相信凭借王勇的手段，他所提供的消息在全面性上绝对只会超过正式的汇报材料。 “书记，材料我已经看过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扬会这么问。 但是蒋莹莹也只好如实回答。 这种事情相关的文件和材料，蒋莹莹自然要提前掌握具体的内容和情况。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就在蒋莹莹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 面前的周扬却放下手里的材料点了根烟，狠吸了两口这才缓缓道： “你觉得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蒋莹莹并没有马上开口。 但是微缩的瞳孔已经足以让人相信她此刻在思考之中。 实际上关于这个问题蒋莹莹事先是做好了方案，甚至已经打好了腹稿的。 只不过就在刚才。 她瞥了一眼周扬桌子上的文件时，原本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偏差。 面前桌子上的那份材料虽然看不完整。 但是蒋莹莹已经看到了几个关键的词句。 如果没料错的话。 那份材料应该同样是关于相关问题的报告。 至于这份自己没有见过的报告是哪里来的，蒋莹莹并不关心，领导有领导自己的信息来源。 但是这份报告却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领导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跟自己手上这份报告不一样，甚至更加全面和细致的问题情况。 既然如此。 那她再按照此前做的预案来汇报自然就不合适了。 （顺手点个催更，兄弟们） 第215章 系列动作 办公室里。 蒋莹莹心念电转之间已经重新对眼前对问题做出了判断。 …… 周扬回到1号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钟。 安晓洁并没有入睡，而是靠在床上看书。 作为外国语大学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安晓洁这些年在理论方面的确做出了连周扬都很讶异的成绩。 实事求是地说。 当初他并不是十分支持安晓洁出任领导干部职务的。 毕竟自身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身居高位的情况下，安晓洁如果再出任行政领导职务的话，的确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默认安晓洁自身的发展了。 当然。 一个学院的院长还影响不到什么。 卧室里。 周扬靠在床头，手里仍然在拿着蒋莹莹送过来的那份汇报材料。 正如他此前所想。 南江省送上来的这份材料，虽然总体上梳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在细节方面以及一些不宜诉诸于众的内容上，这份材料的确不如王勇陈述的仔细。 身侧。 刚刚洗完澡的安晓洁披散着头发，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依旧白皙如玉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仍然显得十分光滑。 “南江的事情你是不是要亲自处理？” “现在网上的舆论很多，我看南江那边肯定也十分被动。” 见周扬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安晓洁也知道他正在苦恼的多半是南江省的事情。 “被动？他们有什么好被动的。” “这么大的事情闹出来，如果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社会公众一个交代。” “堂堂县委副书记，没有在履行职责的岗位和过程中伤痛病倒” “结果性命却丢在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 “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简直就是乱弹琴，无法无天。” 合起手上的材料。 周扬没好气得骂道。 闻言瞥了他一眼，安晓洁也没继续说什么。 她能察觉到周扬心底的怒意。 而且话是这么说。 恐怕更大的火气是冲着南江干部去的。 其实关于官场上的事情，她很少会向周扬打听。 只不过这一次的问题的确很大，影响也极其恶劣。 周扬不仅仅是书记办公室的书记。 而且自身还是东江人。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必然要走到台前去介入这个问题。 最起码也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老夏书记跟丁晓红是不是马上都要退了？” 小声地问了一句。 安晓洁虽然并不关心政治。 但是基本的领导干部工作调整问题她还是能知道的。 而且夏树林跟丁晓红她其实都不陌生。 夏树林跟周扬既是忘年交情。 又曾经担任过东海市市长。 而丁晓红则是彻彻底底的东江干部。 在南江省的官场，这两个人跟自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安晓洁就是动动脚趾头也知道。 虽然目前官场在面上并不讲究什么出身。 但是暗地里的较量其实一直都存在。 前几年周扬出任书记办公室的书记之后。 包括南江在内的几个地方，几乎在一夜之间都打上了周扬的烙印。 他对这些地方的影响也可以说是无处不在。 不过尽管如此，却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一家独大。 这一次南江暴雷。 南江官场必然会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周扬能不能继续掌控住南江的局面，接下来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会变得极为重要和敏感。 不过听到安晓洁的话。 周扬却一改此前凝重的脸色笑起来。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南江还乱不了。” “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下。” 闻言安晓洁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只是放下手里的书，随即就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 抱着身侧的男人。 她用力地嗅了嗅空气中那种既熟悉又令她无比安心的味道。 …… 六月底。 就在距离第四次会议只有不到几个月的时候。 纪律部门突然成立了一个专案组前往东江。 专门对东江市二郎县一案进行调查。 调查期间。 专案组接到了大量来自社会面和基层群众的举报信。 这些举报信的矛头无一不是指向东江市委和二郎县委。 认为二郎县的某些领导干部在东江市委领导的支持下，在宅基地管理工作方面存在极为严重的问题。 不仅仅大搞权利特殊化，而且滥用职权。 在专案组抵达东江的第二天。 南江省立即就控制住了东江市委书记章明辉和市长荣升。 亲自负责这件事情的是省委副书记谢凯文。 这个消息虽然并没有公开。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章明辉和荣升被控制住的第二天。 整个南江都已经传开了这个消息，网络上的舆论更是一片哗然。 毕竟在事情的始末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的情况下。 南江就果断出手控制住了两人。 在很多人看来，这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一次东江市恐怕要来一次大洗牌。 不仅如此。 在接下来的几天。 专案组更是在汇报的材料中直言东江在执行相关政策上面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不仅如此。 在一些错误决策上面。 甚至得到了某些省领导的支持和背书。 这一次的矛头可以说是直指夏树林和丁晓红。 一时间。 整个南江的官场都变得一片风声鹤唳。 甚至完全可以说是草木皆兵。 社会面上。 甚至流传出了不少关于要对南江动手术的流言。 这下子顿时就弄的整个南江都人心思动。 然而随着时间进入7月份。 整个形势却突然急转直下，仿佛一夜之间风向就变了。 首先是7月4号。 专案组突然发表公开的调查报告，披露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在这份报告中。 专案组不仅仅梳理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而且大胆判断这并不是省一级层面的决策错误，而是一起因为基层政府政策执行不当引发的重大危机。 这份报告一出。 南江省的责任一下子就去掉了一大半。 但是紧接着。 7月6号却突然发布了一份关于对宅基地使用和管理章程进行修订的通知。 按照最新的章程。 各地要因地制宜地制定相关的政策内容和实施方案。 并且重点指出了宅基地的使用管理要始终坚持以为人民服务的基本原则，确保基层民众在宅基地使用上面的权利，任何人任何部门都不得强行征用和取缔基层群众的宅基地使用权利。 不仅如此。 新的章程也指出，各级部门（除却京城、东海、羊城以及鹏城等几个超一线中心城市以外）也必须确保居民户籍的自由流动权利，并保护因为户籍变动产生的相关的合法权益。 第216章 再进一步? 7月中旬。 关于南江省东江市二郎县一案终于尘埃落定。 然而在最后的处理中。 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力度之大甚至有些骇人听闻。 因为进阶则章明辉被免去东江市委书记的职务。 以及荣升被免去东江市长的职务之后。 二郎县县委班子更是全部轮换了一遍。 然而就在不少人暗暗猜测这一次周扬算是稳住了总体局面的时候。 一则消息却再一次震动了整个南江官场。 因为夏树林直接就被免去了南江省委书记的职务。 一时间。 整个南江省官场也是人心惶惶。 但是很快。 事情就再一次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方式开启了转折。 7月25日。 相关部门突然下发通知。 任命谢凯文担任南江省长（代）职务。 任命丁晓红担任广南省省长（代）职务。 而广南省省长顾南北则调任南江省，接任夏树林的书记职务。 在这一轮的人事调动中。 谢凯文跟顾南北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一个解决了从省委副书记到省长的提升。 而另一个则从一省之长，正式出任省委书记一职，成为执掌一省之地的一方巨头。 …… 办公室里。 新任南江省省委书记顾南北看着办公室里的摆设。 整个人也显得高深莫测了许多。 作为前任广南省省长。 顾南北如今出任南江省委书记一职，内心无疑是极为高兴的。 但是顾南北也有自己的担忧。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次意外改任南江省委书记，的确算得上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毕竟此前他出任广南省省长。 目的是奔着接任省委书记职务去的。 现在改任南江省委书记，后面有没有机会再入广南还真不好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顾南北的思绪。 敲开门进来的是省委秘书长梁国栋。 梁国栋在省委秘书长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很久了。 作为学院在南江的领头羊之一。 要说梁国栋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一个个后起之秀，譬如如今的发改主任高松敏，刚刚接任省长的谢凯文等等都已经后来居上。 不过梁国栋这个人很沉稳，并没有因为这个就掉以轻心。 所以这一次谢凯文出任省长。 他接任省委副书记的呼声很高。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刚刚结束的省委常委会上，顾南北已经正式决定推荐梁国栋担任省委副书记一职。 “是老梁啊，怎么，有事找我？” 办公室里。 听到顾南北的话，梁国栋点了点头。 “书记，是谢省长要见您。” 虽然资历比谢凯文老。 但是称呼谢凯文尊称，梁国栋显得很自然。 片刻后。 等梁国栋离开之后，谢凯文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然而谢凯文的第一句话就让顾南北愣了愣神。 “顾书记，这一次会议之后，您恐怕就要更进一步了吧？” 办公室里。 谢凯文毫不掩饰的一句话让顾南北很是意味深长地朝他看了一眼。 这位谢省长话里有话啊。 不过脑子里却在急剧地转动起来。 谢凯文虽然是跟他搭班子的省长，但是相比于其他的省长，其身份并不一般。 作为老领导的前任秘书。 在迈入厅级干部之前，谢凯文的仕途可以说是不温不火。 既比不上现任东海市委副书记王英雷，也比不上已经出任发改主任的高松敏，就更别提东宁省省委书记王新辉了。 但是谢凯文是典型的厚积薄发。 自打迈入厅级干部序列之后，发展的势头就非常迅猛。 一直到刚刚被任命为南江省委副书记、代省长。 然而谢凯文的这一句话，确实问得顾南北一头雾水。 更进一步？ 要知道，以他顾南北如今的身份。 如果更进一步的话，那岂不是就要…… 问题是这可能吗？ 在常人眼中。 当官当到了顾南北的层次和位置，理应是心如磐石宠辱不惊的。 往往会刻意忽略人性。 为这种人物身上增添一丝神秘的色彩。 但是实际上。 即使是到了顾南北的层次。 固然心思沉稳，但是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 如果是这种足以决定一个人仕途高度的大问题，纵然是顾南北也很难压得住心底的那股冲动。 尤其是一想到谢凯文跟老领导周扬之间的关系，顾南北心底又莫名地有些兴奋。 “难不成这位谢省长听到了某些消息？” 想到这里。 顾南北立马就笑道：“谢老弟言过其实了。” “进步不进步，这都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啊。” “我顾南北恐怕还做不到能掐会算。” “莫非谢老弟这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顾南北是1980年的人，今年正好60。 而谢凯文是1988年生的，时年恰好五十有二。 他这一声顾老弟自然是理所应当。 而且顾南北跟谢凯文。 一个是曾经的书记办公室主任。 一个是周扬的秘书。 两人之间可不仅仅是搭班子的同僚那么简单。 实际上。 最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顾南北虽然远在广南任职。 但是其实一直都在关于南江的事态发展。 因为他也很清楚。 说到底自己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周扬。 从长远来看，周扬的地位是不大可能会动摇的。 但是斗争并不能仅仅以这个来衡量胜负。 即使从长期来看老领导的地位纵然不发生太大的变化。 但是未必就不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譬如南江这个号称是东江干部的大本营。 所以这段时间他甚至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旦老领导在掌控南江的问题之中出了问题，自己该如何自处。 然而即使是顾南北也没想到。 自己还是极大地低估了老领导的手腕。 这一次老领导周扬通过一招以退为进的方式。 以果断拿掉夏树林为代价遏制了社会舆论掀起的负面浪潮，可以说是极大地起到了平息社会动荡的作用。 毕竟以一个书记为代价的魄力，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得到。 即使是一个即将退居二线的书记。 与此同时采取双管齐下的手段。 一方面从制度层面推动彻底解决问题产生的根源，把社会公众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宅基地的使用和管理权益问题上面。 更进一步地以清洗东江市委班子和二郎县委班子为代价，从整体上给了这个事件一个交代。 另一方面。 又从事件本身澄清了事件的责任所在。 所以最后整个事件处理完，社会上甚至有相当多的舆论和声音认为东江市委市政府和二郎县委县政府是遭了无妄之灾。 毕竟那个行凶的年轻人冲动在先。 而且自身的行为又违背了政策要求。 基层政府的确有责任，但是责任主要是在执行政策发生偏差、缺乏弹性以及职权使用不当，服务态度不端正等方面。 前任省委书记夏树林跟省长丁晓红更是被不少人认为是可惜的。 这也就为后面的人事安排扫清了舆论上的障碍。 如果论手腕之高，布局之果断和干净利落，顾南北确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217章 年轻的秘书长 “顾老哥，小道消息可不能当真。” “不过以您的资历，如果能在南江更进一步的话，恐怕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嘛。” “南江这个地方，说特殊一点也不特殊，但是说不特殊那也不尽然啊。” 屋子里。 听到谢凯文的这两句话。 顾南北不说是恍然大悟，但是心底的触动无疑也不小。 谢凯文说得不错。 这是南江，而不是广南。 如果是在广南省省长的位置上。 以他的资历直接提任广南省委书记几乎没有可能。 这不仅仅是阻力会相当大的问题。 而是在组织程序上根本就不可能。 当年老领导也只是让他以这个为目标。 并非是直接上去。 但是如果是在南江省的书记任上，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周书记需要南江来凸显自己的掌控力。 而且这一次摘掉夏树林，那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损失一员大将的。 肯定要有所动作才行。 这个时候调整自己来南江。 很显然就冲着那一步去的。 即使这一次他上不去，但是两年后呢？ 自己未必就不能顺势而上。 抿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 顾南北深深地看了面前的谢凯文一眼，心底也是感叹不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这个谢凯文的心思的确是缜密如发。 …… 办公室里。 两人同为正职干部。 自然不可能像社会人士那样把酒言欢高谈阔论。 而且顾南北也很清楚。 谢凯文出任南江省长，手中掌握的话语权可不见得就比自己这个书记小。 实事求是地说。 在南江这一亩三分地上，谢凯文这个省长的话，极有可能比他这个书记的话更管用。 不过谢凯文不愧是给老领导做过秘书的人。 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看似随意而为的举动，其实暗藏着深意。 谢凯文来找他说这么一句话，自然不是单纯地恭维自己，而是在示弱。 不仅仅是示弱。 而且还在明确告诉他，在他顾南北担任书记期间，整个南江的官场都会以他为首。 既然如此的话，谢凯文投之以桃，他顾南北自然要报之以礼。 7月的最后一天。 经推荐批准。 南江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梁国栋正式出任南江省委副书记，一跃成为南江省的三号人物。 与此同时。 安山市委书记张栋梁也被任命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这个通知一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扬对南江省的掌控不仅仅没有削弱。 甚至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再一次得到了增强。 省委书记顾南北和省长谢凯文。 这两位一位是曾经的书记办公室主任。 一位曾经过出任过周扬的秘书。 而刚刚提任副书记的梁国栋虽然不是东海干部，而是学院那边的人。 但是学院干部跟周扬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 当然。 最惹眼的还是张栋梁。 毕竟44岁的省委秘书长，张栋梁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未来的南江省诸多巨头里面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骤然进入省委常委序列，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的张栋梁自然是风光无限。 东江市。 在任命通知下达之后不到一个礼拜。 张栋梁就在私底下出行回了一趟东江老家。 在东江市烈士陵园一侧的厚泽公墓。 张栋梁携带妻儿毕恭毕敬地给已故数年的老父亲张青敬献了花束。 随之也一并祭奠了在厚泽公墓的王爱文。 张栋梁对王爱文并不陌生。 当年张青仍然在世的时候。 几乎逢年过节都会带着他一起到王家走一遭，也在王家吃了不少次饭。 在南江官场。 张青是一个跟黄和平一样特别的人。 因为早些年跟周扬的关系，在整个南江省其他的官员都不敢随便到王家去拜访的情况下，唯有张青跟黄和平是例外。 张栋梁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 所以跟王家之间的关系他一直也是很重视。 可以说是放在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上面。 这一次回东江老家。 张栋梁除了接见当地的一些领导和家里的亲朋好友。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来厚泽公墓这边祭奠亡父。 另外就是去王家拜访了。 “爸爸，我听人说以前爷爷跟周书记还有过冲突，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墓园里。 祭奠仪式结束。 张栋梁跟张博父子俩沿着山上的水泥台阶下来。 身后几个人也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看着葱葱郁郁的绿化林，张博侧脸小声问了一句。 闻言已经是岁过中年的张栋梁瞥了儿子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但是当年周书记从东海调任南江，担任黄江县委书记首次执掌一地的时候，你爷爷是常务副县长，后来又做了县长。” “官场上除非真的有极为对立的事情，很少会有那种是非黑白分明的对立关系，你爷爷对黄江很有感情，毕竟是老黄江人了。” “说起来我也听周书记说过，你爷爷的性子很倔，但是做的事情都很漂亮，黄江能有今天，你爷爷的功劳不小。” 说到老父亲在官场的过往，张栋梁也是不胜唏嘘。 他如今已经是贵为省委秘书长的副部级高官。 自然知道自己是承受了父亲的余荫。 当然。 父亲张青这辈子在官场也没什么遗憾了。 因为周书记的原因，退休前已经官至市委常委副书记的位置。 退休后更是享受了正厅级干部的待遇。 如果这还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未免太做作了一点。 “行了，回去吧。” “今天晚上去王勇那边讨一顿饭吃，明天一早回省里。” …… 安晓洁因为学术论坛的事情去了一趟香江市，眼下人还没有回来，没有女主人的1号楼里也明显冷清了几分。 作为秘书。 马少华只好暂时住在1号楼内尽心尽力地给领导打下手做服务工作。 客厅里。 柔和的灯光加上清爽的薄荷味道，周扬整个人也觉得很精神。 饭后他并没有马上回书房，而是半躺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打量电视上的画面。 此刻新闻里正在播报的是第37届夏季奥运会的有关消息。 第218章 即将发生的重大人事调整 其实早在2024年。 得国人就申办了夏季奥运会的主办权。 而在今年的8月份。 全球的运动健儿也是在伯林齐聚一堂共同参加这一盛大的国际赛事。 周扬自身并不是十分热衷的运动爱好者。 当然。 除了打网球以外。 只不过他打球不是对运动项目有多喜欢。 而是纯粹地为了保持体能的缘故。 现在关注奥运会的相关信息。 其实也是工作忙碌之余一种舒缓大脑的方式。 这些年共和国的体育工作稳步推进，早就成为了世界性的体育强国。 奥运会对于共和国而言。 其重要性也已经没有过去的那么凸显。 不过作为彰显国家实力的一个平台，国家在这个方面的投入还是很多的。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 很多项目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开展政策性的选拔和训练管理了。 这些年不少的私人团体也加入其中。 而且还取得了一些不错的成绩。 “少华，上次我听说张毛毛的红河集团已经在全国推广了两个青少梯队的足球训练项目，这个事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端坐在周扬对面的沙发上。 突然听到领导口中冷不丁地冒出来的问题。 马少华也是立马就回过神来。 “书记，这个事情我倒不是很清楚。” “不过前段时间刚刚举办了2039-2040赛季的全国足球超级联赛红河杯决赛。” “从今年的这一届红河杯来看，国内足球的整体水平还是有所上升的。” “当然，距离世界足球强国的水平还有一点差距。”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一点差距？ 这个一点到底是一公里还是一亿公里恐怕不好说。 此前他到鸥洲之际，张毛毛当面跟他陈述了一些关于加强国足工作的方案，其中就包括全面改革运营和管理方式的措施。 后来关于这个问题。 他亲自推动和批示了一个文件。 要求体育局对这个方案进行研究和落实部署。 方案中很关键对一条就是废除以往管理协会一家独大的格局。 组建一个新的足球管理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归属于国家体育局管辖，委员由三部分人员组成。 其中三分之一的委员由国家体育局任命。 三分之一由各个俱乐部推荐的足球运动员、教练员以及管理人员出任。 最后的三分之一则由全国注册的足球运动员（包括现役和退役）投票选举而出。 毫无疑问。 这个方案在抛出来之初是肯定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就连张毛毛本人也得罪了不少业内的人士。 不过正如张毛毛所言，以他手中掌握的资源以及来自高层的支持，这些人就算是把他恨到骨子里，恐怕也只能在背后嚼舌根，真正敢对他伸手的怕是一个都没有。 要知道当年逃过死劫回来之后，张毛毛可是获得过一枚“爱国者”勋章的。 这枚勋章所蕴含的作用虽然不及古代的免死金牌。 但是说它是一枚护身符也并没有错误。 只不过看马少华脸上不是十分确定的表情。 周扬也猜得到张毛毛的这个项目恐怕落实的并不是十分顺利。 “书记，有句话不知道我能不能说。” 见周扬没说什么。 马少华似乎有些按捺不住。 “有事就说，先不要管能不能说。” 闻言嘿嘿笑了笑，马少华这才开口。 “书记，我个人认为单靠张毛毛一己之力想推动这个工作难度还是很大的，足球圈子很复杂，其中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关系。” “据我所知，改革后新成立的足球管理委员会，里面有不少委员的履职情况都比较难以评价，这两年社会上的骂声也不算少。” “其实这个方案跟这个制度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是我们国内的足球受到长期的惯性的影响，惰性是比较强的。” “仅仅凭借一次改革就想完成彻底的改造，难度会非常大。” 马少华洋洋洒洒壮着胆子说了一大堆。 周扬瞥了他一眼，基本上也能猜到马少华十有八九也是个球迷。 见领导没说什么。 马少华自然不多言。 不过就在这时耳侧却又听到了周扬的声音。 “这样吧，你给体育局那边打个电话，让饶峰来一趟东海。” 客厅里。 听到饶峰的名字。 马少华也是浑身一颤，心底更是暗喜。 饶峰是国家体育局的局长。 领导让饶峰过来，自然是想了解国内足球运动产业的发展情况。 而且并不排除后续会有其他的动作。 正如周扬所料，马少华的确是一个球迷，不仅仅是一个球迷，而且还是那种踢了很多年球的老球迷。 尽管已经官至正厅级。 但是马少华对足球的热爱并没有减少。 反而随着年龄的增加和地位的提高。 对这项运动的不争气越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当然清楚。 如果面前的周扬能够亲自介入这件事情的话，那说不定很多事情就会有转机的可能了。 不过不等马少华开口。 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铃声。 声音传来的方向赫然是周扬搁在餐桌上的手机。 “吴姐，你把手机拿过来一下。” 餐厅里。 正在忙着给切好的水果装盘的保姆吴阿姨听到周扬的声音，立马就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拿起餐桌上的手机朝周扬走过去。 然而把手机递给周扬的一瞬间。 吴阿姨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心脏顿时就不由得抽抽了两下，毕竟并不是谁都能接到这一位打过来的电话的。 而沙发上。 接过手机。 周扬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字眼，顿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会议召开在即，杨华钊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过来，怕是有重要的事情啊。 周扬并未在客厅里接电话。 而是去了1号楼的书房里。 跟他的预料大差不差，杨华钊的这个电话确实是有重大的问题需要跟他沟通。 但是书房内。 等杨华钊说完，周扬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一直到手指头上传来一阵刺痛感的时候，他这才扔掉手里的烟头回过神来。 “领导，这个提议我个人不反对，但是那边能通过吗？” （求发电） 第219章 关振林还在啊 “梁静川的提名问题不大。” “但是如果王仲华也提名的话，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第五次会议召开在即。 杨华钊在这个时候找他商量人事问题，周扬其实并不觉得突然。 但是同时提名两人。 周扬显然并不认为杨华钊的这种想法能得以顺利地通过。 当然。 杨华钊之所以跟他提这个问题。 自然也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无非就是看中他的影响力。 毕竟时至今日，他周扬代表的已经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意见。 而是身后整个东海干部的态度。 相比于他个人的意见，这个态度就十分重要了。 而话筒里。 听到周扬的话，杨华钊也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周扬没有拐弯抹角地谈论这个问题，而是直接点名。 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是一种相当负责任的态度。 但是他又何尝不明白周扬的意思。 梁静川跟王仲华都是81年生的人，现年59。 正是最为年富力强的年龄阶段。 而且这两人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足以担得起这种提名。 真论起来。 这两个人的年龄比之87年出生的周扬都要年长6岁。 既然如此那又何谈操之过急。 无非就是东海内部的意见无法达成统一罢了。 而且这一点就连他杨华钊都难以去平衡。 今天他之所以打这个电话。 原本的目的就是希望周扬能够支持自己的这个提议。 现在周扬所谓的操之过急自然只是一个借口。 “我知道这一次的提名反对意见可能会比较大。”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总归是要尽力而为。” “梁静川跟王仲华都是有能力的干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我知道你周扬的性格，当下所谓的隔阂还并不足以成为不启用这两个人的理由，无非就是谭超然那边跟王仲华有纷争。” “但是掺杂太多的个人因素是否合理，这一点恐怕你还需要慎重考虑啊。” “我已经老了，时间非人力所能抗衡。” “但是外界的一些议论，你我之间也好，谭超然跟王仲华也好，恐怕还不至于成为矛盾。” 书房中。 听到杨华钊如此直白。 周扬一时间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实事求是地说。 杨华钊的这句话他很有些不喜。 他跟杨华钊之间确实不存在太大的矛盾，无非就是意见不合。 或者在处理某些问题上存在分歧。 但是杨华钊毫无顾忌地点出这个问题。 尤其是以他现在的身份说这种话，其实是有些不太恰当的。 不过从当年自南江省调任西江副省长开始，两人相交近20年。 杨华钊的性格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随着开会的时间愈发临近。 他也能察觉得到杨华钊的心态在发生极其微妙的变化。 其中最明显的。 就是这一位在内部争取话语权的心思越发在变淡，当然了这也跟杨华钊目前的处境有关系。 杨华钊的年龄其实并不算小了。 作为70年出生的人，他已经年届70。 两年后卸任就是72。 这个年龄退下去可以说是恰逢其时。 而此时75年出生的王学兵正好时年67。 正是一个领导干部经验极其丰富，各方面都尤为成熟，而且具备相当的精力的时候。 而且杨华钊卸任，年龄的因素自然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还是出于稳定的考量。 作为班子成员里面保守思想最后的旗帜，杨华钊退出舞台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随着世界局势的快速发展。 共和国的综合实力不断得到明显的提升，这种思想显然已经不再具备主流地位。 作为中生代和新生代的主力军。 萧林升也好，周扬自己也好。 他们恐怕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思想再次占据主流。 而明眼人也看得出来。 这两位的意志恐怕不是那么好动摇的。 在这种情况下，杨华钊淡出斗争是必然的结果。 而且提名让梁静川跟王仲华，目的也十分明显。 这必然是为两年后在做准备。 问题就在于。 周扬很清楚。 自己愿意跟杨华钊握手言和，共商未来。 但是并不见得其他人也有这种心思。 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谭超然以及谭超然背后的谭家和关家。 谈到这个事情，恐怕还要从当年周扬剑指天东说起。 当年周扬力争天东省书记的位置。 谭家为了全力以赴地支持周扬上位。 同时也给谭超然创造一个绝佳的机会，最后让谭超然只身入天东担任副书记一职。 但是后面豫南事件爆发。 叶定中以及地方干部合力围猎豫南之局。 不仅仅一举摧毁了关谭两家苦心经营的豫南局面。 导致时任豫南书记萧万年不得不退居二线，谭超然也退出天东让出天东的机会。 最后要不是周扬力挽狂澜。 以甘南为屏障让谭超然平稳落地担任，谭超然恐怕还要再继续蹉跎几年。 有这种矛盾。 谭家自然不会让杨华钊太过好过。 前一次谭文远离世。 关振林跟谭文山以及谭文山背后的谭家甚至就曾经试图推动大势，让杨华钊提前出局。 要不是萧林升跟周扬从大局的稳定出发，在某个问题上面达成了一致意见。 现在哪里有杨华钊风光的时候。 而且。 为了扳回一局。 谭家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 他们当初联手林建永，给出的条件就是支持王学兵上去。 要知道。 这个位置早些年一直都是谭家的目标。 如今杨华钊想再次在谭家的眼皮子底下推地方干部获得提名，其难度无疑是极大的。 毕竟一个梁静川已经足够了。 再上一个王仲华。 除非有相应的代价，否则通过的可能性并不大。 “领导，您这话我恐怕担待不起啊。” “你我之间相交二十余年，纵然是有私人矛盾，那也只是观点和意见之争，还谈不上相左。” “既然不谈个人因素，那这件事情就不应该将谭超然牵扯进来。” “另外……关振林同志还健在。” 书房里。 周扬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杨华钊没了脾气。 是啊。 虽然谭文远已经不在了。 但是关振林还在。 相比于谭文远，关振林更加强势啊。 第220章 往事如烟 脑海中。 周扬不禁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在他看来。 当年林建永采取保守的意见，想让自己弃一争二。 一方面是考虑到斗争的残酷性。 一旦失败他可能连更进一步都会很困难。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林建勇的性格偏向于柔和。 并不想因此彻底跟叶定中撕破脸皮。 但是关振林却直接否定了让自己去豫南任职的提议。 而是做出了放弃谭超然力他保周扬。 同时推王学兵上位，联合东海跟学院干部的决定。 如今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 在这种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杨华钊如果真想走叶定中的路子，再次布局，恐怕最后的下场会很惨。 然而从个人的角度而言。 不管是梁静川还是王仲华。 周扬的印象都很不错，甚至有着不算浅的私交。 当年他担任甘南书记的时候。 在任期的末期，豫南省爆发严重的经济工作问题，时任豫南书记萧万年跟路文秀之争愈演愈烈。 当时开办了一期省干专题理论学习班。 林建永向提议以培训班的骨干学员为主，组建了专项调研组到豫南进行考察。 在这支队伍里面，就包括了日后的多位巨头。 譬如时任湘南副书记、省长的王学兵。 时任南江省长的满明光。 时任苏东副书记、省长的肖巍然。 时任发改副主任（正职）的夏景言。 时任北海省长的李洁。 时任汉东副书记的王仲华。 以及水利的梁静川和商务的杨群伟等等。 当然也包括时任甘南书记的周扬。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批学员几乎囊括了当时省干里面最具备潜力的那一批人。 随后十多年的发展也证实了这一点。 王学兵以及肖巍然等人顺利入居。 夏景言现在是滇南书记。 李洁则从地方上调，负责同战工作。 王仲华现在是汉东书记。 梁静川则早就已经出任秘书长、机关党组书记职务。 就连杨群伟也早就已经执掌商务部门的工作。 这几个人里面。 最年长的李洁是75年出生的，63岁入居成为桂红英之后又一位位列中枢的女性干部。 而最年轻的梁静川和王仲华则都是81年出生，也同样都是资格极老的省正职干部。 现在杨华钊推荐和提名这两个人进入厚逋序列。 从程序上来讲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关键就在于，不管是梁静川还是王仲华都属于地方干部。 当年李洁上去周扬是投了赞成票的。 现在梁静川跟王仲华再想走这条路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甚至不用上会。 周扬都知道反对意见最强烈的必然是王学兵跟谭超然。 “我知道了。” “我再考虑考虑。” “另外，如果王仲华不能提名的话，你认为他适合去什么地方？” 书房里。 见杨华钊话锋一转，似乎有退缩之意，周扬心里仍然平静无波。 王仲华怎么安排？ 这是一个好问题啊。 “让他去……” 闻言杨华钊顿时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周扬的意见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按照周扬的说法。 只是可惜。 恐怕王仲华没有这个机会啊！ …… 跟杨华钊的通话很长。 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周扬这才挂断电话回到客厅里继续收看当天的节目。 不过此时。 他已经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杨华钊的这个电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的确打乱了他的很多思绪。 尤其是人事安排方面的东西，更是需要慎重对待和考虑。 距离下一次的换人满打满算已经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这两年各方必然都会全力以赴争取提前有所准备。 杨华钊、张孟安以及季长安三人卸任已成定局。 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是大势所趋。 就目前来看，唯一能确定递补进入这个序列的只可能是谭超然。 只要东海的意见跟萧林升的意见达成一致。 那这个结果同样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 无非就是想要推动谭超然走到这一步，他背后的谭家跟关家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其中就包括梁静川的安排。 另一方面。 负责宣传工作的钱中立。 渝北的书记刘力波。 政法书记柳茂。 以及津海的书记全向杰等人也大概率会有所变动。 或调离原岗。 或卸任。 而在这种情况下。 关于新的人事调整方向问题上，任期即将过半的萧林升早就已经跟他达成了一致意见。 换句话说。 这一次调整，几乎是等同于在位周扬扫清最后的障碍。 这也是为什么杨华钊会打电话给他而不是其余人的主要原因。 …… “书记，蒋主任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按照您的行程，我们最迟将会于8月底动身。” “另外，郑市长让我跟您请示一下，8月份的常务工作会议什么时候召开比较合适。” 半躺在沙发上。 闻言周扬瞥了一眼身材笔挺的马少华。 马少华出任他的秘书职务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年不到的功夫，但是从马少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其人能力还是十分不错的。 前任秘书俞方雨已经出任区委书记的职务。 接下来必然会更进一步。 马少华在区委书记任上历练的时间不够。 也是时候让他再换个位置了，毕竟在马少华的背后还有一个出身地方干部的马进才。 刚才杨华钊的那个电话，基本上已经把问题摆在了明面上。 目前地方干部的力量相对来说其实是比较强势的，甚至超越学院干部多矣。 尽管张孟安跟季长安都会卸任。 甚至下一届班子里将会前所未有地出现地方干部空缺的情况。 但是居委里面，地方干部却多达5人以上。 再加上马进才等一批人，这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在这个时候，马进才的支持自然也是一个强援。 “我知道了。” “你告诉蒋莹莹，行程不变，让办公室那边做好相应的安排。” “至于开会的时间，请办公厅拟定吧，我这边就不额外提要求了。” “届时如果跟我个人的行程安排冲突的话，就让郑涛代为主持会议。” …… （求发电） 第221章 谭超然 8月8日。 宛城市。 省委办公厅会议室内。 省委办公厅全体干部会议正式召开。 省委书记顾南北主持会议并讲话。 在会上。 组织部长宋威宣读了关于任命张栋梁任南江省委委员、常委，省委秘书长的任职通知。 任职大会结束后。 宋威并没有马上离开省委办公厅。 而是应新任秘书长张栋梁的邀请用了一顿工作便餐。 包厢里。 宋威居中而坐。 作为执掌南江省一省组织大权的部长。 宋威的年纪并不大，也就是刚刚年届五十。 五十岁的省部级副职官员。 而且还是担任组织部部长这样一个十分关键的位置，宋威当然算得上是潜力无限。 然而此刻在张栋梁这位新任秘书长面前。 宋威却刻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比较低。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位置就小看眼前的张栋梁一眼。 “宋部长，这一次辛苦您跑一趟了。” “本来今天谢省也要过来，不过他那边工作太忙，已经吩咐我一定要好好跟您道声谢。” 席间。 张栋梁亲自给宋威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 因为是工作期间，两个人也不好饮酒。 宋威自然知道张栋梁这只不过是一句客气话。 以新任省长谢凯文的身份，当然不必跟他一个省委组织部长道谢。 但是张栋梁的这一番话却让他不由得暗暗感慨。 张栋梁一个新任省委秘书长，排名倒数，按理说话语权肯定是最小的。 然而宋威却并不会傻傻地这么认为。 作为省委组织部长，他虽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南江人，但是南江官场的基本规则他还是很清楚的。 说南江省自成一体未免言过其实，但是要说南江省一盘散沙那更不可能。 在南江省。 实事求是地说只有一个声音。 而这个声音制定的规则，即使他宋威作为地方干部中的后起之秀，恐怕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按照规则行事。 张栋梁虽然年纪轻，资历浅。 但是耐不住人家有一个好出身，更有一个好老子。 在近20年的南江官场，完全可以说是群星璀璨。 最上层有周扬这样的人物。 而在周扬的周围。 则有满明光、肖巍然以及王学兵这三位当年号称为南江三剑客的强势人物。 更年轻的一辈里面还有发改主任高松敏，南江省长谢凯文，东海市副书记王英雷。 而作为新任省委秘书长。 张栋梁则同样进入了省部级梯队干部序列。 毫不夸张地说。 至少未来的20年内。 南江都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任何想在南江搅风搅雨的人，恐怕都得掂量掂量这背后恐怖的能量。 但是清楚归清楚。 宋威却不是很理解张栋梁请自己吃这顿饭的目的。 “秘书长客气了。” “考察和任免干部是组织部的分内之事，还谈不上辛苦不辛苦。” 严格地说起来。 宋威跟张栋梁并不是十分熟悉，毕竟他调任南江省委组织部担任部长职务也不过1年左右的时间。 此前张栋梁担任安山市委书记期间，两人之间的交集也仅限于组织工作。 但是这一次省委常委会上。 宋威确实见识到了张栋梁的底蕴之深。 因为省委书记顾南北提任张栋梁出任省委秘书长一职的建议，在省委常委会上几乎得到了全部省委常委的支持。 在宋威看来这几乎就是一个奇迹。 …… 京郊机场。 周扬的专机降落的时候，早就已经在机场等候的办公厅副主任张春来立马就带着人迎了上去。 张春来自然知道周扬此时赴京是为了什么事情。 作为办公厅副主任，张春来专程过来迎接周扬本来就是办公厅那边的工作安排，历次周扬返京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他这位张主任负责这项工作。 但是跟以往不同。 这一次张春来的心情却有些不平静。 在办公厅工作了这么多年。 张春来也明白。 这一次他自己恐怕也要动一动了。 以自己的资历，最起码也能出任一省副书记的职务，甚至不乏可能会一步到位担任省长。 而这里面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自然就是即将见到的周扬。 会议正式召开的时间是在9月11号到9月14号。 前后加起来一共为期4天。 周扬抵达的具体时间是8月25号下午2点多钟。 提前近半个多月的时间，他自然也是要在会前做一些准备工作。 其实随着开会的时间越发临近。 新闻里面已经有了很多相关的报道和宣传内容。 不仅如此。 在外面也引发了诸多媒体的关注。 如今不比以往。 这一点在对外工作上呈现得更为明显。 早些年外部工作最首要的目标是争取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为经济发展提供外在的保障。 用一句老话说就是穷则独善其身。 更多的是采取一种相对保守的姿态。 而随着综合实力的不断提升，以往的这种姿态自然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早就已经从当年那种独善其身的思维里面脱胎而出。 开始呈现出达则兼济天下的趋势。 …… 园子里。 周扬已经将近数月没有回来过了。 不过屋子里仍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各方面的一应运转也十分流畅。 夏末秋初的京城早晚空气里已经多了一丝凉意，院子里的古杏仍然郁郁葱葱，丝毫不显颓败的气象。 傍晚的城市暮色渐浓。 西天的一角已经被红色的夕阳火光层层染尽。 宛如一团蒸腾的火焰冲天而起，点燃了云层和气流向整个天幕蔓延。 毕恭毕敬地将一盏清茶放在谭超然的面前。 马少华这才退到一旁。 打量着院子四周，马少华心里也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只是得空之余也留着几分心神等着领导的招呼。 这个地方对马少华来说自然并不陌生。 毕竟有马进才珠玉在前，纵然是周扬已经从组织地位、个人的威望以及在社会上的影响力等多个方面都超越了马进才。 但是也改变不了他是后来者的事实。 马家在园子里居住了多年，马少华当年也是出入此地的常客，如今以另外一种身份进来自然又是一番景象。 然而尽管如此。 看着院子里正坐在石桌边上的谭超然，马进才心底仍然有些发怵。 他不是普通的领导秘书。 而是自身本来就有着极其深厚的背景。 对于上面的一些动向极其清楚。 眼前的这位京城书记，论地位仅仅只是略微逊色于几大巨头。 但是论影响力和身后的能量。 却没有几个人能稳稳压地过他一头。 毫不夸张地说。 如果是以自身能够动用的能量来排名的话。 谭超然最起码能排到最前列的几个位置。 当然了。 马少华距离这个层次还太过遥远。 他并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只不过谭超然跟周扬之间的谈话，多少还是让马少华有些心惊肉跳。 这两位讨论的显然不是家长里短。 而是能够决定未来的重大人事调整问题。 第222章 已成气候的谭书记 “王仲华这个人确实不错，但是个人是个人。” “杨华钊自己身在局中却看不清当下的局面，在我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为讽刺的事情。” 院子里。 听到谭超然口中并不算客气的话。 周扬也只能朝他瞥上一眼。 以谭超然的身份，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是有些不合适。 杨华钊毕竟不是普通的干部。 纵然是他周扬自己。 在杨华钊面前也要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但是两人相交近30年，早就已经知己知彼。 他知道谭超然的性格就是如此。 而且杨华钊本身想必也很清楚。 他提出的提名推荐方案，最大的阻碍就是来自王学兵和谭超然。 王学兵是学院干部中的旗帜性人物。 接的是林建勇手中的资源。 王学兵虽然为人柔和。 但是在如今东海干部强势掌权的情况下，学院干部要想稳坐第二把交椅，就必须压过地方干部一头。 在这个问题上面，王学兵是绝对不可能退让的。 纵然是他有退让之心，他背后的庞大力量也不可能让他如愿。 除此之外。 王学兵想接任杨华钊的位置，那就必须跟东海进行利益交换，而交换的内容就是谭家的支持。 至于谭超然。 杨华钊是不可能有任何利益能够让谭家动心的。 “讽刺是有些讽刺。” “但是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张孟安跟季长安都老了，他们的压力很大。” “梁静川能上，这里面多半是有萧书记的意思在。” “王仲华嘛，恐怕就差了点火候。” 抿了口茶水。 周扬把眼下的形势看的十分通透。 正如谭超然所说。 王仲华的为人固然是很不错，他们之间也颇有交情。 但是做人跟做官是两码事情，尤其是到了他们现在这个层面。 私交是私交。 公事是公事。 就比如当初的林建勇和关振林之间。 二者私底下是不错的朋友，但是在利益的角逐上，绝对是没有人会主动让步的。 “哼。” “尽心尽力是尽心尽力，但是他未免把手伸得太长了一些。” “怎么？” “他杨华钊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是凭借他的本事不成？” 说完这句话，谭超然突然敲了敲桌子。 周扬也不说什么。 而不远处。 马少华自然是听的心惊胆战。 早就听说这位谭书记百无禁忌，说话更是张口就来。 以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百无禁忌法子。 现在听到谭超然说这句话，他心底的震动可想而知。 毕竟不管是从明面上来讲。 还是从实际担任的职务来讲。 杨华钊同志都是绝对的巨头人物。 敢这么点名杨华钊的，除了萧林升同志恐怕也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然而。 萧林升同志是自身的地位足以让他说这种话。 而谭超然就纯粹是凭借胆量了。 至于具不具备资格。 从领导脸上的表情就足以看得出来。 谭家…是无可置疑的参天大树啊 “周扬，我还是那句话。” “梁静川想上，可以，我谭超然举双手赞成。” “但是王仲华想上，在我这里绝对不可能。” “其他人我管不上，但是他杨华钊的本事要是真的大的话，那就让他去动员其他人试试。” “我就不信了，一个王仲华还能翻了天不成！” 闻言周扬立马就皱了皱眉头。 他是清楚杨华钊跟谭家之间的关系的。 说起来杨华钊当年确实是走了一步错棋。 当年在关振林出任组织部长之前，前任组织部长张文霖卸任之后，第一时间就推荐杨华钊出任常务副部长。 在常务副部长的位置上。 杨华钊不仅仅没有跟关振林交心。 反而在很多决策方面都遵循了张文霖留下来的路子。 虽然后面他确实在最大程度上得到了地方干部的力量支持。 但是也把关家跟谭家得罪死了。 后来关振林上位。 再加上周扬长袖善舞。 地方干部的培养可以说是处处受挫。 如果不是叶定中居中协调的话，恐怕就连季长安都难以更进一步。 不过除此之外。 萧林升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最明显的就是对张孟安的任用上面。 20年期间。 组织部一共换了5任领导。 从张文霖开始，到关振林，再到张孟安和季长安，以及现在肖巍然。 可以说一直都是地方和东海轮流坐庄。 如果不是杨华钊走了一步臭棋的话。 肖巍然之后，这一任说不定又是地方干部出任部长职务。 学院那边根本就难以抗衡。 可惜的是。 当年在南江省担任省委书记的时候，杨华钊又生生把南江的干部给压制狠了。 其中最为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杨华钊支持许江华改变了南江的发展战略，主张走“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那一套。 结果不仅仅南江那边的干部颇有微词。 就连相邻的东海跟苏东都是玩味得很。 有了这么一个曲折。 肖巍然之后，组织部的部长一职肯定是轮不到地方干部的。 然而一个力量的兴起，依靠的终究还是源源不断的年轻干部。 杨华钊错失良机。 失去的不仅仅是组织部部长的位置，而是五年甚至十年之内的人才断层。 这对于一个力量的发展而言，影响无疑是极大的。 当然。 杨华钊也得到了想要的位置。 院子里。 谭超然跟周扬一直聊到晚上8点多钟，周扬这才让马少华送人离开。 “小马，进才同志的身体还好吧？” 院门口。 亲自帮谭超然拉开车门。 马少华毕恭毕敬地请这位谭书记上了车。 然而正当车子要开的时候，谭超然突然又摇下了车窗朝马少华笑问道。 闻言马少华自然也不敢迟疑。 对这位谭书记，他可是十分忌讳的。 不仅仅是因为谭超然的身份地位和背后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这一位跟院子里那位的关系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谢谢谭书记关心。” “爸爸的身体还可以，除了偶然有些头疼脑热以外，我看他老人家的精神还是很不错的。” 车子里。 谭超然嗯了一声。 随机就叮嘱道：“进才同志是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在推动各项工作发展方面是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的。” “如果回去了你替我向进才同志问声好。” “另外，周扬的秘书不好当。” “你能得到他的器重说明你的能力很不错。” “但是秘书工作本身就是锻炼人的位置，有这种能力是基本的要求。” “我看你还是到基层再干几年吧，老是待在机关里除了把棱角都磨平以外我看对你没有太大的作用。” 第223章 高光时刻 院子门口。 提点了马少华几句。 谭超然随即也没有多说。 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马少华两眼。 在他看来，周扬起用马少华做秘书，确实走了一步棋。 至少有马少华在背后。 地方干部那边，周扬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这份机缘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其他人即使想走这一步恐怕也没有路子可言。 “好的，谭书记。” “多谢您的提醒，我一定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等他说完。 谭超然的车子已经重新摇上车窗，随即就一溜烟儿离开了。 而站在原地的马少华则长长地舒了口气。 人的名树的影。 在他看来，这位谭书记给人的压力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就是面对领导周扬的时候，马少华都没有这种强烈的压迫感。 当然。 这里面也有自己跟谭超然交往并不是那么深的原因。 而另一侧。 院子里。 谭超然离开之后。 周扬点了根烟猛地吸了两口。 等到脑子里完全恢复平静，这才朝马少华招了招手。 “周书记。” “嗯。” “刚刚谭超然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吧？”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话，马少华显然也是一愣。 谭超然说的话？ 那位谭书记今天可是说了不少问题的。 领导问的又是哪一个呢？ 好在不等马少华开口，周扬又继续说道： “一个领导干部要想成长，尤其是能力方面要有所提升，最关键的还是从自身的思想和处事的能力上面下功夫。” “当然了，能力也是来自于对实践经验的总结。” “你担任我的秘书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有没有想下去再干两年一把手的想法？” 骤然听到周扬的这句话。 马少华这才恍然大悟，然而心底却随即就开始挣扎起来。 下放担任一把手？ 他不是没料到过周扬对自己的任用问题。 但是如此直白地听到周扬询问他的意见，马少华一时间确实是有些迷惘。 不过这一年多接近两年的工作经历还是让他很快就明白周扬的习惯。 既然领导都这么问了，那说明自己恐怕真的要下放。 想明白这一点。 马少华立马就答道： “领导，我…我个人其实还想继续在办公室这边干两年。” “两年后再去基层也不迟。” “不过我服从您的安排。” …… 今天的大会场无疑吸引了众多的关注。 一大早。 各大媒体的记者就纷纷在会场前面等着。 因为上午将会在在这里举办隆重的活动。 届时萧林升等一众领导将会亲自接见刚刚参加完夏季运动会的代表团成员。 9时许。 一辆辆大巴车已经先后抵达会场前。 随着车子整整齐齐地停放在广场上。 身着统一制服的运动员和教练员们则按照顺序纷纷走进会场内。 早就已经等候着的记者们顿时就一拥而上，纷纷开展对参加活动人员的专访。 上午十时许。 随着一阵欢快的进行曲响起。 以萧林升为首的一众领导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面带笑容地缓缓步入会场。 紧随着萧林升的，分别是杨华钊、张孟安、季长安、王学兵、崔洋以及满明光、肖巍然和周扬以及谭超然等人。 此时。 不管是准备接受领导接见的运动会和教练员们。 还是早就已经严阵以待的媒体记者们都纷纷注意到。 在肖巍然身后竟然还有几道人影。 其中就包括京城市书记谭超然。 一时间。 不少人都隐隐察觉到了这种安排背后的深意。 而现场的媒体记者们更是纷纷按下快门把这一幕给记录了下来。 因为相比于现场的运动员们。 他们这些长期在舆论一线工作的记者更为敏感。 在他们看来。 这看似细微的变化却蕴含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因为毫无疑问。 今天，这位谭书记恐怕即将迎来人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之一。 …… 会场内。 整个接见活动持续了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 萧林升等一行领导跟一众代表团成员握手后。 现场就有工作人员组织了合影留念的活动。 随着现场响起一阵极为热烈的掌声，整个活动也宣告正式结束。 不过其中一个小插曲也引发了现场不少人的关注。 在接见代表的环节中。 当周扬来到位于跳水队获得冠军的队员前面时。 跟队员握手并且勉励了几句之后，周扬眼角的余光突然落到了站在第三排的一个身量很高的运动员身上。 这个名叫谢靖雯，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十五的小姑娘见状立马就喊了一声“手长好”。 四周的运动员顿时就纷纷朝她看过来。 而现场眼见的媒体记者们更是纷纷调转摄像头朝两人打量过去。 周扬的身份自然是令人瞩目。 但是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关于这个名叫谢靖雯的女排运动员，社会舆论也非常高，可以说是舆论的焦点也不为过。 记者们自然也认识这个被舆论所高度关注的小姑娘。 当然。 谢靖雯之所以如此火热。 并不是因为谢靖雯在这一届奥运会中斩获了多大的荣誉。 恰恰相反。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在这一届奥运会上，女子排球的成绩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是惨败。 而唯一的亮点就是这个谢靖雯。 作为女子排球队的当家球星。 谢靖雯的年纪并不大，仅仅只有23周岁。 正值一个运动员最为巅峰的黄金年龄阶段。 而且谢靖雯不仅仅在国内的排球赛事中获得了极高的人气和成绩。 两年前前往鸥洲排球联赛打球，更是进一步奠定了世界级主攻手的地位。 然而因为其个人泼辣，说话大胆以及性格比较单纯和耿直的原因，谢靖雯一度遭到了不少非议。 在这一次的奥运会赛事上更是被冷处理了好几场比赛。 后期因为观众和球迷的压力教练组不得不让她上场。 谢靖雯的表现也的确担得起世界级球星的身份。 但是此时女子排球出局的结果已经无力回天了。 所以赛事结束之后。 关于女排管理的问题也是频频出现在新闻热搜头条上面。 此时看到周扬跟谢靖雯似乎有互动的意思，众人自然无比期待。 而周扬也的确没有令众人失望。 听到谢靖雯的声音。 周扬笑着跟这个身量比自己都要高出一线的小姑娘握了握手。 “你打的那场比赛我看了，表现还不错。” 人群中。 突然听到周扬的这句话，可以说不少人都是纷纷色变。 尤其是站在后排不远处几个总局和教练组的代表，更是心底大为震动。 要知道。 这一次奥运会的正赛。 女排因为早早就出局，所以打的比赛其实并不多。 而作为队内主攻手的谢靖雯，前几场比赛更是全程坐冷板凳，只有最后三场比赛因为舆论压力才被派遣上场。 其中第一场更是表现突出。 现在这一位说的肯定就是这一场比赛。 （求发电） 第224章 饶峰的窘状 “谢谢手长夸奖，我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得到周扬这么一句夸奖。 谢靖雯也是激动得脸色都有些涨红。 她虽然不谙政治。 但是也知道。 以眼前这一位的地位，刚才的那句话无疑对自己有很大的影响力和作用。 其实正如外界所言。 这段时间谢靖雯承受的压力确实极大。 甚至已经到了让她寝食难安的地步。 一方面。 随着女子排球在奥运会上失利，再加上此前自己被安排坐冷板凳的情况，虽然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但是社会上的舆论在不断地发酵。 甚至有人在暗地里利用这个事情来推波助澜，背后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些人的矛头就是对准体育局的管理问题。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谢靖雯除了保持沉默以外，根本就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因为言多必失。 但是随着这一事件不断地发展，她身上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其中官方对她的态度更是令谢靖雯难以应付。 另一方面。 任何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有人支持谢靖雯，自然也有人反对。 在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声讨教练组和体育局管理问题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开始发表言论把事情朝另一个方向引导。 这些人认为谢靖雯本身的性格桀骜难驯，仗着自己世界级运动员的身份跟教练组和管理团队发生不止一次冲突。 在整个事件中表现出了极为明显的个人主义，不顾团队的整体利益，这才导致了被教练组冷处理的情况。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传言谢靖雯借着此事肯定会远走他乡，放弃国内女子排球队内的身份，转而到外面去打球。 在双重的舆论压力下。 谢靖雯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在这样一种时刻。 自己能得到面前这位的声援和支持，谢靖雯的心情可想而知。 “继续努力确实是要继续努力，我看你后面打的那两场比赛就明显缺乏了一些斗志，有几个球打的不是很好。” “体育是一个很考验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的事业，运动员都很了不起，能取得好成绩的运动员更了不起。” “当然了，我们不能仅仅用成绩去肯定一个运动员的付出，也不能因为成绩去否定一个运动员的努力。” “你要再接再厉，我期待你在赛场上发挥出更好的风采。” 人群中。 周扬极为简短地勉励了谢靖雯几句话，随即就再一次跟她握了握手这才转身继续朝下一个人走过去。 然而对于现场的媒体和记者来说。 这一位简短的几句话已经足够他们写一篇质量上乘，观点夺人眼球的文章了。 但是对于现场几位体育部门的领导而言，周扬的这几句话却无异于晴天霹雳，尤其是在现场参加活动的体育局局长饶峰，脸色更是难看无比。 要知道。 前不久他才刚刚因为国家男子足球队的问题被这一位叫到东海市极为严厉地批评了一通。 眼下又出了女子排球队的这码子事情，他这个体育局的局长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果不其然。 在整个接见活动结束之后。 仍然在现场逗留的饶峰还没有离开现场，立马就看到周扬的秘书马少华朝自己走了过来。 “马主任。” 跟马少华打了声招呼，饶峰也是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位马主任。 “饶局。” “我的来意您也猜到了吧？” 闻言饶峰心底也是苦笑了笑。 他自然猜到了马少华的来意。 只不过于他而言。 今天这顿骂肯定是难熬的。 果不其然。 略作寒暄之后。 饶峰随即就跟着马少华一起去了会场另一侧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 这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刚刚前来参加活动的领导们。 此刻领导们似乎正在休息。 看架势估计接下来应该是要召开什么会议。 一路跟着马少华，饶峰也不敢多看，两人径直去了会议室边上的一间接待室内。 远远看到周扬的时候，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饶峰倒是还能勉强沉得住气。 然而当他看到此刻正在跟周扬交谈的京城书记谭超然以及组织部部长肖巍然的时候，饶峰心里却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这两位都是实打实的不好应付啊。 肖巍然作为手握无数干部升迁任免大权的组织部长，在组织内部铁面无私的名声是传遍了各部门的。 别说他饶峰了。 就算是换做一省书记，面对这一位的时候都会颜面尽失。 然而相比于肖部长。 京城那位谭书记更是让饶峰心惊胆战。 原因很简单。 这位谭书记一直都是铁杆球迷，此事在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 而且谭超然的性格是属于那种有事说事的类型，针对足球水平不上台阶的问题，他曾经专门讲过话，批评的味道很浓。 如果谭超然是个行将朽木的老领导也就算了，偏偏这一位正值壮年，政治前途还是一片光明。 这一点从刚刚举行的接待活动也看得出来。 作为京城书记，这位谭书记虽然也是位列居委序列，但是自身的地位肯定是比不上其余少数一部分委员的。 然而在这种活动中。 这一位的排序仅次于组织部长肖巍然，那就足以说明在即将举行的会议中，谭超然必然会获得极大的进步。 “书记，饶峰同志到了。” 接待室里。 周扬跟肖巍然和谭超然两人正聊的很兴起。 听到马少华的声音，立马就朝站在门口的饶峰招了招手。 “周书记好。” “肖部长好。” “谭书记好。” 闻言几人纷纷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 不等饶峰站定，谭超然立马就戏谑地问道：“怎么？饶局长今天也来求神拜佛了？” “依我看，你们体育局求神拜佛怕是不顶用，得狠狠整顿整顿才能拨开云雾见月明呐。” “足球足球搞不好，篮球篮球搞不好，现在就连排球都打成了这幅鬼样子，你这个局长当的倒是挺轻松。” （求催更） 第225章 令人瞩目 屋子里。 谭超然简简单单的三句话。 瞬间就让饶峰整个人呆如木鸡地愣在那里不知所以。 谭超然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重。 直指体育局如今的现状不说，而且显然是带着一丝怒意的。 “怎么？” “你饶局长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 接待室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实事求是地说。 谭超然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是很不客气的。 而且从身份上来讲，也不是十分合适。 毕竟跟周扬头顶上戴着一顶书记办公室书记的帽子不同。 他作为京城的书记，恐怕还管不到这一点。 所以话虽然不客气。 但是谭超然更多的可能只是一种情绪上的不爽快，这才说话不中听。 然而面对这一位的怒意，饶峰却不敢有什么反驳的心思。 谭超然的身份说这种话固然不合适，但是他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都应该知道，谭超然并不能用普通的地方领导的眼光去看待。 “行了。” “他饶峰又不是三头六臂，管人吃喝难不成还要管人拉屎拉尿。” “你们先过去，我跟他谈谈。” 见周扬开了口。 谭超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是不等饶峰回过神来立即就起身跟周扬打了声招呼。 随即跟肖巍然一起离开接待室去了会议室那边。 等两人离开之后，马少华这才请饶峰坐下来。 啪嗒一声。 坐在身侧的周扬突然点了根烟。 猛吸了两口这才开口缓缓说道： “刚刚超然同志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道理还是对的，你们体育局的工作的确是懈怠了。” “上次在东海我就已经跟你强调过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看来起到的作用不大，很多事情在这一次奥运会期间都突显出来了，管理方面的问题很大，在社会上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小。” “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听你的长篇大论，你就说清楚接下来的措施。” 作为书记办公室的书记。 周扬当然有资格。 也有合适的由头来介入体育局的工作。 而另一侧。 趁着周扬说话的工夫。 马少华已经领着一个会堂的会务人员极快地撤调了此前肖巍然和谭超然使用的茶具，随即又送上来了一杯茶。 接过茶杯。 饶峰抿了口茶水，只觉得口中苦涩不已。 “周书记，上次从东海回来之后，我很慎重地考虑过体育局这边的全盘工作。” “在总结问题的基础上，接下来我打算从这几方面开展工作。” “一方面，查清目前各个单位存在的管理不当问题，针对个别部门存在的社会关切的问题，将会采取成立专案组的形式进行调查和处理，给运动员和教练员以及社会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点，在调查的基础上，对违反组织纪律的情况和人员给予从重处分，对部门严重违法组织规定的人员予以法律责任。” “第三点，今后，体育局将围绕打造现代会体育强国的目标，坚持专业的人和专业的团队做专业的事情的基本原则，在运动员选拔、培养、管理方面遵循以人为本的思想，彻底摒弃以往的做法。” …… 接待室内。 饶峰洋洋洒洒地说了将近五分多钟。 很显然。 上次从东海市回来之后。 饶峰的确针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性的思考。 今天被叫过来谈话，心里应该也是有所预感的。 然而让饶峰心惊肉跳的是，眼前的这一位既没有开口，也没有提问任何问题。 一直到让说完之后，周扬才放下手里的杯子。 然后抬头朝他瞥了一眼，问道： “你个人认为当前体育局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一时间饶峰也愣了愣神。 体育局最大的问题？ 在他看来当然是制度的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他哪里敢轻易提及。 随着时间一秒接着一秒地流逝。 饶峰明显察觉到自己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 “行了，我马上要开会，今天就到这里。” “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如果考虑不清楚，我看你这个局长也不要干了。” 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敲。 周扬说完立马就嚯地起身离开了接待室，只剩下饶峰整个人呆坐在那里。 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去而复返的马少华才一句话惊醒了这位饶局长。 “饶局。” “领导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是人制定了制度，再有效用的制度也不能一直适应时代的发展，只有人才是事物发展的关键。” 说完马少华也不逗留，立马就转身回了会议室。 …… 会议室内。 此刻正在举行的是8月份的最后一次常务工作会议，今天主持会议的是萧林升。 实际上。 按照以往历次会议的情况。 其实第五次全体会议主要是讨论和制定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五年规划。 除此之外，还会对书记办公室对部分成员进行调整。 以及通报重大的人事调整方案。 所以在会议正式召开之前，很多工作其实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意见统一。 而今天召开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关于第五次全体会议的人事调整问题。 会议室里。 在宣布会议开始之后，办公厅主任满明光立马就通报了全体会议的准备情况。 其中最为令人瞩目的。 自然是满明光宣布了由京城市书记谭超然担任会议领导工作小组副组长的提议，并且获得了一致通过。 紧接着就介绍了会议的整体议程和各项安排。 在这项工作结束之后。 萧林升立马就宣布开始了今天这次会议的最后一项议程。 即提名和讨论相应的人事调整方案。 按照肖巍然前期统筹的意见和方案，这一次涉及到的人员调整多达十余个。 其中包括： 京城市书记谭超然。 东宁书记王新辉。 秘书长、机关书记梁静川。 汉东书记王仲华。 副综长王长贵。 书记办公室主任蒋莹莹等人。 …… （求发电） 第226章 好运的宋威 这一次会议持续了足足将近两个小时仍然没有结束。 而且随着讨论的不断深入。 就连此刻一直在会议室外面等着的马少华都明显察觉得到会议室里多了一丝火药味。 上午12时三十分。 宣布休会暂作休息并用了简单的午餐。 下午1时45分。 会议继续开始。 此刻。 会议室内的气氛早就已经变得很凝重。 此刻坐在后排的位置。 周扬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好看。 正如此前所料，这一次杨华钊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而张孟安跟季长安对杨华钊的提议显然也是表示出了绝对支持的态度。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周扬并不觉得诧异。 毕竟人事的调整。 最终讲究的还是一个利益的问题。 作为地方干部的代言人，杨华钊其实是不算成功的。 甚至他这个位置让一向长袖善舞的张孟安来坐反而更加合适一些。 然而事已至此。 张孟安也好，季长安也罢其实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跟着杨华钊把这条路走到底。 毕竟站在几人的角度。 如果这一次地方干部没有人能力争上位的话。 那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会陷入很不利处境。 比之当年何铭泽面临的局面只会更为严峻。 面对这种形势。 张孟安跟季长安自然都都只能采取支持的态度，而不可能改旗易帜另行一套。 “既然如此，依我看还是进行表决吧。” 会议室里。 见众人争论不下。 杨华钊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道。 闻言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位今天的态度确实过于强势了一些，甚至给人一种鱼死网破的姿态。 然而这种姿态往往都是最不利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就在杨华钊的话音落下之际，居中的萧林升面上的表情也不是十分好看。 其实在会议召开之前。 杨华钊已经就人事调整问题跟他有过交流。 而杨华钊也同意了梁静川跟王仲华只取其一的方案。 但是现在杨华钊的态度显然超出了两人的谈话范围。 “老杨，我看暂时就不予以表决了吧？” “目前有些情况仍然不清楚。” “我看今天的会议还是暂时先到这里吧。” “周扬同志留下，其余的人先散会。” 会议室内。 随着萧林升一锤定音，整个屋子里紧张的气氛顿时也为之一缓。 …… 片刻后。 屋子里已经只剩下萧林升跟周扬两人。 见萧林升点了根烟，周扬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萧书记，我看这一次有必要做出一些变化了。” 闻言萧林升点了点头，但是也没说什么。 见状周扬也只能叹了口气。 实际上。 刚才在会议上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而是一直在冷眼旁观肖巍然跟满明光在据理力争。 他当然清楚杨华钊兵行险招的用意。 实际上。 这一位同时提名梁静川跟王仲华并不是贪得无厌，而是在退而求其次。 正所谓求上而得中，求中而得下，求下无所得。 因为梁静川能上位。 靠的不是他杨华钊的据理力争，也不是张孟安跟季长安的支持。 而是得益于萧林升的器重和其人本身的能力和手腕。 相比之下。 王仲华就差了一些。 但是论资历能力，王仲华确实已经够到这个层次了。 此前自己的表态也让杨华钊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王仲华想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杨华钊只能重新布局。 他争。 争的不是王仲华得提名能够获得通过。 而是在为地方干部争一条出路。 简而言之。 将来一旦他，还有张孟安和季长安退下之后，只要梁静川还有足够得话语权，那地方干部就还有出头的希望。 所以既然如此。 这一次杨华钊等人争得就不是一个普通得提名了。 而是肖巍然屁股下面的组织部长职务。 之所以推出王仲华这个提名，其实杨华钊的真正意图并不在于王仲华身上。 而是要推梁静川接任肖巍然。 说得难听一点。 王仲华其实就是一个筹码。 偏偏肖巍然跟满明光看穿了这一点。 所以两人这才联手施压，想要阻止他拿下这个职务。 但是人事问题是要讲究平衡的。 如果要阻止梁静川接任 肖巍然的职务，那王仲华那边，他们就必须做出让步。 然而。 梁静川跟王仲华同时获得提名通过。 这绝对是众人不想看到的结果。 “确实需要做出一些变化和调整，但是大势所趋也不是一个人能扭转的。” “梁静川出任组织部长没有问题，他个人的能力是得到组织肯定的。” “但是东宁书记一职，王仲华不合适。” “让王仲华接梁静川的位置，你以为如何？” 闻言周扬也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王仲华担任秘书长的职务？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秘书长的位置虽然重要。 但是总体上对整体的决策影响并不大。 所以仅仅只是迟疑了片刻，周扬立马就点了点头。 “我认为这个安排是合适的。”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过激进。” 闻言萧林升跟周扬对视了一眼。 随即也陷入了沉默中。 不过随即周扬耳侧就听到了萧林升有些突兀的声音。 “南江的宋威这个人怎么样？” 宋威？ 周扬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您说的是南江省委的组织部长宋威？” 见萧林升点了点头。 周扬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一张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 他不是很清楚萧林升为什么会突然提及宋威这个名字。 但是这个宋威确实是一个人才。 作为湘南大学的毕业生。 宋威是在湘南大学留校任教四年后被选派到基层去挂职踏入仕途的。 在担任南江省委组织部长之前。 曾经出任过多个职务，其中就组织部的部务委员，干部局局长。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 宋威是当初张孟安在湘南任职的时候就成长起来的干部。 在季长安负责组织工作期间，更是获得了足够的进步。 换句话说。 宋威一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地方干部。 转瞬间。 周扬其实就猜到了萧林升的意图。 不过这个宋威倒是好运气。 竟然会被萧林升看中，并且作为将来地方干部中的旗帜性人物进行培养。 当然。 在周扬看来。 这一切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宋威真正成长起来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等宋威成长起来，他周扬早就已经是执子之人了。 （求发电） 第227章 被免职的谭超然 自然没有人知道周扬跟萧林升这一次会晤究竟讨论了什么样的问题。 也更不清楚两人讨论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 开会的日子已经愈发临近了。 九月霜风吹客衣，溪头红叶傍人飞。 初秋的晨风已经微带着一丝凉意。 9月7日。 在满明光，蔡向飞以及周扬等人的陪同下。 萧林升来到了京城师范大学视察学校的各项工作。 在视察师大的过程中。 萧林升不仅仅听取了学校领导班子的工作汇报，了解了学校的办学情况，同时也额外抽出时间接见了学校的师生代表。 在同师生见面的谈话中。 萧林升向全体教师送去了节日的祝福，并致以节日快乐的问候。 紧接着。 9月8日跟9日接连两天。 周扬又跟着萧林升分别会见了南江、苏东、辽东等地的领导干部。 在数次会见中也做出了一系列的发言和讲话。 这一连串的讲话既涉及了经济工作，也涉及了人事工作和其余各方面的工作。 但是无一例外地。 每到一处，萧林升都毫无保留地指出了这些年在发展中仍然存在的问题和缺陷，提出并敦促各地要进一步加强整改和推动发展的要求。 讲话的具体内容虽然未经公布。 但是却毫无意外地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当然。 也有一些聪敏之辈机器明显地察觉到了其中的敏感之处。 而在11号上午。 当会议正式召开之后，这一敏锐的判断也得到了最终的印证。 当天上午。 萧林升正式做了正式的工作报告发言。 …… 突如其来的一场秋雨过境。 雨后初晴，天高云淡，夏末的暑气也随之渐渐自空中消散。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宋代朱淑真这短短两句小诗似乎填满了人们对初秋所有的遐想。 院子里。 枝头的梧桐渐渐泛黄。 清风微拂。 树叶的沙沙声跟夏末秋初的虫唱交织在一起。 奏响的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之曲。 多少年了。 其实周扬已经很少在这样的环境里跟人把酒相谈。 当然了，桌子上的白瓷杯里装的也并不是酒水。 而是一杯浓茶。 茶叶名小白葵。 是张毛毛的红河集团培育多年的一款新茶。 新茶采用的是纯手工烘炒制作的工艺。 叶片白里透黄。 茶汤入口微微苦涩，其后余味悠长，又略有回甘。 既有绿茶的苦口醒神之效，也有白茶清新解腻的作用。 周扬爱茶，也精于茶道。 这个事情很多亲近之人都是清楚的。 以张毛毛跟他的交情，自然不需要靠一点茶叶来维系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个茶叶之所以送到周扬这里。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茶叶的原产地是在南江的黄江市。 红河集团虽然把工厂设立在了天东，但是小白葵的产地标注地址却是在黄江。 作为黄江的前任县委书记（已经升级为县级市）。 这种极具地方特色的茶叶当然要送到他这里提升提升口碑。 “茶是好茶。” “比之市面上的同类产品，这个小白葵肯定算得上是上品。” “但是要我看呐，张毛毛这家伙就是越老越不务正业。” “堂堂一个红河集团董事局负责人，坐拥庞大财富的大老板，没事花心思搞这东西，纯属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找乐子。” “不过这茶叶回头送我一瓶，我不介意给他推销推销。” 此刻说话的是刚刚被免去京城市书记职务的谭超然。 这次谭超然被免去现任职务其实并没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一来在这次会议召开之前，在很多活动安排之中，谭超然都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而这些角色所要承担的任务明显是超出了京城书记的岗位范畴。 在这种情况下。 自然有很多人猜得到这一位肯定会在会后出任新的职务。 二来谭超然担任京城任职期间，很多工作确实做得极为出色。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 如果任由这一位再继续干下去的话，那恐怕就要触及到很多复杂的东西了。 而就目前来讲。 不管是萧林升还是周扬。 恐怕都不希望谭超然继续在这些事情上面深入下去。 而是需要采取一种和缓的方式暂且消化吸收掉之前的布局产生的影响。 当然。 对于谭超然来说。 如果抓不住这一次的机会，他今后的发展肯定会受到限制。 这一点也是周扬不容许会出现的情况。 毕竟一旦缺少谭家的支持，那很多事情就会多出预料之外的变数。 而且谭超然已然也不再年轻了。 作为85年出生的中生代领导干部。 55岁的年纪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的确是一个黄金年龄。 当年谭文山从东海远赴南江，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而那时他跟周扬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 如今岁月流失，时光流转。 两人也都到了可以做爷爷的年纪。 不过无论是从自身的职务，还是从内部的地位来讲，两人都远远超过了当年的谭文山。 这一点不要说谭超然跟周扬没有预料到。 恐怕就连谭文山跟金淑萍也万万没想到。 “茶叶送你没问题，不过你这个思想不正确。” “张毛毛做的事情是一般人敢想又不敢做或者没有能力做的，多几个像他这样的人是有好处的。” “不说他了，京城那边的工作交接了吗？” 既然已经被免去了京城书记的职务。 谭超然自然不能继续赖在岗位上不走。 周扬当然知道这家伙是有些意难平的。 毕竟一旦完成很多设想，那谭超然在这个位置上做出来的成绩恐怕就足以让人艳羡不已了。 不说青史留名。 但是将来京城的地方志上肯定会大书特书。 “该交接的都交接了，王新辉的水平你还需要操这份心？” “但是实事求是地说，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事到如今，能做到什么地步在我看来才是最重要的。” “京城不比其他的地方，想在这里的一亩三分地上做出成绩，把事情做得漂亮，而且还要让各路牛鬼蛇神都满意，更多的是考验一个人八面玲珑的手腕。” “能力这个东西……” “到了你我这个年纪，恐怕更多的是一种耳熟能详的客套话。” （求发电） 第228章 泼天的运气 院子里。 抓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茶水。 这么多年过去了，谭超然说话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百无禁忌。 周扬了解自己这位挚友的性格，倒是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当。 仅仅只是抬头瞥了谭超然一眼。 随即就继续品他的茶想他的事情。 第五次会议已经于数日前正式圆满结束了。 会议上需要通报的内容，随即也于次日以公报的形式全文刊发出来。 正如不少人和不少媒体的预料。 这一次的确做出了不少极为重要的调整。 一方面。 审议并且通过了最新阶段的发展计划。 这份计划历经数年的推敲和拟定。 从内容上来讲。 可以说是为未来几年内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也更为清晰地标定了目标。 当然。 另一方面。 最为受到关注的自然是在人事方面的一些调整。 其中最主要，受到关注度最高的当然是谭超然等四人的任职情况变化。 一个是谭超然被免去了京城市书记的职务。 并且被选任为书记办公室书记。 排名仅次于肖巍然和周扬。 至于具体的职务，恐怕等到明年的3月份之后了。 在谭超然被免掉现任职务之后。 接任他担任京城书记的则是王新辉。 相比于谭超然出任新职。 王新辉无疑更为受到瞩目。 毕竟这位王书记从出身来讲，是真的正儿八经的草根。 倘若时光回到二十年前。 作为时任赣江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王新辉，恐怕他自己也完全料想不到将会走到这一步。 毕竟这一步迈出。 于他个人而言，结果已经完全不同了。 未来完全可以说是大有可期。 除了这两位以外。 秘书长梁静川、安全工作负责人许喆以及南江省的书记顾南北同时被提名，并且被通过增补为厚逋居委引发的议论自然也不小。 其实从名字上就看得出来这一次三人被提名背后博弈的激烈程度。 梁静川是铁打的地方干部。 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更进一步，而且还有可能接任肖巍然的职务。 肖巍然跟满明光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想完全想把地方干部的通道堵死也不现实。 不要说他们。 就算是萧林升跟周扬都不敢开这个口子。 要知道。 一旦这个口子一开，那很多事情就没有原则和底线可言了。 至于许喆，自然是奔着接任柳茂的位置去的。 跟梁静川不同。 许喆自始至终都是跟着萧林升一路提任到了现在的位置。 萧林升在，那他的位置都很稳。 而顾南北则完全是属于陪跑的运气使然。 毕竟按照周扬一开始的预计和打算。 顾南北走这一步恐怕还要再推迟两年，现在提前也算是意外之喜。 当然。 其中的风险也是不为外人道。 除此之外。 王长贵职务前面的那个副字也顺利拿掉了。 前任则因为年龄的原因到期卸任。 当然这只不过是一个理由。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 王长贵未来必然是直奔着接任林远达的位置去的。 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为他铺路而已。 此外。 书记办公室主任蒋莹莹。 东海市副书记王英雷。 南江副书记梁国栋等5人也顺势递补为忠伟。 …… 院子里。 虽然谭超然说得轻松。 然而此刻站在两人不远处的顾为刚却多少有些不太敢说话。 而是低眉顺眼地盯着地上地砖之间的缝隙。 似乎在计算一道很难的数学题目。 顾为刚的数学很不错。 这在秘书厅的秘书里面是极为少见的。 毕竟能在这种部门担任秘书工作的基本上都是理论基础及为扎实的干部。 像顾为刚这种并非理论学科科班出身。 而是毕业于京大数学系，而后进入财务部门工作。 先后历任科级干部、处级干部，地方县处级领导（挂职），然后进入政研室和办公厅工作的野路子确实很少见。 实际上。 这一次被周扬亲自点名选为秘书，就连顾为刚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偏偏据说在张春来副主任推荐的名单里面。 领导最后就看中了他一个。 这让顾为刚有些瞠目结舌的同时，心底也多了一丝兴奋。 当然了。 能给这样的领导担任秘书。 顾为刚也清楚压力到底有多大。 为此他甚至专门跟曾经担任过领导秘书的马少华请教过不少次。 但是即使如此。 首次出任领导秘书。 顾为刚仍然有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忐忑。 而另一侧。 闻言周扬也是忍不住瞥了一眼谭超然。 随即就给谭超然的歪理做了一番点评。 “你这一套歪理也不知道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谁给你灌了迷魂汤。” “能力这个东西，有总归比没有强。” “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尤其是在基层，一个领导干部的能力如何，基本上决定了地区的发展情况。” 对周扬的评价。 谭超然并没有反驳。 跟自己这个好兄弟不同。 他谭超然差不多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仕途也是走的极为顺利。 中间虽然也有所屈折，但是对他而言确实算不得什么。 但是周扬不同。 这个家伙是正儿八经地赤手空拳从基层打拼上来的。 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有时候谭超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在他看来，能力论在周扬这里大行其道是必然的。 当然了。 周扬的观点他也不否认，能力终究还是主要的。 就算是他谭超然，又何尝不是能力超群之辈。 不过他今天来周扬这里可不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来喝茶的。 不错。 的确是喝茶。 任职这么多年，可以说眼下才是谭超然觉得真正放松的时候。 “不说这些了，败坏兴致。” “要不是看在明天一早你就要回东海的话，今天说什么也要拉着你喝几杯，你周大书记千杯不倒的本事怕是也掉了不少吧。” 当年谭超然可是跟着李一和纪明楼两个一起被周扬撂倒过的。 “喝酒就算了，喝点茶明心静气。” 闻言谭超然也没说什么。 只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顾为刚。 他确实有些想不明白周扬选这么一个人担任秘书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这个小顾虽然很不错。 但是担任周扬的秘书恐怕还差了一点。 毕竟顾为刚不清楚有些事情。 但是谭超然可是很清楚的。 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周扬这一次选任的秘书，极有可能会跟着他一直到仕途生涯结束。 也就是说。 这个顾为刚大概率会成为周扬的最后一任秘书。 这种泼天的幸运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身上，谭超然自然有些不解。 （求发电） 第229章 新任秘书 “你不用看了，小顾的为人不错。” “谁都有个年轻的时候。” “人都是需要成长的，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 院子里。 看到谭超然的动作和神情，周扬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周扬也没夸大事实。 作为97年出生的干部，顾为刚虽然在他们两人眼里是小字辈。 然而43岁的正厅级干部。 也确实是称得上很不错了。 至少在基层。 这个年龄的正厅级干部绝对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当然了。 相比于前任秘书马少华，顾为刚的资历确实有所不如。 毕竟如果单论年纪，马少华只比顾为刚大了两岁。 但是马少华并非是草根出身。 有马进才这样一个老子在，马少华的仕途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比普通人快捷很多。 前不久。 就在会议正式结束之后。 马少华已经正式出任体育局副局长兼机关党组书记一职。 45岁的年龄踏入省部级副职干部的序列，马少华当然更胜一筹。 就算是比之当年的王英雷和高松敏也不遑多让。 现如今在周系的年轻干部里面，恐怕只有南江省的张栋梁跟甘南省的孙磊才能与之相比。 这一次让马少华去体育局担任副局长，老实说着实是让不少人都大吃了一惊的。 不过周扬确实有自己的考虑。 体育工作虽然不是重点关注的工作内容，但是却是一个显示度极高的工作。 长期以来。 体育行业有些问题屡屡得不到解决，这在周扬看来是极其离谱的，这一次让马少华过去挑大梁，为的就是根治这些问题。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 周扬是询问过马少华本人意见的，对于这个决定马少华并不抗拒，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尽管如此。 他还是征求了马进才的想法和意见。 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对于他的这个决定，马进才几乎是双手赞成。 用这位老领导的话说，马少华还年轻，应该敲打敲打，而且去体育局能更好地遮一遮他的锋芒。 毕竟45周岁的省部级副职干部还是太过惹眼了一点。 “是很不错，但是很不合理。” “不过你周扬做事情，向来就是这么天马行空，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闻言周扬笑了笑。 扭头朝顾为刚瞥了一眼，心底也是暗叹。 自己选秘书的本事大不大不知道，但是每次选的秘书多少都有些出人意料之外。 当年的王新辉、孙磊、张瑞还有马少华是这样。 现在顾为刚又是这样。 院子里。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杯子。 紧接着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主要还是集中在忆苦思甜的话题上面。 随着年龄不断增大，周扬也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有当年舅舅王爱文的本事，总是动不动就喜欢回忆过往。 “这一次杨华钊打的一手如意算盘，我也不知道那一位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让王仲华去接任梁静川的位置。” “要我说，直接给他摁死在汉东算了。” 不知怎地，谭超然突然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人事工作方面。 周扬自然也听得出来。 这家伙仍然对杨华钊的提议有些耿耿于怀。 对于萧林升的决定更是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这毕竟是他跟萧林升之间的商议，有些事情还不宜过早地透露出去，尤其是关于宋威的考虑。 另外，事到如今。 谭超然的反对意见其实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且他也清楚这家伙就是嘴里说的强硬，真的要让他彻底跟杨华钊撕破脸恐怕也不乐意。 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杨华钊可不是什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真把人惹急了那也是要啃你三块肉的。 “行了行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懒得耽误你休息的时间。”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两个能走到今天，也不枉当年在同一个宿舍里学习一场。” “希望再过20年，我们还能一起举杯畅谈。” …… 9月23号一早。 周扬便踏上了飞往东海市的专机。 白色的机身极快地冲入云层之内，宛如一只张开翅膀的巨鸟。 周扬乘坐的这架专机是东海市飞机公司这几年最新研发的一架大型客机，上面不仅仅使用了大量的前沿技术，而且还经过了专业的改装。 在飞机上搭载的设备不仅仅能够让他有效的开展工作，而且也有着极高的防护能力。 然而此刻半躺在宽敞的机舱里，周扬却不得不陷入一阵长长的沉思当中。 …… 汉东。 自古以来作为整个民族文明最为重要的发源地之一，以及重要的革命老区。 汉东最近二十多年的发展可以说是极为迅速的。 当然。 作为人口最为众多的地区之一，汉东的发展瓶颈也极大。 在汉东近二十余年的发展时间里，官场自然也是风云变幻。 不过让汉东人引以为豪的是，尽管这二十余年里汉东并未走出哪怕一个位居伟级别的领导干部。 但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 汉东出身或者跟汉东有关系的领导干部却不止一个。 其中既包括当年在汉东担任县级市市委书记，如今已经身居书记办公室书记的谭超然。 也包括已经出任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市长，曾经在汉东担任省长的郑涛。 当然了。 这里面最引人瞩目的。 自然是曾经出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但是如今已经出任甘南书记的李一。 而且相比于其他的一些人。 譬如谭超然，郑涛，或者如今的省委副书记张宁。 李一之所以受到格外的关注自然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潜力。 而是因为李一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汉东本地人。 然而。 作为汉东现任书记。 此时此刻，王仲华的心情却并不算好。 “书记，张副书记已经过来了。” 办公室里。 秘书敲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道。 原本正陷入沉思当中的王仲华立马就收敛心神点了点头。 片刻后。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进门的是汉东副书记张宁。 85年出生的张宁今年已经五十有五了，这个年纪的女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属实都算不得年轻。 然而在这位张副书记身上却看不到太多衰老的痕迹，如果不知道年龄，仅仅是凭借样貌来看的话，说她只有四十出头也不为过。 第230章 王仲华的心思 “书记，没耽误您的事情吧？” “不耽误。” “正好这会儿有空，坐吧，你找我有事？” 办公室里。 推门而入的张宁笑着跟王仲华打了声招呼。 闻言随即就很自然地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等王仲华的秘书送上一杯咖啡转身出去。 这才开口道： “确实要跟您汇报个问题。” “昨天上午，组织部那边刚刚把今年下半年的干部考察总结报告交上来，从报告本身来看，我们汉东的组织工作存在的问题还是不小啊。” “这两年上面虽然没有继续侧重青年干部交流任职工作的推进，但是我们汉东在青年干部交流任职这一块明显有些滞后了。” “我查了一下详细的数据，这两年汉东交流任职的干部人数竟然还不到一百人。” “您看这个问题我们省委有没有必要做一些针对性的强调。” “毕竟在刚刚结束的会议上，萧书记已经明确提出了这项工作的下一步要求，如果长此以往的话，我担心到时候会很难完成上面下达的任务要求。” 端坐在沙发上。 张宁的上半身明显有些前驱。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 王仲华自然也知道这位张副书记并不是一个守成的干部。 实际上。 在汉东任职多年，汉东的干部工作问题在什么地方。 作为省委书记，王仲华心里当然有数。 然而汉东的客观情况摆在那里。 一个是汉东的人口众多。 二一个就是观念使然。 在汉东。 甚至有人在网络上调侃。 认为“不孝有三，无编为大。” 由此可见当地人对考公的热情和偏执。 这就直接导致了在汉东这个地方，每年报考公职人员的人数会非常多。 而数量如此庞大的年轻干部。 要想开展青年干部交流任职工作是极难的，这里面涉及到的因素很广。 既有客观条件的限制。 又有人为的因素。 然而对于张宁的意见，王仲华此刻考虑的却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张宁这个人该怎么用的问题。 如果是在以往。 王仲华断然不会有这种想法。 一个副书记而已。 在他这种老资格的书记眼里确实算不得什么。 但是时代在发展，形势也在发生变化，他自然也不得不在思想上做出一定的调整。 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刚刚结束的会议上，自己遭遇了人生中最为惨痛的失败。 同为中生代干部中的领头羊。 梁静川厚逋入居，就连作为后起之秀的南江省委书记顾南北都成功迈出一步，而自己则落空了此前所有的设想。 从个人方面来考虑，王仲华心里当然有怨言。 毕竟从政做官，谁不想更进一步。 但是官路难登。 世事如棋啊。 下一步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办公室里。 王仲华思索了片刻自后。 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在甘南你应该出任过省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一职吧？” 而听到王仲华这个跟自己汇报的情况完全搭不上关系的问题。 实际上张宁也是愣了愣神。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王仲华的意思。 一时间张宁心里也是暗暗感慨。 当然了。 她感慨的并不是王仲华的果断。 而是感慨甘南省委秘书长孙磊的判断之准确。 因为此前在会议结束之后，张宁就从孙磊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据说王仲华原本是有希望更进一步的。 但是最后却没有通过提名。 本来张宁对这种猜测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是现在听到王仲华的这个问题，张宁却不得不佩服孙磊的敏锐。 因为王仲华突然提出自己在甘南任职的情况。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 实际上却直指关键所在。 自己背后是周扬啊。 所以仅仅是略微愣了愣神。 她立马就笑道：“您的记性真好，我确实担任过这个职务，当时甘南的书记还是周扬同志。” 果不其然。 听到她的这句话。 原本脸色还有些晦涩的王仲华，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一丝笑容。 随即就问了张宁一些关于当年在省委办公厅担任副秘书长时的事情。 然而俗话说闻言知雅意。 王仲华虽然表述的十分隐晦。 但是张宁仍然听出了这位王书记的意思。 所以当即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仅把相关的情况说的很具体，而且还重点提及了时任书记周扬的一些讲话内容和重点强调的要求。 办公室里。 张宁似乎完全忘记了此次过来的意图，而王仲华也没有刻意提及。 一直到聊了将近四十多分钟，张宁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王仲华这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你刚才汇报的那个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青年干部交流任职工作是当年周扬同志担任南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率先试行的重点工作，也是后面极力推动的重点工作。” “关于这一块的工作我很赞同你的意见，不管上面的要求是否发生了变化，但是干部工作仍然是推动汉东发展的重要保障。” “这样吧，这个工作我就不具体过问了。” “总体上由你牵头负责，务必要把这个工作落实到实处，有什么难处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 走廊里。 从王仲华的办公室里出来。 要说张宁心里不兴奋也不可能。 毕竟在此之前，她这个副书记可是空有一个名头的。 在汉东的一亩三分地上，作为书记的王仲华虽然没有大搞一言堂。 但是在汉东任职多年，王仲华对汉东官场的掌控力可以说是渗透到了方方面面，更别提干部工作这种敏感的问题。 现在王仲华突然放权给自己，张宁当然知道王仲华这是在向自己示好。 而这背后的根源，恐怕还要落到老领导周扬身上。 其实张宁的猜想并没有错。 王仲华的态度之所以发生如此重大的转变，确实是正如她所想。 办公室里。 等张宁离开之后。 王仲华原本满脸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求发电） 第231章 风往哪里吹 实际上。 王仲华不仅仅跟周扬并不陌生。 甚至私底下两人之间还有着不浅的交情。 但是张宁给他提供的信息确实很有效。 这一次会议结束。 有很多内部消息外界是并不清楚的。 但是王仲华自然不糊涂。 秘书长！ 这就是这一次会议召开之前给他的最终定性。 然而作为一个还不到五十就已经位居省部级干部的强人来说。 这个职务怎么可能会让他王仲华满意。 然而杨华钊那边给他传递的信息确实令人十分沮丧。 因为自己想迈出那一步的阻力太大了。 而这个阻力背后最大的推手就是东海的肖巍然和南江出身的满明光。 严格地说。 肖巍然跟满明光都是南江的地方干部。 但是这两位最终都选择了跟东海同进退。 但是王仲华很清楚。 肖巍然跟满明光只是摆在前台的人物。 真正起到决定权的肯定是周扬而不是肖满二位。 所以在王仲华看来。 自己眼下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 东海市。 会议室里。 返回东海后，周扬立即就主持召开了9月份的最后一次常务工作会议。 这一次的会议议题主要是5项。 其中就包括审议和通过市委组织部提名的市管干部人选名单。 以及审议通过在东海市全面试行12年义务教育方案的问题。 其实在教育工作这一块。 周扬向来就是高度重视的。 之所以在东海市率先公布这个方案并且推动落实。 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下一步全面推动这个工作进行实验和积累经验。 作为世界级的经济和金融中心城市。 东海市在教育这一块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的。 不仅仅有着完备教育教学体系，而且教育软硬件设备也是在全国名列前茅。 这一次东海市推动这项工作落实。 可以说既是东海市的首次尝试，也是在全国落实这项工作的一个开始。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还有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 因为落实这个工作并不仅仅只是延长义务教育年限的问题，还涉及到大的教育方向的调整。 其中关键的地方就在于，此前在高中这个阶段是要分流的。 也就是说一部分学生会继续高中学业，然后步入高校。 而另一部分学生则进入技术类的学校，成为技术人员。 现在延长义务教育时间。 基本上就等于会导致分流的方案落空。 这跟此前的构想显然是背道而驰。 所以这个提议出来之后收到了不小的诟病和阻力。 而东海这边则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方案。 总体上就是坚持延长义务教育年限，但是仍然坚持分流。 不过高中的学校性质发生了改变。 那就是把中级技术类学校，也就是以前的中职也界定为高中学段。 变动最大的是同时允许技术高中的学生和普高的学生参加高考，并在高校按照技术类学生的标准进行录取。 以前对高校学生的定义是学术本科。 现在则分流为技术型学位和学术型学位两类。 当然。 对周扬来说。 这个问题自然不需要他亲自负责去推动。 他要做的，无非就是确定风往哪里吹的问题。 …… 办公室里。 尽管夜色已经很深了。 但是周扬并没有停止工作的意思。 而是一直都在盯着手上的这份关于落实高中义务教育工作的实施方案。 实事求是地说。 这份方案他个人是不太满意的。 然而周扬也很清楚，如果这种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的话，那就说明这项工作本身就存在极大的缺陷。 所以尽管不满意，但是周扬并没有亲自去主持这项工作，而是全面交给了市长郑涛去主持。 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虑导致他无力分心。 随着会议结束，距离下一轮的人事调整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也意味着他离开东海市的时间越来越近。 王新辉出任京城书记固然是预计之中的事情。 但是相比之下，东海市的书记将来由谁来接任才是一个最令他头疼的难题。 东海不比京城。 这个地方完全可以说是东海干部的大本营。 所以这个人选怎么选，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书记，汉东的张宁同志刚刚打电话过来了，她想跟您汇报一些工作。” 办公室里。 秘书顾为刚敲开门进来。 给周扬面前的杯子里重新换了茶水后小声说道。 然而闻言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我没时间。” “你告诉她，当下她最重要的工作是履行好本职岗位职责。”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虽然有些诧异。 但是也没有多问就出去了。 而等顾为刚离开之后。 周扬沉思了片刻后才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然后脸上随之也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张宁想跟他汇报什么工作，其实周扬基本上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一次王仲华提名失利，这位汉东书记恐怕也开始不安分了。 对于王仲华的这种想法，其实周扬并不会反感。 这既是人之常情。 也是熟人之间的一种默契。 当然。 事到如今。 还有一个问题也不得不让他引起重视。 肖巍然也好，满明光也罢。 其实都是有私心的。 甚至包括谭超然在内，随着身居高位同样会有这种思想。 这无关于他们跟自己之间的关系。 而是作为一方代表，他们背后必然会有极为庞大的利益诉求。 这些利益诉求也必然会导致他们的思想发生偏差。 …… 进入9月份的东海市，气候已然到了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晨起微凉。 日中不晒。 傍晚的风拂面而过。 偶有倔强的虫鸣在耳侧响起，总会让人蓦地回想起少年的时光。 有那么一刻，仿佛眼前的场景在某时某刻发生过。 但是偏偏又记不起当时的情形。 只记得似曾相识。 屋子里烟雾缭绕。 推开门进来的顾为刚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见周扬似乎仍然在沉思当中。 顾为刚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了几扇窗让屋子里浑浊的空气排空。 “为刚，我让你起草的讲话稿怎么样了？” （求催更） 第232章 秘书的第一课 9月底东海市委d校那边要举办一次全市范围内的市管干部秋季专题学习班。 作为东海市的书记。 这一次周扬不仅仅会应邀出席培训班的开班仪式， 而且在开班仪式结束之后，他还要亲自给学员们上培训班的第一堂理论课。 所以这篇讲话稿里面。 不仅仅要包含周扬个人的一些想法，而且还要有相当的理论水平。 其实这份讲话稿本来他是想自己起草的。 不过会议刚刚结束，现在很多事情堆积在案头，他确实很难抽出时间来做这个事情，所以才果断放手交给了顾为刚一个刚刚到任的秘书去做。 但是顾为刚能不能写好这份稿子。 周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这一次的培训班不比以往。 这是在会议结束之后，针对会议上出现的一些新情况专项开设的一次干部培训班。 接受培训的学员不仅仅有来自全市各级部门的领导干部。 而且覆盖的范围还有东海市所属的企业、高校、医院、科研院所等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 这一批人的年纪相对来说都不是很大，基本上都是属于中青代的潜力型干部。 这些人在不久的将来，极有可能会走上更为重要的领导岗位。 针对这些人的专题培训。 影响的可能不只是接下来的一年两年的工作。 而是影响长远。 甚至可以延伸到今后五年乃至更为长远的时间。 所以顾为刚能不能把这篇讲话稿写好。 既写出自己要讲的话。 又要把学习的主要内容和思想写出来。 周扬可以说是高度重视。 …… 办公室里。 闻言顾为刚其实也不禁有些紧张。 他这次敲门进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所以听到领导的话。 立马就从随身带着的文件夹里把东西拿出来放到了周扬面前的办公桌上。 “周书记，讲话稿我已经写好了，正打算跟您汇报。” “内容我是按照您此前的要求进行了构思。” “不过用词方面可能有比较大的缺陷，请您看一看。”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只是立马拿起面前的材料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与此同时。 脑子里的思绪也是转得飞快。 实事求是地说。 为了写好这篇稿子，顾为刚是花了大力气的。 不仅仅按照培训班本身的要求查阅了大量相关的材料。 而且也认真研读了这几年周扬在各个场合讲话的稿子。 为了精益求精，他甚至壮胆给已经出任体育局副局长、机关党组书记的马少华打了一个将近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专门向马少华请教相关的一些用词和注意事项。 当然了。 成果也是斐然的。 稿子写完，顾为刚看了好几遍。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篇稿子已经远超自己以往的水准。 其实顾文刚的担忧并不多余。 办公室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见周扬看的认真。 顾文刚自然也有些战战兢兢。 毕竟这份稿子是他担任领导秘书以来首次亲自执笔写的材料。 到底能不能让领导满意他心里也没底。 然而顾为刚并不知道的是。 此刻周扬的心底其实是很有些诧异的。 当然。 诧异并不是这篇文章写得不好，而是顾为刚出人意料之外地在文章里展现出了很不俗的理论功底和文字造诣。 一篇洋洋洒洒将近两万字的文章。 顾为刚不仅仅在结构方面做的极为出色。 而且用词也没有太多冗杂的词句。 总体上很符合自己的个人风格。 当然，有些核心的内容顾为刚是很难做出来的。 毕竟那些东西已经涉及到周扬自己的想法，也只有以他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才能够用最简单的话讲出来。 不过即使如此。 周扬也算是认可了这篇稿子的质量。 秘书顾为刚虽然是理科出身的干部，但是现在看来文笔着实不错。 这一点在担任秘书工作的这半个多月里，周扬也是有过清晰认识。 实际上。 周扬自己本身的文笔早就已经是出类拔萃远超同侪的水平，这一点在组织内部是公认的。 他对文字工作的要求向来就比较高，曾经担任过他的秘书的王新辉和赵红军等人都有切身的体会。 而且随着自身的执政经验不断丰富和提升。 在文字这一块，周扬的风格也渐渐在发生转变。 开始抛弃以往过于理论化的用词用句，转而变得平直和简单易通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大白话越发地多见了。 这个特点不仅仅反应在文字上面，也凸显在平时的讲话和会议工作上面。 恰逢其时。 并非理论科班出身的顾为刚虽然此前在办公厅那边一度被人诟病，说用词过于简单，行文过于平直。 但是到了周扬这里，他的这些所谓的缺点却恰恰没有凸显出来，多少有些是走了狗屎运的成分。 “材料写得不错。” “这样吧，我把重要的内容做一下修改，回头你再重新组织一下用词。” “另外，你马上通知郑涛，让他现在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听到周扬的话。 顾为刚也是立马就收起窃喜的小心思。 点了点头记下周扬交代的任务就离开了办公室。 片刻后。 办公室里。 被通知过来，其实郑涛心底也满是疑惑。 他担任东海市市长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这段时间他确实明白了为什么此前考察谈话的时候，肖巍然部长不止一次刻意强调他要站在书记的角度来看问题做事情的原因。 原本郑涛心里想的是周扬的身份比较特殊。 所以自己必须坚定不移地支持和贯彻落实这一位的意见。 但是出任市长之后。 郑涛才明白实际情况跟自己先前的判断完全相反。 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周扬过于强势。 而是这一位花在东海市的时间和精力实在是太有限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眼前的这一位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坐吧。” “你来东海也有一段时间了。” “东海市各方面的情况相信你也有一定的了解。” “关于市里的各项工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今天不是正式谈话，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 办公室里。 周扬放下手上的稿子抬头说道。 闻言郑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即就点了点头，开始在脑子里组织起语言。 第233章 大麻烦 “……” “不过今年总体的情况应该会比去年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市统计局前段时间做过一份统计，我们今年前三个季度的数据都比去年的同期好，而且第三季度增长的幅度甚至超过了7%，这在最近十年内都是极为少见的。” “当然，问题依然是存在的，尤其是在干部任用方面。” “我们东海市今年迈的步子不大，截止到目前为止，市管干部的缺额情况仍然比较严重。” “按照市委组织部那边的数据，目前我们缺额人数多达一百二十余人。” “这一次举办培训班，我个人的意见是要进一步加强干部的培养力度，把一些表现突出，能力得到检验，思想上也比较坚定的青年干部提拔到重要领导岗位上来。” “此外，前些年因为监管力度比较大的原因，市委组织部在干部交流任职方面有所放松。” “我查过相关的材料，这两年全市交流任职的干部人数在急剧下滑，干部调整的频率和幅度比之过去已经下降了不少。” 郑涛洋洋洒洒地汇报了将近十几分钟。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周扬倒是没有问及太过复杂的问题。 而是谈及了市里全年各项工作的开展情况。 作为市长，郑涛在这个方面掌握的情况还是比较扎实的。 不过尽管如此。 郑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随着跟周扬共事的时间愈长。 他愈能体会到这一位的厉害和高明之处。 按理说。 论对东海市的了解，他这个市长肯定是要超过周扬的，尤其是在具体的事务上面。 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 在郑涛看来。 周样做出的任何一个关于东海市的决定。 基本上都能把很多未知的情况死死地限制在一个框子里。 作为市长他可以调整的空间其实并不大。 然而越是如此，越能体现出这一位的手段之高明。 办公室里。 周扬弹了弹手上的烟灰。 又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口水才开口。 “干部工作确实需要加强。” “但是市委组织部在这项工作上面发挥的作用应该是要得到凸显的。” “你一个市长如果成天考虑这个问题，那我看东海市的发展也好不起来。” “今天我们是既谈公事，又是朋友之间的谈话。” “你如实评价一下张新华这个部长到底怎么样？” 冷不丁地从周扬口中听到市委组织部长张新华的名字。 郑涛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毕竟他明显听得出来周扬的话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悦。 脑子里甚至火光电闪地转了一圈。 心想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然而结果却并没有发现最近张新华有什么不当的举动。 但是郑涛很清楚。 周扬并不是那种无事话秋风的闲人性格。 既然这一位开口了，那就说明肯定是有什么深意。 然而没等他开口。 周扬的声音又传入了耳朵里。 “这个问题你先不急着回答。” “关于市委组织部开展工作的情况，我这里掌握的东西并不多。” “但是从基层反应的情况来看，我看张新华这个部长还是太轻松了。” “这样，你回去之后好好了解一下相关的问题。” “节后针对存在的问题，你这个市长要亲自跟我做一次汇报。” 说完周扬就低着头没有说话。 而郑涛心底则是一片苦涩。 见周扬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郑涛也只能起身。 然而回到办公室后。 郑涛二话不说，立马就让秘书进来。 “市长，您找我？” 秘书的话音刚落。 郑涛立马就问道： “市委组织部那边最近有什么有什么大的动静？” 然而听到郑涛的话。 秘书也是一头雾水。 市委组织部？ 不过既然领导问了，那他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但是十几分钟后，郑涛仍然是皱紧了眉头。 因为从秘书汇报的情况里面。 他并没有发现张新华在担任市委组织部长期间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 不过就在这时。 “市长，其实还有个情况。” “此前市委组织部跟市委办公厅打了一个关于青年干部培训的报告。” 闻言郑涛立马就抬头朝秘书直视过去。 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见状秘书也不敢迟疑，立马就开口道： “当时这个方案报到市委办公厅是伍秘书长批示的，备份此前送到过您这边。” 闻言郑涛似乎也有一点印象。 “具体的内容你知不知道？” 秘书点了点头。 当即就说道： “大概情况我了解过。” “这个方案其实是王部长当时提出来的。” “主要目的是针对市里的干部工作搞一个青年干部培养计划。” “总体上这个计划分为三个阶段，主要是对高校、科研院所，其他企事业单位，以及政府部门重的青年干部进行专项培养。” “原本按照市委组织部的方案，这个计划是要在三年之内完成的。” “目前已经实施了第一个阶段，也就是对政府各级部门的青年干部进行专项的业务能力提升培训。” 闻言郑涛眯着眼睛。 脑子里也是一动。 他确实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而且方案是上过常委会的。 具体的时间应该是在年初三月份的时候。 但是当时他正忙于准备会议工作。 所以一时间倒是没有引起重视。 不过这个工作就是一个普通的干部培养工作，能出什么要命的事情？ 当即郑涛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疑惑。 见状秘书赶紧继续说道： “市长，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第二阶段的计划落实上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听说纪委那边收到过好几次市里的学校送来的举报信，而且基本上都是实名举报。” “举报的内容也出人意料地一致。” “基本上都是认为市委组织部的这个工作在高校落实不下去。” “原因是高校那边的培训名额分配不均匀。” “不仅仅如此，这些原本就不多的名额，基本上也是内定的人员拿到，普通的干部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市委组织部又重新调整了方案。” 办公室里。 听到秘书的话。 郑涛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求发电） 第234章 暴怒的郑涛 实事求是地说。 郑涛在履新东海的这段时间里。 确实算得上是谨言慎行。 甚至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 在他看来，凭借自己跟关振林之间的那一层关系。 在东海的任上，只要兢兢业业，不出什么错误。 哪怕是毫无建树，他屁股下面的位置都是稳如泰山。 然而秘书的话。 却瞬间就让他有一种踩到狗屎的愤怒。 千算万算。 他就是没算到问题居然会出在市委组织部身上。 而且。 市委组织部这个工作开展得也确实是太潦草了。 涉及到其他的问题还好。 偏偏是涉及到高校干部培养的问题。 难道他张新华不知道周书记本身就是高校出来的干部吗？ 明知道这个情况，竟然还敢掉以轻心。 甚至直接让人把问题捅到了市纪委这边。 一时间郑涛连简直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张新华！ 确实是令人难以给他说好话。 而且最麻烦的是，周书记的这个消息并不是从市里得到的，而是直接从基层得来。 什么基层？ 从周书记的经历来看，自然是学校里的那一拨人主动找他反映的。 想到这里。 郑涛自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周扬会突然问他那么一个问题。 一时间。 郑涛也不敢迟疑，挥了挥手让秘书出去。 随即立马就拿起话筒拨通了市委组织部部长张新华的电话。 然而此刻。 在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里。 新任组织部长张新华早就已经是一副满面怒容的模样。 因为就在片刻前，市纪委再次传来了一份报告。 按照这份报告。 经过市纪委的调查，这一次高校系统上报的处级干部培训名单里面。 被举报的人员中确实存在严重违纪违规的问题。 也就是说。 此前的那些举报信是确有其事。 砰地一声。 办公室里，张新华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把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的两位副部长都吓了一跳。 然而不等张新华开口。 桌子上的电话也同时响了起来。 朝来电显示的号码瞥了一眼，张新华整个人顿时就如堕冰窟。 …… “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先回去。” 办公室内。 听到电话铃声，再看了看张新华无比难看的脸色。 市委组织部的两位副部长自然明白这个电话肯定来的不是时候。 否则部长张新华肯定不会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所以听到张新华的话。 两人当即没有半点迟疑，对视了一眼立马就起身离开了。 走廊里。 两人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掩上门。 果不其然。 立马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张新华低沉的嗓音。 “市长，我是张新华。” 是郑市长的电话！ 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没说什么就各自回了办公室。 不过片刻后。 透过办公室里的窗户。 两人很快就看到张新华的座驾缓缓驶出了组织部的院子。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直奔市委市政府去了。 二十分钟后。 市长办公室内。 在沙发上坐下来。 看着办公桌后脸色阴沉的市长郑涛，张新华心里也是直发怵。 其实张新华早就预料到。 这个事情不出意外肯定要暴露。 现在看到郑涛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底自然知道今天一顿骂肯定是跑不了了。 这一次市委组织部推动落实青年干部培养工作。 从项目本身的出发点来看是好的，执行的过程中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出现。 偏偏落实到基层的时候出了问题。 事先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是肯定的。 只不过张新华也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大。 此前在电话里面，郑涛已经简短地了解了这个情况。 从郑涛问的问题里面，张新华就已经判断出来市委书记周扬恐怕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负面消息。 见郑涛并没有开口。 张新华抿了口茶水，一时间心底也是纷乱的厉害。 不过不容他多想。 耳侧就已经听到了郑涛冷冰冰的声音。 “老张，我问你，这个情况你事先知不知情？” 面对郑涛的这个问题。 张新华心底自然也是一片苦涩。 他当然知情。 否则就不会主动请纪委那边去调查了。 问题就在于。 他知道事情之后并没有立马上报，而是想通过内部的程序解决掉这个问题。 看到张新华面露难色的样子。 郑涛自然猜到了答案。 当就是火冒三丈。 立马就猛地敲了敲桌子。 “你糊涂！”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市委报告？” “你知不知道，现在周书记已经亲自过问这个事情了。” 听到郑涛的话。 张新华一颗心也是直接沉到了谷底。 “干部工作是周书记一直都重点关注和大力推动的主要工作。” “其中青年干部的培养工作更是关键。” “此前王英雷同志主持市委组织部的时候，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方向发力，就是为了抓住了干部工作的牛鼻子。” “第一阶段落实的好好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出了错误？” “在推动落实方案的时候，市委组织部有没有去评估政策能否落到实处？有没有方案去确保整个工作万无一失？” 办公室里。 面对郑涛的连续发问。 张新华也是有口难言。 他当然知道这些。 问题就在于他也没料到会这样。 而且实事求是地说。 这一次他的确是有私心的。 毕竟刚刚履新，他张新华怎么可能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 “行了，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市委组织部的工作是存在问题的。” “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小，已经到了连市委周书记都高度关注的程度。” 没有反驳郑涛的话。 张新华闻言默默地点了点脑袋。 心里更是纠结的厉害。 因为郑涛的话完全就是滴水不漏。 但是话里话外责备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而且从郑涛的话里。 张新华基本上能够判断出郑涛十有八九是在市委周书记那里吃瘪了。 不过接下来郑涛的一番话却让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节后我会专门就这个问题向周书记做一次专题汇报。” “届时你跟我一起过去，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闻言张新华紧绷的神经的确是舒缓了几分。 既然周书记已经给了时间。 那这件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好的，我会按照您的要求把相关的工作落实下去。” 闻言郑涛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然而就在张新华起身离开办公室的那一瞬。 郑涛却突然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这个张新华估计保不住了。 （求发电） 第235章 办公厅的小秘书 郑涛有这种想法自然不奇怪。 因为他了解周扬的性格。 如果是工作上的疏忽，这一位肯定不会大动干戈。 但是如果是原则性的问题。 那就不是动干戈了。 张新华这一次的问题虽然看似小问题。 但是干部工作出错，极有可能已经触及到了周扬心里的红线。 纵然是有萧书记力保，张新华的仕途恐怕不说到此为止，最起码也要冷处理一段时间。 可惜自然是有些可惜。 但是官场就是这样。 平时不见风雨自然看不出一个领导干部的能力和担当。 但是一旦在关键时刻顶不上去，那就不是能力有问题，而是整个评价都会急剧下滑。 第五次全体会议刚刚结束。 周扬在东海人事上的布局还没有完全结束。 张新华在这个时候出错，无疑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 另一侧。 随着时间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因为是节前的最后一天。 周扬也没有在办公室里多待，到点就回了1号楼那边。 进屋的时候，安晓洁已经下班有一段时间了。 因为外国语大学那边今天举办了一个公开的学术活动，今天安晓洁似乎刻意做了打扮。 一身简约而又不失精致的短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腿部修长的线条。 米白色的开衫外套显得十分具有活力。 尽管已经年过五十。 但是老话说得好。 居移气，养移体。 长期优越的生活条件和特殊的身份地位使然。 安晓洁身上并没有被岁月流逝所侵蚀得太过厉害的痕迹。 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地有一种成熟优雅的气质。 如果说三十年前初次见面时，安老师还是一个略显青涩的小姑娘。 那现在已然有了大家气度。 客厅里。 安晓洁正在跟勤务人员讨论晚上厨房那边做什么菜的问题。 看到周扬回来，马上就替他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拿了一双拖鞋出来。 “假期不用出差了吧？” 含笑地看着眼前的周扬。 安晓洁脸上泛着一丝彩霞，似乎生怕周扬又有其他的安排。 其实两人早就已经约好了这个假期要一起回一趟湘南老家。 一来是为了探亲。 前一次岳父安弘宇住院，周扬因为工作忙一直都没有回去探望过。 正好碰到国庆节，所以才萌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二来这一次去湘南，周扬也是想去湘南的革命圣地走一遭。 这个愿望他其实很早就有了。 只不过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成行。 “目前应该没有其他的安排，我们的行程仍然不变。” “不过出发的时间可以稍微晚两天，明后天市委那边还有几项工作需要开会研究一下。” 闻言安晓洁自然是喜上眉梢。 但是看着眼前已然气度如山的男人，安晓洁心底突然莫名有些感慨。 当年她跟周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都是刚从大学毕业，然后初次步入社会的小年轻。 那时候的周扬虽然已然有着明显超越同龄人的沉稳，但是性格多少还是有些飞扬跳脱。 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相爱，一直到步入婚姻殿堂结婚生子，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已经相濡以沫30余年了。 那时他们仅仅只是两个为了省一点房租都会合租的小年轻。 而现在呢？ 自己已经是外国语大学的校党委委员，二级学院的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既是正处级的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又是行业内具备了一定的学术地位和影响力的知名学者。 而眼前的周扬。 更是早就从一个基层的小干部，俨然成为了执掌重权的高级领导干部。 其实有时候回头想一想。 安晓洁确实是宛如梦中一般。 “孩子们打电话回来没有？” “假期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虽然已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但是每一次看到安晓洁眼中那一丝柔软的眼神时。 周扬心底总是难免会有些留恋的感触。 尤其是如今随着儿女们的年龄都大了，各自有了各自的人生和生活之后，这种相濡以沫多年积攒下来的感情更是浓如沉淀多年的老酒。 “平平自打去了京城就没跟家里联系过几次。” “倒是几个老的那里电话打的频繁。” “这孩子大小就有自己的主见，咱俩要是不跟他联系，我都觉得跟没生这个儿子差不多，真是气死人。” “丫丫跟小唐倒是都打电话过来了，说国庆节就不回东海了。” “两人打算去一趟辽东那边，说是去看看战友。” 闻言嗯了一声，周扬倒也没说什么。 …… 京城市。 均委办公厅。 秘书处的办公室里。 尽管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但是安平仍然没有下班的意思。 而是正在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篇稿子在那里苦思冥想。 出任办公厅秘书已经几个月时间了。 这段时间安平基本上都在熟悉自己的岗位工作内容。 对于老头子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来工作，安平心底其实是有些抵触的，不过随着工作越发地深入，如今他倒是坦然了不少。 办公室里。 安平看了看时间，见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六点多。 这才关掉电脑起身准备离开。 正如安晓洁所说，他这个假期确实没有回东海市的打算，甚至连离京的计划都没有。 一来是工作部门比较特殊，他必须随时准备接受临时的工作任务。 另一方面是他返京到现在，还没有跟一些老同学和老朋友联系过。 这个假期还没开始就已经接到了好几个饭局的邀请，今天晚上就有一个。 出了办公室。 安平仍然是跟上大学的时候一样，没有买代步车。 而是骑着一辆自行车直奔自己住的小区。 然后才换上一身休闲的衣服。 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位于京郊的黑山俱乐部。 此刻。 在位于黑山俱乐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五六个年轻人正在围着桌子说说笑笑。 居中的是一个五官俊朗，气度很不俗的年轻男子，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约莫三十左右。 在男子的两侧则坐着另外几个同样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的年轻人。 “庆哥。” “这都快7点钟了。” “要不我再打个电话催一下平少？” 第236章 年轻一辈之间的斗争 包厢里。 开口的是一个比王庆年纪还要小一些的年轻人。 然而闻言王庆却摆了摆手。 “不用急，再等等。” “对了，彪子，你去跟那边打个招呼，活动开始的时间再推迟半个钟头。” 闻言陈金彪也只好点了点头。 随即就起身出去了。 对于王庆的话，陈金彪可不敢有什么二心。 毕竟现在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这一位可是妥妥的京城一哥。 他陈金彪虽然也算得上是二代圈子里面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跟这一位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当然了，跟平少相比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在包厢里。 陈金彪刚出去，王庆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即使是王庆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个电话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不过电话震动了几次，王庆也不敢不接。 “爸，你找我有事？” 电话接通。 原本包厢里的几个人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笑。 但是一听王庆嘴里的称呼，几个人顿时就连大气也不敢喘。 “行，我知道了。” “哪能呢，我这不是老实的很，不会闹事的。” “而且今晚平平也过来。”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带他乱玩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见面会，叫他过来主要是很久没见面了，一起吃顿饭。” “好，我晓得了，活动结束我就回去。” 电话打了将近三四分钟王庆才挂掉。 见包厢里几个人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王庆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他这个京城一哥可是有点名不副实了。 但是王庆也知道没办法。 家里老头子管得太严，他又不是走仕途的料子。 这都三十了，除了在家里混日子，也只能找几个人弄了一家足球俱乐部玩玩。 就这样，老头子还是隔三差五就给他上课，让他悠着点别闹出事。 不过今天晚上的活动确实比较重要。 他王庆虽然家世不凡，背后的资源也是无数。 但是足球圈子里的水深的很，在不无下限动用资源的情况下。 要想扎根下来确实需要一些不错的人脉。 今天晚上的活动就是国内几家大型俱乐部的老板们组织的。 主要的活动目的就是球员的交易。 实际上。 以他王庆的手段，这点小事情当然不费神。 想挖几个球员还是很简单的。 问题就在于今天晚上这几个老板背后的人物也不简单。 片刻后。 陈金彪推开门回来。 然而王庆立马就发现陈金彪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庆哥，话我是带到了。” “不过张一鸣不给面子啊，说活动早就定了7点钟开始，现在推迟不合适。” 包厢里。 闻言王庆的脸色顿时也是拉了下来。 这个张一鸣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然而一想到张一鸣背后的那一位，王庆也觉得棘手的厉害。 包厢里。 见王庆黑着脸不说话，陈金彪也不好添油加醋。 王庆也好，张一鸣也好，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不过今天这个事情，张一鸣确实有些过分。 今天的这个活动，本来就是小圈子里的熟人在私底下搞得一次聚会，真推迟半个钟头也不影响什么。 张一鸣不给面子，自然是在跟王庆斗气。 如果是其他的问题，按照王庆一贯不惹事的性子，多半也就是一笑了事。 问题就在于这一次牵涉到平少那边。 “算了，不推迟就不推迟吧。” “今晚的活动不参加也罢，本来今晚过来参加活动也是顺带的。” 闻言陈金彪也没说什么。 不过心底却暗暗捏了把冷汗。 他跟王庆认识的时间不算短，这一位的脾气他清楚的很。 嘴里是这么说，但是这个事情多半是揭不过去了。 与此同时。 在黑山俱乐部三楼的一个豪华包厢里。 等陈金彪一走。 包厢内被十来个人簇拥着的张一鸣也不由得眯着眼睛点了根烟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正如陈金彪所料。 他张一鸣今天确实是没打算给王庆面子。 京城的圈子水很深。 二代的说法其实一直都有，但是二代也是有差别的。 搁在二十年前，关家的关培新，谭家的谭超然都是顶级二代。 十年前马家的马少华也同样是如此。 但是在现在的这一代里面，二代的斗争可就大了。 他张一鸣算一个。 王庆也算一个。 陈金彪之流就要差很多了。 然而除了王庆跟他张一鸣，还有一个堪称是顶级的二代，那就是王学兵的独子王天林。 王天林当年也是圈子里风头无俩的人物。 好在王天林对这种事情并不是十分热衷，早早就去了地方任职。 王天林比他大一岁。 32岁的县委书记，显然是要走仕途，放弃二代的风头也是必然的。 否则以王家那一位上升的势头，王天林在二代的圈子里完全算得上是一座大山，死死地压的其他人不得动弹。 在张一鸣看来。 王天林自己是惹不起，但是王庆也想跟自己争，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鸣哥，咱们不给王庆面子，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包厢里。 见张一鸣一言不发。 身侧的一个小年轻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然而张一鸣还没开口，另外一个年轻人就戏谑道： “能有什么麻烦。” “咱们在圈子里混的时候，他王庆还在甘南做土老鳖呢。” “这才刚刚来京城，立马就成了京城一哥，这不是打鸣哥的脸么。” 闻言此前开口的年轻人讪讪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不过心里却有些发怵。 其他人没见过王庆的厉害。 但是他还是很清楚的。 作为冯家的次子，当年老头子在甘南任职的时候。 他虽然年纪还小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复杂，但是那一位的地位如今想来还是令人头皮发麻得厉害。 王家背靠这么一棵大树。 张一鸣能不能压过王庆一头还真不好说。 这件事情自己最好还是不插手为好。 借口上卫生间，冯邵一离开包厢之后立马就拨通了老大冯邵文的号码。 很快话筒里就传来了一道让冯邵一有些惧怕的声音。 “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求发电） 第237章 冯家的选择 在京城这个地方。 其实冯家的名头也不算小。 虽然不是那种顶级的出身。 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的着的。 不过说起来冯家的两兄弟相处的模式也是奇怪的很。 长子冯邵文是90年代出生的，如今已经年过中年。 但是次子冯邵一却是冯坤老来得子，兄弟俩足足差了十几岁。 老话说长兄为父，冯邵一自小就是哥哥冯邵文带着。 对自家老大，冯邵一惧怕的程度比老子还厉害。 “嘿嘿，哥，你能不能说我点好的？” “我就是跟朋友出来玩玩。” “我跟你说个事。” 话筒里。 冯邵一把张一鸣跟王庆之间的事情给冯邵文简短说了一遍。 不过很快。 话筒另一头的冯邵文立马就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 冯邵一才听到老大冯邵文有些凝重的声音。 “绍一，我给你提个醒。” “我们冯家虽然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有些事情你小子别乱掺合。” “他张一鸣要跟王庆斗咱们管不着，但是你要是乱插足，回头我扒了你的皮。” “我看张一鸣也是昏了头了，王庆是什么人他张一鸣心里没点数难道你不清楚？就算是他张一鸣斗得过王庆那又怎样？” “行了，我这里还有事，懒得跟你说那么多。” “但是你给我记好了，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他们真要是斗起来了，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实在是非要插手不可的话……” 说到这里。 冯邵文突然沉默了一下。 随即嘴里就吐出一句让冯邵一有些无语的话。 “如果实在是要插手，你只能帮王庆说好话。” “即使得罪张一鸣也没办法。” 说完没给冯邵一说话的机会，另一头的冯邵文就直接挂了电话。 而走廊里。 冯邵一缩了缩脖子，心里也算是有了决定。 对自家老大的判断力，冯邵一还是很信任的。 当年在二代的圈子里，老大虽然名声不显，但是比他混的好的二代却没有几个。 四十出头的国企正厅级负责人，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他冯家将来未必就不能再出一个忠伟。 …… 另一侧。 等了足足有半个多钟头。 安平才总算是赶到俱乐部。 结果一进包厢就被王庆狠狠地拉过去拍了拍肩膀。 “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们几个喝水都要喝饱了。” 闻言安平也是一脸无奈。 “庆哥，真不能怪我。” “今天节前最后一天，晚高峰那叫一个堵车，最后一公里我都恨不得下车跑过来。” 安平倒是一点都没夸张。 晚高峰京城市内的交通状况，只能说不彻底堵死。 但是要说畅通无阻那肯定是一个笑话。 实际上针对这个问题，当年谭超然已经不止一次跟周扬吐槽过。 而且在担任市委书记期间。 他是力主推动交通和住房改革两项工作的。 但是这两项工作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因素太多，即使是谭超然也只能完成其中的一项，也就是旧城改造的问题。 至于交通改革，恐怕还要等后来人接力才有成功推动落实的可能。 如今这个接力棒交到了王新辉手里。 此前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谭超然所说的“把事情做得漂亮考验的是一个人八面玲珑的手腕”就是在针对这个问题。 “得了得了，没说是你的问题。” “这事儿啊我看回头得老头子去解决才行，咱们呐也就是骂几句娘，问题是一点都解决不了。” “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除了骂娘也干不了其他的。” “要是换成王天林倒是能说得上几句话。” 不错。 被称为京城一哥的王庆其实就是京城新任市委书记王新辉的儿子。 以王新辉跟周扬的关系。 王庆跟安平自然不用客气。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7点钟有活动吗，不会专门在这里等我吧？” “要是耽误了你的事情，那我可就责任大了。” 在包厢里坐下来。 从陈金彪手里接过水杯，安平看了看时间说道。 “谢了，金彪。” 陈金彪闻言摇了摇头。 见王庆没说话，于是替他解释了两句。 “平少，活动今天咱们就不参加了。” “今天庆哥组局，咱们主要是为了给你接风。” “你回京都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没能见上面。” “后面几天放假，今天咱哥儿几个怎么也得好好喝一顿。” 能跟王庆混到一个圈子里，还能跟安平如此熟悉，陈金彪的身份自然也不简单。 说起来京城陈家跟周扬还是有一份不算浅的关系。 当年周扬只身带人前往大漂亮那边解决争端问题。 陈金彪的老子陈潇星是时任大使。 后来人事调整，副部长付温年出任部长兼正务委一职。 陈潇星随之也第一时间出任副部长。 即将到来的人事调整方案里面。 付温年极有可能会更进一步，而陈潇星也有可能会转正。 不说别的。 就论陈潇星当年跟周扬一起经历过的事件，两人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有这种背景在，陈金彪自然跟安平不陌生。 不过陈金彪刚说完。 王庆就摆了摆手。 “就简单吃顿饭吧，喝酒就免了。” “平平有公职在身，而且又是特殊部门，别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咱们这种闲人倒是无所谓。” “平平，只吃饭不喝酒没问题吧？” 听到王庆征求自己的意见，安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王庆说的没错。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敏感。 今天这个局如果不是王庆出面约他的话，自己大概率是不会过来的。 …… 片刻后。 位于黑山俱乐部顶层的高档餐厅内。 在王庆提前预定的包厢里，看着安平大快朵颐的样子，一群人也是目瞪口呆。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他们自然会认为这一位是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东西，但是安平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人。 别说是黑山俱乐部了。 全国哪个地方他过去恐怕都不存在吃不饱饭的问题。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王庆还是很清楚的。 安平身上那张贵宾卡是整个黑山俱乐部为数不多的几张至尊卡片。 这玩意儿他们就算是想搞都搞不到手。 一来黑山俱乐部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一共也没发出过几张这种卡片。 而持卡人基本上都是那种跺跺脚外面都要抖三抖的超级牛人。 比如王天林他老子。 （求发电！） 第238章 安平的特殊地位 其实王天林也知道。 安平之所以会成为持卡人里面唯一一个后辈。 这个确实是没办法争的事情。 别说是他。 就算是当年的谭超然也只能摊手。 毕竟谁让黑山俱乐部的老板是张毛毛。 二来嘛，黑山俱乐部背景太深。 就算是他们这种顶级二代，在这个地方也不敢闹得太过。 “我说你好歹也是在那种地方上班，应该还不至于没饭吃吧？” “怎么感觉你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见安平三下五除二干完一碗米饭，紧接着又开始对付面前的烤羊排。 就连王庆也忍不住戏谑道。 一屋子人顿时也是笑的不行。 安平倒是没说什么。 饿着他自然是不会饿着。 只不过今天会议比较多，他这个秘书一整天下来也就啃了个面包。 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在吃饭的问题上。 安平跟自个家的老头一样，从来不会客气。 用家里老爷子（周向军）的话来说。 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饭过不去。 早些年老周家贫困时期，老爷子小时候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顿饭。 天天都是红薯干，洋芋糊糊。 以至于年纪大了这些杂粮都吃不下去。 听奶奶讲。 搁以前年轻的时候。 爷爷最大的愿望就是天天吃大米饭，不带杂粮的那种。 …… 包厢里。 酒足饭饱之后。 陈金彪也知道王庆有事情要跟安平聊。 当即就主动起身把几个人都叫了出去。 一直到过了将近小半个钟头，包等到包厢的门被王庆推开。 几个人这才凑过来说说笑笑地回了下面的活动区。 安平不是第一次来黑山俱乐部。 里面有些什么项目自然是门儿清。 他倒是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耐不住柴叔喜欢玩。 所以以前每次上京的时候。 柴文进都会带着他过来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 有柴文进跟着，家里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不过这两年自打去了甘南，他来的次数也少了。 以至于在活动区转了一圈，安平自己都发现会所内多了不少的生面孔，自己认识的竟然已经没有几个。 官场上。 周扬是出了名的念旧之人。 都说儿子的性格随母亲，但是安平更多的却是像周扬。 虽然还谈不上念旧。 但是新的面孔带来的却是一种疏离感。 黑山俱乐部终究不是他这种人能够常驻的地方。 偶尔来吃顿饭尚可。 但是肯定做不到像王庆这样。 直接把这里当作是休闲娱乐为数不多的可去之地。 “这地方去年重新装修了一次，很多地方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也新开设了不少功能区。” “你这两年一直在甘南没怎么回京，错过了不少乐子。” “我前段时间倒是见过丫丫一次，跟唐兵一起来的。” 见安平脸上露出一丝陌生感。 王庆也是适时介绍道。 听到姐姐跟姐夫竟然也来过这个地方，安平倒是有些意外。 姐姐安顺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对于黑山俱乐部这种地方她向来就是嗤之以鼻。 除了当初刚开业的时候被干妈强行拉过来参加过几次活动。 后来基本上就跟这里绝缘了。 反倒是关琳琳喜欢拉着秦雯来这里做个理疗什么的。 “对了，我听说王天林去甘南做县委书记了。” “32岁的县委书记，还真是够威风的。” “他家老头子马上要上这个了吧？” 在一台怀旧的街机前面。 王庆极为粗暴的一通操作把对手ko掉，随即突然扭头冲安平问道。 老话说得好。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作为王新辉的次子，王庆虽然没有走仕途这条路。 但是对于官场上的风吹草动还是有极为敏锐的判断力的。 自家老头子这一次从天东调任京城市书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为后面进一步做准备。 然而相比之下。 王学兵迈出的步子则要更高。 当然了。 王学兵的情况不一样。 他本身就是萧书记时期的重要成员，而老头子已经属于后一代人了。 听到王庆的话。 正在玩游戏的安平侧目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是在暗自犯嘀咕。 他知道王庆跟王天林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至少算不上是很亲近。 而自己跟二王之间都有着不浅的联系，这话怎么说还真要思衬一二。 “行了行了，不为难你了。” “其实我跟天林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本来我们也没什么交集，只不过我看不大习惯他那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而已，他也看不惯我这种二世祖的性格。” 闻言安平笑了笑。 王庆这句话他还是比较认同的。 在二代的圈子里。 王天林是属于那种少年老成的类型。 从来不参加什么京城二代的排序，也不参加二代圈子里的任何活动。 王庆则刚好相反。 当年在甘南的时候，王庆就是有名的省城一哥。 确实干了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新辉伯伯在官场披荆斩棘一路向上。 但是生的儿子确实是一个不太像他的另类。 有时候安平也会由此及彼想到自己。 真要论起来。 京城的那些个二代里面，他安平才是潜力最大，也是背景最深的那一个。 然而从来没有人敢在所谓的二代圈子里谈及自己的排名。 这背后其实也凸显出了众人对自家老头子的忌惮。 实际上安平自己心里也知道。 在京城的二代圈子里，他周安平的存在感一直都是很低的。 这里面既有外面那些人的忌惮，不敢轻易把自己牵扯进去的原因。 也有老头子向来就很反感这些事情的顾虑。 当然关键还是后者。 极有可能这也是老头子比较欣赏王天林的原因。 其实对于年轻一辈之间的争锋。 老一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都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小儿科戏码，上不得台面。 不过当年给姐姐安顺选择合适的对象时。 老头子第一个就把王庆给排除在外了。 原因就是王庆太过跳脱，虽然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乌七八糟的手段也没少用。 就譬如刚刚一起吃饭的那两个小姑娘。 安平就是再眼拙，但是也知道对方应该是圈子里的小明星。 偏偏王庆就喜欢这一套。 据说在东宁的这几年，这家伙没少霍霍人东宁本土的小姑娘。 “庆哥，其实天林哥人还不错。” 闻言王庆也没说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 他当然会嗤之以鼻。 但是这句话出自安平口中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求发电） 第239章 没谱儿的王家老二 实际上。 安平的身份在二代的圈子里一直都是一个谜。 毕竟真正知道内情的也就是少数的那么一批人。 但是作为王新辉的儿子。 王庆当然清楚安平背后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毫不夸张地说。 以周家现在的情况，安平基本上已经能在圈子里横着走了。 有人可以不给他王庆面子。 但是不给安平的面子基本上不存在。 如果再加上安平即将跟关琳琳结亲的话，那安平身上最起码就会集中周，关，谭三家的资源和人脉。 这些人脉交织在一起形成的那张网。 起码以王庆现在的眼光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罩不住的。 当然。 至于安平将来能走到哪一步，王庆的确不会无聊到去妄自揣测。 但是他们王家身上早就已经打上了周字的烙印。 不管将来安平走到什么地步，王家都只可能跟在安平的身后。 老头子的影响力所能辐射的时间虽然看似很长。 但是留给自家老头子的时间已然所剩不多，自己从政的希望肯定是不具备了。 但是他王庆跟老大王洋的儿子呢？ 老头子的孙子辈呢？ 一个家族的延续。 既需要一个强势人物的崛起。 但是也需要后继有人。 在这个方面，王学兵也好，王新辉也好，无疑都是深谋远虑。 就连当年的谭文远谭文山兄弟俩。 加上关振林，林建勇。 这几位都是所图甚大，目光长远的。 “我跟他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只是观念的不同。” “你放心吧，我跟他不会产生多大的冲突。” 安平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王庆这个人虽然看似不着调，跟新辉伯伯相差甚远。 但是毕竟出身的家庭所然。 在担当这个方面是丝毫不差的。 王天林跟王庆都是自己非常看重的人，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产生冲突，安平也很难自处。 “哟，这不是陈总么，怎么？” “陈总没参加活动跑到这里来打游戏了？” 活动大厅里。 王庆跟安平聊了好一会儿。 正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耳侧突然听到一道很不讨喜的声音。 而另一侧。 看到来人。 陈金彪的脸色也是立马就拉了下来。 说话的人姓胡，叫胡云海。 是纪委副书记胡泽林的小儿子。 除了梁静川。 胡泽林是目前地方干部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希望更进一步向上冲击的人物。 其实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胡泽林冲击纪委副书记（第一）的概率极大。 这里面也有很深层次的原因。 其中之一就是胡泽林本身虽然是地方干部。 但是跟当年的唐亚霖相似。 在为人处事之中，胡泽林采取的更多的是一种偏向于中立的态度。 偏偏胡云海这小子看不清形势。 一头就撞向了张一鸣那边。 “那小子叫胡云海，是纪委老胡家的老幺。” 胡云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时候。 王庆正在跟安平说话。 皱了皱眉头。 见陈金彪并没有扯开嗓门胡乱开炮，王庆小声跟安平介绍道。 他倒是知道安平向来只跟萧家以及林家等几家。 另外就是王家等几家晚辈有来往。 虽然俗话常说世界太小了，圈子就那么大，多多少少都能碰到几个熟人。 但是相比于整个官场又实在是太大了。 不说别的。 包括现任的，退休的省正职及以上的干部。 少说最起码也有接近3万。 如果加等同于这个级别及以上的j职干部。 这个数字恐怕还还要再加上万人。 然而这仅仅是现任以及卸任的。 如果算上那些曾经出现过这个级别干部的家庭，这个数字无疑会变得极为恐怖，说10万也不会显得多。 当然了。 这个数字并非是完全固定。 它一直都是处于一个不断变化的动态过程之中。 然而即使如此。 恐怕也没有人能把所有人都做到了然于胸。 尽管胡云海在圈子里的名声并不小。 凭借胡泽林上升的势头。 胡泽林甚至丝毫不亚于圈子里几个顶尖的年轻一辈。 但是一来正如王庆所想。 安平的家教使然，他并不会过于去接触这些问题。 二来周书记虽然进入圈子的时间很早。 但是踏入天东以来基本上都是在地方任职。 所以王庆可以肯定的是安平还真就不一定认识对方。 事实也的确如此。 胡泽林安平的确不陌生。 但是也仅仅只是局限于听过名字，在电视上见过面。 其个人情况他是不了解的。 但是从这个胡云海刚刚开口的情况来看。 安平就算是再不关心这些事情，也能看得出来胡云海跟陈金彪不对付。 “老幺？” “胡书记家的老大现在是干什么的？” 以胡泽林的身份，安平当然不介意多了解一些这样的信息。 “胡家的老大？” “你的消息还真是够闭塞的。” “胡家的老大叫胡云波。” “胡云波你不认识，但是云波科技你总该知道吧？”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 云波科技这个名字他确实是不陌生。 倒不是因为这个科技公司在国内有多厉害。 而是几年前云波科技闹出了一个大问题。 这家公司曾经利用空壳套现的模式进行集资。 并且在毫无科技产品的前提下居然实现了年利润过十亿的目标。 离谱的是。 在套现成功之后。 公司的高层直接转手就把公司股份卖了出去再次套现数十亿的投资。 更离谱的是。 至今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仍然逍遥法外。 官方甚至直接否认这个人的存在。 当然了。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大洋彼岸。 云波科技集资的对象是大漂亮的掘金客。 而套现的对象也是大漂亮的那些投资者。 这个事情曾经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个云波科技的创始人说是英雄也不为过。 毕竟宰的是海外的肥羊。 只是安平确实不太清楚。 云波科技幕后的创始人和操盘者居然会是胡泽林的长子胡云波。 “胡云波这个人我见过两面，怎么说呢？” “很聪明。” “而且是那种你被他卖了还会帮他数钱的聪明。” “云波科技的事件爆发之后，他第一时间就退出了大漂亮那边所有的投资项目，然后收拢资金回国。” “现在人在安全部们任职。” “具体是做什么事情我倒不是很清楚，你跟柳俊不是很熟吗。” “你可以问问他，他应该知道一点东西。” 柳俊是前任安全部负责人，现任政法书记柳茂的孙子。 这家伙年纪也不大，跟安平是同一年。 “算了，柳俊我也很久没联系过了。” “倒是庆哥你。” “不走仕途，难不成真要去搞足球？” “这个行业可不好弄，之前王洋哥去搞科研还算靠谱点，而且现在也做的很不错。” “你这个最没谱了。” 第240章 他姓周，叫周安平 作为周扬的儿子。 对于王新辉家的哥俩的情况，安平当然是很清楚的。 长子王洋已经三十四了。 对仕途一无所知。 好在事业上算是另辟奇径。 当年毕业后就直接选择在国内的私人航空技术开发公司里面担任技术工程师，而且在学术界的知名度相当高。 至于次子王庆嘛。 别说仕途了，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 在安平看来。 以王庆的身份，搞足球玩玩可以，但是作为事业就有点不靠谱了。 “我？” “我的事情不好说。”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家庭可以选择的东西其实不多。” “老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羡慕都羡慕不来。” “至于我嘛，走一步看一步。” “将来实在是不行就做个米虫算了，反正家里也不差我一口吃的。” “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干。” “以后你庆哥指不定还要你接济口饭吃。” 被王庆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安平也没说什么。 以王庆的身份，做米虫是有些屈才了。 但是肯定不至于饿死。 这家伙别看现在满嘴跑火车，但是胆识过人。 将来十有八九要走胡家老大胡云波差不多的歪路子。 另一侧。 听到胡云海的话。 碍于身后不远处正在聊天的安平和王庆。 陈金彪确实不太想搭理这个混球。 偏偏有些人闲着没事找抽，非要凑上来找麻烦。 见陈金彪没搭理他。 胡云海立马就大踏步地走过来。 “金彪，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打声招呼不死人吧。” 闻言陈金彪也是没好脾气。 “你觉得我很闲是不是？” “怎么？” “你们的活动结束了？” “要是结束了就尽早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说完陈金彪径直就转身朝王庆那边走过去。 身后胡云海的脸色顿时也是难看的厉害。 好在张一鸣等人这时候也从另一侧包厢里出来了。 见胡云海黑着脸站在那里，张一鸣不由得狐疑地朝他看了一眼。 “是陈金彪他们几个。” “呐！王庆也在。” 闻言张一鸣立马就抬头超胡云海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不看还好。 这一看张一鸣的嘴角顿时就抽了抽。 胡云海不认识安平。 但是他张一鸣怎么可能不认识。 于是在胡云海一阵诧异的眼神中。 张一鸣瞪了胡云海一眼，随即立马就朝安平走过去。 “安平，你怎么有空来俱乐部了？” 活动室里。 其实安平早就已经看到了张一鸣。 此时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知道躲不过。 自然也只能点了点头。 “晚上跟庆哥一起来吃了顿饭。” “没想到一鸣哥你也在。” 闻言张一鸣撇了王庆一眼，心里不禁有些恼怒。 看到安平也在这里。 张一鸣哪里不知道今天晚上王庆是专门给自己挖坑的。 之前王庆让陈金彪过去打招呼说活动推迟半个小时。 原本他还不知道这家伙闹的是哪一出。 现在看到安平也在。 自然知道肯定是为了等安平过来。 偏偏王庆这个瘪犊子玩意儿。 知道情况还不说实话。 弄得自己不知道这个事情。 光顾着跟王庆斗气，一时不察竟然掉进了坑里。 不错。 他张一鸣是不怕得罪王庆。 但是安平就不一样了。 周书记虽然是东海干部。 但是这一位跟地方干部的关系向来就很不错。 而且跟家里的老爷子也私交甚笃。 另外。 周书记将来再进一步甚至几步都是板上钉钉的。 而他们张家，一旦老头子卸任。 到时候张家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当成吉祥物供起来。 虽然影响力仍然在，但是毕竟不是现任。 到时候差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得罪安平？ 除非他张一鸣脑子里有屎。 “张一鸣，你别看我。” “平平过来是我早就跟他约好的，今天只是凑巧。” 见张一鸣瞪了自己一眼。 王庆自然知道这家伙肯定是猜到了。 不过嘴里还是戏谑道。 而张一鸣也很果断。 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面多费口舌。 跟安排握了握手之后直接就开口道： “今天晚上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回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东请你。” 闻言安平也没拒绝。 张一鸣的行事作风固然不讨喜。 但是张一鸣背后的张孟安跟自家老头子关系匪浅。 张家跟周家也不是敌对关系，他自然不会跟张一鸣结仇。 见安平点了点头。 张一鸣也不废话，立马就扭头走了。 一直到离开了黑山俱乐部。 这才狠狠地瞪了身侧的胡云海一眼。 “云海，今天你可是差点给我惹了一个大麻烦。” “跟王庆在一起的安平你不认识？” 车子里。 闻言陈云海也是一阵迷惑。 他哪里知道。 不过安平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熟悉的。 然而耳侧随即就听到了张一鸣的声音。 “他叫安平，姓周，周安平。” “你如果不认识他的话，他姐姐周安顺你总归认识吧？” 听到张一鸣的话。 胡云海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惊惧。 周安平？ 周安顺？ 卧槽！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竟然是这一对姐弟俩。 “鸣哥，我…我特么也不知道是他啊，现在怎么办？” …… 东海市。 虽然已经进入了假期时间。 但是国庆节的第一天周扬还是早早地就来到了办公室。 “稿子改的不错，就用这一份吧。” “你马上把稿子打印出来，并且送一份到市委d校那边。” “另外，为刚，我明天下午直飞湘南的行程不变，你通知市委办，这几天的工作暂时让郑涛主持。” 办公室里。 闻言秘书顾为刚点了点头立马就拿着桌子上的稿子出去了。 不过没过一会儿功夫立马就又折返回来。 “书记，市组的张新华部长要见您。” 然而听到张新华的名字。 周扬明显皱了皱眉头。 这个张新华！ 不用说，肯定是从郑涛那里得到消息了。 要不要见他，周扬确实还没决定好。 不过就眼下来看。 还是晾一晾比较好。 想到这里，周扬直接就摆了摆手。 “让他先回去。” “我这两天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顾为刚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退出了办公室。 …… 片刻后。 从市委大楼内走出来重新回到车里。 张新华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对劲。 实际上。 自从昨天从市长郑涛那里得到消息之后。 昨天晚上一整晚张新华都没睡好觉。 今天一大早就赶紧到了办公室。 一接到委办那边说周扬已经到了办公室的消息。 他立马就赶过来了。 然而张新华也没料到。 周扬竟然会直接拒绝见自己。 这让他如何不惊？ 他又如何不惧？ 车子里。 让司机开车回到组织部。 但是张新华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 等回到办公室坐下来。 沉思了片刻之后。 张新华立马就果断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徐主任。” “我是东海的张新华啊。” （求发电） 第241章 自己作死的张新华 “对。” “是这样。” “不知道蔡部长现在有没有时间，我这里有点情况需要跟领导沟通一下。” “好，我等你的消息。” 片刻后。 话筒里立马就传来了一道很低沉的声音。 张新华也不敢迟疑。 立马就把相关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随即话筒另一头的声音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老张啊，你这个事情很棘手。” “东海人事调整在即，你这个时候犯这种低级错误，不是给周书记上眼药嘛。” 听到话筒里的声音。 张新华心底也是无比的苦涩。 老实说。 就是给他张新华三个胆子他也不敢给周扬上眼药。 问题就在于。 这一次自己的确是遭了无妄之灾。 原本这个青干培养计划是从王英雷手上接下来的。 第一阶段的实施可以说是十分的顺利。 结果到了第二阶段就问题频出。 如果说是他张新华操作不当，那这个责任背得不冤枉。 偏偏这根本就不是操作的问题。 当然。 作为组织工作的负责人。 他张新华肯定也是难辞其咎。 起码一个监督不力就跑不掉。 最不应该的是。 这个情况他太轻视了。 出现问题，居然首先想到的是在内部解决掉，以至于酿成了大麻烦。 “先按照要求进行整改吧。” “最坏的结果就是做好离开东海的打算。” “在这个问题上，恐怕萧书记也不会轻易干涉东海的情况。” …… 东海市。 市组办公室内。 一直到放下手里的话筒，张新华心里都郁闷的不行。 他刚才通话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负责教育工作的蔡向飞。 此前他能出任东海市组部长。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蔡向飞的推荐。 这一次市组的工作出现如此重大的疏漏，就连市委书记周扬都不愿意见他，张新华自然有些恐慌。 在这个时候，他唯一能找到的而且能帮到自己的人无疑就是蔡向飞了。 毕竟这位蔡部长虽然仕途已近终点，但是他跟萧书记的关系很不一般。 东海市这边如果真的有什么变动的话。 也只有蔡向飞能帮他得到内部的消息。 但是蔡向飞的话无疑让他更为焦虑了几分。 然而张新华并不知道，恰恰是他这个病急乱投医的电话害了自己。 …… 当天下午。 办公室里。 周扬意外接到朱国庆的电话。 然而挂掉电话之后，周扬的脸色却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 他确实没料到张新华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居然会直接把东海市组的问题捅到办公厅那边，甚至惹得朱国庆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过来。 “这个张新华看来是不能留了。” 仅仅只是思索了片刻，周扬心底就已经有了打算。 随即就径直给市长郑涛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好的，我明白，周书记。” “好，我马上着手处理这个事情。” “不过新任部长的人选，您看我们要不要向上面推荐？” 实际上。 郑涛其实也没料到事情的变化会来得这么快。 但是等他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心底也是忍不住把张新华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张新华确实是乱弹琴。 市委都没有做出决定的事情，他竟然如此草率地就把电话打到了蔡向飞那边，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不过此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郑涛也只能按照周扬的吩咐去办。 翌日下午。 就在周扬踏上飞往湘南省会潭州市的时候。 一条紧急的人事任免通知突然就出现在组织部的网站上。 通知决定免去张新华的一切职务。 至于下一步的任职方向并没有予以公布。 这就足以说明。 针对张新华如何用的问题，恐怕萧林升还要斟酌一二。 …… 在周扬轻车简从飞往湘南之际。 突然做出免除张新华所任职务的决定。 对于东海市的官场而言，难免会引发一阵不小的震动。 实际上。 在组织部的决定公布的当天。 东海市的官场已经出现了各种小道消息。 有传言张新华在干部任用问题上面违背了市委书记周扬的意志。 也有人说这位张部长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常委会上竟然公然质疑市委书记的决定。 更离谱的是还有一种观点说张新华打算自立山头，在东海市搞小团体，而背后授意的竟然是市长郑涛。 据说张新华被免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市长郑涛肯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张新华被免职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东海市的官场气氛立马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张新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东海官场的负面典型，连带着不少人都受到了舆论牵连，就连市长郑涛也无法幸免。 泼脏水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光明长大的阳谋。 然而对于市长郑涛来说。 这些流言的传播却是让这位郑市长大为光火。 “我认为这个事情还是要专门在内部强调一下。” “此风不可长，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嘛。” 东海市。 市委会议室里。 因为市委书记周扬的行程早就已经定下来了。 所以在周扬离开东海市期间，主持办公会的是市长郑涛。 不过此刻，听到市纪委书记刘玉书的话，郑涛却并没有表态，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市委副书记王英雷。 “英雷同志，你那边有没有其他意见？” 其实郑涛很清楚。 自己虽然跟市委书记周扬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但是相比之下，在整个东海市厅级以上的干部里面，要说对那一位最了解的，肯定是这位王副书记无疑。 两度出任领导秘书。 这份资历，就算是京城市委书记王新辉都有所不及。 不过令郑涛有些失望的是。 王英雷似乎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欲望。 从会议一开始就一直耷拉着脑袋在那里做笔记，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 而听到郑涛的声音。 王英雷这才抬起头来，不过说出来的话也在郑涛的意料之中。 “这个事情目前我还没什么意见，先听听其他同志的想法吧。” 一时之间郑涛也别无他法。 只能继续把这个问题引导下去让众人进行讨论。 “既然玉书同志已经提出了这个问题，那大家就议论议论吧，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处理，由谁去处理，都说说各自的意见。” 第242章 屁来屁往 会议室里。 随着郑涛的话音落下。 众人顿时也是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有认为市委应该下文件针对此事做进一步的强调。 也有人认为应该在舆论阵线抓典型加以惩处。 然而在郑涛看来。 这些方案都太过于墨守陈规。 毕竟其他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他郑涛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一次张新华被免职。 说简单一点就是昏了头走了一步错棋。 但是根本的原因还是出在这次青干培训方案的落实工作上面。 周扬的性格他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这一次周扬之所以直接撸掉张新华。 周书记恐怕并不是针对张新华这个人。 而是对市组的工作有意见了。 而且不仅仅是对市组的工作有意见，甚至极有可能连他这个市长，在某些问题上有可能也处理的不太恰当。 没有超乎意料。 会议开了整整一个小时，尽管众人并没有表现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是最后仍然是一无所获。 无奈郑涛也只能宣布会议结束。 等离开会议室之后。 郑涛回了办公室，一张脸也是满面寒霜难看的厉害。 一直到秘书敲开门进来。 “什么事情？” 没好气地朝秘书问道。 郑涛的心情俨然很是不悦。 秘书当然也看出来了。 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市长，王副书记过来了。” 王英雷？ 听到秘书的话。 郑涛也是暗暗有些不太高兴。 此前在会议上。 王英雷对他的支持力度并不大，甚至有些游离在问题之外。 这种态度他自然不会高兴的起来。 “让他过来吧，你去泡杯茶。” 郑涛也清楚。 这个时候跟王英雷闹矛盾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位王副书记到底是怎么想的。 片刻后。 办公室里。 “坐吧，我看你刚才在会上欲言又止，怕是有其他的想法吧？” 凭借在老领导那边打下的基础。 郑涛跟王英雷的关系并不是普通的市长跟市委副书记之间的关系。 私底下两人自然随意许多。 而且郑涛也清楚。 王英雷虽然还卡在省部级副职上面。 但是其资历已经远超一般的同级干部了。 最多两年，王英雷必然会进军省部级正职岗位。 “整市长火眼金睛。” “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您。” 不轻不重地拍了郑涛一记马屁。 王英雷也是很自然地从桌子上拿了根烟出来点上。 等到秘书送了茶进来，随即离开以后。 这才缓缓开口道： “市长，玉书同志的意见其实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是普通情况的处置办法，我们现在面临的并不是普通情况。” “张新华为人怎么样我们都清楚。” “总体上他是有能力的，但是基层的工作经验不足，这菜导致了这一次他决策错误。” “至于领导免掉他的职务。” “我看根本的目的并不是在针对他张新华，而是在敲山震虎。” “最近一段时间，市里不少人都是人心浮动啊。” 话音落下。 郑涛有些不解地朝王英雷瞥了一眼。 人心浮动？ 这句话他确实有些不理解。 作为市长，东海市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 要说问题那肯定是有问题，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但是如果要说人心浮动的话，那未免就有些危言耸听、夸大其词了。 “这话怎么说？” …… 而另一侧。 就在王英雷跟郑涛头疼之际。 远在湘南省省城潭州市的红河大酒店内。 这是一间很具有复古味道的会客厅。 此时周扬正笑呵呵地同湘南省委书记张军说着话。 而坐在周扬身侧位置的则是湘南的省长王琳琳。 88年出生的王琳琳已然不再年轻了。 52岁的年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好的时候。 王琳琳年轻的时候长了一娃娃脸。 当年周扬在东海大学教育学院的院办工作的时候。 院办主任刘梅他们几个还总喜欢拿这个出来开玩笑。 说王琳琳将来肯定是越活越年轻。 但是到了四十岁以后。 王琳琳一下子就显得成熟起来。 如今更是愈发的老练，丝毫看不出当年在东海大学教育学院办公室里那副咋咋呼呼地跟周扬玩闹的样子。 此刻。 王琳琳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面带笑意地侧耳听着两位领导在那里胡天海地地聊天说笑。 作为湘南省委书记。 张军也老了。 按照组织规定，省部级领导正职干部，任期到65左右就必须卸任。 最多也就能够延长到68。 而张军正好踩着这个点。 所以按照正常的标准来看，两年后张军卸任省委书记似乎已成定局，现在之所以还在这个位置上，其实也就是给年轻一辈保驾护航。 而且初次担任省长职务，王琳琳也需要这一段宝贵的时间来成长。 “湘南的经济发展，你老张居功至伟啊。” 跟张军聊得兴起。 笑着捧了张军一句。 其实周扬这句话也不完全是说的好听那么简单。 而是张军确实当得起这种赞誉。 当年他在西江任职的时候，在中部几省里面，湘南的经济还算不得出类拔萃，但是最近十多年，湘南完全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前不久召开的经济工作会议上。 萧林升甚至点名表扬了湘南的经济发展工作和成绩。 并且高度肯定了湘南的经济发展模式。 “哈哈哈，周书记谬赞了。”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我们湘南这个地方，发展的优势实在是有限。” “湘南的经济发展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就，当年孟安书记和学兵省长才是真正的劳苦功高，我也就是拾人牙慧罢了。” “相比之下，我们的老邻居西江才是真正的发展一日千里啊。” “再者，这人总要讲一个先来后到，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没有您周书记当年在西江推动的一系列改革以及打破传统的地域分歧跟湘南的合作，我们湘南恐怕也没有今天这份成绩啊。” 屋子里。 闻言周扬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张军，确实是一个妙人。 兜兜转转，又把湘南的发展功劳扔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两人这马屁，算是拍得你来我往了。 （求发电） 第243章 隐瞒不报的问题 其实周扬也知道。 张军之所以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如此之低。 不仅仅是因为他周扬的身份。 这也跟张军自身的处境有关系。 张军是真的已经老了！ 这是最残酷的事实。 在湘南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张军最多还能干上两年的时间。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在没有利益诉求的前提下，张军这个书记还是很好当的，而且会当的让人很舒心。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湘南的发展确实得益于跟老邻居西江的合作。 当年周扬在西江任职的时候。 曾经提出过一个影响西江多年的发展战略。 那就是在搞经济内循环的同时，大力推动同湘南的经济合作，实现双方的资源和优势互补。 这么多年来。 西江一直都在坚定地贯彻落实当年他提出来的这个发展战略。 而湘南这边先后几任领导对这个方案也是极为热衷。 随着周扬的地位不断提升，这个战略更是被两地提升为首要的发展方向。 经过十余年的发展之后。 如今的西江省早就已经在中部地区超越南江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发展大省，赣江市更是依托广南的有利地理优势，成为中部地区又一颗闪耀的明珠。 问题肯定是存在问题。 就譬如湘南现在已经逼近了发展的瓶颈。 当然了。 湘南的发展虽然相对比较迟缓，但是这是相对而言的，总体上仍然是大踏步向前的趋势。 尤其是在旅游产业方面。 双方共同开发丰富的红色资源，早就已经打造了一张闪耀的文旅名片。 “哈哈哈，你老张这是把功劳都给了我周扬了。” “一个地方的发展，个人的力量总是比较薄弱的，没有几代人齐心协力，湘南省也走不到今天。” “我看呐，这首要的功臣，你是当仁不让嘛。” 闻言张军也是笑着摆了摆手。 他现在看起来的确像是无欲无求。 只不过在官场上。 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无所求呢？ 就譬如他张军。 怎么可能没有更进一步的雄心壮志。 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而已。 …… 因为省委还有工作要做。 而且周扬这一次来湘南又是私人行程，并不涉及到太多的工作安排。 所以张军并没有在酒店里多加逗留，陪周扬用了一顿简餐就率先离开了。 不过为了表示对周扬来湘南的高度重视。 张军还是指定让省长王琳琳留下来安排其余的接待工作。 或许是因为张军在，更多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气氛所致，王琳琳等张军离开之后这才变得轻松下来。 屋子里。 安晓洁跟王琳琳说了好一会儿话。 两人年纪相仿，当年又是同一个单位的同事。 再加上多年的交往，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扬哥，你到底给嫂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净说你的好话。” 此刻小接待室里除了秘书顾为刚以外并没有外人。 王琳琳说话自然也没那么多的避讳。 作为周扬的秘书，顾为刚自然是早就做了功课。 知道王省长跟领导的关系相交莫逆。 然而听到王琳琳的称呼，顾为刚心底还是吓了一跳。 “好歹也是一省之长了，说话还是没个稳重样子。” “你到湘南来任职，艾嘉也跟着一起来了？” 艾嘉是王琳琳的老公。 当年在东海任职的时候周扬见过多次。 不过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少了，掐指算起来，起码有五六年没碰过面，平时倒是接打过电话。 “艾嘉？他？” 屋子里。 听到艾嘉的名字。 王琳琳突然顿了顿，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不知道为什么周扬突然问起艾嘉的事情。 但是看到周扬脸色的神色。 心底一时间也是莫名地有些懊悔。 “怎么？”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真以为这种事情就是天衣无缝？” 就在王琳琳有些纳闷的时候。 耳侧却突然听到周扬很冷峻的声音。 “扬哥，其实…我……” “我什么？” 被周扬猛地打断。 王琳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另一侧。 周扬则点了根烟。 狠狠地吸了两口之后才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做法属于对组织隐瞒个人情况？” “个人生活作风的问题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闻言王琳琳这才抿了抿嘴唇。 “是去年。” “这个事情怪我，一直没跟您和嫂子说。” “但是家丑不可外扬，我…我实在是开不了口。” 艾嘉跟王琳琳早就在东海市安了家，夫妻俩在东海也住了多年。 一直到周扬出任苏东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长，把王琳琳调任到苏东去担任市长的时候，夫妻俩这才开始四处奔波。 在苏东待了多年以后，紧接着又去了东宁那边。 一直到去年调任湘南担任省委副书记、省长。 总体的情况周扬倒是清楚。 但是他确实没料到艾嘉跟王琳琳居然已经离婚了。 而且如果不是此前纪委那边，崔洋给他发了一份材料过来。 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 生气嘛肯定是生气的。 因为王琳琳的身份不比寻常。 这种对于婚姻情况音隐瞒不报的问题。 正如他所说确实是可大可小。 而崔洋那边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有人向上面提供了材料。 这份材料不用说，显然是对着王琳琳来的。 “都是成年人，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我也没什么对你说的。” “不过你们两个离婚，明丽那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琳琳跟艾嘉结婚多年，两人只有一个女儿艾明丽，小丫头当年周扬也见过几面。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孩子现在也该到了二十三四了。 “明丽现在跟着我在湘南这边，目前在湘南师范大学读研究生，她倒是看的挺开，我们两个离婚孩子是同意的。”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但是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不得不皱眉头。 组织上考察和任用干部，婚姻问题是一个方面。 好在王琳琳是在省长的位置上离婚的，年龄也过了50，影响相对要小一些。 但是如果是年轻的干部，这个因素评价的权重还是占了比较大的比例的。 （求发电） 第244章 长袖善舞的彭家辉 对于周扬来说。 王琳琳毫无疑问是他重点培养的干部之一。 从某种程度上讲。 他在王琳琳身上投入的资源甚至比之当年扔在黄烨身上的还要多一些。 纵览当下身处王琳琳这个级别的女性干部里面。 即使是放在全局来看，王琳琳也算得上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除了湘南这边担任省长的王琳琳。 其余的包括天东的书记吕玉芬。 东宁的副书记陶锦。 汉东的副书记张宁。 西江书记翁燕君。 以及甘南副书记徐文文等。 这几个人里面。 能够对王琳琳形成竞争关系的只有吕玉芬和翁燕君。 然而80年出生的吕玉芬和74年出生的翁燕君，从年龄上来看都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优势。 所以从人事调整的可行性来讲，王琳琳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你呀你…” 房间里。 周扬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当年黄烨因为贪污受贿问题被查处。 他其实就已经深入地思考过关于干部工作的一些问题。 女性的性别弱势确实导致了很多现实问题的存在。 感情问题。 家庭问题。 性格问题等等，这都是女性很难跟男性形成对等的竞争力的重要因素。 但是他确实没料到王琳琳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出现意外。 这一次来湘南之前。 崔洋已经跟他有过比较深入的交流。 正如他所说，王琳琳的问题可大可小。 如果是在平常，这个问题无非就是牵扯到一些调查性的程序。 但是眼下王琳琳的问题并不是主动向组织报告，而是通过他人以举报的方式被汇报上去。 这样一来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按照崔洋的说法。 这一次王琳琳最好的结果就是调离现任职务另作安排。 仅仅是因为这个问题自然不会让王琳琳的仕途到此为止，但是继续蹉跎几年肯定是难以避免的。 而这也是周扬大为光火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按照他原本的打算。 这一次人事调整，王琳琳是有可能出任书记职务的。 现在嘛…自然就没有什么操作的可能了。 …… 在潭州市，周扬并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 小住了两天后。 他就带着安晓洁于10月3号离开潭州市前往湘南的娄底。 在临行前的上午时分。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湘南常委、潭州市委书记彭家辉竟然主动联系上了柴文进。 这位彭书记表示想见他一面。 时隔十多年再次见面，周扬对彭家辉仍然有些印象。 当年他任甘南省书记期间曾经来过湘南一趟。 彼时的湘南省书记还是张孟安，而省长则是王学兵。 彭家辉则是时任湘南省娄底市委副书记、市长。 会议室内。 跟彭家辉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 周扬的目光随即就落到了彭家辉身侧的中年男子身上。 …… 作为湘南省城潭州市的市委书记。 彭家辉自然算得上是半个地主。 周扬以私人身份来湘南探亲的行程固然是高度保密。 但是对彭家辉来说，知道这个消息其实也算不上是通天手段。 毕竟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湘南之局周扬本来就是提前有所布置。 当初前任省长张铮被判决，调任王琳琳入湘担任省长一职，他就已经考虑过湘南的问题。 湘南这个地方很不简单。 作为地方干部重点攻略的地区，当初张孟安在湘南经营多年，纵然是王学兵都不得不退让三分。 在张孟安之后。 现任书记张军同样是一个为人极为老辣的地方干部。 王琳琳固然能力卓着，但是单枪匹马想掌控湘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目前来看，王琳琳能顶着张军的压力掌控住省政府，其手腕已经堪称是不俗了。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潭州市委书记的彭家辉自然值得他格外的重视。 “周书记，欢迎您来湘南。” 红河大酒店的会客厅内。 紧随着秘书顾为刚推门而入。 远远看到周扬在会客厅内居中而坐。 彭家辉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周扬面前。 身后则跟着一个相貌年轻，约莫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你这个彭家辉，消息倒是灵通嘛，而且时间也卡得准。” “你要是再晚上半个钟头，我怕是就要动身前往楼底咯。” “不过你彭书记时间掐得如此精准，我看又是小柴跟你泄露了消息吧？” 跟彭家辉握了握手。 周扬含笑戏谑道。 彭家辉主动联系柴文进要见自己一面。 周扬当然知道肯定是身边的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秘书顾为刚跟湘南这边的领导都不太熟悉，加上又是刚刚担任自己的工作秘书，走漏风声的自然不可能是他。 既然排除顾为刚那自然就只剩下柴文进了。 不过对此他并没有什么不喜。 柴文进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知道什么消息该透露，什么消息该透露，自然也明白消息应该透露给什么人。 而且彭家辉做人很有一套。 这一点他也是清楚的。 当年跟有过一面之缘以后，彭家辉跟岳父安弘宇就一直都有走动。 几乎逢年过节都会主动跟安家联系。 而且每年都必然会亲自登门拜访一次，十几年来从不中断。 仅从这一点来看，彭家辉就算得上是长袖善舞。 而且跟当年的黄和平相比。 彭家辉的起点更高。 将来能达到的位置自然也更高。 然而实际上，当年在安家跟他见面的并不是只有时任楼底市长的彭家辉，除了彭家辉以外，还有时任娄底市市委书记的艾小青以及其余极为省直机关和部门的领导。 只不过相比之下。 这位彭市长在人情世故方面显然要更胜一筹。 毕竟早年担任市委书记的艾小青早就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而彭家辉不仅仅没有原地踏步，反而迎风而上走到了省委常委的位置。 站在周扬的角度。 像彭家辉这样一个擅长迎来送往和钻营的干部，按照组织的用人程序自然不可能得到重用。 但是眼前的彭家辉厉害就厉害在他不仅仅极为擅长人情世故，而且自身的能力也很过硬。 第245章 姨妹夫 尽管远在东海。 但是周扬对湘南这种地方给予的关注力度并不小。 自然对彭家回归十分了解。 在楼底这样一个小地方。 作为一个无论是经济发展规模还是发展速度都算不上拔尖的地级市。 先后担任市长和市委书记期间，彭家辉不仅仅稳步推动了楼底市的旧城改造工程落地。 而且这位彭书记还利用十年左右的时间，推动楼底这样一个因钢而生的资源型城市初步扭转了产业结构单一的情况以及有效地扼制了环境污染严重发展的问题。 此外。 在推动楼底市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彭家辉还充分借鉴湘南省隔壁邻居，也就是西江省赣江市的发展模式。 以组织建设和人才队伍建设为突破口，打破了政府效能过低，行政措施混乱等瓶颈，极大地推动了整个地区的发展和面貌的改观。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他知道什么是底线。 也明白人情世故只能作为一个助力而不是主要的能力体现。 当然了。 一个有为的地方领导。 并不是你做出了成绩就能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 毕竟在官场上，能力并不是唯一衡量一个领导干部能否提升的标准。 更为复杂的利益关系也会导致领导干部升迁会受制于很多其他的因素。 但是无疑，彭家辉的给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很正确。 至少，他在楼底市发展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周扬从岳父安弘宇口中是得到了不少信息的，这就足以确保彭家辉这个名字在自己这边不会陌生。 “周书记，柴主任也是体恤我们下面的人。” “主要是得知您来湘南的消息，我恨不得马上就赶到这边来见您一面，时间上如此仓促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会客厅里。 彭家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扬直接摆手打断了。 “行了。” “你彭书记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王省长昨天没少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说你彭书记不光搞组织工作很有一套，而且楼底市的经济工作搞得不错，这一点你是有大功劳的。” “坐吧，我今天的行程比较紧，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寒暄，半个小时后就要出发了。” 闻言彭家辉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一位是给了自己莫大的面子，一时间脸上也是灿烂的不行，至于周扬说的半个小时他根本就不在意。 别说是半个小时了。 在他看来。 以面前这一位的身份，能给自己匀出来十分钟就已经算得上是万幸，何况是半个小时，这个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一开始的预计。 屋子里。 等彭家辉坐下来，从秘书顾为刚手里接过茶水，周扬这才扭过头去。 眼里的目光随即也落到了跟着彭家辉一起过来的中年男子身上。 而此刻。 看到眼前的周扬朝自己看过来，潭州市委办公厅综合处处长，也就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李平也是一脸的兴奋。 “怎么？你现在是彭书记的秘书了？” “我看你这个秘书的水分比较大，你们彭书记怕是高看你了。” 周扬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岳父安弘宇家的亲戚并不多，掰开手指头算，也只有丈母娘的妹妹林娇那一大家子，也就是媳妇安晓洁的姨姨。 而眼前的李平则是姨妈林娇的女婿。 从安晓洁那边论，李平是他的表姨妹夫。 因为身份地位和工作的原因，周扬跟安家的亲戚直接来往的其实并不多，就比如眼前的李平，其实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 而且自从在甘南任职省委书记的时候回过一次湘南以外，周扬来湘南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往日多半是安晓洁或者儿子安平来这边看望老人。 不过即使如此。 他跟李平之间的亲戚关系是无视不了的。 而此刻。 听到周扬的声音，李平脸上难掩激动之情以外，自然也多了一丝忐忑，毕竟周扬这句话可不是褒奖他李平。 而且李平心里其实也非常清楚。 自己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多半还是靠了眼前这一位的影响力。 毕竟当年他们夫妻俩一直都是在市人社局的办公室里上班，论级别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科员。 但是自打那一次眼前的表姐夫回过一次湘南以后，似乎一切都改变了。 不久后他就调任市委办公厅担任秘书科的副科长。 在这个位置上干了没几年的功夫就提任了科长。 后面又恰逢彭家辉接任艾小青担任楼底市委书记，他这个秘书科的科长紧接着又被提拔为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 等到彭家辉调任省城潭州市的市长时，他又被下放到基层去干了几年的县委副书记和两年的县长。 一直到前两年彭家辉终于熬到了省委常委、潭州市委书记，他也再一次被提任为潭州市委办公厅综合处处长、市委书记秘书。 所以纵观李平仕途走的路线，基本上都脱离不开彭家辉的影子。 而彭家辉之所以如此重视他。 其中的因由为何，李平当然是心知肚明。 “是的，姐夫。” “我…我是前两年刚刚调任潭州市委办公厅担任综合处处长的。” 即使跟周扬之间存在亲戚关系。 但是李平在自己这位表姐夫面前明显还有些忐忑。 不过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就坐下来。 然而另一侧彭家辉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周书记，小李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这一点我们市委办公厅的领导班子完全是有目共睹，而且市委对李平同志的任用是完全按照组织选拔干部的标准和程序来进行的。” 这一次周扬倒是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挑刺。 毕竟李平的能力怎么样先不说。 一个处级干部的任命，于他而言确实是有些过于微不足道。 当年小舅子安晓峰在处级干部的岗位上能被他压住足足十来年的时间。 如果他真的要想摁住李平不动，那就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只不过有时候官场上并非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么简单。 （求发电） 第246章 安平也怕得罪人? 重用李平。 这是彭家辉在自己的个人发展问题上，经过深思熟虑后所做出的一种选择。 至于自己肯定和不肯定。 对周扬来说这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眼下对于彭家辉的这种安排，他即使有所不喜，也不可能直接否决掉。 所以李平出任什么职务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彭家辉的态度问题。 会客厅内。 见周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彭家辉自然也是心中暗喜。 当即就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一下潭州市的各项工作。 正如此前王琳琳所言，彭家辉这个人虽然工于心计和善于搞人情关系，但是实干之才是有的。 从他汇报的情况来看。 作为市委书记，彭家辉对全市各个方面的工作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而且对于如何推动潭州市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环境的改善，也有着极为清晰的思路。 周扬自己有过在省城担任市长的经历。 当年在赣江更有过市委书记和市长一肩挑的经验。 自然明白彭家辉到底是在粉饰太平还是真的有所谋略。 跟彭家辉聊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随即就起身拍了拍李平的肩膀，交代了几句为官之道。 “秘书工作是很锻炼人的。” “但是做秘书不是最终的目的，而是要善于在工作总总结经验，增长才干。” “你们彭书记身上有很多优点，你这个做秘书的能不能学到一点半点完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好好干，湘南的发展需要你们年轻人贡献智慧和方案。” …… 对于周扬来说。 在原本的行程之外花费半个多钟头的时间接见彭家辉自然只是他整个行程中的一个小插曲。 但是对于彭家辉而言，这一次会面却极有可能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同样，对于整个湘南省的官场而言。 这一次会面无疑也为下一步的人事调整凭添了许多变数。 楼底下。 等周扬一行乘坐的三辆车子缓缓驶离酒店前廊，彭家辉这才扭头看了自己的秘书一眼。 对于彭家辉来说，他自然是有自得的地方。 别的不说，当年艾小青碍于面子问题，并没有放下市委书记的身段主动去跟安家接触，这在彭家辉看来是极为不智的。 但是他不一样。 在内心笃定时任甘南省委书记的周扬将来必然会一飞冲天的那一刻起，他彭家辉就把面子问题抛到了脑后，甚至不惜折节下交安弘宇一个退休的科级干部。 如今事实早就已经证明，他多年的付出回报是巨大的。 如果不是因为跟安家的这点关系，当年他在潭州市委副书记、市长的位置上，想一步入常担任潭州市委书记几乎是不可能。 而另一侧。 得知彭家辉跟周扬会面，并且时间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消息，作为湘南省委书记的张军也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在张军看来。 这一位既然没有将这个消息进行保密，而是传进了自己耳朵里，或许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是有所深意啊。 …… “喜欢一座城市，大多数人喜欢的是这个城市华丽的外表，尤其是对于游客而言，一个城市能不能被接受，外在的环境更容易发挥吸引力。” “不过谭爷爷，我觉得这些虽然是客观存在的现实，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推动城市发展并不仅仅是从游客的角度来思考，更多的应该是从市民的角度来做决定。” “留住游客跟留住人才完全就是两码事情，而一个城市究竟能不能留住人才，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这个城市能够提供哪些东西。” “包括这个城市的发展思路，具备的条件和能够给予你什么，大到这个城市的硬件设施更新的速度快不快，医疗条件好不好，孩子有没有学校可以上，政府的办公效率高不高，小到城市的卫生情况，交通通勤效率，人与人相处的方式，乃至垃圾的处理方式等等。”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京城的夜色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绚丽多彩，更多被灯火所掩盖的是对现实的执着和被现实逼迫的无奈。” “按照我爸的说法，一个城市看他的发展具不具备生机和活力，看他的未来究竟是向上还是向下，其实看的不一定是他现在有多少人口，有多少gdp。” “更应该看他能不能在现有人口和经济规模的条件下，把这些资源集中统一起来塑造一种服务型的城市文化和发展思路。” “未来的城市发展肯定还是以服务功能为主的，一个不能很好地为他的市民排忧解难，提供质量越来越好的服务，满足居民生产、生活、发展和娱乐需求的城市，肯定不能够持续性的得到较好的发展。” 院子里。 安平其实也没想到眼前的谭文山竟然会问自己一个格局这么大的问题。 正如安晓洁所料。 安平国庆节长假并没有回东海市或者回南江的打算，假期的第三天一早，他就来了谭家位于京郊的那栋小院子里。 谭文山是真的老了。 即使是以目前的医疗和健康产业发展的水平，78岁也肯定算得上是高龄，而不是像50岁的时候，还能称得上是当打之年。 不仅仅如此，距离谭文山卸任退出官场也已经有了十来年的时间。 如今的谭文山满头都是白发。 如果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不清楚谭家在官场的影响力。 那眼前的谭文山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每天打打太极，听听京剧，种种花草，闲来无事的时候才会提笔写一点东西，但是对于官场他基本上已经不再过问什么具体的事情。 不过安平能过来，谭文山跟金淑萍老夫妻俩仍然很高兴。 院子里。 尽管金秋十月的阳光依然散发着光和热，但是已入深秋的空气中仍然透着一股子凉意。 从金淑萍手上接过一条据说是谭文山上一次过生日的时候，萧林升同志特意让办公厅那边送过来的毛毯盖在谭文山的腿上，安平这才坐下来笑着说道。 然而闻言谭文山却忍不住戏谑道： “你这个小家伙，一点都不像你爸爸，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 “怎么？” “到了你这里，说话就瞻前顾后了？” “怕得罪人？” （求发电） 第247章 官场无坦途 “年轻人的胆气还是要大一些才好。” “当年你爸爸还是做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敢跟省领导据理力争。” “你肯不能学明哲保身那一套。” “京城市发展得好不好，老头子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你谭伯伯做书记这几年的确干了几桩大事情，但是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掉，他这个书记算是白干了。” “他没有你爸爸那股子气势和魄力，王新辉倒是胆气足，处理事情的手段也高明，但是他这个书记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呵呵！” 院子里。 听到谭文山的这一席话，安平只能嘿嘿笑了两声。 眼前的这一位可以指点江山，纵论时局。 甚至如今已经贵为书记办公室书记的超然伯伯也只能被骂。 但是他可不敢如此。 超然伯伯再厉害。 在这一位面前，那也是做儿子的份。 “行了，老头子。” “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干，咸吃萝卜淡操心。” “安平才多大，你跟他说这些事情，也不怕惹人笑话。” “先吃饭吧。” “平平呐，你别理他个糟老头子。” “你超然伯伯现在都懒得回来了，省的成天被他说教。” “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思维，只要不走歪路，什么路都是阳光大道。” 屋子里。 离休多年。 金淑萍身上俨然已经没有了当年东海市委金书记的风采。 更多的是一种普通人家的老太太身上的那种随意。 谭家跟金家直系的晚辈都不多。 旁枝倒是有不少。 不过以这两位的性格，再加上金家和谭家的特殊地位。 这些旁枝的晚辈也多半只是一种血脉联系，少了几分看重。 谭文山跟金淑萍身份非同寻常。 眼光又是出奇的高。 普通人说门槛高也可以。 然而相比之下。 安平虽然跟金家和谭家都没有血脉关系。 但是因为周扬的缘故，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境遇。 以周扬的潜力。 安平自然不需要拍谁的马屁。 而以谭家的地位和影响力。 自然也不用避讳太多的非议。 “会不会惹人笑话老头子我就关心不上咯。” “不过他老子当年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可是敢纵论天下英雄豪杰的。” “安平你今年23了吧？” 闻言安平赶紧点了点头。 “是23了，谭爷爷。” “我是17年劳动节当天出生的，真算起来已经快24了。” 谭文山点了点头。 23也好。 24也罢。 在官场上，安平都还只是小字辈。 如果不是特殊的家庭背景使然。 甚至绝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还拿不到进入官场的入场券。 安平自然是沾了老子的光。 只不过从这一点上来看。 当年的周扬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确实是早就凸显出了非同常人的潜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当年同样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 周扬已经正式从东海市委办公厅综合办公室调任江湾区区委办公室，开始担任时任区长桂红英的秘书了。 二十三四岁的区长秘书，正科级干部。 周扬的履历无疑是极为惹眼的。 而且在这个位置上，周扬在政治上的天赋和潜力第一次得到了全面的提升。 不仅仅为日后出任科创中心副主任和经贸委主任打下了极为坚实的基础。 更为执掌黄江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 如今眼前的安平同样是这个年纪。 但是论起点，安平已经比当年的周扬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凡事都是有利有弊。 起点高并不意味着将来一定能走到最高处。 毕竟周扬只有一个。 想复刻周扬的路线，难度不亚于登天。 恐怕也只有王学兵家的那小子，才会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直把周扬当作是自己的目标。 然而想达到这一步。 路途是何等的艰难。 遥想起当年在甘南书记的位置上。 周扬能迈出那一步，可以说是处处刀光剑影。 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念及此处，谭文山也不由得感慨万分。 到了如今的地步，周扬无论是能力手腕都已经超过了自己。 他谭文山能想到的事情。 周扬又何尝不是早早就想到而且做出了相应的布置。 大学毕业就把安平送到甘南去做村支书记。 两年的时间自然不能说有多大的收获。 但是这份经历和所见所闻对于安平这样一个年轻人而言，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听你谭伯伯说，你在甘南写了一篇不错的文章。” “现在连政研室和办公厅那边都在围绕你那篇文章做决策，倒是有一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色。” 被谭文山这么夸了一句。 安平脸上顿时也是浮现出一丝愧色。 那篇文章的确是他所写的。 但是在甘南做了两年的村书记。 他所做的工作却跟文章没有太大的关系。 之所以能写出那么一篇文章，多半还是因为村主任卫隆安的原因。 事后来到均委办公厅。 他倒是针对这个问题继续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也写了一些东西交给了甘南的书记李一。 不过整个事情已经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有时候也不要太过妄自菲薄进行自我否定。” “你爸爸当年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影响到区长的决策了。” “但是你要明白，能做到这一点，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区长秘书。” “天下秘书何其多，也不见得是所有的秘书都能做到这一点。” “这其中的道理你可以多去想一想。” “你跟王学兵家的那小子应该熟悉吧？” 院子里。 安平闻言点了点头。 他跟王天林自然是算得上很熟悉。 毕竟这家伙可是差一点就成了自己的姐夫，周家的女婿。 不过世事无常。 姐姐安顺的脾气和性格，注定了跟王天林走不到一起。 两个都有个性的人。 除非一方妥协。 否则是没有姻缘一说的。 反倒是现在的姐夫唐兵更适合姐姐的脾气。 只是安平也有些不解谭文山提起王天林干什么。 “这人都是打小看到大。” “你跟谭秦的性格都偏向于沉稳，但是性格不够狠辣。” “这一点在官场上是很致命的。” “王学兵家的那小子心气高，胸有丘壑，而且做事情也果断老辣。” “在官场上，他这种性格容易得罪人，但是也容易做出成绩。” “我看呐，你们两个想走通官场这条路，有些事情就不能感情用事。” “多学一学你老子的杀伐果断没有坏处。” 闻言安平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这一点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论手段之狠辣。 王天林确实更胜他和谭秦一筹。 这一点从当年他整顿二代圈子就看得出来。 按照王庆的说法。 至今圈子里王天林这三个字都是一个很令人忌惮的名字。 但是杀伐果断么…他周安平也不缺这种手腕。 院子里。 见安平低着头喝茶但是却不说话。 谭文山也不多说什么。 优秀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 早些年的萧林升，年轻时的周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两个人最大的共同特征就是都出身于基层。 但是并没有被基层的现实所打倒。 不仅如此，反而像是一轮初升的太阳，不断地散发着自身的光和热。 一直到烈日当空。 遮掩住其他所有星辰的光芒。 如今的安平像极了当年的这两人。 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头脑，心中有一股做事情的精气神。 所不同的就是安平并不是来自基层。 而是真正的出身于高门大户。 当然。 他谭文山看到了这一点。 周扬同样也是如此。 这才有了让安平远赴甘南的计划。 如今看来周扬的这一步路是走对了。 至少方向并没有错误。 至于安平将来能走到多远？ 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 他谭文山没有这个时间去等待，也看不到那一天。 但是官场从来就是人才济济。 安平的路是绝对不会太过平坦的。 第248章 彭家辉的运气要来了 吃过饭。 跟谭文山和金淑萍聊了一些工作和学习上的事情。 见两人似乎有些乏了。 安平也是立马就起身。 等他从谭家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有些昏暗了。 其实来谭家拜访倒不完全是他个人的想法。 得知自己国庆节的安排之后。 老头子给他发了个信息提了这个事情。 安平又不傻。 自然知道谭文山今天说的有些话。 十有八九怕是老头子借着这一位的口讲给他听的。 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安平心底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王天林么… 看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头上都有一座山耸立在那里了。 老头子给自己树立这么一个目标，恐怕不只是为了督促自己那么简单。 …… “婚礼？” “通知我倒是接到了，不过叶萍那边我还没回复她到底去不去，一忙起来就忘了。” “这样吧，我等会给她发个消息。” 回到家里。 安平还来不及洗漱就接到了伍飞的电话。 叶萍是他们在京大的同班同学。 原定于10月6号中午在京城的红河大酒店举办婚礼。 其实早一个多礼拜安平就接到了叶萍给他发过来的请柬。 结果忙起来将近一个多礼拜都没回复。 要不是伍飞突然打电话过来提起这么一件事情，安平说不准就真忘了。 挂了电话。 安平立马就给叶萍发了个消息过去。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跟关琳琳的事情。 其实毕业后的这几年，班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相继步入婚姻殿堂了。 安平有时候也会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只不过跟其他人不同。 在这个事情上面他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好在他跟关琳琳虽说是长辈做主的婚姻，但是两个人年龄相仿，性格先不说合适不合适，最起码也是相处的比较愉快了。 实际上。 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面。 安平跟其他人的想法并没有太多不一样的想法。 出于家庭情况的原因。 他很清楚在这个事情上面自己的自主性不会太强。 自然而然。 对于婚姻的定位也就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在安平看来。 他跟关琳琳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诗情画意，两个人在一起能够保持关系上的和睦就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成功。 当然。 就眼下而言。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这个简单的目标要更好一些。 …… 湘南省。 楼底市。 自从当年匆匆一行之后，周扬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过这个地方了。 安家的院子里平静如同往昔。 唯一让人觉得有所不同的恐怕就是院门外面多了三辆车子。 其实对于周扬的岳父安弘宇跟岳母林凤来说。 随着年事已高，女儿女婿能一起回来探亲，夫妻俩自然是喜欢的厉害。 尤其是女婿周扬如今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已非常人的情况下，这一次回乡更是难得。 因为周扬已经在事先让顾为刚跟湘南的相关领导打了招呼。 所以楼底市委班子尽管有所猜测。 但是仍然没有一个人敢主动登门拜访。 不过这一次他在楼底市待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在抵达楼底的当天晚上。 东海那边，郑涛就给他打了个一个电话过来。 按照郑涛的意思。 东海那边已经完成了市组负责人的人选推荐问题。 而这一次人选的选择，也算是充分贯彻了周扬的意志。 两个候选人里面。 一个是z组的副部长杨开。 一个是西江省委办公厅秘书长伍明威。 话筒里。 郑涛主动向周扬汇报了这两个人选的基本情况。 “书记，杨开同志跟伍明威同志都很适合这一次的干部考察要求。” “要说区别嘛，杨开同志长期在组织部门任职，机关工作经验更为丰富一些，而伍明威同志在基层的时间相对比较长，对于基层的情况是更为了解的。” “就目前市委组织部的各项工作来看，我个人认为伍明威同志更为合适一些。” 东海市委市政府。 市长办公室里。 有了张新华的前车之鉴。 这一次郑涛显然更加谨慎。 不仅仅让市委组织部对这两个人选的基本情况进行了全方位的考察。 而且也把两个人的特点都做了极为详细的分析。 然而令郑涛有些意外的是。 话筒另一头的周扬似乎对这两个人选都有着不是十分满意的态度。 以至于察觉到周扬迟迟都没有开口，郑涛心底也忍不住在暗暗迟疑这一次是不是又揣测错了领导的意思。 实际上郑涛的迟疑是完全正确的。 虽然早在周扬还未出发前往湘南探亲期间，郑涛就已经针对这两个人选跟他做了初步的汇报。 但是周扬至今仍然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当然了。 这并不是因为杨开跟伍明威的条件不合适。 而是湘南一行让他又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彭家辉这个人无疑是个人才。 但是如果继续放在湘南的话，使用彭家辉的局限性会非常大。 湘南这个地方有其特殊性，跟当年谭文山担任省委副书记时的南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当年谭文山犯过的错误，他周扬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眼下的湘南。 王琳琳固然能够掌控住省政府，但是在人事方面却并无多少话语权。 这无疑极大地增加了王琳琳作用发挥的难度。 最麻烦的地方在于。 这一次王琳琳被免职的可能性非常大。 崔洋那边已经在启动一些必要的程序了。 所以湘南这边他必须想办法调一个人过来稳住阵脚。 这个人显然不能是彭家辉。 彭家辉跟他周扬亲近是不假。 但是他本身毕竟是湘南的地方干部。 所以如果将彭家辉调离湘南的话，那很多事情就有可操作的余地了。 毕竟最多两年后张军就会卸任。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湘南就会收归东海，地方干部是不可能会把这一块地方拱手相让的。 张军的下一步究竟是彻底退居二线还是有所进步目前同样是一个值得推敲的问题。 很多事情都只能缓缓布局，徐徐图之。 “这两个人选都不合适。” 话筒里。 听到周扬终于表明了态度，郑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他看来。 如果杨开跟伍明威都不合适的话，那这个人选可就不好选择了。 好在周扬这一次没有把难题抛给他。 而是直接开口道： “这样，你以市委的名义向上面提交一份推荐意见。” “请他们对潭州市委书记彭家辉进行考察。” “另外你跟肖部长联系一下。” （求发电） 第249章 参加婚宴 彭家辉这个名字对郑涛来说无疑是极为陌生。 但是听到湘南两个字的时候。 他脑子里已经电转似地开始转动起来。 “湘南！” “这是要拿地方干部开刀啊！” 在郑涛看来。 以周扬的性格。 如果不是有特殊目的的话。 肯定不会从湘南来物色人选。 这毕竟不是一个普通人员的调动。 而是涉及到省常委级别的干部调整。 一个人动。 那就必然会导致一连串的反应。 问题就在于，难不成这一位真的要彻底跟杨华钊同志撕破脸皮吗？ 话筒里。 周扬的话音落下。 郑涛心里也是思绪万千。 不过他就是再愚蠢。 这会儿也意识到周扬究竟是要干什么了。 脑子里的思绪瞬间就变得有些凌乱。 湘南…在他看来，这个地方同样是块难啃的骨头。 除了眼前的周扬和京城的萧书记。 恐怕还没有几个人敢把手伸进湘南的官场去。 作为东海市长，以他的身份是完全有能力和资格知道一些核心的消息，其间种种的问题，郑涛心里也十分清楚。 在刚刚过去的会议上。 周扬跟杨华钊虽然没有直接发生冲突。 但是私底下的博弈和较量却并不少。 其中关于梁静川的提名就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除此之外。 汉东的书记王仲华的下一步任命也是关键。 据传王仲华下一步的调任方向也已经在这一次会议前后有了定论。 而且最终去向的拍板周扬可以说是发挥了绝对的作用。 最后之所以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这既得益于双方的克制，同样存在着核心利益的交换。 然而在他看来。 现在周扬突然伸手向湘南要人。 这绝对不是因为周扬真的看中了这个彭家辉的能力。 而是意味着这一位要直接插手湘南的人事调整了！ 毕竟杨开是肖巍然的人，如果启用杨开，对周扬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而伍明威则是西江的干部，西江这个地方完全就是周扬可以掌控的范围，调任一个人同样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湘南可就完全不同了。 既然要费如此大的周章，那自己的猜测完全就是对的。 “你觉得彭家辉这个人选不合适？” “还是说你另有其他的考虑？” 见郑涛沉默了许久都没开口，周扬明显有些不悦。 随即就不轻不重地问道。 然而他这一句话无疑瞬间就把郑涛逼入了一个死胡同。 作为市长。 郑涛当然清楚，官场上任何地方任何时间段人事问题都是最核心的问题，周扬这句话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是于自己而言却是重若千钧，回答的一个不慎那就不是小问题了。 所以思绪电转之间，郑涛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书记，彭家辉同志的个人情况我目前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不过彭家辉同志是湘南的常委，涉及到这个级别的干部跨省调动的话，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跟湘南那边打个招呼？” 在郑涛看来。 如果周扬已经跟湘南的张军书记有了某种默契，那这个事情自然不存在什么大的困难，而是一种正常的人事调动工作。 但是如果这个情况目前湘南那边还不知情的话，那事后这个问题必然要在居委会那边引发不小的争议。 以周扬目前占据的主动权，真的强行要这么干的话，这个事情的结果多半也不会有太大的意外。 然而他郑涛并不是周扬。 既做不了这个决定，也承担不起这个决定背后产生的一系列连带后果。 “周书记，是我想多了。” “您放心，我会尽快着手启动这个工作。” 察觉到周扬似乎有些不悦。 郑涛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陷入了死胡同，反而忽略了一个最要命的问题。 湘南就算是龙潭虎穴，但是那是对他郑涛而言，而不是对于眼前的周扬而言。 郑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果断做出了选择。 另一侧周扬脸上严肃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不过心底更是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郑涛的能力确实不俗。 作为林建永的秘书，他对郑涛的信任度也并不低。 但是现在看来，郑涛年近60仍然困在东海市市长的位置上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该有的果决。 不过不管怎么样。 林建永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但是郑涛适合不适合继续留在东海，这个问题他的确要再斟酌斟酌，不管东海书记的位置会交到谁手里，一个举棋不定甚至是怯步不前的市长确实不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选。 “好，那你就尽快去落实这项工作吧。” “另外，最近一段时间市里的各项工作有些懈怠了，你这个市长的胆子要再大一些，不要做小脚女人一直在那里原地踏步。” “东海不是其他的地方，是我们改革的最前沿，如果连我们也原地踏步的话，那其他的地方拿东海做标杆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湘南那边的问题你不用考虑太多，按照组织程序进行人选的推荐吧。” 冷不丁地从周扬口中听到这么一番话。 郑涛整个人也是愣了愣神。 脸上随即更是立马就浮现出一丝发白的神色。 然而见周扬并没有继续跟他就这个问题交流下去的意思，他也只能简单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这一次的谈话。 但是刚一放下话筒。 郑涛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毫无疑问，今天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周扬予以肯定。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 另一侧。 对于安平来说。 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参加婚宴。 但是参加同学的婚宴确确实实还是头一回。 红河大酒店在京城的口碑自然不差。 其实安平一进门就察觉到同学叶萍的老公家境应该很不错。 等到伍飞过来的时候也印证了这一点。 “你不用看了，除了我们几个，叶萍应该没喊其他人过来。” “怎么样？叶萍找的老公很有实力吧？” 位于酒店二楼的婚宴大厅里。 安平跟着伍飞一起坐了下来，立马就跟其余几个京大过来的同学或者熟人打了声招呼。 随即耳侧就听到了伍飞略微有些戏谑的声音。 （求发电） 第250章 他是谁? 宴会厅里。 闻言安平笑了笑也没理会伍飞这家伙不着调的声音。 叶萍的老公怎么样他当然并不关心。 无非就是有些背景。 但是这是什么地方？ 京城。 搁古代那就是天子脚下。 可以想象，在京城这种地方。 有背景的人是在太多，犹如过江之鲫，多一个也不稀奇。 以前网上不是有人开玩笑么。 在京城扫地的阿姨。 一扫把出去都能砸到两个处干。 所以以叶萍的条件。 能找着这么一个对象，在安平看来确实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当年在京大的同一届同学里面。 叶萍不管是容貌身段还是自己的硬实力都相当不错的。 “行了，不跟你卖关子了。” “叶萍的老公孙凯是体制内的。” “好像是在发改那边的某个办公室里面。” “副科长，一般般吧。” “不过她公公比较厉害，是京城市委常委，通河区的区委书记孙铭恩，这个孙书记你认不认识？” 孙铭恩？ 安平脑海中转了一圈。 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孙铭恩这个人他的确不认识，甚至连听都没听到过。 其实真论起来。 京城这边的干部，他撑死了估计也就是认识那么几个人。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市委书记王新辉，然后就是市委副书记唐思成。 其余的人嘛那就很少了。 倒不是他的社交面比较狭窄。 而是平时确实没有机会接触到地方的干部。 但是如果要论认识的领导干部人数，那绝对是数都数不过来。 席间。 看到安平脸上平静的表情。 伍飞顿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是叶萍。 而是很清楚安平的身份。 自然明白以孙铭恩的地位和层次，恐怕还不足以跟周家的那一位产生什么交集。 …… 这一次叶萍请的同学确实不多。 班上的男生就他跟伍飞两个，另外三个女生因为同时还要作为伴娘出席今天晚上的婚礼仪式，所以也没有在宴会厅这边露面。 同桌的倒是有另外两个京大的毕业生。 安平看着有些面生，心想应该也不是班上的同学。 不过安平不认识，作为当年公管班上的交际花，伍飞这家伙肯定不陌生。 自然而然就充当起了介绍人。 “这是以前我们宿舍的老幺安平，你们俩可能不认识。” 跟林浩然和楚江介绍了一下安平。 伍飞立马又说道： “楚江是工商管理那边的。” “林浩然我记得你是物流工程的吧？” 闻言那个叫林浩然的男生点了点头。 随即几个人就相互打了声招呼。 跟伍飞一样。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 叶萍也是属于那种交际很广泛的学生。 不仅仅在班上比较活跃，而且在学院里也算是风云人物，自然认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安平都看得出来，林浩然跟楚江多半也是体制内的。 至于伍飞就不提了。 这家伙当年毕业的时候选择留校继续攻读硕士学位，明年6月份才能毕业。 不过有个在东海市担任担任区委书记的老子，伍飞将来的工作自然是不用愁。 “我就不提了。” “等明年毕业了再看看干什么吧。” “倒是你们两个，年轻有为啊，一个留校，一个去了研究室，将来可别忘了老同学。” 伍飞天生就是社牛型的性格。 婚宴还没开始，就已经跟林浩然和楚江谈天说地地聊了起来。 安平偶尔也插两句话。 不过他聊天的兴致不高。 “他？” “你是说老幺？” “他就算了，跟你们不能比。” 楚江突然问及安平现在的情况。 不过不用他费神，伍飞立马就替他挡了过去。 一时间闻言楚江也没多问。 而另一侧。 因为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是特意选的吉时，上午十点十八分。 所以时间刚过9点五十。 宴会厅内陆陆续续就有客人不断地进来。 有孙铭恩这么一个老子。 孙凯跟叶萍的婚宴规模当然小不了。 刚刚安平趁着林浩然他们几个聊天的时候扫了一眼。 整个宴会厅一共是分成了三块，每一块都有十几张桌子，加起来肯定是超过五十桌人了。 除此之外。 在宴会厅靠近东边的位置还特意隔出来了一个区域，四周都用花盆隔开，中间那一块有单独摆放的四张圆桌。 估摸着应该是用来招待领导的。 正如安平所料。 等时间大概到了10点10分的时候。 宴会厅门口突然就变得十分忙碌起来。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看到好些个领导干部模样的人跟着孙家安排的代东去了里面的那几张桌子，显然都是孙铭恩请过来的客人。 虽然安平一个都不认识，但是看来人的气度就猜得到这些人多半不是孙凯一个小辈能邀请得到的。 反倒是同桌留校工作的林浩然认识其中的几个人。 “其他几个我不是很熟悉。” “刚刚进来的那几个我倒是知道。” “左边那个是市里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长李跃民，他边上那个是市委的何秘书长。” 闻言安平也没说什么。 这几个人他的确是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就在这时候。 门口一道熟悉的人影却是突然就出现在视线内。 而耳侧随即也听到了林浩然的声音。 “卧槽，叶萍这个男朋友确实很牛逼啊。” “竟然连这一位都过来了。” 实际上。 这一次倒不只是林浩然认识来人。 安平跟伍飞其实也不陌生。 因为来人赫然就是此前邀请安平去吃了一顿饭的唐家第二代的话事人。 也就是唐洪凯他老子，唐亚霖老爷子的长子唐思成，京城市委副书记。 对于林浩然来说。 两个晚辈的婚礼。 能邀请到这种人物，那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毕竟以唐思成的职务。 已经算得上是即将迈出那一步成为封疆级别的大佬了。 就算是在京城市的一亩三分地上。 作为市委副书记的唐思成也算得上是铁打的三号人物。 此时。 随着唐思成的身影出现在大厅内。 整个大厅里面的气氛明显高涨了不少。 安平甚至看到此前过来的那二十几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纷纷起身朝唐思成迎了上去。 其中就包括今天请客的孙铭恩夫妇俩。 而此刻。 看到唐思成出现在宴会厅内，孙铭恩的确也是喜不自胜。 “哈哈哈，唐书记，您能过来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跟唐思成握了握手。 孙铭恩脸上的喜色是极为明显的。 其实也正常。 毕竟即使是同样作为市委常委，但是孙铭恩这个区委书记比之唐思成还是相差不少的。 即使是在市委常委会的排名上。 他孙铭恩也是倒数的位置，仅仅高于市委秘书长。 而唐思成作为市委副书记，那是紧跟着市委书记王新辉跟市长的。 “你这个老孙，就不要说这种客气话了。” “今天是你们老孙家的大喜之日，我也是抽空过来讨杯酒喝嘛。” “我看大家就不要客气了。” “今天我可不能喧宾夺主哟！” 说着唐思成立马就跟其余几个市里的领导和下面的干部握了握手。 然而就在这时。 在唐思成眼角的余光内，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当即他这位唐副书记的面部表情也是立马一愣。 其实在认出唐思成后。 安平还是刻意没有过多地关注。 一直等到唐思成跟孙铭恩打算往里面走的时候，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结果没想到还真是凑巧。 正好唐思成也朝这边看过来，这一下子四目相对。 看到唐思成脸上的表情。 安平自然知道这一回多半是躲不过去了。 当即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朝几米开外的唐思成喊了声“唐叔叔好！”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众人也是纷纷有些愕然。 而同一张桌子上。 林浩然跟楚江更是有些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求鲜花、求发电） 第251章 来头很不一般 其实对于唐思成来说。 在孙铭恩儿子的婚宴上看到安平多少还是令他有些诧异的。 不过随即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以孙铭恩的身份，如果认识周家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意外。 但是实际上。 这一次唐思成还真就猜错了。 安平不仅仅跟孙铭恩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跟其子孙凯也是完全陌生的。 如果不是叶萍邀请的话。 他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当然。 在唐思成眼里。 不管安平究竟是男方还是女方的宾客，既然出现在了宴会厅，而且还遇到了，那自然不能无视。 所以听到安平的声音后。 在一群人复杂不已的表情中。 唐思成立马就笑着朝安平走了过去。 只不过看到他主动朝自己走过来，安平哪里敢在那里等着。 当即就三步并作两步迎向唐思成。 “唐叔叔。” “嗯，我刚才还在想，怎么人影越瞅越熟悉，原来还真是你。” “怎么？” “你跟老孙的孩子是同学？” 闻言安平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唐思成没认出他来，那是因为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 而他跟伍飞却是唐思成刚一进来就认出来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周扬的儿子。 一个是伍江年的儿子。 周家也好。 伍家也罢。 跟唐家还是有些来往的。 更何况此前因为唐洪凯那个混球，唐思成还专门请他到唐家吃了一次饭。 按理说。 他们两个看到唐思成是应该主动打招呼的。 现在反而是唐思成先招呼过来，安平当然有点心虚。 “唐叔叔，我倒是不认识今天的新郎官。” “不过新娘子是我跟伍飞的同班同学。” “这不正好国庆节么，所以就凑到一起来了。” 另一侧。 听到安平的话。 伍飞也知道躲不过去。 当即也是立马跟唐思成问了声好。 “你是老伍家的那小子吧。” 闻言伍飞嘿嘿笑了笑，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话。 好在唐思成也没跟他继续说什么。 而是伸手拍了拍安平的肩膀。 随即就在一群人愕然的表情中朝孙铭恩介绍道：“老孙啊，看来今天你可是闹了个大乌龙了。” “安平跟你们家儿媳妇是同学，缘分不浅啊。” 孙铭恩久在官场。 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为官之道。 一听唐思成这么说，当然是立马就猜到了眼前的年轻人来头不小。 不过脑海里转了一圈。 孙铭恩还是没想出来有哪一位领导是姓安的。 不过他也是官场的老狐狸，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等唐思成的话音刚刚落下。 立马就主动跟安平握了握手。 “哈哈哈，既然是小叶的同学，那自然也是我们孙家的贵客嘛。” “小安呐，叔叔这边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要多担待。” 言辞之间虽然浑然没有提及唐思成的名字。 但是孙铭恩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一番话当然也是滴水不漏。 唐思成自然看出来这个老孙压根就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也不刻意去解释什么。 安平一个年轻人和晚辈倒是不要紧。 但是如果涉及到周家的那一位。 那很多话就不能随便乱说了。 晚辈毕竟是晚辈。 孙铭恩毕竟是京城市委常委级别的干部。 安平哪里敢托大。 当即就跟孙铭恩握了握手忙说不敢。 “孙叔叔，您这话我当不起啊。” “叶萍是我们京大的老同学，过来参加婚礼我们也是来沾沾喜气的。” “今天是您家里的大喜之日，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松开手。 安平跟唐思成也打了声招呼。 等一行领导回了中间那几张桌子之后，这才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刚一坐下来。 立马就发现边上的林浩然和楚江都一脸八卦地盯着他跟伍飞。 “赶紧的，老实交代，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头？” 相比于楚江。 留在京大做学生工作的林浩然，性格明显要活络很多。 然而他刚说万。 伍飞就直接给他挡了回去。 “你就别问了。” “总之咱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骗鬼呢。” “大厅里这么多人，你看唐书记跟几个人打过招呼。” “我说老伍，你这家伙不会是官二代吧？” 嘿嘿笑了笑。 伍飞也没说什么。 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林浩然的肩膀。 “行行行，不问了。” 不过就连安平都看得出来，林浩然明显拘谨了不少。 实际上又何止是林浩然。 回到主桌上后。 孙铭恩跟唐思成等一众领导聊了好一会儿，随即就借机上卫生间离开了。 然而刚一走出宴会大厅。 立马就找到了正在化妆间里的儿子孙凯和儿媳妇叶萍。 因为吉时马上就要到。 他也只能长话短说。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叶萍也是一头雾水。 “安平？”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过家里是什么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 “至于伍飞的话我倒是听说过他背景挺深的，据说家里有长辈以前做过副部长，具体是哪个单位就不知道了。” 听到叶萍的话。 一时间孙铭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副部长？ 这个说法涉及的范围就太大了。 既可以是下面的副部长，也可以是上面的副部长，一字之差，但是却是谬之千里。 不过孙铭恩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也不缺乏头脑。 从刚才唐思成的态度来看。 伍家的那个背景大概率是上面的。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事情就不小了。 因为从刚才唐思成对待两人的情况来看，那个安平明显更加受到重视。 如果伍家的背景是上面的话。 那个安平的来头恐怕就非常不一般了。 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 因为宴会厅内此刻已经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所以孙铭恩也只能快步返回宴会厅内。 而此刻。 坐在酒桌上。 主持人刚刚才开口，安平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个不停。 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他立马就冲身侧的伍飞打了个招呼。 “伍老大，我先出去接个电话，我爸的。” 闻言伍飞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立马就点了点头。 第252章 敲打敲打 周扬的这个电话打得很长。 安平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婚礼的仪式基本上差不多已经结束进入了就餐的环节。 安平刚一落座。 伍飞就朝他瞥了一眼。 “有事？” 见安平的脸色不太对劲，他也只好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安平倒是知道他的心思。 不过抿了口水也没说什么。 其实伍飞判断的很对。 的确是有事情。 而且还是比较麻烦的事情。 老头子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一通电话打过来，先是问了一下他工作上的情况。 随即就提起了自己跟关琳琳的婚事问题。 提归提。 但是老头子的语气明显不是很好，就差直接开口骂人了。 安平猜想。 十有八九又是关老爷子给老头子上了眼药。 然而一想到这个问题，安平也是头疼的不行。 他跟关琳琳的事情的确是双方的长辈首肯的不错。 但是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决定权啊。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他这个还没上门的姑爷要多去关家走走，不能厚此薄彼。 一听这话安平就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问题就在于。 去谭爷爷那边是老头子的主意。 结果到了老头子嘴里就成了厚此薄彼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平也想着看来还是得挑个时间再跑一趟关老爷子那里。 要不然回头指不定还要怎么上纲上线。 …… 宴会大厅里。 此刻行完婚礼仪式的孙凯跟叶萍夫妻俩也是端着酒杯一桌桌地敬酒。 几个伴娘安平倒是都认识，全部是当年在京大的时候同一个班上的同学。 伴郎是孙凯那边的人，他倒是不认识。 等到夫妻俩带着一群人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 安平他们几个人也是立马就站起来。 “伍飞，林浩然，安平，楚江，今天我招待不周，你们多喝两杯。” “这是我老公孙凯。” “他们都是我在京大的同学。” “哈哈哈，叶萍你就不用客气了，老同学嘛。” “恭喜你们，早生贵子哈！” “我们就先干了。” 知道安平现在应该是在想事情。 伍飞倒是把话揽了过来。 因为后面还有不少的宾客。 所以孙凯跟叶萍也只能跟几人聊了几句就直奔下一桌去了。 等夫妻俩离开之后。 伍飞这才凑到安平耳侧。 “你觉得这个孙凯怎么样？” 闻言安平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瞪了这家伙一眼。 心里也是暗骂伍飞闲不住。 人家结婚。 你管他怎么样，横竖又不是你嫁人。 然而一侧的林浩然也是个闲不住的主。 立马就接过话茬说了两句。 而另一侧。 既然婚礼仪式结束了，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唐思成等一众领导干部自然也不可能待太久的时间。 跟孙铭恩夫妇俩恭祝了几句就要起身离开。 这些人才是今天这个婚宴宾客的主角。 主角要离开。 孙铭恩自然也要亲自送人下楼。 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 为了避免见面，所以趁着唐思成他们几个还没出来的时候，安平就率先起身离席下楼了，见安平都已经离席，伍飞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待着。 等到两人一起下了楼。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 头顶的太阳老大。 “怎么样？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喝会儿茶？” 不过闻言安平却摆了摆手。 “算了，回去还有事情，等下次吧。” 这次他倒不是推辞。 而是老头子既然交代了。 现在假期也没多长时间，他肯定还得跑一趟关家。 而另一侧。 把唐思成亲自送到楼下之后。 孙铭恩心底仍然在记挂着此前安平的事情。 “唐书记，今天劳烦您跑一趟，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唐思成倒是没有跟他客气。 毕竟两人虽然同级。 但是地位确实差了不少。 只不过唐思成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作为唐家二代中的旗帜性人物。 如今也已经五十有四了。 如果这几年不能再进一步的话，今后的仕途肯定会横生许多变数。 只不过身在官场。 又出生在唐家这样的家庭里面。 唐思成对官场是琢磨的很深的。 自然知道如今不比以往。 现在萧林升是什么样的人物下面的人都很清楚，唐老爷子虽然健在，但是身体已经越发不行了。 萧林升会不会卖他们唐家的面子，各人心里都有数。 而将来具备决定权的就是东海的那一位。 然而老爷子虽然跟那一位有旧，但是毕竟不是往日了，谁也不知道那一位是怎么想的。 眼前的孙铭恩倒是跟伍江年一样的好运气。 找了个儿媳妇，居然还是安平的同班同学。 如果是在此前。 他可能并不认为这种隔着好几层的关系有什么用。 但是自从伍江年调任东海市之后。 唐思成就知道安平所具备的作用了。 只不过这个孙铭恩也是后知后觉。 想到这里。 唐思成立马就拍了拍孙铭恩的肩膀。 笑道：“老孙啊，有些话该说不说，你这个媳妇找的好啊。” “小叶跟安平是大学同班同学，我看你老孙下一步去哪里，指不定还要落在小叶头上。” 说完也没等孙铭恩开口立马就弯腰钻进了车子里。 等车子一溜烟离开之后。 孙铭恩仍然愣在原地回味着唐思成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随着国庆长假结束。 回到东海市。 节后的第二个工作日，周扬亲自主持召开了东海市委常委会。 在会上，他重点强调了东海市委组织部在干部工作方面存在的问题和纰漏，并且异常罕见地点名对相关的市委领导干部进行了批评，其中就包括市委副书记王英雷。 然而此时此刻。 会议室内。 听到周扬异常严厉的声音。 最为头皮发麻的却并不是刚刚被批评的王英雷。 而是市长郑涛。 其实郑涛猜到了自己此前过于保守的想法肯定会让周扬心生不满。 但是也没想到这一位的敲打会来的这么快。 名义上是在批评王英雷。 但是背后肯定是在敲打他这个市长。 “我一再强调了，干部工作要始终坚持正确的用人导向。” “要一碗水端平，千方百计地发现优秀的干部，培养年轻干部，要沉下心来，坚持眼睛向下。” “但是现在我们有些同志啊，长期在机关里工作，身在高位，把选人用人的基本原则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是要不得的。” “……” 求发电。 第253章 湘南的风要变了 会议结束后。 东海市委办公厅立即就下发了周扬在会上作的关于干部工作“五个坚持”的讲话全文。 紧接着10月15号。 有关部门突然下发了两条人事任免通知。 通知决定： 免去彭家辉湘南省委常委，潭州市委书记的职务，并任命其为东海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免去伍明威西江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的职务，任命其为湘南省委常委，潭州市委书记。 随着这两个人事任命正式公布。 西江、湘南以及东海三地的官场无疑都是为之一震。 尽管彭家辉和伍明威这两个名字在东海官场极为陌生。 但是到省部级干部的位置，彭家辉跟伍明威的个人信息多少还是能查询得到的。 其中，彭家辉在湘南尤其是在楼底市任职的经历。 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东海市。 一时间。 在东海官场内，从彭家辉自湘南调任东海，并且是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一职的动作中。 不少人人马上就分析认为市委书记办公室里面坐着的那一位对东海官场存在了严重的不满，因此才大量启用外部人马。 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断，甚至在一夜之间就席卷了东海市的官场。 以至于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市委书记周扬顿时就勃然大怒。 狠狠地把市委宣传部的负责人叫到办公室里批评了一通不说，连带着市委办公厅的几个负责任也受到了极为严厉的批评。 而另一侧。 在湘南省委省政府内。 彭家辉的调离以及伍明威的到来无疑也引发了热议。 省委书记办公室内。 张军在看到组织部的正式通知后也是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之中。 而此刻。 坐在张军的对面。 省委副书记郜家俊脸上的神色同样显得极为凝重。 “书记，我看这个伍明威是来者不善啊。” 作为协助省委书记分管组织工作的主要领导。 郜家俊当然明白潭州市委书记这个职务旁落意味着什么。 作为地方干部。 以往彭家辉虽然在省委常委会上并不是完全跟他们唱一个调子。 但是唱反调的次数也几乎没有。 毕竟是湘南本地培养出来的干部。 然而这个伍明威可是实打实的西江干部，更是早年就跟东海市委书记周扬有着极深的关系。 这样一个人物出任如此要职。 那省长王琳琳的话语权可就要大增了。 办公室里。 听到郜家俊的话，张军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但是脸上原本就十分凝重的表情此时也更为严肃了几分。 实际上。 在张军看来，伍明威是不是来者不善他不会轻易下结论。 但是周扬有意布局湘南肯定是绝对的。 先是雷霆手段拿下张铮，把王琳琳调任湘南。 紧接着立马就调走了彭家辉，转而把伍明威弄到湘南来出任潭州市委书记一职。 这种意图已经是十分明显了。 然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书记的位置上消耗。 这一次的会议上面。 地方干部看似收获不小，甚至成功推动梁静川更进一步。 但是张军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为了这个名额杨华钊同志跟张孟安和季长安这三位肯定付出了极为巨大的代价。 现在周扬同志把手伸进湘南。 这明摆着就是要调整湘南过去地方干部铁桶一块的局面。 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一次梁静川上去所付出的代价。 王琳琳担任省长。 伍明威担任潭州市委书记。 湘南这块铁板已经有了裂痕了，而且大有裂口越来越大的趋势。 至于彭家辉。 虽然出任了东海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 但是他真的能在东海脱引而出，甚至将来引以为地方干部的助力吗？ 张军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而且即使彭家辉能做到这一步。 恐怕今后这个老彭的风向也要变了。 到时候恐怕就是树倒猢狲散，换了大王旗啊。 “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伍明威是周扬同志亲自推荐的人选，华钊同志也是点了头的。” “只要他能推动湘南的整体发展，那究竟是不是来者不善就没有那么重要。” 话音落下。 闻言郜家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落寞。 湘南的天…恐怕真的要变了。 …… 东海市，市委市政府。 市长办公室里。 在通知下来之后，郑涛也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小郑吧？” 听到电话另一头那道熟悉的声音，郑涛无疑是兴奋之中透露着一丝忐忑。 “老领导，我是小郑啊。” 其实对于郑涛而言。 此时接到林建永的电话。 他当然知道老领导肯定不是为了找自己聊天。 多半是为了这一次东海的人事调整问题。 事实也的确如此。 然而话筒内。 已经卸任多年的林建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疑让郑涛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东海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看你这个市长做的还是过于轻松啊。” “老领导，我……” 然而郑涛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林建永打断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太多，你郑涛是东海市的市长，眼界要放得宽一些，周扬同志是拥有崇高威望的干部。” “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组织上包括周扬同志在内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如果你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那我看东海市你也别待了，免得丢人现眼。” 说完不等郑涛开口。 另一头的林建永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郑涛而言。 林建永的这一通电话自然有如是当头棒喝。 然而郑涛又哪里知道。 林建永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时候。 此刻书房里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 正是组织部长肖巍然。 林家的书房里。 见林建永一脸怒容地挂了电话。 肖巍然点了根烟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老书记，我看这个郑涛还是有些分不清轻重缓急啊。” 当年林建勇在南江担任书记，肖巍然就是班子里的成员。 后来林建勇出任苏东书记。 肖巍然还是班子成员。 所以尽管如今林建勇已经退居幕后了，肖巍然则后来居上。 但是见面仍然是以老书记相称。 书房里。 闻言林建永除却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但是实际上心底已经把郑涛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在官场历经沉浮多年，更是经历了数之不尽的大风大浪。 自然知道官场上最怕的并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机会来了自己抓不住。 现在郑涛无疑就是处于这种情况。 当年周扬将他调任东海市长，其实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郑涛一个机会。 可结果呢？ （求发电） 第254章 大雷子还是大雷子 林建勇确实很有些不高兴。 在他看来。 这个郑涛。 不仅仅连续几次在重大的决策问题上没有及时做到一以贯之的正确。 甚至还出现了懒政怠政甚至摇摆的情况。 这无疑是触犯了周扬的底线。 周扬是什么性格，他林建永难道不清楚？ 当年在南江的时候。 他初到地方任职。 作为省长，以周扬一个小小的副部长展露杀心。 周扬就敢反将一军，借势谭文山。 如今到了现在这个地位。 周扬的行事作风也是越发地具有个人特点。 说眼里揉不得沙子，那是客气话。 真正动起手了，那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干净利落。 郑涛的行为简直就是乱弹琴。 “老书记，此前周扬已经跟我通了电话。” “按照他的意思，这一次张新华存在重大的工作错误，郑涛个人关系不大，不过东海市的干部工作应该是要抓一抓了。” 见林建永没有开口。 肖巍然也不好把话说的太过分，只能委婉地开口道。 而听到他这句话。 林建永心里也只能沉沉地叹了口气。 周扬的手腕老辣。 眼前的肖巍然也不差。 一句话既打消了自己的担忧，传递出短时间内周扬并没有动郑涛的意思。 但是从长远来看，这就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 如果郑涛再次拎不清的话。 那下一次来拜访他的恐怕句不是肖巍然了。 而是郑涛被调任他处的正式通知。 …… 十月底的东海市。 就连空气中都透着浓浓的湿意。 郑涛是地道的北方人，尽管来东海市已经不止一年的时间了，但是他仍然有些不太适应南方这种冬天湿冷夏季湿热的气候。 然而相比于空气中的寒意，此刻郑涛心底无疑才是最为严寒的。 毫无疑问。 林建永的一番话自然是让他后背心发凉。 但是相比之下，市委书记周扬最近一段时间的动作才是更让他心底发寒。 10月底召开的国际博览会。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由他这位市长出席开幕式并且发表讲话。 但是在最近一次的市委常委会上，周扬却亲自指定由市委副书记王英雷负责这项工作。 不仅如此。 连续两次书记办公会上，周扬都没有重点听取他在人事工作上的意见。 而是由新任市委组织部长彭家辉来进行报告。 其中的敲打之意可以说是极为明显的。 然而尽管知道这个情况，郑涛也无可奈何。 眼下的东海，说的难听一点，他这个市长其实就是一个摆设。 真正决定各项工作的只能是市委书记周扬。 如果说此前周扬做甩手掌柜，把一应事务都交给他来处理，郑涛是痛苦并快乐着的话，那现在无疑就只剩下痛苦，毫无快乐可言。 好在有了林建永的那一番提醒，这一次郑涛算是彻底醒悟了。 既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而且在工作上也显得十分积极。 一直到10月即将结束之际。 “市长，顾主任刚刚打电话过来，请您半个钟头后到书记办公室去一趟。” 办公室内。 这天一大早。 正在神思飞驰的郑涛突然被秘书的话惊醒。 不过脸上却立即露出一丝喜色。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半个月以来周扬第一次主动召见他谈话，然而等秘书转身离开之后，郑涛心底立马又有些犯嘀咕。 而另一侧。 已然被任命为东海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正厅）的顾为刚则一脸恭敬地给市委副书记王英雷送上了一杯茶水。 “顾秘书辛苦了。” “你先出去吧，我跟周书记谈点事情。” 闻言顾为刚也不敢迟疑。 点了点头立马就拉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走上市委领导岗位，王英雷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投入地泡过茶了。 屋子里落针可闻，只剩下桌子上烧沸的热水滚动时发出的咕咚咕咚的声响，茶是好茶，但是茶具却颇为普通。 对于自己手里的这套茶具，王英雷其实半点也不陌生。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套茶具应该是老领导过52岁生日的时候，他跟老婆李冰倩特意挑选的一套生日礼物。 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价格也不算贵，但是胜在一个用心上面。 不过此刻用自己送给老领导的茶具泡茶，王英雷心底却算不上是平静。 这一次东海人事调整，作为市委副书记，他王英雷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甚至可以夸张一点来江，从张新华被免职到彭家辉调任市委组织部部长，他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 从组织任免干部和管理干部的流程来看，这种情况的初现是十分不合理的，也就是他王英雷清楚老领导的性格和行事的风格。 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外面流言满天飞，他仍然有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气度，并不会为外界的声音所干扰。 而且王英雷自己也完全不会怀疑。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并不是他没有摆正做事情的态度，而是面前的老领导有着其他的考虑。 彭家辉来东海。 背后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他王英雷心知肚明。 至于外界那些胡乱猜测的东西，他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当然了，谣言也必然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争议和舆论。 “这一次免掉张新华的组织部长职务，让彭家辉调任东海，外面的传言比较多吧？” “我听小柴说，就连市委办公厅后勤保障处那边司机班的师傅都议论的热火朝天，说我周扬不信任东海市委班子，打算搞曲线救国的路子，用外部的人马来整顿东海市的官场。” “你大雷子是市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建设和组织工作，对于这种现象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办公室里。 等王英雷将泡好的茶水倒入杯子放到自己面前，周扬吸了口散发着浓郁茶香的茶汤笑问道。 这么多年了，在私底下他对王英雷的称呼仍然没有变化。 其实不少人都知道周扬是一个念旧的领导。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容易糊弄。 毕竟在讲原则方面周扬也近乎于苛刻。 然而跟郑涛不同，王英雷两度出任周扬的工作秘书，对领导在工作中对每一句话都会听的很认真。 这种认真并不仅仅是态度上的认真，而是涉及到用心二字。 他会用心去想每一句话的深意，在官场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恰恰王英雷在当年给领导做秘书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问题当作了自己在官场上首要坚持的一个红线。 第255章 醒悟的郑涛 “领导，调整班子也好，选任干部也好，我们组织上一贯都是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东海也没有特殊化的情况。” “嚼舌根嘛我看是难以避免的，但是关键不在于嚼舌根，而是在新的人选能不能带来新的东西。” “老彭这个人我了解过，工作能力不俗，也是精于人情世故，不瞒您说，有这么一个部长，我的压力也很大啊。” 笑着阐明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王英雷也不是在单纯地揣度周扬的心思。 而是在他看来，最根本和最核心的问题确实是如此。 毕竟一个市委组织部长的变动产生的影响还是十分巨大的。 作为掌权整个东海市组织和干部工作的一把手。 这样一个位置安排什么样的人，完全就决定了整个东海市的用人思路。 张新华固然能力出众。 但是在贯彻市委的意志方面显然达不到老领导的要求。 他王英雷是做过市委组织部长的人，当然知道在用人方面领导有怎样的考虑。 简而言之，张新华错就错在不应该让东海市的组织工作和干部工作出现污点。 老领导将来是要执掌大权的。 如果在兼任东海市委书记期间，东海市的干部培养问题都出现污点，后面产生的连带效应可想而知。 在王英雷看来，眼下东海市的组织工作跟干部工作，最主要的三个点。 张新华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抓住。 一个是稳定。 二一个则是推陈出新。 至于最后一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东海市什么地方？ 是东海干部的大本营，同时也是老领导最核心的利益所在。 在东海市开展干部工作。 态度问题绝对是要放在首位。 办公室里。 王英雷说完，笑了笑周扬也没说什么。 不过心情却陡然变得很不错。 王英雷终究还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干部，在理解自己的意图上面，郑涛是有所不及的，张新华之流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周扬调整一个干部自然不怕外界的舆论质疑，郑涛的心思太复杂，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反而忽略了问题本身。 张新华也好，彭家辉也好，对他来说都只是一手棋。 试探的也不是杨华钊，而是谋划深远，毕竟他将来要下的是一盘大棋，而不是某一地。 东海终究只是一个东海啊。 他周扬看重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东海而已。 屋子里。 周扬跟王英雷聊了小半个钟头才摆了摆手。 “行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抓紧时间把工作推动落实下去，时间已经不多了，光阴似箭啊，这一转眼马上一年又过去了。” “另外这段时间你跟彭家辉都沟通沟通。” “东海的干部工作刻不容缓，不要在这个事情上面掉链子。” 闻言王英雷点了点头。 随着第五次会议结束，所剩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按照不成文的惯例，第一次会议基本上是聚焦大会本身的人事安排，选举新一届班子。 而第二次会议则主要是讨论行政部门的人事安排。 紧接着的第三次会议和第四次会议则分别是制定政策和落实政策，聚焦的中心多半是经济工作。 到了第五次会议，乃至第六次会议，就是谋划未来的长远布局了。 如今第五次会议结束，萧林升的理念、方向都已经形成了雏形，紧接着必然会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并且获得内外部的肯定。 同样，老领导未来的格局也进一步奠定了人事方面的基础。 身处于时代浪潮之中，实际上不仅仅是可供老领导布局的时间不多了，其实留给他王英雷的时间也没有多少。 …… 片刻后。 走廊里。 看到王英雷从书记办公室里出来，接到通知的郑涛也正好迎面走过来，两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不过刚转身，王英雷突然又回过头叫住了郑涛。 “郑市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听到这句话郑涛心底也是一愣，他跟王英雷已经不能用“并不陌生”来形容，自然知道王英雷的性格并不是一个目中无人的领导干部。 既然这位王副书记一改常态用这么一种姿态跟自己说话，那就说明必然是有比较谨慎的问题需要沟通。 所以仅仅是略微迟钝之后，郑涛脸上当即也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雷子，你跟我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 闻言王英雷也不迟疑。 “郑市长，会议既然已经结束，在我看来领导迟早是要离开东海的，一旦他日书记的位置上换了一个人，有些事情恐怕还得您多提点提点啊。” “就这一句话，您先忙，我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领导还在等着您。” 说完没有给郑涛说话的机会，王英雷随即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而对于王英雷看似并不太礼貌的举动，郑涛也没有什么不悦，反而是浑身一震，随即瞳孔就不由得微微张开。 当局者迷！ 真是当局者迷啊！ 一瞬间，郑涛也宛如有一种豁然开朗的痛快。 在他看来，王英雷这一句话确实是让他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通畅感。 王英雷这句话的确很简单。 但是却阐明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办公室里的那一位未来是要离开东海的，既然如此，那区区一个东海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 由此可见，他郑涛此前确实是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东海也好。 湘南也罢。 纵然是全国又何妨，他郑涛只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做不成将帅，难不成还做不成一颗棋子？ 念及此处。 郑涛心头上飘散了多日的阴云一时间也变得烟消云散。 不过心底却不禁有些感慨。 自己这个市长还真是正如林总所言越做越回去了，反倒不如王英雷看得明白。 王英雷之所以心怀坦荡，终究还是身份地位以及跟那一位的关系不一样。 自己虽然跟周扬关系匪浅，而且又有老领导林建勇的那一层关系在，按理说他是没有任何忌惮的。 但是转念一想，郑涛也确实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身在局中，又怎敢不小心翼翼，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王英雷这种人生际遇。 走廊里。 摇了摇头，郑涛也没多想，立马就快步向前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很快，办公室里就传出了郑涛迥异于寻常的声音。 “周书记，这几天我好好地理了理市里的各项工作，我看我首先还是要向您做一个深刻的自我检讨啊。” “……” （求鲜花） 第256章 真材实料 郑涛终究还是醒悟了。 虽然有些晚，但是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最起码在他看来。 自己跟周扬的这一次谈话结束之后。 他立马就发现。 整个东海市的官场，此前有些反常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紧接着。 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 郑涛似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除了大面积地开展基层工作调研。 还频繁代表市委书记周扬接见企业代表，各界访问团。 不仅仅如此，期间甚至代表市委书记周扬出息了一次经济工作会议，并且做了重要的发言。 这一番变故自然也是让郑涛心里明白了不少地问题。 10月份的下旬，郑涛以市长的身份亲自主持了两次市委常委会议。 并且在会议上就东海市的人事工作和干部工作作了重要的指示。 下面的人当然也清楚。 如果没有市委周书记的支持。 郑涛显然还做不到这一步。 而时间也渐渐进入了11月份。 随着年底将近。 周扬的日常工作中也多了不少需要批示的材料和文件，不过工作的忙碌反而让周扬再一次变得轻松下来。 正如他此前所料。 彭家辉这种人的性格，一旦给予了一个不错的平台和机会，崭露头角是迟早的问题，事实也的确如此。 担上任东海市委组织部长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这位彭部长就充分发挥了他长袖善舞的本事，在整个东海市委班子里跟各个常委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这种情况在官场是并不多见的，但是偏偏他彭家辉就做到了这一点。 不仅如此。 彭家辉自身极具幽默的性格也给东海官场带了一股子的新风向。 跟以往不同，自从常委班子里多了这么一个情商超高，手腕极其灵活的组织部长之后，就连过去开会时的那种气氛也一改此前的严肃变得轻松起来。 现在就连市委组织部上上下下的干部都知道。 他们新来的部长虽然位高权重。 但是确实是一个十足的显眼包。 几乎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一团和气。 这种完全不同于前任组织部长张新华的行事风格，自然让彭家辉很快就融入到了组织部的各项工作之中。 不仅如此。 他这个部长在组织部的口碑和风评也是直线上升，甚至可以说完全抵消了此前张新华被突兀地免职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你这个老彭，不去说相声实在是可惜了。” “我看让你来干这个部长有些屈才嘛。” 会议室里。 刚刚才结束市委常委会。 这一次常委会主要是讨论年底的几个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块无疑是年底干部考核。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相当严肃的会议。 但是有了彭家辉插科打诨之后。 整个会议竟然是出奇地轻松和顺利就通过了各个事项。 以至于会议结束众人纷纷连带笑意地离开之后，坐在居中的位置，周扬也是忍不住朝彭家辉打趣道。 “领导您太高看我了。” “就我这口才哪里能干的了那种事情，我也就是给同志们找点乐子。” “我这个组织部长嘛，干的都是黑脸包公的事情。” “加上组织工作本身又是极具严肃性的，大家心理承受的压力都挺大，要是我这个部长成天再板着个脸的话，背后还不知道要被人骂多少次。” “还不如让大家乐呵乐呵，也有助于提升工作效率嘛。” 相比于此前的张新华。 彭家辉无疑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 名义上他是执掌着东海市的组织权利。 但是实际上。 说白了到底嗯么选人用人，终究还是面前的这一位说了算。 闻言周扬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批评他。 有些领导的确可能不太会喜欢彭家辉这种性格，但是他不一样。 他本身就有着极为丰富的基层和机关的工作经历，自然知道官场上多的是那种自持威严的干部，像彭家辉这种人是极少数。 能做到这一点。 除了要有极为灵活的头脑以外，还要有极为丰富的知识储备。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彭家辉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才。 当然了。 插科打诨归插科打诨，但是彭家辉自身的业务能力也是相当过硬的。 “坐吧，不要站着了。” “在市委组织部也有小一个月的功夫了，你自己感觉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难处？” 依言在周扬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听到周扬的话，彭家辉也是立马一改脸上轻松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 “书记，要说难处肯定是有的，不过事情都是人做的，困难也是人克服的，我彭家辉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如果真的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我肯定会想市委提要求。” 嗯了一声。 周扬心底暗暗点了点头。 这个彭家辉说话还是很有一套的。 没有直接说有问题，但是又点名了问题的确存在，而且还不少，同时又表明了决心自己会解决好这些问题。 从领导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干部自然是令人讨喜的。 见周扬没说话，彭家辉这才继续道： “书记，有一点我不得不跟您汇报，东海的经济很发达，这一点是其他大多数地方都不具备的条件和优势，但是同样的道理，越发达的经济社会，干部越容易束手束脚。” “我个人认为，东海市以往的组织工作和干部工作，还是步子迈得太小了，当年您在南江省首次尝试了青年干部交流任职工作，但是如今东海市在这一块不尽如人意啊。” “我个人提议，市委是不是可以在这个问题上进一步强化，毕竟留住人才，尤其是青年人才，对我们东海市长远的发展而言还是关键性的问题。” 会议室里。 其实周扬原本仅仅只是想跟彭家辉简单聊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体验。 倒是没想到这个彭部长反而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但是彭家辉提出的这个问题很中肯。 如何留住人才？ 这不光是东海市面临的问题，同样是国内每一个城市都在思考的难题。 这个彭家辉，恐怕是有所准备啊。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彭家辉有什么高招。 会议室里。 周扬扭头看了彭家辉一眼，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颔首之间语气显得十分平淡。 “说说你的打算。” 而听到周扬的话，向来就善于察言观色的彭家辉心底一下子就紧张了不少。 （求催更） 第257章 为官之道 其实周扬谈到人才工作和组织工作。 对彭家辉来说，这两个都是不陌生的。 毕竟先后担任过楼底市长、市委书记以及潭州市委书记。 从个人履历上来讲。 他的任职经历基本上都是跟基层的具体工作有关系。 这种经历不是说读了多少书，开了多少会，参加过多少次培训就能具备的，而是实打实地在落实工作之中亲身参与的东西。 而且。 东海这个地方他是初来乍到，当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要知道， 东海向来就是被誉为干部培养的摇篮。 从东海市走出去的领导干部非常多，甚至基本上都是执掌一地大权。 在东海市任职，而且还是市委组织部部长这样一个要害岗位，没有一点真本事怎么可能。 尤其是在别处他彭家辉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能力超群。 但是在眼前的这一位面前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眼前的这一位。 不仅仅执掌过县、市、省，而且还担任过高校党委书记，直面人才工作。 并且在南江省出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时就已经率先在全国开展了青年干部交流任职的试点。 并且长期担任干部交流任职专项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 论资历经验，他彭家辉就是再活一辈子恐怕也达不到这个高度。 综合这些情况。 彭家辉就算是再谨慎也不为过。 会议室里。 彭家辉沉思的时间不长，而且很快就有了应对之词。 “周书记，我个人认为这个问题在整个人才工作领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老大难题，而且这个问题早就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论支撑和实践经验。” “仅从问题本身来讲，单一地提出某一个对策，可能产生的效果都不会太过明显，但是如果制定一个系统性的解决方案的话，那涉及到的工作内容又回极为庞大，最后就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变成了新的问题。” “这段时间我系统性地考虑过相关情况，东海市本身作为一个经济相对较为发达的城市，它的软硬件条件对于留住人才这个问题是一个明显的优势。” “之所以在东海市仍然出现这个问题，我认为应该有两个必要的前提值得市委相关工作部门去考虑，一个是我们要留的人才是什么层次的人才？另一个是跟我们的竞争对手相比，东海市留住这些人才存在那些方面的不足。” “第一个问题萧书记跟您在历次的讲话中都有过明确的指示，我就不耽误时间向您汇报了。” “今天我重点汇报第二个问题，也就是竞争劣势。” “目前在国内跟东海市形成高层次人才竞争的地区并不多，主要是包括京城，苏东的昆城市，广南的鹏城市和羊城市，另外内地的赣江、以及宛城市和江北省的夏阳市等地区也有一定的竞争力。” “……” “所以我个人认为，在当前东海市经济稳中有进的情况下，东海市在高层次人才竞争方面的短板，主要还是集中在这几个方面，住房压力、个人待遇问题以及发展的机会方面。” “前两个问题主要是市人才局和人力资源局在做总体的规划，但是在人才发展这一块，市委组织部是大有可为的。” “……” 会议室里。 彭家辉几乎是一气呵成，洋洋洒洒地作了将近二十多分钟的汇报。 硬生生地把一次普通的会后谈话给弄成了专项工作汇报。 彭家辉这种逮着机会就上干货的做法，周扬倒是没有什么不喜的。 但是此刻坐在两人不远处的秘书顾为刚则暗暗有些咂舌。 在他看来，这个彭部长还真是善于把握住机会。 实际上。 顾为刚其实还是小看了彭家辉。 这位彭部长可不仅仅只是善于抓住机会而已。 在湘南省的官场上，很多人都知道彭家辉有几个堪称是“过人”的本事。 一个是人尽皆知的长袖善舞，也就是会来事。 因为其个人处事灵活，素来很少板着脸的性格特点，彭家辉很少得罪人。 而且尤为擅长跟领导处好关系。 甚至说得上是不拘小节的委屈自己。 当年在楼底担任市长的时候，市委书记艾小青是那种板正的领导，做人做事都是一丝不苟。 按理说这种领导是不太喜欢彭家辉这种性格的搭档的。 偏偏彭家辉不仅仅能在市长的位置上做到风风光光。 而且还能把艾小青捧得眉开眼笑。 市政府大大小小的工作，他事无巨细几乎都会跟艾小青做到事事有回应，件件有落实。 艾小青提了什么要求，即使跟他的意见不合，彭家辉也会即知即改。 哪怕是不能办的也要创造条件上。 碰到违规的情况，整个市委班子里也只有他既能劝艾小青调整方向，还不被骂。 第二一个就是这位彭部长是有名的不记仇。 据说当年在市委办公厅工作的时候，时任办公厅的秘书长专挑他的错误，后来这位秘书长提任之际，偏偏又被牵涉到了一封举报信里面去。 当时省委组织部考察干部谈话，不少谈话对象随大流暗戳戳地使绊子，偏偏彭家辉在谈话中居然还给这位秘书长提了极好的意见。 从这一点来看。 彭家辉不是缺心眼就是就是眼光好，城府深，深谙为官之道。 如今为官多年，自身更是提任到了东海市委组织部部长的位置，彭家辉自然更是如鱼得水。 会议室里。 彭家辉的话音落下，但是周扬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从手边上的烟盒子里拿了根烟出来点上。 秘书顾为刚见状立马就跑到一侧拉开会议室的窗帘，然后打开了其中的一扇窗户。 而坐在周扬身侧的彭家辉则立马就拿起周扬桌子面前的打火机。 “书记，我看您的烟瘾也不小。” “以前在湘南的时候，张军书记每次开会都要站在走廊里先抽根烟，说是不抽烟这脑子转不动。” 说完啪嗒一声。 淡淡的火苗随风而动，彭家辉的眼神却并没有收回来，而是盯着桌子上的烟。 第258章 人生机遇当如是 “想抽就抽吧，这是办公厅那边批的，没什么味道，怕是过不了你彭部长的口。” “我是老烟枪。” “当年在南江做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因为这个事情还被人递条子举报过，说我开会的时候也抽烟，后来省里的严书记还在谈话的时候批评过。” “说起来这也是个恶习啊，如今算是积弊难改咯。” 说着吸了口烟。 周扬的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严峻的模样。 昨日事犹新。 今日人非故。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 顾为刚心底自然也是大为震动。 这位彭部长的确是非常人。 先不说一般人能不能放下身段这么做。 恐怕绝大多数人就是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子。 偏偏点烟这么一个简单但是又很考验人性的动作。 在彭家辉手中居然显得十分的自然。 紧接着当面问领导讨烟的举动，更是非常人才做出来的事情。 抽完了一根烟。 周扬盯着彭家辉看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道：“你说的这个方案可行性还是很高的，我们解决问题寻找对策讲究的是一个因地制宜，具体的情况具体分析，跟西方那些人的思维不一样。” “东海市确实是有东海市的优势，但是也有东海市的短板。” “现在有些人在干部的选拔和任用上面为了求稳过于墨守陈规，这是不对的。” “在青年干部交流这一块，当年东海市就落后于南江一步，导致后面步步输人一招，这也是现实，我也不能否认。” “现在外面有些话不好听啊，有说我周扬只会用自己人的，也有说我周扬培养了南江帮，又搞了西江班，还在甘南形成了甘南的干部团，这些话我都听过。” “现在在东海市，我倒想看看以后会不会还有人说我周扬把东海干部当成了人才库。” “你这个部长压力不小啊。” “怎么样？青年干部交流任职工作开展了这么多年，你认为现在在东海市搞干部任职改革的时机成熟了？” 屋子里。 随着周扬的一席话说完。 后面的秘书顾为刚根本就忍不住地朝彭家辉瞥了一眼。 干部任职改革！ 这位彭部长，不会真的在组织条线上更进一步直达上层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此人生际遇当真是要羡煞旁人啊。 而另一侧。 听到周扬的话。 彭家辉仅仅只是迟疑了片刻，随即立马就扔掉手里的烟头站起来。 “周书记，我彭家辉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在执行市委的政策和要求方面，我敢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做到滴水不漏。” “东海市经济发达，人才济济，缺的不是人才，而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探索出一条更加具备前瞻性的人才培养制度，我认为这个时机是合适的。” 正如周扬所想。 谈到组织工作，彭家辉肚子里还是很有些东西的。 而且从彭家辉自身的角度来讲，这一次他调任东海市委组织部长，不仅仅是身份地位获得了极大的提升，而且在仕途的天花板也再一次提升了上限。 以往在湘南省任职，虽然已经位列省班子之列。 但是彭家辉心底非常清楚，他在湘南能做到省委副书记恐怕已经算是极限。 然而现在这个极限怕是被真正打破了。 这中间有几个显而易见的原因。 第一个就是从潭州市委书记调任东海市委组织部长。 虽然同样都是省部级副职的位置，但是手中掌握的权力和影响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第二个则是东海这个地方非常特殊，在东海市担任市委组织部长，省委副书记的位置几乎是板上钉钉，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那就是从他彭家辉踏入东海市的那一刻起。 自己的脑门上就刻下了一个周字。 彭家辉可不是郑涛。 郑涛是担任过林建永秘书的人，起点本身就比较高。 这种人虽然起跳的高度超越了彭家辉这种扎根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干部，但是第二跳能跳多高就不好说了。 而关键就在于基础不扎实，但是彭家辉确实稳扎稳打爬起来的，基础可以说是稳定如山。 这种干部一旦获得了一方力量的看重和支持，后面的发展速度是要远远超过郑涛之流的，其中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如今的南江省委书记顾南北。 往上数还有如今出任纪委书记的崔洋同志以及担任萧办主任、办公厅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的朱国庆朱主任。 鉴于这些因素。 这段时间彭家辉的工作热情可以说是远甚以往数倍，几乎一门心思都扑到了工作上面。 然而彭家辉这个人聪明就在于他非常清楚自身的定位。 互联网上有一句话叫‘玩归玩，闹归闹，但是你不能真的菜。’ 彭家辉是实打实从重点本科毕业的学术硕士，自身的理论水平是很扎实的，但是互联网上的这句大白话，在他看来比很多长篇大论更有道理。 而且这位彭部长更清楚，他个人在仕途上究竟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眼前这一位的态度。 所以听到周扬的话，彭家辉脑子里立马就飞快地转动起来。 如何留住人才？ 这是他在湘南任职期间一直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老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做事情同样如此。 如果专注于某一件事情，那即使你是一个门外汉，恐怕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能成为专家。 而眼前的结果也证明他是对的。 从周扬的反应来看，彭家辉认定自己刚刚提出的方案是得到了领导的肯定。 既然有这种判断，他当然敢拍胸脯作保证立军令状。 到底是心思成熟，城府极深的基层干部。 虽然周扬从本质上讲并不喜欢这样的人。 但是官场上多得是那种墨守成规的老油条，反而少了彭家辉这种敢于挑战的干部。 “行了，你彭家辉急于表态为时尚早。” “干部工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需要全盘布局，长远谋划。” “这样吧，你把你刚才的一些想法形成一个汇报稿，我到时候再详细看看。”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这个部长责任重大，多花些心思少搞一点形式主义。” …… 求发电！ 第259章 回家找骂 周扬跟彭家辉的谈话异常罕见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其实连周扬自己都没想到会持续如此之久。 甚至他原本还有另一项日程安排，现在也只能因此推迟到了第二天。 这让市委市政府不少人诧异的同时。 也暗暗感慨这位彭部长的高明。 就连市长郑涛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良久。 不过站在周扬的角度。 这一次彭家辉的确是提出了一个非常冒险，但是也极具可行性的建议。 按照彭家辉的想法。 东海市市委组织部打算先行在市内开展一项干部选任制度的改革。 而改革的重点就在干部提任的资历上面。 譬如。 处级干部提任，除了以往的要求和条件以外。 还要额外增加一条：必须在不同的主管单位内有符合要求的任职经历才能被列入到提任考察的人选名单里面。 这一个要求看似改动不大，实则影响极大。 毕竟以往对于处级领导干部的提拔，基本上都是认可在本单位（本市，或者本区）的任职经历。 如果真的这么干的话，那跨区任职的现象就将变得极为频繁。 同时对干部的跨区考察工作以及干部自身的跨区工作能力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总而言之。 就是处长不好干了，厅长不好提拔了。 而这两个级别的干部，往往才是跟基层接触最多的，涉及到人员类别也最广。 再譬如。 彭家辉提出了一个专人专用的建议。 这个建议是专门针对当前严重存在的外行领导内行的问题和现状。 此前其实也有过相关的做法。 但是这一次彭家辉的设想更为彻底。 他认为专职岗位，譬如医院的院长，学校的校长，公有企业的领导干部。 在提任考察程序中，要增加专业考核。 也就是说不再局限于考核干部的领导能力和管理能力。 同时对专业能力提出了必要的要求。 从干部工作的角度来看。 彭家辉的胆子不可谓不大。 然而周扬很清楚，一旦实施这个政策的话，这一笔将来恐怕值得写一写了。 因为仅仅就这两项建议而言，不仅仅打破了传统的干部任职标准的藩篱。 而且也极大地增强了干部能力专业化和复合型要求的引导。 这一批人将来如果走上领导岗位的话，带来的影响将会是不可估量的。 两天后。 办公室里。 看着彭家辉送上来的汇报稿，周扬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 距离11月末要召开的经济工作会议尚有十来天。 周扬在月中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东海抵京住进了自己那栋一年也回不来几次的院子里。 虽然学校那边尚未放假。 不过后面两天恰逢周末。 所以安晓洁也一并同行。 而得知父母都已经抵京之后。 安平礼拜五（11月16号）晚上也被迫回了那座在别人眼中神秘无比，但是在他看来却实在是不太想回去的院子里。 即使是周扬的儿子，进门也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经过了复杂的安检手续后，安平这才算是进了院子。 院内。 刚一进门，安平老远就看到顾为刚站在台阶上急的直挠头的样子。 而看到安平进来。 顾为刚也顾不得许多，顿时就宛如看到了救星似地朝安平招了招手。 “顾叔，您这是？我爸在发脾气？” 被顾为刚一把抓住胳膊，安平自然是费解得厉害。 能被老头子选为秘书，顾为刚的性格如何可想而知，那肯定是万里挑一的好脾气和稳重。 然而在安平看来，此时的顾为刚确实有些不太淡定。 “确实是在发脾气，不过不是跟别人，而是在跟安老师吵架呢，你回来了正好。” “要是其他的事情我也能说得上话劝劝，问题是他们两吵架，你说这……” 听到顾为刚的话，安平也是面色一黑。 随即脸上就露出一副很古怪的表情。 难怪顾为刚面露难色，原来竟然是老头子跟老妈吵起来了。 这两人也真是够令人无语的。 在东海那边，平时在家里拌拌嘴也就算了，这才刚到京城就吵起来，偏偏自己还往枪口上撞。 不过回都回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屋子里。 周扬冷脸在沙发上坐着，而不远处安晓洁则坐在桌子边上，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安平进来，夫妻俩抬头打量了一眼儿子，随即又各自生着闷气。 安平刚想开口。 周扬就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那边这么闲吗？这才6点钟就回来了，你们是几点下班的？” 安平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了声“5点半下班，不过今天办公室那边搞支部活动，活动结束就提前半个钟头放假了。” 闻言周扬这才没继续说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耳侧安晓洁立马就骂道： “别理他，平时在外面摆他的官威就算了。” “在家里也是一副官老爷的做派。” 安平一听老娘这句话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 果不其然。 安晓洁的话刚说完，周扬立马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怎么就官老爷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 说完也没等安晓洁的脾气上来，周扬立马就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一时间安平也有些傻眼。 站在那里看着自个儿老娘满脸寒霜的样子，更是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好在安晓洁没有发作，而是盯着儿子看了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他有没有跟关琳琳的事情。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我告诉你安平。” “你跟琳琳的事情你爸跟琳琳的爷爷亲自定下来的，你可别给我闹出什么丑闻来。” “再说了，难不成琳琳那孩子你还不满意？” “人琳琳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家里也是知根知底的。” “你要是敢在外面搞那些有的没的，我肯定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你爸肯定要发火了。” 闻言安平摸了摸鼻尖，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自己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老娘现在这会儿怕是正火大没地儿撒。 还行就是还行。 偏偏她还能扩散出这么多问题来。 而且夫妻同心是当真不假，这刚刚还当着自己的面吵架呢，一转眼又站到一条线上去了。 不过一想到跟关琳琳的婚事，安平也是头疼不已。 求发电！ 第260章 经济会议 其实安平也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糟了池鱼之殃。 他跟关琳琳可没什么矛盾。 无非就是老头子跟老妈吵起来了，自己成了出气筒。 而且正如老妈所言，关琳琳确实算得上天之骄女。 问题是她人在秘密单位，自己一年半载也难得见上一回。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东江的时候。 原本周家跟关家那边商量的是今年年底定亲的。 但是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 他总不可能一个人把这个事儿给办了。 问题就在于就老妈刚才那个架势，他们两个的事儿要是办不成，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行了，别在我这里装一副可怜样。” “你跟琳琳的事情我上次跟琳琳她妈妈商量过了。” “这事儿今年年底不办明年也要办，你自己提早做好准备。” “另外你有时间去看看唐兵跟你姐姐。” “他们这结婚都多久了，到现在还不要孩子。” “一转眼马上就要30了，我也搞不懂他们两个年轻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闻言安平顿时也有些傻眼。 自家这个老妈还真是够离谱的。 姐姐安顺跟姐夫唐兵结婚不生孩子是他们两个的事情。 现在居然要他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这不是瞎指挥么。 不过除了在心里暗骂姐夫唐老鸭不争气以外。 安平也只能点了点头先答应下来。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条这么个时间回家，平白无故遭了两顿白眼。 屋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 见老妈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不少，安平这才问两人为什么吵架的事情。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把自己照顾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爸就是指挥人指挥惯了，一天天的不跟我吵两句就心里难受。” “对了，你明天有没有空？” 冷不丁地听到自个儿老妈的问题，安平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可别又给自己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有吧，明天周末不上班。” 安平也猜到老妈肯定是有事让他办。 果不其然。 他刚说完安晓洁就沉思了片刻，随即才说道：“有空那你就替我去办件事情。” “我有个博士生在京城师范大学工作。” “挺好的一个小姑娘。” “前一阵子有学生跟我说她老公被人打伤了住进了医院。” “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会儿把联系方式给你。” 哦了一声安平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跟安晓洁又聊了一会儿才得以脱身。 结果刚出门就撞见迎头走过来的蒋莹莹。 “姨姨好。” 当年周扬南江担任宛城市市长的时候，蒋莹莹就跟安晓洁有过交集。 她比安晓洁大几岁。 安平叫姨姨自然没问题。 而看到安平，蒋莹莹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刚刚听为刚说你回来了。” “怎么样？你妈消气了吧？” 尽管是周扬最亲近的工作人员之一。 但是周扬夫妻俩吵架，她跟秘书顾为刚自然也不能过问太多。 不过见安平点了点头，蒋莹莹也算是松了口气。 “消气了就好。” “你在那边上班感觉怎么样？” 闻言安平也只能简单跟蒋莹莹聊了两句。 这才算是彻底脱开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另一侧。 蒋莹莹也敲开了周扬书房的门。 “周书记，刚刚办公厅那边朱主任打电话过来了。” “广南的赵红军书记跟丁晓红省长，还有香江的林立华市长一行今天下午4点钟会过来参加萧书记的座谈会。” “朱主任让我跟您请示一下您这边是否有其他的安排。” 书房里。 听到蒋莹莹的话。 周扬原本难看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不少。 随即就把跟安晓洁闹别扭的事情抛到脑后专注起眼前的事情来。 赵红军跟丁晓红一行提前抵达的安排他是知道的。 这一次会议之前其实已经开过好几次专题会议讨论相关的的工作安排。 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深入推动三地经济融合的工作。 广南毗邻鹏城市，随着竞争的形势愈发激烈。 这些年因为无序竞争也确实产生了很多负面影响。 而且极大地造成了资源方面的浪费。 这一次的会议。 关于如何厘定广南跟鹏城的经济地位和重点产业发展方向。 以及如何加强广南对两香的经济管理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议题。 赵红军等人先行抵达主要就是就这个问题向萧林僧回报有关的情况，并听取相关的任务要求。 “我这边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不过办公厅那边的接待工作我这里倒是可以派一个人过去。” “这样吧。” “你通知新闻处的梅林娜，让她明天跟张春来一起到机场去接人。” 闻言蒋莹莹点了点头立马就离开了书房去布置这个事情。 等蒋莹莹一走。 书房里也再一次恢复平静。 然而周扬脑子里的思绪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 不仅仅是在内部。 就连外部的很多媒体和众多的分析机构。 也将注意力聚焦到了这一次的会议上面。 最近这些年他们的经济在经过前些年轻微的下滑之后。 经过方向性的调整再一次迸发出了惊人的发展速度。 如果从2035年开始算起的话。 经济增速已经连续5年保持了9%以上的恐怖规模。 9%！ 别看这个增幅看起来并不大。 甚至没有突破两位数，跟二三十年前更是没法比。 但是不要忘了。 这是在经济经过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持续高速增长。 经济规模早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水平的前提下具备的速度。 放眼全世界，这个速度已经算得上是创造世界纪录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经济还能维持这样一种高速增长的趋势，对于其他的经济体而言自然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现状。 实际上。 关于这个问题学术圈里这些年已经有了很多的研究成果。 尤其是以前对他们的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并不是十分认同，甚至是一味地打压的一些地区。 现在在客观的现实面前。 他们也不得不沉下心来放低姿态，开始认真研究经济发展问题。 而每年的经济工作会议自然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第261章 你们来干什么? 市郊机场。 随着一架银白色的飞机缓缓降落，随即滑行到面前不远处。 早就已经等候在机场的众人立即就把目光投向了机舱的舱门。 然而此时此刻。 在前不久已经结束试用期。 刚刚正式被任命为办公室对外联络处处长的梅林娜心底却是思绪万千。 毕竟仅仅就在一年多以前。 她还仅仅只是香江电视台的一个普通主持人，不仅仅面临着权贵子弟的骚扰，而且身上还背负着高昂的解约金。 然而现在不仅仅彻底摆脱了人生的困境。 更是成为了手握实权的官员。 作为对外联络处的处长，她不仅仅是正处级的实职干部，而且还兼任了东海市府办新闻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 虽然说不上是位高权重，但是凭借这一层身份，已经足够成为香江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了。 毫不夸张地说。 眼下在香江的名流圈子里。 梅林娜这个名字已经具备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影响力。 就在前不久，媒体就曾经发出过声音，认为她梅林娜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香江市政府部门的重要领导。 这一次她被周书记亲自指派过来接机。 即使是梅林娜自己也感受得到所受到的重视。 “处长，赵书记他们到了。” 耳侧。 突然听到已经被任命为对外联络处综合科科长苏文的声音。 梅林娜这才回过神来。 点了点头朝不远处看过去，入眼的赫然是一名身材挺拔，面容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正是广南的赵红军。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丁晓红以及林立华等一行。 对于赵红军梅林娜自然不陌生。 毕竟在书记办公室工作许久，她对领导周扬的过往也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 更何况。 作为领导的前任秘书，东宁省前任省长，东海市前任市长。 赵红军的名字在如今的政坛上也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在网络上甚至早就已经跟王新辉有着‘北方王，南方赵’的外号。 紧随着办公厅主任张春来。 梅琳娜也是立即就朝几个人走过去。 跟赵红军和丁晓红握过手之后，梅琳娜随即也是笑着跟林立华打了声招呼。 “您好林市长。” 不得不说的是，梅林娜高挑的身型在一群人中的确是无比醒目。 闻言林立华看着面前的梅琳娜。 脸上也尽是笑意。 “小梅啊，现在你可是我们香江的大名人了。” “我这个市长恐怕还没有你梅主任的名号响亮。” 被林立华打趣了一句。 梅琳娜也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作为土生土长的香江人。 她当然知道林家在香江的影响力如何。 更清楚面前的这位林市长的地位。 “林市长，那我可不敢当呀。” 一时间林立华顿时也是笑起来。 因为接下来还有其他的重要会见活动。 所以几个人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 简单寒暄了一下就立马上车离开了机场。 而当天晚上。 在广南省。 尤其是在香江市，随着赵红军等人相关行程的新闻画面播报之后。 梅林娜这个名字也再一次引发了一阵热议。 画面上，跟赵红军和丁晓红握手交谈之后。 紧随其后的就是香江市市长林立华。 看到新闻画面上林立华走到梅林娜面前，随即两人的手握到一起。 不少人在唏嘘之余，也不禁感慨梅林娜的运气之好。 尤其是在香江市内的一栋高档住宅内。 作为天晟娱乐的老总，香江市郑家的继承人。 郑康死死地盯着电视上的画面，一只手早就已经狠狠地握成了拳头。 就在此时。 郑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上也立马接到了一条信息。 信息是郑家如今的掌权者，也就是郑康的父亲发过来的。 内容很简单，仅仅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对于郑康而言，这句话无疑是一个最为严重的警告。 “不要再去惹梅林娜。” 咬了咬嘴唇。 饶是郑康，此刻也只能脸色涨红地回了“知道了”三个字过去。 梅林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次亮相会引发背后的种种。 毕竟与她而言。 这仅仅只不过是自己工作中一项十分普通的任务内容。 …… 另一侧。 京城市。 京城大学附属医院门诊部的大厅内。 一大早秦雯就开车带着安平赶到了医院这边。 自个儿老娘交代的任务，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亲自出马。 到了医院之后。 因为事先并不了解情况，安平也只能拨通安晓洁给他的手机号码。 不过这一次来找的人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对方叫严娟，是老妈在东海外国语大学担任博士生导师之后带的第一届学生，当年安平在东海市读书的时候还见过几面，确实是挺不错的一个女孩子。 严娟的出身并不是很好。 家庭条件可以说是相当艰苦。 当年读博士的时候，安晓洁接济过不少。 实际上。 如果不是这层关系的话。 安晓洁自然也不可能照顾到自己的每一个学生。 电话拨通后。 安平明显听得出来对方的声音有些疲倦。 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下门牌号就挂了电话，随即就带着秦雯直接去了住院部那边。 而此刻。 在医院住院部的1128号病房里。 严娟刚放下手机。 病房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 随即就走进来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而为首的赫然就是开车把她老公撞伤的那个女人。 一时间严娟的眼睛也不由得变红起来。 “你们来干什么？” 严娟是一个地道的南方人，个子不高，刚刚一米六的身高在这一对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的男女面前确实显得过于矮小了些。 然而此时此刻。 病房里，严娟却像极了一头母老虎。 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来人，自己则护在病床面前。 在严娟的身侧站着的则是她在京城师范大学的教研室同事石卉云。 相比于严娟。 石卉云看着面前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冷静许多。 严娟的话音刚落下。 石卉云立马就开口道： “这里有病人在休息，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到外面去说好吧？” 说完朝严娟使了使眼色。 随即就拉开门请两人出去。 见状来人对视了一眼。 那个男的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站在左侧的女人却冷声答道： “我没功夫跟你们在这里耗时间，你就是严娟吧？” “这次来我就说两件事情，一个是把网上的视频撤掉，你不要以为一个视频就能威胁我，说句难听的话，这东西我根本就不在乎。” “第二件事情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肯把这个事情了了？” “我给你三十万够不够？” “三十万不够就五十万，不过我劝你一句话，最好是适可而止。” 闻言严娟也是气得脸色发青。 实际上原本她以为对方是来和解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一开口竟然提出了两个如此离谱的要求。 删视频！ 用钱解决问题！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那我也告诉你们，首先视频我是不会撤掉的。” “有本事你就自己把它下架，你不是本事大吗？” “另外，这件事情我如果不讨个公道你给多少钱都没完，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请你们立马出去。” （求发电） 第262章 打抱不平 病房里。 听到严娟的话，进门的女人突然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十分精致的五官，然而此刻女人脸上的表情却明显不大好看。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今天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别给脸不要脸。” “你信不信我随便动动手就能让你人财两空？” “我如果没说错的话，你应该是京城师范大学社会学院的教职工吧？” “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丢了饭碗。”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后如果你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脸了。” 说完没等严娟开口。 那一男一女立马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而病房里，严娟整个人已经气得脸色煞白。 “报警！” “我现在就要报警，我要上法院去告他们。” 见严娟明显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石卉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的那一幕她是全程在侧旁观的。 对方已经不只是过分这么简单了，而是明摆着在以势欺人。 但是作为旁观者。 她也看得出来这一次严娟碰到的麻烦很大。 对方明摆着就是有来头的。 根本就不在乎严娟手上的那份现场视频。 甚至在不到几天的时间里就把严娟的个人信息和工作单位都弄清楚了。 如果不是手眼通天的话，想做到这一点还是很有难度的。 至少普通人想找到这些东西并没有那么简单。 “严娟，你先冷静冷静。” “报警你早就已经报过了。” “问题是现在公安局给出处理意见了吗？” “没有，案子一直悬在那里。” “而且上法院的话，你真以为凭手上的视频就能告倒他们？” “我看也未必。” “交通局的监控录像十有八九已经被处理过了，对方的来头很大。” “对了，刚才她来的太突然了，我连录音都没弄，你是不是也没顾得上？” 病房里。 见严娟摇了摇头。 石卉云顿时也是一脸的无奈。 不过她也知道事情确实发生得太突然了。 两个人谁也没料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找到病房里。 确实很可惜。 否则仅凭那个女人刚才的那一席话，严娟手上也会多一份证据。 而此时。 住院部的电梯厅内。 右侧的电梯打开，此前出现在病房里的那一男一女随即也走了出来。 “姐，现在怎么办？” “我看那个严娟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再由网上的那个视频传播下去的话，后面处理起来恐怕会很麻烦。” 闻言中年女人扭头朝身侧的男子瞥了一眼，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会善罢甘休又怎么样。” “她再厉害也就是个普通老师，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不过你说的对，舆论的压力如果太大的话，即使你姐夫亲自处理这个事情也会有相当大的麻烦。” “现在不比以往，舆论问题上面处理的都十分严格。” “不过这件事情我跟你姐夫都不适合出面。” “这样，小波，你不是有那种江湖关系吗？”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那个严娟把视频销毁，我就不信她是真的油盐不进。” “另外，京城师范大学那边，你也打声招呼给这个严娟施加一点压力。” “还有她那个同事石卉云，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给严娟出谋划策。” “至于舆论影响的问题我自己去想办法，宣传部那边我有些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事情的热度降下来。” 住院部的大厅里。 那个叫小波的男子闻言点了点头，但是却似乎有些面露难色。 “怎么？你不好办？” “小波，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弄到京城来的。” “如果这一次鹏鹏真的被判刑的话，你姐夫对你恐怕就不会那么宽松了，你自己心里想清楚了。” 听到女人的话。 小波当即也是脸色一变，不过随即就一改难色谄媚地笑起来道： “哪能呢姐，你放心，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 “两天，你给我两天的事情。” “我打包票一定把这个事情办得顺顺当当的。” 女人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即就从伸出一只手来。 白皙的手指修长，指甲也做得极为精致。 见状。 小波立马就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出来送到女人手上。 啪嗒一声。 伴随着一声脆响，烟点燃，女人轻抿嘴唇吸了一口。 随即就吐出一口烟雾随风吹向身后。 一时间原本就并不大的大厅里顿时就充斥着烟味。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医院里不允许抽烟，墙上的标志没看见吗？赶紧熄掉。” 大厅里。 前台的两个护士其中的一个嗅到烟味立马就站起来喊道。 而听到护士的声音。 大厅里的行人也瞬间就扭头看向那个女人。 然而站在大厅门口的那个女人仅仅只是朝身后瞥了一眼。 随即就懒得理会继续将过滤嘴放到唇边上。 然而就在此时。 几根同样是素白纤细的手指却突然猛地朝女人手里的烟抓过去。 随即一用力就将那根烟捏在手里。 下一刻。 等女人回过神来，那根烟已经被扔到了大厅外面的台阶上。 与此同时。 响起的还有一道极为冷清的声音。 “你是没听见还是故意的？” “医院里不允许抽烟的规定不知道？” 此刻。 站在秦雯身侧。 安平其实也是一脸的无奈。 以他对人性对了解。 自然知道如今的社会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喜欢不按照规则行事。 这一小撮人要么是教育失败确实在个人的操行上有所亏缺。 要么就是背后有着自认为可以超越规则的能量。 很显然。 眼前的女人并不可能是前者。 毕竟从对方的举止上来看，这不仅仅是一个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自身还长期养尊处优的女性。 安平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面前的女人仅仅是身上的那套大衣，还有脚上踩着的那双鞋子。 最起码就具备了以十万为单位计算的价值。 一个随随便便就穿戴超过十万价值衣物的女人。 怎么可能会是处于社会低层次。 无疑，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仅有着并不令人讨喜的行事方式。 而且背后也必然有着很大的能量和影响力。 秦雯喝止这样一个女人，他倒是不会担心惹出什么麻烦，只不过安平的性格里面并没有太多这种打抱不平的习惯。 求发电！ 第263章 秦雯动手 住院部一楼的大厅里。 安平也没来得及说什么，自然只能让秦雯自己处理这个事情。 而另一侧。 听到秦雯的声音。 满脸愕然的女人立马就回过神，随即就狠狠地朝秦雯瞪过去。 “你谁啊？” “是不是有病？” “我碍你的事儿了？” 女人颐指气使的口吻无疑验证了安平的判断。 这种人他自然也不是没见过。 只不过今天她恐怕碰到硬茬了，秦雯的性格安平还是很清楚的。 秦雯一般不主动惹是生非。 但是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那肯定也不是那么好收场。 果不其然。 听到女人的话。 秦雯虽然面上并没有色变，但是却斜眼瞥了女人一眼。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见那个女人当真要开口，安平也知道要遭。 毕竟今天他们两个过来是有事情要办。 所以当即就笑着迈步上前走到两人中间。 “算了，秦雯姐，办正事要紧。” 见秦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安平这才扭头盯着身后的女人。 “医院里不能抽烟，这是为病人着想，也是最基本的公共守则，以你的身份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如果明知还故意而为的话，那就有些掉价了。” 然而安平的话刚说完。 早就已经忍无可忍的女人立马就怒骂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连我的事情也敢管，想找死就直接说。” “医院怎么了？” “我想在什么地方抽烟这是我的事情，小瘪三。” 住院部门口。 其实安平听到女人的声音就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善不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啪地一声。 只见一道黑影刷地从眼前一闪而过。 整个住院部大厅里，十几双眼睛顿时就朝他身侧的女人看了过来。 而此时。 女人的左脸上赫然多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随即众人就听到那个女人近乎于发狂的声音。 但是秦雯却理都没理会。 而是扭头朝安平看过去。 “你先上去，我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情就去找你。” “事情处理好了我再上去找你。” 闻言安平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朝秦雯看了一眼。 到了这一步。 他也知道今天这个事情很难善了。 自然只能交给秦雯去处理。 “行，那你注意点。” “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 “必要的时候打顾为刚的电话。” 说完就扭头径直朝大厅里侧的电梯走过去。 在安平看来。 就凭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和来历，能伤到秦雯的概率实在是不大。 然而就在这时。 两人身后却突然冲出一道人影，正是此前那个叫小波的男子。 “你别走。” “打了人还想走是吧，我弄死你妈……” 然而他嘴里的话还没说完。 身后秦雯已经抬腿一脚直接朝他后背心踢了过去。 安平仅仅只是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 随即就顺势进了打开门的电梯上楼去了。 而大厅内。 被秦雯一脚踹得扑倒在地上。 男子哼哼唧唧地爬起来，后背传来的剧痛感让他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保安！保安！” “人呢？人死哪里去了？” “没看到有人动手伤人吗？” “快特么的给我报警把这个臭婊子抓起来。” 喊叫着冲到服务台那里。 叫小波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有些扭曲。 然而令他愕然的是，服务台前面的那两个护士里面，此前站起来制止那个女人抽烟的护士却猛地一把拉上护栏死死把他拦在外面。 随即就拉着另外一个护士后退了几步。 俨然一副自卫的架势。 浑然没有一丝要打电话叫人的意思。 后退之余。 两个小护士眼角的余光还瞥了一眼站在大堂门口的秦雯。 只觉得这个姐姐简直就是帅毙了。 另一侧。 秦雯并没有理会那个叫小波的男子。 而是朝前走了几步，直接将那个捂着脸的女人逼退到了门边上。 “你没素质我可以忍着不动手。” “但是你嘴欠就应该被打。”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敢骂他小瘪三的人还没几个。” “你想报警就赶紧，我没有空跟你在这里耗着。” “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秦雯也不理会面前的女人有什么反应，当即就抬腿迈进大厅里。 径直走到那个叫小波的男人面前。 秦雯二话不说就直接朝他脸上甩了一个大逼兜过去。 “下次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不尊重女性，你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你一耳光让你涨涨记性。” “记住，我叫秦雯，有问题你随时可以找人来找我。” 说完秦雯就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电梯门走过去。 …… 片刻后。 位于京城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11楼的28号病房外面。 走廊里。 看着眼前身量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个脑袋的安平。 严娟的眼睛也有些发红。 博士导师安晓洁的儿子安平她当然认识。 只是两人很多年没见，安平的变化确实太大了。 不过熟人见面。 严娟脸上也总算是多了一抹红润。 “一转眼都快10年没见面，没想到你都长这么高了。” “安老师也来京城了？” 跟刚上初中那会儿相比。 安平确实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除了个子长了一大截，五官也长开了。 当然。 虽然眼前的安平已然变了一个样，不过隐约还能看到一丝小时候的样子。 加上安平能一口就叫出安老师的名字。 严娟自然不会怀疑安平的身份。 安老师是自己的博士生导师，而自己则是安老师收的第一个博士生。 当年自己在东海市读书的时候。 安老师对她的帮助可不仅仅只是在学习方面。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导师安晓洁竟然从同门的师妹那里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还专门让她儿子来医院探视。 “严姐姐，我妈确实来京城了，昨天刚到。” “这不一来就让我过来跑腿做苦力了。” “姐夫他没什么事情吧？” 说着安平就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 随即跟严娟身侧的石卉云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然而片刻后。 在了解了严娟的老公受伤的经过之后。 安平整张脸上的表情却立马就变了个样。 第264章 事情原委 此刻。 已经上楼的秦雯站在安平身侧。 一看安平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毕竟以前她是长期跟安平在一起负责他的个人安全问题。 自然了解周书记家的这个儿子虽然性格十分温和，甚至没有跟人发过几次脾气。 但是她却很清楚面前的安平跟他爸爸有着极为相似的性格。 不发脾气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而是忍耐度比寻常人更高而已。 此刻安平显然是处于极为愤怒的情绪之中。 当然。 站在她的角度，这个严娟确实算是运气很不好。 严娟自己虽然没有说什么。 但是边上的石卉云却忍不住。 见来人竟然是严娟博士生导师的儿子。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 但是她也知道严娟的情况。 如果没人帮忙的话，这一次严娟肯定要吃大亏。 当即也就把事情说了个干净。 严娟的老公李旺林是她在大学本科时候的同学。 后来李旺林在大学期间就入伍了，因为表现优秀一直留到了前几年才以校级军官的身份退伍。 后来李旺林跟几个战友一起成立了一家搬家公司。 这几年国内的经济形势还不错。 他们的公司倒也算是发展的很顺利。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竟然祸从天降。 上个礼拜。 李旺林下班回家经过一家ktv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年轻在追着一个浑身酒味的女孩子。 以李旺林的为人，看到这种情况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而且凭借李旺林的伸手，对付几个小年轻自然是在话下。 事实也的确如此。 见有人管闲事，而且对方还长得人高马大。 那几个小年轻除了骂几句狠话以外也没怎么样。 然而就在李旺林搀扶着那个女孩子上车的时候。 背后一个小年轻竟然使阴招拿水果刀在他腰上捅了好几刀。 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用说了。 李旺林身受重伤送到医院里至今仍然处于昏迷当中。 报案之后。 那几个小年轻也被抓了起来。 但是关键就在于李旺林救的那个女生竟然翻供了。 说是李旺林看到她喝醉了见色起意。 那几个小年轻见义勇为，在搏斗中伤到了对方。 偏偏李旺林现在昏迷不醒，加上对方的手段通天，案子一下子也就悬在了那里。 好在严娟及时从李旺林的车上找到了一份摄像记录。 虽然没有声音。 但是从画面上至少看得出来李旺林是被偷袭的。 为了防止证据丢失和被损毁，严娟第一时间就把录像发布到了网上。 可怕的是。 这份视频刚发上去还没多久竟然就被屏蔽了。 现在对方最想做的就是趁着李旺林苏醒之前把那份录像毁掉。 …… 走廊里。 看到面前的年轻人原本满脸笑意瞬间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沉的表情。 处于深度焦虑之中的严娟还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站在她身侧的石卉云心底却不由得咯噔一下。 从刚才安平跟严娟聊天的内容来判断。 石卉云当然知道安平的年纪并不大，估摸着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跟学校里的大学生差不多。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板起脸来竟然比学校里的领导给人的压力还要大。 当然。 更让石卉云看不明白的是此刻站在安平身边的秦雯。 刚才安平对秦雯的介绍也很简单，只是说了一句“这是秦雯姐”就没有其他的话，两人自然也不好多问。 然而此刻。 看到那个叫秦雯的女人凑在安平耳侧小声说话的样子。 石卉云就是再天真也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并不像是男女朋友。 反而有些像是上下级。 实际上。 此时安平也察觉到了石卉云眼里的疑惑。 只不过他并没有掩饰什么。 因为刚刚秦雯在他耳侧提供了一个让他很有些意外的情况。 “严姐姐。” “刚刚来病房里找你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一男一女。” “个子比较高，女的还穿着一件香奈儿的大衣。” 闻言严娟点了点头。 “确实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个子也比较高。” “不过穿的什么衣服我倒是没注意。” 嗯了一声安平也没多问。 朝严娟说了声“我过去跟秦雯姐谈个事情”。 随即就带着秦雯去了走廊的另一头。 而留在原地的严娟则毫无心思去顾这些。 跟石卉云打了声招呼就回了病房里去照看她老公李旺林。 但是留在原地的石卉云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安平她的确有些看不透。 实际上严娟的事情石卉云确实帮了不小的忙。 当初海林区公安局接到报案之后。 局里第一时间就对涉事人员做了笔录。 在这个过程中石卉云是全程陪同的。 毕竟在李旺林处于昏迷的情况下。 如果笔录出错，无疑会对李旺林极为不利。 现在按照海林区公安局的意思。 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李旺林苏醒之后再进一步调查。 其余三个动手的小年轻以及那个女孩子则进行了拘留。 然而那三个小年轻里面。 为首的那个叫吴霄鹏的应该是来头不小，至少从他家里能够疏通关系直接把人捞出去这一点来看，背后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 如果仅仅是凭借严娟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 面临这种情况自然不会有太多反制的措施。 所幸石卉云的老公刘亮是海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 正是凭借这一层关系。 所以除了吴霄鹏以外。 另外两个年轻人和那个女孩子这才能继续被拘留在区公安局那边。 但是即使如此。 严娟想在这个事情上面占据上风，甚至走通法律程序，仍然不见得会很简单。 至少从她老公刘亮那边得到的信息来看。 那个吴霄鹏的背景很不简单。 因为当初出面捞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海林区的区委副书记兼副区长吴景林的秘书打的招呼。 在京城市这种地方。 一个区委副书记、副区长，副厅级的干部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石卉云很清楚。 相比于严娟，这位吴书记已经算得上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了。 吴景林。 吴霄鹏。 两人同出自吴姓。 如果说这两人之间没有关系，石卉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第265章 秦雯得到的信息 走廊里。 抬头朝不远处的安平跟秦雯看了一眼。 石卉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凝重。 在石卉云看来，严娟这一次遇到的困难恐怕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不要说严娟。 就算是她，碰到这种事情也会觉得十分棘手。 安平如果真的有通天的关系也就罢了。 否则想帮严娟解决这个问题肯定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 石卉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正是她老公刘亮打过来的。 石卉云也没迟疑立马就接通了电话。 然而话筒另一头。 刘亮刚刚一开口，石卉云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很有些不好看。 “我知道了。”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事情我不要管了？” 话筒里。 刘亮顿时就没有说话。 而石卉云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 “老公，你知不知道严娟现在的情况？” “她跟她老公刚刚才按揭买了房子。” “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孩子。” “现在她老公生死未卜，即使能苏醒过来，如果我不管这个事情的话，一旦李旺林被那帮人诬陷，那他们就彻底完了。” 狠狠地朝话筒里骂了一通。 见话筒里没了声音，石卉云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对不起老公，是我太情绪化了。” “但是这个事情如果没碰到也就算了。” “既然碰到了，而且还是严娟的事情，那我肯定不能不管。” “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即使追究不了那几个人的责任，保住严娟她老公也行啊。” 过了好一会儿。 话筒里终于传来了刘亮的声音。 “很难。” “现在我们面临的压力也很大，那个吴霄鹏背后的关系很深。” “今天一上午，我们局领导已经接到了好几个打招呼的电话。” “名义上是要求彻查这个事情。” “但是意思我们都懂，无非就是尽快结案。” “但是局里结案不可能是双方都没有责任，然后这个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肯定要有责任人。” “现在从口供来看，李旺林是很不利的。” “就在刚刚，我们又对当事人之一进行了审讯。” “对方仍然一口咬死是李旺林见色起意对她动了手脚。” “其余几个小年轻这才过来帮忙。” “当事人的证词都是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总之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免得引火烧身。” “另外，李旺里那边我会尽量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责任降低到最低。” “这样即使被判刑了，也有提前出来的一天。” 说完啪地一声刘亮就挂了电话。 然而不等石卉云收起手机。 信箱里立马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赫然是学校社会学院主管教学工作的副院长发过来的。 按照这位副院长的意思。 学校近期有一个外出的交流项目。 学校经过筛选把她也列入了学术交流团里面。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前往东海市开展学术交流。 看到这条信息。 再联想到此前他老公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石卉云哪里还不明白。 这些事情之所以凑到一起肯定不是偶然的。 百分之百是对方动用了各种关系在瓦解严娟这边的手段和助力。 一时间石卉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毕竟从这一连串的手段来看。 对方手里掌握的资源和能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 严娟一个普通人，必然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即使是石卉云眼下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而另一侧。 带着秦雯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推开一间半敞开门的病房。 见里面没有人，安平立马就走了进去。 秦雯则紧随其后把门直接从里面锁上。 “秦雯姐，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实际上。 秦雯上楼的时候就已经给安全部门那边的朋友发了信息过去。 以她的身份自然有着极高的权限查阅一些东西。 此刻听到安平的话，秦雯也是点了点头。 “确实查到了很多东西。” “而且很巧，那两个人就是这一次严娟他老公一案的主要人物。” “刚才来病房的应该就是他们两个。” “按照那边提供的信息，楼底下那个女人叫沈娇，是京城市海林区副区长吴景林的老婆，而涉事的吴霄鹏则是吴景林跟沈娇的独生子。” “吴家的祖籍在汉东，吴景林的父亲吴森是汉东建设集团的上一任书记兼董事长，前两年刚刚退下去，这个沈娇倒没什么特殊的背景。” “那个男的应该是沈娇的同乡，叫沈小波。” “不是体制内的，现在在京城经营一家建筑公司，规模不算小，仅仅去年一年的营业额就高达两个多亿，其中的大头就是海林区的路政工程项目。” 闻言安平皱了皱眉头。 “你的意思是这个沈小波的公司跟吴景林有关系？” 秦雯摇了摇头。 “有没有关系不好说。” “但是如果仅凭沈小波的话，这家公司的发展肯定不会这么快。” 安平这一次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脑子里基本上已经对这几个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人物画像。 从秦雯查到的信息来看。 吴景林此人的人品如何目前还不好判断。 但是能做到京城市海林区区委副书记并且兼任副区长的位置。 此人在为人处事上面肯定有过人之处。 当然也不排除背后动用了吴家的老爷子吴侯森的人脉关系。 沈娇明显就是那种嫁了一个好老公，平时颐指气使惯了的官太太、阔夫人。 而两人的独子吴霄鹏则极有可能是一个被宠坏的官二代。 能做出那种颠倒黑白的事情，背后除了有沈娇这个女人的指点，自身的品行应该也算不上太好。 如果事实真的如同他推测的那样。 那严娟想通过司法程序来解决这个事情，给她老公讨一个公道恐怕难度会相当大。 不过既然这个事情被自己碰到了，那自然要管一管。 “对了秦雯姐，严娟的那个同事是什么情况？” 屋子里。 安平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随即就朝秦雯问道。 毕竟从刚次的情况来看。 这个石卉云在严娟的问题上是出了很大力气的。 一个普通的学校老师，他可不认为对方有这么大的胆子和底气。 当然了。 石卉云的人品显然也很不错。 毕竟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不躲得远远的就不错了。 根本就不可能帮忙。 （三更求发电求鲜花） 第266章 查无此人 “石卉云确实是严娟在京城师范大学的同事。” “不过她背后也有些关系，她老公刘亮是海林区公安局排名靠后的一个副局长，公公以前是京城师范大学的教授。” “不过婆婆的关系比较深，退休前是京城发改的副主任。” “这一次严娟的事情，这个石卉云应该是帮了忙的。” “否则以严娟的能力，她老公李旺林这会儿应该已经被监禁治疗了。”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 果然如他所料。 以石卉云的背景和来历。 的确不怕吴家找她的麻烦。 吴景林除非是脑袋里进了水，否则就不可能凭空树敌。 想了想。 安平随即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不过刚想拨通老娘安晓洁的电话，很快又收起了手机。 “你要给安老师打电话？” 安平瞥了一眼秦雯摇了摇头。 “先不跟她说这个事情了，免得又窝火，我们先看看情况吧。” “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不过秦雯没搭理他。 实际上在秦雯看来，这件事情现在其实已经十分明朗了。 严娟势弱。 对方势强。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如果不是有石卉云从中协调的话，事情恐怕早就已经在暗地里解决掉了。 虽说这些年社会发展的速度很快，各行各业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但是恃强凌弱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哪个年代都不会少。 无非就是换个形式而已。 像沈娇这种颠倒是非的虽然不多见，但是也绝对不在少数。 安平并没有在医院里多待，回到病房里跟严娟聊了一会儿就带着秦雯下楼了。 不过就在两人刚要离开医院的时候。 在医院门口。 石卉云却突然从门诊大厅里跑出来把两人叫住。 “石老师有事情找我？” 看着面前明显有些气喘吁吁的石卉云。 安平对严娟这位同事的印象还不错。 毕竟以石卉云的老公刘亮的身份和能接触到的东西，多半是能猜到那个沈娇的来头不小。 在这种情况下，石卉云还敢帮严娟。 其人品如何已经完全看得出来了。 “确实有点事情。” “不知道你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虽然知道眼前的安平年纪并不大。 但是石卉云下意识地察觉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那种稳重的气质。 倒是不敢用年纪来衡量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跟秦雯对视了一眼。 随即就笑道： “没问题，这样吧石老师，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听到安平的话。 石卉云刚想拒绝。 不过没等她开口，安平就转身朝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石卉云见状也只好一路跟着。 “我去开车，你们先等一等。” 随即秦雯就走进了停车场。 很快一辆黝黑色涂装的幻影新能源双排座轿跑就缓缓停在两人身侧。 安平很绅士地给石卉云拉开车门。 一直到上了车，石卉云仍然有些心神不宁。 这辆车她还是认识的。 幻影汽车公司最新款的轿跑，市面上的售价高达四百多万。 如果加上车子里明显不是基本版的配置的话。 肯定超过500万才拿得下来。 在石卉云看来。 能用得起这种车，这个安平哪里会是一个普通大学教授家的孩子。 秦雯找的地方是一家离医院仅仅隔着两条街的茶馆。 下车后。 安平带着石卉云进了茶馆要了一个小包间，秦雯则去找停车的地方。 实际上一直到两人谈完秦雯都没有再次出现过。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我知道多少有些不厚道。” “但是我确实无能为力了。” “如果不借助我老公那边的关系，这个事情我自己也解决不了。” “另外，我刚刚说的那些情况基本上都是我老公从内部打听到的消息。” “目前严娟还不知道，你最好不要告诉她，否则我担心她受不了。” 包厢里。 正如安平所料。 石卉云差不多把自己掌握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 包括她老公刘亮劝她不要太过深入地介入这个事情。 以及学校安排她到东海去参加学术交流的情况。 就这些情况而言，安平当然也能猜到这背后十有八九是沈娇动用了各种关系。 “石老师你不用担心。” “这些情况你能告诉我那已经算是很相信我了。” “我暂时还不会告诉严姐。” “至于事情怎么解决我来想办法，石老师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感谢了，我相信严姐姐知道也不会怪你。” “学校那边既然安排你外出，那石老师你就先忙自己的事情。” 闻言石卉云还想说什么。 但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她看来，安平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 平静得有点让人很难相信他是想在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事已至此。 石卉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抿了抿嘴唇。 直接把吴家的情况跟安平都说了一遍。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反而是沉默了片刻后立马就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一时间石卉云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石老师。” “很感谢你能信任我把这些情况都说出来。” “我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去忙自己的，这个事情我肯定会帮严姐，说不定等你从东海回来就解决了。” 随即就让秦雯开车顺道把人送了回去。 而另一侧。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 在位于京城市海林区的一套高档住宅内。 客厅里。 “你是猪脑子吗？” “在医院里抽烟，这种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 被自个儿男人臭骂了一通。 沈娇也是一言不发。 不过吴景林也没有继续骂下去。 坐在沙发上，吴景林瞥了老婆沈娇一眼。 眼皮耷拉着也没有立马开口。 而是等到手里的烟快要烧完的时候才扔掉手里的烟头开口问道： “你确定那两个人跟这件事情无关吗？” 实际上。 下午的时候吴景林就已经接到了沈娇的电话。 说她在医院里被人打了。 吴景林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媳妇是个什么性格。 但是老婆被人甩了一巴掌，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不过愤怒归愤怒，吴景林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傻子。 心里也在猜测这两件事情有木有可能是同一个问题引起的。 所以在接到电话之后，安抚好沈娇。 吴景林立马就让秘书去查了秦雯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 不过很可惜的是。 公安局那边虽然查阅了大量相同的名字，但是并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 甚至在内部系统里面。 显示的信息居然是“查无此人”。 实际上吴景林并不之都的是。 别说是海林区的公安局。 恐怕就是市局想查到秦雯的信息也没那么简单。 （求发电！） 第267章 麻烦上门 客厅里。 听到吴景林的话，沈娇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 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被人甩了一巴掌。 按照她的脾气，不立马找人把面子找回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偏偏吴景林下午在电话里竟然让她稍安勿躁，等自己回去了再说。 肚子里憋了一下午的火气。 此刻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吴景林，你什么意思？” “即使有关系怎么样？” “现在是我被人打了，你不应该马上让人把那两个王八蛋找到抓起来吗？” “真是气死我了。”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你权力大了，地位高了，就爱惜自己的名声是不是？” “我告诉你吴景林，这件事情你要是不管，我就自己找人。” “不过我提醒你，你老婆被人打了，儿子也是麻烦一大堆，一不小心就要被判刑，你要是心里过得去你就讲你的大道理去吧……” 其实安平猜的很对。 以沈娇的背景。 想攀上吴家自然是很难的。 但是沈娇是属于那种颇有心计，而且自身外在的条件很优越的女人。 当年在学校里。 她跟吴景林是同班同学。 沈娇长得好看，身材也极为出众。 加上平时很活跃，自然会吸引不少异性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吴景林。 …… 客厅里。 砰地一声。 沈娇的话还没说完。 同样是恼火不已的吴景林突然扬起手掌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沉无比。 “够了。” “你发什么疯？” “我说了不管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动你的脑子想想，这不是在汉东，是京城。” “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就因为你在医院里抽烟就动手，这里面没有关系你自己信不信？”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平时要收敛一点，你听过我的话吗？” “在医院里抽烟，这是什么奇葩的想法。” “你还有脸跟我说鹏鹏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娇生惯养，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扯开嗓子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吴景林的脸色也是愈发地难看起来。 这次儿子出事，牵涉到一桩故意伤害的纠纷里面。 原本就让他足够头疼的，偏偏家里这个媳妇也不省心。 在医院大厅里抽烟。 这不是找不自在是干什么。 不错。 相对于普通人而言，他吴景林确实算得上是手段通天。 但是那也要看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京城！ 搁古代就是天子脚下。 在这个地方，他吴景林一个副厅级的区委副书记算个屁。 而且更让吴景林头疼的是。 随着会议刚刚落幕，京城市委书记换帅。 新来的王书记到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干部工作。 他吴景林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不过沈娇说的对。 自己的老婆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这口气肯定咽不下去。 否则他吴景林的面子往哪里搁。 只不过这个秦雯……身份确实不好确定啊。 查无此人！ 吴景林也是体制内的人。 当然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恐怕不是查无此人。 而是此人的来头奇怪，有屏蔽信息的需要。 而一般涉及到这种人的事情，往往都是麻烦一大堆。 似乎骂得有些不想再说话了。 啪嗒一声。 吴景林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等脑子里冷静下来，整个人也再一次恢复平静。 脑子里更是思绪如电地思考这里面的关节。 而另一侧。 被大发雷霆的吴景林臭骂了一通，沈娇也算是老实了不少，只是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倒是没有继续吵下去的意思。 “事情肯定是有关系的，我已经让小波去查了前台的记录。” “那两个人去医院，找的人就是严娟。” “但是在楼底下碰到我们应该只是碰巧。” 沙发上。 听到沈娇的声音，吴景林心里也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自己还真是找了个好老婆。 不过一时间她也是头疼的厉害。 如果没有关系反倒是好了，就怕二者有联系。 正如他自己此前所说，这里是京城，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一个女人敢在医院的住院部大厅里动手打人。 而且自始至终都毫无畏惧的意思。 更为可怕的是，对方的名字居然在公安局的人员信息系统里面都查不到。 吴景林并不是普通人，长期在政府部门工作，而且身居领导岗位，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对方的来头不小是肯定的，现在就看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让其他人去处理。” 闻言沈娇还想说什么。 但是看到吴景林难看的脸色，当即张了张嘴巴结果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而就在此时。 沈娇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嗡嗡地震动个不停，朝来电显示看了一眼，电话是沈小波打过来的。 “什么事？” 被吴景林训斥了一通，沈娇的语气也谈不上好。 不过话筒里，沈小波的声音却是让她面色一喜。 “知道了，你马上把地址发给我。” 交代了一句，沈小波很快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沈娇这边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客厅里。 朝吴景林瞥了一眼，沈娇话也不说直接把手机放在他面前。 “干什么？” 没好气地看了看沈娇，吴景林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你自己看，小波找到那两个人的地址了，就在京城大学不远的地方。” 闻言吴景林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其实找到那两个人的住址对他来说并不难，沈小波提前找到无非就是省了他一些精力。 难就难在人找到了，但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 离开医院之后。 安平并没有回园子里，毕竟那个地方很特殊。 即使是周扬的儿子，他想常住在那里也会有种种的不便。 如果不是有时候必须要回去的话。 他是不太想到那边去讨罪受的。 把人送到小区门口之后，秦雯就径直开车离开了。 只不过秦雯跟安平并不知道的是。 就在两人消失在小区门口之后，对面距离十字路口并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跑车突然拉开车门。 然后车上随即就下来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此前被秦雯在医院住院部大厅踹翻在地上的沈小波。 而此刻。 沈小波死死盯着小区的大门，眼底也流露出一抹狠色。 “景泰名苑，我当是多大的来头。” “走，我们回去。” 很快，两人重新上了车后立马就一溜烟离开。 然而不到半个小时后。 一辆警车却直奔小区而来。 （求发电） 第268章 安平被抓 屋子里。 安平仍旧像往常一样给东江那边的王爱萍和周向军打了一通电话。 结果刚放下手机。 耳侧突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拉开门看到门口竟然站着三个公安。 脑子里瞬间就明白多半是此前在医院里的事情被人找上门来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跟你们走没问题。” “不过你们稍等片刻，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经过短暂的交涉之后，对于公安的来意，安平倒是很坦然。 反而是几个执行任务的公安有些面露异色。 毕竟他们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镇定的年轻人。 “行，那你抓紧时间。” “小伙子你放心，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只是带你回去做个笔录，” “如果没有问题话，应该也不会太久。” 笑了笑安平也没说什么。 照章办事的确是照章办事。 只不过上面有没有人打招呼那就不一定了。 当然。 几个公安的态度也还可以。 至少没有出现网络上那种滥用职权，然后一通胡来把人给带走的情况。 不过电话也是要打的。 他有关系不假。 但是如果莫名其妙地被人带走了，消息都没传递出去，那指不定就会闹出什么麻烦事情。 给秦雯打了个电话过去。 然而愕然的是。 秦雯居然没接电话。 没辙。 安平也只好给她发了条信息。 随即就拿上外套跟着几人下了楼。 而另一侧。 屋子里。 安平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秦雯正在浴室里面洗澡。 等到她从浴室里出来。 然而拿起手机一看。 看到安平发过来的信息，秦雯顿时也是面如寒霜。 按照她此前跟安平的推测，那个沈娇极有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秦雯也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 自己刚离开，公安竟然就上门找人了。 …… 在距离京城市海林区公安局并不远的一个小区内。 作为海林区公安局副局长，刘亮的脾气其实还是属于十分温和的。 然而此时。 在客厅里，面对老婆石卉云不是很好的脸色。 刘亮的脾气也是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也想管，也想做英雄。”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不是受我控制的。” “李旺林有没有问题瞎子都看得出来。” “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你让我怎么办？” “现在师大那边都找了个借口让你去东海市出差，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吗？” 见老公突然发了一通脾气。 石卉云顿时也是沉默不语。 她当然知道刘亮说的有道理。 这次师大突然通知她到东海市去参加学术交流活动。 这种安排本来就是极不正常，事情哪里有这么巧合的。 要说背后没有人使手段，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问题是自己在对方可能还会有所收敛。 一旦她这段时间离开京城的话，严娟那边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 有这种顾虑她当然不放心。 如果是普通朋友，这个事情不管也就不管了，毕竟天下不平事太多了，她也不可能事事都管。 主要是自己跟严娟的关系不一般。 两人除了现在是同事，以前还是大学校友。 当年自己考研究生的时候，严娟是帮了很大忙的。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焦躁的刘亮，石卉云心里又不由自主地心软下来。 然而看到自个儿媳妇不说话。 刘亮也意识到自己火气大了点。 咳嗽了一声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卉云，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 “这种事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现在确实是形势比人强。” “而且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区委副书记吴景林的老婆沈娇在京大附属医院被人打了。” “这个事情目前知道的人还不多，但是沈娇已经报警了。” “虽然目前吴书记还没有就此事表态，但是局里已经下了通知，一定要彻查此事。” “结合你之前说的情况，沈娇去医院主要是找严娟，我现在担心的是沈娇被打会不会跟严娟有关系，你要么问问严娟？” 客厅里。 听到刘亮的话。 原本还有些恼火的石卉云立马就回过神来。 沈娇在京大附属医院被人打了？ 这…这也太离谱了。 不过要说沈娇被打了跟严娟有关系，那她也不相信，毕竟自己今天一直都陪着严娟，中途严娟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然而很快，石卉云心底立马就冒出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沈娇今天去病房里赵严娟之前这件事情肯定没发生，也就是说应该是离开病房之后才有的事情。 而沈娇离开病房后没过多久，严娟博导的儿子安平跟那个叫秦雯的女人就过来了。 难不成…… 想到这里，石卉云抬头朝刘亮瞥了一眼。 随即就强装镇定地问道：“是谁动的手，胆子这么大。” 闻言刘亮朝她看了看，不过也没注意到石卉云脸上的异样。 但是随即嘴里面说出来的名字却瞬间就让石卉云大惊失色。 “什么？秦雯？” “我的天！” 看到妻子极为异常的反应，这一下子就算是刘亮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你认识这个秦雯？” 客厅里。 石卉云并没有说话。 因为此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在医院的病房外面，那个安平好像问过严娟来找她的人是不是一男一女，而且还准确地说出了对方穿的衣服是一件湘香奈儿的大衣。 本来她还没在意安平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听到刘亮的话。 石卉云哪里还不明白动手打人的肯定就是她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秦雯。 一时间石卉云的脑子里也是完全乱成了一团。 “老公，这下搞不好真的麻烦了。” “如果按照你说的动手的人叫秦雯的话，那我可能真的认识。” 随即。 石卉云就一五一十地把此前在医院里跟安平和秦雯见面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等她说完，刘亮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用说。 结合妻子石卉云说的情况。 刘亮现在也基本上能够判断这个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然而此刻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 原本李旺林的事情在李旺林还没有醒过来之前。 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还值得进一步调查。 但是如果打人的那个秦雯真的跟严娟有关系的话。 那恐怕形势就对严娟不利了。 就在这时。 刘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 （求发电！） 第269章 忐忑的顾为刚 客厅里。 接通电话还不到两分钟刘亮就放下了手机。 然而此刻。 他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明显有些凝重。 朝石卉云看了一眼。 刘亮似乎有些迟疑。 见石卉云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开口道： “是局里来的电话。” “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刚刚说的那个安平已经被带回局里了。” 客厅里。 刘亮的一句话无疑让石卉云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随即脸上就露出一副紧张的表情。 而她的这个反应无疑也把刘亮给吓了一跳。 “你也别想太多。” “刚刚局里的电话说得很清楚，只是带他回去调查，做完笔录就会把人放回来。” “而且从沈娇报警的情况来看，这个安平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那个秦雯。” 狠吸了口烟。 其实刘亮也知道这个事情恐怕越来越棘手了。 安平他当然不认识。 但是从刚刚媳妇石卉云介绍的情况来看。 这个安平既然是严娟博导的儿子。 那就说明这两件事情之间未必没有联系。 如果安平跟那个秦雯真的是因愤而动手打人的话，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法律上来讲，这就是故意伤害。 如果定性不一样，自然会影响到案子最后处理的结果。 屋子里。 夫妻俩愣在那里也没说话。 不过很快，刘亮就扔掉手里的烟头起身站起来。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现在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在这里瞎猜也猜不到什么东西。” “这样，我马上回一趟局里问问情况。”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东海那边学校安排的工作你还是要过去。” “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我不敢说一定能把李旺林保下来。” “但是秦雯跟安平那边，我会尽量招呼人不要太上纲上线。” 闻言石卉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事已至此。 也只能这样了。 见状刘亮也不迟疑，立马就出了门直奔局里。 等到刘亮赶到海林区公安局的时候。 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钟左右。 而另一侧。 接到信息的秦雯并没有直奔公安局。 反而是驱车赶到了京城市委机关大院那边。 这种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门槛极高，进去很难。 但是对于秦雯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门口岗亭里值班的警卫看到车子朝大门冲过来的时候。 立马就跑出来拦住车子。 然而仅仅只是瞥了一眼车子上面一张很不起眼的通行证立马就放行了。 甚至还双腿并立朝车子敬了个礼。 车子开进院子之后。 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秦雯径直就找到1号楼敲开了京城市委书记王新辉的家门。 而不到十分钟后。 秦雯就再次开车离开了机关大院。 只不过此时。 车上已经多了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正是京城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市委书记王新辉的秘书耿燕东。 …… 与此同时。 书房内。 周扬正在阅读关于经济工作会议的相关材料。 这次经济工作会议从某种层面来讲，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萧林升都可以说是意义重大。 其原因并不复杂。 一方面。 在经济工作方面，他跟萧林升都保持了同一种观点。 那就是坚持以中心城市为核心，打造区域性的现代都市经济圈。 从而推动整体经济的发展。 另一方面。 萧林升很早就提出了两岸三地内循环经济圈的构想。 换句话说。 就是在当前经济进入发展瓶颈的情况下，以庞大的地域和人口为基础，打造一个具备再生能力的内生经济圈。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尽量减少经济过度依赖出口和外部投资的现状。 从而保证整体经济以一定的速度持续发展。 而不是陷入停滞甚至是衰退之中。 当然。 还有一个方面的因素不便摆在明面上。 萧林升也好。 他周扬也罢。 都是胸有大志的人物。 而凸显其能力的，经济发展无疑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 这里面关系到两人的执政理念以及对经济发展的看法上面的平衡。 他日萧林升一旦卸任。 结果是萧规周随还是另起炉灶。 这一次会议在很大程度上起着一定的指导性作用。 因为会议既是对上一个阶段的经济工作的初步总结。 同时也是下一个计划开启之前的一次重要工作部署。 而这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经济工作的考量。 更有着很深的正治因素在里面。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人事问题。 …… 咚咚咚。 书房里。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周扬持续许久的思绪。 听到敲门声。 周扬扭头看了看时间。 见才过去一个钟头不到，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在回书房之前，他就已经叮嘱办公室那边。 如果没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务必不要进来打扰他。 不过周扬也清楚。 秘书顾为刚是一个稳重的。 如果没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恐怕也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意愿。 “进来。” 书房的门应声被推开。 只见秘书顾为刚随即就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见周扬并没有抬头看向自己，顾为刚一时间也有些忐忑。 不过眼下的情况的确比较紧急。 就算是被领导训斥一通顾为刚也不敢耽误。 实际上。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为刚也被下了一大跳。 因为安平竟然被人抓紧了海林区公安局！ 在顾为刚看来，这已经不是说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搪塞得过去了。 这是真要命的大事。 如果说安平是那种娇生惯养、性格乖张，喜欢惹事生非甚至欺男霸女恃强凌弱。 那顾为刚需要考虑的是怎么给安平擦屁股。 问题就在于领导家的一对儿女究竟是什么情况顾为刚心里很清楚。 说他为人稳重低调，向来不惹事绝对不夸张。 偏偏就这么个性格居然会被公安局抓进去。 如果安平没有犯事儿的话。 那就纯粹是扯犊子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晚上不要过来打扰我吗？” 见顾为刚站在桌子前面也没开口。 周扬直接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一时间顾为刚也只能低头听着。 “说吧。” 等到周扬这句话说完，顾为刚这才小声道： “周书记，刚刚我接到了秦雯的电话。” “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安平被海林区公安局带走了。” 书房里。 顾为刚几乎是强自镇定地说完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明显有些恍惚。 第270章 逼供安平 屋子里。 听到顾为刚的这句话。 原本伏在案前的周扬立马就放下了手里的材料和签字笔。 随即就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 这才一脸疑惑地抬头朝顾为刚看过去。 不过让顾为刚松了一口气的是。 眼前的周扬并没有表现出过于异常的反应。 甚至是有些戏谑地开口道： “被海林区公安局带走了？” “哟，这倒是个挺稀奇的事情。” “怎么？他在外面惹事了？” 实际上。 顾为刚反映的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让周扬吃惊。 儿子安平的性格他还是很清楚的。 要说惹事，那也只可能是涉及到工作上面的纷争。 自己的一对儿女。 别的他不敢说，但是在做人低调这个方面，他是下了功夫的。 就算是闺女丫丫做小姑娘的时候那种跳脱的性格，也极少惹出麻烦。 儿子安平就更是如此。 现在顾为刚竟然告诉他安平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他自然好奇究竟会是什么事情。 只不过听到领导的话，一时间顾为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跟着周扬有一段时间了。 他也知道领导的风格就是如此。 越是遇到问题越是显得举重若轻。 这自然也是领导身上的人格魅力的体现。 但是在顾为刚看来。 这个事情确实不是那么令人放心。 没有问题尚好，就怕真的出现问题。 公安机关的办事风格怎么样，顾为刚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是毕竟也是耳有所闻。 真闹出什么麻烦来，那到时候怕是要捅破天了。 “秦雯还交代了什么？” 啪嗒一声。 书房里。 周扬点了根烟狠吸了两口。 不等顾为刚开口立马又问道。 这次顾为刚倒是很干脆。 “周书记，安平应该是涉及到无故伤人，不过动手的是秦雯。” “对方可能是盯上他了，没找到秦雯，所以才……” “另外，这个事情跟安院长也有关系。” “安院长有个学生叫严娟，是东海外国语大学那边毕业的博士生，前段时间严娟的老公李旺林……” 书房里。 顾为刚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把事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周扬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不过这两个问题目前他也不知情。 所以顾为刚并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 等他说完，周扬脸上的表情仍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语气反而更加轻松了几分。 “看来我们的王书记刚刚履新，这马上就有人给他找活儿干嘛。” “呵呵！” “都说公家的饭不养嫌人，但是这个吴景林好得很嘛。” 然而听到周扬的话。 顾为刚却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自然知道周扬说的王书记是谁。 只不过领导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没有火气。 “周书记，我看这个问题多半是出在那个沈娇身上。” “秦雯的性子您也知道，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话，她应该不会出手。” 作为秘书，顾为刚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更何况秦雯深得领导的信任，这个时候下结论自然不算是拍马屁。 不过闻言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不急着下结论，凡事都有一个调查的过程。”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这样，你给秦雯打个电话，事情就按照她的意思处理。” “公事公办吧，不要因为安平是我的儿子就给他特殊的待遇。” “我这里还有事情，你先出去。” 闻言顾为刚也不敢多待。 点了点头应下来立马就离开了书房。 不过等他拉上门，顾为刚心里基本上也能判断得出来。 那个吴景林应该是彻底完了。 领导说公事公办，强调的绝对不只是针对安平。 恐怕也有严肃处理相关人员的意思。 …… 京城市。 海林区公安局。 被带到公安局的拘留所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了。 然而此刻安平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多少让负责对他进行笔录的两个公安有些诧异。 “具体的经过就是这样。” “动手确实动手了，不过动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秦雯。” “你们可以等找到秦雯再向她求证。” “其他的问题，因为我已经先上楼了，所以并不知情。” “至于故意伤害…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这是你们领导的意思还是沈娇的意思？” “如果是你们领导的意思，我建议他再好好翻一下公安系统的办案守则。” “如果是沈娇的意思，这应该涉嫌诬陷了吧？” 审讯室里。 听到安平的话，两个负责问话的公安顿时也是面面相觑。 不过其中一个很快就反应过来。 随即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 “现在是我们问你的话，不是你来办案。” “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是喜欢惹事的。” “如果还有什么没有说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如实交代清楚。” “如果事后查实的话，那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动手打人，究竟是不是严娟指使的？” 听到此人的话，安平抬眼瞥了他一眼，心底也是直叹气。 其实从公安找上门开始，安平就知道沈娇十有八九会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而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彻底坐实严娟唆使他人实施伤害的行为。 而最终的目的就是针对李旺林一案。 不过这件事情说来也巧。 他跟秦雯还真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但是谁能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跟严娟的老公李旺林一案有关系的直接人员。 当然了。 话说回来。 以秦雯的性子，就算是知道这个情况，恐怕当时也照样会动手。 主要是那个沈娇跟沈一波确实嘴欠了一点。 而且个人素质确实太低。 审讯室里。 见安平一言不发，两个办案的公安顿时也是一顿火大。 然而对视了一眼，正当二人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审讯室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 紧接着及时赶到的刘波立马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刘局！” “刘局，您怎么来了。” 实际上两人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刚审讯的时候，刘亮其实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 此时推开门进来，刘亮的脸色也是难看的不行。 “怎么？我不能来？” 第271章 刘亮的担当 审讯室里。 冷不丁地听到刘亮的话，两人顿时就就愣在那里。 不过刘亮也没打算跟他们计较。 “你们先出去吧。” “可是，刘局，这……” “怎么？我的话也不好使了？” 闻言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 随即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离开审讯室。 不过从审讯室离开之后，其中一个人立马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而另一侧。 在位于海林区的一家名叫盛豪高档会所内。 包厢里。 “方局，看来你的话也不好使啊。” 漫不经心地举起杯子抿了口红酒。 沈小波的左脸明显有些肿胀，秦雯的那一巴掌可不算轻。 这都一下午的工夫了居然还没有消肿。 不过此刻。 听到沈小波阴阳怪气的声音，刚刚收起手机的海林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方超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看。 电话是负责审讯安平的手下打过来的。 其实方超也没料到刘亮居然会横插一杠子。 当然。 恼火归恼火。 但是方超也不笨。 毕竟眼前的沈小波是什么路数，两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还是很清楚的。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沈小波自然不足为虑。 问题就在于沈小波背后还有一个区委副书记吴景林。 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有吴景林在，方超自然不会把沈小波怎么样。 “沈总说笑了。” “我也就是个副局长，这说的话没人听那也不稀奇。” “而且刘亮刘局长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有他在，我看这个案子想办成还得费一番力气不可。” 听到这几句话。 刚刚放下酒杯的沈小波顿时也是脸色一变。 他当然明白方超话里有话。 刚刚他确实存了嘲讽方超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意思。 结果这位方局长马上就反将了自己一军。 另一侧。 方超见状当即又笑了笑道： “不过沈总放心，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总归是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你说是不是？” 见沈小波脸色微漾地点了点头。 方超也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两句王八蛋。 这个沈小波。 仗着自己背后的区委副书记吴景林，竟然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 刚刚反将他一军也算是敲打敲打。 不过方超也清楚。 对沈小波他敲打一下就够了，过犹不及。 毕竟自己将来能不能顺利接任局长的位置还要靠吴景林出力。 背靠一个退休的老子。 这位吴书记发展势头正猛啊。 “既然方局有把握，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过我还是老规矩提醒方局一句。” “我的面子倒是其次，人在江湖嘛，哪有不挨刀的。” “但是沈姐吃了别人的打，吴书记的面子可不是小事。” “还有那个严娟，咬死了要整吴书记的儿子，怎么办方局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 沈小波这一番话无疑让方超心里更加厌恶了几分。 连带着心底更是骂了刘亮几句。 在他看来，这个刘亮实在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原本一个并不复杂的问题，甚至连领导都已经打了招呼。 偏偏他咬着不放一定要等李旺林醒过来。 “沈总，有些话意思到了就行。” 包厢里。 沈小波闻言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而此刻。 在海林区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安平，刘亮眼底明显也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 刚刚在审讯室外面。 安平的话他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的。 正如他所料。 区公安局内部确实有人被打了招呼，想利用这件事情来给严娟设局。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打招呼的不是别人，大概率是区局的常务副局长方超。 这个方超一直都跟区委副书记吴景林走得很近。 现在吴书记的老婆被人打了，儿子又被卷入到了严重的事故里面。 方超出面也是必然的事情。 实际上。 刘亮心底也在剧烈地挣扎之中。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介入这个事情里面会是什么后果。 得罪方超倒没什么，毕竟两人的关系向来就不是很好。 但是如果因此得罪区委副书记吴景林，那恐怕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小伙子，你是叫安平吧？” “我是海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刘亮。” 审讯室里。 听到刘亮自报家门，安平皱了皱眉头。 一个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副处级的干部。 亲自来见自己可不是多正常的事情。 不过很快脑子里就想起来秦雯跟他提过这个人的名字。 当即就笑道： “原来是刘局，我确实是叫安平，之前在石老师那里听过刘局的名字。” “这一次严娟姐的事情多亏刘局帮忙了。” 然而听到安平的这一番话，刘亮却是大感意外。 倒不是其他的什么问题，而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过于老成了。 说话、神态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反而像是长期在机关里任职、精通人情世故的老干部。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在刘亮的脑子里一闪就过去了，毕竟他来找安平并不是为了闲聊。 然而不等他开口。 安平又接着说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刘局应该也是过来问话的吧？” 见刘亮面露迟疑地点了点头。 安平也是直奔主题。 “既然是这样，那刘局也不用多问了。” “我还是那句话，打人的不是我安平，而是另有其人。” “海林区公安局现在要做的恐怕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而是应该花精力去找正主。” “另外，我想问问刘局，现在我能走了吗？” 安平的话音落下。 刘亮一时间也是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自然。 毕竟安平的这个问题确实让他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 作为区公安局副局长，堂堂副处级的干部，他什么时候如此尴尬过。 而安平朝刘亮脸上的表情瞥了一眼，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对刘亮的评价自然降低了几分。 这个刘亮。 身正是真的。 但是明哲保身的想法也不少。 不过随即刘亮的一句话却是让安平大感意外。 “哈哈哈，之前就听卉云说你这个小伙子很不一般。” “原本我还有些不大相信，现在看来倒是我肤浅了。” “你放心，我刘亮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这个决定还是能做的。” “既然没什么问题，该做的笔录也做了，你自然可以走。” “小黄，你过来。” 只见刘亮说完就扭头朝门外喊道。 随即就走进来一个理着平头的公安，赫然是之前问话的其中一个。 “刘局。” “这样吧，既然这个小伙子的笔录做完了，那就放人吧。” 然而听到刘亮的话。 那个叫小黄的年轻公安却立即就愣在原地。 第272章 耿燕东 见人愣在那里。 刘亮的脸色也是瞬间就拉了下来。 “怎么？我说的话不算数？” 闻言小黄顿时也是面露难色。 他自然不敢违背刘亮一个副局长的意思。 问题就在于这件事情本身就有猫腻。 “不是不是，刘局，主要现在放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而且之前方局打招呼了，说人要扣留24个小时后才能放。” 审讯室里。 听到这个小黄的话。 刘亮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冷如冰霜，心里更是把方超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他看来，这个方超简直就是目无法纪。 为了拍领导的马屁，竟然连办案的原则都踩得稀巴烂。 而看到刘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边上的小黄也是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不敢开口。 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刘亮虽然只是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局长。 但是要整他一个小人物还是很简单的。 然而就在这时。 此前审讯安平的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却突然拿着手机跑了进来。 “刘…刘局，是方局打过来的电话。” 闻言刘亮狠狠地瞪了小黄一眼，随即就脸色铁青地接过手机。 很快，话筒里就传来了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方超的声音。 “老刘吧，我是方超啊。” “是这样的，那个安平身上还有疑点，暂时还不能放他回去。” 闻言刘亮的火气也是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当然知道方超是在扯犊子。 笔录都做过了，什么叫还有疑点。 说白了就是打算搞屈打成招那一套。 “方局，这么做不合适吧？” “他的笔录已经做完了，目前我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按照规矩应该要把人放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是要找到动手的人吧。” 电话另一头。 听到刘亮的话，方超顿时也是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 刘亮着才听到方超有些低沉的声音。 “老刘，这点面子都不给？” “你应该知道被打的沈娇是区委吴书记的家属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直接，免得见面脸上难看啊。” 闻言刘亮抬头看了身前的安平一眼。 一时间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看花了眼。 因为在安平的嘴角他分明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另一侧。 在盛豪会所里的包厢内。 手里抓着手机，方超的脸色也是无比难看。 在他看来，这个刘亮实在是太冥顽不灵了。 自己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方居然还犹犹豫豫的。 然而就在这时。 他突然在话筒里听到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耳侧就冷不丁地传来一道很有些陌生的声音。 “你是方超吧？” “我是市委办公厅的耿燕东。” 对于方超来说，耿燕东这个名字当然算不上熟悉。 实际上。 在今年的9月份之前，除了少数关注这方面信息的人，耿燕东的名字在京城市知道的人的确不多。 毕竟市委办公厅除了高配常委的秘书长以外，副秘书长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耿燕东，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人关注。 然而耿燕东这个名字方超不熟悉。 但是不代表市委办公厅这几个字他听不懂。 老实说。 在意识到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方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当即就打了个激灵。 脑子里火光电闪之间，更是一下子就想到。 耿燕东？ 这不是新任市委书记王新辉王居委的秘书吗？ “耿…耿秘书长好，我是方超。” 包厢里。 看到方超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此刻坐在一旁的沈小波也是一脸的不解。 然而听到秘书长这三个字的时候，沈小波的脸色也是瞬间就凝重了不少。 但是此时。 听到话筒里耿燕东的声音。 方超整个人都变得呆如木鸡一般地愣在那里。 “方超同志，我看你这个副局长很威风嘛。” “怎么？现在你们海林区公安局就是这么办案子的？” “是不是我这个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问你要人也要给你面子？” “还是说要市委王书记亲自给你打电话，你才肯放人？” “简直就是目无法纪。” 话筒里。 耿燕东一连串的问题。 无疑让早就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的方超更是汗如雨下。 实际上。 听到耿燕东这一连串的问题，方超心里就已经开始大叫不妙了。 然而耿燕东并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痛斥了一通之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而另一侧。 在海林区公安局的审讯室内。 看着眼前破门而入的那个年轻女人以及眼前的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耿燕东，刘亮其实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刚才耿燕东是直接从他手上把手机拿走的。 很显然。 这位耿秘书长大概率是站在门外有一会儿了。 至少他跟方超的对话肯定落入了对方耳中。 然而让他不解的是。 作为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市委书记王新辉的秘书，耿燕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刘亮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很快他就从安平口中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秦雯姐。” 秦雯姐？ 动手打人的那个秦雯？ 听到安平的声音，刘亮也是下意识地朝秦雯看了一眼。 不过此刻秦雯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这位副局长，而是一脸紧张地走到安平身侧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你没事吧？” 见安平摇了摇头，秦雯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作为周扬的贴身警卫。 秦雯当然知道如果安平出事了，那肯定要捅破天。 现在确认安平一切正常。 她的注意力也一下子就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面。 “这位是王书记的秘书。” “你发信息给我之后，我马上就去市委机关大院找王书记了。” 闻言安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秦雯的处置速度还是很快的，而且也很精准。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如果第一时间去找老头子的话，必然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去找王新辉反而要简单有力得多。 而两人身侧。 听到秦雯的话，耿燕东也是立马就笑着朝安平走过去。 “你好，安平同志。” “我是市委办公厅的耿燕东，你叫我耿秘书就行。” 第273章 连锅端 作为京城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 耿燕东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领导干部。 当然。 他这个副厅级干部所具备的能量。 恐怕连一般的区委书记都有所不及。 毕竟除了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头衔。 耿燕东真正令人在意的是市委书记王新辉的秘书这个职务。 审讯室内。 跟耿燕东握了握手，安平倒是没有太过于热情。 而且这个场合也确实不适合两个人做更进一步的交流。 “耿秘书长好。” “劳烦您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闻言耿燕东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只不过松开手后，他还是忍不住朝安平多打量了两眼。 安平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但是在此之前，他确实没见过安平。 毕竟王书记出任京城市委书记也就不到两个月的功夫。 再者。 耿燕东当然清楚自己一个副厅级干部。 如果不是市委书记秘书的身份。 想跟眼前的年轻人认识恐怕都没有机会。 而且不要忘了。 眼前的安平除了出身不凡以外。 自己还是j委办公厅秘书处的机要秘书。 23岁的正科级干部，这可不是什么小年轻。 然而对于站在一旁早就已经被边缘化的刘亮来说。 眼前的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已经让他完全如坠云雾之中了。 耿燕东是什么人他自然清楚。 问题是这个安平到底是什么来头。 市委书记的秘书亲自到区局来提人，而且怎么看安平这个年轻人都像是反客为主了。 不过不容刘亮多想。 审讯室里安平已经朝他看了过来。 “刘局长，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现在秦雯人在这里，你可以安排人给她做笔录了。” “我这边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听到安平的话。 再看看眼前的阵仗，刘亮又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当即就安排人带着秦雯去做笔录。 时间不长。 约莫过了不到十分钟，秦雯就带着安平一起跟着耿燕东离开了海林区公安局。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耿燕东带着秦雯跟安平离开之后，整个海林区公安局立即也乱成了一团，局长，局党委书记等一众领导几乎是前后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 刘亮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接到了超过五六个电话。 这些电话无一例外基本上都是区委常委班子里的领导打过来的。 一直到晚上将近12点钟回到家里。 刘亮仍然是晕乎乎的。 客厅里。 刘亮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把整个情况给老婆石卉云介绍了一遍之后。 这才目不转晴地盯着石卉云。 “你确定那个安平真的只是严娟博导家的孩子？” 闻言石卉云刚想点头。 但是一想到刘亮刚才介绍的情况又有些不敢确定了。 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到刘亮的声音。 “严娟的博导叫什么，我让人查一查。” 然而片刻后。 放下手机。 刘亮却一脸无奈地冲石卉云摇了摇头。 “你确定名字没错吧？” 石卉云点了点头。 “你不是自己查了吗，网上的信息虽然有假的，但是人家学校的官网总不可能造假。” 闻言刘亮也不得叹了口气。 “从网上的简历来看，这个安院长的信息应该是被屏蔽了一部分。”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基本上都涉及到了省部级领导干部的家属。” “不得不说，严娟的运气很不错，有这么一个导师，这一次他老公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而且按照我的推断，这一次怕是有不少人要倒霉。” 闻言石卉云也没说什么。 不过第二天一早。 正如刘亮所料。 海林区区委区政府几乎是刚一上班，立马就免掉了方超区公安局党委委员、常务副局长的职务。 与此同时，被处分的还有区公安局的局党委书记和局长以及其余数人。 然而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据说当天下午。 包括区委副书记、副区长吴景林。 以及另外两名区委常委在内的三名区委领导。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点被市纪委先后带走。 速度之快。 事发之突然。 不要说刘亮一个副局长，甚至就连整个海林区的党委班子也是一头雾水。 然而此时。 在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老领导，王新辉心里也在琢磨这一次的突发情况究竟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实际上。 在秦雯找到他的时候，王新辉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冒出了利用这件事情烧第一把火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王新辉并没有直接把事情交给海林区区委，而是让秘书耿燕东下去的原因。 然而面对一言不发的周扬。 王新辉心底又有些没底了。 好在没有等太久，耳侧就听到了老领导的声音。 “这一次的事情辛苦你了。” “不过你历练了这么多年，我看手段还是太柔和。” “安平被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旺林的那个案子后续怎么处理的问题。” “今天我没有空跟你打机锋。” “我看呐，你这个市委书记上任两个月的时间，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先把李旺林的问题处理好。” “什么时候处理好了这个事情，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简直就是乱弹琴！” “堂堂一个区委常委、副书记，这就是他吴景林对待退役j人的态度吗？” “现在只抓到了一个吴景林，全国有多少个吴景林？” “你王新辉告诉我。” 砰地一声。 书房里。 周扬猛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就僵硬起来。 而办公室外。 早就在门外等着的海林区区委常委，书记郭海东更是满头大汗地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郭书记，先喝杯茶吧。” 接待厅里。 相比于郭海东一脸局促的样子，顾为刚明显要平静的多。 领导发脾气他并不是第一次见。 紧张归紧张。 但是心里很清楚以领导的性格，如果不发脾气那才叫更加可怕。 “谢谢，谢谢！” “还不渴，麻烦顾主任了。” 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顾为刚也没说什么。 一直等顾为刚走开之后。 郭海东过了好一会儿才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水。 （五连更，可以求个打赏不？） 第274章 后患无穷 郭海东当然紧张。 毕竟谁能知道海林区的问题竟然会牵扯到周书记级别的领导。 老实说。 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郭海东几乎是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吴景林那个蠢货。 什么时候搞幺蛾子不好。 偏偏选在经济工作会议马上就要召开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 最令人无解的是。 区公安局那些混帐东西竟然把周书记的儿子给抓回了局里。 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么。 幸亏是刘亮处理的及时，否则这个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另一侧。 走廊上。 顾为刚看了看时间。 等会4点钟领导还有一个重要的活动需要出席。 王书记跟领导的谈话已经持续将近半个多钟头了。 按照眼下这个趋势，恐怕还要一会儿功夫。 朝屋子里的郭海东瞥了一眼。 顾为刚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在没有出任领导秘书之前，他顾为刚在办公厅同样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但是如今却是两个天地。 当然了。 郭海东作为海林区党委书记，在他面前如此表现自然是大失分寸。 顾为刚并不觉得奇怪。 别说是他郭海东。 就算是地方一些省领导，在他面前也丝毫没有这个级别的干部该有的威严，反而是和颜悦色笑脸相迎。 级别更低的干部就就不用说了。 相比之下，郭海东的表现已经算是比较好的。 尽管担任周扬的秘书时间不长。 但是顾为刚亲眼见过某个副部长在领导面前被骂得狗血淋头、斯文扫地的画面。 而且。 眼前的办公室里不就是例子么。 即使是已经位居京城书记，王书记此刻恐怕也不好受。 实际上又何止是不好受。 办公室里。 面对正值盛怒之中的老领导，王新辉心里也是懊恼得厉害。 这一次处置安平被抓的事情背后，自己的确是忽略了重点的问题。 那个李旺林的事情海林区瞒得很严实。 严娟发布的视频在网上限流很严重，受到的关注并不多。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问题的恶化。 而出现这种错误，作为京城市委书记，他王新辉顾不上也不稀奇。 毕竟如果任何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的话。 那他其他的工作也不要做了。 但是在领导面前，谈事情的处理他当然是失责的。 而且王新辉很清楚周扬恼怒的原因何在。 说白了还是因为李旺林的身份比较特殊。 李旺林是参加过跨海行动的人。 虽然没有荣立多少j功，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本人就会褪色。 海林区这一次在处置这个问题上是极为不光彩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意识到这个事情之后大动干戈，直接一口气撸掉了三个区常委的主要缘故。 “周书记，这一次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失察了。” “吴景林作为区委副书记、副区长，根据目前纪委掌控的材料来看，他本人还存在严重的滥用职权，通过为他人提供方便索取巨额贿赂等权钱交易和权色交易的问题。” “市纪委已经成立了专项工作小组，专门就吴景林的问题进行深入性的调查。” “至于李旺林一案，目前已经从海林区公安局移交市局进行办理。” “届时我们会把案件的审理过程向社会公众公开，接受舆论和公众的监督。” “此外，这个案子我们会作为一个典型来重点处置。” “尤其是针对李旺林的身份，将会在后续开展一系列的宣传工作。” 办公室里。 面对盛怒之中的周扬。 王新辉的脑子也转得很快。 毕竟是有过给周扬担任秘书的经历。 王新辉在领会领导意图方面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具体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看结果，看效果，不听你讲。” “那个郭海东，你带回去吧。” “我这里不兴负荆请罪这一套。” “海林区委区政府在这个事情上面是负有重要责任的。” “你这个市委书记怎么处理是你的问题。” 闻言王新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出任京城市委书记，但是王新辉对面前的老领导还是敬畏的厉害。 当年担任领导秘书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够强烈。 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旁观者去观察和学习领导的处事。 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执政一方，反而体会的更深。 …… 屋子里。 王新辉已经带着郭海东离开了。 尽管周扬也没再继续大发雷霆。 但是等王新辉离开之后，心里发堵是不可避免的。 在刚刚结束的第五次会议上，萧林升在讲话中也重点提过了关于退役人员的安置问题，并且把安置好这一批人以及尊重退役人员这个身份提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会议结束之后。 办公厅曾经明确发过文件。 要求各级各部门坚持以会议精神为指导开展对退役人员的安置和照顾工作，从而全方位地提升他们的自豪感、荣誉感，推动战斗力的提升。 文件都发出来了。 而且还是以两办的名义联合下发的重要文件。 可结果呢？ 这才多长时间就出现了如此恶性的问题。 这个吴景林竟然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就是非不分黑白不辨搞屈打成招那一套。 正如他所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有吴景林，那其他的地方可想而知。 办公室里。 周扬脸色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面。 一只手捏着签字笔，另一只手的食指则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身侧秘书顾为刚正在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整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 生怕惊扰到办公桌后面的那一位。 麻溜儿地收拾好东西随即就转身出了门。 一直到拉上门出现在外边的大厅里，他这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能被挑选作为周扬的工作秘书。 顾为刚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不俗。 不仅仅如此，考虑问题的角度也比常人更加贴近领导一些。 毕竟工作所需，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站在领导所处的位置上去思考问题。 对于顾为刚来说。 领导这一次大发雷霆可以说是毫不意外。 京城不比其他的地方，受到的关注自然也不同寻常。 第五次会议刚结束。 王新辉是领导极为看重的干部。 这一次会议上更是力排众议推荐其担任京城市书记。 跟前任书记谭超然不同。 这位王书记的根基并不是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而是眼前的周扬。 在这里出现这种事情。 一旦事态扩大，受到影响的绝对不只是王书记。 甚至不乏有人会质疑领导的用人。 第275章 强硬表态 在这种情况下。 站在顾为刚的角度。 他当然明白这一次领导发脾气还是轻的。 虽说王书记已经处理了一批人。 但是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这次领导没有控制自己的怒火，而是大发雷霆的话。 那么更严重一点。 受处分的恐怕就不只是海林区的区委领导了。 而是包括京城市的领导在内，一大批人都会受到处分。 但是以他对领导的了解，这一次的事情恐怕并不会到此结束，后面十有八九还有更大的动作。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 随着王新辉出任京城市书记，梁静川也更进一步。 相比之下，汉东的王仲华仍然原地不动。 这种局面的形成，外面已经隐隐听得到一些不太中听的话了。 这个时候京城出问题。 虽然不至于影响到大局。 但是一旦发生了引爆社会舆论的丑闻，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 “小顾，王书记谈话结束了？” 走廊里。 就在顾为刚有些走神的时候，耳侧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刚刚陷入沉思当中。 顾为刚确实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过来。 冷不丁地听到声音。 他整个人也是打了个激灵立马就回过神来。 一扭头就看到蒋莹莹正笑脸盈盈地朝他走过来。 “蒋主任。” “嗯，谈话刚刚结束，王书记已经走了。” “领导这会儿可能不太高兴。” 闻言蒋莹莹点了点头。 这一次的事情她也知道，领导不太高兴很正常。 但是跟顾为刚问了一下情况，听到周扬竟然大发雷霆把王新辉都臭骂了一通，蒋莹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王新辉毕竟不是普通的身份。 到了这个位置都被领导当面痛斥。 她自然知道此时周扬的心情恐怕不会怎么好。 顾为刚说不太高兴都是轻的。 这个时候过去找他，十有八九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手头上确实有个紧急的问题需要向领导汇报，蒋莹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开了门。 然而蒋莹莹刚进门没多一会儿工夫。 站在客厅里，顾为刚就突然听到办公室里面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听到周扬大声骂娘的声音。 “混账！”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是要翻了天吗？” 顾为刚一时间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而此刻。 办公室里。 周扬确实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确实没想到。 这边刚刚把王新辉训斥了一通。 紧接着王长贵那边又闹出来了幺蛾子。 安平被海林区公安局带回去做笔录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渠道泄露出去了。 王长贵那边，得知消息之后竟然直接就大发雷霆打电话到工安部那边去大闹了一通。 王长贵的做法固然没有错。 按照他的意思，安平作为机要秘书，区区一个海林区公安局没有经过备案，事先也没有通知他们，竟然想抓就抓，这还了得。 所以二话不说。 王长贵立马就给那边扣了一定干扰均方工作的大帽子，这一下子事情立马就闹大了。 而得之安平跟秦雯动手的经过，知道海林区公安局不仅仅抓了人，而且还使用违规手段试图诬陷一个退役人员的时候，王长贵更是火大到了极点，直接就把问题捅到了林远达那里。 周扬当然猜得到，以他们护犊子的习惯，这个事情肯定要讨一个说法。 但是林远达也好，王长贵也罢，都不是蠢蛋。 他们两个联手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借自己的名头给工安部和京城市施压，整顿这两年社会上出现的一些不利言论。 啪嗒一声。 办公室里。 周扬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 过了好一会儿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而坐在对面的蒋莹莹也不做声，只是看着手上的材料强自镇定。 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蒋莹莹当然知道这一次的问题很大。 表面上仅仅只是两个小问题。 但是背后却是关系到一个极为庞大的舆论问题。 实际上根源还要从好些年前，也就是跨海行动之前说起。 那几年为了应对紧张的形势，一举奠定东宁的问题，国内的很多资源都在向均方倾斜，尤其是沿海几个重要的地区，譬如天东。 然而等到东宁的问题解决之后。 尤其是近几年，社会上开始不断冒出各种反对这种资源倾斜的声音，甚至暗地里还有各种负面的言论出现，尤其是在天东等地区，这种言论更是有广大的市场。 在这个事情上面。 林远达是非常清醒的。 王长贵的性格跟这一位倒不是十分相似。 他是一线成长起来的，而且先后经历了数次大规模行动的洗礼，在对待这个问题上是非常强硬的。 这一次李旺林和安平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导火索。 尤其是在经济工作会议即将召开之际，王长贵怕是在借机给某些人施压。 “这样吧，你马上联系长贵同志，请他来一趟。” 闻言蒋莹莹也不敢迟疑，记下任务内容后，立马就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而办公室里。 等蒋莹莹离开之后。 周扬连着抽了两根烟，这才抓起话筒拨通了萧林升办公室的号码。 两人聊了什么。 外人自然不知道。 但是放下话筒之后，周扬随即又连续拨通了好几个号码。 而且没有例外地，他跟每一个号码的主人通话的时间都不长，最多也就是四五分钟，更多的只是简单的几句话。 而这些人里面。 既包括王学兵，肖巍然等人。 也包括钱中立，王新辉等人。 作为周扬的秘书。 期间顾为刚几乎是按照周扬的意思，全程都在办公室里给领导的电话做记录，以备查询。 然而对于顾为刚而言，这个看似简单的工作，却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亢奋起来。 等到所有的电话都打完。 顾为刚心里更是突兀地冒出一句话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当晚。 萧林升亲自主持了一次临时召集的紧急工作会议。 在会上。 萧林升以异常严肃的措辞做了一次极为重要的讲话。 讲话中。 他高度赞扬了均方发挥的中流砥柱的作用，再一次肯定了他们在历次行动中所做出的巨大牺牲和表现出的战斗精神。 并强烈批评了当前一些极不正常的社会现象，指出各级部门要坚决同一切诋毁他们的错误行为作坚决的斗争。 在讲话结束之后。 萧林升宣布集体表决了一项极为重大的决定。 （求发电） 第276章 市领导要谈话 11月26日。 在漫长寒冬中的北国，凌烈的寒风已经自西伯利亚迎面吹来。 而在广袤的南方大地上。 街上的行人也已经拿出了一年也穿不了几次的厚厚冬衣。 随着经济会议即将召开之际。 社会上也好，网络上也罢。 都渐渐地多了很多关于讨论经济发展的话题。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这并不是一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当然。 除了股民。 对于普通人而言。 他们仍然需要像往常一样早起送孩子上学。 或者乘坐早班车赶到单位里开始一天的忙碌。 然而对于很多在工位上无所事事偷偷摸鱼的人来说。 他们的注意力却很快就被一条突然弹出来的信息所吸引住了。 紧接着不到半个小时。 这条消息就瞬间出现在了各大新闻媒体网站的头条新闻目录里面。 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在各大社交平台上传播开来。 而此刻。 办公室里。 周扬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消息内容，整个人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当中。 “鉴于陈一舟涉嫌严重违规违纪，决定依据有关规定，立即停止其担任的一切职务，并对其进行立案审查。” 陈一舟为人如何，事到如今其实周扬并不关心。 但是作为政府副职领导干部。 曾经在浙东任职书记职务期间，这位陈书记是很善于把控舆论的。 实际上。 林远达跟王长贵这一次的主要矛头就是针对陈一舟。 这里面当然有其他的因素。 但是在他看来。 大浪淘沙，历史总是前进的。 在前进的过程中，必然会有人倒在历史的车轮之下。 即使是他周扬，如果跟不上历史发展的潮流，也同样不能免俗。 只不过这一次的决定所造成的影响，恐怕是短时间内都很难消弭。 陈一舟并非是普通人。 而是一位堪比他周扬的重量级干部。 这样一个人物出现问题，可以说是影响深远。 当然。 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管是萧林升还是其他人恐怕都不会后悔。 毕竟一个长盛不衰的组织，强大的在役人员才是最重要的奠基石。 而任何试图动摇这块基石的任何人，都必然会被埋葬进历史的坟墓中。 …… 京城。 市委市政府大楼的大门口。 一辆黑色的出租车稳稳地停在指定的位置。 从车里面走下来，抬头看着面前的行政大楼，刘亮心里的想法也是无比的复杂。 京官京官。 在京城做官，他自然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官有多少。 当年网上有人调侃，说在京城的大马路上，扫地的阿姨一扫把甩出去都能砸到一个处级干部。 这自然只是用来调侃的一个乐子。 但是由此也可以从这个夸张的手法里面能一窥京城的官场之复杂。 在海林区任职。 刘亮虽然作为海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 但是他在工作中跟市里的联系并不多，但是对这个地方自然并不陌生。 只不过刘亮自己也没想到。 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到市委市政府。 距离海林区区委副书记吴景林被双规已经过了将近一个礼拜了。 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 海林区那边。 整个区委的领导班子可以说是彻底被洗了一次牌。 除了区委书记郭海东等半数的区委领导没有任何变动以外。 紧随着吴景林等三人被查，后面又有数名区委常委成员被双规或者降职使用。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吴景林有经济或者权利交换的问题。 除此之外，更有数十个基层干部被处分，可以说完全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塌方式的大问题。 关于这一次的重大人事整顿。 海林区那边议论的声音很多。 甚至就连网络上也开始出现一些流言，说京城市海林区出现了重大问题，不少领导干部被一锅端。 至于究竟是什么问题，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 既有腐败问题的猜测。 也有官商勾结等各种情况的猜测。 当然。 作为当事人之一，刘亮自然知道，这一次动作的根源恐怕就在那个叫安平的年轻人身上。 而事情的导火索则是李旺林一案。 对于安平的身份，刘亮的确是很费解。 而且即使是他查了大量的材料也完全没什么明显头绪，后面索性也就置之不理了。 毕竟身在官场，又是在京城这个地方，刘亮也知道手眼通天的人多的是，多一个安平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随着新任区委领导班子渐渐到任，这个事情也在急剧地降温。 连最核心的李旺林一案，都直接移交市局进行办理。 他这个海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自然是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生活也好，工作也好，并没有发生任何波澜。 唯一不同的是。 海林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仍然是空缺的状态。 原本局里面有风声说他很有可能会接任这个位置，但是刘亮根本就不敢多想。 毕竟传言归传言。 但是基本上都是小道消息，不要说区里面，就是局里都没有任何领导找他谈过话。 一直到昨天上午。 紧随着陈一舟被停止职务接受检查的消息之后。 区委组织部突然任命了一位新的常务副局长之后。 这个事情才算是正是尘埃落定。 这个位置没有落到自己头上，要说可惜的确是有些可惜。 不过刘亮也知道这种好事情恐怕是早就已经有了人选，自己没有什么动作当然轮不到他。 然而刘亮怎么也没想到。 今天一大早刚到办公室，他就接到了市委办公厅的电话，让他上午10点钟前赶到市委。 电话里市委的工作人员只是说有领导要跟他谈话。 但是究竟是跟谁谈话，他也不清楚。 然而市委办公厅的电话做不得假。 因为就在这个电话结束之后，他紧接着又接到了市局的电话。 内容跟市委办公厅是一样的。 只不过不同的是，打电话的竟然是市局的一名副局长。 而且这位副局长的态度，的确是令人寻味。 “您好，我是海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刘亮。” “是市委办公厅综合办让我过来谈话的。” “这是通知，您看一下。” （发个电吧，来个鲜花吧！） 第277章 刘亮有点懵了! 在市政府大楼一楼的门岗接待办公室那边。 刘亮严格按照流程进行了来访报备。 这个地方是市委办公厅机关保卫处负责进行出入和来访登记的办公室，除了保卫处的人以外，也有不少是公安系统的人在这边值班。 今天值班的领导正好是机关保卫处的治安管理科科长黄柯良。 黄柯良在调任市委办公厅机关保卫处之前，曾经在海林区公安局办公室任过职，自然是认识刘亮的。 所以听到刘亮的声音。 立马就是一愣。 随即赶紧抬起头朝来人看过来。 一看果然是刘亮，脸上当即也是挤出一丝笑意。 只不过怎么看，这位黄科长都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浑然没有此前在还林区任职时候的小心翼翼。 “刘局，还真你啊。” “我黄柯良啊，以前咱们区局办公室的小黄。” 别说刘亮还真就记得黄柯良。 闻言当即就笑了笑。 “我知道你，怎么样，你现在这是值班来了？” 局里一个副科级干部的调整，刘亮作为副局长还是知道的。 而且这个黄柯良能调到市委办公厅机关保卫处，背后多少是有些门路。 毕竟这个地方也不是说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更何况还是从下面的局里调过来。 “是这样的刘局，我们这里跟区里不一样。” “科室负责人每个月都要到这边来值班，这不今天正好轮到我。” “刘局你这是过来有事？” 刘亮虽然是副局长。 而且年龄还不大。 不过性格很不错，在海林区公安局口碑还行。 黄柯良对他这个前任领导的印象显然也还可以。 只不过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虽然黄柯良嘴里一口一个刘局。 但是在市委办公厅任职的那种架势已经有了。 并不像以往在区公安局那么谨小慎微。 黄柯良如此态度刘亮倒是不介意。 而且此时他的确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关注这个。 脑子里一直都在想今天要跟领导谈话的事情。 “嗯，过来有点事情。” 闻言黄柯良也没说什么。 另一侧。 负责给刘亮登记的工作人员见两人认识，当即也是立马起身给办公室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进行确认。 然而几分钟后。 黄柯良却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影推开门爽朗地笑着走进来。 看清来人的面孔。 他当即立马就撇开身侧的刘亮笑着迎上去。 因为来人竟然是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耿燕东耿秘书长，一时间黄柯良也是纳闷的厉害。 要知道这一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副秘书长。 而是副秘书长里面个儿最大的，手中的实权也好，影响力也好，恐怕只是仅次于作为市委常委的秘书长。 “耿秘书长好。” 朝耿燕东打了声招呼。 然而耿燕东仅仅只是跟他点了点头，随即就径直朝刘亮走过去。 “小刘来了。” “耿秘书长好。” 此前跟耿燕东见过一次，刘亮自然认识来人。 当即就主动抓住了耿燕东伸过来的手恭恭敬敬地喊道。 “不用客套了，跟我上去吧。” “领导等会还有个会，中间的时间不长，咱们抓紧时间。” 说完耿燕东也没有理会身侧的黄柯良。 毕竟一个正科级的干部，在他眼里确实太过于分量太低了一些。 然而一直到耿燕东和刘亮离开。 黄柯良都没有回过神来。 确切地说，这会儿他确实是有点懵了。 作为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市委书记的秘书，耿燕东竟然会亲自下楼迎接刘亮一个区级公安局的副局长。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别说刘亮了。 一般就是区委书记、区长来了。 恐怕这位耿秘书长最多也就是在一楼的大厅里等一等。 亲自跑到这里来接人，这怎么可能！ …… 实际上。 吃惊的并不是只有黄柯良。 此时耿在耿燕东身侧的刘亮同样是一头雾水，心里更是有些七上八下。 原本他猜测找自己谈话的十有八九也就是个处长。 至多也就是跟治安工作有关的部门领导或者市委秘书长。 谁知道耿燕东竟然会亲自下楼接自己。 不过不容刘亮多想，进了电梯之后，身侧的耿燕东已经开口了。 “小刘啊，等会跟领导谈话，有些注意事项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领导的时间不多，所以谈话要尽量简洁，不要扩展的太多，回答问题要抓住重点。” “整体的时间你自己注意留意，尽量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 “另外呢，你也不要紧张，这一次安平同志可是给你说了不少好话。” 电梯里。 听到安平的名字。 刘亮心里总算是豁然开朗。 然而明白这一次自己被领导约谈是因为安平的原因之后。 刘亮却更加忐忑起来。 耿燕东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劳烦这一位亲自下来接自己，那即将要跟他谈话的领导是谁自然就不用猜了。 除了市委书记王新辉同志，刘亮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人。 问题就在于。 市委王书记竟然会专门花十五分钟来跟自己谈话，这可能吗？ 一路上战战兢兢。 刘亮的耳侧终于听到叮地一声。 随着电梯门打开。 他立马就跟着耿燕东出去。 走廊里。 就在两人从电梯里刚出来的时候，迎面正好走过来一个人。 刘亮一看来人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 因为来人赫然是京城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局党委书记陈锦华同志。 看到来人。 耿燕东立马就笑着快跑两步向前。 “陈局好。” “陈局，您谈完了？” “嗯，谈完了。” “小耿啊，我看王书记那边已经在等你了。” “怎么？他就是海林区的刘亮？” 听到陈锦华的声音。 刘亮心底也是猛地一颤。 当即就笔挺地站好朝陈锦华敬了一个礼。 “陈局好，海林区公安局副局长刘亮向您报到。” 闻言陈锦华也是出人意料地笑了笑。 随即更是在刘亮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很不错，难怪王书记夸你有责任感，能担当。” “好好干，在市委办公厅不要丢了我们市局的脸面。” “小耿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在刘亮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中。 耿燕东立马就跟陈锦华握了握手。 “好的陈局，您先忙。” 完了这才带着刘亮继续朝走廊里面走。 （求发电！） 第278章 刘局变刘处 对于刘亮来说。 陈锦华的话无疑让他一头雾水。 然而看着身侧时不时经过的几个市委领导的办公室。 刘亮整个人也是如坠云雾之中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市委办公厅？ 他一个海林区公安局排名靠后的副局长。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是很显然。 刚刚市局局长陈锦华的话他是听得很清楚的。 难不成…竟然是自己要调到市委办公厅来任职？ 想到这里。 刘亮的脸色也是猛然发生了变化。 实际上。 刘亮脸上的表情自然是早就落入了耿燕东的眼里。 只不过现在他并不想说太多。 当然，心里感慨还是难免的。 毕竟在耿燕东看来。 当初他被市委书记王新辉指定为秘书，不少人就说他的运气好。 但是眼前这个刘亮的运气更是好的有些离谱。 区区一个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副处级的干部。 在京城这个地方可以说真的是不算什么。 偏偏这一次。 他不仅仅碰到了周扬同志的儿子周安平，而且还有一番很不错的表现。 市委王书记跟安平是什么关系他当然知道。 到现在耿燕东都记得那天晚上秦雯去1号楼找王书记。 然后王书记听到安平被海林区公安局抓起来的反应。 说是雷霆震怒也不为过。 其实这一次陈一舟被查，据说也跟这个事情有关系。 虽然耿燕东自己判断这里面谣言的成分很大。 但是也足以看得出这次事情的影响之大了。 而刘亮能在这个事情里面发挥作用，而且还是正面的作用，这份机缘和运气又何止是好。 即使是他耿燕东，如果不是被王书记看中挑选为秘书的话，这份机缘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会有所触动。 当然。 此时刘亮心里自然想不到那么多。 因为跟着耿燕东一路走到走廊最东侧，也就是正对着走廊的那间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心跳已经骤然加速狂跳起来了。 …… 片刻后。 宽大的办公室里。 眼角的余光极快地扫了一眼室内极为严谨的摆设，刘亮也不敢多看，等到耿燕东简单地介绍了一遍之后。 刘亮已经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眼前的市委书记王新辉俨然见惯了这种情况，短短的几句话立马就让他这个副局长放松下来。 “不要紧张，今天叫你过来是两个目的。” “一个是安平在我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我也想看看你这个刘局长到底是何许人物。” “这一次海林区丢脸丢到了领导面前，你刘亮算是给海林区留了一点遮羞布。” 听到王新华的话。 刘亮哪里敢接受这样的夸奖。 当即就开口道：“报告王书记，刘亮当不起您这样的夸奖。” “您说的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认为既然身上披上了这件衣服，我就应该尽职尽责，坚决同一切违纪违法行为做坚决的斗争。” “至于安平同志，他……” 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王新辉倒是不在意。 不过心里面也认为安平的眼光还不错。 这个刘亮虽然貌不惊人，但是总体上还是很沉稳的。 其实正如他所说，这一次海林区出现这种丑闻，他作为市委书记的确火大，要知道就连他自己都被老领导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当然。 以他的地位和身份，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还不至于刻意去夸两句，只不过这一次刘亮确实给他王新辉挣了几分脸面。 要不是刘亮坚持己见，没有让那个常务副局长胡作非为的话，事态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最为难得的是，按照市局那边推进工作反馈的情况来看，先前李旺林一案，也是这个刘亮据理力争，这才没有判成冤案。 仅从这两点来看，眼前的刘亮就当得起他王新辉的几句夸奖。 办公室里。 见说到安平的时候，刘亮明显有些云里雾里，王新辉自然知道刘亮恐怕还不清楚安平的身份。 不过老领导在子女的问题上向来就不高调，他当然不会主动说明这个情况，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以刘亮的身份，还是不接触这些东西比较好。 但是王新辉的第二句话却是直接就让刘亮愣住了。 “我今天的时间不多，其他的事情就不跟你多聊了。” “把你叫过来的第二件事情，就是陈锦华同志已经正式推荐你来市委办公厅担任机关保卫处处长一职。” “具体的问题回头办公厅那边会跟你交代，没有其他的问题你就先回去吧。” “机关工作不比基层，你这个刘处长还是要多用心。” …… 王新辉自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花时间和精力来见一个副处级的干部。 他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回答老领导周扬的那个问题。 陈一舟的倒台只能说是上级层面的博弈和考量，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即使是杨华钊等人也只能让步。 然而即使如此。 针对周扬提出来的那个问题，一个陈一舟恐怕还解决不了。 按照王新辉自己的意思，京城市委市政府已经打算把李旺林的问题作为一个典型案例来处理。 不仅仅处理的结果会向全社会公开，而且处理的过程也会接受社会的监督。 在这个过程中。 刘亮作为产生了正面影响的关键人物，虽然不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但是在处理问题中也会成为一个关键性的人物。 简而言之。 现在京城市委市政府处理李旺林的问题，并且要想达到让周扬满意的效果，那刘亮就必须重视起来。 只不过一个机关保卫处处长的职务，对他王新辉而言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刘亮而言却就完全不一样了。 京城市委市政府大楼。 此刻。 位于一楼的大厅里。 尽管跟市委书记王新辉同志的谈话已经过去足足接近一个小时了，但是刘亮仍然有些觉得难以置信。 就在刚刚。 也就是从市委书记办公司里出来之后，他立刻就被耿燕东带到了市委办公厅组织干部处那里接受了任职前的考察谈话。 市委办公厅机关保卫处处长！ 刘亮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个职务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要知道市委办公厅本来就是出了名的门槛高。 想调任市委办公厅的难度有多大他还是很清楚的。 更何况这一次他不仅仅是调来市委办公厅，而且担任的还是机关保卫处的处长，等于是直接从副处提拔到了正处。 老实说。 到现在为止，刘亮仍然有一种云里雾里，仿佛跟做梦似的感觉。 “刘处，这边请，我送您出去。” 第279章 人事任命 大厅里。 此刻站在刘亮身侧的是机关保卫处的办公室主任李彬彬。 然而对于眼前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的刘亮。 李彬彬心底却感慨得厉害。 虽然不清楚这位刘处长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是能从一个区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直接调任机关保卫处处长。 在李彬彬看来。 刘亮毫无疑问也是那种手眼通天的人物。 再加上一旦正式的任命下来，刘亮就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李彬彬自然更是前倨后恭客气的不行。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行。” “你先去忙你的。” 然而闻言李彬彬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刘处，正好我也有点事情出去一下，顺道帮您刷一下门禁。” “要不然门卫那边还要走程序。” 听到他这么一说。 刘亮也就不再说什么。 虽然他以前只是一个副局长的职务。 但是毕竟也是领导岗位，刘亮当然知道下边人的心思。 这个李彬彬一看就是那种很善于官场人情世故那一套的干部。 不过作为办公室主任。 这也是他的优点。 自己马上要来做保卫处的处长。 跟这个李彬彬多接触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此刻。 在位于大门边上的保卫处办公室里。 看到刘亮竟然跟李彬彬一道下来。 而且那位李主任还是一副前倨后恭的样子。 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的黄柯良也是面露疑惑之色。 不过有了此前耿燕东下来接人的那一幕。 黄柯良也隐约能猜到刘亮这一次来市委大概率是好事情。 所以看到两人立马就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随即就笑着朝两人迎了上去。 “李主任。” “刘局，您的事情办完了？” 闻言刘亮点了点头。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他当然听得出来黄柯良的语气跟此前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过在官场上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但是闻言站在刘亮身侧的李彬彬却笑骂道： “你这个老黄，别刘局刘局的了，现在应该叫刘处。” 虽然正式的任命还没下来。 但是李彬彬当然不介意在新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忠诚。 而听到李彬彬的话，黄柯良顿时也是一愣。 刘处？ 什么情况？ 李彬彬见状倒也爽利，当即就解释道： “刘处刚刚已经跟领导谈过话了，马上就要来我们机关保卫处做处长。” 这一下子黄柯良顿时就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看到市委副秘书长耿燕东的时候。 他就猜到刘亮今天肯定是有好事情。 但是那也想不到。 就一眨眼的工夫，刘亮竟然会摇身一变成为他们机关保卫处的一把手啊。 一时间黄柯良简直想打自己两耳光。 毕竟他本来就是从海林区调过来的。 跟同样来自海林区公安局的刘亮完全就是有着最得天独厚的联系。 偏偏他刚才自恃在市委办公厅工作，以为高人一等。 就连跟刘亮打招呼的时候。 连个“您”的敬称都没用。 好在刘亮此时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 从大门出来之后，立马就跟李彬彬和黄柯良打了声招呼。 随即就婉拒了李彬彬送他回去的好意。 直接在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海林区公安局。 几天后。 就在经济工作会议召开的当天。 京城市委组织部也正式下发了任免通知。 刘亮被正式任命为京城市市委办公厅机关保卫处处长。 与此同时。 同一天。 有关部门也突然发布了一条通知。 京城师范大学校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因为涉嫌严重违纪的问题被免去其担任的一切职务，并移交司法机关进行审理。 而当天下午。 组织部紧接着又发布了一条新的人事任免通知： 任命李冰倩担任京城师范大学校党委委员、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实际上。 这条通知下发的时候。 李冰倩正在东海市外国语大学参加一场学术交流活动。 随行的除了京城师范大学的一众学术带头人和专家以外。 还有七八个青年副教授和讲师，其中就包括社会学院的青年教师石卉云。 会议室里。 因为今天是这一次学术交流活动的最后一天。 所以相对而言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要轻松许多。 作为这一次学术交流会议的主持人，来自东海外国大学社会学院的院长安晓洁做完最后的总结性发言后，会议立马就宣布结束。 不过会议结束之后。 李冰倩并没有立即跟着众人一起离开。 而是让另外一位负责人率先带着学校的老师们回落脚的酒店。 走廊里。 上完卫生间。 正要离开的石卉云刚要进电梯，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看样子应该是旁听这一次学术会议的博士生。 “石老师，您稍等一下，刚刚李书记在找您。” 闻言石卉云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马上点了点头。 随即就跟着那个博士生一起回了会议室。 此刻。 会议室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安晓洁跟李冰倩在里面。 那个博士生把人带过来以后随即也关上门离开了会议室。 而屋子里。 看到刚刚被任命为学校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的李冰倩竟然忙前忙后地在帮着东海外国语大学的那位安院长收拾东西。 石卉云也是一脸的不解。 李冰倩虽然是前不久才刚刚调任到京城师范大学。 但是石卉云也知道这位李书记的学术是做的很不错的。 而且据说一直都是担任领导岗位。 这一次被任命为校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更是成了学校排名第三的领导。 那位安教授她也不陌生，毕竟是闺蜜严娟的导师。 但是尽管安晓洁年纪更大一些。 然而行政级别上讲仅仅只是一个学院的院长。 而且东海外国语大学本身在教育圈子里的影响力也不大。 跟京城师范大学完全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此刻看到李冰倩的做法，她自然很疑惑。 然而令石卉云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看到她进来。 李冰倩立马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安晓洁介绍道： “嫂子，这位就是石卉云石老师，安平应该跟您提过吧？” 安晓洁点了点头。 随即扭头朝石卉云看了一眼，脸上也是挂着浓浓的笑意。 其实这一次她原本也只是想让儿子安平去看看自己的博士生严娟到底碰到了什么麻烦，如果力所能及的话就帮一把。 安晓洁也没想到后面会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事后她问过秦雯。 这一次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石卉云的老公。 儿子安平在海林区公安局肯定要吃亏。 以老公周扬的身份。 儿子吃点皮肉之苦自然不会被放在心上。 但是安晓洁不一样，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自己要打也好要骂也好，那都是自己的事情。 但是要是安平在外面吃了皮肉之苦，她心里总归是不那么痛快。 所以这一次了解情况之后。 安晓洁也想见一见这个石卉云。 （求发电电电！） 第280章 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机会 其实李冰倩的年纪也不小了。 她只比王英雷小一岁，现在算起来也是年近五十。 不过在安晓洁面前，仍然还像是当年结婚时的样子。 石卉云当然也看得出来。 学校的李书记跟这位安教授的关系很不一般。 “是提过几回。” “石老师，这一次安平在京城多亏了你们家刘亮。” “听说严娟她老公的事情，也是刘亮帮了忙的。” “我也没什么其他好感谢你的，这次也是顺便借机会想跟你当面道个谢。” 安晓洁确实很想见石卉云一面。 这次儿子安平虽说没遇到什么大麻烦，但是也算是险之又险。 周扬不理会这些事情。 但是她不可那不在意。 闻言石卉云也是连忙摇头。 毕竟她帮严娟也不是出于什么利益。 一方面两人是交好的闺蜜。 另一方面自己也承了严娟的帮忙。 …… 会议室里。 几个人笑着聊了一会儿。 安晓洁突然话锋一转笑道： “刚刚你们李书记可是跟我说了，你的文章写得还不错。”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做两年博后？” “你放心，等你出站了还回京师大那边，这一点你们李书记可以做担保。” 而冷不丁地听到安晓洁的话，石卉云顿时也是一愣。 来东海外国语大学做博后？ 老实说，作为京城师范大学硕博连读毕业的博士生。 石卉云对东海外国语大学是有些看不大上眼的。 但是眼前这位安教授不一样。 这一点此前他跟老公刘亮就有所猜测。 现在看到学校党委副书记李冰倩在安晓洁面前的表现。 无疑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而要她一时间决定远离京城来这里做博后，石卉云心里还是很有些犹豫。 但是石卉云的这一副表情落入边上的李冰倩眼里。 李冰倩却是恨不得亲自替她答应下来。 石卉云不知道这个机会的难得，她当然知道。 身侧的安晓洁虽然并非是什么校领导，也不是什么高级干部。 但是他们家那一位身份非同寻常啊。 见石卉云犹豫不决的样子。 李冰倩心底也是暗暗替她着急。 好在安晓洁也没有为难石卉云，要她立马就做出决定。 “没事，你可以考虑考虑再回复我。” “只要你想好了，我这里随时欢迎你过来。” 说完安晓洁也没继续说这个问题。 而是跟李冰倩简单聊了几句。 “嫂子，饭我就不吃了吧。” “现在任命刚下来，学校那边已经打电话催我回去了。” “等下次您回京了，我肯定要去您那里蹭饭，就怕我进不了门。” 闻言笑了笑。 安晓洁也是忍不住瞪了一眼李冰倩。 “都快五十的人了，又做了校领导，说话还不注意点，小石还在呢。” 见安晓洁朝自己看过来。 石卉云笑了笑也当作没听见。 “这样吧，我下个周末应该还要回去一趟。” “到时候你带小石一起过去。” “你提前联系顾秘书，那边的安保手续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小顾肯定熟悉。” 李冰倩毕竟不是以前那个在南江省委党校读博士的小姑娘了。 而是已经为人母为人妻多年，年龄已近50。 刚刚又被任命为京城师范大学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妥妥的正厅级干部。 年龄和阅历的增长。 已经让她不至于听到那个地方就会大惊失色。 更何况因为她和王英雷夫妇俩跟周家的关系。 她早就已经去过那个地方。 尽管每一次提及仍然难免有些心神晃动。 但是至少已经不会对此感到太大的诧异。 然而对于坐在李冰倩身侧的石卉云来说。 安晓洁的话却仿佛有某种魔力，让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子里浮现联翩。 “既然你们有事情急着要赶回京城，那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小石啊，到了京城替我向刘亮道声谢。” “回头跟你们李书记一起来家里作客。” …… 婉拒了安晓洁留下来吃饭的美意。 当天下午李冰倩就带着石卉云一起直奔东海国际机场。 这一次被任命为京城师范大学的校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但是对李冰倩而言，接下来如何开展工作自然是她当务之急最需要准备的事情。 “怎么？你觉得去东海外国语大学跟着安老师做博后有难处？” 在机场的候机厅里。 李冰倩看了一眼身侧的石卉云笑问道。 其实对于安晓洁突如其来的提议，李冰倩自己也有些意外。 不过一想到石卉云的老公刘亮的事情，她也只能感慨一句这个小姑娘的运气确实很好，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实际上。 随着那一位的地位不断提高之后，李冰倩倒是知道安老师已经好些年没有带博后了，目前手里每年最多也就是带一两个博士生，另外就是一两个硕士。 当然了。 跟着安老师做学问，并不意味着就有通天大道可以走。 周扬的为人她还是很清楚的，走后门的事情，如果不是能力突出的话，基本上想都不要想。 这一点从安老师至今仍然只是担任东海外国语大学一个二级学院的院长就看得出来。 即使是李冰倩自己，这些年也是如履薄冰。 老公王英雷是他最为看重的干部之一，她如果不是凭借当年在纪委挂职的时候打通的人际关系网，想爬到现在这一步基本上也是不可能。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当年在天东的时候，她选择了从行政单位调任到教育系统。 否则在行政体系内，她想爬到正厅级的位置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 “李书记，倒不是有什么难度。” “主要是我没考虑过做博后，而且现在我老公还有孩子都在京城，去东海实在是不大方便。” 石卉云倒是实话实说。 闻言李冰倩点了点头，她倒是能理解。 女人跟男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共和国的女性地位，即使是在世界范围内都算是很高的，甚至说是最高的也不为过。 但是女人的家庭观念有时候也会成为很大的制约因素。 石卉云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就包括她自己，不久前调任京城师范大学任职的时候也是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老公王英雷打消了自己的迟疑。 只不过这个机会确实很难得。 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第281章 大动肝火 “你再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做决定。” “安院长的身份比较特殊，你应该也猜得到。” “跟着安院长做博后，这个机会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 闻言石卉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一下。 见状李冰倩也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再说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她也过了石卉云现在这个年纪。 很多问题都看得透彻一些，石卉云还年轻，想法比较多。 而且有一个刘亮这样的老公，人生也足够圆满。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确实不需要更多的努力。 …… 京城。 经济会议已经连续召开两天了。 明天会议就会正式闭幕。 但是周扬的心情并不是十分好，甚至有些大动肝火。 从会议现场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 领导的这种模样落入眼中。 秘书顾为刚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会议开得很顺利，但是会议背后的分组讨论却并不太理想。 在这一次的会议背后，有人提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那就是关于经济特区这个特殊时代的产物是否有必要继续存在的问题。 毫无疑问。 这样一个问题一经抛出瞬间必然就会引发轩然大波。 实际上。 顾为刚虽然没有资格参与会议讨论。 但是对于当前的形势他是看得很明白的。 之所以这个问题会被人提出来，追根究底还是一个资源和利益的分配问题。 当年经济特区的出现，主要的目的同样是为了资源的分配问题。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在特殊的时代，特区存在主要是为了集中资源发展优势产业。 通过打造一个政策性的区域来带动区域发展。 然而现在有人提出异议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经济特区利用资源的集中优势占据了太多发展的条件。 随着整体经济的不断发展，这种资源分配上面的倾斜必然会引发非特区地区的异议。 办公室里。 顾为刚敲开门送了两杯茶进去，随即就退了出来。 不过耳侧还是听到了不少的内容。 此刻在办公室里坐着的。 除了领导以外，还有另外两个重量级的人物。 一个是王学兵同志，而另一个则是鹏城市委书记郭耀东。 王学兵同志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但是那位郭书记同样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目前。 在高配的地方干部里面。 京城书记是王新辉。 渝北书记是刘力波。 津海书记是全向杰。 广南那边则是由赵红军担任书记。 郭耀东则是担任鹏城市书记。 东海市书记则是由周扬担任。 当然。 因为还兼任了书记办公室书记的职务，所以周书记一向都不被列入到地方干部的序列里面。 但是即使是排除掉周书记，在上面的这些人里面。 郭耀东的影响力恐怕只是仅次于京城市书记王新辉。 毕竟刘力波跟全向杰都已经老了。 即使这两年不会卸任，但是最多也就是再干一任的事情。 反观郭耀东是85年出生的，今年才55。 即使过完明年也才57。 这个年龄仅仅只是比广南省书记赵红军要大一点。 在这几个人里面绝对算得上是中坚。 顾为刚虽然不敢胡乱猜测。 但是心底甚至已经隐隐感觉这一位在仕途上的终点恐怕还不止于此。 “我看有些人还是头脑过热了。” “现在外面起什么调子，他们就唱什么歌。” “他们这不是在提建议，而是在挖墙脚，是在认识上发生了严重的错误。” “当然了，我们看问题也不应该过于片面。” “经济特区的存在总体上是有利的，但是也确实存在一定的负面效果，这一点我们也应该看得到。” “尤其是随着经济发展进入新的阶段，确实需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至于要不要取消经济特区，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 “当前我们的工作重点也不应该放在这个问题上面。” 办公室里。 郭耀东的语气并不和善，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严肃。 作为鹏城市委书记。 这一次的提议对他而言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干部。 即使是他郭耀东不做这个书记，自然也有其他人来做。 周扬也好，王学兵也好，都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对于郭耀东的话，两个人都能理解。 不过在周扬看来，郭耀东还是有些过于急躁了。 所以沉默了片刻后。 他也阻止了郭耀东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耀东啊，稍安勿躁。” “有分歧是难免的。” “但是在分歧面前，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你说是不是？” 闻言郭耀东一时间也是有些哑然无语。 不过随即就点了点头。 其实郭耀东也很清楚。 自己面前的这一位并不是什么不懂经济和大政方针的专职领导。 而是曾经以一己之力振兴了西江和甘南经济发展。 并且参与主导了当前经济改革的舵手式人物。 自己在这一位面前发发牢骚可以。 但是谈论利弊确实有些班门弄斧了。 …… 门被推开。 顾为刚送了几杯茶进来替换掉两位领导面前的咖啡杯。 从顾为刚手里接过杯子抿了口水。 郭耀东的情绪也渐渐和缓下来。 不过几人的耳侧随之也听到了周扬的声音。 “特区的政策是否要进行调整，这些都只是建设性的意见。” “最终是否采纳，采纳的程度如何，都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和讨论。” “不是你我也不是少数几个人就能做决定的。” “这一次把你叫过来，学兵同志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不要操之过急嘛。” 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杯子。 顾为刚随即就出了门，但是心底却是波澜涌动。 在他看来，提出撤销经济特区的那些人胆子不可谓不大。 也难怪郭耀东的反弹力度会这么大。 俗话说得好。 这个衣服合不合身，肯定是要穿了才知道尺寸对不对。 在当前经济连续数年保持高速发展的情况下。 提出这么一个想法。 除了胆子大以外，顾为刚确实想不通还有其他的什么理由。 第282章 鹏城换帅? 其实在顾为刚看来。 搞经济改革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发展经济。 现在关于深入推进经济改革的声音很高。 但是为什么一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甚至一直到前几年领导出任东海市书记才有所进展！ 说到底，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经济发展并没有展露出真正的疲态。 在这种情况下谁愿意去冒险？ 改革并不死一帆风顺的，有所求自然有所付出。 而这一次之所以有人提出这个问题，自然是因为有些人眼看着蛋糕做大了，自然想多分一杯羹。 当然。 也不排除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博弈。 这些利益能不能进入自己的口袋先不说，但是肯定是能给地方带来好处的，这就是实打实的政绩。 尤其是在官场。 在政绩面前，其他的肯定都要让步，铤而走险自然也是顺理成章。 …… 办公室里。 周扬说完。 王学兵跟郭耀东都没有开口。 而是各自点了根烟。 一时间屋子里也是烟雾缭绕有些呛人。 起身推开了侧墙的窗户，郭耀东舔了舔嘴唇再次开口道： “鹏城的发展这些年是受到了政策便利带来的巨大红利。” “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但是鹏城的发展不是我郭某人坐享其成。” “鹏城市委书记也不是我郭某人决定谁能在这个位置上面。” “某些人把矛头指向我郭耀东，我个人倒是没什么利益得失。” “但是把矛头对准这些年经济改革和发展所取得的成就。” “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这就是在开倒车。” “完全就是将个人利益地方利益置于整体利益之上，这种错误的做法将来是要被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相比于前面的发言。 这一次郭耀东无疑才是说出了心里话。 毫不夸张地说。 这一次经济会议，明面上是在讨论经济问题。 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还有更多的东西在里面。 目前的局面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随着萧林升即将开启第二个任职阶段。 各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布局，试图抢占足够的先机。 他郭耀东既不是东海的干部。 跟学院干部又没有太深的联系。 至于地方干部那更是扯犊子。 当年鹏城市自立于广南之外，就已经有了自成一体的新气象。 如今这些人朝他身上泼脏水，真正的意图何为自然是不辩自知。 而周扬作为能够决定未来走向的关键人物。 这一次针对以鹏城为核心的新势力的攻势。 对他来说无异于在手心手背之间做选择，可以说是极具挑战性的。 能不能处理好这个问题，对于维持周扬个人的威信有着很大的影响。 一个不慎。 不仅仅在东海内部会产生分歧。 学院跟地方干部那边同样会选择性地进行观望。 屋子里。 啪嗒一声。 周扬也点了根烟。 猛吸了两口子后，脑子里也在急剧地思考之中。 不得不说，郭耀东对形势的判断是极为准确的。 抛开个人的政见，郭耀东当得起先锋这个名号。 然而郭耀东把这块遮羞布扯下来，恐怕很多人都要掉面子。 周扬明白这一点。 郭耀东也明白。 王学兵更是深知其中三味。 毕竟这一次的攻势来势汹汹，学院干部就是推波助澜的主要力量。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负责宣传工作的钱中立。 这个老钱啊！ 担任广南省书记的时候就对鹏城自立意见不小。 如今能趁机痛打落水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对于钱中立这种做法，王学兵心里也是有些膈应的。 但是毕竟同出一脉。 他又是旗帜性的人物。 自然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撂挑子。 拳头都打出去了。 他王学兵更不可能缩头缩尾。 “老郭，你这顶帽子扣得不小啊。” 办公室内。 从进门开始一直就一言不发的王学兵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道。 周扬侧脸朝他瞥了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然而郭耀东却是瞬间就一愣。 当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他当然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有多大的威力。 身侧的这一位是学院干部的旗帜性人物。 而且即将接任杨华钊同志负责政府工作。 现在他大胆痛斥那些做法不要紧，但是这一位怕是有些不悦了，一时间郭耀东当然有些不自然。 好在周扬给他解了围。 “还算不上扣帽子，无非就是实事求是。” “我还是那句话。” “既然有人提出了异议，那我们就辩一辩嘛，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 “不过耀东同志，有些话过犹不及，我们总体的意愿还是要保持团结一致嘛。” 闻言郭耀东倒是没继续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两位分别是东海和学院干部的话事人。 而周扬更是要执掌权利的关键人物。 有周扬这句话，王学兵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只不过这一次怕是要得罪这一位了。 然而让郭耀东意外的是。 沉默了片刻后，王学兵却突然开口道： “我看老钱也是老糊涂了，什么事情都敢掺合。” 一句话说的郭耀东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不等他平静下来。 面前的周扬却再一次开口道： “既然如此，我看鹏城的书记人选还是有必要向上面建议重新换人了。” “你老郭留在鹏城也解决不了问题嘛。” 话音落下。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为之僵住了。 …… 屋子里。 随着周扬的话音落下，郭耀东就不说了。 此时这位鹏城市委书记浑然已经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里面。 面对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他显然也有些方寸大失。 其实王学兵也被周扬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弄得一愣。 不再让郭耀东担任鹏城市书记？ 这句话不可谓不大胆了。 然而王学兵很清楚。 在当前。 萧林升已经全权将地方干部的人事任免权逐渐转移到周扬手里的情况下，这句话还真只有他敢说。 只不过涉及到郭耀东这种层次的干部职务调整，恐怕也并非周扬说的那么简单。 实际上王学兵并没有判断错。 说这句话，周扬自然不是信口胡来，而是有充分的考虑。 调整郭耀东的职务也并非是他心血来潮。 现在眼前的形势很紧迫。 萧林升所制定的经济发展计划是不可能更改的。 这一点他个人也是持有支持的态度。 任何跟这个决策相违背的意见，都不会成为主流意见。 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换人了。 郭耀东背后的能量不足。 压不住针对鹏城市的明枪暗箭，那就换个能压得住的人来。 当然了。 他周扬说的不算。 至少现在，他只能建议，而不是决定。 （求发电，给一朵小红花吧！） 第283章 安平的路 周扬肚子里当然有自己要下的一盘棋。 他跟萧林升不同。 萧林升的时间相对来说并不多，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并非是他能力不行，而是时间上来不及。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每个阶段的使命是有所不同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萧林升最大的任务就是接续上一代人的任务，彻底保证东宁的稳定，推动和促进三地融合工作的落实。 当然。 经济工作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但是相对来说，开创新就小了很多。 而他周扬未来必然会把这个工作作为主要的任务去落实。 不过推动经济发展只是一个手段，并不是最终的目标。 最终肯定还是要通过经济发展去提升综合实力。 啪嗒一声。 屋子里。 周扬点了根烟。 眼神从王学兵脸上一闪即逝。 其实他很清楚。 这一次王学兵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没有跟郭耀东大发雷霆。 否则以郭耀东当前的处境，结果恐怕不会太好。 钱中立虽然脑子糊涂。 但是毕竟是学院干部中的骨干力量。 当年王学兵上位的时候。 钱中立是力挺的。 “老郭啊，你是鹏城的老人了。” “在广南也有过相当长的任职经历，鹏城能有今天的成就很不容易。” “从源头上来讲，鹏城的发展是无可非议的。” “当年从改革之初出发一路走到现在，鹏城在推动区域经济发展和促进技术进步等方面的贡献也很大。” “有些同志认为鹏城抢占了广南的发展资源，遏制了地区的发展，这个观点很新颖啊。”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们的经济发展到今天，放眼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局面。” “十几年前就有相关的专家和学者做出了判断，认为在人口下降的趋势下，未来的经济格局将会是以大城市为中心。” “萧书记也认为，以后极有可能会形成以环京海经济圈，环东海经济圈以及广南经济圈在内的三大现代都市经济发展中心。” “同时在中西部各形成几个区域性的现代都市经济圈。” “事实证明这个观点是完全正确的，当前中部经济发展迅速，西江，南江，甘南等地的经济发展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放眼未来，一个鹏城市还决定不了我们的经济工作成败。” “但是改革的永远不能停步，这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源动力。” “至于如何进一步深化改革，朝哪个方向改革，这并不是一个政策就能决定的。” 办公室里。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 周扬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微妙。 而闻言郭耀东心底也是大为震动。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周扬在经济方面的主要理念。 对于这一位。 老实说郭耀东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放眼漫长的发展历程。 周扬的所作所为其实完全可以大书特书。 不仅仅是在人事改革和东宁问题方面。 在经济工作方面，也可以称得上是继往开来。 将来一旦他取代萧林升。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位很有可能会开创一个新经济时代。 这样一个人物在经济上有何追求。 必然会影响未来数十年的经济发展方向。 很显然。 周扬的格局比他们更大。 在他的规划里面，所谓的经济特区已经变成了一个称呼。 也仅仅只是一个称呼。 然而这是否意味着相关的政策优惠会发生变化？ 郭耀东不敢在这个问题上面多想。 但是也基本上明白了周扬的意思。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恐怕有不少人要倒霉了。 “学兵同志的意见呢？” 突然把目光转移到王学兵身上。 周扬的脸色也微微变得平静不少。 “我支持集体的意见。”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大师郭耀东内心却不得不再次大为震动。 这位的话的确是言简意赅。 但是也足以说明一件事情，眼前周扬的威信太高了，连王学兵也选择毫无保留地对这一位表示了支持。 一时间郭耀东也不得不在心底自嘲。 相比于眼前的这两位，眼下的某些人确实无异于跳梁小丑。 还是有些人过于自信啊。 周扬虽然在明面上的地位不及王学兵等人。 但是私底下就足以看得出来。 恐怕不仅仅是王学兵。 满明光以及肖巍然等人怕是早就已经以这一位为首了。 也难怪萧书记会这么早就将地方的人事权置于他的手中。 这哪里是什么未雨绸缪。 完全就是在悄无声息地进行权力的过渡。 偏偏有些人还在心存幻想。 认为萧周之间会产生利益上的分歧。 …… “怎么？你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处理的很好？” 书房里。 看着面前的儿子安平，周扬心里也不知道该批评还是该表扬。 这一次安平的名字虽然没有出现在社会公众面前。 但是在特定的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周扬的儿子被京城市一个区公安局给抓住了。 丢人自然没什么好丢人的。 然而在周扬看来。 安平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出如此风头确实不是什么好现象。 周家并不是什么世家，更谈不上根深蒂固。 跟关家谭家这种家庭相比。 欠缺的不只是底蕴，而是一种格局和认识上的传承。 在外界，尤其是在高层眼里。 安平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是今后周家的继承人。 这种身份决定了安平并不适宜太早走到台面上。 就眼下而言，走到台前的基本上就意味着仕途一道已经彻底放弃。 比如王新辉的两个儿子。 而他对安平的期望虽然并不在于多高的位置。 但是也不至于是泯然众人。 这一次李旺林事件，安平在中间其实并没有充当什么太过重要的角色。 之所以介入此事，多半还是巧合之故。 只不过安平处理问题的方式周扬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原本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过于复杂化。 不仅仅增加了解决问题的时间和成本。 而且也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立马联系王新辉去解决。 这一次如果不是刘亮坚持原则的话，安平一顿皮肉之苦是肯定少不了。 老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在周扬看来，儿子安平做不了千金之子，也不能做千金之子。 但是立于危墙之下是很不明智的。 屋子里。 闻言安平的脸色也很平静。 对于自家老头子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只不过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辩解再多也只会显得无力。 “行了，去忙你的吧。” “叫秦雯来我这里一趟。” 见儿子一言不发。 但是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周扬也没办法，只能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知子莫若父。 安平的性格他了解。 这小子虽然不说话不辩解。 但是对于自己的说法，内心怕是不会太过认同。 摇了摇头，周扬也不去想太多。 自己今年才53，正值一个男人最富经验和能力的时候。 在官场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 而是任凭风吹雨打也会岿然不动的一方旗帜。 儿子安平想走仕途这条路。 自己起码还有十几的时间可以观察他，培养他。 现在想太多无异于杞人忧天。 而且自己年轻的时候走的那条路并不适合他。 安平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这个做老子的需要做的，无非就是替他看清前路。 片刻后。 离开办公室。 安平依然神情自若。 并没有表现出被质问后的负面情绪。 正如周扬所料。 安平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头子给他指明的是一条康庄大道。 但是未必是自己能走通的。 “你确定是让我过去？” “感觉你没憋什么好屁，不会是诓我吧！” 第284章 两难的选择 “秦雯姐。”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老头子批评了，所以现在是想拉个垫背的。” 从书房里出来。 客厅里。 安平立马就找到秦雯传达了自家老头子的意思。 结果从安平口中听到领导让自己过去谈话的口头消息。 秦雯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说实话。 虽然安全部门那边早就把她安排在领导身边了。 但是因为徐大川的事情。 秦雯确实不大愿意在私底下跟领导谈话。 “赶紧去吧，我就不等你了。” “我还得赶回去，单位里有事情要做。” 其实在医院动手打人的时候。 秦雯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周扬批评的准备。 只不过一连几天的时间手长那边都没有动静。 原本她还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个流程。 闻言秦雯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不过随即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要么我还是跟手长打报告跟着你一段时间？” 然而一听这句话。 安平立马就摇了摇头。 “算了，我还没那么娇贵。” “再说了，你跟着我算哪门子的道理。” “你这么大的人物我可用不起，你看我够格么。” 他这一句话倒是说得秦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安平也不搭理她。 说完摊了摊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 仿佛这地方是什么危险禁地。 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吐槽了两句。 可不是么。 开什么国际玩笑。 秦雯是什么身份？ 那是实打实的中校，正儿八经的警卫团二级警卫。 用得上她的领导掰开手指头算也就那么几个。 自己？ 自己算个锤子。 当年自己上学的时候秦雯之所以能跟着他。 那是因为作为老头子的家属，可以享受一定的安全待遇。 现在嘛……也就是做做美梦咯。 他真要敢这么干。 到时候有他受的。 见安平逃也似的跑了。 秦雯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开了书房的门。 而另一侧。 看到两个人的模样，顾为刚也是暗自发笑。 这两位还真是够有意思的。 旁人想见领导一面都是难上加难。 偏偏他们两个每次被领导叫过去谈话就跟要了命似的。 尤其是秦雯。 如果不是今天被逮了个正着的话。 别说安平去传话。 估计就连他打电话过去，秦雯都会故意当作没听见，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到执行任务的时候肯定不会再出现。 …… 另一侧。 京城市。 海林区公安分局。 虽然正式的任命文件已经下发。 但是距离正式到市委办公厅报到还有几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刘亮也正好忙着做一做交接方面的工作。 此刻。 在区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相对而坐的刘亮，海林区公安局的局长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这一次刘亮骤然被提拔担任市委办公厅机关保卫处处长。 海林区这边是引发了不小的震动的。 实际上。 在任命通知下来的时候。 整个分局都是大为诧异。 虽然同为正处级。 但是他这位局长也很清楚。 刘亮这个处长跟自己这个局长，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 刘亮进市委办公厅任职。 基本上已经意味着他肯定获得了市里某位领导的看重。 而且机关保卫处处长这样一个职位，获得提拔的机会也是极大。 指不定再过上两年。 眼前的刘亮十有八九就要变成区领导。 到时候两人再度见面，那可就不是今天这幅庆幸了。 要说他心里没点想法也不可能。 只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人生际遇各有不同啊。 有些人一辈子都会被卡在处级干部这个行列。 但是有些人迈过这道坎就跟吃饭喝水似地简单。 现在的刘亮无疑属于后者。 “庞局，客套话我就不用说了。” “很多事情我心里都有数。” “这些年在局里，也是多亏了您的提点和照顾，这一点我刘亮始终铭记在心。” “回头局里有什么需要，您一个电话过来，我保证随叫随到。” “从娘家出去的闺女，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嘛。” 闻言那位庞局长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大话。 刘亮的表态自然是人情世故。 只不过官场上从来都是笑贫不笑娼。 刘亮这么说，他却不能这么做。 真的隔三差五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这份关系也就等于算是断了。 但是如果一直留着这么一份念想的话。 指不定将来在某个十分关键的时候就能得到刘亮的一次表态。 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他这个局长年纪并不算老。 将来未必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现在的刘亮就是以后自己的人脉。 “哈哈哈。”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唯有祝你老刘此去鹏程万里啊！” 结束这次算是一笑泯恩仇的谈话。 刘亮也没有在局里多待。 当天简单处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东西。 把大包小包地搬上车子之后。 再次跟局里的几个数人碰了个面，他就直接离开了海林区公安局。 坐在车子里。 刘亮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当然知道。 一转身这个地方自然就成了过往。 将来再回到这里时当然又是另外一副情形。 …… 回到家。 石卉云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客厅里。 夫妻俩吃过饭。 石卉云简单地跟刘亮说了一下此前安晓洁的那个提议。 一时间夫妻俩也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其实按我的猜测。” “安院长应该是上面某位领导的家属！” “本来我还有些不确定，现在你这么一说的话，大概率是的了。” 放下筷子。 刘亮其实心里也隐隐确定是什么人了。 毕竟王书记这种级别的干部。 仔细数一数他的履历就知道。 “差不多应该是吧，不过具体是哪位领导我就不太清楚了。” “安老师只说了园子那里，也没说是去哪个地方。” 沙发上。 闻言刘亮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既意外又不太意外。 毕竟先前他们夫妻俩就已经有所猜测。 结合已经掌握的各种信息，刘亮也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妻子石卉云。 “其实我感觉已经猜到可能是哪一位了。” 听到他这句话。 石卉云也是一脸的好奇。 “你想啊，安院长最近十多年来一直都在东海外国语大学任职。” “那基本上可以说明她应该是在东海安家了。” “这一次市委王书记亲自出面跟我谈话本来就有些反常。” “但是如果结合你说的情况，我之所以有这个机会，十有八九也是跟安平有关系。” “王书记是京城市委书记，能指挥得动这一位的应该没几个人了吧？” “而符合之前那个条件的，那肯定只有一个，就是东海的周书记。” “周书记是东海干部，在东海安家是肯定的。” “而且安平肯定不是跟着安院长姓安，他十有八九是叫周安平。” “王书记做过周书记的秘书，安平出事，他亲自派自己的秘书过来捞人，这就说得通了，你觉得呢？” 屋子里。 听到刘亮的分析，石卉云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周扬？ 我的天。 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闺蜜严娟有一个牛逼得不行的师公？ “我觉得真有可能，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喃喃地说了一句。 刘亮一时间也是气的不行。 “什么话你这是。” “你老公好歹也是老公安了好不好，这点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这个博后还真要去。” “机会难得，安院长不是一般人呐。” “当然，你自己考虑考虑，反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闻言石卉云也是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 …… （再来两更！今天5更，求个打赏，求发电！） 第285章 舍弃东宁? 11月28日。 经过几天的时间。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年一度的经济会议总算是顺利闭幕了。 实事求是地说。 这一次的会议的确提出了很多新的东西。 当然。 有些东西是早就已经确定好的。 只不过是借着这一次会议的场合提出来而已。 而此刻。 在会议室内。 周扬脸上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脑子里其实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刚刚的闭幕式讲话中。 萧林升发表了一些极为重要的观点。 在总体的基调上。 这一位再一次强调要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走改革发展的道路，并且不断把改革推向更深的层次。 不仅如此。 还提出要围绕上一个计划阶段所取得成绩和存在的问题，进一步明确地指出了未来五年经济发展的总体方向和任务要求。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 内行看门道。 这句话虽然听似老生常谈。 但是未来总体的方向和任务要求对于当前来说无疑是最为重要的。 其中。 针对最近一段时间一轮最为热烈的问题。 萧林升就专门提出了要继续把推动特区经济发展作为推动整体经济发展的重要方式的说法。 并进一步指出要打造以东海市为首的。 包括鹏城市，香江市在内的，以京城市为辅的金融产业体系。 以此来壮大金融产业实力，扩大金融经济规模，提升经济发展质量。 与此同时，萧林升还重申了“实业兴国，工业强国”的发展理念。 强调要鼓励和引导传统文化产业的有序发展。 通过文化产业的壮大来推动经济发展。 扩大传统文化经济产业链在世界经济中的影响力和地位。 最后。 在讲话中，萧林升正式宣布。 以当前的经济规模、发展质量和人均gdp来计算。 他们首次超过了世界中等发达国家标准。 并指出，超过中等发达国家的标准，并不意味着已经步入了发达国家的行列，而是介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 所以我们仍然处于发展中的序列。 但是为了进一步明确这个定位。 重新提出了一个新的称呼，叫次发达国家行列。 实事求是地说。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周扬内心是有些想笑的。 因为这个称呼就是他提出来的。 至于目的嘛。 倒不是示弱。 就是为了恶心恶心那些心怀不轨的东西。 …… “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各抒己见嘛。” “发达国家是个美称，但是也仅仅只是个美称而已。” “我们可以不要这个名誉嘛。” “这么一个名号既不能填饱肚子，又不能当水喝，不提也罢。” 会后。 萧林升跟周扬一前一后走出会场。 其他人见状也是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等这两位先出去。 其实众人都猜得出来。 萧林升肯定是有什么话需要跟周扬交代。 而此时。 周扬正笑着跟萧林升开玩笑。 说外面媒体恐怕又要大谈特谈关于这一次所谓的“次发达国家”的提法。 毕竟。 作为一个早就已经具备了发达国家实力的经济体。 却仍然自称为发展中国家。 其用意可以说是非常明显的。 闻言萧林升摆了摆手，随即就有了上面的那一番说辞。 “你跟我说的那个问题，我慎重考虑了。” “你个人的提议我赞成。” “不过如果把郭耀东调离鹏城市的话。” “你认为让谁过去接这个位置比较合适？” 走廊里。 两人开着玩笑一前一后离开会议室。 萧林升很快就话锋一转。 提起了昨天晚上周扬向他建议进行人事调整的问题。 萧林升说完侧着脸朝周扬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着一闪即逝。 其实不消周扬开口。 萧林升基本上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这种问题却难免会让人陷入沉思当中。 郭耀东不是普通的干部啊！ 而是代表一个新兴的力量集体。 只要改革的工作永不止步。 那这一股力量就会越来越壮大。 将来必然会成为活跃在台前幕后的一支重要力量。 “让他过去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那东宁的局面你有把握吗？” 闻言周扬并没有马上开口。 萧林升看问题自然不存在模棱两可的情况。 在这个问题上这位是看得非常准的。 实际上。 他现在面临的情况跟萧林升当年担任京城市书记时面临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当年他以甘南为基础，不断经营自己的威望并且放眼全国进行布局。 试图以此为基础入掌天东。 那时候萧林升作为继任者。 考虑的问题跟他现在考虑的并无二样。 后来豫南事故爆发，萧万年退出豫南。 周扬自己可以说是碰到了必死之局。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出了一招以退为进的办法。 以在甘南连任书记为代价，为满明光和肖巍然等人晋升打通了一条阳光大道，同时在豫南全力支持王学兵上位。 这才有了后来大获全胜的契机。 而那时候的萧林升稳居中枢，可以说是做到了居中协调，将一切矛盾和斗争都压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这份手腕是周扬这些年反复思考和学习的。 如今果不其然。 他同样遇到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已经变了。 不再是身在局中的当事人，而是走到了萧林升当年所在的位置。 现在他需要做的同样是居中协调掌控局势。 同样也要想办法将矛盾点消除，做到各方平衡。 而这个突破口就在萧林升身上。 鹏城这个地方很特殊。 换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周扬都很难压制住各方的不同意见。 唯有萧林升才能一锤定音。 只不过以萧林升为突破口的话，他必然就要放弃一些东西。 而这一次被周扬舍弃的就是东宁。 好在能够让他放心的是。 东宁这个地方情况特殊，不管是换谁去都必须坚持根本性的原则。 受到的局限相对来说也要大一些。 而且一个东宁还不至于让他满盘皆输。 再者。 郭耀东如果去东宁的话，他未必就不能稳如泰山。 “一个东宁，还不足以动摇全局。” “耀东同志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有他坐镇东宁我们也更放心。” 萧林升见他心意已决，当即也不再说什么。 实际上。 早在数年前完成最终的人事布局之后。 他就已经把地方干部的任免权完全交给了周扬去执掌。 就现如今的局面而言。 周扬运筹帷幄的能力并不逊色于当年的自己。 不管是居中协调，还是干部监督，都算得上是极为顺利。 然而他也看得出来。 这一次周扬主张将郭耀东调离鹏城也实属无奈之举。 经济工作会议虽然已经结束。 但是当前的局面。 要想破局，那郭耀东调离鹏城是必然的。 郭耀东的能力毋庸置疑，这是经过检验的结论。 但是郭耀东背后缺乏强有力的力量作为支撑，这一点是郭耀东很难压住外界的声音和来自高层的反对意见的主要原因。 他跟周扬虽然已经超出了某一个体系的范畴。 但是本质上仍然是东海出身的干部。 目前东海干部占据了大多数的关键位置，肯定要做出一定的让步来为接下来的经济工作保驾护航。 当然了。 根本的目的就是确保稳定。 求发电！ 第286章 言语争锋 稳定大于一切。 无论是萧林升还是周扬，现在最关注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 其中萧林升更是如此。 当前。 在几大地位极其重要的区块中，东海干部俨然已经占据了上风。 比如京城市的王新辉跟渝北市的刘力波都是东海干部。 而东海更是周扬亲自坐镇。 广南那边。 赵红军虽然是学院干部。 但是赵红军跟周扬之间的关系，决定了赵红军多半会跟着周扬的思路去走。 这几个位置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不到最后都不能轻易动摇。 但是两年后自己开启第二个任职阶段。 这些位置发生变动是不可避免的。 东海干部不可能占据所有的位置。 然而他跟周扬早就有了明确的定论。 有些人是不可能出任这几个地方的。 唯一的选择就是用其他的位置去平衡学院和地方干部的利益分配。 与此同时。 东海也要让出部分关键位置出来。 至于什么时候退出这些地方。 以什么样的方式退出。 这都是需要通盘考虑的问题。 然而一想到这里，萧林升的脸色也难免变得有些格外凝重。 毕竟要知道。 当年东宁这个地方是他跟周扬极力要争取的位置。 为了掌控东宁。 甚至不惜让张孟安和季长安同时进入中枢核心班子。 不过收获也是异常大的。 连续两任省委书记，赵红军跟王新辉都以此更进一步，这两人将来必然会成为周扬的左膀右臂。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不说什么。”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平衡，同样要有稳定的大盘。” “东宁可以让郭耀东过去。” “但是整体的布局还是要有所侧重的，不能因此自乱阵脚。” 点了点头。 周扬原本就凝重的脸色也再次厉害了几分。 他当然也知道萧林升意指什么。 走廊里。 萧林升跟周扬在前。 身后就是两人的秘书。 而更远的地方则是其他的一众参会人员。 看着最前排的那两道身影，众人心里自然也是心思各异。 大浪滔天。 无数人都在时代的浪潮中随波逐流难以做到岿然不动。 但是这两位都是有大毅力，大胸襟的人杰。 萧林升的柔，跟周扬的狠。 虽然看似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但是都具有大气魄，大意志。 当前整体的局势虽然看似平静。 但是谁都清楚暗地里早就已经是潮涌潮起。 好在浮沉之间。 有这两位定海神针一样的人物在。 这些都不过是通往胜利和前进的路上泛起的波澜而已。 …… “老郭，你们鹏城最近的风声很紧啊。” “怎么样？都说你老郭是铁打的，不过我看你这个书记气色也一般嘛。” “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人群中。 已经卸任京城市书记，目前赫然已经是孑然一身。 只剩下一个光杆的书记处书记职务的谭超然，突然拍了拍郭耀东的肩膀戏谑着说道。 两人现在是位于同一个序列。 说起话来自然不是那么拘谨和客套。 当然。 这也跟谭超然的性格有关系。 高层谁不知道这位谭书记是有名的说话“不过脑子”。 典型的言辞犀利，不着调。 别说是他郭耀东，估计就是跟那几位也没什么好客套的。 估摸着也就是在退休的那些个老领导面前。 谭超然的性格才会收敛几分。 实际上。 谭超然跟郭耀东是同年。 两人都是85年出生的人。 这个年纪在他们现在所处的序列里面还是极为年轻的。 “我脸色不好是正常的。” “谁跟你谭书记似的无官一身轻。” “要么咱两换个位置？你去替我顶一顶？” 郭耀东一句话说的谭超然差点迎面给他来上一拳头。 这个老郭。 开不起玩笑啊。 见谭超然不说话，郭耀东嘴角也是扬起一丝笑意。 不得意不行。 能让谭超然吃瘪，这可比什么都强。 他当然是吃准了谭超然去不了鹏城。 毕竟这一位明摆着是要去接王学兵屁股下面的那个位置。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他倒是想让谭超然去鹏城跟那些个王八蛋碰一碰。 别的不说，以谭超然在京城书记任上的手段。 真去了鹏城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才罢休。 论才情。 谭超然是顶尖一级的人物。 论背景。 三个郭耀东捆在一起估计都赶不上这家伙。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 谭超然的性格决定了他做事情往往都是大开大合。 鹏城面临的问题，如果真的落到了谭超然手中。 十有八九有很多人要倒霉。 “老郭，我看你就不要调侃谭超然了。” “他现在是待嫁闺中，举步难行嘛。” 两人正说着。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谭超然倒还好，知道是谁调侃自己也不当回事。 不过郭耀东确实立马就转过身打了声招呼。 “肖部长。” 闻言肖巍然也走上前跟两人并排着。 随即就笑着开口道：“怎么？谭书记对我的话不认同？” 闻言谭超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确实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原本想调侃一下这个老郭，偏偏被肖巍然逮了个正着。 他谭超然是口无禁忌不假。 但是这位肖部长也不差啊。 在组织部这么多年。 就没有哪一任部长跟肖巍然似地这么喜欢开玩笑。 据说组织部那边对肖巍然的认同出奇的高。 不只是以往的那种惧怕和尊敬。 而是实打实的亲近。 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肖巍然的风格很接地气。 貌似现在东海那边，周扬也找了个组织部长跟肖巍然如出一辙。 那个彭家辉倒是好运气。 “肖部长，您这个比喻不恰当。” “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待嫁闺中。” “嫁不出去老闺女倒是真的。” “不过老郭的提议很不错，要么肖部长大笔一挥让我去鹏城碰碰壁？” “我看某些人就是不嫌事多嘛。” 谭超然说这句话的时候。 身侧负责宣传工作的钱中立跟王学兵正好从另外一道门出来。 听到这句话。 王学兵笑了笑道：“鹏城太小，怕是容不下你谭书记哟。” 而钱中立则冷眼打量了谭超然一眼。 这一次针对鹏城的事情，钱中立就是主要的发声人。 现在这位谭书记跟郭耀东如此调侃鹏城之事。 自然是没将他钱中立放在眼里。 然而实际上。 两人同为书记处书记，他钱中立的位置是要更靠前的。 无他。 资格更老。 然而在谭超然面前。 钱中立确实也没办法说什么。 现在的两人。 一个是旭日初升。 而另外一个则是夕阳晚照。 孰强孰弱，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见王学兵开了口。 谭超然也不再说什么。 他虽然无所畏惧，但是王学兵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当今之下。 除了萧周两位，这位就是潜力最大的。 而且作为学院干部之首。 王学兵代表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力量。 抛开这些。 王学兵是林建永亲自定下来的继任者。 林建永是谭家坚定的盟友之一。 他谭超然于公于私都要给予王学兵足够的尊重。 至于钱中立这个老王八蛋，如果不是看在周扬的份上，他不介意狠狠给他两次教训。 奈何自己那个兄弟念着旧情啊。 第287章 重大人事调整 “哈哈哈，你这个老王。” “我看真要是让他去鹏城也不错嘛。” “不过他真去了鹏城，你老王恐怕就有得头疼了。” 见谭超然吃瘪。 郭耀东很识趣地没有说话。 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正所谓神仙打架，小民遭殃。 他郭耀东虽然地位不低。 但是在这几位面前还是有明显的差别的，自然不会自找没趣。 然而肖巍然却是乐呵呵地来了这么两句。 一时间王学兵瞪了他这个老朋友一眼，不过嘴里也没说什么。 肖巍然其实说得不错。 这一次谭超然被免去京城的职务，即将接任自己的位置。 但是这不是他王学兵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而是萧林升，谭家以及关家还有已经退居幕后的那几位共同博弈的结果。 如果谭超然去鹏城。 那他王学兵能不能接杨华钊可就不好说了。 而另一侧。 看见几人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完成了一次肉眼难见的碰撞。 跟在几人身后的梁静川等人自然也是对视了一眼。 但是并没有人说话。 毕竟这种力量之间的碰撞。 若非是干系到自身的利益，恐怕没有人愿意冲上去惹一身骚。 这几位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好惹的。 肖巍然跟谭超然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 王学兵的心思城府都是出了名的。 那个被萧林升批评说是愣头青的郭耀东，更是敢在会议上拍桌子跟人对骂的主儿。 碰上这几个。 一般人是能躲就躲。 谁还会自找没趣凑上去挨白眼。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在走出会议大厅之后。 快要上车的时候，杨华钊突然朝王学兵招了招手。 众人见状也装作没看见。 只有肖巍然突然捅了捅王学兵的胳膊示意了一下。 台阶下方。 王学兵看着面前的杨华钊。 心里也在迟疑此时跟着一位接触会产生的影响。 不过脚底下的步子已经朝杨华钊迈了过去。 好在他还没开口。 耳侧就听到了周扬的声音。 “杨……，您的信息我已经收到了。” “以您的意见为准吧，我就不过多发表意见了。” 闻言杨华钊点了点头。 等周扬离开之后，这才冷不丁地询问道： “学兵，这次静川调任办公厅担任副主任一职。” “你认为秘书长的位置由谁接任比较合适？” 杨华钊跟王学兵，一个是部门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 关于人事调动的问题杨华钊征求王学兵的意见自然没有问题。 然而听到杨华钊的话。 王学兵也是陷入沉思当中。 老实说，这一次突发人事调整，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鹏城的问题。 鹏城的郭耀东职务发生变动，必然会引发一连串的效果。 其中梁静川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调整的干部更是涉及到东海，学院，地方以及新兴的鹏城。 但是这一次学院干部是处于不利位置的。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钱中立的态度不能说有错。 而且老钱也只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就连萧林升跟周扬都没有把责任落到钱中立身上。 他自然不会打自己的脸。 不过事实就是。 即使钱中立没有错误。 但是这一次学院干部也要付出代价。 现在杨华钊突然询问自己秘书长的人选，背后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王学兵自然要斟酌一二。 秘书长这个位置说关键也不关键。 但是说微乎其微也是不可能的。 脑海中。 王学兵突然想到此前周扬跟他强调过的一件事情。 心里当即也是有了想法。 “我看秘书长这个位置让王仲华同志过来再为合适不过。” “不过具体的人事问题，恐怕还要老肖那边推荐嘛。” 点了点头杨华钊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王学兵转身上了车，他也坐进车子里这才叹了口气。 王仲华！ 可惜啊。 秘书长的位置固然不错。 但是基本上也断绝了他更进一步的可能。 这怕是他能到达的极限了。 …… 持续三天的经济会议圆满闭幕。 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 随着媒体第一时间下发会议公告之后。 各大新闻媒体平台和社交平台都对会议的综合报道进行了转载。 按照要求，各地也在第一时间对会议的内容和重要讲话进行了深入性的学习。 对于普通人来说。 这次会议自然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当然，会议的影响是巨大的。 毕竟这一次会议不仅仅为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的经济工作指明了方向，明确了目标。 而且也正式确定了不少的发展政策问题。 其中就包括对文化产业的大力支持。 这个政策必然会引导社会上的投资流入相关的产业。 同样也会催生新的就业岗位和新的利润增长点。 不仅如此，会议还首次明确了打造东海、鹏城两大金融中心城市的提法。 这种提法对香江市的金融中心地位自然有着极大的冲击。 但是这是大势所趋。 也同样是任何个人都难以阻挡的历史潮流。 在公告发布的当天。 香江市的金融市场可以说是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然而面对如今日益增长的经济力量和经济基本盘。 这种震动已经无法产生太大的影响。 不过由此在社会上也产生了一种说法。 据说会议期间，香江市长林立华数次请见萧林升和周扬同志。 最终都无力扭转这种结果。 唯一让香江那边感到庆幸的是。 公告中同样提及了要把香江市打造成世界文化、旅游和商业中心的目标。 可以说除了进一步削减了香江的金融地位和金融影响力以外。 其实是大幅度地增加了对港岛其他产业的支持。 而在这种政策背后。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 这一步迈出，基本上就意味着距离废除香江市的金融特权也已经不远了。 11月29号。 萧林升亲自主持召开了专题工作会议。 会议主要是分析和研究当前的经济工作问题。 并且在会议上部署了落实全国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的任务。 同一天。 紧接着的人事专题工作会议讨论了关于新的人事调整问题。 听取了肖巍然关于调整部分领导干部现任职务的意见。 并表决通过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方案。 随即正式发布了一系列新的人事任免通知。 通知决定： 免去郭耀东同志鹏城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 并任命其为东宁委员、常委，书记。 免去杜仲平同志东宁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 任命其为汉东委员、常委，书记。 免去王仲华同志汉东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 任命其为秘书长，机关党组副书记。 免去梁静川同志秘书长，机关党组副书记的职务。 任命其为办公厅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免去朱国庆同志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 任命其为鹏城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这几条人事任免信息一经公布。 无疑就像是一次巨大的飓风，瞬间就席卷了各地。 在舆论上顿时就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社交媒体上，关于几人职务调整的通知、消息和短视频可以说是比比皆是，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 然而此时此刻。 对于其中最为受到关注的朱国庆而言。 压力却是前所未有的大。 第288章 人跟人的差距 实事求是地说。 这一次朱国庆在这个时候出任鹏城市委书记。 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这只是一次过渡。 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朱国庆去鹏城都不可能对他个人有太多的好处。 然而对朱国庆本人来讲。 他也是心知肚明。 毕竟走这一步棋。 对萧林升也好，对周扬也好，都只是一个决策上的缓冲。 郭耀东离开鹏城是必须的。 但是鹏城不可能放任自流。 朱国庆这个时候过去，当然是去做定海神针的。 不管能力如何。 至少地位上朱国庆具备这种作用。 但是另一方面。 鹏城的问题想得到彻底的解决。 终究还是要通过利益分配来实现平衡，以达到协调各方意见的最终目的。 然而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在此之前。 如何稳定住鹏城市的局面，进一步推动经济发展才当务之急的首要任务。 当然了。 如果朱国庆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的话。 那自然又是另外一种局面。 …… “老朱，这一次让你去鹏城。” “我看你身上的担子不小啊。” “之前我跟萧书记谈论这个问题，他也提到过这一点。” 办公室里。 招呼朱国庆坐下来。 周扬给朱国庆扔了根烟过去，自己又点了根烟。 等秘书顾为刚出去之后才立马开口道。 闻言朱国庆点了点头。 想说什么。 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周扬也知道他的想法。 当即就再次笑道：“你这次去鹏城是老将出马，临危受命，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我做不到你的要求，还有萧书记嘛。” “关键就在于要把任务落实好。” “而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如何稳定住鹏城的局势。” 然而看到周扬脸上略显轻松的表情。 朱国庆还是很难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尽管朱国庆心里也清楚。 他跟周扬虽说并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而是因为早年在党校的经历，两人更像是朋友。 然而毕竟这一次他取代郭耀东担任鹏城市委书记。 虽然看似受到的重视无人能及。 但是面临的情况之复杂同样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在这一次经济会议上朝鹏城开炮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些异议到底是在炮轰鹏城还是针对郭耀东背后的鹏城官场。 朱国庆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而且郭耀东压不住外界的声音和内部的意见并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自身背后的能量不够。 当然。 他朱国庆确实不同于郭耀东。 他虽然是地方干部出身。 但是早年在省部级副职的位置上提任天东省委副书记、省长。 走的是周扬的路子。 而从天东省委副书记、省长的位置上调任办公厅副主任。 走的又是萧林升的路子。 另一方面。 尽管作为地方出身的干部。 但是他跟王学兵的交集并不深，反而是跟萧周两位牵连不断。 这就决定了他背后所具备的能量是郭耀东完全不具备的优势。 但是眼下。 面对眼前的周扬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他却不得不陷入深思之中。 “任务和要求我明白。” “只不过话好说，事情难做啊。” “我现在还有点理不清头绪。” “当然，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难不成你有什么高招？” 老实说他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其实在萧林升亲自找他谈话，听取完他是否愿意去鹏城任职的意见之后。 朱国庆脑子里就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思考。 然而真的到了面对周扬的时候。 这个问题又让他推翻了此前考虑的种种。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了周扬此前的那两句话。 “鹏城是我们改革的一张名片。” “这张名片的作用之前仅仅是在经济方面。” “但是现在，这张名片的作用已经渗透到其他的层面了。” 是啊。 现在的鹏城不比以往。 以往鹏城市作为广南下辖的一个单列市。 其影响力在大面上虽然也很重要。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鹏城不仅仅完全可以挑战广南的地位，而是也有可能跟东海一样自成一体。 这无疑是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现在围绕鹏城的诸多争论。 表面上是对资源分配不均的矛盾。 但是背后应该涉及到更为复杂的利益斗争。 …… “老朱，我看你呀，思想上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 “在你来之前，王学兵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这一次王仲华出任秘书长的职务，华钊同志其实是极力反对的，但是萧书记拍了板子，这才有你老朱出马的机会。” “而梁静川接任你的位置，萧书记也是点头的。” “所以你老朱去鹏城，理应是天地广阔任遨游才对，负担不要太大嘛。” 办公室里。 深吸了口烟。 朱国庆仍然在沉默之中。 而看见朱国庆迟迟没有开口。 周扬也只好点了点话里的意思。 然而闻言朱国庆尽管动了动眼皮，但是很快眼神就再一次变得黯淡下来，速度之快说是变脸也不为过。 一时间周扬也是暗暗摇头。 总体上说起来，朱国庆的运气好归好。 但是在能力方面恐怕就不如郭耀东了，尤其是在眼光这一块。 实际上。 在朱国庆过来之前，他已经跟郭耀东有过一次交流和谈话。 其中他也提出过这个问题。 郭耀东气愤归气愤，但是对鹏城的局势是看得十分透彻的。 相比之下。 朱国庆就差了一点火候。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能做到朱国庆现在的位置是不可能有蠢人。 朱国庆之所以有顾虑，最主要的问题恐怕还是王学兵那边。 “老朱，有些事情人力不可为，但是也要尽力而为。” “学兵同志那边，我会跟他打招呼。” 既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这种事情周扬还是做不出来的。 实际上。 王学兵之所以盯着鹏城，其实也并非是出于私心，而是地方干部过去20年时间对学院的压制实在是太强了。 跟东海不同，学院干部最早的时候同样是地方干部扛大旗。 后来走了团学的路子，这才衍生出来一个全新的力量。 本质上是脱胎于草根干部。 但是受到地方干部的约束太大。 现在鹏城势头正盛，再加上上面对改革的坚定支持。 鹏城的发展速度恐怕不会亚于当年的学院。 从何铭泽到林建永。 再从林建永到王学兵。 学院经历了三代人的努力才重新掌握话语权。 自然不想又冒出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来。 朱国庆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心里的顾忌会很多。 不过朱国庆同样清楚一个问题。 不管是东海也好，学院也罢，还是即将崛起的鹏城。 说到底。 未来的二十年，终究还是眼前的周扬起决定性的作用。 第289章 邬书记后继有人 屋子里烟雾缭绕。 推开门进来给领导们添茶的顾为刚刚一进门。 立马就被迎面扑过来的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 见状周扬朝他招了招手。 “小顾，你把窗户推开。” 闻言。 顾为刚点了点头。 随即立马就过去把窗户推开。 新鲜的空气狂涌而入。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屋子里再次清净下来。 “鹏城也是是非之地啊。” “我听说郭耀东在鹏城那边说一不二。” “他这个老郭根基深厚，想动鹏城的盘子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当年老钱在广南都在鹏城手上吃瘪。” “这次心里怕是憋着火气。” “如果真的大动手术的话，稳定局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从顾为刚手中接过杯子。 抿了口水。 朱国庆的语气也是略显的唏嘘起来。 闻言周扬则是默不作声。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想告诉朱国庆，只不过话到了嘴边上又收了回去。 大动手术？ 在他看来，大动手术都是轻的。 这一次要不是郭耀东很识趣。 没有继续死撑着一定要留在鹏城。 那到时候不弄个天翻地覆，恐怕鹏城的局面都做不到破后而立。 只不过郭耀东这个人很聪敏。 也很有智慧。 刚刚有人开始往鹏城身上泼脏水。 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深层次的根源所在。 萧林升为什么支持梁静川进办公厅？ 甚至以后要接肖巍然的位置？ 而且随即又同意将王仲华调任到秘书长的位置上。 要知道。 除了办公厅主任满明光以外。 这么做基本上是把两个大管家的位置扔到了地方干部手中。 然而即使再加上陈浮生他们几个。 将来一旦张孟安跟季长安等人卸任。 地方干部掌控的话语权必然会大幅度下降。 官场向来就是如此。 你让出多大的蛋糕，其他人就会照单全收多少。 地方干部让出去的话语权落到谁手里？ 王学兵倒是想接。 甚至想找准机会一下子就把地方干部给逼入绝境的地步。 问题是萧林升同意吗？ 他周扬同意吗？ 既然如此，那这个话语权就必然要转移到其他地方。 周扬作为未来接任萧林升的人物，自然是不可能让东海干部过于膨胀，最后甚至形成尾大不掉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 鹏城的干部力量崛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可惜。 郭耀东扛不起这么大的旗。 或者换句话说。 他周扬跟萧林升，都不希望郭耀东去扛这个旗。 一个强势崛起的鹏城新势力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这才有了朱国庆南下的决定。 朱国庆当然适合做这个事。 一方面。 相比于郭耀东。 他老朱更加势单力薄。 另一方面。 朱国庆说白了是在用两条腿走路。 一条是萧林升的看重。 一条是周扬的关系。 然而朱国庆的缺点也明显。 鹏城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这里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鹏城这一次官场调整，必然会形成多方角逐的局面。 朱国庆能不能压得住场子，自身的能力和手腕就显得很重要了。 朱国庆自然明白这一点。 但是魄力稍显的不够。 不过太长的时间撑不住，有自己跟萧林升强有力的支持，两年时间朱国庆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看小顾就很不错。” “怎么样？” “要么你把小顾借给我用一用？” “小伙子年纪轻，总不能老是窝在机关里嘛。” 闻言周扬瞥了他一眼。 但是也没说什么。 他当然明白朱国庆的意思。 只不过很可惜。 这一次既然萧林升出手了，那鹏城他是不打算下场的。 而看到周扬没说话。 朱国庆心里自然也是憋屈的厉害。 他朱国庆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毕竟此行他的对手并不是鹏城的那些小猫小狗，而是手执一方大权的旗帜性人物。 …… 12月6号。 在组织部部长肖巍然的陪同下。 朱国庆正式履新鹏城市委书记一职。 就在朱国庆上任的当天。 各大媒体和社交平台都纷纷转发了鹏城市委办公厅发布的新闻报道。 肖巍然亲自莅临鹏城。 明眼人当然看得出来。 这一次这位朱书记就任鹏城书记一职，必然是带着特殊的使命来的。 更何况在任职仪式上。 肖巍然还出人意料地做了一番重要的讲话。 讲话中。 肖巍然不仅仅点名批评了前段时间社会上出现的一些言论。 而且还痛斥了相关的媒体跟风报道。 歪曲事实地对相关的话题进行了推波助澜。 与此同时。 在就任书记的讲话中。 新任市委书记朱国庆用了万余字的篇幅。 不仅仅对鹏城市的干部工作和组织工作进行了重点的关注。 而且还明确提出要对鹏城的人事问题进行必要的调整。 这在官场上是很少见的。 虽然新官上任三把火。 但是很少有领导会在任职仪式上直接开门见山地提出这个问题。 一时间整个鹏城市各级部门也是人心惶惶，生怕这位朱书记一上任就要大搞人事调整。 然而这种担心其实并不多余。 因为紧接着。 就在上任后的第一个礼拜，朱国庆就烧了第一把火。 这一把火不仅仅拿掉了两个市委常委。 而且被处分的厅局级干部更是多达十余人。 其中就包括三个区委书记和两个区长。 经过这一轮的调整后，整个鹏城市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就调了个个儿。 此前那种高调张扬的气氛没有了。 说人人自危有些夸张。 但是绝对是万马齐谙。 然而事情还没有到此结束。 在免掉相关人员的职务之后。 紧接着这些缺岗的位置，竟然清一色地使用了从外地调整过来的干部。 其中就包括新任市委常委、副市长邬红兵。 在此之前。 邬红兵担任的职务思东海市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主任、党组书记。 这一次从东海调任鹏城。 邬红兵也算是一步迈入了省部级干部的序列。 不过明眼人都很清楚。 这位邬市长恐怕就是周扬在鹏城的一个重要布局。 毕竟以邬红兵的年纪和背景，即使将来问鼎市长的位置恐怕也不稀奇。 此外。 经过调整后。 除了市委书记朱国庆以外。 市长、常务副市长都是鹏城的干部。 市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长则是学院干部。 杨华钊那边则推荐了纪委书记。 整个鹏城市的领导班子可以说也是达到了各方平衡。 唯有东海那边。 只有一个邬红兵算是象征性地介入了常委班子。 当然。 不要忘了。 朱国庆本身就是萧林升和周扬大力支持的干部。 （再来四更，感谢打赏，求发电！） 第290章 喜事家宴 东海市。 位于市中心的红河会所已经经营了将近三十多年了。 虽然地方还是那个地方，普普通通一栋不过十几层的红楼。 但是这栋楼作为红河集团起家的地方。 这些年在东海市的民间早就已经具备了很多非凡的意义。 当然。 关于红河会所的传言也不少。 譬如据说当年周扬和谭超然年轻的时候就曾经来这里不止一次。 而且红河集团的老板张毛毛就是在这里认识了这两位，从而正式开启了红河集团的发家史。 国人喜欢八卦。 这不是什么坏事情。 无非就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欲望罢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 这栋已经改名为红河大酒店的建筑，在历次的拆迁工作中都没有被清除是肯定的。 不仅仅如此。 红河集团甚至花费巨资扩建了不少功能区。 要知道。 在市中心这么一个位置。 能拿地盖房子本身就不容易。 更何况还是这种商业性的酒店业务。 今天的红河大酒店仍然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开始忙忙碌碌。 作为此地的负责人。 对于宋梓歆来说。 今天她确实是验证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现任市委书记周扬年轻的时候肯定来过这里。 此刻。 在位于红河大厦6楼的大包厢内。 带着两个服务员推开门进来的宋梓歆。 看着正坐在居中的位置给身侧的一对老年夫妇夹菜的那道人影。 心底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其实早在前两天宋梓歆就已经接到了集团总部办公室的电话。 而且这个电话是毛毛总的行政秘书亲自打过来的。 按照那位赵秘书的意思。 她不仅仅要提前把6楼清空打扫干净准备接待重要的客人。 而且还专门指定了需要用哪个包厢。 对于这样一个通知。 宋梓歆自然是很诧异。 毕竟现在经过改造的红河大厦虽然楼层不算少。 但是要知道作为东海市一个标志性的商业酒店，红河的吸金能力是极强的。 毫不夸张地说。 想用这个地方的包间，不仅仅要提前好几个月就预定好，而且还要有年会员才能预定。 然而红河大厦的年会员仅仅是会员费就高达十来万。 不是真的身价不菲。 就连宋梓歆自己都认为。 花这个钱来办一个年会员确实是冤大头。 所以平白无故清空整整一层楼多达数天，作为这边的负责人，宋梓歆自然很不理解。 然而更令她吃惊的是。 总部为了让他们执行这个任务。 直接就免除了红河大厦今年整整一个月的盈利任务。 有这种好事情，宋梓歆自然不会去问那么多。 然后就在今天早上。 当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带着人过来说是要给六楼做安全检查的时候。 宋梓歆还是被吓了一跳。 一直到前不久客人通过单独被隔离出来的一部电梯上楼之后。 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的客人仅仅只是吃一顿饭竟然要这么多规矩。 原来过来吃饭的竟然是被传闻已久的那个大人物。 “周书记。” “这两个菜是我们红河集团的张毛毛董事长亲自交代，说一定要给您送过来的。” “第一道菜是红烧黄江土甲鱼。” “第二道菜是黄江蟹黄豆腐煲。” 包厢里。 招呼两个服务员把手里的菜摆在桌子上。 宋梓歆则是笑意盈盈地替客人们介绍了两道菜的名称。 而听到菜名。 周扬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张毛毛，还真是足不出户便晓天下事。” “小宋啊，回头替我谢谢你们张董事长，他有心了。” “现在这个季节土甲鱼和蟹黄都不好弄吧？” 闻言宋梓歆也不敢说假话。 “周书记，确实是这样的，您真是行家。” “不过董事长是提前一个礼拜打电话过来通知我们的。” “所以我们提前跟黄江那边联系了，东西是昨天晚上才送到的。” “新鲜的食材才能确保原汁原味。” “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满屋子的人闻言顿时就纷纷朝这两道菜看过去。 不过周扬却笑着戏谑道： “你这小姑娘，嘴巴甜得很嘛。”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行家。” “这两道菜啊，用的材料都是南江省黄江市的。” “当年我在黄江做过县委书记，张毛毛知道我好这一口。” “行了，这里有我们自己就可以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闻言宋梓歆立马就笑脸盈盈地带两个服务员下了楼。 然而一转身还是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在走廊里喘气。 虽然那位周书记看起来的确是和颜悦色。 但是人的名树的影。 作为东海市官场的传奇性人物。 整个东海市的市民对这位周书记的支持是极高的。 自然而然也就导致周书记的威信无比巨大。 这一位能到红河酒店来请客用餐。 对于宋梓歆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荣幸。 …… 而此刻。 在包厢里。 周扬则跟身侧的那一对一夫妻介绍了这两道菜的来由。 随即就亲自动手为两人添上了菜品。 这才拿起筷子尝了尝来自家乡的味道。 不得不说。 在这个安排上面。 张毛毛这家伙虽然过于高调。 但是这两道菜的味道的确很不错。 当年在黄江任职的时候自己就好这一口。 只是如今想尝到却不是那么容易咯。 而坐在对面的丫丫跟唐兵看见他脸上回味的表情。 小两口也是低头笑着说了什么。 此时坐在周扬左手边的是安晓洁。 紧接着是唐兵的妹妹唐亦君。 秘书顾为刚以及司机柴文进。 另外就是警卫团团长徐大川以及警卫秦雯等人。 实际上。 这一次周扬请客次饭倒也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因为老周家有了喜事。 闺女丫丫跟女婿唐兵结婚这么久，总算是怀了孩子。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 正好碰上周末。 所以安晓洁就打电话把唐兵和丫丫叫了回来。 正好唐兵的父母也来东海这边看女儿，所以才凑到一起吃了这么一顿饭。 “没事，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周书记，您忙您的。” “有亦君这孩子陪着，我们这两天正好在东海逛逛。” “上一次来匆匆忙忙的，也没出去走走看看。” “这一次托您的福，我们夫妻俩也打算看看世面再回去。” （敢不敢来个大赏，我加更10章哈哈哈！） 第291章 厉害的嫂子 虽然是两家人的聚餐。 不过周扬确实没有很多时间待在这里慢条斯理地吃一顿饭。 从刚刚上菜开始。 还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接到了好几通电话。 然而毕竟是老周家的亲家公亲家母。 周扬也不可能撂下人就走。 于是在不断的电话铃声催促中。 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工夫，众人总算是结束了这顿晚饭。 吃好饭。 原本周扬是安排了秦雯送唐兵的父母回酒店休息的。 不过这一对夫妻显然是拘束得厉害。 硬是婉拒了周扬的好意。 “那行，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做另外的安排了。” “唐兵，丫丫。” “亲家公亲家母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东海。” “你们做儿子和媳妇的就暂且不要想工作的事情了。” “回头单位那边我让为刚打声招呼给你们两个请两天假。” “你们就一个任务，好好带着爸妈在东海市玩几天。” 给女儿女婿下了命令。 周扬再次跟唐兵的父母握了握手这才带着人离开。 很快包厢里就只剩下唐兵父母以及唐兵夫妻俩。 另外就是唐兵的妹妹唐亦君。 说起来。 唐亦君这两年其实也是过得云里雾里的。 虽然距离当初第一次知道自己未来嫂子的身份以及嫂子家的情况已经过了好两年了。 但是她至今仍然有些不大相信哥哥唐兵会找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嫂子。 这两年唐亦君接触的人也好，事情也好。 就连她自己都明显感觉得到已经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层次。 不说别的。 她现在的博士导师周锦芳对他的态度。 跟其他的学生就可以称得上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两年。 周锦芳先后成功申请到一个国家级社科项目。 以及一个东海市的省级基金项目。 在这个两个项目里面。 这位周教授基本上都把唐亦君列入到了第二参与人的位置。 而且发出去的两篇核心文章里面。 唐亦君同样是文章的主要作者。 这里面唐亦君自然发挥了一些作用，但是肯定还没有这么大。 除此之外。 周锦芳参加学术会议也基本上会带着她一起。 按照正常情况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 除了这些方面。 在生活上唐亦君也明显察觉得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也完全可以说得上是翻天覆地。 就在短短的几年以前。 她在东海市上学还需要考虑自己的经济收入问题。 需要考虑在东海市扎根自己是否能买得起房子。 甚至需要考虑找的工作能不能让自己在经济上有比较好的回报。 然而现在她不敢说自己已经摆脱了这些问题。 但是至少已经不需要像以往那样考虑太多。 当然。 她很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都是嫂子带来的。 所以对自己的这位嫂子。 唐亦君感到好奇和尊重的同时，自然也是相处得极为亲密。 因为两人的身高相仿。 她现在有很多衣服基本上都是嫂子丫丫送给她的。 这些衣服她看得出来全是清一色没拆封的新东西。 其他的包括化妆品，包包，鞋子同样也不在少数。 抛开这些东西不谈。 她甚至有一整套红河集团名下的高档酒店、游乐场，品牌餐厅的高级会员卡。 就连自己现在开的这辆市值数十万的幻影新能源汽车。 也是当初嫂子跟哥哥结婚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礼物。 按照嫂子的说法。 这些东西除了是她家里的表亲送的以外。 其余的都是红河集团的老板张毛毛和她干妈送的礼物。 以往这些东西除了她自己留一部分用以外。 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直接交给人卖掉。 得到的钱基本上都是捐给了偏远山区和补贴以前的战友。 现在送给她的这些说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 …… 包厢里。 等周扬带着安晓洁一起下楼离开之后。 唐家的一大家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唐亦君更是立马就挽住丫丫的胳膊。 亲昵地凑到自己这位嫂子耳侧小声说了句什么。 顿时就惹得丫丫白了她两眼。 “这事儿我能做主。” “不过能不能成我可不给你打包票。” “而且今天都已经礼拜四了，你早点跟我说肯定没问题。” 闻言唐亦君自然是喜上眉梢。 她当然知道嫂子是说的保守。 毕竟只要她开口，这事儿就不可能办不成。 原来周六晚上7点钟国内的一线当红歌手徐晨将会在东海市红旗体育馆举办自己的首场全球演唱会。 本来唐亦君是要自己买票过去看的。 结果这场演唱会的门票火热的程度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据说现在原本最便宜的一张558的门票都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就更别说内场的高价票。 而且即使如此，这场演唱会的门票仍然是有价无市。 唐亦君想凭借自己的办法买到票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原本她已经放弃了。 虽然明知道嫂子出马肯定能弄到。 但是唐亦君能得到丫丫的认可，自然在性格上并非贪得无厌。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嫂子跟哥哥唐兵正好回东海，她这才敢开口。 “你别老是缠着你嫂子给你弄这个弄那个的。” “要什么自己去挣，做米虫很光荣吗？” 站在两人身侧。 唐兵一看妹妹脸上的表情。 自然能猜到她十有八九是再找丫丫给她帮忙。 结果唐兵嘴里的话刚一说出口立马就被丫丫给瞪了回去。 “不要紧。” “几张门票也不费什么神。” 说完丫丫当即就拿出手机给干妈宁晓菲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而此刻。 在位于东海市市中心已经更名为晓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总部大楼内。 尽管已经是晚上9点多。 但是会议室里仍然是灯火通明。 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已经年过四十的宁晓菲看起来仍然像是三十的年纪。 其实这些年因为有红河集团张毛毛的扶持，宁晓菲的转型是极为成功的。 菲亚传媒早年刚刚成立的时候。 涉足的主要领域是在影视这一块。 但是后来公司历经几次股权变更之后，业务也早就已经扩大到了各个文化领域。 目前仅仅是旗下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就已经多达一百多个人。 每年产出的作品更是数以百计。 前几年就有商业杂志把宁晓菲列入了年度人物行列。 毕竟作为一家市值过百亿的文化企业创始人。 宁晓菲从演员到导演，再到企业家的转型无疑是极为成功的。 当然。 这里面并不只是宁晓菲个人的努力，借助的外力也极多。 （三连更，求鲜花，求发电） 第292章 晓田文化 晓田文化的发展无疑是多方面的因素共同合力的结果。 一方面，红河集团的创始人张毛毛，胜利文化的创始人胡胜利，以及龙城文化的前任总裁田若男都是晓田文化的股东。 有这三个人的加入，晓田文化在资金方面肯定是没有任何压力。 不说其他的。 就张毛毛自己，不夸张地说，这家伙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产业。 胡胜利相对要弱很多。 但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缺钱也是不大可能的。 更不说田若男了。 这位田总当年因为田家的问题，直接来了一招壮士断腕。 不仅仅把当年盛极一时的龙城集团直接肢解。 而且还拿走了龙城文化大半的股权变现。 手里掌控的资金不说太多，几十个亿是绝对有的。 此外。 她明显掌握了多少不动产可能连自己也不清楚。 田家人对此虽然颇有微词。 但是也没办法说什么。 田若男现在不仅仅是田家的话事人，而且当初龙城文化分解后，剩下的一半股权都是平均分配的。 田家受益很大。 在利益面前，没有人会去挑衅这么一个强势的人。 所以晓田文化崛起。 另一个方面的因素就是直接跟田若男有关系。 前几年东海市官场剧烈震动。 市委常委邹海鸣跟黄烨被双规之后。 遭受重创的龙城文化也被田若男下定决心进行了拆分。 除了公司的创始股份留给了浙东黄家以外。 其余的产业基本上被田若男该卖的卖，该处理的处理了。 只有公司的骨干业务。 也就是影视娱乐产业全部以田若男个人的名义合并到了晓田文化。 这一点从公司更名就看得出来。 在种种因素的推动下，所以才有了现在晓田文化的庞大规模。 …… 会议室里。 作为公司董事长兼任总经理的宁晓菲。 脸上依稀还能看得到一丝往日影视歌三栖当红明星的那种影子。 不过相比之下。 现在的宁晓菲无疑更加多了一丝商场高级管理人员的果断和沉稳。 今天晚上她主持召开的是一年一度的公司年终总结会议的预备会。 就在刚刚。 宁晓菲已经听取了各部门和分公司负责人的发言。 眼下会议室里正在讲话的是公司的副总裁兼董事局轮值董事长田若男。 跟面部棱角更为柔软一些的宁晓菲相比。 已经年过五旬的田若男无疑显得更为冷艳。 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肤色令人很难相信这位田总是已经过了五十岁的人。 不过在晓田文化内部。 田若男的名气并不比公司的创始人宁晓菲低。 要知道这一位曾经执掌过号称文化和娱乐产业龙头的龙城文化集团。 而且如今在晓田文化。 田若男虽然是副总。 但是即使是宁晓菲自己都清楚。 就连她在决策上也要听田若男的。 毕竟晓田文化这几年发展迅速，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田若男的加入，以及其个人所具备的管理能力。 自己一个半路出家的业余企业家，跟田若男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会议室里。 就在田若男有些略带火气地训斥着某各部门负责人的时候。 宁晓菲面前的桌子上。 手机却突然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朝来电显示瞥了一眼。 宁晓菲也只好跟田若男对视了一眼，随即就站了起来。 “你们继续，我去接个电话。” 随即就拿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耳侧的话筒里随之也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干妈，我是丫丫。” …… 这一通电话丫丫足足打了十多分钟。 等到宁晓菲挂断电话从隔壁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 会议已经结束了。 走廊上。 三三两两的公司负责人看到这位宁总也是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 回到会议室里。 宁晓菲扫了一圈，也只发现几个正在负责收拾会场的服务人员。 另外就是孤零零地坐在桌子边上的田若男。 “若男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闻言田若男斜眼朝她看过去。 脸上也不由得戏谑道： “等你一起回去。” “谁给你打电话了？” “开会都忍不住出去接电话，不会是哪个小鲜肉吧？” “你也该找个人了，不能学我。” “你听听外面的媒体现在议论的多难听，都说我们晓田文化是母鸡司晨娘子军当家。” 说着收起面前的手机。 田若男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有些变化。 “管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结不结婚都一个样，结婚了麻烦更多。” “不过今天你猜错了，电话是丫丫打过来的，让我给她弄演唱会的门票。” 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在田若男面前，宁晓菲一改人前的严肃。 仍然像是当初龙城文化那个有名的影坛当家花旦。 不过听到丫丫这两个字。 田若男的脸色却是立马就变得不好看。 “懒得管你，你就钻牛角尖吧。” “有些事啊，过去了就过去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等三十年五十年都一个样。” “我先走了。” 说完也没有理会一脸尴尬的宁晓菲，田若男起身就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而会议室里。 看着被田若男一把拉上的大门，宁晓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心里却暗暗念叨了一句。 “你不也是一样么。” …… 片刻后。 办公室里。 听到宁晓菲的话，她的秘书金婷也是一脸的疑惑。 “宁姐，演唱会的门票一个月前就已经卖完了啊。” “现在肯定是弄不到了。” 实际上。 突然听到宁晓菲问起徐晨演唱会门票的事情。 金婷的确是有些纳闷。 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宁董事长可是从来没去看过公司旗下哪个艺人的演唱会的。 徐晨虽然很不错，现在更是红得发紫。 但是也不至于让宁晓菲亲自去演唱会捧场的地步。 以宁晓菲的身份地位。 她想看谁唱歌。 自己都能搞个专门的演唱会了。 “弄不到？弄不到你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就挪几个内场的嘉宾席位出来。” “我今天晚上就要。” 金婷还想说什么。 但是看到宁晓菲脸上的表情，当即也只能点了点头。 随即就出门打电话安排这个事情。 公司的董事长要票，操作起来自然是不难。 还不到半个钟头。 金婷就已经拿着三张演唱会内场嘉宾席位的门票回来了。 然而刚一进门说完这个事情，金婷就听到宁晓菲不容置疑的安排。 （求发电） 第293章 公事私事家事 “这样。” “我明天给你放一天的假。” “你今晚就把这个门票送到骊山路红河大酒店那边。” “我一会儿把具体的地址和联系人信息发给你。” “另外，你见到人之后要客气一点，知道了吧？” 闻言金婷也没多问。 点了点头，等收到宁晓菲发过来的信息之后。 立马就下楼开车去了红河大酒店那边。 其实一路上金婷也是好奇的厉害。 毕竟宁晓菲背后的能量有多大她作为秘书还是很清楚的。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 自己这位领导就是一般的地方领导见面都要客客气气的，就更别说那些所谓的娱乐圈大腕和社会名流了。 能找到宁董亲自要门票，而且还送过去的人肯定很不一般。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 等她到了红河大酒店，并且联系上那位姓周的女士之后，金婷却意外发现对方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位周女士好看是挺好看的，身材又高又瘦。 但是她的确没看出来眼前穿这一席睡袍的周安顺有哪里很不一般。 不过就在她把门票交给丫丫，然后转达了宁晓菲的几句话之后，面前的丫丫一句话直接就把她给弄的有点懵了。 “金秘书，麻烦你了。” “门票我就拿着了，你回去跟我干妈说一声，等演唱会结束了我请她吃饭。” 干妈？ 听到丫丫对宁晓菲的称呼。 金婷的脑袋瓜子里自然有些嗡嗡的。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嗯了一声就赶紧离开了酒店。 而另一侧。 在位于市委机关大院一号楼的卧室里。 靠在床上。 周扬抚摸着手中的一块手表，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表是这一次女婿唐兵跟女儿丫丫回东海送给他的礼物。 倒不是什么知名腕表，就是一块普通的军用防水手表。 这块表是丫丫当年登陆执行斩首任务时用过的东西。 上面染过闺女的鲜血。 也见证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现在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我看呐，你也别想太多了。”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就是住个酒店嘛，难不成还成了什么天大的问题。” 听到边上妻子安晓洁的声音。 周扬也是一阵无奈。 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闲话，就给他上纲上线。 原来这一次唐兵的父母过来，本来他是安排唐家一家人加上女儿女婿住在江东锦江兰亭的那栋老房子里的。 结果丫丫死活不同意，应是带着唐家的一家人去了红河大酒店。 当面他这个做父亲的倒是没说什么，回家了路上也就随口提了两句，说女大不中留，结果夫妻俩就因为这个事情拌起嘴来了。 “再说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兵的爸妈都是普通人，住在那边肯定不是十分随心，丫丫毕竟是人家的媳妇，给公婆考虑也是对的。” “反正闺女是你教出来的，现在你可别打自己的脸。” 闻言周扬也只能点了点头不说什么。 实际上他倒不是在想这个问题。 而是在想女婿唐兵的问题。 唐兵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实干型军官。 现在因为丫丫的原因调任到机关里任职，多少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 前一次开经济工作会议的时候。 王长贵就在私底下给他提过建议，问他是不是可以把唐兵下放到下面带人。 他虽然没有当面答应王长贵，但是心底却有了这个想法。 现在不好处理的就只剩下闺女丫丫那边的意见了。 本来他是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说说这个事情的。 但是结果却得到了丫丫怀孕的消息，一时间心里自然有些迟疑。 叹了口气。 周扬也只能先放下这个事情。 不过心里也是感慨的不行。 原本到了他现在的位置，他自认为能够完全理性地看待这种问题。 但是到了自己的儿女身上又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这人呐。 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勇哥前段时间打电话给我了，思懿那孩子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让我问问你孩子结婚的事情。” “上一次去京城，我见过这孩子一面，她跟罗真的事情已经是可以定下来了，你这里怎么说？” 见周扬一言不发地靠在床上。 安晓洁也放下手里的书扭头朝他问道。 然而闻言周扬却是一言不发。 不过心底却在考虑安晓洁的话。 老表王勇的两个孩子，儿子王聪聪事业心很强，现在已经在南江省的那家科技公司做到副总的位置了。 这里面固然有老表的原因，但是也足以说明聪聪那孩子在做生意方面确实是随了老表王勇。 唯一令他有些皱眉的，是这孩子做事情目的性很强。 前两年自己敲打了一顿虽然有所收敛。 但是性格这东西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在性格上有所改变显然不是易事。 至于侄女王思懿。 小姑娘倒是听话，但是性子惫懒了一点。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明着告诉她要出去工作。 指不定已经在家里做了十几年的米虫。 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当年的小姑娘也到了要结婚成家的年纪了。 “让老表自己拿主意吧。” “不过思懿结婚的话，你把当初老太太在东江留给丫丫的那套房子送给他们做结婚礼物。” “房子跟钱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他唐兵有本事将来可以给丫丫买更好的。” “这套房子是老太太攒下来的，给丫丫是为了让孩子们留一点念想。” “老太太人糊涂了思想不糊涂，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怕老的走了，少了小一辈的照顾。” 闻言安晓洁也没说什么。 东江的那套房子她知道。 当年杨红霞临走前特意让老表王勇做了房产的转移放到了丫丫的名下。 房子不算小，是一栋300多平的小别墅。 市值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的两倍。 他们周家自然不缺房子。 但是正如周扬所说。 老太太这是心里想得太复杂。 但是也是明智之举。 一栋房子是小事，但是送房子的考虑很多。 点了点头。 她自然不反对把房子又送回去。 只是这样老表心里多半要纠结了。 “老表那边回头我打电话给他打招呼，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似乎看出来了安晓洁心里的想法，周扬又提醒了一句。 见安小姐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手里的手表躺下去睡了。 …… 求发电！ 第294章 意外来客 礼拜六一早。 1号楼里也迎来了两个不算是太意外但是也不是计划之内的客人。 安晓洁原本计划之内的京城之行。 因为闺女丫丫怀孕回东海的事情耽搁了。 不过在正式走马上任后。 作为京城师范大学的新任校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 李冰倩正好带人来东海参加了12月份举行的全国高校书记论坛。 不过刚到东海。 李冰倩跟王英雷夫妇俩就带着再次来到东海的石卉云一并来了1号楼做客。 “王书记，李老师，石老师。” “你们先坐，领导马上就下来。” 客厅里。 推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顾为刚立马就吩咐屋子里的服务人员给几个人泡茶。 水果是切好的。 一早就接到电话。 顾为刚自然是早就做了准备。 他这个秘书可不仅仅是扮演秘书的角色。 “行了小顾，你不用忙活了。” “陪我们聊会儿天。” “对了，老柴呢？怎么不见人影。” 王英雷跟柴文进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而且年龄跟柴文进也相仿。 只不过老柴这个称呼从王英雷嘴里吐出来。 顾为刚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柴哥这辈分真是不小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王英雷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年轻了。 而是东海市的副书记。 “王书记，柴哥他送安老师出去有事情了。” “不过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安晓洁一大早就去了红河大酒店那边接丫丫和唐兵过来。 今天唐亦君要带着父母去市里玩一天。 他们一对小夫妻原本是打算回丫丫的母校交大那边看看的。 不过因为王英雷和李冰倩夫妻俩过来。 小夫妻俩也只好取消了原定计划。 当年周扬在南江省担任南江科技大学校党委书记和宛城市市长期间。 作为秘书的王英雷几乎是住在周家。 丫丫跟他自然是很熟悉。 而且当年王英雷跟李冰倩结婚。 周扬他们一大家子是都过去参加了婚礼。 这在一般的领导和秘书的相处模式中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罕见的。 毕竟那时候周扬已经出任了西江省委委员、副省长兼任赣江市委书记、市长的职务。 …… “这茶不错。” “不过我怎么喝着有点像是黄江那边的。” 在1号楼里面，王英雷可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当然。 这并不是因为他东海市副书记的身份。 而是因为跟领导之间亲密的关系。 顾为刚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对这位王书记，他心里可是仰慕的厉害。 做秘书能做到这个份上。 在他看来王英雷已经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现在网络上其实已经有很多声音。 这些声音都是无一例外地认为王英雷将来必然会走进一个很高的层次。 而且不排除会接任某个极高的位置。 对于这种声音。 顾为刚虽然不予置评。 但是王英雷的潜力无疑是极为惊人的，这一点他倒是不会否认。 王英雷能够走到的位置。 甚至只会比往上的那些猜测更高。 “确实是黄江那边的。” “是王老板叫人送来的东西。” “早上知道您要过来，领导特意安排让我拿这个茶叶，说是让你尝尝家乡的味道。” 跟周扬一样。 王英雷也是南江人。 而且还是东江市的。 两个人是正儿八经的老乡。 “那我可是沾了光了。” “对了，小顾。” “石卉云石老师你认识吧？” 客厅里。 抿了口茶水，王英雷突然指着坐在李冰倩身侧的石卉云笑问道。 闻言顾为刚也是笑了笑。 “王书记，人我还真没见过，” “不过名字嘛已经听安平和安老师提起多次了。” “石老师，今天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笑着起身跟石卉云握了握手。 而闻言早就已经有些麻木的石卉云也是很忐忑地笑着点了点头。 “是第一次见面。” “您好，顾主任。” 王英雷能称呼顾为刚小顾，她可没这个本事和胆量。 实际上。 此时石卉云的脑子里已经完全就是空白一片。 关于安平的身份，还有安晓洁的身份。 她在得知要来东海市委机关大院1号楼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完全确定了。 好在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倒是能勉强应对得来。 问题就在于今天的意外并不止如此。 在得知校党委副书记李冰倩的老公竟然是东海市副书记王英雷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完全如坠云雾的感觉。 毕竟这样一群人在平时距离她实在是太遥远了。 如今一个个走到自己面前。 这让她心里很难一下子就完全适应下来。 就连眼前的这位顾主任。 虽然职务是秘书。 但是石卉云也知道顾为刚的级别其实已经相当于是海林区区委书记了。 如果不是顾为刚的资历尚浅的话。 实际上他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足够提任东海市委秘书长的职务。 顾为刚跟石卉云打好招呼。 随即又坐下来。 “小顾，领导还在忙吗？” 经济工作会议刚刚结束。 而且会议刚一结束立马就迎来了新一轮的人事调整。 王英雷当然知道周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很多。 不过今天是礼拜六。 领导仍然这么忙确实不常见。 “嗯，刚刚肖部长打了个电话过来，现在应该正在通电话。” “天东那边，李正同志前段时间已经正式提交了离职申请。” “原本周书记的意思是让他再顶几年。”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前天晚上，李正同志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一觉。” “现在个人的状况不是很好。” “李正同志本人也希望能够考虑他提前离任的请求。” “领导估计正在头疼这个事情，肖部长是一早就跟领导联系了。” 闻言王英雷点了点头。 这个情况他倒是知道。 毕竟李正担任天东省委副书记、省长已经有些年了。 上面有省委书记吕玉芬压着。 这位李省长也是壮志难酬。 而且省委副书记黄炜航也不是省油的灯。 背靠萧书记，这位黄副书记同样是省长的有力竞争人选。 不过说实在话。 李正在天东的这几年，在作为上也的确是乏善可陈。 否则凭借老领导周扬的手腕，想让他上一任省委书记并不是什么难事。 能力的确是一个极大地制约因素。 问题就在于。 李正的能力不是因为他本人的原因。 而是掣肘太大。 （发电发电发电） 第295章 可以没有女将军，但是可以有女局长 此刻周扬的确还在书房里跟肖巍然通电话。 不过王英雷并不知道的是。 书房里。 周扬考虑的并不仅仅是李正提前离任的问题。 更为看重的是李正离任之后，天东由谁来接任的问题。 正如王英雷所料。 对于李正在天东的情况。 周扬内心其实是十分清楚的。 掣肘肯定是受到掣肘了。 然而能否打破僵局，以一个全新的姿态杀出重围。 这对于一个领导干部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李正现在的做法并不是周扬认同的姿态。 在他看来。 这叫落荒而逃。 然而从老领导的角度来看。 他也能体谅李正的问题。 不管是吕玉芬还是黄炜航，都不是易与之辈啊。 当年自己在天东任职的时候。 这两人迫于自己的权威，还能够忍住心底的那一丝蠢蠢欲动。 但是李正不同。 他一个光杆司令，确实是难为无米之炊。 “大雷子的资历肯定是够的。” “不过让他去天东的话，东海这边就麻烦了。” “明年肯定要换人，到时候市长的人选恐怕还要慎重考虑。” “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恐怕更好一些。” 话筒里。 见周扬半天都没有说话。 肖巍然也不禁说道。 然而闻言周扬却直接笑骂起来。 “他王英雷还不是救世主。” “东海没有王英雷难道就不是东海了？我看也未必。” “只不过你说的对。” “当下让他去天东不合适。” “先不谈资历的问题，李正不行就让王英雷去。” “落在旁人眼里会怎么看这个问题？” 一时间肖巍然也没有接话。 他是明白周扬的心思的。 王英雷的能力也好，经验也好。 都可以说是上上之选。 之所以一直留在东海，主要就是想稳住他的基本盘。 毕竟这个大雷子在周扬心里的地位。 恐怕不会比王新辉和赵红军低。 而且一旦调任王英雷去天东的话，那整体的局势就要发生很大的变动了。 美丽的鸟儿都爱惜自己的羽毛。 周扬也不例外。 当然。 他爱惜的不是自己的羽毛。 而是爱惜这么多年经营出来的大盘。 “这样吧。” “老肖，我个人认为，李正的申请暂时不要批了。” “天东如果再就这个问题打报告。” “我看吕玉芬也要好好给她上一上课了。” “怎么？” “天东没有了一个李正就不能运转了？” “还是说天东容不下一个李正？” “这是她吕玉芬的想法，还是黄炜航的想法？” “如果有这种想法，就让他们亲自来找我，简直就是混帐东西。” 对于吕玉芬跟黄炜航各自为政的想法。 周扬心里就跟明镜似地。 这两人都是不安分的主儿。 李正就是夹心饼干。 想做事。 难！ 电话另一头。 闻言肖巍然张了张嘴巴想劝一劝自己这个老朋友。 然而脑海中突然想到此前让朱国庆去鹏城的事情。 顿时又收住了说话的冲动。 朱国庆去鹏城是小事情。 但是因为朱国庆去鹏城，直接就导致东宁换帅。 连带着汉东，秘书长等几个位置都发生了调整，这就影响大了。 他知道周扬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这一次钱中立在背后捅郭耀东的刀子。 周扬心里肯定是有意见的。 要不是看在当年何铭泽的情分。 以及钱中立这么多年一直稳住广南的局势不变的份上。 估计这个老钱这一次肯定要倒霉。 现在天东又来这一出。 而且吕玉芬跟黄炜航比钱中立更过分。 周扬能高兴才是有鬼了。 “那这个事情我就暂时压着吧。” “不过黄炜航跟钟国仁……” 话筒里。 肖巍然的话还没说完。 周扬就直接提出了意见。 “把黄炜航调离天东，把张春来调到天东去做省长。” “至于国仁同志，让他去接张春来的位置。” “我这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但是黄炜航…丁晓红明年也该退了，让他去广南吧。” “他不是喜欢窝里斗吗？” “让他去广南，真金不怕火炼，我看他黄炜航到底有几分本事。” “他要是能在广南站稳脚跟，让他做个书记又何妨。” 听到周扬的话。 一时间肖巍然心里也是发苦。 这么多年了。 周扬还是这个强势的性格。 世事易变，本性难移啊。 当然。 这个黄炜航算是倒了大霉了。 去广南做省长固然是个美差。 但是有赵红军压着，想冒头怕是没那么容易。 赵红军现在是钦定的学院干部旗帜性人物之一。 王学兵对赵红军的支持并不比周扬少。 不过正如周扬所言。 黄炜航要是真的能在赵红军的压力下扛得起责任。 那一个书记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情。 只不过周扬说的是气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黄炜航真有问题。 恐怕也不是他们两个在电话里一同胡说八道就能解决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 毕竟头顶上萧林升还没发言呢。 “听说丫丫怀孕了，你是不是该请客让我们这些老朋友聚一聚？” 书房里。 听到肖巍然突然话锋一转。 周扬顿时也是哭笑不得。 心底的火气自然是一扫而空。 不过随即就笑骂道：“娃娃都没见着个影儿，你倒是先要喝上喜酒了。” “等开春了回京再聚一聚吧。” “你那边任务重，明年是关键时期，干部工作你老肖恐怕还要担待一阵子。” 肖巍然这个部长做了整整四年的工夫。 眼看着也要离开组织部，周扬这句话自然是意有所指。 毕竟一旦肖巍然离开组织部。 到时候接任他的梁静川能不能如臂指使可就不一定了。 “我心里有数。” “不过喜酒还是要吃的。” “上次我看长贵同志是想让唐兵去基层锻炼吧，你是怎么想的？” 说到女婿唐兵的问题。 周扬前两天刚刚还在为这个事情发愁。 王长贵的确是想把唐兵下放到基层的一线单位。 毕竟这么一个特级人才放在机关里搞管理工作确实是大材小用。 唐兵转到地方那就是副处级的干部。 三十岁的副处级不算多么耀眼，但是也是拔尖的年轻人。 当然。 唐兵的资历是不可能到地方担任行政领导职务的。 这一点周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而且周家也不需要这样一个女婿去仕途打拼。 反而是王长贵的建议很中肯。 到基层一线作战单位去带人，以唐兵的能力，晋升是迟早的事情。 “我考虑考虑吧。” “丫丫刚刚怀孕，让他们夫妻俩分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闻言肖巍然笑了笑。 然而随即却突然提出一个让周扬眼前一亮意见。 “唐兵那小子我见过几次，是个好苗子。” “去搞行政工作有些浪费人才，这一点我还是赞同王长贵的意见。” “不过丫丫可以去地方嘛。” “你老周家可以没有女将军，但是可以有女局长啊。” （求发电，求打赏） 第296章 当年的女博士，如今的女书记 “呵呵，你老肖倒是挺乐观。” “不是我乐观。” “而是有些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的。” “行了，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有机会再详谈吧。” 嘿嘿笑了两声。 肖巍然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书房里。 放下手机，周扬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 暖色的光线让房间里稍显得有些昏暗。 烟雾缭绕于身侧。 咳嗽了几声。 周扬皱了皱眉头。 他径直起身拉开厚厚的窗帘，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 日光照射进来。 12月份的冷风迎面扑到脸上，整个人反倒是清爽了许多。 “让丫丫去地方进公安系统。” “未尝不是个法子啊。” 其实在周扬看来。 肖巍然的这个提议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能够让唐兵到地方的基层一线单位。 也能让他们小夫妻俩尽量安排在一个地方。 从私信上来讲。 他固然希望让儿女生活在膝下。 但是鸟儿总是要长大的。 自己能照看得了一时。 却照顾不了一世。 将来他跟安晓洁百年之后。 儿女都有儿女自己的人生。 自己所虑的，也仅仅只是身前之事。 不过即使真的这样安排了。 同样还是会面临一个问题，那就闺女丫丫愿不愿意到地方去。 在地方的公安系统担任领导职务。 实事求是地说，这是他心里并不确定的结果。 当初丫丫的初衷是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时至今日，他已经不会怀疑丫丫在部队里确实能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成绩。 包括当年的斩首行动。 也包括前两年的渗透计划。 这两项任务丫丫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相关的作战资料他已经完整地看过记录。 从某种角度来讲，丫丫执行任务的能力是极强的。 而且有着极为出色的意识。 这一点就连相关的负责人都亲自在电话里跟他汇报过情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丫丫去公安系统其实并不是一个最优选项。 因为一旦去公安系统，那就意味着她要从头开始。 面对的一切情况都是全新的，确实是两难的选择。 …… “哟！” “当年的女博士，听说现在也走上了领导岗位嘛。” “怎么？这次来东海是专门来我这里蹭饭吃的？” 客厅里。 周扬并没有在书房里沉思太久。 抽完一根烟就下楼了。 看到这一位下来。 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人。 包括东海市委副书记王英雷当即就站起来一一跟周扬问好。 其实周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李冰倩了。 自从她去了京城师范大学任职，掐指算起来将近小半年的工夫。 握了握手。 看着李冰倩虽然依然精致，但是明显多了一丝岁月痕迹的五官，他也是笑着戏谑问道。 不过脑子里却是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当年在南江省委党校的情形。 当年去南江省委党校学习。 时任常务副校长是现在的办公厅主任满明光。 而他跟满明光在那一轮的人事调整中都属于失利的。 因为淮东的经济问题爆发。 虽然最后事情办成了，但是却出现了挪用政府拨款和财政预算的情形。 作为淮东市委书记，满明光被调到省委党校担任常务副校长。 级别虽然没有变化。 但是实权确实缩小了一大半。 而自己则直接被免掉了淮东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的职务。 现在想一想。 这一段经历未必就不是两人的一次机会。 在官场上。 很多时候其实都不能只看一时一地的得失。 而是要放眼未来。 只有看得足够远，足够高。 才能不断坚定自己的理想信念，始终坚持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 有时候虽然看似跌入了谷底。 但是跌得越深。 积蓄的力量有可能也会积蓄得越大。 当再次起跳的时候，说不定就是一飞冲天了。 毕竟后来满明光出任安山市委书记。 自己则调任南江科技大学校党委书记。 虽然是转到高校工作，但是行政级别却正式迈入了正厅级干部的序列。 现在回想起来。 在省委党校的那段时间。 他确实所获良多。 既潜下心来总结了以往的成败得失。 也更加明确了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在理论学习上更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当然。 也认识了几个不错的年轻人。 其中就包括现在的东海市委副书记王英雷。 也包括最后终究还是被王英雷吃了窝边草的李冰倩。 此刻。 听到周扬调侃的声音。 李冰倩脸上也是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 自己这点小干部，在眼前的周扬眼里其实算不得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 涉及到一个厅局级干部的调整，这一位甚至没有时间去关注。 现在周扬能跟她说这句话，并隐隐有关怀挂念的意思，那已经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待遇了。 “扬哥，您就不要打趣我了。” “不过我今天跟雷子过来是真的来您这里蹭饭吃的。” “过段时间还要参加一个高校书记论坛。” 客厅里。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脑子里也记起了此前有关部门邀请他出席论坛并且做主题讲话的事情。 实际上这个论坛周扬曾经也参加过。 说起来，在他的仕途生涯中。 高校书记论坛其实还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当年他二十刚出头。 在东海大学担任教育学院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 时任学院党委书记的李文芳在参加这个论坛时，应邀作的主题发言文章就是周扬亲自起草的。 这篇文章当年在论坛上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里面阐述的关于建立师生共同体，打造全流程育人的思想和德育育人理念至今仍在学术圈里有着广泛的运用。 负责教育工作的有关部门甚至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依据这个理论模式打造了一整套的思政课和德育教学体系以及大纲。 时任教育部副部长的杨文刚因为这篇文章，私底下在东海大学的校领导面前表扬过周扬。 而李文芳也因为这一次的事件为契机，后来一步调入了市教育局党委担任思政处处长，再之后就是平步青云一直到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契机，李文芳就少了一个进阶的机会，他周扬自然也要辗转更多的时间。 今年是论坛成立的五十周年。 原本预计于上半年举行的论坛一直等到了12月份才举行。 而且举办的地点定在了东海大学。 周扬也是史无前例地答应了教育工作负责人蔡向飞的邀请，将会亲自出席论坛的开幕式。 第297章 巨变征兆 “来蹭饭吃不要紧，我这里饭还是有得吃的。” “不过副书记不好当，纪委书记更不好当。” “你这个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我看算是把难啃的骨头都揣到了自己的兜里咯。” 周扬自己就是从基层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既在组织部门担任过领导职务。 也出任过副书记，而且还不止一次。 甚至在地市级和省级都有过相关的经历。 在高校更是担任过一把手的职务。 对于组织工作自然并不陌生。 在很多人眼中。 副书记这个职务做的都是些务虚的工作。 其实不然。 作为副书记。 承担的不仅仅是要协助书记处理好日常的各项工作，而且本身就有着极高的理论要求。 至于纪律工作，那更是专业性极强的一个领域。 当然。 李冰倩本身就是理论专业的博士。 在理论这一块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而当年在南江到天东这一段时任职经历期间，她也是先后出任过各种不同的纪律工作岗位。 甚至在纪委那边还做过一段时间。 自然也不缺乏资历。 闻言李冰倩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扬哥，既然组织上让我去做这个工作。” “拿骨头再难啃我也要啃下去。” “当年在党校，您可是跟我们说要多实践的。” 一时间周扬也是大笑起来。 随即就笑骂道： “哟！” “现在反而还教训起我起来了。” “看来你这个书记确实不简单。” “怎么样？在学校开展工作有没有什么难度？” 李冰倩远在京城任职，担任的又是领导职务。 虽然有王英雷这么一个依靠在。 不过在周扬看来，大雷子总归是有些鞭长莫及。 其实这两年他还是有意在压一压王英雷的风头。 49岁的市委副书记！ 在当下这种处境中还是比较张扬的。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年黄烨如果不犯错的话。 他也不用如此急切地把让王英雷推到台前来。 “总体上还是比较顺利的。” “我们校党委班子里的其他成员对我这个新来的副书记都比较包容。” “在适应岗位方面也给我提供了不少的支持和帮助。” 周扬也看得出来李冰倩不是在粉饰太平。 不过心底也清楚。 相比于单纯的体制内。 学校里的斗争还是要少一些的。 而且李冰倩本身就有着丰富的阅历。 加上优势副书记和纪委书记一肩挑的岗位。 能给她制造麻烦的人恐怕不多。 所以当即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什么。 而是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石卉云。 而此时。 看到眼前的周扬朝自己看过来。 石卉云毫无疑问地又一次陷入了忐忑和紧张之中。 毕竟在她的生活中。 距离眼前的这几位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一些。 尤其是朝自己看过来的周扬。 完全属于那种平时根本就接触不到，只能在网络和新闻上才能接触到有关信息的人物。 如果不是特殊的机会使然，普通人哪里有机会如此当面接触。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僵硬。 大脑中的思绪更像是短路了一般。 生怕周扬会问自己什么问题。 好在李冰倩也知道她的性格。 当即就笑着介绍道： “扬哥，她就是石卉云老师。” “我知道。” “你们京城师范大学的老是，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嘛。” “小石啊，我可是听安老师说过了。” “听说你在社会学的人口问题上和社会保障问题方面有很独到的见解，造诣也很深。” 听到周扬的声音。 石卉云也是赶紧摇了摇头。 “周书记，您说的太过了，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 “现在在做的课题确实是关于这两个方面的内容。” “不过都是一些比较浅薄的理论研究工作。” “实在是当不起您的夸奖。” 然而闻言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不要谦虚。” “任何一个理论和对社会认识的进步，都是千千万万个像你这样的基础研究人员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就连牛顿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有了重大的发现。” “仅凭一个人是解决不了问题，改变不了世界的。” “谦虚谨慎的研究态度固然值得鼓励，但是也不要妄自菲薄。” “最近一段时间，国家社会科学研究院和政策研究室正在进一步就人口和我们的社会保障制度问题开展深入性的研究。” “我看呐，你也可以发挥一点作用嘛。” 突然听到周扬的这句话。 一时间石卉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心底的冲击无疑是极大的。 国家社会科学研究院和政策研究室是什么地方她当然知道。 可以毫不质疑地说。 这就是国内关于社会学领域研究工作的最高部门和机构。 正如周扬所说。 她在这两个领域确实是颇有心得的。 但是她更清楚自己距离够得上这两个机构还有多大差距。 然而眼前这一位的一句话，却无异于让她获得了一张通行证。 其实这一次来东海市。 一方面石卉云是得到李冰倩的看重。 让她随团担任工作秘书。 另一方面则是想当面向安晓洁道谢，并且婉拒到东海这边来跟泽安晓洁做博后的好意。 但是石卉云万万没想到竟然又得到了这么一次机会。 而此刻。 听到周扬的话。 见石卉云愣在那里，边上的李冰倩立马就笑道： “那回头我跟社科院那边联系一下，向他们推荐推荐石老师。” 然而李冰倩的话音刚刚落下。 站在周扬身后的顾为刚立马就笑了笑。 “李书记，这个事情我看您就不用亲自打电话了。” “昨天上面已经来了通知，安老师已经出任了社科院社会问题研究所的副所长。” 见顾为刚开了口，周扬也没说什么。 不过这一次安晓洁出任社会问题研究所副所长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已近年关，马上翻过年就是41年了。 自己肯定是不能一直留在东海任职。 这既是用人上的考量。 也是对干部工作持一个公平公正态度的需要。 东海地方特殊。 将来一旦自己回京任职。 安晓洁肯定不能继续留在东海外国语学院担任实际职务了。 回京是必然的。 让她出任社会问题研究所的副所长是谭文山的提议。 既能做到人尽其才。 也避免了过于高调的情况。 在学术问题上，他其实从来就不否定安晓洁的付出和天赋。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存在，所以才让当年的傻白甜被限制的死死的。 这一点他内心是有愧疚的。 实际上。 此刻听到顾为刚的话。 石卉云倒是没什么非常特别的感触，只是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安教授要调任京城。 那自己婉拒来东海一事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王英雷跟李冰倩却是极快地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之后目光一触即分。 但是心底的震动无疑是巨大的。 毕竟老领导夫妇俩的身份非同一般。 如今安老师调任京城，那自然是极不寻常的。 这基本上就意味着距离领导正式离开东海返京任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多则一年半。 少则一年。 毫无疑问。 翻过年后，东海官场即将再一次发生巨变啊。 （兄弟们，看完跪求发次电） 第298章 权势的魅力 下午5点钟。 尽管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2个小时。 但是在东海市红旗体育馆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是人山人海。 体育馆两侧的入口更是人潮涌动。 24年出生的徐晨年初刚刚过完自己的26周岁生日。 在生日过后。 立马就选择在东海市举办了自己的首场个人演唱会。 作为时下最当红的歌星之一。 徐晨的年纪虽然不大。 但是已经是国内超一线的明星艺人。 作为一个年轻艺人。 能走到这一步，背后自然是有资本推动的原因。 但是其个人在音乐上的天赋也可见不一般。 而此刻。 从杭城市通往红旗体育馆的路上。 商务车内。 听着经纪人絮絮叨叨的声音。 徐晨脸上也是明显有些不耐烦，但是又无可奈何。 陈颖不仅仅是他的经纪人。 而且还是在他正式出道之前就跟他十分熟悉的朋友。 “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别不在意啊，这是金秘书亲自交代的事情。” “回头要是搞砸了，她肯定要骂你。” 闻言徐晨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陈姐，你就没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架子？” “还得金秘书亲自跟你打招呼。” 在现在的影视娱乐圈。 晓田文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巨无霸。 旗下的签约艺人很多。 掌握的资源也很多。 金婷作为晓田集团总裁办公室副主任，总裁秘书。 有多大的话语权徐晨还是知道的。 “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肯定是有来头的。” “多结识点这种人对你不也有好处。” “我跟公司里说了好几次，想让你进入影视行业，公司都没同意。” “说不定这次人家就能帮你说说话也不一定。” 闻言徐晨也没说什么。 当初他刚出道的时候，跟晓田文化签的是终身合约。 如果中途想违约。 光是违约金就是一比天文数字。 所以即使公司里不同意他这么快就进军影视行业，徐晨也确实没办法。 当然。 在晓田文化，徐晨还是很舒服的。 跟其他的娱乐公司不同。 晓田文化的背景很大，实力也很雄厚。 这些年自己能火起来。 公司里堆积在他身上的资源可以说是数不清的。 即使公司拒绝了他的想法。 目前徐晨也没想过解约的事情。 真说起来。 如果强行解约的话，其实徐晨也知道，以晓田文化的实力，要封杀自己也很容易。 不过让徐晨比较安心的是这些年晓田文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 即使真的有艺人要解约，基本上也是好聚好散。 “行吧。” “不就是吃顿饭。” “不过可别再给我整点其他的什么节目。” 闻言陈颖笑而不语。 不过心里同样有些无奈。 毕竟这一次的饭局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对方连时间地点都决定好了，仅仅只是通知一下自己。 真要整什么节目。 她这个经纪人就算是拼了命恐怕都没用。 …… 而另一侧。 在人群中。 唐亦君带着自己的两个闺蜜看着周身的人群也是暗暗咂舌。 陈奕宁跟李文静是唐亦君很要好的朋友。 也是唐亦君在财大少数几个能深交的闺蜜。 女人跟男人不同。 大学时代，在同一个宿舍里，男生基本上是一个集体，勾心斗角的情况毕竟只是少数。 但是同样的环境下。 一个宿舍里4个人，女生之间往往还会分成几个小团体。 能有陈奕宁跟李文静两个朋友。 对于唐亦君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极好的运气了。 “太可怕了，这么多人。” “这演唱会马上都要开场了。” “刚才我竟然听到还有人用高价在求购门票。” 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排队入场队伍里面。 李文静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也是忍不住唏嘘。 闻言唐亦君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底也是莫名地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实际上。 唐亦君当然知道，如果是凭借自己的话，那这场演唱会的门票肯定是拿不到手。 别说是她了，恐怕就是花更多的钱，想弄到票也没那么容易。 就不要说现在她拿到的还是三张内场最靠前的嘉宾席位。 然而这三张票。 仅仅是嫂子丫丫一个电话就搞定的事情。 不仅如此。 晓田文化的董事长秘书甚至亲自开车把门票送到了酒店里。 这种待遇别说是在现实生活里碰到过。 平时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还是亦君厉害，竟然能弄到门票。” “亦君，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耳侧。 听到闺蜜李文静夸张的不行的声音，唐亦君也是一脸的无奈。 厉害？ 她厉害个鬼。 厉害的是自己有个厉害的嫂子。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拍我马屁了。” “门票又不是我弄到的，我也是占别人的光。” “不过我听说嘉宾席的票有机会进后台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闻言李文静跟陈奕宁都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显然都不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但是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前面两个同样在排队等候入场的女孩子突然就扭过头说道： “是真的，嘉宾席的门票一般是不对外发售的。” “基本上都是给受邀参加的演唱会嘉宾，在演唱会结束后会安排进后台合影。” “不过这个票基本上买不到，要不然再高的价格恐怕也有人抢。” “你们不会是嘉宾席的门票吧？” 闻言李文静刚想点头。 但是身侧的陈奕宁却突然掐了她一下。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听说的。” 听到陈奕宁的话，那两个女生哦了一声随即就扭过了脑袋。 不过很快又突然转过身来。 “你们要是有嘉宾席的门票，我愿意出高价买啊，2万一张我也买。” 然而陈奕宁跟李文静对视了一眼。 随即就齐刷刷地看向了唐亦君。 “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有那种门票，你别误会了。” 说完唐亦君立马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两个闺蜜一眼。 “你们两个还真是大嘴巴。” 闻言两人嘿嘿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见状唐亦君也只好收回了视线。 不过心底却早就已经有些心潮难平了。 2万一张！ 简直就是吓人。 这岂不是意味着嫂子丫丫随手要了三张门票，价值竟然就高达好几万？ 然而唐亦君却并不知道。 如果这种票落到黄牛手中。 2万都是低的。 毕竟对于那些不缺钱的小姑娘来说。 能跟徐晨见一面，别说是2万，就是翻倍他们也愿意。 粉丝经济向来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求发电！） 第299章 胡胜利要请吃饭 随着距离演唱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唐亦君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心里感慨万千。 她是普通家庭出身。 教育经历虽然比较丰富，但是总归是个普通的人。 以前没有接触到权势的圈子。 对其中的很多东西都知之甚少。 这几年哥哥唐兵跟嫂子结婚之后，虽然自己接触的人和事都完全变了个样。 但是总归是没有涉入到很深的层次。 这一次还是她头一回见识到权势的作用。 其实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 正常的心理都会很好奇一个问题。 那就是假如身边突然有一个十分亲密的直系亲属变成了那种需要仰望的大人物。 到时候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唐亦君自然也会好奇。 只不过以往听到这种话，心里更多的是不屑，觉得是在做白日梦。 但是现在。 她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在经历这种变化。 …… “走，我们也进去吧。” 几个小姑娘看了一会儿热闹。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当即就提议入场。 而看到三人入场后。 直接就奔着嘉宾席位跑过去。 之前跟她们几个一起排队的那个女生顿时也是目瞪口呆。 然而座位上。 刚一坐下来。 唐亦君就收到了嫂子发过来的消息。 消息很简单。 只有一个地点和包厢的号码。 意思是让她们演唱会结束后直接去那里吃夜宵。 实际上。 丫丫倒不是闲得慌，专门约人过去吃饭见见那个大明星。 对她来说。 娱乐圈这种地方可以说是毫无兴趣可言。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研究一下最新研发出来的单兵武器来得令人开心。 主要是这次得知她跟唐兵回了东海。 而且还有了身子。 所以宁晓菲立马就跟她约了个饭局。 关于自己干妈和家里老头子的关系。 以前小的时候，丫丫跟安平都不是很清楚。 现在随着年龄增大。 姐弟俩自然知道多少有些不能说的问题。 当然。 上一辈的事情他们管不着，自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而另一侧。 女儿女婿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活。 周扬也不可能成天盯着他们。 不过送走王英雷他们之后。 周扬却从胡胜利口中得到了一个略有些意外的消息。 胡胜利这家伙竟然要搬家了。 做了将近30年楼上楼下的邻居。 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心血来潮，竟然搬出了那栋高层的套间。 转而又在同一个小区里买了一栋别墅。 而且还是二手的。 这样一来，这家伙在锦江兰庭就有了三套房子。 当然。 即使换了房子，他跟周扬仍然是邻居。 因为这家伙新买的那栋别墅就是在安晓洁多年前新买的那栋别墅边上。 只不过从楼上楼下的邻居变成了左邻右舍。 “你胡总新买一栋房子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专门请我吃顿饭，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怎么听晓洁说你这几年在全国各个地方都买了房子，而且数量还不少。” 书房里。 接到胡胜利的电话，周扬也是倍感意外。 如今自己年过五旬，而且又身居高位。 早年认识现在还在交往的朋友真的不多了，胡胜利自然算一个。 而且胡胜利跟他的关系很不一般，说是相交莫逆也不为过。 两人既是同班同学。 又是好朋友。 自然不一般。 其实随着身份变化地位变高之后。 身边的老朋友多半会越来越少。 外界有时候对这种现象总有一些误解。 认为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嫌贫爱富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原因。 老实说。 周扬年轻的时候也有这种想法。 但是等他自己进入这个怪现象成为局中人以后。 脑子里的这种想法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种理解。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是自己刻意疏远那些曾经的朋友。 而是身份和地位发生的改变。 已经让双方不再处于同一个生活的圈子里。 这种圈子文化带来的差异感，最明显的就是联系上的渐渐淡化。 能够超越阶层界限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数。 如今的锦江兰亭同样是如此。 当年周扬跟胡胜利选择在这里置业的时候。 他考虑的更多的是升值的因素。 后来锦江兰亭的房价确实是一路走高。 时至今日，房子的均价早就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这三十年期间。 锦江兰亭的房东可以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今的锦江兰亭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第一批买房的那些人。 而是在不停的置换之间。 悄然换成了一批有相当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的住户。 毕竟随便一套房子就价值超过2000万的价格。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无疑是望而却步的。 就譬如这一次胡胜利换房子。 在他刚刚搬进的6号楼边上，左侧是周扬家的5号楼，而右侧则是一家同样刚刚搬进来入住的新住户。 房子的男主人是国内一家小型贸易公司的老板石艳霖。 女主人孟秋红则是东海政法大学的老师。 因为跟胡莉莉的年纪相仿，而且又是相同的职业，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闺蜜。 最近一段时间，石艳霖在生意上碰到了不少的问题。 胡胜利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 虽然不属于同一个行业，但是问题是相通的。 两人聊了几次，胡胜利也发现了这个石艳霖是有求于己。 然而单凭他的能力肯定是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周扬身上。 屋子里。 听完胡胜利的介绍。 周扬沉默了片刻。 这才答应了胡胜利的邀请。 “吃饭没问题，不过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倒是不清楚。” “当然，如果真如你所言的话，那我看现在有些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样吧。” “你晚上安排一个时间，我见一见这个石艳霖。” 得到周扬肯定的回复。 胡胜利自然是喜笑颜开。 他跟周扬的关系确实很不寻常。 但是胡胜利也知道自己这个哥们儿的性格如何。 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打过周扬的招牌在外面做事情。 知道他跟周扬关系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除了张毛毛这种极为亲密的人基本上是一个都没有。 这一次石艳霖碰到的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政策实施问题的话，他也不会随意介绍人给周扬认识。 第300章 深不可测的背景 体育馆内。 演唱会的现场。 长达两个小时的节目在歌迷一阵阵的声浪中终究还是宣布结束了。 然而整个体育场四周。 热情高涨的粉丝们却仍然迟迟不愿离去。 实际上。 就连唐亦君他们几个也有些流连忘返。 演唱会结束后。 三个人仍然在体育馆里徘徊了好一阵才出来。 只不过演唱会结束后。 徐晨方面并没有安排其余的节目，就连往常那种粉丝见面会都没有安排。 “算了，我们走吧。” “我嫂子还约了我们吃夜宵，9点钟前得赶过去。” “我先叫车。” 说着唐亦君就摸出手机准备打车。 结果刚刚把手机拿出来就接到了哥哥唐兵的电话。 简单聊了两句后。 唐亦君也是满脸的喜色。 “快快快，我哥来接我们了，我们前地下停车库。” 其实唐亦君也没想到哥哥唐兵居然会提前过来等她们散场。 拉着陈奕宁和李文静冲到车库里。 一上车。 三个小姑娘顿时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哥，我嫂子呢？” 驾驶室里。 唐兵稳稳地抓着方向盘把车子缓缓从车库里开出去。 闻言瞥了一眼副驾上的唐亦君。 “在酒店那边陪她干妈聊天。” “让我过来接你们过去。” “干妈？不会是宁晓菲吧！” 听到唐兵的话。 唐亦君也是猛然大惊。 …… 此刻。 在红河大酒店早就预定好的包厢内。 丫丫确实是在跟宁晓菲腻歪在一起。 其实自打上次婚礼结束，丫丫也有一段时间没跟宁晓菲见过了。 这次得知丫丫回了东海。 而且还有了身子。 宁晓菲也是紧张的不行，坚持一定要过来看看她。 “干妈，这才多少点时间，还看不出来。” 闻言宁晓菲也是唏嘘的不行。 当年在东海市的西郊度假村。 谭哥过生日的时候，丫丫还是被抱在怀里的一个小丫头，甚至连路都走得不是那么利索。 时间过的真是快。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年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也要为人母了。 “田姨怎么没过来？” 这一次只有宁晓菲自己带着秘书金婷来了东海市。 田若男的性格就是如此。 她对周扬有意不假。 但是绝对不会低下头主动去跟那个男人联系。 再加上前些年出了那档子事。 她现在即使跟丫丫见面，恐怕也不会愿意在这种场合下。 而知道宁晓菲跟自己老爸之间多少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关系。 丫丫也很聪明。 从来不在宁晓菲面前提自家老头子的事情。 “她有事情要忙就没过来。” “不过让我给你带了红包。” 说着宁晓菲就从随身的包里拿了张淡金色的卡片塞到丫丫手里。 丫丫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田若男跟宁晓菲给她的东西很多。 银行卡更多。 这些东西她不会拒绝，但是大多数都被她用来接济自己的战友了。 不过此时。 坐在两人身侧的金婷却是不断地朝正在跟宁晓菲说话的丫丫身上打量。 那天晚上去送演唱会门票的时候。 因为仅仅只是匆匆一瞥。 加上又是晚上。 所以倒是看不大清楚。 但是这一刻再次看到丫丫，心里的惊讶明显更多。 她看得出来。 这个叫丫丫的小姑娘跟宁晓菲和田若男都十分亲密，即使抛开干妈的 称呼不谈，这种关系也是十分特殊的。 在公司这么多年。 金婷当然知道外面关于晓田文化的两位创始人有着很多的传言。 其实原本金婷也以为丫丫跟宁晓菲是那种不能公开的关系，譬如私生子。 但是今天这一次见面。 她完全可以肯定并不是如此。 但是就刚才两人谈话的内容来看。 金婷都能察觉到丫丫的来历很不同寻常。 毕竟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就很吓人。 什么“飞行大队”“均委办公室”等等，这些字眼随便一个都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里面。 但是在这位周小姐的口中。 那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尤其是刚才宁晓菲的那句话，更是令人头皮发麻。 “我还以为你在京城是住在园子里呢，那地方我还没进去过。” 结果闻言。 丫丫立马就来了一句。 “那地方不去也罢，规矩太多了。” “我不愿去。” 什么人才能说这句话金婷自然不知道。 但是能住进那种地方人，能简单么。 都说晓田文化的几位创始人背景很大。 有那么一刻。 金婷反而觉得说得太轻了。 这哪里是什么背景很大。 简直就是大的没边了。 “毛毛总倒是经常去，我都看到他好几回了。” …… 包厢里。 正当两人聊得很开心的时候。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就看到唐兵带着唐亦君他们几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一看到丫丫。 唐亦君马上就跑过来抓着她的手臂喊了声嫂子。 丫丫这才给几人介绍了一下宁晓菲。 实际上根本就不用介绍。 宁晓菲虽然已经退出影视圈艺人的身份好些年了。 但是当年的宁晓菲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如今更是晓田文化的创始人。 虽然不再以艺人的身份抛头露面。 但是宁晓菲的名字还是各大媒体的热门话题。 至少各种公开的活动是没少出席。 几个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跟几个小姑娘笑嘻嘻地聊了一会儿。 宁晓菲突然就朝不远处的金婷招了招手。 “宁姐？” “金婷，几点了？” “你打电话给陈颖，问问她徐晨什么时候能到。” 突然从宁晓菲口中听到徐晨的名字。 唐亦君顿时也是一脸的惊讶。 随即就拉了拉丫丫的手臂徐晨是不是也要过来。 得到丫丫肯定的回复。 唐亦君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惊喜莫名。 …… 而另一侧。 当天晚上。 周扬跟安晓洁带着顾为刚和柴文进等几个人回到了锦江兰亭的老房子。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7点钟。 接到周扬的电话。 胡胜利几乎是立马就带着胡莉莉跑了过来。 虽然逢年过节两家都是正常地走动。 但是周扬其实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跟胡胜利见面了。 位于二楼的书房里。 看着身材已经有些明显发福的胡胜利。 周扬也是忍不住调侃道： “老胡，我看你要减减肥了。” “这人年纪一大，身体发福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胖起来各种问题就都来了。” （看完顺手发一次电，兄弟们） 第301章 往昔人事 相比于胡胜利。 周扬这些年其实是极为注重身体的保养的。 一来他的工作强度确实很高，加班加点和熬夜几乎是常态。 东海市的工作任务之多之重。 不在其位，不知其深。 这几年，周扬不说精疲力尽。 但是也断然不是那种精神抖擞的状态。 多多少少有些心力憔悴。 如果不持续保持运动和保养的习惯的话，很多时候的确容易陷入很深层次的疲劳之中。 都说他年轻。 但是人一旦过了50岁这个坎，就真的不是那么轻松了。 欲买杏花重载酒。 终不是少年时啊。 二来随着年龄的增大。 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确实载十分明显地感觉得到在下滑。 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不注重身体的保养，人会衰老的很快。 体能也好，精神也罢，都会凸显出一个后力不济的问题。 所以这些年除了在饮食上和睡眠上很严格地有所控制以外，周扬也一直都坚持锻炼。 虽然两人是同年。 但是相比于略微发福和衰老的胡胜利。 周扬看起来仍然不过四十五六岁的样子。 身材不仅仅没有走样。 反而仍然保持着极为挺拔的姿态。 当然。 看起来再年轻，也是难以重回少年时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时候确实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年龄越大，我发现欲望这个东西对人的诱惑力也越大。” “以前想法很简单。” “刚毕业那会儿，想着找一份好工作，赚钱买房娶媳妇养家就行了。” “现在嘛，想法很多，也容易把持不住。” “包括吃东西，以前我在吃喝方面倒是没什么要求。” “现在反而变得无肉不欢，这也是个大问题。” “另外运动确实累，偶尔坚持那么几次还行，一直坚持下去我这个毅力还是不太可以。” 深吸了口烟。 胡胜利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跟周扬交往多年。 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的毅力有多可怕。 自己想做到他这个地步是很难的。 “倒是你保养的还不错。” “你的保健医生是不是有什么秘方，给我也来一份不违规吧？” 闻言周扬也没搭理这家伙。 秘方？ 保健医生有什么秘方。 真要说秘方的话他也知道，那就是少吃多动。 见周扬没说话，正在沏茶的秘书顾为刚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位跟领导的关系很不一般。 当即就笑道： “胡先生，违规倒是不违规。” “不过周书记的保健条例就怕您坚持不下去啊。” 闻言胡胜利也是一愣。 “你这个顾主任，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顾为刚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周扬却摆了摆手道： “小顾，老胡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回头你去吴医生那里找一份保健局的保健条例给他，我看看他能坚持几天。” 顾为刚点了点头也是忍不住多看了胡胜利一眼。 这个胡先生。 很不简单啊。 虽说保健局的保健条例外泄不违规。 但是毕竟不是寻常的东西。 一般人想拿到的渠道几乎完全被堵死了。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这东西要是泄露出去一份，在市场上肯定能炒出一个天价来。 “哈哈哈，那倒是不错。” “回头我看看能坚持几天。” 书房里。 等顾为刚离开之后，周扬这才跟胡胜利闲聊了一会儿。 老朋友见面，聊的自然不可能是工作。 无非就是忆苦思甜话当年的这一套。 不过基本上都是胡胜利在说，周扬在听着。 胡胜利自然不可能事事都说的很详细。 只是重点把当年的一些老朋友老同学的情况都给周扬介绍了一遍。 “这些年你跟她还有联系吗？” 突然从胡胜利嘴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周扬白了他一眼。 不过仍然摇了摇头。 除了胡胜利，估计也没几个人赶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了。 “没什么联系。” “她还好吧？” 虽然胡胜利没有点出名字，但是周扬当然知道这家伙说的是谁。 不过往事不堪回首。 周扬却是没联系过王瑾。 “还行吧，一直独居，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见过一面。” 嗯了一声周扬也就没再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心结了。 “学校那边你联系得比较多吧？” 点了根烟。 周扬也是主动问道。 “前两年东大那边，江凡出面联系了我好几次。” “希望我做学校校友会的理事长。” “我的性格你知道，这种事情是巴不得越少越好。” “不过这个江凡也会来事，我拒绝了几次他也没什么脾气。” “仍然是隔三差五就联系我这个事情。” “后来组织部那边杨柯也打过电话。” “我想着就这么推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去年就答应了。” “到今年的9月份刚刚做满1年时间。” 江凡？ 如果没记错的话。 江凡早就已经到了东海大学校党委书记的位置了。 这次去东海大学参加书记论坛的开幕式，倒是可以谈一谈有些问题。 “有这么个工作，学校这些年的情况倒是比过去了解不少。” “还有以前的那些同学，消息多多少少我都掌握一些。” “这不是想着你今天回来，索性一并给你说说情况。” 点了点头。 周扬点了根烟倒是没什么反感的。 实际上胡胜利提供的这些情况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更别说有什么价值。 但是人性就是如此。 更何况他本身又是一个念旧的性格。 所以胡胜利的这些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很有些触动的。 “挺好也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我看你这个理事长还可以在做几年，一些老朋友现在联系的也少了，具体的情况嘛更不谈掌握。” “你今天晚上给我说的很多东西我都是头一次听说。” “世事无常啊，李腾飞前两年我倒是在学校里见过一次，也老了很多。” 忆往昔峥嵘岁月。 周扬确实很是感慨。 就譬如刚刚胡胜利介绍的信息里面。 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将近三十多年以来，竟然有好几个人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离开了。 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不是胡胜利提起来的话。 周扬其实连这几个人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就更不要说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了。 但是胡胜利这么一提。 脑子里被埋藏在最深层的记忆还是很快地就浮现出了这几个人当年的样子和情况。 “你说的那个陈海平我有些印象。” “以前他的人缘还是可以的，没想到这二三十年会是这么个情况。” “这样吧，陈海平的情况比较特殊，也算是同学一场。” “你这个校友会的理事牵个头，给他筹一笔钱治治病。” “我个人出资10万，其他人多少都不做要求，关于我的信息就不要提了。” 第302章 胡胜利介绍的牛人 书房里。 闻言胡胜利也没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就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上。 周扬是个念旧情的人。 这一点他比其他的朋友或者同学都清楚。 否则他也不会把这些事情都提前整理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胡胜利心里还是有数的。 东海大学这个地方很特殊。 这里不仅仅是周扬求学的地方，也是他走出校园踏入社会的第一步。 如果说时隔多年后。 还有什么东西是周扬心里一直挂念的话。 那无疑就是东海大学的人和事，以及那里的一草一木。 “时间过的很快啊！” “我现在还记得当年毕业典礼上咱们两个被安排坐到角落的情形。” “这人啊，有时候不得不信命。” 吧嗒一声。 胡胜利也是被周扬呛的不行。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加入吞云吐雾的行列了。 “哟！” “你倒还相信起命来了。” “当年毕业那会儿，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就是你吧？我如果没记错的话。” 嘿嘿笑了笑。 胡胜利也不在意。 当年是当年。 现在是现在。 赢了人生，谁特么的都有指点江山的底气。 输了人生。 再辉煌的过往都是个屁。 “行了，不说这些了。” “信不信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路在脚下，路在前方。” 书房里随即就安静下来。 耳侧。 周扬抽了两口烟。 突然冷不丁的地说道： “说正事吧。”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那个情况，我下午已经让小顾去了解了一下。” “从整体的情况来看，下面确实是存在欺上瞒下的情况。” “贸易这个行业是一个传统行业，涉及的东西也多。” “当年搞企改的时候，决策目标是把一部分产业转移到自由市场，让群众参与进来。” “一方面是激活市场动力。另一方面也算是不与民争利。” “如果你说的那个情况是属实的话，那我看现在有些人确实是好日子过多了，活得不耐烦。” “最起码就我知道的政策里面，从来没有规定过对小微企业进行相关的约束和限制，他们这么操作我看就是存在利益输送的问题。” “官不与民争利，这是社会良性发展和稳定的一个重要前提。” “搞什么内部资质审核，我看这不是加强质量管理，而是搞利益链条那一套。” 吸了口烟。 周扬说话的时候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实际上。 如果不是胡胜利提供了这个消息，他确实不太清楚基层的机关部门竟然会搞出来这么一套东西，而且还是在东海市这样一个改革前沿的地区。 堂堂公有企业。 竟然把配套的服务业和下游产业链控制在所谓的资格名单里面。 这不是搞利益输送是什么？ 真要查起来的话，这些所谓的具备资格的中下游企业，恐怕一个个都经不起查，十有八九是跟某些人相关的产业体系。 甚至不排除某些领导子女或者亲属也参与其中了。 见周扬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 胡胜利也不敢妄言。 好在说了一通之后，周扬立马就话锋一转问道： “那个石艳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家里等着，7号楼那边。”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让他过来吧，我跟他见一面了解了解情况。” “不过这种事情只此一次，就算是你老胡啊还是下不为例。” 一时间胡胜利也是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下不为例自然是下不为例。 但是他胡胜利也不会轻易动用周扬这份关系。 说得难听一点。 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刻。 他胡胜利宁愿揣着明白装糊涂。 都不会轻易就把周扬这尊大佛请出来。 底牌嘛确实是底牌。 但是更是救命的丹书铁券。 …… 石艳霖的年纪并不大，其实比之胡胜利还要小上一岁。 作为一个能够白手起家，把一家贸易公司做到年营业额过亿的企业家。 石艳霖的能力和胆子是毋庸置疑的。 说起来。 能跟胡胜利认识也是凑巧。 先认识的是两人的夫人，随后才变成了家庭之间的来往。 夫人之交。 在哪个圈子里都是很重要的一种方式。 男人之间更多的是博弈。 唯有女人的枕头风是最厉害的。 而从自家媳妇口中得知胡胜利竟然是国内顶尖文化公司胜利文化的老板后，石艳霖自然是有些诧异。 不过一般成功的男人都自有一份傲气。 即使是在胡胜利面前，石艳霖也并没有拍马屁热着脸往上贴。 对于今天晚上这位说要介绍一个人给自己认识。 石艳霖虽然表现得十分热忱，但是也并没有那种想傍大树的想法。 然而事情的真实情况却完全出乎了石艳霖的预料。 …… 在5号楼的客厅里。 石艳霖跟孟秋红夫妻俩一进门就察觉得到屋子里很不同寻常。 毕竟他们自身的条件也是处于亿万身家的层次。 当然知道，能住进这个小区的多半都是这种身价不菲的人。 然而屋子里的摆设和装修的风格。 确实普通得让石艳霖很难相信这就是胡胜利极力推崇的朋友应该有的条件。 但是反差极大的是。 对于房子的女主人，也就是那位安老师。 胡胜利的表现又完全相反。 就算是一个陌生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对那位安老师的敬重。 “老石。” “我看就让孟老师跟安老师她们先聊聊吧，我们上楼。” 嗯了一声石艳霖也没多想。 当即就跟着胡胜利一起去了二楼的书房。 然而这一进门。 石艳霖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定身穴似地。 直愣愣地杵在门口。 如果不是胡胜利推了他一把，他甚至不敢相信。 “您…您是市委周书记？” 石艳霖事先自然是不清楚胡胜利介绍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看到周扬的那一瞬。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一位的身份。 所以整个人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被胡胜利提醒了一下才开口。 “哈哈哈，你就是石艳霖吧？” “老胡在我面前可是说了你不少好话，白手起家创立了现在的产业，你石艳霖的本事不小哇。” “我们东海市现在就是需要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企业人士。” 书房里。 跟石艳霖握了握手，周扬笑道。 然而石艳霖哪里敢生受这样的夸奖。 “不敢当，我实在是不敢当啊。” “我今天确实没想到老胡要介绍的人会是您，这…这准备的太不充分了。” 第303章 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石艳霖倒不是在客气。 而是今天他确实准备的很不充分。 不仅仅穿着不是十分的正式，心里准备更是一点都没有。 心里甚至暗暗笑骂胡胜利。 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家，确实也太坑人了。 如果知道今天晚上要见的人居然是这一位的话，他怎么的也要打理一下。 不过此刻。 周扬闻言却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准备什么。” “今天嘛主要是跟石总见见面，随便聊一聊。” “也多亏了老胡介绍。” “论起来我跟石总还是邻居。” “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也算是半个亲嘛。” “坐吧！” 招呼石艳霖坐下来。 其实石艳霖看得出来，私底下这位周书记还是比较和善的。 看起来跟普通人无异。 并没有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刻板和严肃。 反而多了一丝平易近人和温和。 书房里。 顾为刚推开门给几人送上了茶水。 随即就凑到周扬耳侧小声跟他说了什么。 等顾为刚出去之后。 几个人这才闲聊起来。 在周扬的刻意引导下，再加上中间有胡胜利插科打诨。 石艳霖总算是恢复了一丝镇定。 谈话自然也是越来越顺畅。 “周书记，要说这个问题，我个人虽然不是很懂官场上的东西。” “但是就市场发展的角度来看肯定是不正常的。” “公有企业自然是有公有企业的优势，最起码在发挥稳定基本盘方面的作用我们这些私人企业是完全比不上的。” “但是市场经济这个东西最怕的就是缺乏活力。” “如果活力都没有了，那整个市场肯定会受到影响。” “这两年的贸易行业很不好做。” “一方面是因为货币升值的原因，出口贸易受到了不小的限制。” “另一方面，现在相关产业对中下游市场控制得太死，中小企业里面，扛不住的都纷纷倒闭或者转型了。” “有时候其实我们自己也在反思，是不是我们所求的太多，说起来还是人的欲望太大，做企业最怕的就是想法太多。” 周扬当然知道石艳霖是在他面前克制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搞企业的人说自己欲望太大，想法太多。 换而言之就是不想赚钱。 这种说法他是不相信的。 资本逐利，这是资本自带的属性。 但是正如石艳霖所说。 市场这个东西，要发展活力是关键。 没有活力就没有市场行为，产生不了市场交易。 任何一个经济体，想单纯地通过向个人收税来增加财政收入。 那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工商企业才是增加收入的重点。 现在石艳霖说的这个情况，在推动市场的活力增加方面的确是发挥了负面作用。 当然，他也不可能听信此人的一面之词。 “你说的这些情况多多少少还是存在的。” “现在政策落实下去，各方面的影响因素太多。” “怎么样？你觉得现在贸易发展受阻除了这两个方面的因素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因素？” 听到周扬的话。 石艳霖明显有些迟疑。 边上胡胜利知道周扬的心思。 当即就看了石艳霖一眼。 “老石，都什么时候了，我看你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吧！” 闻言石艳霖这才下定了决心，把肚子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而随着石艳霖揭露的情况越多。 周扬的脸色也是越发的凝重。 在他看来。 抓经济发展这个东西。 无论是萧林升还是他周扬，这都是任期内非常重要的工作。 其重要性可以说是仅次于确保大局稳定。 石艳霖说的问题可以说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现在经济经过数十年的高速发展。 再加上长期以来的秩序稳定，必然已经产生了一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和利益团体。 这些既有可能是单纯的经济组织。 但是也不排除是利益勾结鼓捣出来的产物。 这些利益关系已经根植于经济和社会等各个方面。 如果任期自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肯定是极为不利的。 作为政策制定人。 他们考虑的自然不只是单纯的眼前利益问题，而是要放眼未来。 未来的局势怎么发展。 周扬心里是有一盘棋的。 不过自己留在东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早做准备才行。 …… “你今天晚上的这一番话令我感触颇多啊。” “我们这些人在机关里坐着的时候居多，有很多的基层情况并不掌握，这也是我们一直坚持听取群众意见的原因。” “当然，你反应的这些情况虽然短时间内不会马上解决，但是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决策和决心。” “经济不能乱，这是我们长治久安，实现富强和繁荣的必要保障。”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艳霖同志，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了。” “回头有机会，我们再就这个问题作进一步的探讨，怎么样？” 见周扬已经有了结束这次谈话的意思。 石艳霖自然不敢多留。 当即就起身主动跟面前的这一位握了握手。 “周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 “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 “我其实也就是发发牢骚，您放心，我们对于经济发展的信心还是有的。” 其实今天晚上的这一次谈话时间确实已经不短了。 整整一个来小时的时间。 即使是此刻已经拉开书房的门等着的秘书顾为刚都认为这个石艳霖的运气很不错。 毕竟以领导现在的身份。 别说是一个私营企业家。 恐怕就是一般的省市领导想得到一个小时的谈话机会都不是那么容易。 “哈哈哈，有信心是好事情。” “经济的发展和产业的繁荣，需要的就是你们有这种信心。” 再次跟石艳霖握了握手。 周扬这才吩咐顾为刚把人送下去。 而此刻。 在楼底下的客厅里。 几个女人也是相谈甚欢。 不过孟秋红一直都有些疑惑。 她跟胡莉莉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 自然知道这位胡老师的性格。 要说多么浮夸和高调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家庭情况摆在那里。 但是以胡莉莉的身份，偏偏对那位安老师毕恭毕敬。 她当然会觉得十分好奇。 当然。 胡莉莉既然没有过多地介绍。 她也不好多问什么。 所以一直到胡胜利跟石艳霖下楼，孟秋红仍然对安晓洁的来历十分的陌生。 而在辞别主人出门的时候。 看到作为主人的安晓洁和他那位没见过面的老公居然都没有起身相送。 而是让那个叫顾主任的男子送几人出门。 一时间他也是按捺不住小声问了身侧的石艳霖一句。 “老石。” “胡老板今天给你介绍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今天6更，发电次数能破千明天5更起！） 第304章 大发雷霆的韩刚 5号楼门口。 刚一下台阶。 突然被自个媳妇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石艳霖也是猛地一惊。 随即立马回头看了看身后送他们出门的顾为刚。 好在这位顾主任也仅仅只是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顾主任，我们家这位说话太过口直心快了些。” 闻言顾为刚却笑着摇了摇头。 显然是没有当作一回事。 “胡经理不必客气。” “我看孟老师也是直性子，反倒是胡老板的运气好，有这么一位夫人。” “两位慢走，领导那边还有事情，我就不送两位了！” 石艳霖当即也是跟顾为刚握了握手。 这一位虽然只是一个秘书。 但是本身还是东海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正厅级的干部。 搁在自己的老家。 那就是市长级别的大人物了。 假若不是今天这个机会的话。 他石艳霖想见这种人的资格都没有。 辞别两人后。 顾为刚立马就转身回了屋子。 而院门外。 听到石艳霖跟顾为刚的话，孟秋红还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哪有这么当面评价人的。 然而她刚刚有所心动，立马就看到自家男人的眼里一闪而逝的凝重。 当即也只好生生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直等到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这才忍不住问道： “我说老石，莉莉她老公靠不靠谱。” “我怎么看着他介绍的人架子不小啊。”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 石艳霖立马就瞪了她一眼。 “你呀你，说话还是把点门吧。” “幸亏你刚才没乱说。” “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如果不是胡老板介绍，我石艳霖这辈子想见到这种人物都不可能。” “我就问你，我们东海的市委书记是谁？” 闻言孟秋红也是一愣。 “市委书记？周扬啊。” 然而刚说完就回过神来。 随即就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盯着石艳霖。 “你不会说今晚见的人是他吧？会不会搞错了。” 闻言石艳霖也是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嘿嘿。” “会不会搞错我不知道。” “但是你刚刚见过的那位安老师就是周书记的夫人，你说呢？” …… 另一侧。 就在周扬跟石艳霖谈及企业发展问题的时候。 红河大酒店内。 看到姗姗来迟的徐晨和经纪人陈颖。 唐亦君跟她的两个闺蜜自然是激动的难以自抑。 但是丫丫的反应却是十分的平静。 仅仅只是看了这个当红的歌星一眼就继续跟唐兵说话。 然而相比于唐亦君他们几个小姑娘满脸激动的模样。 徐晨的表现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他跟陈颖事先也并不知道老板宁晓菲居然也会出现在这个饭局上。 毕恭毕敬地跟宁晓菲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人这才落座。 而徐晨正好是坐在唐亦君边上。 这一下子弄得唐兵的这个妹妹也是差点都没坐稳。 然而接下来饭局上的一幕却是让唐亦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小徐。” “安顺是我的干女儿，这位唐兵唐中校是她的老公。” “你今晚可得好好陪这两位喝两杯。” 徐晨是一个艺人。 但是也是一个聪明人。 更何况边上还有经纪人陈颖在。 自然听得出来老板宁晓菲的言外之意。 老板如此慎重地跟他介绍这两位，那就说明对方的来历十分不简单。 所以接下来的饭局上。 两人也是连着向唐兵敬了好几次酒。 结果一顿夜宵愣是吃到了晚上将近十点钟。 散场的时候。 因为几个人都是定的住在红河大酒店这边。 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原本唐亦君跟她的两个闺蜜是要回学校那边的。 结果丫丫又给她们要了两间房。 直接把唐兵赶到边上的屋子里去睡了。 她跟唐亦君姑嫂两个则睡在一个房间里。 屋子里。 看着沐浴后的丫丫。 唐亦君也是羡慕的不行。 “嫂子，你的身材也太好了。” “为什么我肚子上一直都会长肉，气死我了。” “少吃多动。” “想瘦又不想运动，你想啥呢。” “要不暑假我把你安排到部队里去训练训练？” 闻言唐亦君也是连连摇头。 去部队里减肥？ 那还是算了。 …… 资产管理和监督委员会的主任姓方，叫方和平。 是一个年纪还不到六十的中年男子。 其实对于方和平而言。 这些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公有企业的发展也是十分喜人的。 作为负责这一块工作的主要领导。 他这个主任自然也是过的十分滋润。 更何况。 论担任的职务和影响力，他也仅仅只是逊色于居委会的那一群人。 而且在这样一个位置上。 方和平自然是拥有着极大的话语权。 其实人就是如此。 越是尝过权势的滋味。 对于仕途上的发展，自然也是甘之如饴有着更高的追求。 然而今天一大早。 方和平却完全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骂得有些懵了。 当然。 到了放和平现在的层次，能够在言语上对他痛斥的人其实也不多。 但是令他愕然的并不是这个电话。 而是电话另一头分管这一块工作的领导韩刚近乎于大发雷霆的声音。 “你方和平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一再强调要在监督管理方面下功夫，这就是你方和平管理出来的结果？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结果？” “我看简直就是荒谬！” “材料我已经让人给你发过去了，你自己给我好好地看。” “什么时候看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砰地一声，电话另一头韩刚几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办公室里。 方和平整个人也彻底呆住了。 他确实不知道韩刚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冲着自己发一通脾气。 要知道马上就是年底了。 作为政府的副职领导，韩刚手上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 如果没有特别严重的事故，是不可能会大发雷霆的。 想到这里。 方和平也不敢怠慢。 赶紧就打开邮箱去找韩刚说的那份材料。 然而等他找到材料，然后粗略地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之后。 原本还算是镇定的方和平。 这一下子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了。 甚至脸色都猛地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第305章 韩刚到底有没有问题 机舱里。 耳侧。 飞机发动机轰鸣的声响十分的嘈杂。 让人根本就难以完全静下心来思考。 无奈之下。 周扬也只能放下手里的材料。 闭上眼睛躺到靠背上休息了一会儿。 “小顾，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到？” 机舱里。 坐在周扬左手边过到另一侧的顾为刚突然听到领导的声音。 当即也是立马看了看时间。 “周书记，飞机原定时间是12点40到。” “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落地。” “加上从机场赶回去的时间，应该要两个小时左右。” 顾为刚小心翼翼地朝空乘招了招手。 随即就凑近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周扬提醒道。 闻言周扬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随即又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不过很快就支起了身子。 随即眯着眼睛朝舷窗外面飘过的厚厚云层瞥了一眼。 周扬沉默了许久之后心底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而顾为刚见状也没有多问。 只是将周扬面前的杯子拿走。 然后从空乘手里拿了暖水壶重新添上了茶水。 “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而此刻。 周扬的脑海中则是思绪翻滚。 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水。 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这一次他紧急赴京确实是形势所迫。 原本石艳霖给他反馈的问题在周扬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夸大的嫌疑。 但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 他还是让顾为刚去亲自搜集了一些材料回来。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 看完材料之后，周扬简直连拍桌子骂娘的想法都有了。 这个方和平！ 是个人才不假。 这一点他不仅仅不会否认，反而要认可方和平所做出来的一桩桩工作。 然而人心隔肚皮。 如果不是这一次胡胜利冒险，不是石艳霖误打误撞的话。 他又怎么可能会把注意力放到原本一个并不值得关注的人身上。 老实说。 当年方和平还在基层任职的时候。 林建永就曾经亲自向他推荐过这个人。 后来多种巧合之下。 方和平被放到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的职务上之后。 这个方主任也确实做出了不少的成绩。 这几年在清查资产流失和企业经营管理方面，方和平是下了狠功夫的。 也着实清理掉了一批隐藏在企业内部的大蛀虫。 不仅如此。 方和平还创造性地提出了对企业管理层进行薪酬限制和待遇公开的问题，可以说在推动公有企业经营管理和廉政方面是发挥了作用的。 除此之外。 方和平跟眼下的东海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彭家辉在社交方面有着相似之处。 不仅仅为人很圆滑，也擅长处理一些极为复杂的人际关系。 当然。 做官跟做人完全就是两码事。 做官圆滑固然重要，但是原则更甚。 这个问题早年周扬自己在西江担任赣江市委书记的时候。 就曾经在全市的领导干部工作会议上专门讲过话。 也写过理论性的文章。 他更是着重强调了做事、做人和做官三者之间的联系与矛盾。 而在后来担任更高的领导职务之后。 他也是不厌其烦地再次就这个问题做了更进一步的阐述。 只是可惜啊…… 就在这时。 周扬突然又扭头看向了顾为刚。 “小顾，你通知方和平，让他下午到我办公室里来。” “另外也约一下韩刚同志。” “就说我今天要跟他见一面。”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立马就点了点头。 随即就问了一句具体的时间。 “让他下午2点半过来。” “我先去见韩刚同志。” 闻言顾为刚顿时也是心底一动。 刚要说什么。 但是周扬已经再次闭上眼睛进入了休息的状态。 只是顾为刚并不清楚的是，此刻周扬的脑海中也是在天人交战，不断地推敲着事件背后的种种可能。 这一次他通过石艳霖得到的一些情况，再加上安全部门暗地里排摸到的一些信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确实让周扬对方和平这个方主任刮目相看。 在他看来。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 那论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方和平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明面上。 他方和平做到了工作高效，廉洁自律，在站位上更是一贯的坚定，从来没有过两边摇摆的动作。 但是在私底下，却在给某些利益集团输送了数目令人恐惧的利益，甚至为某些利益群体充当保护伞。 对于周扬来说。 御下之道当然不会一棒子把人打死。 但是下面的人就是为上位者的一面镜子。 当然。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方和平恐怕自身还沉醉在这个美梦之中。 至少。 昨天晚上他打电话给分管这一块工作的韩刚的时候。 从韩刚反馈的情况来看，他对方和平的情况是完全不知情的。 韩刚到底是参与其中了？ 还是说真的不知情？ 现在周扬确实很难判断。 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韩刚啊韩刚，希望你不要走岔路。” 心底默念了一句，周扬顿时也是烦躁的厉害。 毕竟就在前不久才刚刚拿下了一个陈一舟。 如果韩刚再出事的话，那杨华钊恐怕也要受到牵连了。 然而就目前来看。 他自己也好，萧林升也好。 显然还不想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让杨华钊提前卸任。 真的走到这一步的话，那就不是小问题了。 脑海中反复想着这些问题，周扬的眉头也是簇到了一起。 就连坐在他右手边的顾为刚都明显察觉得到空气里飘散着很不同寻常的气氛。 是看到一位显然是提前做足了思想准备。 然后端着茶水走过来想要跟领导打招呼的空乘的时候。 他直接就冲对方使了使眼色。 “领导在休息。” “有什么事情你等会再说。” 起身跟空乘交代了两句。 顾为刚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实际上，就在刚才的那一瞬，他心底也想到了很多。 这一次领导会见那个石艳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具体是什么问题周扬也没有瞒着他。 然而对于石艳霖提供的情况。 顾为刚同样是是了解的越多越是胆战心惊。 第306章 小武的去向 其实在顾为刚看来。 领导周扬虽然身处的地位很高。 但是毕竟跟着周扬这么久。 他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自己这位领导的心思和性格。 领导本人并不难以相处。 甚至如果单论对待下属的态度方面，他比绝大多数领导都更讲情面。 然而在工作上。 周扬绝对是一丝不苟的。 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也不为过。 这一次方和平犯的错误，完全可以说是触犯了周扬的逆鳞。 在这种情况下，方和平会是什么结果？ 顾为刚甚至不用等到组织宣布就能猜得到。 现在需要确定的问题就在于亮点。 第一点是方和平的情况到底属实不属实？ 第二点则是韩刚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或者说对此到底知情不知情？ 如果韩刚也介入到了其中的话。 一句话，事情就真的要大条了。 前有陈一舟。 后有韩刚。 一年之内连续拿下两位如此重要的人物。 可以想像。 在现如今萧周两位领导都极力支持持续强化反腐力度的前提下。 这个情况一旦发生。 不敢说是十级惊天大地震。 但是至少负面影响是极大的。 “算了，通知先不要发下去，电话也不要打。” “这样，你告诉办公厅那边。” “不要安排接待任务了，我们自己从机场回去。” “先不回去，你联系一下，我们绕道去一趟黑山会所。” 冷不丁地听到领导的话。 而且还从周扬嘴里听到黑山会所这四个字。 顾为刚自然是大吃一惊。 黑山会所！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仅仅是知道。 顾为刚也亲自去过好几次。 而且对于黑山会所的背景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只是以领导周扬的身份去黑山会所。 还是这么一个特殊紧要的时刻，确实是令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然而既然领导已经提出来了这个要求。 他自然也只能照办。 …… 此刻。 黑山会所内。 因为恰逢周六，所以这里的客人也比平时明显要多一些。 说来也巧。 今天晚上的黑山会所正好有一场特意组织的慈善演出。 按照举办方公布的信息。 这场慈善演出的收益将会全部用于用于救济那些因病致贫的社会困难人士。 而起因则是因为晓田文化在年初的时候拍摄了一部反应因病致贫这一社会现象的电影。 这部电影一经上映就获得了极大的社会反响。 更是在整个上映周期内取得了高达20多个亿的票房。 作为一部反应社会焦点问题的文艺片。 这部电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自然说明其质量并不差。 会所内。 周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半左右了。 虽然是一次私人的行程，但是为了安全考虑和保密性，一行人并没有从会所的大门进去。 在柴文进直接把车开到会所的地下车库后。 因为得到了顾为刚的提前通知。 所以会所的几个高管早早地就已经安排好了单一的出入通道。 等到周扬乘坐的车子刚刚挺稳的时候。 下车的顾为刚立马就看到十几个保安已经在地下车库的其中一个入口隔离出来了一个区域。 而在通道门口则站着几个人。 对于黑山会所。 周扬当然不会陌生。 甚至可以说早些年他还是这里的常客。 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当年张毛毛创办黑山会所的时候，周扬还是第一张高级贵宾卡的持有人。 只不过现在这张卡虽然仍然存在。 但是相关的信息都已经被隐藏了。 除了会所最高层的几个管理人员清楚以外，基本上没有人了解相关的情况。 地下室内。 看到顾为刚走过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立马就小跑向前。 “顾主任，我们这边已经全部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好了。” “领导可以随时从这边出入。” 闻言顾为刚点了点头。 不过仍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而是等了足足有十来分钟，等到徐大川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他这才走向车子，然后拉开了车门。 “领导，您可以上去了。” 车子里。 听到顾为刚的声音。 周扬立马就挪步下车朝通道走过去。 在通道门口，他跟负责过来接待的会所管理人员一一握手之后。 这才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上了直接通往会所开辟出来的贵宾区所在的楼层。 片刻后。 宽大的包厢里。 周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文件或者是听取什么人的报告。 而是平静地躺在会所内安排的按摩床上赤裸着上半身。 今天给他按摩的是一个年纪约莫在四十出头的女性。 “手长，我手上的力度还可以吧？” “要是太用力了您就说。” “嗯，这样就可以，不过我看你手上的劲道比一般的女同志可是大了不少。” 闻言按摩师点头笑了笑，明显看得出来她松了口气。 “确实要大一些。” “我们平时想让客人满意，靠的就是手上的这一把力气，也是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 按摩师指尖上适中的力度让周扬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直到二十分钟的小憩后。 他这才重新穿上衣服坐在了茶室内。 “其他的安排都取消吧，我这边就不需要了。” “另外你告诉张毛毛，黑山会所这两年的风评虽然不是很恶劣，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收敛一些。” “安全局现在在派驻在这边的负责人是谁？” 茶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 会所的负责人也不敢辩解什么。 而是立马就从口中报出了一个名字。 闻言周扬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即才扭头看向身侧站着的顾为刚。 “你等会给那边传一句话，小武不用一直待在这里，让他们换一个人过来吧。” “至于小武的安排，让他到基层的一线单位吧。” “具体去什么地方，你让那边参照唐兵的安排。” 闻言顾为刚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对于小武这个人。 他虽然没有见过面。 不过前任秘书马少华已经跟他详细介绍过了相关的情况。 当年时任东宁省委书记的王新辉同志被袭击之后。 小武就跟着龙斌一起到某些地区去执行特殊任务了。 后来任务结束之后立马就被安排到了安全部门工作。 目前是派驻在黑山会所的情报负责人。 现在领导让他离开黑山会所，甚至是直接离开安全部门。 看来小武的苦日子显然是熬到头了。 而且跟着唐兵去基层。 顾为刚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小武以后估计要重新回到一线战斗序列里面。 而且以小武的出身和资历，将来成长的速度绝对不会慢的。 第307章 作死的理由 “长肉了，小武。” “我看你过得还不错嘛。” 茶室里。 盯着面前满脸严肃的小武，周扬也是唏嘘不已。 当年自己在政研室任职，小武刚跟着他的时候，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 那时候的小武面对自己，说话都会紧张。 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 曾经的小伙子马上也是年近40的中年人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够快的。 不过想一想，自己都从四十岁的年轻人变成年过五十的老男人了。 “是长肉了，手长。” “不过我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还是希望能去一线单位。” 点了点头。 周扬倒是没跟他说自己已经让顾为刚去给他办手续的事情。 其实这些年身在官场，一路走来能让他一直挂念在心里的人并不多，小武算是其中一个。 小武跟柴文进可能是跟着自己时间最长的人。 打心眼里说。 他是希望小武一直跟着自己的。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 前几年王新辉在东宁碰到危险，有些问题必须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小武的身份这才有了变动。 这两年把他放在安全部门里面干情报工作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他以后的前程考虑。 柴文进跟小武不一样。 当年跟着自己的时候，柴文进已经退出了在役人员的序列。 否则的话。 他也不会把柴文进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跟着他开车。 “你这个小武。” “刚刚领导已经让我跟安全部门联系了，不久后你就会调离这里。” 边上顾为刚笑着提醒了一句。 闻言面前的小武顿时也是一愣。 “啊？” “我…我不知道啊。” “谢谢手长……嘿嘿！” 见状周扬也是无可奈何。 这个小武！ “这两年把你放在这里，心里没少埋汰我吧？” 戏谑着问到。 其实就连顾为刚都看得出来。 领导对小武跟对待他们是不一样的。 “手长，我真没有这种想法！” “就是……就是……” 突然被面前的周扬调侃了一句，小武也是一脸的窘迫。 不过周扬却摆了摆手。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想法。” “你去忙你的吧。” “等调动的通知下来了，你再给我打个电话。” 闻言小武应了一声，随即就离开了茶室。 而等小武离开之后。 周扬立马就吩咐了顾为刚几个事情。 吩咐完这些之后。 随即就抓起黑山会所的负责人送过来的一份材料。 这份材料是黑山会所在这两年的时间里统计统计出来的。 内容都是一些外界不太清楚的情况。 当然。 给周扬的材料是不可能极其详细的。 不过大体上还是把相对比较敏感的问题都做了标柱。 然而看完手里的这份材料，周扬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皱眉的表情。 他不皱眉都不可能。 因为从会所提供的这份材料来看，方和平的确是在找死。 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出入黑山会所的次数竟然高达数十次。 虽然每次过来都是做一些普通的理疗项目，并没有违规之举。 但是堂堂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如此频繁地出入这种高档消费型的场所，在他看来无疑是极为不正常的。 难不成他担任的职务就真的如此清闲？ 砰地一声。 周扬猛地扬起手掌拍在梨花木打造的茶几上。 这一下子也把顾为刚跟会所的负责人吓了一大跳。 “简直就是混账！” “他方和平就是这么做事情的吗？” 屋子里。 听到周扬的声音。 顾为刚立马就朝会所的负责人示意了一下。 “你先出去。” “我没通知你，不要让任何人来这一层楼。” 得到顾为刚的提醒，会所的负责人当即也不迟疑。 感激地朝顾为刚看了一眼，随即立马就离开了茶室。 不过很快他就接到了一条信息。 “今天的所见所闻要烂在肚子里。” 极快地看完信息，这名负责人立马就把信息毁了个干净。 然而此刻在茶室内。 周扬却并没有消气。 不仅如此，脸色甚至更为难看了几分。 实际上，他今天之所以来黑山会所。 原因就是因为安全部门那边给他提供的信息里面，黑山会所是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 这让他在愤怒之余，也想看看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事实摆在面前。 具体的情况甚至比安全部门提供的信息更为严重。 他不得相信安全部门那边并没有添油加醋。 “小顾，你认为这些材料属实吗？” 房间里。 突然听到周扬冷不丁的声音。 顾为刚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就明白，领导这不是在质疑材料的真实性。 而是在感慨方和平的隐藏之深。 毕竟作为资产监督和管理委员会的主任，方和平的行事可以说是极为隐秘的，如果不是黑山会所早就是监督的重点对象，这个事情恐怕还会被瞒着。 …… 然而此刻。 在位于会所四楼的一间桑拿房里。 浑身只裹着一件浴袍的方和平正趴在地上享受着理疗师的按摩。 而在他身侧的则是一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此的话。 肯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京城市的常务副市长毛任中。 其实对于方和平这样的人来说。 他当然明白频繁出入黑山会所这样声色犬马的场合是并不合适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黑山会所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休闲去处。 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 在周身隐藏着数不清的眼睛的情况下，黑山会所过高的门槛也极高的私密性，可以说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比拟的。 而且黑山会所本身所具备的能量，也让一些外界的问题人士和媒体很难一窥其中的真实模样。 所以对于身处此地的一些显贵而言，这里显然是一个很不错的休闲娱乐之处。 当然。 正如周扬手里拿到的资料一样，方和平来黑山会所基本上都是规规矩矩，应该说是没有一次逾矩的行为。 这既是方和平为人谨慎的一面。 自然也有着很多其他的考虑。 就譬如，这个地方的所有服务在方和平看来都只是一种外物。 而真正被他重视的东西，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有一种，那就是权力。 就譬如现在。 作为京城市常务副市长的毛任中不仅仅没有一点官架子，】。 反而很是小心翼翼地站在按摩床边上，手里还拿着一份项目工程书。 对于方和平来说。 他很享受这种因为权力带给自己的优越感和自上而下俯视他人的感觉。 “方主任，材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所有的手续都符合规定的基本办事流程。” “别说是我了，就算是专业的纪律干部来查恐怕也查不出东西了。” “他们是严格按照要求走的招标程序，无非就是评分的环节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所以才导致了整个结果的变化。” “您放心，事情我肯定会办好，而且不会露出任何的痕迹。” 第308章 不懂事的秘书 按摩床上。 听到毛任中的话。 方和平过了好一会儿。 其间斜眼瞥了他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但是方和平没说什么。 毛任中心底自然也是战战兢兢。 别看他跟方和平仅仅只是差了一个级别。 但是对于这位方主任的脾气和秉性，毛任中已经摸的很熟悉了。 眼下的方和平。 心里十有八九没憋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 再次过了好一会儿之后。 等房间里的服务员和按摩师全部都离开了。 方和平这才爬起来拿了根烟。 见状毛任中也是立马走上前。 随即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啪嗒一声。 替方和平把烟点上之后。 他这才听到方和平缓缓开口说道：“你毛任中做事情我还是信得过的，但是仅仅做到看不出破绽还不够，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啊。” “你也知道现在是年底，各个关节都差得很严。” “王书记刚刚上任不久，三把火还在等着烧。” “前几天领导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东海那边的好几个项目都出了问题，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领导这些只是意外。” “但是前车之鉴一定要铭记在心。” “东海那边既然会出现这个问题，那你这边就同样有这个可能，屁股一定要给我擦干净了。” 闻言毛任中自然是点头如磕蒜。 不过心底却在暗骂方和平不讲原则。 毕竟东海的事情他毛任中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介入的。 京城的王书记跟东海的周书记，这两位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 东海那一位。 如果真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话，那就是必死之局，天王老子来了估计都救不了他们。 这位方主任胆子大，敢在东海那边动手。 现在反而拿东海的事情来给自己敲警钟。 然而在方和平面前，毛任中自然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而看到毛任中的表现，方和平也是很满意。 当然。 最重要的是今天这位方主任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一方面，韩刚那边他已经就上次在电话里训斥他的那个问题做了深入性的检讨。 从韩刚的反应来看，方和平也知道这一次的问题基本上算是已经过去了。 唯一的麻烦就是善后的问题。 其实方和平也暗暗有些懊恼。 下面的有些人办事情实在是不长脑子，居然敢光明正大地把一些私营企业直接给逼迫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不过方和平自己也很清楚。 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 自己敢做初一。 下面的人就敢做十五，甚至只会变本加厉。 在他看来，有些人是要踢出这个圈子了，否则就是定时炸弹。 另一方面。 马上就是年底。 只不过方和平在意的，当然不是像普通人那样因为年底会发年终奖。 而是年底一到，翻过年就又是一年了。 过年对于方和平来说，最大的意义就在于自己的位置很有可能会发生变动。 陈一舟的问题爆发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关于陈一舟的继任者，目前上面仍然没有动静。 作为这个位置的有力竞争者。 他方和平当然会期待这个时间的到来。 毕竟按照一贯的干部任免程序。 在明年结束，也就是新的专题会议召开之前，这个位置肯定会尘埃落定。 而届时。 他方和平的称呼或许就不是方主任了。 即使接不了陈一舟的位置跟韩刚平起平坐。 但是在方和平看来，做一个方郭委也是很不错的结果。 人在仕途。 又有几个人能在这个问题上免俗呢？ 纵然是萧林升，周扬他们。 又何尝不是从这个位置一步步爬起来的。 他们就敢保证自己心里一定没有升官的想法？ 他方和平看来，未必是如此。 只不过这些人的手段更高明，运气更好。 “对了，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京城市的人事工作闹的挺凶的。” “王书记有意调整人事？” 王新辉履新京城的时间其实也不短了。 但是在人事工作上面。 除了先前因为下面的问题大动干戈以外，其实还没有真正着手去针对这个问题做什么动作。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动作频频。 闻言毛任中也是点了点头。 他身在局中。 自然看得比方和平更为清楚。 在他看来，王新辉不是有意调整人事，反而恐怕是早就有所布局。 “那你是怎么想的？” “有没有可能跟他搭上线？” “如果能跟这一位搭上线的话，你毛任中怕是就不一样了。” 方和平若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然而毛任中却只是摇了摇头。 跟王新辉搭上线？ 这个想法倒是好的。 只可惜他毛任中是求而不得。 而且。 即使真的有可能。 他恐怕也不敢以身试险。 见状方和平也没有多问。 他当然知道毛任中的心思和想法，有些事情，一旦迈出那一步其实就不能回头了。 毛任中是如此。 他方和平也是如此，唯有一条路走到黑。 人生不过百年，哪来那么多的计较。 虚度百年光影，反倒不如痛快过上数十载。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等会还有事情，就不继续在这里待了。” 包厢里。 起身跟毛任中来到一间茶室里喝了会儿茶，闲聊了片刻。 方和平看了看时间，见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半。 当即就有了起身离开的意思。 闻言毛任中也只能附和着客套了几句。 然而就在此时。 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赫然是方和平的秘书徐浩俊。 不过此时，这位徐秘书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慌张。 见状方和平也是不由得板起脸来。 “什么事情？” “主任，刚刚有人过来打招呼，说是想请您去一趟隔壁的六楼。” 然而听到徐浩俊的话。 方和平心中却是暗暗不喜。 这个小徐！ 也太不知道规矩了。 按理说也是老秘书，竟然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是什么地方？ 是黑山会所，声色犬马之地。 他方和平是什么人？ 他来这种地方。 每次的行踪都是极为保密的。 现在随便有个人过来打声招呼，徐浩俊竟然就慌里慌张地跑过来给自己递话，这不是胡闹么。 （直接上5更，求打赏求发电，发电次数破千明天五更起） 第309章 出乎意料的人 包厢里。 方和平的脸色立马拉下来。 心里更是暗骂秘书不懂事。 不过脑子里却在好奇，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个通天的手段。 要知道。 他来黑山会所，知道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黑山会所自身的管理方式也十分严密。 否则客人怎么会放心。 既然认得出秘书，而且还这么笃定自己在这个地方。 那就说明百分之百是熟人无疑。 甚至有可能是自己在黑山会所见过的人。 只不过今天这个场合确实不太合适。 狠狠地瞪了秘书一眼。 方和平也没有说什么。 秘书徐浩俊现在看似只是一个很不起眼，也很寻常的处事方式。 但是在他看来。 却无异于处处都透露着不成熟。 然而此刻。 徐浩俊却并不知道方和平心里的想法。 更不清楚领导把事情已经想的如此简单了。 所以明明看到方和平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悦之色。 徐浩俊竟然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主任，跟我打招呼的是……” 可惜的是。 徐浩俊嘴里的话还没说完。 此时站在方和平身侧的毛任中就突然笑着开口打断道： “小徐啊，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什么人来头这么大。” “方主任马上就要回去了。” “有谁想跟领导见面的话，我看你还是让他另外再约别的时间吧，今天时间不凑巧嘛。” “再说这里也不合适你说是不是？” 听到毛任中的话。 方和平脸上也是浑然不动声色。 并没有因为毛任中的开口而有什么不悦的。 毛任中毕竟跟秘书好比较。 论察言观色，自然是胜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此刻徐浩俊心底却是一片苦涩。 能成为方和平的秘书，徐浩俊自然不是方和平想的那么不堪。 基本的秘书工作原则他还是知道的。 甚至方和平和毛任中考虑到的问题，他这个做秘书的基本上也考虑到了。 否则凭他一个没有后台的人。 自然也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 问题就在于今天这个事情是真的很要命啊。 严不严重他不知道。 但是那种天生的敏锐性还是让他觉得，今天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的话，那恐怕就是大麻烦了。 到时候如果领导方和平出问题。 那他这个秘书还能跑得了？ 一时间徐浩俊对毛任中也是有些不满。 这个毛市长也真是够多余的。 你什么时候开口不好，偏偏现在开口。 然而事已至此。 徐浩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主任，今天这个人您恐怕必须要见，因为打招呼的是……” 说着徐浩俊又极其敏锐地瞥了一眼边上的毛任中。 随即就在毛任中一阵火大的眼神中凑到方和平耳侧。 而看到徐浩俊的动作。 方和平心底更是打定主意要换秘书。 然而还没等他脑子里的想法消失。 徐浩俊的声音已经落入了耳中。 “主任，刚刚跟我打招呼的是书记办公室的的顾为刚顾主任。” 包厢里。 见徐浩俊仍然不知死活地凑上来。 方和平正要发作。 然而冷不丁地听到徐浩俊的话。 整个人却突然就僵在那里，整一个就是呆如木鸡似地一动不动。 谁？ 顾为刚？ “你确定没认错人？” 此时的方和平眼里已经像是喷着火。 同时还带着一丝慌乱。 完全没有了此前的那副盛气凌人。 “确定。” “领导，顾主任我不可能不认识啊。” 闻言方和平心底顿时就咯噔一下。 这真是要命了。 这个时间点，顾为刚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他方和平终究不是普通人。 尽管顾为刚这个名字确实让他心里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但是人还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至少眼里的愕然之色是一闪即逝。 不过接下来方和平的动作却十足地凸显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因为在方和平想来。 既然顾为刚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很有可能是那一位亲临此地。 而此时。 看到方和平的反应，边上的毛任中也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方和平的话。 “毛市长。”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这个客人我恐怕是不见也得见，就不多跟你聊了。” “你自便。” 说完方和平就在毛任中一脸魔怔的表情中甩开步子离开了包厢。 直奔徐浩俊说的那个地方而去。 而身后。 毛任中也是一脸的不解。 不见也得见的客人？ 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来头。 方和平有多大的能量他还是知道的。 能让方和平如此紧张的人，来头必定小不了。 然而此时此刻。 一路狂奔之后。 方和平也总算是带着徐浩俊来到了要找的地方。 站在会所隔壁楼栋六楼走廊里的一扇门前面。 他原本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情绪。 却再一次冲破了意志力的束缚变得汹涌起来。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方和平已经彻底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不其然。 紧跟着顾为刚推门而入。 方和平入眼看到的正是周扬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然而这张脸绝对是方和平现在最不想看到的。 原因很简单。 这一次东海的市场和企业中反映出来的问题，此前韩刚已经专门打电话跟他沟通过，甚至还在话筒里把他臭骂了一通。 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处理得快的话。 这次肯定要惹出大问题。 但是突然接到周扬的邀请。 方和平也有些不笃定面前的这一位是不是知情。 即使不知情。 方和平原本心里就有鬼。 这个时候看到周扬，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会面。 好在就在这时。 方和平耳侧已经听到了那一位平静如常的声音。 “老方来了。” “坐吧！小顾你出去倒杯茶过来。” 闻言顾为刚点了点头立马就离开了包厢。 不过此刻包厢里，方和平心底却是一直在打鼓。 因为现在他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惑。 作为资产监督和管理委员会的一把手。 方和平自然有属于自己内心的骄傲。 毕竟80后出生的他，能在这个年纪就出任如此高位，甚至隐隐更有进一步的可能。 方和平当然有着不一般的头脑。 然而此时。 他却完全没明白周扬的意思。 更不明白这一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及这一位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第310章 压力如山岳 其实在方和平看来。 正常情况下，面前的周扬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黑山会所这种地方的。 他自己为人处事的观念是一回事情。 但是客观的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情。 虽说他方和平自诩能力不凡，手段不俗。 但是实事求是地说。 也是不敢拿自己跟周扬相比较的。 这一位暗地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方和平不清楚。 但是以这一位的性格和这么多年来的威望。 恐怕绝对是不屑于这种动作。 然而。 如果今天真的只是凑巧的话，那未免也太巧了一点。 如果不是凑巧的话，那就更是令人心思难安了。 为什么周扬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么一个场合把自己叫过来。 但是很显然。 周杨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 包厢里。 见方和平落座后。 他立马就开口了。 “黑山会所的服务确实称得上是一流。” “你这个老方倒是会享受。” “我今天来这里也是凑巧。” “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太多了，难得过来放松一下。” “找你过来也是简单聊一聊。” 然而听到周扬的话。 方和平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当然相信周扬的确是难得过来一趟。 但是自己并不是如此。 他方和平是黑山会所的常客。 所以一时间方和平也只能很勉强地笑了笑。 “东海的事情繁杂，您坐镇东海，时间上确实很难周转得开。” 闻言周扬朝方和平瞥了一眼。 倒是没反驳他这句话。 不过随即就话锋一转。 “我这几天收到了不少的意见，都是关于你方主任的。” “我听说现在东海市有些大型企业在搞所谓的生态链，竟然连项目的招标流程都简化了。” “到底是生态链还是利益输送，恐怕值得推敲啊。” “这个情况你老方知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知道话又知道多少？” “你不用紧张，道理嘛总是越辩越明的，你老方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 包厢里。 原本听到前半段心里立马就紧张起来的方和平。 骤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也是放松了不少。 但是毫无疑问。 他此刻仍然是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这一点从他坐着但是却显得很不安的状态就看得出来。 毕竟打心眼里讲。 别说他方和平了。 就算是更大个儿的，京城市的书记王新辉又怎么样？ 在这一位面前。 照样有可能会被训斥得抬不起头来。 虽说自己有前任领导林建永在背后撑着。 但是林建永毕竟已经是彻底卸任的老干部。 在这一位面前。 有多大的面子恐怕还不好说。 更何况。 这一位出手整顿的干部可不少。 其中就包括各位老领导提拔的门生故旧。 当年的李文秀。 东海的黄烨、邹海鸣。 黄烨甚至是这一位亲自培养的干部。 然而在这一位手里。 这些人都是损兵折将，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 纵然是陈一舟这种又如何。 还不照样是该双规双规，该处分就处分。 然而即使明白这些，方和平刚想开口。 但是动了动嘴唇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总觉得自己一开口就会有致命的危险。 作为一个生性圆滑的领导干部，此刻的方和平无疑是陷入了一种极难的境地，任凭他方和平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在方寸之间掌握着主动权。 …… 包厢里很安静。 空气中还飘散着一丝馨香，既有茶叶的味道，也有实木家具散发出来的香气。 黑山会所在打造舒适的环境方面还是下了苦心的。 在装修方面虽然算不上是极尽奢华，但是用料却极为考究。 然而此时对于方和平来说。 以往这些被他夸赞不已的条件和享受，此刻却宛如成了他的催命符。 一直到耳侧再次听到周扬的声音。 “我已经向韩刚同志了解过你的工作情况。” “韩刚同志反馈的信息让我难以相信啊。” “你方和平是林建永同志亲自推荐的干部，我相信你个人是有坚定的理想信念的，但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作为资产监督和管理委员会的主任，职责是什么，你老方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听到周扬的话。 这一次方和平总算是没有继续保持沉默。 然而他一开口。 周扬的眼睛顿时就眯成了一条线，眸子里的眼神更是宛如刀子一般落到了方和平的身上。 “周书记，这个事情我个人其实是知情的。” “但是具体的情况的确了解的不多。” “我并不了解您说的问题具体是指的什么问题。” “不过我个人坦诚在私人的行为上是有瑕疵的，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但是在履职履责方面，我…我能做到问心无愧。” 包厢里。 随着方和平的话说完。 周扬的眼神顿时就犹如刀子似地落到了方和平的脸上。 “老方，知情不知情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数啊。” 其实此刻周扬已经在心里给这位方主任判了死刑。 然而深吸一口气之后，他还是坚持问道： “那你认为履职履责的首要原则是什么？” “是照顾潜在的利益群体？” “还是说应该为特定的利益群体服务？” 这两句话脱口而出。 周扬的语气明显是变得有些严肃了。 方和平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躁动不安。 他现在难以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一位到底有没有掌握什么具体的证据。 但是另一方面。 周扬的态度又坚定得让他心生恐惧。 就这样。 包厢里面顿时就变得十分安静。 然而越是如此。 方和平心里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整个人甚至已经进入了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亢奋和紧张里面。 “周书记，您此言是何意。” “我…我自认为没有在相关的问题上犯错。” “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方和平明显已经有些慌了。 然而，处于强弩之末的方主任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狼狈。 反而有些义正严辞。 不料话音刚落。 周扬突然就猛地敲了敲桌子。 “老方，注意你的身份！” 就在这时。 包厢里忽然传来一通敲门声。 周扬的脸色顿时也是为之一缓。 随即眼神就极快地从方和平脸上掠过去。 “进来！” 然而。 此刻方和平整个人俨然已经完全成了惊弓之鸟。 第311章 雷厉风行的手段 推开门。 进来的是去而复返的顾为刚。 其实一进门。 顾为刚就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不过顾为刚也不敢多看，只是眸子里的视线极快地掠过方和平。 随即就很是小心地把一杯茶放到了方和平面前。 而此刻。 这位方主任明显已经慌神了。 一时间顾为刚心底也只能惋惜地替他默哀了一声。 材料是他拿回来的。 他自然看过材料里面的内容。 仅从材料来看，方和平就足以被严肃处理。 今天领导找方和平谈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想给方和平一次自辨的机会。 不过从眼下的情形来看。 这位方主任十有八九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条取死之道。 “方主任。” “您喝口水。” 闻言方和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然而方和平刚想道谢。 触摸着杯子的左手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竟然鬼使神差地在杯子上推了一把。 这一下子一杯茶瞬间就直接被打翻了。 哐当一声。 杯盖子掉落在桌子上。 顾为刚当即就弯下腰来收拾残局。 而令人意外的是，他面前的这位方主任竟然直接就噌地站了起来。 随即就在顾为刚一副傻眼的表情中直接就开口道： “周…周书记，我向您检讨，我也愿意向组织检讨。” “我个人确实存在一些不检点的地方。” “但是在履行职务上面确实……” “……” 不要说顾为刚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有点走神。 实际上。 就连周扬见状也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随即就无比痛惜地朝眼前的方和平瞥了一眼。 毫无疑问。 此时方和平已经是完全乱了阵脚。 甚至可以换个说法是被吓破了胆子。 倾覆的杯子算是直接让他惊醒过来，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其实方和平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周扬手上如果没有掌握充足的证据，是万万不可能对他说这些话的。 自己刚才是等下黑自找取死之道。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因为此时此刻的方和平已经完全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仅仅一个劲儿地在跟周扬口齿不清地汇报相关的情况。 而且整个人站在那里都有些打摆子。 这让在官场扎根了数十年的周扬也有些无奈。 权力这个东西。 对个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方和平能做到这个位置。 其人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思想走了极端。 也可以说，他个人的思想和价值观已经很不符合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内心的坚定更是无法压得住内心的欲望。 然而在享受权力带来的优越感的同时，方和平内心又深知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种矛盾的心里。 如果是在平时，个人的想法肯定会持续占据上风。 但是一旦出了问题，那就会瞬间崩塌了。 …… 几天后。 毫无疑问。 作为资产监督和管理委员会主任。 方和平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被火速双规的消息，可以说是瞬间就点燃了舆论议论的浪潮，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与此同时。 对方和平的处理速度之快，力度之大。 也让官场上认识这位方主任的人大吃一惊。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像方和平这样身居高位的干部。 其人被双规肯定不是意味着某个问题的彻底结束，而是刚刚才开始。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在方和平被双规的第二天。 京城市常务副市长毛任中紧接着也被有关部门带走。 在随后公布的结果中。 这位毛市长在任职期间不仅仅是违规出入各种私人会所。 而且利用职权违规为他人提供便利获取巨额利润。 除此之外。 毛任中还大量收受礼金，大搞权钱、权色交易。 个人的信念崩塌以外，还纵容家属利用他的职权大搞潜规则。 紧接着。 就在这两位先后被双规之后。 一夜之间。 两个部门被处分的干部更是不计其数。 而这里面最令人瞩目的，无疑是有足足十余位企业的负责人名列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明星企业家和管理人士。 一时间。 在不少的媒体和分析人士看来。 这一次的反腐行动显然是针对行业和产业开展的。 但是很多人却不清楚，这一次重拳出击造成如此大的影响的。 源头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营企业主。 当然。 对于石艳霖而言。 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值得因为笑谈的一幕。 实际上。 在看到这几条消息的时候。 石艳霖整个人都是僵着身子给胡胜利打了一通又一通电话。 电话里。 这位石老板的声音明显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行了行了，我说石老板啊。” “有些话我看你的嘴巴还是把点门吧，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在我这里说两句无所谓，但是传出去那可就要惹麻烦了。” “你真以为这些人倒了，他们后面就没有其他人？” “别信口开河给自己惹上了大麻烦，到时候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胡胜利的一番话自然是把石艳霖吓得不轻。 脑子里细想一下之后，心底也是一阵后怕。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 如果真的被人知道他跟这个事情有关系的话。 到时候等着他的恐怕不是别人的高看一眼。 而是数不清的大麻烦。 另一侧。 周扬自然不知道这些幕后的东西。 而且他也并不关心这次强力出手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因为在他看来。 方和平的行为已经不只是单纯的贪污腐败了。 而是在价值观念上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企业发展和市场的稳定一直都是他们这些决策者重点关注的内容。 萧林升更是一再强调要稳住基本盘和大方向。 方和平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然而处理了一个方和平，却并不意味着这个事情就宣告结束。 至少在他看来。 在彻底清楚幕后的利益链条之前，这个事情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 黑山会所。 安平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熟悉归熟悉。 但是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会所里面的气氛。 说纸醉迷金恐怕太过。 但是说暴露人性却绝对是合适的。 当然了。 不喜欢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打倒他。 毕竟关于黑山会所背后的一些内幕，安平从老头子口中还是略有所闻的。 就譬如这一次方和平被双规。 在安平看来。 那位方主任确实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针对他。 因为方和平在黑山会所里面显露身形他也是见过几次。 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领导干部，频繁地出入这种地方，要说他一点鬼都没有安平怎么都不相信。 “想啥呢？” “难得出来一次，你就忍一忍吧。” “要不是张一鸣那孙子背后杵着一尊大神。” “我恨不得直接给他两个大逼兜让他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没人发电，降低目标！） （兄弟们，今天看完顺手点个发电，发电次数如果破500，明天6更！） 第312章 王大嘴巴 包厢里。 听到王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娘的声音，安平也是很无奈。 这家伙就是这么个脾气。 嘴里不干不净骂娘是常有的事情。 王大嘴巴的外号可不是乱来的。 当然。 这次他过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人请客，自己的确可以理都不理会，更不可能来这里惹一身骚。 黑山会所虽然是个好地方。 但是安平确实是对这个地方不感冒。 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有高级会员年卡的。 那种东西普通人就是奋斗一辈子都拿不到一张。 但是今天是张一鸣做东，请他跟王庆一起过来聚一聚。 当然了。 聚一聚是假，说和倒是真的。 张一鸣跟王庆因为足球队的事情，这两年一直都是见面没好话。 暗地里更是斗得你死我活。 上一次两人为了这个事情就闹得很大。 安平虽然不关注这些但是也而有所闻。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形势逼人。 不管是王庆也好，还是张一鸣也好，显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实际上。 在面上两人倒是看似无所谓。 对王庆来说。 无非就是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就跟张一鸣彻底撕破脸皮大干一场。 但是张一鸣就要差一些了。 王新辉现在正是处于上升的势头。 反观张孟安那边，这一次任期结束肯定就要退了。 在这种情况下。 王庆能给张一鸣的面子才是有鬼了。 “庆哥，今天这顿饭吃了，往后这事是不是就能了了？” “咱俩的关系就不说了吧。” “张一鸣也不是小猫小狗。” “真把事情闹大了，回头王伯伯哪里怎么说？” 见王庆仍然满脸不忿的表情，安平也懒得跟他废话。 直接就瞅准目标问道。 而听到安平的话。 王庆也是一阵语塞。 不过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道：“你年纪小你说了算。” 闻言安平也是松了口气。 实事求是地说。 他跟王庆的关系肯定要比张一鸣近。 然而跟王庆和张一鸣不同的是。 他考虑问题的角度不是从远近亲疏来算的。 张一鸣也好。 王庆也罢。 老实说其实他都可以不理会。 问题就在于，自己不理会不要紧。 如果这两个吃饱了闲的没事干的二代真的搞出什么事情来。 那最后擦屁股的肯定是他老子。 所以现在安平心里最大的想法就是子受父累。 包厢里。 见王庆沉默着不说话，安平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太直接。 只好放下杯子解释了一句。 “庆哥，矛盾是小。” “但是王伯伯的事情是大，这一点你也不否认吧？” 闻言王庆张了张嘴巴，但是最后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只好郁闷地仰头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即又是开口两句国骂。 “去特么的。” “老子还真是活的窝囊。” “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然而王庆的话刚刚说出口。 包厢门口突然就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我当是谁在这里吹牛逼震天响呢。” “原来是王庆你个大嘴巴，还有你，不好好上班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时间包厢里的王庆跟安平也是一脸的懵逼。 安平倒还好。 反正他也习惯了。 关键是王庆，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副惊惧的表情。 麻痹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还有张一鸣那个王八犊子，挑什么时候不好，非得挑今天这么个日子。 遇见谁都行。 他是真的不想遇见丫丫啊。 …… 实事求是地说。 虽然论年龄王庆比丫丫还要大上一点。 但是在王庆看来。 在这位姑奶奶面前，年龄从来就不是优势。 别说是他了。 就算是王家的老大王洋来了，在这个姑奶奶面前一样也只有认怂的份。 问题就在于今天究竟是个什么鬼日子。 出门吃顿饭竟然会在黑山会所碰到她。 包厢里。 安平跟王庆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都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既然人都碰到了，那躲肯定是躲不过去。 见安平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是略显得尴尬，王庆暗骂了一句，随即也只好站起来彻底推开包厢的门。 果不其然。 此刻站在门外的赫然就是一身便装的丫丫。 “丫丫，今天倒是巧了。” “我说今天怎么出门就碰到喜鹊呢。” 闻言丫丫也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王庆，骗鬼呢吧你。” “这是几月份，你还碰到喜鹊。” “你去抓一只给我瞅瞅，我看看是哪里来的喜鹊这么抗冻。” “我在走廊里就听到有人在那里吹牛打屁，一听声音就猜到肯定是你。” 闻言王庆也是一脸的无奈。 吹牛打屁？ 确实是吹牛打屁不假。 但是除了这位姑奶奶。 黑山会所里面恐怕也没几个人敢这么直接说他了。 “一般般吧，也不算吹牛皮。” “这不张一鸣那家伙请我跟平平吃饭。” “结果请客的人还没到，吃饭的人倒是先来了。” “没事所以随便聊了两句。” “你怎么也来会所了？” “这里可是难得看到你一次。” 打了两句哈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王庆也是立马就转移话题。 这一次丫丫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趣自己。 反而是朝包厢里看了一眼，随即就说道： “跟朋友过来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安平呢？” 听到丫丫的话。 王庆还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姐。” 不过没等王庆开口。 安平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 朝丫丫喊了一声，随即眼神却是朝丫丫的肚子看了过去。 上次唐兵跟丫丫回东海之后。 安晓洁立马就给他打了电话。 安平自然知道姐姐安顺已经有了身子。 “往哪儿看呢。” “这才刚刚一个月，哪里能看得出来。” 闻言安平也只能嘿嘿两声苦笑了笑。 “既然你们有饭局，那我就不多待了。” “等会我要是办完事你们还没走就一起聊会儿。” “对了，你少喝点酒。” “回头喝多了。” 虽然家里有个海量的老头子。 但是弟弟安平的酒量可不大。 然而闻言王庆却是哭笑不得。 “丫丫，你这就厚此薄彼了。” “再说，他能喝多？我的酒量比他还不如。” 第313章 二代之间的盘算 “你不用管。” “喝死算逑，也算是为民除害。” 一句话说的王庆顿时就是愕然无语。 偏偏他还发作不出来。 不过随即就听到丫丫的话。 “你也少喝点，免的回头王伯伯找你麻烦。” “你们俩继续等吧，我要去办事情了。” 包厢门口。 冲王庆和安平摆了摆手，丫丫随即就穿过走廊去了前面对大厅那边。 等他一走。 王庆也是立马关上门坐下来狠狠地喝了两口水。 “庆哥，至于嘛。” “她又不会吃人。” 然而王庆闻言却白了他一眼。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她杠？” “我可是记得小时候你被她当马骑的。” 一时间安平也是无语住了。 小时候的确是如此。 他本来就比丫丫小了好几岁。 小时候记事开始，姐姐就像是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他这个弟弟也算是在夹缝中生存了。 “你看吧，轮到你你自己都怂了。” “不过丫丫这脾气啊，说老实话，也就是你爸压得住。” “当然了，咱们都是大男人，不跟她一番计较，再说了，真动起手来，你加上我恐怕还不够她三拳两脚的。” 见王庆如此做派，安平也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实际上。 王新辉虽然是周扬曾经的秘书。 不过随着王新辉的身份和地位与日俱增。 王家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其实也在不断变大。 不管是里子上还是面子上，周王两家都是密不可分的。 与此同时。 王家的影响力在提升。 作为王新辉的小儿子，王庆在圈子里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但是即使如此。 周王两家的关系也并非是那种普通的朋友之间的交往。 在这个问题上，王新辉可以说是极其慎重。 “不至于。” “但是这人呐，总要讲点原则是不是。” 闻言安平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无法理解王庆所说的原则到底是什么。 姐姐安顺在圈子里的口碑怎么说呢，不算好也不算坏。 说好，那是因为她是周扬的女儿。 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无非就是脾气不好。 性格火爆一点。 当然，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在服役期间做的事情也的确让人大出意外。 但是说她不好。 那理由也多。 一方面，她的性格确实会被很多人不喜欢，这一点安平自己就深有体会。 另一方面，在外人看来，姐姐占据的资源太多。 当年在交大上学的时候，她半途出家选择去服役。 很多人都认为是老头子提前预判了未来的形势。 所以才让自己的女儿前往部队，目的就是为了获得一份荣誉。 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安平比他们更清楚。 在是否同意让姐姐服役的事情上面。 老头子跟老妈是产生过重大分歧的，甚至连家里的老人都有着极为强烈的反对意见。 外人自然不知道这些内幕。 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姐姐安顺就是为了去获得功劳和荣誉，好在后面的发展中占足了先机。 当然。 这种事情姐姐安顺不屑于去解释。 老头子更不可能会在这个问题上讲什么话。 用老头子自己的话来说，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有支持的意见，就必然有反对的声音，这是事物的一体两面，仅凭人力和口舌是无法解决达到意见统一的。 至于事情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将来自然会有公论。 对于老头子的这种说法，安平曾经是极为不解的，甚至有些不赞同。 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也知道这才是金玉良言。 无谓的辩解，除了给人以口舌以外，对于解决问题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甚至反而会适得其反。 “你觉得我不对？” 见安平不说话。 王庆笑了笑问道。 随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人就都有性格，就像我喜欢开口骂娘，你安平喜欢安安静静的，丫丫也有丫丫的性格。” “每个人都有一副自己的画像，我迁就丫丫不是因为周书记，而是我们在给自己画像。” “有些人喜欢包装自己，明里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但是我王庆不屑于此。” 包厢里。 突然听到王庆极为罕见地说了一套大道理，安平也是意外的厉害。 不过王庆的这一番话他倒是很赞同。 画像！ 可不就是画像么。 当年老头子出任宛城市委副书记、市长，同样是在仕途中给自己画像，否则以他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做出种种看似不可能的决断。 如果没记错的话。 就连老头子自己都说过，在宛城市，他做了很多以前想做但是有迟疑的事情，也做了一些自己不认同但是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如今看来，这同样是在给自己画像。 “哈哈哈，我就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当真。” “就我肚子里这点墨水，难得说一回大道理。” “不像他张一鸣，说话一套接着一套，长的是人模人样，说的全是鬼话。” 冷不丁地听到王庆突然又把矛头对准在张一鸣身上，安平也是无可奈何。 然而王庆的话刚说完。 包厢门口立马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说王老二，你是不是一天不在背后骂我就会死？” “我张一鸣什么时候说的是鬼话了？” 听到这道声音。 安平心底也是直叹气。 祸从口出啊。 得！ 把正主给招来了。 果不其然。 话音落下，包厢的门也同时被推开。 随即就看到张一鸣大冷天的竟然穿着一身运动衫就走了进来。 张一鸣没有跟王庆打招呼。 而是大马金刀地在安平身侧坐下。 随即才恶狠狠地看向对面的王庆。 “你怎么不说了？” “在背后嚼人舌根，也就你王老二干得出这么没品的事情。” 闻言王庆也不生气。 只是一俩尴尬地看了张一鸣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硬着脖子道： “背后嚼人舌根还不至于吧？” “你在门外不是都听到了吗？” 见他仍然死鸭子嘴硬，张一鸣也懒得跟他计较。 而是直接拿出一份材料出来甩到王庆面前的桌子上。 第314章 张一鸣和王二 “合同我拿来了。” “只要你把字签了，俱乐部四成的股份就是你的。” “不过今天安平在这里做个证，你那边的股份我要同样的数目，少一个点都不行。” 见张一鸣直接谈正事。 王庆也收敛住乱开地图炮的心思。 直接就毫不客气地拿起文件扫了一眼。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立马就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来刷刷刷地签完字。 然后又丢给了张一鸣。 “放心，我王庆说的话还没有不算数的时候。” “不过我也有言在先，虽然股份是交换了。” “但是咱们还是对手，回头我要买你手上的球员，你别乱给我使绊子耍阴招。” 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张一鸣。 此时的王庆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善茬。 如果是以往。 张一鸣自然对此不屑一顾。 不过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听到王庆的话，张一鸣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不屑。 而是斜眼看了王庆一眼，随即更是点了点头。 “公平竞争。” “谁特么耍阴招谁就是孙子。” 其实安平的判断很对。 不管是张一鸣还是王庆，面上虽然都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就当下两人背后的力量所面临的处境而言。 他们恐怕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生非，徒增麻烦。 既然有一方愿意后退一步。 另外一方自然也会借坡下驴。 再加上有安平从中协调，两人自然都有和解的想法。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以张一鸣和王庆的家世背景。 就算是再蠢。 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的敏锐度恐怕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一鸣哥，先坐下喝杯茶。” 包厢里。 见两人一见面就开撕。 安平也只好做和事佬。 他的面子张一鸣还是要给的。 “嗯。” “安平你倒是瘦了，那边的工作这么忙？” 挨着安平坐下来。 张一鸣朝他瞥了一眼问道。 “还行吧，就是饭菜一般。” “我口味比较挑，吃的少自然就瘦了。” 闻言张一鸣也没说什么。 只是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安平一句。 “丫丫也来了？” “刚刚看到她气势冲冲地走过去，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招惹她了。” 说完张一鸣偏偏扫了王庆一眼。 其实他倒不是故意挑衅王庆。 而是在黑山会所这个地方。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差不多都认识丫丫。 而敢跟她搞幺蛾子的人还真没几个。 除了王庆也不会有其他人。 “你别看我，我惹不起她还是躲得起的。” 王庆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没问你。” 说完张一鸣就拿起桌子上的合同。 仅仅只是翻看扫了一眼就置之不理。 包厢里。 若有所思地看了张一鸣一眼。 其实安平心里也是隐隐有些诧异。 在这个圈子里，张一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算得上比较清楚的。 得理不饶人不至于。 但是肯定不是那么好说话。 这一点从他跟王庆针锋就足以看得出来。 如此干净利落地答应王庆的条件，按理说奇怪也算不上是奇怪，毕竟人的想法都会变。 但是这种变化出现在张一鸣身上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跟王庆对视了一眼。 安平心底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这事儿怕是跟最近的局势有很大关系啊。 “你们俩也别搞这些眉来眼去的。” “我又不蠢，真跟王二这个傻逼闹掰了，到时候恐怕不是我一个人要吃挂落吧？” “王书记就不会整他？” 看到两人的动作。 张一鸣也是很敞亮。 安平倒是没什么感觉。 只是王二这外号确实不怎么好听。 “张一鸣，你的嘴巴真臭。” 果不其然。 一听他的话，王庆也忍不住开始骂娘。 实际上安平揣测的并不错。 这一次张一鸣示弱。 的确是极大地受到了最近的局势影响。 资产监督和管理委员会主任方和平以及京城市常务副市长毛任中等人被双规，背后还牵连出了一大批人。 眼下整个京城可以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表面上的确只是一次普通的反腐行动。 但是官场上看问题不能如此简单。 方和平跟毛任中。 一个是学院力挺要竞争更高位置的干部。 另一个则是当年谭超然担任京城市书记的时候提拔的干部。 这次两人出事。 既是组织上强化纪律工作的要求。 也是东海跟学院两边刮骨疗伤，自我净化的决定。 而且方和平虽然并不是出身自东海。 但是这一次两人出事。 王学兵也好，谭超然也罢，脸上都是颜面无光的。 当然了。 这一下子就空出来两个举足轻重的位置。 要说没有人眼红那是不可能的。 而这里面就包括张一鸣的亲叔叔。 也就是现任京城市的常委、枫林区委书记张红贵。 张红贵是虽然年纪还不到五十。 但是已经是老资格的京城市班子成员了。 这一次即使不能冲击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上一个副市长也比留在区委书记的位置上更有利。 然而京城市书记王新辉在这个事情上面有着绝对的决定权。 恐怕就连张孟安都很难改变其决定。 张一鸣示弱。 固然有其他的考虑。 但是最关键的原因恐怕还是这个问题。 “哟，今天我看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嘛。” “张一鸣，你不会是在冒其他的什么坏水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这份合同我就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毁约了。” 一听王庆这句话安平就知道要糟糕。 果不其然。 话音刚落。 张一鸣立马就扬起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王老二，你不要太过分了。” 然而王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见状安平也只好敲了敲桌子。 “有事慢慢说吧，既然来都来了，先喝一杯？” 说着就举起手里的杯子。 王庆跟张一鸣也只好端起杯子碰了一下。 等两人放下杯子，安平这才继续说道： “庆哥，一鸣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吧，我看也不用大动肝火了。” “生意是生意，其他的东西不是你我能考虑的。” “你们以为如何？” 闻言王庆的反应倒是很快。 直接就点了点头。 “张一鸣，今天看在平平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不过你那个跑腿叫什么来着，胡云海是吧？” “这瘪犊子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看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闻言张一鸣也没说话。 不过心里却在暗暗计较。 王庆说的胡云海是纪律部门的副书记胡泽林家的老幺。 胡云海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胡泽林却是有极大希望更进一步的潜力股。 最重要的是胡泽林同样是来自地方的干部。 跟当年的副书记唐亚霖如出一辙。 这位胡书记虽然出身地方，但是一向不沾事。 现在王庆突然提起胡云海来，张一鸣心里自然有些疑惑。 莫非胡泽林要出事？ 第315章 疑云密布 “这事儿你跟我说没用。” “胡家的事情是胡家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你王二要是厉害，你直接去跟胡书记说。” 斜了王庆一眼。 张一鸣显然不认为他有这个胆子。 不料闻言。 王庆居然笑了笑。 “我是没这个胆子，你也不用来激将法。” “但是这老天爷啊，指不定哪天就要打雷了，到时候我看你张一鸣头上到底能不能装避雷针。” 不得不说。 在嘴巴上，王庆是向来不会服输的。 然而这一次张一鸣却没反驳他。 而是将信将疑地抬头朝王庆看过去。 在张一鸣看来。 王二这家伙虽然说话难听。 办事也特么的气人。 但是以王庆的身份，说话肯定不是信口开河。 这家伙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别看我。” “你让我去找胡书记，我现在也是那句话。” “有本事你就去找人。” 一句话说完。 王庆立马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张一鸣也是暗暗骂娘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 他耳侧却是突然就听到了安平的声音。 “一鸣哥跟胡云海很熟？” 其实安平确实有这样的疑惑。 虽说胡泽林也是地方干部。 但是还是那句话。 作为主管纪律部门日常工作的副书记。 胡泽林更多的还是走了一条跟当年的唐亚霖同样的路子。 这种路子不是说不好。 只不过作为地方干部，胡泽林想融入到张孟安和季长安他们的圈子里，难度会大很多。 毕竟在官场。 恐怕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脚踏两只船的。 当然。 张一鸣跟胡云海之间熟悉不熟悉安平并不确定。 但是他能确定这一次胡泽林想更进一步肯定是没戏。 原因很简单。 当年以叶书记为首的地方干部。 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死死压着学院那边。 从何铭泽到林建永，两代学院干部中的旗帜性人物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精力，这才能够在夹缝中为学院干部求得了一线生机。 而当年叶定中之所以如此手腕强硬。 除了东海那边的默许以外。 副书记唐亚霖在牵制方面发挥的作用虽然很小。 但是总比没有要强很多。 所以叶定中才会一力推荐唐亚霖上位。 毕竟总比这个位置落到学院干部手中要好。 但是如今随着张孟安和季长安这两位年事已高。 地方干部又显得有些后继无力。 反观学院这边则有王学兵和赵红军这种正当年的后起之秀。 这两位要是再让当年的情形重演的话。 对于学院干部来说。 那几乎就是个笑话。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死死压制住胡泽林。 只有如此，才能够逼迫杨华钊以及张孟安他们另觅他法，从而在某些问题上相互妥协，实现利益的均衡。 另一方面。 相比于当年的唐亚霖，现在这位胡书记貌似在长袖善舞方面还差了一点。 当年的唐亚霖，在态度上虽然同样是举棋不定。 甚至对周扬的力度非常大。 但是其人圆滑，擅长交际。 不仅仅在叶定中那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即使是何铭泽以及东海的决策者都对其很是看重。 相比之下。 如今的胡泽林就要差一些了。 最起码，他目前是没有得到东海干部的支持。 安平曾经听老头子提起过这个问题。 字里行间虽说没有打压胡泽林的意思，但是也并不会倚为重要的支撑。 在这种情况下。 他想更进一步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 张一鸣，或者说张一鸣背后的张家如果想把宝压在胡家身上。 说不定就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而此刻。 包厢里。 听到安平的话，张一鸣原本就有些草木皆兵的心里更是疑惑万分。 安平虽然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仅仅只是问了一下自己跟胡云海的关系。 但是口风不对啊。 “胡泽林难不成真的有问题？” 然而这种事情他一个不是身在官场的人，又如何能想的通透。 安平之所以有这种判断，那是因为周扬的言传身教。 至于王庆……安平认为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在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他真要知道些什么。 以他一贯的性子，恐怕就是直接冷嘲热讽了。 果不其然。 见张一鸣没有开口，王庆立马就笑道： “这事儿你问我就行了，他张一鸣恨不得跟胡云海穿一条裤子。” “你别瞪我，我说的就是没错。” “你敢说你跟胡云海交往不深？” 闻言张一鸣也没说什么。 既不否认也不点头。 态度自然是不言而知。 一时间安平也没说什么。 毕竟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然没必要管闲事。 更何况。 张家还有那一位在呢。 到了张孟安的层次，什么事情看不明白。 只不过安平也很好奇，张孟安居然会放纵孙辈这么胡来。 但是被王庆抢了话。 张一鸣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等酒足饭饱。 事情也办完了。 几个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继续聊下去的心思。 包厢里。 见张一鸣匆匆离去，安平也是忍不住白了王庆一眼。 “庆哥，你小心回头王伯伯找你麻烦。” 听到这句话王庆脸上也是露出一抹苦涩。 这倒是个问题。 他王庆天不怕地不怕。 在外面也是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 但是在自个老子面前，那是真的温顺得跟个小绵羊差不多。 今天自己这一句话。 肯定会惹得张一鸣回去打听。 真要是被他鼓捣出点什么事情来，回头王新辉那边指定饶不了他。 “不过倒是没什么大事。” “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真听到了什么还是歪打正着。” “胡书记怕是待不长了。” 闻言王庆当即也是一愣。 如果是别人嘴里说出这句话，他自然会嗤之以鼻。 毕竟涉及到这种层级的干部调整工作，那可不是谁都能指点一二的。 但是安平不一样。 现在组织内部地方的人事大权几乎已经是被周家的那位全部抓在了手中。 安平这么说那就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胡泽林要外调？ 这怎么可能！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庆哥你也别看我，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安平可以说是猜测。 但是他却不敢当真。 毕竟胡泽林并不是一般人。 不管是影响力还是自身的地位，那都不是方和平能比的。 这一位如果调出去的话，那会去什么地方？ 以胡泽林的身份，最起码也能出任一方书记吧。 最可怕的是。 万一不是外调，而是直接被拿掉呢？ …… 第316章 胆子很大 “你这个猜测还真是够吓死人的。” “你怎么不早说。” 一脸埋怨地看了安平一眼。 王庆也是无语至极。 早说他就肯定不会这么撩拨张一鸣了。 那孙子肚子里藏不住事情，回去了肯定要问张家的人。 如果真的惹出来什么事情。 到时候老头子一个眼神过来那他就真的惨了。 “庆哥你就骗鬼呢吧。” “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就算是我早说了，你还能忍得住不跟一鸣哥吐口水？” “这倒也是。” “我现在是一看到张一鸣就想吐槽他几句，这孙子跟我八字不合，我看我们是天生的死对头。” “要不说还是你了解我，你说你咋不是个女的呢！” “你要是个女的，哥怎么说也得去求你爸成全了我们。” 被安平揭穿心思。 王庆也只能嘿嘿笑了两声。 然而安平却被他一句话说得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 “庆哥你滚犊子吧。” “老子是男人！” …… 另一侧。 跟安平他们聊了几句之后。 丫丫就直奔提前预定好的包厢里。 正如王庆所说，她当然算不上是黑山会所的常客。 但是跟安平相比。 周安顺这个名字在圈子里无疑更为响亮。 无非就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而已。 但是不管喜欢与否。 在黑山会所里面，丫丫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而此刻。 在位于会所五楼的一间包厢里。 丫丫正坐在一个年龄估计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身侧。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腼腆。 但是俨然不是那种刚刚走出校门的懵懂。 而在两人的对面则坐着两个男子。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不过看到此人一只手里捏着烟。 另一只手则端着红酒杯指指点点的样子，丫丫已经忍不住皱了好几次眉头。 倒不是她喜欢过问别人的生活习惯问题。 而是这个中年男子确实放肆得厉害。 实际上。 正如此前她跟安平和王庆交代的一般。 这一次来黑山会所，她确实是受人所托有事情过来。 王婷是她当年在东海交大上学时的室友。 后来丫丫虽然没有完成学业。 但是宿舍里几个闺蜜还是一直都有联系的。 此刻坐在丫丫身侧的那个女孩子是王婷的表妹，叫苏雨欣。 其实苏雨欣这个名字如果传出去，恐怕多少还是能引起一些关注的。 最近两年在娱乐圈里面。 苏雨欣的知名度很高。 作为靠选秀红起来的小花旦。 苏雨欣选秀结束之后立马就签约了国内一家还算是有实力的经纪公司。 然后出演了一部口碑和收视率都不错的古装戏。 尽管仅仅只是一个女三号的角色。 但是凭借着还不错的外表和出人意料之外的演技。 借着这部戏她算是正式踏入了娱乐圈，并且获得了一个很不错的的起点。 然而老话说得好，人红是非多。 在娱乐圈更是如此。 在凭借这部剧爆红之后，苏雨欣就被不少人给盯上了。 其中就包括包厢里的这位中年男子。 也就是京城市金羊文化娱乐有限公司的老总，苏雨欣的老板林金阳。 不过林金阳这一次倒不是想自己占有苏雨欣。 而是想以苏雨欣作为代价傍上其他的人。 三番两次被拒绝之后。 于是林金阳今天就让助手想了一个馊主意，请苏雨欣到黑山会所来玩。 酒过三巡之后。 苏雨欣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立马就趁着上卫生间的机会联系了自己在行政单位工作的表姐王婷。 在苏雨欣看来。 自己解决这个问题，难度是很大的。 然而王婷仅仅只是天东省一个普通信息机关部门的技术人员。 哪里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王婷没有能力，不代表她没有关系。 论自己最厉害的关系，王婷当然是第一个就找到了室友丫丫。 “表姐？” “周小姐在哪里工作呀？” “我看你的外形很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公司。” “你放心，像周小姐这样的美女。” “只要我们公司加以包装一下，再搞两部质量好一点的作品。” “大红大紫是迟早的事情。” 包厢里。 对于苏雨欣突然出现的这个表姐，林金阳自然也是眼前一亮。 实际上丫丫的外形条件确实很不错。 既继承了周扬的身高，又继承了安晓洁的外貌和肤色。 论长相并不比所谓的明星差，甚至气质更好。 论身材嘛那自然是不用说。 过一米七的身高加上在一线作战单位锻炼出来的线条。 身上的那股子气质那可不是女明星能比的。 只不过听到林金阳的话，丫丫甚至连理都没理会就直接摇了摇头。 见丫丫不说话，甚至眼神都有些发冷。 林金阳也只好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苏雨欣身上。 “老板，真的不好意思。” “我今天身体不是很舒服，不能继续再陪他们喝了，您看改天行不行。” “而且您看我已经把我表姐叫过来了，我现在连走路都有点困难。” 包厢里。 苏雨欣双颊发烫，一身酒味，说喝多了的确不是作假。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就在刚刚不久，她硬是被逼着跟老板林金阳请过来的那位客人连着喝了半斤多的白酒。 别说是她一个南方的女孩子。 其实就连南方的很多男孩子都喝不了这么多。 “小苏啊，机会我可是给你创造了。” “胡少的路子很大，不要说我了，恐怕就是晓田文化的老板在胡少这里也得毕恭毕敬的。” “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没把握住，到时候没有资源你可不要后悔。” “娱乐圈的水深得很，你应该是很清楚的，没有资源，任凭你再红，只要沉寂个两三年那可就没人认得你了。” 听到林金阳的话，苏雨欣也是咬着嘴唇脸色愈发变得通红。 她是刚刚进入娱乐圈的新人不假。 但是林金阳所说的情况她的确是知道的。 娱乐圈这个地方向来就没有什么净土可言。 林金阳说的那个胡少她刚见过。 人看起来确实不是那种普通出身的人。 但是林金阳有什么意图她怎么会不知道。 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苏雨欣不敢说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 但是这种陪人睡觉献身的戏码她的确是接受不了，否则也不会向表姐王婷求救。 而另一侧。 闻言丫丫却并没有说什么。 在她看来，这个林金阳的胆子确实很大。 当然，她也想看看那个胡少到底是什么路子，伸手居然伸到了她这边。 （发电目标没达到，不过还是5更！） （兄弟们，12月最后一天，求发电！求打赏！下个月继续冲！） 第317章 不仅仅胆子大，而是肥得没边了 包厢里的气氛很沉闷。 苏雨欣不说话。 丫丫也浑然当作是没听见对方的话一般。 实际上。 相比于丫丫的平静。 此刻苏雨欣的心底已经有些接近崩溃了。 “雨欣啊，我看你也不要太不好意思了。” “老板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约到胡少的。” “你能拿到这个机会，那是因为林总觉得你有潜力，在娱乐圈你还能走得更远，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否则你去问问，公司里哪个艺人为了得到这种机会不是使出浑身解数的。” “只要你把胡少哄开心了，你放心，别说是一部戏的女一号。” “以老板手上的人脉，就是以后一直让你做女一都没有问题。” 见苏雨欣不说话。 林金阳也只好朝身侧的助手示意了一下。 他这个助手倒是很机灵。 一看林金阳的眼色，立马就开口劝说道。 说着眼睛里的视线还不停地往苏雨欣身侧坐着的丫丫身上飘。 与此同时。 听到林金阳那个助手的话。 扭头朝苏雨欣看过去。 见这丫头赫然一副咬着嘴唇，满脸通红的样子。 就算是丫丫心里也不禁暗骂了一句“天生尤物”。 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没有任何依仗就不管不顾地钻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面。 在她看来。 无异于是怀揣着大金元宝满地跑。 这不是妥妥的肥肉是什么。 实际上丫丫猜的一点都没有错。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请的人身份太特殊的话。 他林金阳怎么可能会把苏雨欣这种粉嫩新人送给其他人。 不过在林金阳看来，胡少那种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女明星有太大兴趣的，无非就是玩玩而已。 玩了那么一两次也就扔了。 到时候这个苏雨欣迟早还是自己的人。 然而令林金阳没想到的是。 听到助手的话，苏雨欣沉默了片刻竟然还是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老板。” “您说的我都懂，但是我真答应不了。” “如果您一定要强迫我的话，那我宁愿选择离开公司。” 听到苏雨欣的话。 林金阳显然是大出意料之外。 但是很快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拉了下来。 “离开公司？” “苏雨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知道离开公司的违约金是多少吗？” “你是我们金阳娱乐捧红的，你想离开公司哪有那么简单。” “像你们这些新人我见过不知道多少，也不止你一个人有这种想法，要是都跟你们这样，那我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你自己好好看看合同，合同里面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你想单方面解约，最起码要赔这个数。” 包厢里。 看到林金阳举起来的一只手。 见状苏雨欣也是气的脸色发白，心底甚至隐隐有些后悔。 当初选秀节目一炮走红之后。 她跟所有年轻人一样都怀着明星梦。 在众多向自己投来橄榄枝的公司里面，最终选择了金阳娱乐。 当时金阳娱乐的确给出了很不错的条件。 甚至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女三号的角色。 事后证明。 正是这个角色让她正式进入了娱乐圈。 但是现在看来，这既是条件，是机会。 同样是自己的紧箍咒。 按照当时签约的合同。 如果她要单方面解约的话，赔偿的违约金竟然要高达3000万。 这可是3000万！ 而不是300万。 更不是30万。 在这一点上面，林金阳确实很有眼光。 当初苏雨欣刚出道的时候，他就赌这个小姑娘一定会走红，所以投资了重注。 否则以苏雨欣一个纯新人的身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违约金。 说是离谱也不为过。 当然。 对于苏雨欣来说。 金阳娱乐这么捧自己，自己确实是受益者。 但是现在就麻烦了。 虽然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丝名气，但是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300万。 更何况是3000万。 “反正话我已经说明白了，怎么做你自己选。” “我在那边等你。” 说完离金阳立马就起身带着助手离开了。 期间丫丫也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只是在林金阳起身离开的时候瞥了这位林老板一眼。 屋子里。 等林金阳带着助理离开之后。 苏雨欣立马就扭头朝身侧的丫丫看过去。 “周姐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林金阳那个王八蛋明显就是要让我去陪那个胡少。” “我就是宁愿付违约金也不答应他。” 毕竟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这会儿苏雨欣明显有些慌了。 然而闻言丫丫却并没有立即开口。 而是盯着苏雨欣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 “小苏，我听你表姐说，当初一心要进娱乐圈是你自己的主意。” “现在你后不后悔？” 闻言苏雨欣明显有些迟疑。 自己后悔不后悔？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说后悔那肯定是后悔，但是这也是碰到眼前的困难才产生的想法。 如果没有这回事，那她肯定不会后悔。 毕竟谁还没年轻过，谁没个做明星的梦。 那种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感觉，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真的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遇到的事情，确实令她对娱乐圈的很多人和事感到难以直视。 屋子里。 见苏雨欣愣在那里，丫丫也不催她。 然而在另一侧。 重新回到包厢之后。 林金阳却立马就换了一副脸色。 随即就谄媚地朝主位上的年轻人走过去。 “胡少，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一点时间。” “小苏有点不太舒服，让她缓一缓，人马上就过来了。” “不过胡少，我看人这个长相基因还是很重要的啊。” 餐桌上。 那位胡少的耐心也很足，并没有因为苏雨欣的离席而有什么不悦的。 不过冷不丁听到林金阳这句话，立马就挑了挑眉头。 “老林，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啊。” “说废话了吧。” “你见过人还能生出猪来？” 今天晚上能坐上桌子的自然都不是外人。 但是实际上除了林金阳和他的助手以外。 其余的3人都是这位胡少带过来的朋友。 而坐在这3个人身侧的，却无一例外是林金阳公司旗下的艺人。 此时这位胡少的一句话自然是让桌子上的其余几个人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林金阳也不置气。 反而是凑到胡少耳侧低语了几句。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老林你可别看走眼了。” 很显然。 这位胡少跟林金阳明显是同道中人。 “那还能有假。” “胡少，我老林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说着林金阳也是一脸的得意。 “那倒是真的。” “你老林其他的本事不行，这审美嘛还是挺有功夫的。” “既然是小苏的表姐，那就请过来一起吃顿便饭嘛。” “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是不是。” 第318章 给你点颜色就要开染缸了? 面对丫丫的问题。 抿了抿嘴唇，苏雨欣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心也是复杂无比。 如果说后悔的话。 她真的后悔吗？ 毕竟成为大明星的目标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言。 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包厢里。 见苏雨欣仍然沉默着不说话，丫丫也不由得抬手看了看时间。 苏雨欣的为人怎么样她不予以置评。 也不想去评价。 只不过她原本还想跟弟弟安平见面聊一聊，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别看她跟安平在一个地方。 但是因为老头子常年都在东海市任职的原因。 其实姐弟俩也是很少会聚到一起去。 安平又是个倔强的脾气。 即使老头子过来了，他也是能不去园子里就尽量不去。 那地方对旁人来说确实是神秘莫测。 但是于安平而言，那就真的是能少去一次就少去一次。 倒不是他不喜欢那里。 而是那个地方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压抑了。 …… “你如果没想好的话，就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 “今天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但是今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实际上。 如果开口的不是她的大学室友的话，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过来多管闲事。 好在似乎察觉到了丫丫有些不耐烦。 苏雨欣抿了抿嘴唇突然就鼓起勇气说道： “周姐姐，要说后悔肯定是不后悔。” “演电视拍电影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想法。” “或者换句话说，我就是想成为大明星。” “而且我也知道娱乐圈不干净，但是我不相信所有人都是这样。” “大不了…大不了我付违约金，但是我不会就此退出娱乐圈的。” 咬了咬嘴唇。 苏雨欣的回答显然是让丫丫有些吃惊的。 这个小姑娘。 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 但是心思还是比较坚定。 不过闻言丫丫也没说什么。 但是眼里原本流露出的那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突然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赞赏。 然而就在丫丫笑了笑正要打算开口的时候。 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再一次推开。 进来的赫然是林金阳的那个助手。 看见来人，苏雨欣立马就站起来。 然而她正要说话时，林金阳的助手却突然开口笑道： “周小姐，我们林总请您过去一起吃顿饭。” “周小姐是雨欣的表姐，既然来了，总不能让周小姐连杯水都喝不上是不是。” 包厢里。 林金阳这个助手的话音刚落。 丫丫的脸上顿时也是寒霜密布。 眸子里的眼神就跟刀子似地死死盯着来人。 呵呵！ 请自己吃饭？ 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 她不是身侧的苏雨欣那种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自幼出身在那种家庭，又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想哄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林金阳到底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她自然是一听其言便知其意。 不得不说，这个林金阳的胆子的确很大。 而且简直就是大的没边了。 这么多年，敢把这种龌龊的心思用到自己身上的人。 她周安顺还真就从来没有见过。 没想到今天倒是头一回涨了大见识。 而此刻。 苏雨欣也是一脸的愕然和意外。 请周姐姐吃饭？ 林金阳那个坏胚到底是在打什么馊主意。 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了林金阳的意思。 一时间脸色也是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抿了抿嘴唇。 没等丫丫开口就直接走到林金阳的秘书面前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你们想干什么？” “黄奕斌，我告诉你，你们别乱来，你信不信我报警。” “大不了我付违约金，但是你不要忘了，林老板的那些丑事我手里也是有证据的，真逼急了我就把东西扔给媒体。” “你也别说那些屁话，大不了一拍两算。” 听到苏雨欣的话。 那个黄奕斌脸上的表情也是忍不住抽了抽。 如果不是苏雨欣主动说出口。 他倒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有这一手。 不过他们金羊文化能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自然也不是谁想掀翻就能掀翻的。 完全无视了苏雨欣的话，黄奕斌眼见兜不住了，索性就露出了真面目。 “苏雨欣，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真以为拍了一部戏就成大明星了？” “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小角色娱乐圈一抓一大把，没有资源，没有包装你就什么都不是。” “违约金？你真以为付了违约金就没有问题了？”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踏出公司一步，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说完黄奕斌突然一扭头盯着丫丫。 脸上的表情也是瞬间一变。 “周小姐，请吧。” “你放心，胡少就是单纯地想请周小姐吃顿饭认识一下。” “周小姐，说句您不爱听的话。” “这人呐还是手里有权兜里有钱才舒坦。” “凭周小姐的外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是不是。” “如果跟了胡少，咱们金羊肯定力捧周小姐，就算是从素人变成一线明星也不是问题，更何况……” 然而。 包厢里。 啪地一声。 正在说的起劲的黄奕斌突然看到一道黑影朝自己脸上刮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 丫丫的一耳光已经打到了他脸上。 一时间不仅仅是黄奕斌愣了愣神，就连站在丫丫身侧的苏雨欣也呆住了。 “黄奕斌是吧？” “不得不说你的胆子很大。”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几个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 “怎么？你们金羊文化的能耐这么大？” “能让公司旗下的艺人出来做婊子陪人睡觉？不同意就整人家？” “胆子挺不小的。” “给你点颜色就像开染缸。” “也不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听到丫丫的话。 黄奕斌终于反应过来了。 但是他正要开口。 丫丫就直接一抬腿把人直接给踢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 黄奕斌宛如断线风筝直接砸到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 看得身后的苏雨欣直接就懵了。 这位周姐姐的身份她的确不清楚。 但是之前给表姐王婷打电话的时候。 表姐的说法是如果还有她室友解决不了的问题，那谁来也不顶事。 虽然不清楚表姐王婷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但是此刻看到丫丫动手揍人。 而且还是一脚就把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七十多的男的直接给踢飞的画面。 苏雨欣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周姐姐……” 第319章 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不得不说。 丫丫突然暴起捶人。 不管此刻已经宛如烂泥似地躺在地上的黄奕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站在丫丫身后的苏雨欣显然是已经彻底懵了。 包厢里。 看到丫丫走到黄奕斌身侧。 总算是回过神来的苏雨欣立马就冲上前抱着丫丫的胳膊。 脸上的表情更是说不上是惊吓还是恐惧。 显然也是被丫丫的举动吓得不轻。 而看着苏雨欣这副模样，丫丫也不想说什么。 还是环境的问题。 小姑娘沉不住气，也经不起事。 这么点小问题就吓得她脸色发白。 自己搁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带人搞敌后渗透了。 不久之后更是参加了大规模的行动。 不说别的。 那一次行动中，她自己亲手击毙的敌人起码不下百个。 其中就包括经过千锤百炼的特种行动小队。 区区一个文化公司老总的助手。 老实说在丫丫眼里确实不算什么。 刚刚她要是不收住力道的话。 那黄奕斌可就不是撞到墙上的问题了，直接能把他踢死也说不定。 “没事。” “这点阵仗不算什么。” “这种人我真要动手的话，他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胆子太小了，在娱乐圈混没点胆子可不行。” “走，带我去他们吃饭的地方，在哪个包厢你应该知道吧？” 拍了拍苏雨欣的脸。 小姑娘确实被丫丫吓得不轻。 这会儿听到丫丫的话，心里更是狂呼表姐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 动手就算了。 但是这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知…知道！” “不过周姐姐，咱们…咱们要么还是算了吧。” 苏雨欣明显有些后怕了。 按照丫丫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 不难猜到等会如果真的去了那几个人吃饭的地方会是一副什么情形。 然而见丫丫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苏雨欣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随即就走到前面去指路。 而此刻。 走廊里。 黄奕斌已经完全晕过去了。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不过丫丫倒是很随意，指着其中一个服务员直接就说道： “你们去找人过来把他送到医务室去。” “另外，告诉你们会所负责安保工作的人，这个人要是放跑了。” “谁放跑的我就找谁的麻烦。” “这是我的会员卡，你们拿过去。” 说着丫丫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黑色的卡片扔给服务员。 毕竟是黑山会所。 能进这里的服务员显然也是见过大阵仗的。 闻言仅仅只是迟疑了片刻。 随即立马就点了点头。 “好的周小姐。” “我们马上安排您说的要求。” 另一侧。 吩咐完服务员之后。 丫丫直接就带着苏雨欣到了走廊尽头拐弯的第一间包厢门口。 然而包厢内。 此刻却是欢声笑语充盈耳中。 见居中坐着的胡少看了看时间，林金阳当即就笑骂了一句。 “这个小黄，办个事情松松垮垮的。” “几步路的问题，竟然还不回来。” “来，胡少，各位我们再喝一杯。” 叮地一声！ 满桌子的人一起举杯再次碰了一下，随即就纷纷将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 今天晚上的酒局明显不是那么的纯粹。 桌子上除了白酒还有好几瓶红酒。 喝酒的人都知道。 这种不同类型的酒换着来回喝，醉酒的几率肯定会更大。 没点酒量的人，在酒桌上敢这么干，基本上就是一个不省人事。 但是即使如此。 被林金阳带过来的几个女艺人尽管脸色早就已经发红了。 但是仍然是强笑着陪身侧的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明知道这么喝撑不了多久还要这么做。 背后自然是明白今天晚上喝酒只是开胃菜。 “老林啊，今天的事情要是成了。” “回头广电那边我找个机会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 “保准值你今天晚上的这顿饭。” 此时说话的正是那位胡少。 不过眼下此人也是明显有了几分醉意。 而闻言林金阳的眼底也是极快的闪过了一抹喜色。 “那就多谢胡少提携了。” “胡少放心，苏雨欣已经是瓮中之鳖，肯定跑不出胡少的手掌心。” “至于那位周小姐嘛，我看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哈哈哈哈。 闻言胡少也是笑得开怀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 正在饮酒的众人耳侧却猛地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包厢的两扇门就直接被人暴力撞开似地撞击到了墙壁上。 猛地发出了两道巨大的响动。 一时间众人也是有点懵。 要知道。 这可是黑山会所。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想在这里闹事，那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见状众人也是立马就站了起来。 那位胡少脸上更是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林金阳自然不需要他提醒，当即就勃然大怒地朝门口的来人冲过去。 然而下一刻。 当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进入视线内。 原本已经有些醉意朦胧的胡云海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张嘴巴更是张得有些合不拢似地。 但是还没等他来的及阻止。 林金阳就已经直接开口了。 “周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嘴里的话还没说完。 啪地一声。 丫丫已经一巴掌直接甩到了他脸上。 “什么意思！” “当然是揍你。” 说完丫丫便再次扬起手猛地朝林金阳脸上甩出了一个大逼兜。 又是啪地一声。 顿时惊得屋子里的几个女艺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丫丫身后的苏雨欣更是呆如木鸡似地。 “你这个疯女人，有病吧！” 被丫丫一巴掌揍的完全懵了的林金阳此时也发疯了。 “报警，赶紧给我报警，小黄呢，人死哪儿去了！” “服务员，服务员！” 然而捂着嘴巴。 完全被丫丫两个巴掌揍得有些气晕八素的林金阳根本就没有发现。 原本还站在饭桌边上的胡云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身侧。 其实听到林金山杀猪似的大嗓门。 此时胡云海连弄死这个王八蛋的心思都有了。 苏雨欣的漂亮表姐？ 漂亮的确是漂亮！ 毕竟眼前的这一位那是有名的名媛。 问题是你特么的想找死别拉上我一起啊。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服务员没喊进来。 但是林金山已经再一次被扇了一个大耳巴子。 只不过这一次动手的并不是丫丫。 而是被他当作祖宗似地供起来的胡大少爷。 然而此时此刻。 甩了林金山一个大耳巴子之后。 胡云海仍然有些不解气。 反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砰地一声。 酒瓶子砸到林金阳头上立马就爆炸开。 一时间屋子里也是酒香飘散。 然而反观胡云海，却是一脸沮丧而又有些惊惧地走到了丫丫面前。 随即就在一群人惊掉眼球的目光中喊了声。 “丫…丫丫姐。” （第八更，求打赏！） 第320章 悲剧的胡云海 胡云海的声音无疑让屋子里的众人都懵掉了。 尤其是已经脑瓜子开花的林金阳，更是直接宛如被雷劈了似地，脑子里嗡嗡的，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他明白的是。 今天自己肯定死定了。 实际上。 论年纪，胡云海只比丫丫小了几个月。 但是问题就在于。 在这位姑奶奶面前，这并不能给他增加多少说话的本钱。 毕竟连张一鸣当面，此时恐怕也只有低头的份，就更别说是他了。 他敢摆什么胡大少爷的架子。 恐怕就有人敢拿他当皮球踢。 然而更令人目瞪口的是。 胡云海的话刚说完。 房间里立马就听到丫丫戏谑的声音。 “胡云海，你这一声姐我可当不起。” “刚才是你让人找我过来陪你喝酒的吧？” “怎么样？现在我过来了，要不要我陪你喝两杯？” “哦对了，刚刚那个黄奕斌的意思，我听着像是你胡云海很喜欢找年轻小姑娘跟你睡觉嘛。” 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胡云海。 老实说，如果不是看在胡云海背后胡泽林的面子上。 丫丫这会儿确实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她倒是不想惹事，也不想管这些闲事。 当年圈子里最独立特行的人是两个。 一个是王学兵的儿子王天林。 一个就是丫丫。 王天林是因为胸有大志，不屑于去在圈子里做什么大少。 而丫丫则是单纯地对这个事情毫无兴趣。 只想带自己的兵，研究自己的武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此刻。 听到丫丫的话。 胡云海脸上的表情难看的简直就要哭了。 让这位姑奶奶陪他喝酒？甚至睡觉？ 去特么的！ 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好不好。 他胡云海今天敢做这个事情，那明天就有人敢直接把他送进去，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甚至不用等到明天。 其他人不清楚丫丫背后的能量，难道他胡云海还不清楚么。 丫丫背后那一个个响亮的名字，别说见到人了，光是听着都扛不住。 “别呀，丫丫姐。”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面肯定是误会了。” “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这个想法啊。” 直到此时。 胡云海仍然没有哪怕一丝敢抬出自己老子出来讨一份情面的想法。 实际上他何尝不想这么做。 问题是，他这么做了又有什么用。 他胡云海又不傻。 这个时候这么做那不是解决问题，而是火上浇油。 以往圈子里。 周家的这位大小姐，名声那是毁誉参半。 但是羡慕是真的羡慕。 时至今日，没有人会不羡慕丫丫的际遇。 但是也没有几个人敢选择丫丫走的那条路。 毕竟拿命去搏前程，绝对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 “都是林金阳这个蠢货，我要是知道是丫丫姐你过来了，肯定早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好不好。” 说着胡云海犹不解气地朝林金阳踢了一脚。 这一脚算是把处于懵逼状态中的林金阳给踢醒了了。 当即就小声问了一句“胡少”。 然而听到林金阳的声音。 胡云海更是一脸的漆黑。 “闭嘴吧你！” “丫丫姐，我…是我对不住，你看要不今天就放过我这一马成不成。” “回头你说什么都行。” 然而闻言丫丫却盯着他不说话。 一直到胡云海简直快要崩溃的时候，这才开口了。 “那好，今天我就放你一马。” “不过这事我肯定忘不了，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雨欣，我们走。” 说完丫丫连屋子里的其他人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转身离开了包厢。 而一直都愣在那里的苏雨欣闻言当即也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包厢里。 等丫丫离开之后。 胡云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黑着脸直接拿上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 不过刚走到门口。 他突然就转身朝正发着呆的林金阳说道： “林金阳啊林金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特么的今天晚上差点被你坑死。” “其他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面，我送你两句话。” “苏雨欣想解约就痛快把事办了。” “另外你也别想着离开京城，规规矩矩地等着吧。” “如果这几天没什么事情那就算你命大。” “我们走。” 说完已经完全醒了酒的胡云海立马就带着几个人离开了包厢。 只剩下一脸茫然的林金阳和金羊文化旗下的几个女艺人在那里发着呆。 而另一侧。 带着苏雨欣离开包厢之后。 丫丫立马就来到了位于会所二楼的大厅里。 此刻大厅里很安静。 左侧的咖啡厅里三三两两地有人在那里聊天说笑。 耳侧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女孩子银铃似的笑声。 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丫丫立马就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来两杯咖啡。” “一杯不加糖。” 说完丫丫就扭头朝明显有些失魂落魄的苏雨欣看过去。 见她摇了摇头就又提醒了服务员一句。 “都不加糖。” “另外还有个事情，你去后台查一下。” “看看今天有没有一个叫田俊的会员过来。” “如果在的话把人叫到我这里来，你告诉她是周安顺叫他过来的。” 大厅里。 听到丫丫的话，回过神来的苏雨欣还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觉得田俊这个名字好想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而那个服务员则更是面露难色。 然而不等她开口，丫丫直接就开口道： “不用糊弄我，你们后台是什么样子我清楚得很。” “我的会员卡在你们的人手上，我有这个权限。” 闻言那个服务员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 “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去帮您查一下。” 片刻后。 去而复返的服务员走到丫丫身侧。 随即就在苏雨欣一脸好奇中开口道： “您好周女士，田先生今天不在这边，不好意思啊。” 丫丫闻言也没说什么。 不过摆了摆手后突然扭头朝身侧的苏雨欣问道： “雨欣，去晓田文化吧。” “我找人跟你签约，你放心，晓田文化的田总跟宁总我都很熟。” 听到丫丫的话，苏雨欣也是满脸的诧异。 不过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她显然已经有些麻木。 虽然不知道这位周姐姐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既然敢动手揍人。 甚至连林金阳花了不少力气巴结的那个胡少在她面前都是那么不堪。 苏雨欣自然猜得到丫丫肯定不是普通人。 对于丫丫跟晓田文化的高层熟悉一事，自然也只是吃了一惊，却并没有感到震惊。 （第一更） 第321章 胡泽林的好儿子 周扬其实也没想到闺女丫丫竟然还能碰到这种事情。 但是看着安全部门那边送过来的材料，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有些触动。 而敲开门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的顾为刚则是心思复杂。 在顾为刚看来。 胡泽林家的这个老幺实在是胆子太大了。 打谁的主意不好，竟然打到了丫丫身上。 当然。 今天如果不是丫丫，而是换做另外一个人的话。 那说不定就真的要被他得逞了。 只不过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一次胡书记恐怕也会头疼的厉害。 即使这个事情领导不会追究什么。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胡云海那小子如此胆大妄为，想收拾他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小顾，你把这份材料转一份到泽林同志那边。”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拿着东西出去了。 然而关门一瞬。 耳侧却听到了周扬低头喃喃自语的声音。 “子不教，父之过啊。” 一时间顾为刚的脸色也是大变。 …… 周扬来京也有一段时间了。 自从飞机落地。 第一时间就赶到黑山会所那边处理了方和平的事情之后。 紧接着周扬又参加了好几次会议。 这段时间连轴转。 即使是他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 其实他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北方的这个气候确实让他一个南方人很难去适应作息。 再加上最近有些感冒。 一时间也是病如山倒。 好在今年的冬天从气温上来讲，毫无疑问是一个异常难得的暖冬。 尽管元旦刚过。 但是气温并不像往年那般冻得人直打哆嗦。 院子里的枝头上腊梅吐苞，有些甚至已经绽开了花瓣。 然而天气仿佛像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 又似乎是天上的神仙打了瞌睡，迷迷糊糊中拨错了气候表上的指针。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 原本还不算寒冷的天气却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严寒的节奏。 除了让人感受到严寒的侵袭以外。 天气也是时晴时雨，异常的变幻莫测。 这在冬天的北方无疑是极为罕见的。 骤暖乍冷的天气一下子就让医院里人满为患。 此刻。 屋子里四季如春，甚至让人有些微微出汗。 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周扬尽管已经年过半百。 但是对于北方的这种外冷内热的环境仍然不是十分适应。 晨起时。 枕头两侧和被褥上都占满了干涸的血迹。 鼻腔里更是堵塞的厉害。 疏通后喉咙里吐出来一团乌黑的血块。 其实对周扬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主要是起床后他整个人都明显有些恍惚，脑袋更是疼的不行。 吃了一片去痛片之后又睡了下去。 看到鼻息渐渐变弱的周扬，吓得安晓洁立马就把保健医生叫过来。 随即就强行带着这位大领导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 “安老师，手长的身体问题不大，不是什么大毛病。” “主要还是气候变化太快，再加上空气过于干燥的问题，这才导致了鼻腔出血。” “另外，这段时间的睡眠应该比较少。” “自身的抵抗力和免疫功能下滑，身体过于疲惫。” “我等会开一点安神补气的中药慢慢调理吧。” “他现在这个状况不适合用猛药，还是温和的法子比较好。” “还有，最近一段时间，睡眠上一定要有时间的保证，再这么下去的话身体肯定吃不消。” “……” 屋子里。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透窗而入传进耳中。 周扬的意识缓缓苏醒，但是仍然头疼欲裂，嗓子眼里更是干的仿佛快要冒火一般。 迷迷糊糊中伸手朝床边的柜子上抓过去。 一不小心就将台子上的玻璃杯碰到了地上。 杯盖碎裂的声音传出去。 一群人立马又是冲进了屋子里。 顿时整个屋子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 经过保健医生长达半小时的推拿按摩之后。 周扬总算是恢复了一丝力气，整个人也变得清醒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 此刻除了周扬。 屋子里就只剩下秘书顾为刚以及办公室主任蒋莹莹。 但是看着脸色疲惫的周扬，蒋莹莹跟顾为刚都没有主动开口，反而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一直到周扬朝两人看了一眼。 顾为刚这才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身侧的蒋莹莹。 “主任，这是我刚刚打印好的材料。” 闻言蒋莹莹也不迟疑，接过材料极快地扫了一眼。 这才伸手把耳侧的头发捋到脑后说道： “领导，那边详细的方案已经出来了。” “巍然部长的意思是请您先看看内容再上会进行讨论。” “另外，关于胡泽林同志的安排，巍然部长已经请示过崔书记，并且当面向萧书记做了汇报。” “两位领导的意思是让他去做司法工作。” “不过巍然部长让我转告您，泽林同志自己已经向组织表明了态度。” “希望能够去d校那边。” 屋子里。 闻言周扬并没有开口，而是缓缓闭上眼睛沉思。 胡泽林的选择很出人意料之外啊！ 见周扬久久都没有开口。 对视了一眼。 蒋莹莹跟顾为刚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他们都看得出来周扬的脸色很不好。 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领导的心里恐怕有很多的思虑。 实际上。 早在经济会议结束之后。 其实胡泽林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位置可能会发生变动。 只不过究竟是向上还是向下的问题。 当然。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向上的概率恐怕要更大一些。 然而儿子胡云海的“大手笔”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其实在事发之后。 周扬第一时间就让秘书顾为刚把相关的材料转到了胡泽林面前。 那位周书记看似对此事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但是一转头就将女儿周安顺下放到了北海，担任北海省盘水市公安局副局长、缉毒大队队长一职。 虽然是平级调动，但是理应算是下降了。 与此同时。 女婿唐兵也被下放到海军驻北海某部担任海军飞行大队队长兼任某部作战处处长的职务。 这看似极其寻常的调动。 但是在胡泽林看来无疑是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子不教，父之过，父之过啊。 （第二更） 第321章 断己后路，保全自身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房间里。 沉默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后。 周扬总算是睁开眼睛缓缓问道。 然而看向蒋莹莹的眼神却深邃的骇人。 即使是蒋莹莹对周扬无比熟悉，跟这道眼神对视也是变得心惊胆战。 她很清楚。 领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 当然。 领导愤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胡泽林主动要求前往他处工作。 而是暗地里那些把胡云海的材料全部捅出来的人。 她自然清楚。 领导一开始是并不打算拿捏胡云海一个小辈的材料来做文章的。 偏偏背后有些人按耐不住。 不仅仅把这份材料公布出一部分到了网上。 而且还在舆论上传的沸沸扬扬。 现在网上随便打开一个网页都能看到某高官子弟的声色文章。 “其他的情况没有了。” “不过…不过下午您原本要去八一大厦那边出席授衔仪式。” “但是您的身体状况…要不我跟办公厅那边打个招呼，这个行程先取消了。” 闻言周扬却立马摆了摆手。 “不用了。” “我先休息，等时间到了你们过来提醒我。” “另外，把我上次准备好的礼物送过去。” 见状蒋莹莹跟顾为刚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 等两人离开之后。 周扬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实事求是地说，他本人对胡泽林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甚至不能用恶感来对两人的关系做总结。 当然。 他对胡泽林的观感并不是那么好。 比之当年负责纪律部门日常工作的唐亚霖来说，胡泽林的确差了很多。 胡泽林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是有自己为人处事的那一套。 只不过这一套能不能适用所有的情况就不一定了。 其实在周扬看来。 胡泽林身处的位置基本上就决定了他走不了唐亚霖的路子。 恰恰这个胡书记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经济会议刚一结束。 他就有了向组织上提请调动的意愿。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组织程序，这么做显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胡泽林一下子就僵住了。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胡家的家教不严。 自然有人愿意站出来在这个时候往胡泽林身上泼脏水。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 偏偏跟胡云海发生冲突的还是他周扬的女儿。 这些人也是看到了机会才不惜豁出去。 无非就是想借用他周扬的手彻底把胡泽林压下去。 他周扬没有杀人之心，却有伤人之实。 这次多方联手，胡泽林不敢说糟了池鱼之殃，但是结果恐怕也不会太好了。 …… 另一侧。 走廊里。 从周扬的屋子里离开之后。 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安晓洁，蒋莹莹跟顾为刚两人立马就打了声招呼。 “小顾你先出去，我跟莹莹说两句话。” 闻言顾为刚也不多说，扭头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 看着一脸担忧之色的安晓洁，蒋莹莹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次丫丫是在有身孕的情况下被下放的。 作为母亲，安晓洁当然不会太过放心。 原本领导的意思其实是想等丫丫产后再做出这个决定，但是这一次胡云海事件迫使他不得不提前这么做。 一来是为了让丫丫避开风头。 二是也是为了给胡泽林同志足够的空间来处理事情。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胡云海的事情几乎是很快就被捅了出去，现在这位胡书记恐怕也只有暗自懊恼了。 毕竟领导周扬给了他机会。 但是他却连抓住机会解决问题的时间都没有。 众人拾柴火焰高。 但是耐不住墙倒众人推啊。 胡泽林这一次算是真正的为子所累了。 “莹莹，丫丫跟唐兵是不是只能离开京城？” “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能让他们多留一段时间。” 然而闻言蒋莹莹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京城肯定是留不住了。 虽说丫丫动手打人是见义勇为。 但是作为现役军官。 而且还是特种单位的在役人员。 动手本来就是一个大忌，更何况人现在还躺在医院，据说伤势极为严重。 这一次出手的人也是很厉害。 不仅仅抓住了胡云海的小辫子。 而且还半遮半掩地点出了丫丫的身份，据说是书记办公室某领导的子女。 网上的舆论固然是一片叫好声。 但是军法可不会这么认为。 丫丫出手，那就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没有给她记过就已经算得上是功过相抵了。 “很难。” “即使有办法，但是领导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胡云海那边的结果虽然没有公布，但是大致的方向已经出来了，起码要10年以上。” “这次出手的人可以说是快、准、狠，没有给人任何余地。” “丫丫没有被处分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胡家那边更麻烦，现在不光是胡云海要进去，泽林书记怕是也要……” 闻言安晓洁也没说什么。 她当然不会管胡云海怎么样。 她在乎的是女儿丫丫的问题。 然而蒋莹莹这么说她自然明白两件事情是相关的。 “安院长，其实你也不用担心。” “丫丫去地方是担任领导干部，加上唐兵也在一起，没什么大问题的。”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了笑。 安晓洁当然知道唐兵也是一起下放。 但是女婿的工作性质特殊，在一线单位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空闲照顾闺女。 蒋莹莹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劝说的，只能让安晓洁自己想通透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先忙你的吧。” “实在不行，我找个人去照顾她。” 走廊里。 等安晓洁离开之后，蒋莹莹也不禁叹了口气。 实事求是地说。 这一次胡泽林遭殃是肯定的，但是领导这边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很多步骤。 …… 正如蒋莹莹所说。 这一次出手的众人几乎没有给胡云海任何反应的时间。 直接就把事情摁死在了权贵子弟仗势欺人的性质上面。 几天后。 胡云海就被有关部门强行带走，并且立即就展开了进一步的调查。 经查实。 胡云海在数年期间，不止一次涉嫌参与了各种恶性的非法事件。 包括接受违规礼品、收受大额现金和转账、强奸等等。 而且除此之外。 还利用各种手段为人非法牟利，甚至严重到买官的地步。 这些问题究竟属实不属实，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是什么下场，胡泽林自然是心里有数。 然而在他的办公室里。 一夜白头的胡泽林却再次写下了那句“子不教，父之过”。 胡泽林当然明白。 周扬这不是在让他做选择，而是在让他自断后路保全己身啊。 （第三更） 第322章 丈夫功名马上取 今天的八一大厦无疑是极为庄重而又肃穆。 即使是在天下承平时期。 没有纷争的时候，今天这样的活动也足够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授衔仪式的现场。 当一身正装常服的周扬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地跟在萧林升身后。 随同林远达、王长贵等人一起出现的时候。 整个大厅里顿时就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实际上。 此刻周扬是完全有些强撑的。 一早起来。 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面。 脑瓜子里更是嗡嗡的天旋地转一般。 昨天晚上高烧导致鼻腔出血。 上午也只是略微做了一些调理。 下午出发之前。 他仍然坚持用冷水洗了个脸，这才清醒了不少。 但是即使如此。 此刻周扬仍然有一种举步维艰的困难。 要不是场合特殊。 他确实不想拖着这样一副状态强行参加这种公开的活动。 当然。 今天前来参加仪式的人很多。 他也想见一见这些老朋友们。 除了相关部门必须要出席的领导以外，还有不少受邀参加的同志。 其中就包括原西川省书记谭文山。 原东海市副书记金淑萍。 另外还有原协会的负责人关振林。 以及现任书记办公室书记谭超然等人。 林林总总加起来过百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身居高位或者曾经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即使是他周扬，在很多人面前也只能算作是小辈。 实际上。 此刻远远地瞥见人群中的关培新，周扬心底也是暗暗有些感慨。 男儿风流杯中客。 丈夫英雄马上兵。 自古以来。 唯有经历血与火的功劳才是最令人神往的。 当年初见关培新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南江组织部副部长，一个副厅级的地方小干部。 那时候的自己在常人眼里早就已经是人间富贵在身，正是风流得意时。 然而时光转换。 如今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曾经的青年干部已然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鬓生白发，早就已经年过五旬的半大老头了。 作为关振林的儿子。 关培新没有选择从政，而是踏上了军旅这条路。 在当年的周扬看来多少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但是如今随着地位提高，年龄增长。 他却不得不暗暗佩服这一位的高瞻远瞩。 关振林在官场的风光自然不是如今的关培新能够比拟的。 但是身前身后事。 关振林当年的这一步却决定了如今关家的长盛不衰。 或许早年关振林就已经料到了。 在萧林升跟自己异军突起的情况下。 多数人都只能被掩盖在他们的光芒下，所以并不想让儿子关培新只身入染缸，重新走他走过的那条路。 但是不管怎样。 这一次关培新跟谭超仪夫妇俩携手共进退。 双双晋升两颗星实属罕见。 更何况还是在和平年代。 如果不是做出了惊人的成就，恐怕也难以达到如此地步。 随着高亢而又嘹亮的进行曲响起，在正式授衔的那一刻。 周扬心里其实是有一丝戏谑的味道的。 尤其是当萧林升跟谭超仪握手的时候。 他甚至想到这两位如今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毕竟曾经还在少年时代的时候，眼光极高的谭超仪曾经对这一位可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 只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授衔仪式结束。 周扬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座谈会。 而是跟萧林升交谈了片刻。 一个任期即将结束。 萧林升也老了许多。 身上再也不复当年在京城市书记任上时的英姿勃发。 不知不觉这一位也已经年过六十五了。 时间催人老，任你再位高权重也难以抗衡时间的力量。 这世间最公平的事情，大概就是人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约莫是萧林升也看出来周扬的身体抱恙。 所以仪式刚刚一结束就让蒋莹莹安排他就坐。 自己则坐在边上。 看到有人过来给众人倒水。 萧林升出乎意料之外地摆了摆手。 随即就亲自给周扬倒了一杯水，放下手中的杯子立马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体还是更重要的。” “这是革命的本钱。” “京城这个地方气候异常，我待了这么些年仍然有些不习惯。” “我看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你比我年轻，在身体上不能不如我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 “小蒋，周扬这边我看你还是让保健局盯着一点，不要太疏忽了。” 听到萧林升的话，蒋莹莹也是连连点头。 不过周扬却摆了摆手。 “萧书记，我的问题不大，老毛病了。” “不过这人年纪大了多少有点这个那个问题，不服老不行。” “再者，这段时间确实是受到天气所累。” “这老天爷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料想不到他老人家的心思啊。” 听到周扬的话，萧林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周扬在他面前自称老了自然不够格。 但是萧林升懂他的意思。 眼前的周扬创造了多少记录他还是知道的。 当年他是最年轻的组织部副部长。 也是最年轻的副省长。 后来更是最年轻的省长，省书记。 年龄在周扬身上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如今周扬也已经五十有四了，的确算不上年轻干部。 不过周扬还是话有所指的。 这次胡泽林被人一哄而上碾压式的打压。 他周扬则成了别人手上的刀枪。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但是局势就是如此。 吃亏肯定是吃亏了。 但是便宜也占到了。 只不过这个便宜恐怕不是周扬想要的。 此刻。 两人边上站着的则是前不久接任朱国庆担任办公厅副主任的梁静川。 这位梁主任出现在这里。 恐怕不仅仅因为他是办公厅副主任。 更因为他即将接任肖巍然的部长一职。 而萧林升跟周扬作为在人事方面有着最终决定权的巨头。 梁静川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跟着这两位眼观耳听和揣摩。 组织部长由梁静川接任。 对周扬来说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杨华钊在梁静川和王仲华之间选择了梁静川，这个决定是得到了张孟安和季长安认可的。 这是地方干部退出其他地方最后的条件。 不管是萧林升，还是周扬自己都只能接受。 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的话，那就真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一如当年何铭泽在夹缝之中仍然能出任副职时的无奈。 这是一种平衡。 也是一种缓冲。 （第四更） 第323章 整顿娱乐圈 “凡夫俗子有凡夫俗子的乐趣。” “天老爷也只能管他的那一块。” “人定胜天嘛！”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萧林升的意思他总归还是能听明白的。 这一次自己明面上是吃个了暗亏。 但是占到的便宜很大。 胡泽林被调离岗位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最后的决策。 萧林升一句人定胜天基本上就算是给这个问题画了一个句号。 不过接下来胡泽林会去什么地方。 这很关键。 决定了萧林升看待这个问题的态度如何。 周扬虽然有把握肯定萧林升不会顾此失彼，但是难免会有人从中阻挠。 “行了，不说这些了。” “总之一句话，身体为重，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昨天晚上有人跟我透露了一些消息。” “泽林同志想去d校那边任职，你是什么意见？” 啪嗒一声。 拍了拍周扬的肩膀。 萧林升点了根烟。 淡淡的烟味在屋子里弥漫，却没有人敢说话。 只有边上的秘书见状立马就走过来。 其实看见萧林升点了根烟。 秘书想提醒他保健医生已经劝他要少抽烟的事情。 但是见萧林升已经摆了摆手。 他也只能默不作声。 然而萧林升的这一句话说完。 梁静川却是朝秘书看了一眼。 这位萧办副主任立马就起身招呼工作人员关上门。 并且在走廊里安排了站岗的安保人员。 此时屋子里已经只剩下萧林升，周扬以及梁静川和两人的秘书，另外就是蒋莹莹。 不过两个秘书跟蒋莹莹则很识趣地走到了大厅另一侧。 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往这边飘。 蒋莹莹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独自拿出手机在那里翻开最近一段时间网上炒的比较火热的话题。 不出所料。 胡云海的问题仍然是高居榜首，甚至有着越来越火爆的架势。 其实蒋莹莹很清楚。 如果不是背后有大人物推波助澜的话，这种话题是不可能会继续留在热搜榜上的。 这是态度问题！ 既然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 那就说明自己先前的判断是对的。 这一次，胡泽林肯定要完。 另一侧。 等几人走开之后。 只有梁静川安静地坐在萧林升身后的位置。 但是这位梁主任同样心思深沉，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睛一直都盯着面前的笔记本，似乎在考虑什么极为重要的问题。 他认识周扬不是一天两天。 也知道这一位的地位。 只是看到眼下连胡泽林怎么安排的问题，萧林升都要当面征求周扬的意见。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动的。 这一位上升的势头太明显了。 明显到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阻拦的地步。 “萧书记。” “我是什么意思不重要。” “但是我个人认为组织上任命干部，不是他胡泽林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这是把干部任命当成了菜市场谈买卖讨价还价，我看泽林同志也是脑子糊涂了，哼。” 冷哼了一声。 周扬的表情明显不是很好看。 深吸了口烟。 萧林升也是眉头紧锁。 周扬的态度他是能猜到的。 这一次胡泽林的确是出了一手昏招。 不管是以退为进好，还是真的萌生了退意也罢。 这么做无异于是在挑战组织的权威。 而另一侧。 听到周扬的声音，梁静川心里也在暗暗叹气。 胡泽林原本是地方干部里面很有希望更进一步的一位。 虽然这一位的态度一直都是中立。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一个胡泽林总比没有好。 然而找死的路有很多，偏偏胡泽林选择了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条。 跟组织谈条件！ 这是一个高级领导干部应该做的事情吗？ 但是说到底。 严师出高徒。 慈父难处孝子啊。 胡泽林败在了自己儿子手里，即使是他梁静川也没什么好说的。 …… 随着元旦刚过。 时间也正式进入了2041年的历史长河中。 1月10日。 传统的腊八节。 一大早，有关部门就突然下发通知免去了胡泽林纪委副书记的职务。 并任命其为协会法制工作委员会主任。 与此同时。 任命刘玉书为纪委副书记。 胡泽林终究还是没有如他料想的那般顺利出任自己预料的职务。 不仅仅如此，甚至连原本的退路也彻底被堵死了。 对于一个原本前途无量的正职领导干部来说。 担任法委会主任这样一个职务自然是毫无退路可言。 当然了。 关于胡泽林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社会上的传言也很多。 然而恐怕外界很难知道。 这位胡书记完全是被自己的儿子坑到了爬不起来的地步。 在胡泽林的问题尘埃落定之后。 其实京城的圈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很多。 就连张一鸣这种在圈子里声名赫赫的人物，也保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沉默，连带着黑山会所进进出出的客人都减少了一些。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 其实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娱乐圈。 几乎是紧接着这个事情落下帷幕。 宣传部立马就开始对国内的文化和娱乐圈进行了新一轮的整顿。 这一轮整顿的力度之大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涉及到的领域更是纷繁复杂。 以往娱乐圈的整顿基本上都是紧扣税收的问题来进行。 但是这一次宣传部直接出台了一个《关于规范演艺人员职业道德和职业操守的通知》的发文。 在通知里面。 宣传部一场罕见地提出了要加大力度净化娱乐和文化领域的从业环境。 进一步规范从业人员的职业道德和职业操守。 打造干净、文明和具有积极引导意义的行业精神风貌的说法。 与之相对应地。 有关会议也正式通过并且批准在文化部下设一个影视娱乐管理局。 专门负责对娱乐圈进行监督和规范性管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 整个娱乐圈无异于掀起了一场惊天大地震。 不少演艺人员纷纷转发这条消息。 然而仍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这条消息进行嘲讽。 其中国内某个着名的影视明星甚至在个人的社交账户上阴阳怪气地写道：“呵呵，真是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别多，这才刚开年就来了这么一出，如果连娱乐圈都要搞监督管理的话，我看大家该回家带娃的回家带娃，该回去上班的回去上班吧，拍戏上综艺不适合你。” 一瞬间。 这条个人社交平台上发布的消息几乎是瞬间就点爆了舆论。 不少明星艺人纷纷进行转发点赞。 然而很快令无数人傻眼的是。 就在这条社交动态发布还不到一个小时。 刚刚才成立还不到半天的影娱局立马就发布了关于某艺人涉嫌偷税漏税，并且在从业期间使用非法手段强迫他人发生性交易以及传播淫秽信息的公告。 此外，依据相关法律法规，有关部门已经对该艺人进行了逮捕。 随着这条公告一经公布。 这一次不要说是娱乐圈了。 就是整个社会上都引发了极大的震荡。 不少人直接在镜头面前直呼“娱乐圈也不是法外之地。” “天道好轮回，法律总算是进入娱乐圈了。” “以后做明星也是高危职业了。” （第五更） 第324章 柳茂也老了 “你觉得这种风气好不好不行。” “要大众去评判，人民去评判。” “作为影视艺术从业者，要始终坚持一个观念，那就是你创作的艺术作品在娱乐大众的前提下，能不能宣传正能量，能不能引导社会风气朝着一个积极健康的方向去发展。” “我看现在有些从业人士打着艺术的招牌，所创作出来的作品完全就是跟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东西是割裂的。” “这是一个不健康的导向。” “也是一个脱离了高级艺术趣味，变得庸俗和利益化的体现。” “这一次对相关的产业进行整顿，我看是恰逢其时。” “……” 在刚刚成立的影娱局举报的记者招待会上。 特邀出任首任影娱局局长的张毛毛这一席话，无疑在影视娱乐圈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实事求是地说。 对于这位特聘局长的话，不少人都是胆战心惊的。 毕竟张毛毛的身份特殊。 除了是目前高居民营企业榜首红河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以外。 张毛毛还有着极为浓郁的官方背景。 从这一次他特聘出任影娱局局长就看得出来。 这样一个手里既有大量的资源。 又有着官方背景和职务的人物出任影娱局的局长。 自然具有极大的威慑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 随着张毛毛的这一番公开讲话被传播开。 整个娱乐圈顿时也是一片躁动。 不仅仅大量的公司开始进入自我整改的工作中。 甚至不少极具影响力的公众人物也纷纷发表意见对此进行支持。 与此同时。 此前转发那条个人社交动态的明星和艺人们。 也纷纷开始紧急撤掉此前转发的动态。 并且在第一时间公开进行了道歉和自证清白。 整个娱乐圈说是风声鹤唳也不为过。 然而无济于事的是。 就在处分了第一个敢于挑衅影娱局权威的人之后。 影娱局官方账号再次公开点名将近数十位相关艺人，要求其进行自我学习和自我监督，以做到表里合一。 不错。 官媒的社交平台上发布的内容里面确实有表里合一这四个字。 一时间这些个明星艺人也是沦为笑谈。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大量的代言解约，合同取消，极个别严重的情况甚至遭到了媒体的集体封杀。 实际上。 整个整顿行动远不止如此。 在接下来长达一个礼拜的时间里。 影娱局先后发布了各种条文和规定。 据说还在推动制定一份行业标准。 譬如存在某些行为的艺人将会不得参与什么样的活动等等。 如果是在二十年前。 影娱局这么做自然会是一个笑话。 毕竟对于明星艺人来说，如果国内的土壤不适合他们的话。 他们完全可以选择离开到其他的地方去继续圈钱和搞自己的小心思。 然而如今的形势和面临的情况早就已经是今非昔比。 首先。 国内的影视文化市场是目前世界范围内规模最大的。 庞大的受众群体决定了经济效益的多少。 其次。 经过数年的发展，如今国内的影视文化作品早就已经走向了国际。 尤其是随着以东海市为中心启动的文化战略实施以后。 在这种情况下。 跟影娱局对抗无异于自断后路，砸自己的饭碗。 明眼人都知道。 今后影娱局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继续再像以前一样胡乱作为的话，恐怕就不是利益受损，而是要彻底退出这个市场了。 …… 京城市。 书房里。 此刻坐在周扬对面的是专程过来的政法书记柳茂。 相交二十多年。 68年出生的柳茂真的已经很显老了。 24年前。 周扬调离南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 出任淮东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一职的时候。 柳茂是时任淮东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当时的柳茂虽然算不上青年义气。 但是也还年轻。 年龄甚至还不到五十。 那时候的柳茂的确算得上是挺拔伟岸。 但是如今。 当年的老朋友也早就已经是双鬓斑白。 脸上的皱纹更是层层叠叠。 即使是刻意经过了处理，仍然掩盖不住脸上的老态。 人到年纪大了。 总是会喜欢感慨岁月匆匆。 尤其是老朋友见面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从他人身上总能映照自身。 他人如此。 自己当然也不能免俗。 想逃脱岁月的洗礼，恐怕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老柳，这些年辛苦你了。” “南江那边也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挥手让秘书顾为刚离开。 周扬起身亲自给柳茂泡了一壶南江家乡的茶叶。 紧挨着柳茂坐下来拍了拍这位老伙计的肩膀笑着问道。 闻言柳茂也没说什么。 只是笑了笑，随即就抿了口茶水。 如果不是脸上的笑容一如此前的话。 多少给人一种前尘往事一笑了之的意思。 “辛苦嘛确实是辛苦！” “在您面前我也不遮掩什么。” “这些年，实话说身在官场真的是犹如身在牢笼啊。” “但是权力的诱惑又如同附骨之蛆，一日无权彻夜难眠。” “当年在淮东的时候，其实我最感慨的就是周书记您的毅力和精力，换做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如今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站好最后一班岗恐怕是我柳茂最后的交代。”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啊！” “但是当年得您相助，将我从淮东的困局里面解救起来，我也不曾想到会有今日。” 感慨地念叨了几句。 柳茂脸上更是老态横生。 周扬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管有没有意外，柳茂都应该是最后一届了。 当年他从安全部门调任政法书记的时候，本身就已经算是极大的意外。 如今到此也的确不可能会有更大的意外出现。 其实正儿八经地说起来。 柳茂应该是属于桂红英和蔡慧那一辈的干部。 这两位这一任之前就已经卸任了。 柳茂能跻身居委会。 并且任职至今已经算得上是人生快事。 不过正如当年蔡慧跟桂红英卸任时候的情形。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这一代人终究还是要谢幕的。 对于他们来说，人生最辉煌最高光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剩下来的就是等待时光静静地流淌到最后一刻。 “不要想太多。” “时间还早，很多事情你老柳还是脱不开身的。” “萧书记已经决定让许喆同志接任你的职务。” “不过这只是一个动议，具体是什么结果还要等在会议上做决定。”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 “你老柳卸任后怕是还不能马上退休。” “崔书记那边接下来要进行大规模的廉政检查工作，崔书记已经向萧书记正式建议，届时将会由你出任工作小组的负责人。” “你老柳是老纪检了，再发挥发挥两年余热吧。” “我们这个盘子很大，人口很多，林子大了什么都有。” “反腐工作一直都是世界性的难题，即使是我们也不敢说能够把这个工作做到极致。”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反腐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 “不仅仅要坚持，而且还要以危及生死存亡的态度来对待它。” （第六更） 第325章 他日是撑天的柱石 屋子里。 听到周扬的话，柳茂自然是有些吃惊。 毕竟按照组织规定，他这个政法书记到站是肯定要退的。 没想到居然还要继续担任职务。 虽然只是一个纪检工作小组组长的虚职。 但是当前反腐的力度是在不断增大的。 如果再次开展一次大规模的反腐行动的的话，那他这个组长的职权和实际影响力恐怕并不会太低。 “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我个人的意愿当然是以服从组织的安排为主，但是确实不太合适。” “应该由年轻人来做这个事情。” “我一个老头子，没有必要继续在这个上面占位置了。” 早就已经年过七十。 柳茂当然能以老自居。 实事求是地说。 柳茂所承担的压力是远远要超过一些普通岗位的。 正如他自己所说。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每一步都是走的小心翼翼。 当年在淮东折戟。 错就错在他柳茂的心思太大。 后来有周扬相助，在南江科技大学沉淀了数年之后，这才有了全新的面貌。 然而柳茂的话刚说完，周扬就直接摆了摆手。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而且这个事情是萧书记亲自拍板的，恐怕也是有让你继续发挥余热的用途。” “我倒是希望你能早点颐养天年。” “不过事与愿违啊，你老柳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 点了点头。 柳茂也知道自己是没得选择。 当然。 但凡身在官场。 恐怕就不会有人嫌弃自己的权力太大，影响力影响范围太广。 然而柳茂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前的周扬心中到底有多大的目标。 这一次反腐虽然极为重要，但是不见得是什么好差事。 不过同样。 他也明白自己身上属于东海干部的烙印是不可能轻易抹去的。 他柳茂在官场多少年。 就给周扬做了多少年的刀。 如今再多上两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哪怕是不为自己的身后事着想。 恐怕也要为儿孙着想。 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所求的其实已经不多了。 唯有儿孙才是真正需要考虑的东西。 “行了，想太多了于事无益。” “今天就留在这里陪我吃顿饭吧。” “我们也是很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了，我马上就要回东海市，往后这个机会就更难得了。” 当天晚上。 柳茂并没有婉拒周扬，而是留下来一起吃了顿饭。 确实是粗茶淡饭。 却胜似山珍海味。 老朋友相聚，吃的又哪里只是一顿饭。 …… 因为谭超仪跟关培新夫妻俩携手晋升一事。 关家在小范围内举行了一次私人性质的家宴。 邀请的人不多，也就是十来个人。 除了一些家里的亲戚就是知交朋友。 说是亲戚朋友的聚餐。 但是朋友只有周扬跟安晓洁夫妻俩，其余就再也没有外人。 谭家那边只有谭超然跟王亚萍夫妻俩过来。 原本关振林是邀请了谭文山和金淑萍。 但是这两位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关家也只好作罢。 其实周扬倒是能猜到一点。 谭文远离世之后，关家跟谭家之间多少有些中心偏移的趋势。 毕竟关振林还在世。 谭文山跟金淑萍都默许了这一点。 他们自然不会为难关家。 而且眼下随着谭超然的地位不断提升，谭家的下一代已经走到了高位。 不日后就会重现往日的光华。 前几年自从谭超然进京执掌京城书记的职务之后。 其实他就已经顺利地收拢了谭文远跟谭文山兄弟俩留下的人脉资源。 也正是接手成为了新一代谭家的代言人。 不过自从卸任京城市书记之后。 这段时间萧林升并没有对谭超然任命任何新的职务。 目前这家伙身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实际的行政领导职务的。 有且只有两个组织内部的身份。 一个就是居委会的委员。 另一个则是书记办公室排名仅次于肖巍然和周扬的书记职务。 当然了。 即使如此。 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他在官场的影响力。 “小周啊，我听说最近有不少人在唱你的反调嘛。” “怎么回事？” “我们组织上讲究的是一个组织性和纪律性，多少年来都在强调一个集中意志，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干部，我看你们处理起来也不要太手软了。” 客厅里。 一顿饭吃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已经宣告结束。 饭后。 关振林把周扬和谭超然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退休之后。 其实关振林对官场上的事情关心的并不多。 完全不像是谭文山。 不过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以关振林对时局的敏锐度。 以及他在处理事情上的经验。 很多事情自然是一看便知。 在刚刚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在人事方面的一系列动作无疑都说明了一些问题。 只不过关振林冷不丁的一句话。 多少还是让周扬有些不好回答。 “老领导您说的是。” “不过这种事情嘛总是要讲求一定的平衡。” “既然我们有心创造新局面，干新的事业，自然也难免会碰到一定的困难。”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我相信新的集体肯定是团结的，是富有战斗力的。” “当然了，您提醒的是。” “关于这个问题我会尽快跟萧书记进行沟通的。” 闻言关振林笑了笑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眼前的周扬虽然看似是在打官腔。 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但是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是一个为政者应有的沉稳和大气。 也是一个强势人物该有的杀伐果断。 自己虽然痴长了一些年龄。 但是这么多年，周扬早就已经在一次次的历练和斗争中展现出了超人一等的头脑和能力。 别的不说。 当年周扬能够一忍再忍，最后成功拿下天东就足以说明其人的手腕和魄力，而此后更是一飞冲天。 如今的周扬。 早就已经不是当年在办公室里会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愣头青了。 而是成长为了一棵参天大树。 他有自己的执政理想。 有自己的施政抱负。 也有自己的行事思想。 在不久的将来，更会成为撑起一片天空的柱石。 等到这一天。 恐怕就算是他关振林，在面对当年的这个晚辈时，有些话有些事情恐怕也要退一步而三思了。 当然。 不管世事如何变幻。 这小子总归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 再说了。 他不听自己的，还有他儿子周安平嘛 从儿孙的角度来论，周扬可就是实打实的儿女辈了。 （第七更） 第326章 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了 “你倒是不像以前。” “年轻的时候，你周扬可不是这种说法。” “现在保守了！” “怎么？位置越高，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同了吧！” 对于关振林评价自己保守的说法，周扬自然是一笑了之。 到了他现在的地位。 自然不会争一时的言语得失。 关振林现在站位的角度不同，考虑问题的思维方式和角度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实际上又何止是关振林。 他周扬自己同样如此。 当年在西江的时候，他在为人处事方面的心态变化是最为明显的。 南江的得失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不能用讲道理的方式去解决。 而是要采取更为果断和迅速的手段。 到了甘南之后。 作为一把手。 自己考虑问题的方式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也正是在甘南那个地方。 他第一次有了执子下起，亲自下场参与博弈的想法和全盘的计划。 事实证明。 这种蜕变对一个人的成长是极为有利的。 如果缺少了这一段经历。 周扬自认为走不到现在的位置。 也达不到现在的心境。 “行了，不说这些问题了。” “你们年轻人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有所变化。” “要不然我们这个组织也就会原地踏步没有新的东西出现了。” 书房里。 闻言谭超然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实事求是地说。 以谭超然的性格。 他倒是想开口。 关振林的很多想法确实十分老道。 但是在他看来。 有些东西是真的过时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跟自家老头子争论的原因。 可惜的是。 做人的老子跟做人的儿子，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做老子。 儿子不听话，还有拳头。 做儿子。 老子说不过，你也只能忍着往肚子里咽。 这同样是他不愿意去郊区跟那个倔强老头子聊天的原因。 见谭超然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周扬也是斜眼瞥了他一眼。 见状谭超然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把话吞进肚子里。 另一侧。 关培新更痛快。 索性就当作没听见。 只是自顾自地在哪里喝茶。 然而别人不清楚，周扬还不知道么。 他们三个人里面，自己是茶道饕餮，谭超然是茶杯里的流氓。 唯有关培新。 对喝茶是厌恶。 这茶虽说是关振林的好茶叶。 但是却不见得有那么好喝。 虽然被周扬看了一眼之后就按耐住了心里的想法。 不过关振林是何等人。 又岂会看不明白两个小辈的意思。 所以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就笑道： “小谭有什么话就说吧。” “周扬的性格我清楚，你的性格我也清楚。” “你可不是那种有话不说的人。” 被关振林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以谭超然如今的地位自然不会不好意思。 反而是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有些话我搁在肚子里确实不多。” “但是您说的对。” “该用力到时候还是要用力。” “不过眼下确实没有那个必要，将来的路既然已经有了方向，那埋首走路就行了。” “您老高瞻远瞩，有您在背后把方向，我们所虑甚少啊。” 屋子里。 关振林毫无意外地被谭超然的几句话说得放声大笑起来。 “你这个小谭。” “还真是年纪越大心思越缜密了。” “今非昔比啊！” “还是那句话，我们关家的人不多。” “到了培新这一代也就是他一个了，如今到了孙辈还是一个独苗苗，将来儿孙的事情自有儿孙自己去努力。” “不过胜在我这个老头子给他们找了几个好亲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平那小子也已经二十有四了吧？”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老领导，安平是五月一号劳动节当天的生日，还有几个月就是24了。” 关振顿时就放声笑起来。 “好事成双嘛。” “琳琳那孩子也不小了。” “既然如此，那今年的五一节就让两个孩子定个亲吧。” “这个事情早就该办了，是我们关家没把事情办好，你周扬可不要撂挑子坐地起价。” 闻言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儿子安平跟关培新的闺女定亲，这自然是一件大事情。 而选择在这个时候做这个事情，关振林怕也不只是单纯的想两个孩子走到一起。 关家还是想给自己送一份大礼啊。 只是这份礼有些重。 他周扬能不能接得住，必须是要有一份准备的。 …… 时间一晃就到了1月中旬。 原本随着年底时间将近，周扬是应该留在京里参加接下来的一系列年终活动的。 不过东海那边出现了变故。 1月18号的时候，市长郑涛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询问他年前是否回市里再主持召开一次常委会。 一方面是要主持全市2040年的年终考核工作。 一方面则是要审议通过2041年的年度工作计划。 虽然市里的工作他基本上都交给了郑涛和副书记王英雷。 但是周扬也清楚很多流程都需要他这个书记亲自拍板并且签字。 所以周扬也只能抽时间于21号一大早就飞往东海。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 周扬几乎是一门心思都扑到了市里的各项工作上面。 22号参加了东海市的企业家和工商界代表茶话会。 23号参加了东海市离退休老干部招待会并且发表了重要讲话。 一直到1月25号这天。 他再次被来自京城的一个电话给打乱了行程。 办公室里。 放下话筒。 周扬点了根烟久久都没有动作。 一直到他推开窗，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车来车往的大街，以及对面博物馆广场上面匆匆而行的人流。 眸子里。 周扬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不舍，也透露着一丝眷恋。 在他看来。 自己此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误。 东海这个地方。 是个好地方啊。 自己在这里最多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 或许他日真的离开的时候，心里多半是有着极多不舍的。 这个地方的确有他太多的回忆。 俗话说人生不过百，匆匆百八十年的时间。 自己在东海就足足过完了人生的十分之一还要多。 而且还是自身成长最为关键的几个时期。 从求学到踏入社会。 从转折步入官场到成长为处级干部。 再次回来的时候俨然已经不再是年少时，但是却已经身居东海书记的高位。 很多前尘往事都不堪回首啊。 （第八更） 第327章 顾南北入京 沉沉的夜色仿佛满树的银光。 压弯了院墙角落海棠树的枝桠。 也照亮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 树梢吐蕊的花苞宛似含情脉脉的少女。 羞涩地捏着兰花指遮挡住了半边脸，只等意中人挑起面纱。 静谧的夜晚。 晚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 时值1月末尾，气温已经低得让人哈气成雾。 周扬是25号半夜从东海回到园子里的。 连着开了两天的紧急会议，整个人也是疲惫不堪。 再加上前一段时间身体本来就抱恙，此时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十分的困倦。 不过此刻。 屋子里仍然是灯火通明。 秘书顾为刚一直在忙着跑进跑出，园子里的服务人员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很不对劲，一个个地都面色严肃。 没有人说话，只有眼神的交流和碰撞。 大院里今晚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是接到通知后紧急入京的南江书记顾南北。 不过此刻。 对于眼前这一位为什么会如此紧急地召集自己入京。 顾南北心底仍然是满腹疑惑。 不过老领导召见他自然不能怠慢。 几乎是接到办公厅副主任蒋莹莹的电话之后。 顾南北立马就吩咐秘书订了赴京的航班，随即连夜入京。 等他赶到院子这边的时候。 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了。 连夜赶路，又是大冷天，即使是全程都待在机舱或者车子里，顾南北仍然有些吃不消。 好在一进屋子。 顾为刚立马就给他送来了热水和毛巾。 洗了把热水脸。 一碗姜汤下肚，整个人身上也是蒸腾起一团暖意。 原本略显的有些僵硬的手骨节也渐渐舒缓开。 “行了，小顾。” “你先去忙你的吧。” “对了，领导一直到现在都没睡？” 侧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房，顾为刚心底也是直打鼓，完全不知道周扬这个时候要见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一路上。 他脑子里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之前眯了一会儿。” “不过也没多久，劝也劝不住。” “您等会再劝劝领导吧，他最近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连着几天睡眠都严重不足。” 顾南北闻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迈步朝书房走过去。 书房里。 空气中飘着一丝浓郁的茶香。 此刻，周扬仍然伏在案前奋笔疾书写什么材料。 顾为刚也不说话。 平静地走进屋子里就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 浑身打了个冷颤。 时间也一点一滴地过去。 其实从走进屋子里开始，顾南北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不是十分好。 此刻看到周扬紧锁的眉头。 心里更是疑惑万分。 一直等到茶过三巡，耳侧这才听到周扬略有些唏嘘的声音。 “让你匆匆忙忙赶到京城来，身体还吃得消吧？” “这人老了，身体确实是大不如前。” “我之前还想着让你天亮了再过来，但是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啊。” 盯着沙发上的顾南北。 周扬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说道。 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什么。 不知不觉顾南北也已经六十一了。 虽然在班子成员里面，这个年纪还算不上太大。 但是正如周扬此前所说。 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最为公平的。 一旦年纪上来了，不服老都不行。 他自然看得出来顾南北脸上的疲态。 连夜赶路本来就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更何况此刻的顾南北怕是心里也是疑虑重重。 回首想一想。 真的是人不如故啊。 十多年前周扬入主天东的时候。 顾南北时任鹭岛大学校党委书记，那时候的顾南北还年轻。 现在嘛也已经垂垂老矣不复当年了。 “还行。” “老领导，我的身体一向都还可以。” “就算是有几个小毛病也是难以避免的。” “这年纪上来了多少这里或者那里有些小问题。” “倒是您这边，我听小顾说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这么连日累夜地不睡觉也不行，我看您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休息休息。” “工作固然重要，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其实顾南北一进门就发现了周扬的脸色不是很好了。 而且此前顾为刚到机场去接他的时候。 路上也说明了一下近期领导的状况，所以顾为刚才有此一说。 不过顾为刚内心倒是很清楚。 自己担任南江书记，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是堆积如山。 到了周扬这个地位，考虑的问题又是何其之多。 外人只看得到他表面的无限风光，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背后的不容易。 官场最是消耗人的精神和体力。 萧林升同志在几年前出任京城市书记的时候，仍然是满头乌黑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六十的样子。 但是现在不到五年时间过去。 满头黑发如果不是依靠染发剂的话，怕是早就只能看到一头白发了。 不说这个。 就连身体都明显看起来佝偻了几分。 不似往日的那种笔挺。 “你老顾倒是想的通透。” “都说江南的山水养人，我看你顾书记在南江还是很适合的。” 闻言顾南北笑了笑。 江南自古就是气候宜人，物资富饶之地。 不过以前的江南府可不是如今的南江。 正儿八经地说起来。 历史上的南江府应该是几经变化，囊括的范围是极其广泛的，既包括现在的南江，也有西江。 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包括了苏东，东海等地。 当然了。 江南的山江南的水，养人是一句真话。 这两年到南江省任职，他很是适应那里的气候和饮食。 但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在官场上，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定会在哪个地方终老。 他顾南北如今已经一只脚迈进了决策圈的门槛，自然有更进一步的心思。 “行了，不说这些了。” “这一次叫你过来确实是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需要征求你个人的意见，同时也是给你提个醒。” “这几天连着召开了两次人事工作会议。” “相关的消息，你顾南北应该也耳有所闻吧？” 闻言顾南北点了点头。 召开人事专题工作会议的事情他自然是早就听到了风声。 毕竟会议的简报他每天都看得到。 这一点在周扬面前他当然没什么好掩饰的。 尤其是随着年初会议的日期将近，顾南北也知道很多工作怕是要进行新一轮的调整了。 而其中最重要的无疑就是人事方面的安排。 实际上顾南北在踏进这间书房之前，脑子里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年关已至。 年后的工作近在眼前。 这个时候周扬紧急召他入京，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小事情。 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的职务会发生调整。 去什么地方，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按照此前的安排，他调任广南担任书记的概率是很大的。 毕竟赵红军肯定不可能留在广南太久。 问题就在于。 如果自己去广南的话，那赵红军会去哪儿？ （第九更） 第328章 东海谁来接任 “大致的情况我确实了解一些。” “我看目前的形势总体上还是比较复杂的，同志们的意见难以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想推动比较大的人事变动，难度确实会比较大。” “此外，老同志那边恐怕也有些不同的意见吧。” 闻言周扬看了顾南北一眼。 对顾南北的话他还是比较认可的。 目前的局势的确就是如此。 不仅仅内部的意见不统一，而且外部还有不少的争论。 人事向来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后面的问题自然也无从谈起。 屋子里。 见周扬不说话。 顾南北的脑子里也是急剧地在思考。 他顾南北虽然是出身地方干部不假，但是最大的依仗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杨华钊也好。 张孟安跟季长安也罢。 都只能引为助力，但是却不能把身家性命交给对方。 现在围绕人事变动的问题产生纷争，下一步该怎么走，确实需要花费极大的心力去博弈。 广南的赵红军恐怕同样是如此。 那位赵书记面临的情况甚至比自己这边过而无不及。 毕竟赵红军虽说是走的周书记的路子，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学院的干部。 政府那边。 随着陈一舟落马，眼下还缺一位负责人。 难不成赵红军在这一次的会上当选这个职务？ 一时间。 顾南北的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 “会议开得很艰难啊。” “这一点你倒是判断的很准确。” “但是问题总归是需要解决的，螳臂当车的举动古往今来都不少。” 顾南北也没开口。 螳臂当车？ 看来是有人在试图挑衅人事安排上的权威了。 实际上。 这一次在年关之际，连日召开会议讨论人事安排的工作，会议激烈的程度以及碰撞的情况，以顾南北的身份是足够得到一些消息的。 据说在会上发生了极大的分歧。 虽然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递出来。 但是这里面肯定是跟人事安排的冲突有关系。 屋子里。 顾南北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周扬的下文。 然而冷不丁地听到自己这位老领导的话。 顾南北却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们现在有些同志为了计较利益得失。” “已经完全顾不上整体的局面了。” “说是自掘坟墓也不为过。” 周扬几句话说完。 顾南北也不敢开口。 因为他已经看得出来周扬明显有些不高兴。 有些同志？ 是哪些同志？ 这个问题顾南北不用想也知道。 目前的会议上可以说是三足鼎立。 在人事问题上提出异议的肯定只有那几位。 然而这种问题他怎么好开口。 好在周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发脾气。 而是骤然话锋一转问道： “有个别同志提议让你顾南北进京工作，你个人是什么想法？” 进京工作？ 听到周扬的话。 顾南北无疑也愣住了，脑子里更是思绪如电转的极快。 其实这个可能他并不是没有想过。 以他现在的身份，如果进京工作的话，合适的岗位一共就那么几个。 目前能直接定下来的就只有此前陈一舟的那个位置。 问题就在于。 这个位置即使是顾南北自己都认为恐怕还不够格。 但是如果除了这个位置，那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可以去的？ 总不会是此前方和平或者胡泽林留下来的位置吧？ 这两个位置以自己的身份倒是够格了。 只不过…学院和地方那边能同意吗？ 这可是直接把刀子伸进了他们的心脏里。 尤其是胡泽林的那个位置。 现在负责纪律工作的是崔洋。 自己再过去的话。 第一个反对的恐怕就是杨华钊。 一时间他内心也是挣扎的厉害。 “周书记，我个人对任职的问题没有太多的考虑。” “组织上让我去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 “不过我有几句肺腑之言。” “南江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社会、经济、干部工作等各个方面都已经明显进入了一个瓶颈，眼下的南江正值亟待改革寻求突破之际。” “就我个人而言，此时离开南江实非我愿。” “如果能留在南江的话，我有信心也有把握让南江重新焕发生机。” 顾南北在思想上无疑是极为成熟的。 这一点周扬也不否认。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对顾南北的表现确实不是十分满意。 实际上刚才的那个问题，他是存着考校的意思。 这一次连续召开会议，关于人事的问题争论极大，而其中的核心问题就在于东海。 前几日。 周扬突然接到萧林升的电话。 尽管这位萧书记的意思十分隐晦。 但是周扬也听得出话外音，东海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不管是为了东海的稳定也好，还是为了自己个人将来踏出那一步作准备也好，这个时间都快到了。 然而离开东海之后，东海由谁来执掌，这是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东海不比其他。 在这个地方担任一把手，要的不仅仅是能力那么简单。 所以在第一次的会议上，他并没有提出东海市委书记的人选问题。 而是先将东海的情况以及重要性做了重复性的说明。 但是令人诧异的是。 在会上张孟安竟然提议顾南北出任东海市委书记。 这个提议瞬间就引发了极大的讨论。 实际上就目前来讲，能够出任东海市委书记的人选的确不多。 一个是津海市委书记全向杰。 一个是南江市委书记顾南北。 另一个则是办公厅副主任梁静川。 其中， 梁静川的下一步任职方向，杨华钊早就已经跟萧林升和周扬达成了一致意见，他将会接任肖巍然的职务。 既然这样，那剩下的就只有顾南北跟全向杰。 然而全向杰在津海多年，原本这一次是要进京任职的。 现在张孟安突然提出让他去东海，无疑是想把全向杰彻底摁在地方。 毕竟以全向杰的年龄，这一任东海市委书记干完，那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退休了。 对于这个提议。 王学兵自然不同意。 所以当即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认为全向杰长期在地方任职不利于干部工作的调整。 同时提出让顾南北出任东海市书记。 问题就在于。 这个提议同样让周扬皱眉不已。 因为顾南北原本是他钦定的广南书记。 只有顾南北去广南，赵红军才能脱开身进京任职。 刚才他问顾南北关于进京工作的意愿，其实是并没有说实情。 然而从顾南北的表现来看。 顾南北对进京并没有太大的抗拒，这自然不是一个好现象。 在他看来。 顾南北进京，不合适！ 这个不合适并非顾南北其人的能力和资格问题，而是自己对他的定位并不在那里。 然而眼下麻烦的是，萧林升却同意了这个意见。 甚至已经接近拍板决定的地步了。 （第十更，十全十美！没有其他的表示，唯有10更祝兄弟们元旦快乐。） （元旦应读者要求搞个加更吧，一个大保健加1更，我先更为敬。） 本卷完。 第329章 最终任命 第六卷。 ……………………………… （感谢“我姓宋但不怂”的大保健，给你加更。） ……………………………… “周书记，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留有余地，恐怕也未必不是好事情。” 见周扬不说话。 顾南北开口其实也是豁出去了。 做了周扬多年的办公室主任，他当然了解这位老领导的心思和为人处事。 说算无遗策那不是褒奖。 而是一种客观的评价。 但是事到如今。 他个人确实认为有时候把后路都堵死不一定是个好事情。 东海也好。 广安也罢。 并不是为他顾南北量身而设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总有英才独领风骚。 他顾南北，仅仅只是一个顾南北而已。 啪嗒一声。 屋子里。 周扬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即从口中缓缓吐出。 “你这个老顾，倒是会打哈哈。” 嘿嘿笑了两声。 见周扬脸上总算是露出一抹笑意。 顾南北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多少有些赌博的成分。 在他看来。 周扬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微妙。 进一步可以占据五分大势。 退一步则隐于幕后。 但是这一步之间，考量的不仅仅是人性，也是一个人的敏锐。 他当然不会怀疑周扬的能力和眼光。 然而人力有穷。 有时候灯太亮的话，容易灯下黑啊。 “倒不是我打哈哈。” “时局如此，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静待时机。” “退一步也可海阔天空啊！” 点了点头。 周扬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随即却冷不丁地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 但是却又让顾南北不得不心底巨震的问题。 “你认为南江那边谁比较适合接任书记的位置？” “南江不容有失啊。” 毫无疑问。 周扬问出这个问题。 顾南北自然知道不管下一任在什么地方。 但是自己真的要离开南江了。 说起来在南江的这段时间，顾南北其实收获很大。 尤其是在把控大局上，一把手接触到的东西和所要考虑的问题跟以往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不是眼下，他肯定要小酌几杯以表明自己内心的痛快。 当然。 现在他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计较太多。 “老领导，谈到这个问题。” “我个人认为南江那边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能接任这个职务。” “凯文省长虽然素质过硬，但是长期在南江任职，而且还是担任省府一把手的位置，从组织任用干部的角度来讲并不合适。” “如果实在是要换人的话，恐怕只能外调了。” 虽然周扬已经点名了南江不容有失。 但是顾南北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就目前来看。 周扬询问的自然是谢凯文的任职情况。 南江真正有资格接任书记的，也只可能是谢凯文。 然而当下肯定不行。 在这个问题上，他根本不用想太多。 有时候顾虑的太多，反而容易顾此失彼。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抓住重点，南江既然不容有失，那就要进一步扩大调整范围了。 他顾南北做不到。 但是眼前的周扬做得到。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顾南北在这个方面的考虑还是很正确的。 谢凯文能在南江升任省长已经算得上是破格任用。 如果继续担任书记的话，这对南江的发展并不利。 虽然组织上没有明确规定本地干部不能够出任省委书记，但是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过谈话到了这里。 他也没有太多的问题跟顾南北继续沟通。 沉思了片刻后。 周扬立马就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结束了这一次的见面。 “行了，匆匆来京一趟，你老顾辛苦了。” “不过眼下你不宜逗留，尽快回南江吧。” 听到周扬的话。 顾南北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没多问。 当即就起身跟周扬告辞。 随即就乘坐周扬自己的专车径直前往机场飞回南江。 …… 凌晨的广场仍然是灯火通明。 但是不见了游人如织和车马如龙的画面无疑显得安静了许多。 从园子里出来，车子沿着笔直的大道缓缓而行。 车速并不快，甚至是有些缓慢。 知道身侧的顾南北肯定是有事情需要思考，顾为刚特意交代柴文进将车速放缓一点。 在拐角的位置。 这种慢慢悠悠的车速多少还是引起了一些注意。 不过值班夜巡的交警瞥了一眼车身和那块醒目的车牌当即也收回了视线。 但是随即就立正站定朝车子行了注目礼。 车子里。 顾南北靠在后座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乘坐老领导周扬的这辆专车，但是这一次的心情尤为复杂。 “小顾，你跟着领导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突然听到顾南北的声音，顾为刚立马就点了点头。 “是的顾书记，一年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闻言顾南北笑了笑。 好运气的年轻人。 见顾南北没说话，顾为刚也闭上了嘴巴。 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 而且国人里面这个姓氏本来就少。 顾为刚其实专门在祖宅的族谱上查过自己跟这位顾书记是不是有同族的关系。 不管是为人还是做事，顾南北其实都有很一套的。 不过现在顾南北面临的情况确实是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最要命的是，即使知道前路在哪里，自己也无法去决定。 在顾为刚看来，这当然是一种无奈。 然而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有顾南北的这种无奈。 窗外。 两侧的路灯飞速倒退。 经过广场和那座世界闻名的城楼时，顾南北侧目朝那块巨大的画像注目了许久，心底也是感慨万千。 官场这条路…很长，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在这条路上走着的人很多，挣扎的更多。 有些人终其一生，恐怕也很难做到一个县长的位置。 但是更多的是连乡长镇长都到达不了。 官路漫漫。 一步一个台阶。 一步没有跟上就会掉队。 当年自己选择跟着周扬，谁能料到会有现在这么一天。 高处不胜寒呐！ 他顾南北当然是值得骄傲的，毕竟论资历，他比不上当年跟着周扬一起打拼的南江老部下。 论能力，他比不上赵红军，也比不上王新辉。 论长袖善舞，比甚至不及王英雷一个小辈。 但是当年的南江出了多少干部，又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顾南北一个半路出家的草根。 时至今日。 位至如此位置。 不敢说已经是极尽光华了，但是能超过他顾南北的已经没有多少个。 不在南江又何妨！ 脑海中。 顾南北想了种种，甚至浮现出了无数的可能。 念及了年轻时的自己，最终都统统化作眼前的现实。 …… 1月28日。 就在农历除夕夜即将到来的前几天。 萧林升再一次亲自召开了人事专题工作会议。 在会上，详细听取了肖巍然关于人事调整工作的方案，并且听取了东海市书记周扬关于调整东海干部工作的建议。 与此同时。 他正式向会议提出，提名由南江省委书记顾南北接任纪律工作副书记的意见。 经过会议讨论。 会议以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通过了初步调整方案。 并决定提交常务工作会议进行表决。 除此之外。 会议还集体表决通过了关于拟任命郑涛为南江委员、常委，书记的决定。 第330章 南江谢凯文 ……………………………… （感谢“风吹雨中”的大神认证，给你加更！） ……………………………… 顾南北终究还是没能留在南江继续任职。 其实当天晚上。 在顾南北离开之后。 周扬在办公室思考了很长时间。 顾南北说的不错，退一步海阔天空。 留给自己的时间还足够多，他并不急于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 恰恰相反。 如果顾南北能够在纪律部门周转两年的话，未来执掌东海的优势将会更大。 更何况。 这一次还是萧林升亲自出手。 自己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跟萧林升在重大的人事意见上面产生太大的分歧。 …… 南江省。 省城宛城市。 尽管人事专题工作会议上已经通过了几个相关的人事提名。 但是目前仍然处于表而未决的阶段。 正式发布通知恐怕还要等到开年后。 届时肯定会召开新一次的全体会议进行表决才能进入正式公告任命的阶段。 不过对于顾南北来说。 作为决策班子里的成员之一。 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 他这位顾书记自然就已经得到了一些内部的消息。 实际上。 会议刚刚结束之后。 周扬就已经让顾为刚把有关的情况给顾南北发送了一份会议记录过去。 得到消息后。 对于自己居然被周扬提名担任负责纪律工作的副书记一职。 他这位顾书记毫无疑问是极为震惊的。 当然了。 此前对此他已经有所预料。 只是没想到萧林升竟然会真的将他放在这样一个位置上面。 毕竟这个位置不同于其他地方。 这里不仅仅是地方干部传统的优势岗位。 而且起码还要得到杨华钊等人的一致同意，才能够顺利推动这个人事调动的落实。 当然。 顾南北也预料对了另一个事情。 这一次老领导仍然没有动弹，而是继续留在东海市担任领导职务。 这一点也足以看得出来东海市的地位非同寻常。 毕竟这里不仅仅是东海干部的核心。 而且还是直入青云的前站。 实际上。 尽管随着周扬出任书记办公室书记，自身的地位渐渐发生变化之后。 社会和民间有不少人的声音都认为南江才是他最看重的地方。 毕竟南江不仅仅是他的故乡。 而且还是门生故旧遍地。 但是顾南北一直都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 南江固然是周扬的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但是这个地方却不足以取代东海的地位。 最多只能称为一个要地。 真论起来，其地位估计也就是跟西江和甘南相仿。 而且。 这仅仅只限于周书记当前的时期。 东海毕竟还是不同。 当然了。 他顾南北虽然在最近的十几年内官运亨通一路青云直上。 从一个大学党委书记，摇身一变成了如今执掌一方大权的人物。 但是他打内心来讲。 是真的从来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进入这个序列。 但是不管怎样。 作为一个半道出家的非嫡系，能够出走到现在，也算是创造新的记录了。 “顾书记，谢省长过来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 秘书张来财推门进来低声朝顾南北说道。 对于领导即将发生的变化。 张来财自然不清楚。 因为目前有关会议的消息还仅仅只是限于极少数的人知道。 南江省这边，消息自然也是完全封锁的。 即使是顾南北的秘书，但是张来财也并不知道自己的领导马上就要离开南江，自然就更不知道一场泼天的幸运即将落到他头上。 因为顾南北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秘书的人选已经不会轻易调整了。 这一次入京任职，他必然会带着秘书张来财一起赴任。 跟着这样的领导。 对于任何一个担任秘书的人来说，无疑都是幸运的。 在官场。 运气从来就不是什么可闻不可见的东西。 而是处处可闻。 处处可见。 无非就是花落谁家而已。 “嗯，请谢省长进来吧。” “对了小张，你去通知栋梁同志，让他安排时间召开一次常委会。” “另外你再告诉他，这一次的会议改为扩大会议，通知宛城、安山、东江以及淮东的书记和市长参加。” “时间的话让他根据办公厅那边的安排来定，但是时间要尽快。” 听到顾南北的声音。 张来财虽然有些迷惑为什么会通知这几个地方的一二把手参加常委会扩大会议，不过仍然点了点头出去。 片刻后，顾南北就再次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 推门而入的是省长谢凯文。 对于谢凯文。 顾南北自然是会高看的，而且不只是高看一眼。 这一次自己调离南江。 虽然谢凯文并没有直接提拔担任书记职务。 但是以顾南北对周扬的了解，在任用自己人方面，这位老领导是不会含糊的。 在官场上向来就是如此。 实际上。 别说是在官场上。 哪怕就是在普通的生活和工作中，一般人都会分一个远近亲疏。 对于社会上的那些传言，说某某领导任人唯亲，搞这个帮那个派的。 甚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 其实顾南北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是极不赞同的。 只不过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与人去做这种无谓的争辩。 这不是简单的用人唯亲的问题。 而是只有熟悉的人才信得过，才用得放心。 也只有知根知底的人才了解其人，了解其能力。 才能够真正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就譬如秘书工作。 一个用得得心应手的秘书，甚至堪比自己的一只手，一个大脑。 “凯文来了。” “怎么样？年底政府那边的各项工作都收尾了吧？” 谢凯文来找自己，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过顾南北也不觉得诧异。 毕竟出任省长以来，这位谢省长在明确地位，坚持省委领导方面是做得极为出色的。 不敢说事事有回响，但是基本上大大小小的事情，谢凯文每隔上一段时间，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三天五天就会主动过来跟自己汇报一次。 这在寻常搭班子的情况中是极为少见的。 而且以谢凯文的根底，能做到这一点更是难能可贵。 当然。 顾南北很清楚。 这也跟自己曾经出任过周书记的办公室主任有关系。 从这个位置上出来。 他顾南北在老领导身后的干部里面基本上可以做到畅通无阻。 而这就是所谓的资源。 （兄弟们，看完顺手点个为爱发电，感谢了。） 第331章 牛逼哄哄的柴文进 “谢省，您喝口水。” 办公室里。 张来财去而复返，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送到谢凯文面前笑道。 “辛苦了，小张。” “你先出去吧！” 闻言张来财放下手里的杯子。 也不敢多待。 立马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随即耳侧就隐约听到谢凯文的声音。 “顾书记，大体上是处理的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到了年关，事情嘛总是没个头的时候。” “有些问题我看还是要等到年后处理比较好。” 抿了口水。 以谢凯文的身份，当然不必在这种事情上面过于斟酌什么。 南江这个地方跟别处不同。 两个一把手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分歧。 毕竟就连顾南北自己都有一种感觉。 谢凯文上任至今，其实并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 作为一把手，顾南北当然知道。 谢凯文如此作为，不是他没有能力这么做，而是一种态度。 这种态度既是在客观地看待眼前地事实，以求实事求是。 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他并无跟自己相争的意思。 这是对自己以示尊重。 说是良苦用心也不为过。 君子投之以桃。 他顾南北自然也会报之以李。 “不急。” “有些事情年后再处理。” “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凡事求个顺其自然。” “当务之急，我看你这个省长还是要做一做自己的工作，天天不回家窝在办公室里熬夜也不是个办法。” 闻言谢凯文笑了笑。 “书记说的是。” “不过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顾书记汇报一个情况。” “我们南江这几年发展虽说进步极大，但是在发展的速度和质量方面，还是有些让我忧心啊。” “尤其是跟周边的兄弟省份相比，就目前来看已经有所差距了。”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我看还是要彻彻底底地梳理梳理。” “当年满主任在南江任职的时候，曾经提出过在适当的时间内，要对南江的产业做根本性的调整。” “更早之前，江华同志也提出过类似的想法。” “只不过那个时候时机还不成熟，现在我看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 “否则长此以往的话，南江肯定会陷入发展的怪圈里面。” “几十年的心血，咱们总不能看着它付诸东流。” 办公室里。 听到谢凯文的话。 顾南北也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谢凯文说的这个问题他自然也知道。 甚至履新南江的时候，老领导专门找他谈过这个问题。 现在谢凯文重提旧事。 他也不由得想起老领导提过的一些东西。 南江的发展其实也就是近20年的事情。 当年南江省的这个问题一度闹得沸沸扬扬，时任省长许江华力主推动搞中部联动，想让南江坐稳中部龙头的位置，不想做东海经济圈的附庸。 但是这个想法一直受到已故前任书记邬俊强的反对，死死地压了好几年。 后来华钊同志出任南江书记，在这个问题上面同样跃跃欲试。 但是后来老领导周扬强势入主天东，杨华钊则调任东海市委书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最后的结果虽然是以老领导占据上风而谢幕。 但是此事并不意味着就彻底结束了。 而且在背后。 这里面是存在着极大的斗争的。 如今谢凯文重提此事，实事求是地说，顾南北是有所顾虑的。 当然。 此一时非彼一时。 如今南江一方面，经济规模和整体的经济发展水平已经完全超过了当初，搞产业升级的条件是具备的。 另一方面。 倘若郑涛调任南江书记，此事未必就不能成。 不过这个事情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参与其中了。 只是谢凯文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郑涛调任南江。 在班子层面上，谢凯文推动这个工作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 如果真的能办成的话。 这个谢凯文将来铁定又是一个王新辉。 “我个人的意见是应当在适当的时候像上面提一提。” “毕竟南江的发展是不可能就此止步的，既然要发展，那就要做出一定的突破。” “当然了，这个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所以今天过来主要是跟您做一个简单的汇报。” “我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啊。” 见顾南北没有开口。 谢凯文也有些弄不清楚这位顾书记的心思。 顾南北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这一点，谢凯文作为南江本地出身的干部，而且又是老领导身后的干部里面的中坚力量，谢凯文自然也清楚。 然而不等谢凯文思考。 耳侧突然就听到顾南北有些唏嘘的声音。 “凯文哪，如果是几天前你来找我谈这个问题，恐怕我还真能答复你。” “但是现在嘛恐怕不好说了。” “这样吧，我个人基本上同意你的想法。” “你可以先把工作做起来，回头等年后再看情况。” “但是具体的方案，我目前不适合跟你说太多，但是这个事情我的态度很明确。” “南江的发展，最终还是要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 随即顾南北就这个问题立即展开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谢凯文也听得出来。 顾南北对自己的想法的确是大力支持。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 顾南北似乎有些不想就这个问题做进一步的表态。 这的确让他有些费解。 …… 从顾南北的办公室里出来。 谢凯文自然是一头雾水。 顾南北的态度多少还是令他有些疑惑的。 以他对顾南北的了解，这个问题对方反对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是现实就是顾南北虽然表态支持了。 但是意思却是明显要晾一晾，这的确让他很有些疑惑。 然而很快。 谢凯文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极为惊人的想法。 “难不成这位顾书记要动了？” 恍惚之间。 谢凯文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换了数次。 想了想，他仍旧有些不放心。 于是回到办公室后，立马就抓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过电话还没接通，他立马就挂断了。 紧接着又换了一个号码拨过去。 片刻后。 “哪位？” 听到话筒里熟悉的声音，谢凯文脸上的表情也是莫名地变得轻松起来。 “老柴，我是凯文呐。” 听到谢凯文的话。 电话另一头的柴文进也是立马就笑起来。 “凯文？” “你个大领导，打电话给我又没好事吧？” 如果被外人听到这段对话自然会大吃一惊。 毕竟柴文进跟谢凯文的身份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眼下柴文进虽然担任了综合办副主任的职务。 也算是副厅级的干部。 但是谢凯文却是一省之长。 结果柴文进确实直呼其名。 然而了解内情的人自然会知道。 他们两个一个是周扬的前任秘书。 一个则是跟着领导二十多年的老人，这中间的关系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实际上谢凯文一开始拨通的是顾为刚的电话。 不过想了想还是换了。 毕竟顾为刚是一个小辈，他堂堂一个省长搞这种走后门打听小道消息的举动，却是有些不妥当，所以才换成了柴文进的号码。 “你说这事儿啊…怎么说呢。” “我跟你直说吧。” “你应该也猜到了，领导现在人不在东海，最近一直在开会，研究的据说也是人事工作方面的问题。” “还有个情况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 “顾书记前段时间来过了。” 听到柴文进的声音，谢凯文自然是心头剧震。 果然如此！ 第332章 又见苏东 “消息确定吗？”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还能诓你。” “再说了，人是我去接送的。” 听到柴文进的话。 谢凯文心头也是大动。 柴文进的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重要。 南江有顾南北担任书记，跟没有顾南北担任书记，局面可以说完全会不一样。 顾南北不管怎么说，毕竟跟自己是同出一处。 而且另一方面，顾南北毕竟身份使然。 在南江这个地方。 于公于私，自己都可以礼让顾南北三分。 但是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过来的话，那就未必了。 不过很快谢凯文就摇了摇头。 因为在他的想法里面，即使顾南北真的离开南江了。 以老领导的布局手段。 换一个人来南江，十有八九也会考虑到这个问题。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老领导的权威日盛。 现在老领导有些心思他已经猜不透了。 并不排除会给自己设置障碍的情况。 “行，我知道了。” “还是你老柴消息灵通。” “我们这些远离领导的人可就差远了。” “怎么样？” “你老柴要不要来南江？” 以谢凯文跟柴文进的关系。 当然不需要太多客套的话。 请柴文进来南江固然是一句玩笑。 但是也足以看得出柴文进的重要性了。 “你谢省长今天不对劲啊。” “我去南江？” “去给你开车？” 话筒里。 柴文进一句话说的谢凯文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老柴来给我开车，我怕自己压不住你的份量啊。” “哈哈哈。” 实际上。 此刻谢凯文脑海中也是在快速地转动。 难怪顾南北刚才的态度那么模棱两可。 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一时间谢凯文兴奋是自然的。 当然。 他兴奋并不是因为顾南北调离自己有机会出任书记。 这个想法谢凯文作为老组织还是不会有的。 组织规定不允许，自己的资历也不够。 但是顾南北调走，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是利好。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 那就是新任书记是谁。 正如此前考虑的，如果再来一个不对付的，那就很难了。 于是想了想，谢凯文也不客气，直接就冲话筒再次问道： “老柴啊。” “还有个问题，南江这边……” 谢凯文的话没说完整。 柴文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当即也不拿捏就开口道： “你这个大领导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还半遮半掩了。”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谁去南江，具体我不好说，也不好多问。” “不过我听为刚的意思，领导可能有意让雷子哥接东海市长。” 这一下子谢凯文顿时就恍然大悟。 郑涛！ 竟然是他。 …… 东海市。 位于锦江兰亭的别墅里。 距离过年已经只剩下几天的功夫。 不过安晓洁并没有前往京城，而是留在东海这边照顾家里的两个老人。 周向军跟王爱萍是前几天来东海的。 一起过来的还有王勇跟朱丽娟夫妇。 时间如刀。 容颜易老。 当年一身硬气的王勇，如今也已经年近六十。 看起来虽然仍然像五十岁出头的样子。 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能感受得到他真的老了。 王勇并不是第一次来锦江兰亭，但是上一次来已经是好两年前丫丫结婚那会儿的事情。 这一次夫妻俩之所以过来。 一方面是为了送老姑夫妻俩。 另一方面则是今年过年儿子聪聪跟媳妇田明月去了丈母娘家。 女儿王思懿跟未婚夫罗真也去了婆家。 两个老的闲来无事，自然只好跑到东海来。 “勇哥，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人也真是的，发信息信息不回，打电话电话不接。” “不过丫丫跟唐兵明后天估计就到家，安平还不好说，他们单位特殊，放假也是意思一下。” 张罗着把人安顿下来。 安晓洁陪一大家子在客厅里看电视。 闲聊的时候王勇问起了表弟周扬的事情。 “那不打紧。” “他忙他的，我们过我们的。” “不过我看扬扬十有八九要赶回来，老姑来东海了，他不回来不行。” 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 不过王勇对老表周扬的称呼还是没有变。 这些年随着年纪越发大了。 周王两家不仅仅没有出现当初老太太担心的那种人走茶凉关系淡的情况。 反而越发亲近了许多。 说白了还是两家的亲戚太少的缘故。 能走动的也就是这么两三家。 实际上王勇还真就说对了。 接到电话得知父母到了东海之后。 腊月年三十的前一天，周扬就乘坐最近一趟临时增开的高速专列回了东海市。 不过说是专列。 但是为了充分释放铁路运输的客运能力。 除了安保的考虑整整一列车厢被禁止使用以外。 其余的车厢仍然正常载客。 车站上。 周扬的车队是直接开到进站口的。 等到他登车的时候，距离检票上车时间已经不足10分钟。 一行人簇拥着他走进列车车厢。 车厢里。 列车长和列车员早就已经排队等着。 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影时，几个年轻人当即就激动的不行。 这一条线的列车基本上都是东海那边在管理运营。 车上的工作人员自然认识他这位周大书记。 “你们都辛苦了！” “都说我们的高速铁路工程技术人员做了很大的贡献。” “但是工作的进步，铁路交通事业的发展，跟你们这些搞服务工作的列车员也是分不开的。” “今天新列车运营，我提前给你们拜个年，希望你们工作顺利，新年团圆。” 跟这些人一一握手之后。 周扬又勉励了几句。 一群人自然是兴奋的不行。 还是顾为刚紧急安排众人一起合影，这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次的交流。 很快。 在周扬坐下来时。 列车已经缓缓启动直奔东海而去。 当列车在苏东省城金城市停靠的时候，周扬又带着一行人下了车。 随即就上了过来迎接的车队直奔苏东省委。 这一次之所以选择坐专列回来。 其实周扬也是存了来苏东看一看心思。 如今的苏东省书记是当年从甘南调任苏东担任副书记的牛常瑞。 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是吴宗明。 而金城市书记是胡良才。 秘书长则是吴永和。 至于当年担任省长徐璐秘书的张蕾。 现在已经走上了徐璐当年的位置。 牛常瑞跟张蕾的年纪都不小了。 这一次牛常瑞卸任书记职务是肯定的。 不过张蕾倒是还能再担任一届书记的职务。 省长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十有八九是由吴宗明接任。 然而计划不一定赶得上变化。 即使是周扬，也不敢肯定最后的结果一定就是如此。 在苏东省会议室里。 周扬亲切接见了苏东一行领导干部。 其余的众人周扬都只是普通的勉励了几句。 但是轮到方艳林的时候，他却有些不胜唏嘘。 第333章 苏东变动前兆 方艳林真的老了不少。 当然。 即使方艳林不在这个位置。 以他现在的年纪怎么看都不算年轻了。 之所以还在这个位置上。 多半还是上面念了他周扬的情份。 情份自然只是其次。 方艳林当年在南江和东海都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但是在苏东的确是做出了不少的成绩。 能在现在的位置上退休，对于方艳林来说也是足够光宗耀祖。 方艳林是老一辈的思想。 做官对他来说。 荣誉感要比获得感强很多。 当年自己也是抓住了他的这个特点，才大胆启用了在南江已经走入死胡同的方艳林。 毕竟并不是谁得罪肖巍然都能圆满退出的。 老肖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但是行事手段极为刚烈。 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在南江担任副秘书长的时候，方艳林说不定就已经彻底被压下去了。 “老方啊，老了不少啊。” “是苏东的山水不养人？还是说心里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 跟方艳林握了握手，周扬也是戏谑道。 跟老朋友相见。 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哪里哪里，周书记，您可是我们苏东出去的领导。” “咱们苏东的山水养不养人，您可是比我清楚啊。” “说我们苏东的山水不养人。” “怕是我们苏东的群众不答应哦！” 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江人。 在苏东多年。 方艳林俨然已经把自己摆在了苏东人的位置上。 “你这个老方，反倒是跟我讲起道理来了。” “身体还好吧？家里现在怎么样？” “我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你跟老嫂子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 听到周扬的这句话。 方艳林才总算是点了点头。 “都好都好！” “前段时间老太婆还在念叨，这些年是托了您的福。” “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再一次见到周扬。 再加上周扬对他的刻意关照，方艳林自然是喜出望外。 “至于辛苦嘛倒是不辛苦。” “组织上培养我这么多年，我现在到了这把年龄还能发挥发挥余热，这是我方艳林的光荣。” “真要撂挑子不干，我老方也愧对组织上的培养。” 拍了拍方艳林的肩膀，周扬也没说什么。 但是在脑海中。 他仍然记得当年方艳林托人到黄江给自己买土特产的事情。 酒是窖的香。 朋友还是老的近啊。 新朋不如故旧，未尝不是如此。 这个老方。 能力一般，但是为人识大体，看得清形势。 当年如果不是方艳林的这份眼光，他周扬自然不会用他。 而也正是这一用，方艳林原本一个东江组织部长的小人物。 二十年间就成长到了如今的层次。 不过现在也到了他该谢幕的时候。 …… 在苏东。 周扬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走访。 当天跟苏东一众班子成员见过面之后。 随即就安排了一次跟牛常瑞交流关于苏东各项工作的谈话。 并且还听取了张蕾的工作汇报。 同为地方负责人。 脑袋瓜子上顶着一个书记办公室书记的头衔，多少还是不一样的。 在谈话中。 牛场瑞也好。 张蕾也罢。 都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地。 尤其是张雷。 她跟牛场瑞不同。 当年周扬在苏东担任副书记的时候，她作为省长徐璐的秘书，亲自见识过这一位在官场纵横捭阖的模样。 那时候的周扬。 可以说真的是做到了强龙力压地头蛇的壮举。 苏东之变，之新，就是从他这里开始的。 ……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详谈，后面我还想见见宗明同志。”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苏东还是要坚持以发展为先，这一点是不能动摇的。” 在离去之前。 周扬跟苏东副书记吴宗明足足聊了半个多钟头。 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外人自然不知道。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吴书记更进一步，大概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 从苏东通往东海市的高速公路上。 银灰色的中巴车疾驰而行。 前后各有一辆黑色越野吉普。 在车子的左侧则有两辆车一前一后防止其余的车辆插入车队之中。 车速并不慢。 几乎全程都是以110码以上的速度在行驶。 车子里。 周扬手上拿着的是一份苏东送过来的年度工作总结和下一年的工作计划。 老实说。 这十年来，苏东的发展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当然，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譬如早年被称为第一市的昆城市。 这些年的发展速度仍然十分强劲。 除了保持着第一的名头以外，在创新方面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除此之外。 当年他在苏东布局的淮江汽车城。 如今跟南江省的淮东联手，也取得了很惊人的发展。 但是如果仅仅是凭借这些的话。 那在周扬看来，苏东的发展还是有问题的。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凸显在苏东南部和苏东北部的发展不均衡上面。 其实这个问题二十年前就已经很明显了。 然而这二十年来不仅仅没有解决，反而越来越凸显。 就在前不久。 牛常瑞在私底下跟他交谈的时候。 这位老部下甚至大胆地告诉他。 苏东北部的发展要想取得革命性的突破。 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塑苏东北部的经济中心。 然而想重新塑造一个区域性的经济中心又何谈容易。 周扬自身就是那种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历的领导。 在打造地区经济中心方面可谓是经验丰富。 在他的执政生涯中。 从无到有创造出区域性经济中心的任职岗位一共有三个。 一个是当年在南江，赤手空拳打造了南江省北部经济中心淮东市。 然而即使如此。 当年他跟满明光仍然因为挪用专项资金的问题受到了组织上的责问。 第二个就是在西江打造了赣江经济区。 这是周扬最成功和最引以为豪的经济成就。 如今的西江之所以能够在中部独树一帜。 就是凭借赣江经济区的高速发展。 至于第三个则有些勉强。 也就是甘南的甘泉市。 甘泉市的发展与其说是他周扬的大手笔。 不如说是政策堆积的结果。 其中红河集团更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倘若没有红河集团高达数百上千亿的投资。 他周扬也不敢说一定能打造出甘泉这么一个能称得上是塞上明珠的城市。 “领导，我们马上就进入东海市了。” 周扬沉思之际。 秘书顾为刚突然凑到耳侧提醒道。 闻言周扬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朝窗外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一块高速路牌。 距离东海市还有28公里。 “让他们开慢一点。” “等会进了市区之后，直接去市委大楼。” “另外，你给王英雷发个通知，让他下午4点钟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顾为刚点了点头。 随即就回到座位上编辑信息。 第334章 牛常瑞的饭不好吃 如此急于找王英雷来谈话。 周扬当然是有自己的其他考虑。 跟早年的王新辉一样。 王英雷同样是他手中的一张好牌。 论能力。 王英雷在为人处事上要略微逊色于王新辉，但是这是因为两人出身不同的原因。 但是在做事情方面，王英雷更大气，更加有魄力。 论手腕。 王新辉有江湖义气。 做事情不拘一格，虽不及自己天马行空，但是同样有出色的地方。 而王英雷则是四平八稳，对局势的把握十分敏锐。 论资历。 两人更是伯仲之间。 这样一张好牌，只有放在自己的手里他才放心。 但是既然是个人物，那就肯定要放出去让他自己闯的。 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当年在甘南的时候。 经过多年的调教，王新辉一入广南便犹如龙归大海。 很快就梳理出了自己的施政思路和特点。 随后的几年更是一路青云直上，直至如今高居京城书记的位置。 如今的王英雷。 比之当年的王新辉同样不逊色。 实际上。 周扬其实内心来讲，还是希望把王英雷留在东海。 至少也要走上郑涛的位置。 但是现在来看，王英雷怕是没有选择了。 他周扬也没有选择。 即使王英雷能接任郑涛的位置，也不可能会太久。 苏东是关键啊！ 吴宗明压不住苏东。 或者说。 压不住张蕾。 当年的张秘书，现在已经在手腕、头脑和阅历等各个方面都全面超越了曾经的徐璐。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吴宗明终究还是资历浅了一些。 …… 一路驰骋。 车队很快就进入了东海市的范围。 并且沿着内环高架下去，径直奔向市委市政府的方向。 周扬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钟了。 整栋大楼内。 看到这一位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 周扬已经回东海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栋大楼。 不少人明显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一栋大楼是如此。 一座山头也是如此。 老虎不在山中。 空气中自然是欢快愉悦的气氛。 而一旦听到虎啸声。 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办公室里小坐了一会儿。 期间接了几个电话，给安晓洁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周扬这才听到敲门声。 “进来。” 闻声推门而入的是秘书顾为刚。 此刻顾为刚显然洗漱过了，连衣服都换了一身。 “周书记，王副书记到了。” 听到提醒，周扬这才记起来要跟王英雷谈话的事情。 “让他进来吧。” “另外，为刚，你去找点吃的过来。” “我这个肚子饿的不行，简单一点，不要太复杂，我等会还要跟王英雷谈话。” 在金陵的时候。 牛常瑞原本是想请周扬他们一行留下来吃完饭再出发的。 不过苏东的这顿饭。 周扬在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和想清楚之前，他是不打算吃的。 结果等到回了办公室，肚子又饿的不行。 人是铁。 饭是钢。 他周扬也经不起长达十几个小时不吃饭。 “周书记，我那边还有几块面包，要么您看……” 顾为刚没好意思说面包是他早就买好准备的。 就是等着派上用场。 但是领导一直不开口。 他也不好意思送过来。 见周扬点了点头，于是顾为刚立马就回了办公室里。 片刻后。 办公室内。 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正就着杯子里的凉白开啃面包的周扬。 王英雷也是忍不住批评了苏东的领导一通。 “行了，叫你大雷子过来，不是为了让你过来批评苏东领导班子的。” “吃饭是小事情，事情没解决掉，我周扬可是不敢吃他牛常瑞的饭。” “他牛书记的饭，不好吃啊。” “面包也不错嘛。” “小顾的口味跟我差不多，我就喜欢这个红枣味的。” “当年在东海大学上大学的时候，食堂里的饭菜实在是吃够了，后来早餐就喜欢到便利店里买面包吃，红枣味的，红豆馅的，还有那个芝士面包。” “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人的要求低，不像现在，我都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了。” 边上正在忙着泡茶的顾为刚闻言笑了笑。 说面包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回来的路上就在想着等会领导您会不会饿了。 “你这个小顾。” “本事不大，心眼不小。” “不过今天给你记一功。” “回头办公室里也准备点，不过不能用公费，你自己掏钱买。” “我到时候让安老师给你报销。” 泡好茶。 顾为刚给周扬和王英雷面前的杯子里都倒满茶汤这才拉上门离开。 而屋子里。 周扬三两口吃完了一块面包，喝了点水这才有了一丝饱腹感。 等放下面前的杯子。 见王英雷杵着不说话，立马就开口道： “这一次苏东之行，我的感触很深。” “牛常瑞在苏东的这几年，组织工作和干部工作做的很不错。” “但是搞经济他牛常瑞确实不太行。” “当年在甘南的时候，他就是有名的保守。” “到了苏东，原本认为苏东作为沿海地区，他不会那么束手束脚。” “结果十年干下来，到头来还是牛常瑞。” 听到周扬冷哼了一声。 王英雷也不敢说话。 他当然听得出来领导现在有些不高兴。 不过这种不高兴肯定不是单纯的因为苏东的经济工作没做好的原因。 实事求是地说。 这些年苏东的发展还是很不错的。 在这种情况下，领导对苏东的班子。 尤其是书记牛常瑞发出不满意的声音，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位牛书记在某个问题上处置的不好。 而综合最近这几年苏东的情况来看 这里面最有可能不被认可的问题。 大概率就是因为牛常瑞过于侧重苏东南部经济的发展。 而忽视了苏东北部经济的平衡。 当然了。 这个问题也不怪牛常瑞。 苏东南部强于北部，这是早就已经出现的情况。 牛常瑞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把优势发挥到了最大。 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持苏东经济发展的势头，而且这么做也有利于稳定。 只是很可惜。 以他对老领导的了解，最不喜的恐怕就是这种过于求稳的心态。 牛常瑞这么做，自然等于是撞到了枪口上面。 “你将来要引以为鉴。” “领导干部考虑问题，不能过于求稳。” “四平八稳固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在这个位置就要解决问题，不解决问题用你干什么。” “官这么好当，组织上还考察什么干部。” 再次冷哼了一声。 周扬这一次对牛常瑞的确是着强烈的不满。 当年在甘南的时候。 牛常瑞就曾经在组织工作上保守。 后来为了稳定苏东的局势，这才不得不将他跟冯坤对调。 结果这个老牛还是如此。 （昨天改了12章，今天干不动了，求发电发电发电！这本书被封过一次，没什么流量，全靠兄弟们为爱发电了，明天看看能不能继续来个大的。） 第335章 如果让你去苏东呢? 王英雷的判断不说完全正确，终究还是摸清楚了他这位领导的心思。 不错。 周扬心里确实对牛常瑞有着比较明显的不满。 无非就是这种不满并不是就事论事产生的态度。 而是这位牛书记一贯采取的做法，让他很难相信牛常瑞真的把自己当年的那些话听进了耳朵里。 早在牛常瑞去苏东之前。 他就告诫过牛常瑞。 甘南地处西北腹地，经济发展的模式和发展的经验都比较滞后。 搞经济工作方面的人才更是匮乏。 此去苏东。 他做的不仅仅是要沉入心思去摸头吃透这些东西，而且还要把这种思想贯彻到各项工作之中。 可结果呢？ 苏东的经济失衡问题不仅仅没有解决。 在人事工作上面，牛常瑞也距离达到自己定下来的目标有着较长的一段距离。 当年牛常瑞调任苏东。 担任的是副书记，兼任金陵书记的职务。 后来更是一路向上。 到省长，再到书记。 偏偏张蕾的发展甚至比他毫不逊色。 如今苏东那边，居然连吴宗明都压不住张蕾。 周扬不说大失所望，但是绝对不是那么高兴的。 “领导，苏东那边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闻言周扬眸子里的视线从王英雷脸上一扫而过。 他哪里不知道王英雷的心思。 见周扬不说话。 王英雷也是壮大了胆子继续说道： “苏东的南北差异由来已久，想解决其实也不是一时半会的问题。” “这些年苏东总体上还是稳住经济发展的局面。” “至于牛书记……” 说到这里的时候。 王英雷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然瞥见面前的老领导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很有些不好看。 “你的意思是他牛常瑞没有错？” “苏东现在是形势一片大好？” “还是说他牛常瑞不仅仅无错，甚至还有功劳？” 屋子里变得极为安静。 点了根烟。 周扬狠狠地吸了口烟。 随即也没有继续逼问王英雷，而是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之中。 他当然清楚王英雷的意思。 实际上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牛常瑞有错吗？ 当然有。 但是此一时非彼一时。 牛常瑞在苏东也算是劳苦功高。 至少这么多年。 苏东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的情况，这一点是值得认可的。 只是可惜，牛常瑞这种稳妥的性子，也决定了他不可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否则在苏东书记这个位置上。 他晋升的机会远比顾南北要大。 偏偏牛常瑞自毁长城，沉溺于平和的状态之中而不自知。 其实顾南北这个人的能力属于中等偏上。 但是眼光很好。 做事情也果断。 一句话就是豁得出去。 这一点，从当年他在鹭州大学校党委书记任上就可以管中窥豹。 当年自己初临天东。 在瓦解天东顽固力量的特殊时期。 顾南北一眼就看清楚了形势。 果断利用校党委书记李桓鸣解决宋常青的儿子滥用职权一事。 并利用此事试探自己的态度。 这既是顾南北给自己递交的投名状。 也是他顾南北为自己的发展谋求了一个进阶之梯。 “你不用替他牛常瑞说好话。” “苏东的情况我比你了解。” “南北差异固然存在，但是存在就是合理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还搞什么区域崛起，搞什么区域开发？” “我们大可以让富裕的地方更加富裕，让贫富差距持续存在，只要总量上有所提升就够了。” “这是谬论。” 办公室里。 王英雷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扬直接给打断。 一时间他也只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品着茶。 领导的火气不小。 不过好在片刻过后。 周扬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而是冷不丁地问了他一个大出意料之外的问题。 “如果让你去苏东呢？” 突然听到这么一个问题。 王英雷不说是如芒在背，但是心里的震惊也是极大的。 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不管自己会不会去苏东。 也不管领导这句话是玩笑还是其他的什么意图。 但是无疑这是一个很考验人的问题。 脑海中。 王英雷也是思绪电转，极快地在心里组织着逻辑和语言。 “书记，苏东自身是较早进行改革的地区，发展的理念、思路和产业布局都相对成熟很多，总的来说就是底子很扎实，这是优势。” “南北差异存在是客观存在的实际情况，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认为应该从三方面去着手。” “一方面，从内部发力，在干部人事方面加大对北部地区的重视，先从思想认识上来重塑北部地区的发展理念。” “另一方面，明确南北地区发展的定位。” “现在苏东一盘棋，但是南部地区的发展堆积了过多的资源，北部地区同样是一盘棋，胡子眉毛一把抓，这就容易导致资源分配不均衡，也增加了资源重复利用的可能。” “北方地区应该利用区位优势，明确配套产业和附属产业的发展定位。” “至于第三个方面的话就纯属于我个人的考虑了，苏东北部地区的经济要发展，还是要从外部给予一定扶持的，这种扶持从政策层面上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更多的要看领导个人。” 办公室里。 王英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提出了自己关于苏东经济发展和解决南北发展差异过大问题的思路。 然而周扬却并没有给予什么回答，而是抿了口水陷入了沉思当中。 实际上。 问王英雷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但是要说真的把王英雷放到苏东去那也是扯犊子。 组织上培养干部。 要么就是稳扎稳打，类似于当年的萧林升。 要么就是兵行险招，譬如当年的自己。 这两种都是已经在序列里面有了明确培养目标的储备干部。 王英雷目前在省部级的梯队里面已经属于核心的培养目标。 更进一步就是省正职层次的干部。 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而言。 并不需要王英雷去走兵行险招这条路。 但是其实这一次他同样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这一次将郑涛调任南江出任书记，更多的考虑是因为谢凯文资历太浅了。 但是同样。 王英雷出任东海市市长的职务也会面临这个问题。 而且不仅仅是资历太浅，还存在着任职的回避原则。 王英雷历任东海市委秘书长、组织部长，再到市委副书记。 现在几乎不可能出任东海市长的职务。 怎么安排自己的这个心腹爱将。 对周扬来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满打满算，留给自己的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干部大面积调整是必然的事情。 见周扬不说话。 王英雷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 甚至冒出了一种想法，假如自己真的要去苏东任职的话，他要做的恐怕不只是说的那么简单。 第336章 大雷子的去向 在王英雷看来。 苏东的发展固然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但是相比之下。 苏东的稳定恐怕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稳定说的自然并不是整体局势的稳定。 以当前的局面，苏东也好，南江也罢，哪怕是甘南、东海、西江这些地方，都绝无可能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然而苏东那边不同的是，牛常瑞已经老了。 他在书记这个位置上不可能还有更大的机会进步。 一旦牛常瑞离任而不是提拔。 那苏东就会迎来一次极为剧烈的洗牌。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 但是区别却是天上地下。 所以沉默了片刻后。 王英突然开口继续说道： “除了经济的发展问题，苏东那边谁做书记恐怕才是最关键的。” 等他这一句话说完。 周扬总算是侧脸看了王英雷一眼。 这个王英雷。 总算是踩到了点子上面。 苏东…不是一般的地方啊。 当年他从西江调任苏东。 关振林跟他说的很清楚。 苏东是苏东人的苏东 这句话里面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即使是作为地方干部传统的经营之地，但是苏东地方干部的本地意识和抱团意识太强了。 前有马进才。 后有徐璐。 再有张蕾。 这几个人都是坚定的地方干部。 但是还要加上一个前缀，坚定的苏东地方干部。 如果牛常瑞能在苏东的书记位置上更进一步，那他当然可以像当年的马进才和林建勇一样。 即使不在苏东。 仍然可以对苏东有极大的影响力。 但是如果牛常瑞彻底卸任。 这种影响力有多大就不好说了。 人走茶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哪怕是他周扬，也不敢说在他卸任多少年后还能完全左右一个地方的工作。 “你去苏东不合适。” “苏东这个地方，不仅仅是你不合适，吴宗明也不行。” 骤然听到这句话。 王英雷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些失落也是难免的。 去苏东不合适，这不是其他的问题。 而是从能力、威望以及手腕等各个方面来考虑，他还不足以在苏东执掌老领导的这面大旗。 老领导如此判断。 他当然会有些气馁。 只不过形势就是如此。 他王英雷的确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成长。 然而还不等他放松下来。 耳侧周扬突然就开口道： “去广南吧。” “你在广南的处境会比在苏东好上很多。” “丁晓红已经几次向我提出了要休息的意思。” “本来上面是想让她干到明年再考虑这个问题的，但是时间不等人，丁晓红已经没有余力继续去争取更多的时间了。” “赵红军留任广南的时间不长，到时候如书记和省长同时换人的话，很多工作开展起来都会很困难。” “我原意是想让你进京，但是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冰倩那边你做做她的工作，辛苦你们夫妻俩再两地分居几年。” 啪嗒一声。 周扬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老实说。 让王英雷去广南。 对于周扬个人而言，确实是属于无奈之举。 赵红军这一次肯定要去上面工作。 届时广南的书记换帅。 东海干部出任广南书记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他首要的目标肯定还是京城和东海这两个地方。 新的格局如何目前也只能有一个大致上的判断。 但是想把几个地方同时掌控在东海干部手中，这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然而广南的重要性摆在那里。 除了王英雷，换其他的任何一个人过去自己都不会太过放心。 原本他倒是有另外的牌可以打。 但是世事难料，黄烨跟邹海鸣同时折戟东海。 王琳琳的个人问题此前在会上又得到了不少批评的声音。 数来数去也只有王英雷能担此大任。 真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领导，我个人愿意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不过如果去广南的话，我能不能向您要一个人？” 办公室里。 听到王英雷的话。 周扬立马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赶紧给我滚吧！” “你当这是谈生意买卖吗？还跟我讨价还价。” “我告诉你，此去广南，搞不好工作我就为你是问。” 闻言王英雷嘿嘿笑了笑。 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即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而就在他离开办公室之后。 周扬立马就拨通了肖巍然的号码。 对于王英雷提议向自己要人的事情，周扬当然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只不过这个事情他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顾为刚太年轻了。 这个时候跟着王英雷一起去广南，将来的发展会收到很大的限制。 而且自己身边离不开顾为刚这么一个人。 他周扬曾经亲自挑选和启用的秘书很多，培养起来能独当一面的也不少。 但是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去培养一个各方面都十分完善的秘书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顾为刚跟着他的时间将会非常长。 这个漫长的时间里，顾为刚必然会损失一些东西。 譬如基层的工作经验。 譬如执掌一方的阅历。 但是同样会收获到足够的东西。 …… 今年的春节对于周扬来说无疑是一次极为难得的团圆。 实际上。 自从当年离开南江前往西江任职以后。 他就很多年都没有跟老表王勇在一起吃过年夜饭了。 还记得当初上大学之前。 每到吃年夜饭的时候。 舅舅王爱文就会在市里的那家东升大酒店里面订一桌饭。 几桌年夜饭。 既是团圆，也是一家人交流感情的好机会。 老王家跟老周家的亲戚都不多。 两家人吃年夜饭的传统保持了很多年。 不过自从舅舅离世之后，如今自然是早就物是人非。 女儿丫丫和女婿唐兵，另外就是儿子安平都是在腊月年三十的当天赶回家的。 当天晚上。 周扬难得来了兴致，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喝了整整一瓶的白酒。 那股子酒国将军的气势。 即使是王勇看着都感慨不已。 觥筹交错之间。 看着媳妇早几已经泛白的双鬓，王勇心里也是莫名地有些感慨。 时间催人老。 他们真的都老了，再也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子。 但是相比之下。 小老表周扬却即将迈入人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 一步入云端。 那里有阳光万丈。 也有意气风发。 人生在世，青史留名。 恐怕古往今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可惜老头子没有等到这一天。 唯有浊酒一杯缅怀过去的岁月。 第337章 夫妻夜话 宿醉过后自然是漫无羞耻的静夜。 尽管年纪大了。 体力也大不如前。 但是在夫妻生活上面，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这一点，帝王也不过如此。 没有人能在这个事情上面免俗。 相比较而言。 年过五十的安晓洁却始终保持着很年轻的气质。 这一点让周扬感慨时间稍纵即逝之余。 也忍不住在夫妻夜话之时，自诩当年他的眼光不错。 结果却招来了怀里的人连连白眼。 “得了吧。” “当年你就是死皮赖脸。” “谁家好人面试的时候才见过第一面就把人给盯上了的，我看你就是蓄谋已久，你承不承认？” 闻言周扬自然也只能报之一笑。 承认显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当年在东大工作的时候。 教育学院那边。 刘主任和王琳琳他们就没少调侃他，说心眼儿太多。 人家去学校人事处面试。 都顾着紧张去了。 结果他倒好。 紧张不紧张不知道，但是一眼就相中了漂亮女孩子。 刚面试完就把人家的电话号码给要到了。 欲买杏花同载酒。 终不是，少年时啊。 当年的意气风发。 再怎么说。 如今也成了往事。 也就是夫妻夜话时，才能拿出来助兴而已。 …… 第二日一早。 周扬一觉睡到了上午9点多钟才醒。 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是嗡嗡的，胀痛得厉害。 家里的勤务人员等他刚一下楼。 立马就送过来了醒酒汤。 一碗汤灌进肚子里，吃了顿早饭这才好了不少。 “今天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安排，你陪着他们出去走走吧。” 吃过饭。 安晓洁问他今天的打算。 周扬想了想还是没有额外安排外出的计划。 实际上。 作为东海的一把手。 他在东海市过年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到了现在的地位，给他发消息送新春祝福的人已经不会太多了。 甚至比之以往在基层的时候还要少。 而敢登门拜访的就更在少数。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而是因为具备这个资格和底气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当然。 同样地。 现在需要劳动他亲自祝贺和登门拜访的人也不会有太多。 不过在正月初三这天。 1号楼里却来了几个难得一见的客人。 苗金波跟李爱琳夫妻俩是没有提前打招呼就直接过来的。 两人登门的时候。 周扬正在客厅里接见市委组织部长彭家辉。 其他的人两人或许会不认识。 但是对于彭家辉这位市委组织部长。 苗金波跟李爱琳自然是不陌生。 向彭家辉打了声招呼之后。 两人就略微有些拘谨地坐在了周扬对面的沙发上。 然而对于彭家辉来说。 周扬对眼前这一对夫妻的态度自然也是令他好奇。 毕竟到了周书记现在的这个地位，能够让这一位亲自出面接待，而且俨然一副对待家里人的态度。 这种人在彭家辉看来恐怕并不多。 “老彭啊。” “金波跟爱琳你可能不认识。” “我给你介绍一下，金波的母亲李文芳同志以前是我在东海大学工作时的老领导，也是我的第一任书记。” “文芳同志是前任东海市委副秘书长，市教育局党委的书记。” “在东海市的教育工作这一块，文芳同志是做出过不少贡献的。” 客厅里。 点了根烟。 周扬提到李文芳的名字。 原本平静的心湖里也是难免会泛起丝丝涟漪。 其实人越到高位越是会念旧。 这种念旧的心思跟以前也会大有不同。 每每想到李文芳的时候，周扬都会感慨自己的好运气。 倘若没有这种贵人相助。 有时候机会真的不一定会落到你头上。 哪怕是穿越了时空。 达到的高度也未必会如心里所想。 听到周扬的话，彭家辉自然也是恍然大悟。 在东海市任职。 虽说以他的地位不大可能会接触到这些基层干部的信息。 但是李文芳不一样。 即使是已经故去的一位老同志，但是在东海市委机关的层面，李文芳这个名字还是时而会被人提及的。 彭家辉想在东海市施展拳脚。 又是在周扬手底下。 自然会弄清楚李文芳究竟是何许人也。 既然苗金波跟李爱琳是李文芳的儿子跟儿媳妇。 那周书记摆出这么一副姿态那就能够理解了。 这位李文芳同志虽说仅仅只是周书记的第一任领导，但是彭家辉久在官场，当然明白这一位十有八九是周书记的伯乐无疑。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要不是周书记您这么一说的话，我倒还真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样？小苗你们夫妻俩现在是在哪里工作？” 市委组织部长询问工作。 对于普通人而言，那自然是无比荣幸的事情。 不过苗金波跟李爱琳夫妻俩闻言却并没有显得太过激动。 毕竟这么多年。 他们夫妻俩受到周扬的照顾并不算少。 而且当年李文芳离世之前就跟他们夫妻俩有过交代。 不要大事小事都去找周扬，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吃饭。 更告诫过他们，以周扬的为人和品行，只要他还在位一天，哪怕是将来不在任上了，恐怕也不会亏待他们。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这些年周扬虽然没有直接出面。 但是手底下当然有人了解这个情况。 目前苗金波在东海交大那边，已经做到了学院院长的位置。 而李爱琳当初进了教育局之后，因为自身的能力等各方面限制，发展一直不是很好。 后来邹海鸣担任市委秘书长的时候，李爱琳被调到了市委办公厅，现在已经下放到街道办担任党委副书记。 夫妻俩同为处级干部，已经算得上是普通人里面的天花板了。 “都还不错。” “不过还要加把劲。” “周书记，那我就不多加打扰了。” 听到苗金波跟李爱琳都在体制内工作，苗金波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两句。 虽然没说什么实际性的问题。 但是自然是早就把两人的情况放在了心里。 又跟两人简单聊了聊，这才起身向周扬告辞。 “嗯，你先忙你的。” “为刚，送一送老彭。” 闻言秘书顾为刚自然是立即就替彭家辉拿起东西出了门。 东西不多。 是周扬给彭家辉准备的两份茶叶。 第338章 授人以渔 “彭部长，小心台阶。” 出门的时候。 可能是地上的台阶太滑。 彭家辉一个踉跄，差点从台阶上直接摔倒在地上。 边上的顾为刚也是眼疾手快。 一把就抓住了彭家辉的胳膊，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踉跄着直接冲到了下面的平地上。 吓的顾为刚也是脸色发白。 要是大过年的，彭家辉在领导的家门口摔倒了。 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而是大麻烦。 官场上向来就是喜欢传播风言风语。 到时候闹出来这么一出。 指不定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子。 “哎哟！” “今天可是正儿八经地多亏了你小顾。” “要不是你这一扶啊，我看今天这个洋相肯定是出定了。” “这人老了还真是不中用，连走个路都盯不住脚底下。” 彭家辉倒是很洒脱。 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 反而自我调侃道。 闻言顾为刚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看这路面还是太滑了，年份太久了估计是，回头得跟后勤那边打声招呼，让他们找人把这里重新拾掇拾掇。” 站在台阶下边的柏油路上。 顾为刚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彭家辉手上，又看了看他身上有没有哪里哪里扭到了。 “没事，没闪着腰。” “还是你们年轻人动作快。” 到了彭家辉的地位，一般的东西自然是难以入眼。 不过人在官场又岂能免俗。 对于周扬来说，这两罐茶叶也就是寻常的东西。 办公厅那边基本上每年都会给他配备一定的份额。 年轻的时候，他每年消耗的茶叶多。 现在年纪大了反而喝得少，而且平时也会换着其他的口味。 但是对于彭家辉来说，这东西就不简单了，比什么好东西都稀罕。 毕竟是沾了办公厅的名份。 做官做不到周书记的这个层次，这些东西就是一般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好东西。 “小顾，行了，就送到这里吧。” “领导那边还有客人，你回去忙你的。” “今天托你小子的福，免了一顿皮肉之苦，回头我请你吃饭。” 侧身打量了眼前的顾为刚一眼。 彭家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顾为刚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彭家辉。 不过随即却低声道：“彭部长，领导在东海的时间可不多了。” 说完也没等彭家辉开口，立马就转身回去了。 然而闻言彭家辉却猛地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领导在东海市的时间不多？ 他当然明白顾为刚这句话背后透露出来的意思。 毫无疑问。 领导要进京了！ 而一旦领导进京。 那就意味着东海市委书记要换人。 作为组织部长，彭家辉当然明白，每一次人事变动都会牵扯到大量的人员调整。 而机会就是在这一次次的调整中诞生的。 能不能抓得住，就全凭个人的能力和长袖善舞的本事。 当然。 这个时间是多久还不好说。 有可能是一年半。 也有可能是一年。 甚至还会更快。 顾为刚这么说，肯定是领导授意的。 一时间彭家辉心底也是无比的兴奋。 毫无疑问，周书记这是借顾为刚的口向他传递某种意思。 …… 回到客厅里。 看到周扬跟苗金波和李爱琳夫妇俩聊的很投缘，顾为刚也就没有说什么。 一直等到夫妻俩起身离开之后。 这才凑到周扬身侧小声道：“书记，我已经跟彭家辉说过了。” 闻言周扬也没有说什么。 彭家辉能不能上副书记。 他周扬当然能决定。 但是以彭家辉的脑子，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实际上。 周扬猜的不错。 回到家里后，彭家辉左思右想都觉得顾为刚那句话肯定不是随口说的，十有八九是领导的授意。 至于周书记为什么会提醒他这么一个问题。 彭家辉苦思冥想了许久，脑子里这次冒出来一个想法。 随即就回到书房里拨通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你好。” “对，我是彭家辉啊。” “是这样的，老领导这几天有空吗？我想过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 “好，我大概正月初五过去。” 书房里。 挂断电话。 彭家辉点了根烟，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莫名地有些兴奋。 作为湘南出身的干部。 他去拜会前任湘南书记张孟安自然不是什么僭越的行为。 而且这个时候去拜会张孟安，可以说正是恰逢其时。 张孟安最多明年之后就要退了。 自己前去拜访，张孟安当然不会拒绝。 这里面既有自己是湘南出身的原因，也有周书记的原因。 此举无异于是周书记在向张孟安传达一定的善意。 毕竟相比之下。 自己如果能出任东海市委副书记的话。 肯定比其他人出任这个职位对张系干部更有利。 有时候官场就是这么玄妙莫测。 想通这里面的逻辑，彭家辉也不得暗暗佩服周扬的手腕之高明。 厉害啊！ 一言不发。 一字不漏。 仅仅只是通过一个职务的安排，就达到了双方的意见一致。 看来市长的位置必然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 而且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十有八九应该就是领导看重的重点干部。 …… 老表王勇跟表嫂子朱丽娟是正月初五一大早离开东海是赶回南江的。 出发的这天。 周扬特意安排跟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早饭。 席间。 王勇又聊到了女儿王思懿的婚事问题。 “勇哥，这个事情你跟嫂子做主就好了，我这边你不用考虑太多。” “一笔画写不出两个王字，咱们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亲，有些事情我并不好事事都出面，这样对孩子们的影响也不好。” “你看这样行不行，日子嘛就按照你上次发给我的那个日子定，回头我这边肯定是没有时间回去了，到时候让晓洁跟安平一起回去一趟，也顺便去看看舅舅。” 其实听到周扬的话，王勇跟朱丽娟夫妻俩也是松了一口气。 周扬固然没有说错。 两家的确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亲，但是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当年儿子匆匆结婚的事情多少让这个表弟有些不愉快，最起码也不是那么的称心如意。 老太太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这个事情。 现在周扬正式表态了，那自然是意味着以前的不愉快揭过去了，他们自然乐于看到这个结果。 第339章 离开的惆怅 对于老表周扬现在的一些决定。 王勇基本上都是点头的时候居多。 基本上没有提出意见的时候。 以表弟现在的地位。 王勇其实不用想太多就知道，很多事情在自己看来可能会需要慎重斟酌。 但是在周扬眼里。 这些事情不仅仅不足以成为麻烦。 反而会成为另一种麻烦，那就是浪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个事情你开口了就好说，其他的事情我们来操办就行了。” “总归是喜糖还是要给你送来的。” 闻言周扬也没说什么。 儿女都大了。 其实他也不太愿意事事都操心。 家事国事天下事。 他周扬也不是四头六臂，做不了所有的事情，操心不了所有的人。 老表王勇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行吧。”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回头有时间的话，我会回东江的。” 东江这个地方。 魂牵梦萦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啊。 …… 让柴文进开着安晓洁的车子把王勇和朱丽娟送去机场之后。 周扬坐在客厅里久久都没有说话。 只是盯着媳妇安晓洁看了两眼。 随即就半躺了下来。 神思平静，心底也没有想太多的事情，不过脑海中，很多画面还是不断地在重复和闪现。 父母年事已高。 都是八十多对的老人了。 现在的时间的确是过一天少一天。 假以时日，一旦自己自己进京之后，距离东江更是不知道多少路，回去的机会肯定也是很少了。 原本他是想着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彻底把两个老人接到自己身边来养老。 但是现在看来的话，此事恐怕还要再三斟酌一下。 东江那边有自己的根。 更是两个老人最希望长眠的地方。 骤然把人接到自己身边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这次老表王勇跟他说了很多家里的事情，也说了很多东江的事情。 东江那个地方现在发展的是很不错的。 关于地方发展的问题，尤其是家乡的发展问题。 这些年周扬其实关心的不多。 但是地方总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这种想法因为他周扬个人的因素，也会出现不小的便宜。 比如南江这几年。 总会可以让东江拿到一些资源。 话说多了，自然也就不想说了。 所以周扬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态以外。 也是在可以滴减少回东江的次数，以及减少对东江问题的关注。 “这个事情我看呀。” “与其你在这里挖空心思去想太多，还不如问问爸妈自己的想法。” 坐在他身侧。 安晓洁放下手机抱着周扬的一只胳膊说道。 闻言周扬侧脸看了自个儿媳妇儿一眼当即也是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就说道： “问了其实也是一个结果。” “他们从来就没想过离开东江到其他的地方去养老。” “这事儿啊，我看十有八九还是要落到安平头上。” “前一次关老跟我提意见了，安平跟琳琳定亲的事情不能再拖。” “今年五一节一定要办掉。” “你提前做一些准备，把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免得到时候关老那边又提意见说我们老周家不知礼数。” 白了周扬一眼。 安晓洁没好气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你倒是就会指使我。” “当初丫丫跟唐兵结婚那会儿，我也没少见你挑刺，要不这次你自己来操办？” 闻言周扬也没搭理她。 他倒是想操办来着，奈何由不得他。 马上翻过年之后就是接连召开的两个会议。 会议结束。 萧林升那边。 关于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担任东海书记的问题。 以及如果继续任职，任职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继续任职，什么时候做决定？ 这些问题大概率都会有一个结果出来。 到时候不管是那种结果。 自己的工作中心肯定也会发生一些偏转，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身不由己。 此前。 萧林升其实私底下询问过他的意见。 如果提前免掉他东海市书记的职务之后。 他其他的职务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就他此前跟萧林升沟通的情况来看。 未来的几年之内。 自己主要的工作重心，多半还是要集中到组织工作上面。 一是抓书记办公室。 在组织的法规，人事以及思想等方面下功夫。 一是抓学校的培训。 这个主要是抓干部的教育工作。 另外一个恐怕就是主抓经济了。 王学兵出任一把手。 届时谭超然肯定会继任分管经济工作的副职。 至于外事工作，就目前而言还轮不到他周扬。 萧林升这一次是力主推动外事部门的负责人进班子的。 这一位显然是要在对外领域重塑一些新的形象。 然而这个领域最大的后盾就是林远达那边。 这是两面一体的工作，必然会由萧林升亲自负责主持。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工作就会变少，反而只会继续增加。 “这个事情我打算叫于淼过来帮帮忙。” “另外，上一次丫丫结婚，晓菲就没少在私底下埋汰你。” “这次安平定亲肯定要提前通知她。” 见周扬不说话。 安晓洁沉默了一会儿就直接说道。 听到宁晓菲的名字。 周扬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倒是真的忘记了这一码事。 如果不是安晓洁提起来的话。 倒是真的忽略了宁晓菲还是自己两个孩子的干妈。 不过上次丫丫结婚，他的确是刻意没有提前宁晓菲。 还是这丫头主动说的。 主要是宁晓菲一个影响力不小的公众人物，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难免会惹出非议。 不过这一次倒是情况不一样。 关家嫁女儿。 他周扬的儿子娶媳妇。 宁晓菲过来自然算不得什么。 “这个事情你做决定就好。” “另外跟你说个事情。” “这一次去开会，我可能会有工作上的变动，提前做一些准备吧。” “即使这一次不会变动，未来的一到两年内也是必然要发生变化的。” 客厅里。 听到周扬的话，安晓洁也是沉默不语。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甚至当初她被任命为社会问题研究所副所长的时候。 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突然听到周扬这么一说。 安晓洁心里也是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味陈杂。 她年轻的时候，学生时代就孤身一人来东海求学。 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如今眨眼之间的工夫，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自己也摇身一变，为人妻，为人母。 如今更是年过五十。 眼看着就要到花甲之年。 突然要离开学习，生活和工作了几十年的城市，安晓洁就算是再无所谓，心里也难免有些惆怅。 第340章 真的要走? “这么快？” “按理说不是还要等到明年的时候才会讨论这个问题吗？” 客厅里。 听到周扬的话。 安晓洁沉思了好一会儿，仍然忍不住开口疑惑道。 她当然有些疑惑。 抛开自己不是十分愿意马上离开东海的想法以外。 周扬在东海还没满5年。 按照一贯的程序。 肯定还是要再等一等的。 然而现在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有可能今年就会卸任东海的职务。 一下子提前这么多。 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是不是不太想离开东海到那边去生活？” 伸手搂着安晓洁的肩膀。 周扬当然能看出来她的心思。 其实东海的生活方式也好，气候也好，包括生活条件等各个方面，在他自己看来也是要超过那边的。 但是有时候不能仅此而论。 毕竟他周扬不可能一直在东海。 “倒也不是不想，无非就是有些感慨。” “而且心里虽说早就有所准备，终究是没那么快就能接受。” “你想嘛。” “我们在东海都生活了多少年了，当年我们在东海大学上班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在东海买房子安家，以后就定居在这里了。” “那时候的想法真的很单纯，也很容易满足。” 闻言周扬也是沉默不语。 普通人所求的其实不多。 无非就是身体健康，家人平安。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间能容身的房子。 夫妻和睦，子女安康。 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当年他跟安晓洁谈恋爱的时候，就曾经不止一次畅想过未来的生活。 大体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上面兜兜转转。 无非就是在某些权重的因素上面做加减法。 那时候的他们。 年轻是真的年轻。 天真也是真的天真。 “是啊，那时候确实很容易满足。” 抬头看了看周扬。 安晓洁似乎也陷入了自我挣扎之中。 “其实前些年你全国各地来回跑，这几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住了几年，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也知道不会一直这样。” “这一转眼又要走，而且这一次一走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了，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 “上次去东海大学作报告。” “我还路过了我们租房子的岭南新村，那个地方还是没变什么样子。” “之前一直传言说要拆迁，倒是重新改建修缮了一下，不过样子还是老样子，把我感慨的不行。” “就这么一下子就几十年过去了，你说我能不惆怅吗。”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什么。 岭南新村？ 那个地方确实有自己不少美好的回忆。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非草木啊。 孰能无情？ 虽说他自己是南江人。 在东江生活了十几年。 但是相比之下，留在东海的时间更长。 以往每次回家都是直奔东海，这个地方他个人虽然落脚的时间没有安晓洁多，但是确实是家的味道。 “去就去吧，早晚的事情。” “当年你刚刚提名的时候，我其实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安晓洁这一句话倒是把周扬给说笑了。 “哟，我看你说的话比肖巍然那个部长还管用嘛。” 安晓洁白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 不过心里却在笑骂。 哼！ 我要是肖巍然。 就把你摁死在东海。 …… 正月初九一大早。 周扬亲自主持召开了年后的第一次常务会议。 会议通过了关于召开东海市2041年两次会议的相关决议。 并且布置了相关的会议准备工作。 紧接着在几天后。 市委市政府又组织召开了2041年全年工作会议。 会。 ，市委副书记、市长郑涛作了讲话。 并一一阐述了2041年的各项重点工作任务。 这两个会议结束之后。 整个二月份剩下来的时间，市委书记周扬都在频繁地到基层的各个区里进行视察。 不仅仅如此。 在视察中，周扬异常罕见地对东海市政治、经济、干部、组织以及文化和教育甚至体育，民生等各项问题都进行了深入性的谈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些谈话，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都是异常空前的。 有些问题，譬如在民生服务方面，这一位甚至具体到了街道的志愿者服务保障该怎么落实的程度。 一时间整个东海市的社会面上也是议论纷纷。 舆论和网络上随之也出现了关于书记周扬同志是不是要离开东海的议论声。 实际上。 关于周扬离开东海的猜测。 在当年他被任命为东海市书记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毕竟以周扬的身份。 本来出任书记职务就已经算是既定的流程。 只不过原本众人都认为这个时间多半也要等到明年。 显然谁也没料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东海市。 市委办公厅。 办公室里。 市委秘书长伍江年这几天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样。 因为这两天，办公厅信息办公室那边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大量的市民来电，这些电话基本上都是在询问书记周扬是不是要调离工作岗位的问题。 关键就在于。 如此敏感的信息。 别说他伍江年不知情，就算是知情也不可能随便对外公布的。 然而苦恼归苦恼。 这些电话也不得不安排人一一回复。 毕竟在信息公开这一块，东海市是力主走到全国前列的。 领导担任书记期间，更是把这个工作列为了市委办的重点考察工作之一。 “伍秘书长。” “我看呐，这个事情你老伍恐怕还是要应付一段时间。” “眼下最终是个什么结果谁也不敢胡说八道。” “等到结果出来了，是非黑白就见分晓了嘛。” 伍江年也是实在没辙了。 只好把电话打到了市委副书记王英雷那边。 然而事实就是。 即使知道的确是存在这么一个可能。 但是王英雷怎么可能会跟伍江年说清楚。 不说，那叫组织保密性纪律性好。 说了。 那就不是大嘴巴的问题。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 就在伍江年的这个电话刚打没多久。 当天下午召开的全市新年首次干部工作会议上。 作为书记的周扬就直接揭开了这个谜团。 会议室里。 整个会议已经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市委书记周扬同志做总结性的讲话。 然而这一位一开口。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突然变得无比的安静下来。 “同志们，东海在各个方面一直都是走在最前沿的。” “这既是一份成绩，也是东海市千千万万的干部和群众始终坚持组织领导，始终坚持正确的发展理念，始终坚持走特色道路所摸索出来的标准。” “今后，我希望大家能够始终以这样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 “我不会一直在这个岗位工作。” “但是即使将来我离开东海了，也会常来东海走一走看一看。” “看看东海的人民群众满不满意。” “看看东海市的城市面貌怎么样。” “也看一看你们这些领导干部是不是在真正地履职履责，真正地在为人民服务。” （恢复精气神，今天再来个爆更，求发电，求打赏，明天要不要继续干！） 第341章 登高望远 会议室里。 随着周扬的话音落下。 整个会场内都是变得格外的安静。 尽管这一位并没有把话说的很直接，但是谁都猜得到话里的意思。 而此刻。 坐在最前排的一众市领导。 心里的想法更是无比的复杂。 毕竟对他们而言。 眼前的这一位只要在东海一天，那他们头顶上就犹如时时刻刻都耸立着一座大山。 这种感觉当然不好。 毕竟身处如此位置。 恐怕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头上一直都有一个强势如斯的人物。 就在刚刚。 周扬说那几句话的时候，他们甚至觉得浑身的压力仿佛一下子就释放出来了。 然而紧随而来却并不是狂喜。 反而是一种茫然的感觉。 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些年随着大战略的调整，以及鹏城、广南和西江等地的快速发展，东海的经济地位其实相对而言是有所削弱的。 这个道理并不难以理解。 因为大盘子是既定的。 虽然有所上升，但是分割的也越多。 在同等条件下，其他的地方抢占的资源越过，那就必然回出现此消彼长的情况。 四年前周扬强势入主东海。 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新的工作方式和方法。 也不仅仅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工作和发展思路。 还包括海量的资源和政策优势。 如今这一位如果真的要离开东海的话，那东海的未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势，谁也说不清楚。 “这个世界没有谁都会继续转动。” “要时刻记住这一点。” “东海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某一个人能够决定它的兴衰成败的。” “你们这个思想不对。” 会议结束后。 正如周扬所料。 郑涛已经王英雷等人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而且一开口就是诉苦。 然而面对几个人难得一见的一致表态，周扬不仅仅没有安抚，反而直接把几个人训斥了一通。 “周书记。道理我们是懂。”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多少有些顾虑。” 见周扬的脸色不对劲。 作为市长的郑涛自然也只好硬着头皮主动说道。 不过周扬斜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这个郑涛。 虽然能力稍稍有所欠缺，尤其是基层的工作能力和思维。 但是总体上他还是满意的。 …… 周扬终究还是再一次离开了东海。 而且这一次如果真的定下了调任的口径。 那恐怕以后再回来就不可能是主政一方了。 当然。 跟以往不同的是。 这一次他赴京。 很多人心里其实也都知道。 等这一位再回东海之时，恐怕东海市又将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所以在出发之前。 周扬特意找市长郑涛以及其他的市领导谈了一次话。 没有人知道这几位在谈话中到底交代了什么事情。 更不知道周扬对东海市的领导班子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 但是就在周扬离开东海市的当天下午。 郑涛立马就主持召开了东海市落实全年经济工作任务的专项会议。 在会上。 郑涛一改往日以市委为主导，坚持市委领导的说法。 首次提出了“全市各级干部，要坚持以周扬同志的讲话为总的指导，认认真真落实任务，兢兢业业谋事业，扎扎实实搞工作发展，推动各东海市各行各业迈向新的台阶。” 这样的讲话表述无疑是极为罕见的。 但是就在当天晚上。 郑涛在这个会议上的讲话画面。 不仅仅在东海市地方电视台的新闻频道上进行了转播。 而且还在随后的晚间新闻频道进行了播报。 与此同时。 在各大媒体的专栏文章、头条以及社交舆论平台上。 关于东海市书记周扬即将卸任的消息也在快速传播开来。 在外部的一档政论节目中。 甚至专门就这个话题进行了辩论。 该节目认为。 作为东海市的主要领导，周扬卸任东海市领导职务。 主要的目的恐怕就在于他即将执掌更为重要的事务。 虽然此前周扬同样是有着更多的任务要求，但是另外一位强人，也就是萧林升似乎有意让这一位前往东海市任职。 以此来达到削减双方矛盾和冲突。 增进稳定和力量平衡的目的。 然而现在随着萧林升即将开启一个新的工作阶段。 作为继任者的周扬再次回归，其意义可以说是非常深远。 因为这代表着在未来的几年内，两人将会完成一个顺利的工作和权力的过渡。 当然。 除了这些老生常谈，大家都懂的大道理以外。 这档政论节目还重点分析了这一次周扬回京任职会给当前的局势以及外事工作带来的影响。 节目中。 有好几位邀请参加节目录制的嘉宾都认为。 作为当年那场足以改变世界局势的行动的主要发起人。 周扬无疑是一个极为强势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物即将走向舞台中心。 基本上意味着他们将会以更加强硬的方式来开展相关的事务和工作。 更甚至有人认为。 在周扬任职期间，甚至极有可能会再次采用强硬的手段来彻底解决一些争端和争议问题。 实事求是地说。 网上相关的议论以及一些极度离谱的言论，周扬也是看过的。 不过对此他也是一笑了之。 早在他作为前线负责人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时候。 他周扬的名字就不止一次被这些人扭曲过。 如今自然更不会当作一回事。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以实力来说话的。 当然。 在有些人眼中。 这个名字则是力量的代名词。 …… 3月初的京城春寒料峭。 这样一个季节当然不适宜登山望远。 但是在位于城西北郊的红叶峰上，周扬看着远处的群山和灰蒙蒙的城市，心底却很平静。 来过京城多次。 当年顺利提名之后，他更是频繁地往来于京城和各地之间。 然而即使如此，虽然久在京城，但是周扬其实也从来没有来过这座闻名于世的红叶山，更没有过今日这种感受。 以前他没有少登过其他的山，甚至海拔高达四千米以上的雄峰也不止征服过一座。 但是往日里，他看到的是登顶之后辽阔的大地和此起彼伏的群山，畅想的是人生的未来和事业上的成败。 然而今天看到眼前的画面。 平静之中，还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 当年。 老一辈们从这里走向世界。 看到的是未来几十年，甚至百年之后的盛世景象。 是历经苦难之后等待辉煌的雄心壮志。 当然更多的是艰苦创业的未雨绸缪。 如今自己站在这个地方，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周扬心里也不好说。 登高望远。 看见的恐怕不只是荣耀啊。 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在等着自己。 第342章 角力和博弈 “为刚，你觉得这个地方的视野怎么样？” 早上八点钟的太阳。 就像一轮巨大的光盘。 冲破云层高悬天际。 金色的阳光穿透云雾，让眼前灰蒙蒙的一片突然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站在山顶。 周扬四处眺望了一下，突然问道。 顺着晨风。 声音飘入耳朵里。 顾为刚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就笑道： “领导，在这里登高望远，视野自然是极佳的。” “不过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啊。” 嘿嘿笑了笑。 周扬显然也是被顾为刚的话所触动。 “你这个小顾，倒是想的有点多。” “这几年去东海工作，家里没有埋怨你吧？” 当年自己还没有被任命为东海市书记的时候。 周扬其实就已经对秘书有了很多的考虑。 最终在后面的工作中选定顾为刚。 其实也足以说明他的可用之处。 “没有没有。” “在工作上，他们还是全力支持我的。” “而且跟着您，那可是找不到的好地方。” “别说去东海了，就算是上天下地都行。” 顾为刚几句话说的周扬顿时也是放声笑起来。 “你小子。” “好的东西没学会，但是怕马屁的功夫见长。” “回头我看要老肖把你安排到学校去好好上上课才行。” 其实这一次进京。 不管外界如何报道，但是周扬很清楚。 自己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很杂，将要处理的问题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摆在他面前的不仅仅只是一盘棋。 而且还是一盘已经错综复杂的残局。 当然。 如今的棋盘上。 萧林升经过五年的历练，早就已经驾轻就熟地指挥千军万马在实现自己的抱负。 萧林升的厉害之处，不仅仅在于其能力、头脑和手腕上面。 同样在于其个人魅力上面。 交往这么多年。 周扬对萧林升的评价是极高的。 但是萧林升固然是成功了。 自己呢？ 几年后的自己同样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那如今的自己又应该做些什么去为即将到来的周时代开启一个崭新的局面。 迎着风。 周扬点了根烟。 烟雾顺着鼻腔钻进肺腑。 周扬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春风拂面，带来的不只是新鲜的空气，也有着丝丝的寒意。 不远处。 退开后。 蒋莹莹跟顾为刚都站的很远。 似乎并不想打扰此刻深陷沉思中的周扬。 而在蒋莹莹和顾为刚两侧站着的。 却是几个身着便装、死死盯着四周的的安全人员。 其实蒋莹莹跟顾为刚都清楚，此刻的周扬怕是心情并不好。 因为就在前几日，天东那边传来了一个并不好的消息。 天东那边。 李正因为突发心肌梗塞。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离开了。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晴天霹雳。 接到消息的时候。 领导甚至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长达一个多钟头。 期间顾为刚进去，还没说话就被痛骂了一顿。 毫无疑问。 李正的离开。 自然给原本就紧张的人事格局再次添上了一把火。 蒋莹莹跟着周扬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但是她认识这一位的时间却不算短，对周扬的了解自然也不算少。 在蒋莹莹看来。 周扬的厉害之处其实并不在于他升官的速度。 而是为人的坚韧和独属于领导个人的一种性格魅力。 念旧情。 有同情心。 心思敏感。 这些特征在高级干部的身上是很少见的。 偏偏这些特点周扬都具备。 甚至不仅仅是具备，而且在日常的生活中有着很深的痕迹。 李正跟周扬的关系她自然很清楚。 这位严格地说并不是周书记的嫡系干部。 但是周书记却能够因为其人的能力和品行而一再重要。 在天东。 李正其实是相对比较憋屈的。 书记吕玉芬是前任书记桂红英的人。 而副书记黄炜航更是得到萧书记重视的干部。 在这种情况下，李正能够始终维持天东的稳定和平衡，并且推动各项工作的发展其实已经实属不易了。 就在前不久。 李正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上面请示批准自己提前卸任。 但是考虑到各项人事问题以及整个天东的工作发展需要。 上面并没有批准这个请求。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才几个月的工夫，这位居然到了这一步。 当然。 蒋莹莹也知道，周扬此刻的心情之所以很糟糕。 其实并不仅仅是单纯地因为李正的问题。 就在刚结束的一次会议上，关于新的人事安排问题，会议上出现了极为重大的分歧。 向来持有比较保守态度的张孟安跟季长安。 在这一次的会上极为反常地表现出了十分强烈的意见。 更是无比坚定地走到了杨华钊一起。 据说在会议室里，萧书记甚至气的直接拍了桌子骂娘。 这才制止了会议室里的纷争。 而纷争的源头，想都不用想，自然都能猜得到肯定是关于东海的人事安排。 老领导卸任东海市书记，顾南北接任书记的职务已成定局。 在这种情况下，关于东海市副书记和市长这两个位置的争论自然是成为了整个人事工作的焦点。 东海很特殊。 这是毋庸置疑的。 市委副书记和市长这两个位置的重要性当然也是水涨船高。 在一把手已经确定的前提下。 必然会成为各方争论的焦点。 对于这样的争论，蒋莹莹是不敢多想的。 因为背后涉及到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更为严峻的是。 在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中。 王学兵竟然极为罕见地并没有跟周书记站到一起。 而是保持了一个相对冷静的态度。 这让蒋莹莹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也不得不感慨局势的异常复杂和多变。 其实蒋莹莹也很清楚。 周书记跟王学兵肯定是达成了某种一致性的意见。 否则在如今这个紧要无比的关头。 这位是不可能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的。 而深层次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学院干部前一段时间对地方干部的打压太过于厉害。 直接导致了现在华钊同志他们将目标放在了学院干部身上。 一旦这位有所动作的话。 到时候地方干部恐怕会鱼死网破。 为了保全学院干部那边的力量，老领导这才选择了在会上以一己之力跟那三位进行角力和周旋。 然而背后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蒋莹莹也不敢胡乱揣测。 最起码。 现在她还没有资格去参与这样的事情。 第343章 王琳琳的错误 “这天变化的真够快的。” 山顶上。 突然打了个冷战。 蒋莹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即就感慨了一句。 闻言顾为刚嗯了一声。 的确是很快。 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 结果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真的就是领导抽了根烟的时间。 马上就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为刚，你去问问领导要不要加件衣服？” 天气确实很冷。 没有太阳的情况更是如此。 尤其是在山顶上。 这会儿迎面吹过来的风，感觉就跟刀子似的割得耳朵都生疼。 即使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毛呢子大衣。 蒋莹莹仍然觉得整个人站在山顶的冷风中有些手脚冰凉。 就更别说只穿着一件夹克衫站在峰顶的周扬了。 搓了搓手。 蒋莹莹朝身侧的顾为刚看了一眼说道。 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前段时间领导的身体就反复感冒，时间很长都没有完全恢复。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 离开东海后。 他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在熬夜。 今天实在是有些情绪转不开，这才一大早就爬起来安排人来这里登。 原本他们是极为反对的。 但是领导执意如此。 几个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跑过来。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大晴天。 但是看着头顶那厚厚的云层，蒋莹莹觉着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 “嗯。” “确实有点冷的吃不消。” “早知道我都应该多穿一点。” “主任，你要不要把我那件羽绒服再穿上？” 闻言蒋莹莹摇了摇头。 她倒是撑得住。 不过顾为刚朝她看了一眼，心里就猜到蒋莹莹这又是洁癖的毛病犯了。 恐怕实际上早就已经冻得打哆嗦了。 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 转身拿了衣服就朝周扬走过去。 然而顾为刚刚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周扬摆了摆手。 “衣服就不用加了。” “你打电话问问王琳琳她什么时候能到。” “再等下去，我看我还好，你们蒋主任怕是要感冒了。” 闻言顾为刚也不敢迟疑。 立马就摸出手机拨打湘南王琳琳的电话。 随着年初会议的日期即将到来。 各地的队伍已经在最近几天先后抵达了落脚的地方。 至于领导为什么会约王琳琳到这个地方来谈话，顾为刚当然不会去猜测那么多。 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然而领导执意如此，他自然也只能照办。 “周书记，王省马上就到，还有几分钟。” 其实在顾为刚看来。 王琳琳这一次过来。 恐怕要挨骂了。 原因自然不必多说。 上一次领导前往湘南的时候已经点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谁也没想到。 这一次在会议上面。 崔书记重点谈了这个事情，并且正式向会议提出了处理的意见。 结果怎么样顾为刚不清楚。 但是从领导的反应来看。 应该不是什么好结果。 片刻后。 通话结束，顾为刚立马就凑到周扬身侧低声说了一句。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 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在蜿蜒的山路上极快地奔驰，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山顶一侧的停车平台上。 王琳琳显然是接到电话之后立马就赶过来的，此刻额头上还冒着一层细汗，被冷风一吹，刚下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状蒋莹莹立马就走过去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递过去。 “王省，把围巾围上吧！” 然而闻言王琳琳却摆了摆手。 “不用了，你自己注意保暖，这地方冷的很。” 蒋莹莹也没说什么，只是替王琳琳拉了拉背后的衣角。 真说起来。 她比王琳琳还要大一点。 两人的级别也相同。 不过这一次。 她也清楚，王琳琳恐怕要遭受一次挫折了。 山峰之上。 周扬跟王琳琳背对着众人看着远处的城市，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手里的那根烟抽完了，周扬才突然扭头问道：“你跟艾嘉的事情影响很大，你自己心里明白吗？” 闻言王琳琳心底也是一颤。 她并不是第一天认识周扬。 而是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的时候，就跟在周扬身后喊“扬哥”的老朋友。 这么多年周扬对自己的提携力度有多大，王琳琳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在离婚这件事情上面。 她的确做出了极为错误的决定。 当然了。 离婚本身没有问题。 但是不该隐瞒这件事情，以至于被人抓住了漏洞。 斗争这个问题上面。 向来就不讲究什么按章法出牌。 “周书记，我…我当时没考虑这么多。” “艾嘉跟我是感情不合，并没有其他的因素掺杂在里面，更没有利益的问题，组织上对我的考察，不应该把这个问题作为重要的标准来评判。” 然而王琳琳的话还没说完，周扬就猛地咳嗽了两声。 “笑话！” “你当组织上考察干部是过家家吗？想怎么考察就怎么考察。” “你王琳琳是什么身份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你手底下观者多少人？是几个还是几十个？是几千万！” “如果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组织上凭什么重用你？”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太和善。 深吸了口气，周扬的声调也变小了不少。 但是在两人身后的蒋莹莹跟顾为刚却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他们当然知道。 原本这一次王琳琳是有极大的概率能够直接上书记的。 但是一个其不起眼的婚姻问题却成了组织上挑刺的关键因素。 在会上，这个问题虽然没有拿出来大说特说。 但是基本上等于已经把王琳琳升迁的路子全部给堵死了。 当初为了这个事情。 周书记甚至跟季长安发生了极大的争执，最后如果不是萧书记终止这个问题的话，会议甚至就要沦为一个笑话。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组织上看重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隐瞒不报。” “如果连这么小的一个问题你都可以做到随心所欲。” “组织上怎么相信你在其他的问题上能够做到公允无私？” 啪地一声。 周扬再次点了一根烟，脸色也是变得异常的冷峻。 闻言王琳琳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扬说的都是实情，在这个问题上她确实无言反驳。 （先来三章吧！累了，晚上看状态爆更。看完兄弟们记得发个电，给点动力。） 第344章 自斩又如何 实事求是地说。 当初黄烨犯错误，周扬内心的震动虽然很大。 但是杀人的心思并没有动摇过。 这也是为什么针对黄烨的问题，崔洋那边的处理会异乎寻常地干脆和迅速的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王琳琳这边确实不一样。 关于她个人的婚姻问题。 本身组织上的原则就是知而不闻。 这是属于私人生活的范畴，组织上仅仅只是有一个知情的标准。 现在有人拿这个问题大做文章。 周扬只能骂王琳琳脑子糊涂，平白无故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别人手里。 但是如果有人揪着这个问题上纲上线的话。 他同样不介意在人事问题上大肆出手。 然而这合适吗？ 这属不属于一个成熟的领导干部做出来的举动。 这是他需要深思的问题。 到了他们现在的这个层次。 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甚至旁若无人地去做。 但是这么做的后果。 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无章法。 最后各项工作都要乱套。 “那你自己现在是怎么考虑的？” 侧脸死死盯着身侧脸色暗淡无光的王琳琳。 周扬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王琳琳闻言也只能摇了摇头。 “我个人服从组织的决定吧。” “不过湘南那边……” “湘南你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冷不丁地听到周扬的这句话。 即使是历经了无数的斗争，此刻王琳琳仍然忍不住地在心底猛地一颤。 实际上。 尽管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 王琳琳多少都有些难堪和窘迫。 湘南待不下去。 那自然意味着自己要被免职。 “是我辜负了组织和您对我的信任。” 凛凛寒风中。 王琳琳嘴里最终也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此刻。 其实周扬内心的复杂也是难以完全理清楚。 这次以杨华钊为首，张孟安跟季长安他们同时出手。 其实这个局面是注定的结果。 他当然知道。 随着人事更迭时间的临近。 季长安他们几个不说是鱼死网破。 但是很多事情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妥协了。 尤其是当下天东那边又出问题之后，基本上就等于是把机会送到了对方的手中。 狠狠地瞪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王琳琳。 周扬心底对吕玉芬的意见也是前所未有地大。 这些年。 地方干部从上到下，可以说是全面取代了以往学院的地位和影响力。 二十余年的根深蒂固。 早就已经把触角伸向了各个领域。 如果不是他跟萧林升先后能够杀出重围的话。 将来必然是地方干部占住主导地位。 萧林升这几年之所以没有对地方干部动手。 其实并不是因为萧林升跟地方干部尤其是跟张孟安之间的私交如何。 而是他希望能够利用这几年的时间。 一方面让自己慢慢积攒力量，然后顺利完成权利的过渡。 另一方面。 同样是希望以王学兵为首的一众学院干部，能够利用这段时间积蓄自身。 最终形成一个各方相互制衡的状态。 如果王学兵能够坚定地执行这一点的话。 或许最后确实能够达到这样的目标。 但是王学兵只能代表学院干部的意志。 却左右不了整个学院干部的想法。 他们太急了。 在上一次人事调整中。 钱中立悍然出手。 更上一次。 王学兵跟满明光等人也是联手，让他们最终牺牲了一个王仲华。 但是同时。 杨华钊等人也看清楚了王学兵的真正意图。 所以这一次他们虽然看似是把目标对准了东海干部。 但是本质上还是想把学院干部往死里打压。 当然了。 既然是搂草打兔子，哪里还管兔子是谁的。 王琳琳只是一个连带的牺牲品。 空气中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吹得远处的枝条簌簌作响。 王琳琳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来办公厅吧。” “蒋莹莹已经有了取向，她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你来接她的位置，来给我做办公室主任。” 扔掉手里的烟。 周扬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即立马就扭头往回走。 “备车，回去！” 听到周扬无比冷峻的声音。 蒋莹莹跟顾为刚也是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点了点头立马就开始联系柴文进准备车子回去。 …… 当天晚上。 会议室内。 新一次的人事专题工作会议再次召开。 除了整个班子的其他成员以及周扬以外。 另外还有额外被获准出席会议的书记办公室书记谭超然。 京城市书记王新辉等少数几人。 在会上。 周扬一改常态率先发言。 提议免去王琳琳现任的一切职务，并提请让其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学习。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也是变得异常的安静。 就连此前对周扬持有强烈反对意见的季长安也一言不发。 但是。 坐在最外围的谭超然跟王新辉等人。 甚至完全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正在发言的周扬。 很显然。 没有人会料到周扬竟然会以这么一种方式结束这一次的争议。 毕竟在这个时候免去王琳琳担任的一切职务。 并且将其安排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学习。 那基本上就意味着……意味着王琳琳已经彻底跟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无缘了。 别说是提拔为书记。 恐怕就连此前的位置都保不住。 要知道。 王琳琳的地位并不是可有可无。 而是完全当得起周扬身后支柱型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物突然被如此处理。 对于周扬来说无疑是先行自斩一刀。 而且这一刀造成的连带效应将是无可估量的。 这不仅仅意味着东海在这次人事调整上的全面退让。 而且也意味着在本轮的人事调整中。 地方干部将会获得前所未有的进步。 甚至不排除会拿下一两个至关重要的席位。 然而就在这时。 组织部长肖巍然却突然开口道：“我同意周扬同志的意见。” “王琳琳在个人问题上对组织有所隐瞒，这虽然是一个个人问题。” “但是在考察干部的标准里面是违反了相关规定。” “在当前，我们强调一定要严格干部纪律的情况下，做出这种决定是有助于进一步推动干部清正廉洁，品行端正的。” “另外，关于王琳琳个人的问题。” “我建议在内部下发一份文件进行提示，以警告其他的领导干部在这个问题上不要出现同样的错误。” 会议室里。 随着肖巍然的话说完。 不少人嘴角的表情都忍不住抽出不已。 如果说周扬刚才是自斩一刀的话。 那肖巍然的这一席话无疑就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极高的层面。 如果真的通过了这个提议的话。 那王琳琳在未来的几年内想提拔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一想到王琳琳的年纪。 众人心底又不得不直叹这一手的高明之处。 毕竟即使在这一次的调整中，王琳琳将会一无所获。 但是以她的年纪，即使再过上五年又如何？ 到时候一旦周扬在任，恐怕就再也没有理由能够被压制了。 第345章 告一段落 “现在我们有些干部，在遵纪守法方面是有所动摇的。” “对于这种现象，我们务必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对于那些出现问题的干部，务必要给予严肃的处理。” “至于王琳琳的安排，我还是赞同周扬同志的意见。” 推开面前的话筒。 此刻的肖巍然说这番话无疑是极为合适的。 而且这位掌管组织工作的肖大部显然也没有错过发言的机会。 几乎是紧随着周扬。 直接就把问题提高到了更高的层面来。 有了这个基调。 后面的调子当然就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随着肖巍然的话音落下。 整个会议室里突然就变得落针可闻。 如果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 自然就能发现。 此刻坐在张孟安身侧的季长安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反倒是老神在在地在一旁坐着的张孟安。 似乎对两人的发言和主张早就有所预料。 仍然在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在他脸上也完全看不到有太多的惊讶。 “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说两句。” 见会议室里没有人继续开口。 萧林升也是果断开口。 而此刻。 抬头朝对面的三人极快地瞥了一眼，周扬的脸色同样如常。 似乎谈论的并非是跟他有关系的问题。 其实对于张孟安和季长安截然不同的反应，周扬反倒是不觉得奇怪。 在他看来。 这也不稀奇。 相比于季长安。 张孟安毕竟跟自己有更长时间的接触。 曾经一度甚至作为组织工作的负责人对他有着极为看重的态度，甚至有过工作上的提携。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他对于自己的了解自然要比季长安更为充足。 而且，这一次他们联手借东海那边的压力对王学兵施压。 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于阻拦学院干部的上升。 “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 “不过我有两句话也讲一讲吧。” “这次王琳琳犯错，说白了就是我们的监督不力。” “我建议在干部监督这一块，相关的力度还是要加大一些。” “一个合格的干部，首先是一个合格的人，有七情六欲，也有私人的生活空间和方式。” “缺少外在的监督，或者外在的监督缺乏力度，对于干部的个人成长是极为不利的，这一点有关的负责同志应该注意到。” 会议室里。 办公厅主任满明光侃侃而谈。 大有把问题圈在这个层面而不进一步外扩的意思。 相比于肖巍然的突然袭击。 满明光自然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推了一把。 不过到了这一步，众人也明白这个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 此刻。 脸色平静地朝满明光瞥了一眼。 张孟安心里也是直叹气。 这一次他们虽然出手的动作很快。 但是其实并没有直接对王学兵升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毕竟一个王学兵再加上赵红军已经让他们倍感压力之大。 如果再次出现几个这样的人物。 那地方干部的晋升空间五无疑就要大大被压缩。 只不过他同样没想到，周扬为了平衡二者之间的力量，竟然会选择自斩一刀把王琳琳拉下来。 当然。 周扬的这一手也很高明。 只是很可惜。 如果当年他们没有优柔寡断。 直接把目标对准王新辉或者赵红军的话，恐怕结果又不一样了。 现在仅仅只是一个王琳琳，对于学院而言损失并不大，反而是让周扬变得有些不好沟通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表决吧。” “同意免去王琳琳现任职务的举一下手。” “如果有其他的意见也可以说一说。” “今天这个会议，总体上是提意见，谈方案。” “其余的事情就不要过多讨论了。” 见周扬大势已成。 主持会议的萧林升自然也乐意卖他一个面子。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东海的干部。 虽然如今执掌中枢不可能在明面上太过偏袒。 但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会跟自己背后的支持者对着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无异于自毁长城。 萧林升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看热闹。 而听到萧林升的声音。 季长安的脸色更是变得无比难看。 老实说他是一直主张跟周扬进水不犯河水的。 即使是在上一次遭到学院的打压的时候，他都没有选择站到周扬的对立面。 但是这一次周扬自断一臂。 明显就是要干涉地方干部和学院干部之间的斗争。 而他这么一动。 那接下来的局面恐怕就不会是他们料想的那样顺利了。 在这时候他如果支持周扬，那就会导致这一次对学院的攻势不攻自破。 如果他不支持周扬，那就是要铁了心思要跟这一位硬抗，这无疑是季长安不想面临的局面。 现在萧林升表态明显就是支持周扬的手段，而这两位都一致赞同的问题，其余人自然也不用问。 于是在众人一阵木然的表情中，季长安也不得不缓缓举起手。 而另一侧。 一直都在处于观望之中。 甚至此前主动跟周扬握手言和的杨华钊更是脸色平静。 这一次张孟安跟季长安联手施压，他虽然赞同两人的做法。 但是仍然对周扬的反应持等待和观望的态度。 事实也证明他没有出面是正确的。 周扬这一手虽然算不上神来之笔。 比之当年他自我了断止步于甘南书记的位置，推满明光等人上位的做法更是差了不少。 但是毫无疑问。 以一个王琳琳为代价掌控全局，这个手段仍然是极为高明的。 早先他并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利用这一次给王学兵施压顺势拉下来几个东海的干部，但是事情的转机太快了。 周扬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这让他索性就断了自己心里的念想。 而此刻。 会议室里。 见杨华钊跟季长安都举起了手。 众人自然明白今天周扬这一手再一次完美地掌控了局势。 虽然王琳琳损失了一次上升地机会。 但是与此同时，因为季长安骤然发力，地方干部肯定也要原地踏步。 毕竟以周扬的性格。 他能做到自斩一刀。 自然也能做到斩别人一刀。 （再来两章，求发个电！） 第346章 人事大动 3月初。 空气中攒足了一整个寒冬的力量，仿佛是要赶在春天来临之前彻底释放出来。 一场绵绵的细雨宛如冷风铺面。 以前的农村里有倒春寒的说法。 坐在院子里。 看着头顶的太阳，再感受着风中的寒意。 周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倒春寒。 不过临春的低温就像是后劲不足，连着冻了几天之后。 紧接着两天。 气温又突然像是触底反弹的股市指数。 一下子就爬升到了一个御寒甚至都不需要那种加厚羽绒衫的地步。 “小顾，我看这天老爷也是喜欢开玩笑。” “估摸着是睡觉打瞌睡了，没看好时间啊。” 闻言顾为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天他的体会可是极为深刻的。 上次爬了一次山回来。 一开始倒是没什么。 反而是接下来气温开始下降之后。 整个院子里好几个人都开始感冒流鼻涕。 紧接着他跟蒋莹莹都中了招。 反而是免疫力下滑的领导毫发无伤。 以至于蒋莹莹都笑着感慨说，这天老爷就是喜欢欺软怕硬。 他们那种成天裹得跟粽子似的反而成了目标。 领导那种一天到晚都是衬衫毛衣加夹克衫的反而是不敢触霉头。 …… 在年初的会议召开的前夕。 有关部门突然连续下发了几条人事任免通知。 可以说是平地风浪自起，一下子就把不少人震动得不轻。 其中： 湘南的省长王琳琳被毫无征兆地免去其担任的一切职务。 至于后续担任何职。 文件中并没有做相关的明确。 不仅仅如此，就连王琳琳本人，在当天通知下发之后就率先离开了落脚点酒店，直接返回了湘南。 其意如何，众人自然看得出来。 这一位怕是连会议结束都等不到，而是要直接回去交接工作了。 与此同时。 天东的副书记黄炜航紧随其后立马就调任湘南。 接任的正是王琳琳此前担任的职务。 成了湘南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实际上。 就连黄炜航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这边会议还没开始，自己的任职居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动。 此前谈话结束，从肖巍然的办公室里出来。 黄炜航自己都有些云里雾里。 如果不是肖巍然说的十分清楚。 他几乎要认为这肯定是自己意会错了领导的意思。 “老黄，恭喜了！” “不过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少了你，我们天东怕是更难了。” 在落脚的酒店里。 黄炜航一大早下楼吃饭，一路上不少人都向他表示了祝贺。 书记吕玉芬更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聊了好一会儿。 然而黄炜航却是点到则止。 吕玉芬不好惹。 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自己能远离天东这个是非之地，他内心也是极为兴奋的。 “天东有吕书记您在掌控大局，问题不会太过复杂。” “我看当前最紧要的，还是天东的人事问题。” 此前李正出事。 实际上黄炜航内心是极为焦灼的。 一方面他这个副书记接任的概率很大。 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自己接这个位置。 不是他不恋权。 而是真的烫手啊。 李正的来头很不小，到时候李正没了，他接手李正的职务。 东海的那一位怎么想？ 又能怎么想？ 一提到这个。 黄炜航也是不由得想到如今正在南江担任书记的顾南北。 当年他跟顾南北一起调任天东。 结果。 在天东待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他黄炜航仍然在副书记的位置上摸爬滚打。 而顾南北早就已经成了南江省委书记，甚至脑门上还戴着一顶决定性的帽子。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作为80年出生的干部，他的仕途生涯所剩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但是不管怎样。 这一次调任湘南，他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 然而事情并为就此结束。 黄炜航也没有猜错。 就在这两条任命消息公布后不久。 紧随其后。 负责宣传工作的副职干部张瑞被任命为天东常委，副书记。 相比于黄炜航。 现年53岁的张瑞自然还有更长的时间去打磨自己。 将来更进一步甚至几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 对于黄炜航和张瑞而言。 这自然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时刻。 只不过对于王琳琳而言，人生算是遭遇了一次滑铁卢进入了一段相当低沉的阶段。 在免职通知下发的第二天。 王琳琳立马就赶回湘南完成了工作交接。 接下来，她将参加为期几个月的学习。 而在湘南社会舆论的聚光灯下，以及无数民众的口中。 这位就像是瞬间蒸发了似地消失不见。 然而网络上关于王琳琳这一次被免职的猜测却是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王琳琳是被查出了问题，现在人早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也有人认为这位其实早就已经出事了，只不过现在才被公布出来。 总而言之。 在没有任何明确的理由的前提下。 王琳琳被免职引发的反向基本上都是负面的。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 就在几天后。 随着会议正式召开。 当看到王琳琳仍然坐在会场内时，不少人又开始转变了一开始的说法。 认为王琳琳被免职并不是因为犯错。 而是有新的工作需要安排。 而此时。 在周扬的办公室里。 面对一脸严肃的周扬，湘南书记张军却是满脸的自责。 “这一次王琳琳的问题，我个人作为湘南的班长确实是负有重要责任的。” “在这个问题上我要做深刻的检讨。” 实际上接到通知的时候张军自己也有点懵。 他当然清楚王琳琳是周扬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 五十出头的二把手。 而且还是女性干部。 王琳琳在仕途的潜力不说无人能及。 但是在同代人里面肯定是名列前茅的。 这样的一个人物，骤然就被撸掉了担任的一切职务。 而且至今为止都没有明确王琳琳下一步要去什么地方。 带来的震动和影响可想而知。 不过紧随着，当内部参考文件下发之后，张军自然是瞬间就恍然大悟。 向组织隐瞒自己离婚的事实。 这固然是一个问题。 但是关键就在于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现在问题显然是被放大了。 而做这件事情的还是眼前的周扬。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内情，张军也不是小年轻，自然是一想便知。 而这也是他紧急登门求见周扬的主要原因。 毕竟要知道。 王琳琳出事是在他湘南。 他这个书记于情于理都要有些说法的。 只是张军并没有想到。 今天晚上他如果没有来找周扬。 可能一场破天的富贵恐怕就要跟他擦肩而过了。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你张军是湘南的书记不假。” “但是王琳琳的问题是个人问题，跟组织上没有太大的关系。” “在这个问题上，你老张不需要大包大揽嘛。” “而且现在也没有打你们湘南班子的打算。” “怎么？” “黄炜航到湘南去，给你的触动难道就真的这么大？” 第347章 老狐狸请见小狐狸 其实张军为何而来。 周扬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黄炜航并不是他周扬的人，而是萧林升培养和器重的干部。 这一次各方乱斗。 最终还是萧林升出来收拾残局。 湘南那边，既没有用东海的干部，也没有用学院和地方的干部，而是直接用了萧林升自己的人。 张军心里自然恐惧。 毕竟如果是萧林升亲自出手的话。 那他这个书记可就麻烦了。 然而看着眼前的张军，周扬心底却是无比的感慨。 这一次虽说杨华钊他们出手，并没有对学院和东海产生实质性的损失，但是为了平衡各方，萧林升还是予以了极大的利好。 张军要上了！ 而且是一步迈入决策机构。 “我看你老张是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何必来为难我。” 周扬跟张军还是不陌生的。 老婆娘家的领导嘛，多少都有些联系。 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 张军也是嘿嘿笑了笑。 论厚脸皮，他张军做了一辈子的干部，干了一辈子的工作。 当然不会因为周扬的两句话就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而且他跟周扬差了十几岁的年纪。 在一个晚辈面前。 既然走进了这间办公室，那面子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了。 不过听到黄炜航这个名字。 张军心里的确是有些触动。 黄炜航是什么人张军并不陌生。 这一次黄炜航能够上位，既是眼前的周扬一力推动的结果，背后也有萧书记的原因。 黄炜航是萧书记担任天东省书记时期的干部，底子自然是无比深厚。 放眼看过去。 有黄炜航这种底子的干部并不多。 别看黄炜航位置不高，但是换一个人想压住他，恐怕很难做得到。 他张军虽然不惧黄炜航过来。 但是多半也要摸清楚上面的意图。 这也是他主动过来找周扬的一个重要原因。 “周书记说笑了。” “我们湘南的问题，现在拿出来也是献丑了。” “王琳琳在湘南很不错，可惜了。” 闻言周扬也默不作声。 张军这句话不违心。 最起码，王琳琳在湘南任职期间，张军对她的支持力度很大。 这里面既有私交的原因。 也有形势的因素。 但是黄炜航不一样。 这一次让黄炜航去湘南。 恐怕萧林升真正的目的是奔着张军屁股底下的书记位置去的。 张军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他早就有所预判。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 周扬心底也平静了不少。 最起码。 张军没有在王琳琳的问题上用手段。 不过不等他开口。 周扬就继续道：“孟安同志是湘南走出去的干部，当年进才书记也是从湘南成长起来的。” “这一次让黄炜航同志出任湘南省，目的是什么，你张军应该比我清楚。” “都说于斯为盛，惟楚有材。” “但是你们湘南也是个好地方啊。” “这些年湘南的经济发展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 “现在经济一盘棋，经济形势日新月异，放眼看看湘南周边，西江，南江，北江，哪个地方不是争先恐后搞建设。” “湘南是有所发展，但是在我看来还不够。” “是时候发力了，不要再等了。” “黄炜航去湘南任职，萧书记应该是有所谋划。” 点了根烟。 周扬猛吸了两口。 盯着眼前的张军心里也是感慨莫名。 不得不说。 张军的运气是极好的。 这一次的会上，王琳琳的问题爆出来。 虽说季长安等人一无所获，但是张孟安这个老狐狸却趁机提出了让全向杰继续担任领导职务的意见。 不仅如此，还主张让刘力波同志发挥发挥余热。 这两个意见一提出来。 不管是王学兵还是肖巍然等人自然是大吃一惊。 毕竟按照正常的组织程序，全向杰跟刘力波都是要退居二线甚至直接卸任的。 然而现在张孟安这么一提，基本上就等于是送给了东海个学院两边一边一个名额。 要知道如果全向杰很刘力波退居二线的话，那这两个名额想拿到手多少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当然。 张孟安这么做周扬也猜得到他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包括张孟安在内，还有季长安和杨华钊三人明年卸任是大势所趋。 届时班子里，地方干部执掌话语权的就只剩下即将接掌组织工作的梁静川。 然而梁静川还是太年轻了。 这个位置固然有太多的话语权。 但是资历明显不足以扛得起地方干部的大旗。 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张孟安比季长安看得更远。 所以地方干部自然要推出一个老成持重的干部来给梁静川站台。 而这个人就是张军。 张军是77年的干部。 明年正好卡在65岁这道坎上。 原本湘南书记十有八九就是他的最后一站了。 但是这一次自己自斩一刀免掉了王琳琳的职务，偏偏又把黄炜航调到湘南。 黄炜航是萧林升的人。 原本王琳琳在这个位置上是要竞争书记职务的。 届时她的位置自然是要放出去。 现在黄炜航过来，那就意味着书记的位置必然会是萧林升的人。 既然连这个位置都让出来，那张孟安自然是有所求。 而代价就是张军上位。 而且张军出任的职务，还是此前陈一舟担任的政府副职。 对于张孟安提出的这个人事调整方案，周扬当然可以拒绝。 但是今天晚上张军的态度却无疑是让周扬改变了此前的想法。 因为如果张军上去的话。 那国府的人事调整基本上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且也达到了相对平衡的一种状态。 届时王学兵是一把手，谭超然为主要副职。 紧接着则是赵红军、郭耀东以及张军。 关键的地方就在于。 全向杰也好，刘力波也罢。 本来就占据了一个名额。 东海跟学院看似多了一个名额，实际上纹丝不动。 反而是地方那边，平白无故增加了一个张军。 姜还是老的辣。 好手段！ 好手段啊！ “这一点其实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过湘南是有潜力的，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黄炜航就真的能带来这个机会？” 对于周扬的话。 黄炜航显然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然而周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就让他恍然大悟。 （又来两更，今天7更了兄弟们，只求发电！） 第348章 谁敢赌? “我看你老张也不用想这些问题了。” “湘南要发展，其他的地方也要发展，黄炜航行不行，那是他黄炜航的本事。” “反倒是你老张，后面的路还远着，我可是听萧书记说过了，还是要给你老张加加担子才行啊。” 办公室里。 周扬若有所指地戏谑道。 然而这几句话落进耳朵里。 对于张军而言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给他张军加担子？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 论年龄，他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线上了。 在这个时候再给他加担子？ 这是什么意思？ 怀着满心的疑惑，张军有心向面前的周扬讨教这个问题。 然而看到这位周书记一脸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几句话压根就不是他说的。 张军也只好按捺住心底的疑惑。 转而笑道： “周书记，湘南的发展确实如你所言存在比较大的问题。” “但是总体上来讲还是大有可为的。” “换谁过来，湘南还是那个湘南，要走通湘南这条路，都不容易啊。”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地方保护主义过于严重。” “我们湘南这个地方，民风颇盛啊！” 闻言周扬也是点了点头。 他还是赞同张军这个说法的。 其实不仅仅是湘南，各地基本上都有一些这样的风气。 湘南只能说比较明显而已。 当然不只是湘南。 当年的西江更是如此。 一个没有包容性和接纳性的地方，想走同一条大道是很难的。 如今的苏东同样是如此。 但是苏东只是里子里如此，面子上却不是，这就是苏东的高明之处。 然而在其他的地方。 这种排他性是写在脸上挂在嘴上的。 “不瞒你说。” “关于这一点我这个书记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这些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也是挖空了脑袋，效果却不好啊。” “不过湘南有湘南的特色，很多事情都需要一步步来，急于求成也容易导致出现更大的问题。” “当然，我相信上面决策是有利于湘南的发展，有利于湘南的稳定的。” 独自感慨了一句。 张军其实也是动了真心思，没有太多说场面话的想法。 跟其他的人不同。 面前的周扬有着极为丰富的地方任职经历。 从沿海到内陆。 从发达如东海、苏东以及天东这样的地方。 到欠发达的甘南，西江。 这种经历是极为宝贵的，不要说他张军，就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周扬这种丰富的任职阅历。 论对地方特色的了解。 他自认为拍马也追不上周扬。 办公室里。 周扬听得出来张军的这几句话确实是有感而发。 张军本身作为张孟安之后执掌湘南大权的一把手，对湘南的情况自然是掌握得很全面。 实际上张军说的这个问题，王琳琳此前已经跟他提过。 不仅仅如此。 当年王学兵从南江省调任湘南担任省长的时候，也曾经跟他提过。 地方保护主义。 这是湘南一个十分突出的问题。 即使张军作为地方干部中的佼佼者。 这么多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从周扬的角度来讲，要解决湘南的这个问题，最根本的方法其实就是釜底抽薪，彻底打乱湘南的干部格局，就好比当年的西江。 这一次把黄炜航调过去。 一方面考虑的正是这个因素。 另一方面，黄炜航是萧林升培养的地方干部，并不属于东海或者学院体系，他出任省长，在湘南被接受的程度当然要比王琳琳高。 当然。 这只是第一步。 屋子里。 周扬难得有兴致地跟张军聊了足足有一个多钟头。 一直到时间快要到晚上9点的时候，张军这才起身离开。 然而此刻。 在另外一座院子里。 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杨华钊，季长安的脸色却明显有些不大好看。 “嘿嘿，让黄炜航去湘南。” “我看他们这一次是非拿下湘南不可嘛！” 说这句话的时候。 杨华钊也听得出来季长安心里是带着火气的。 然而他却并没有附和。 反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老季啊，你我都是组织培养多年的干部，应该知道纪律的，这种话不合适。” 闻言季长安顿时也没继续说什么。 毕竟这一次人事调整是萧林升亲自拍板的，自己说这句话确实不太合适。 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是张孟安的一对眸子仍然显得十分有神。 在张孟安面前，周扬绝对是小辈。 实际上就连季长安也比张孟安的年纪要小。 张孟安是68年生，跟邬俊强是同一批干部。 当年张孟安在担任副部长的时候，邬俊强是时任西江秘书长。 后来邬俊强从西江调任南江担任副书记兼宛城市委书记，张孟安才再次调任湘南。 在湘南，他担任过副书记、省长。 也出任过书记。 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湘南一号人物。 不过相比之下。 彼时邬俊强也不差。 先后任南江副书记、省长、书记。 当然。 斯人已逝。 现在张孟安早就已经走到了仕途的终点。 属于他的时代也即将落幕了。 此刻。 书房里显得十分安静。 对于张孟安的话，季长安固然心有余悸。 不过要说他对萧林升没有哪怕一丝意见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一次如果不是萧林升在幕后掌控的话。 一个王琳琳肯定不足以平衡学院那边的损失。 王学兵想轻易全身而退那更不可能。 不过张孟安的这个提醒也算是让他恢复了清醒。 官场上，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即使是到了他们现在的这种层次，心里仍然要有所敬畏。 “老季啊，我们都老了，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 “有些事情与其争，不如不争。” “周扬还年轻，这个问题你应该要比我更有清醒的认识。” 叹了口气。 张孟安自然也不想扫季长安的面子。 只不过这一次季长安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毕竟现在地方干部话语权已经不比以往了。 虽然要明显强过学院，但是万事万物都是会发生变化的。 不仅仅是周扬，就连学院那边也是如此。 赵红军是88年的人，未来的路还很长。 赵红军的仕途生涯多则还有20年，少则15年。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时期。 在这样一个并不算短的时间内，谁也无法预料赵红军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打击地方干部的成长空间。 梁静川固然不算老迈，甚至连60都不到。 但是不要忘了上面还有周扬。 只要这一位在位一天。 那梁静川就不可能有机会获得更大的进步。 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学院那边进行打压，固然能够得到一些好处，有一些收获，但是后来人肯定是要为此买单的。 除非他们赌上学院干部的未来。 然而又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昨晚弄的一章，先更了吧，求发电发电发电，一个电好，两个电爽，三个电5更！） 第349章 有几个人能比周扬做得更好?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身不由己啊。” “你我浮沉数十年，所求的也无非就是一个废旧立新，繁荣长久。” “只是时代变化的太快，有时候思想上确实跟不上。” “都说周扬好勇斗狠，手段老辣，外界对他的评价可谓是褒贬不一。” 嘿嘿笑了笑。 季长安似是有些自嘲地说道。 闻言张孟安瞥了他一眼。 心底对于季长安的话却有些不大认同。 他跟季长安能走到一起。 固然是因为了利益一致。 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地方干部的发展。 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抛开这一点，单纯的谈论头脑能力和手腕的话，他对周扬是极为欣赏的。 萧周都是一代人杰。 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幸事。 “年轻人终究还是将来的主力。” “当然，年轻人也有老去的一天。” “看得长远一些总归是好的。” “不必太过执着。” 在张孟安看来。 激进之法是不可取的。 先不说他们自己能不能迈过这一关，恐怕萧林升跟周扬也不会同意。 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任何一个力量都是权力的一体多面。 正是因为这些力量之间存在的相互制约和相互促进的关系。 权力才能够正常运行，才能够得到规范化的管理。 这一次对于张孟安的话。 季长安倒是没什么说什么。 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当年学院沉寂二十多年，经过数代人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这就是当年何铭泽他们忍辱负重，确保接力棒得以顺利传递的结果。 所以尽管对张孟安的话有些不喜，但是他也没有反驳。 他又何尝不知道张孟安说的是对的。 眼下地方干部除了他们这几个老不死的，中间的中青代都在走下坡路。 情况比之当年何铭泽时期的学院固然要好上一些，但是也断然好不到哪里去。 唯一让他们比较欣慰的。 就是萧林升也好，周扬也好，都不是那种在为人处事上持有极端思想的人。 否则将来地方干部面临的局面只会更差，而不会有任何好转。 当然。 这也跟地方干部的特征有关系。 所谓地方干部，并不是某一地某一人产生影响导致的结果。 而是一个广义的称呼。 这一群人来自五湖四海，有共同的理想目标，有共同的理想信念，他们基本上都是出身基层，也就是俗称的草根干部。 优点就是这样的人很多，干部的基数很大。 而且分布的范围极其广。 人才可以说是源源不断。 但是缺点也十分明显，其中最显着的就是地方主义极其严重。 即使是他张孟安跟季长安和杨华钊之间也有内部的分歧，而且这个分歧还不算小。 无非就是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会站在一起统一意见。 这一点跟学院干部和东海干部相比，那就差了不止一点点了。 学院干部基本上都是从青年组织成长起来的。 传承关系十分显着。 而且在想法上有着极为统一的方向，完全可以说是又红又专。 至于东海干部。 那就是一个广泛意义上的范畴了。 这是一个由传统的力量和人物遗留下来的资源，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不断发展壮大的东西。 萧林升也好。 周扬也好。 本身都不属于东海干部。 但是他们却掌握着东海干部的庞大资源。 他们更像是由传统资源和新兴力量结合起来的综合体。 生命力之持久，力量之庞大，远不是其他能够比拟的。 “先喝杯茶吧。” “这茶叶是周扬托人送过来的。” “南江产的茶叶，别有一番风味，据说萧林升也爱这一口，当年他在五泉任职的时候，这一带的茶叶可是很有名的。” 可能是因为个人习惯的原因。 张孟安的办公室在季长安看来略微显得有些凌乱。 如果不是此间的主人身份非同凡响的话，很难令人相信这会是一位如此人物日常居家办公的地方。 不过对于张孟安的这种工作习惯，早在担任广南书记的时候，季长安就十分熟悉。 毕竟同为地方干部。 当年张孟安出任组织部长的时候，季长安就是张孟安办公室里的常客。 只不过对于张孟安的这种习惯，季长安并不是十分欣赏。 相比之下。 他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 除了自己身上打理得一丝不苟以外，居住的地方和工作的空间都有着比较高的卫生和整洁要求。 从张孟安手里接过茶杯，季长安盯着茶几上凌乱的摆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拨了拨桌子上的文件夹，这才腾出来一块放茶杯的地方。 “乱了一辈子，有时候我也想收拾一下。” “我听说周扬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还说过一套乱中有序的歪理。” “不过歪理有歪理的存在主义。” “你老季怕是不认可这个观点的。” 似乎是察觉到季长安的视线落到了凌乱的办公桌上。 张孟安笑着自嘲道。 闻言季长安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知道。 当年调任执掌组织工作的时候，他上任之后第一次陪同干部上任就是陪周扬去天东出任书记。 那一次他跟周扬聊了很多。 实事求是地说，周扬给他的印象并不好。 如果真的要评价的话，在季长安看来，周扬是一个非常有主见，有魄力，说话做事情都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成熟。 然而在官场上，这种人恰恰是最不被人所喜欢的。 事实就是，周扬不仅仅在官场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而且还创造了诸多的年龄纪录。 “我认不认同都不重要。” “从哲学的角度来讲，所有的人物都具备自己的特性。” “周扬同志是高级干部，他的性格如何并不能影响组织的决定，但是很多事情却又正好是相反。” “至于未来如何，恐怕我季长安是看不到了。” 听到季长安的话。 张孟安也不反驳。 不过心底却叹了口气。 这个老季。 心里有心结啊。 而这个心结就在于当年天东之争，叶定中他们没有全力以赴，导致了天东惨败。 问题就在于。 当年那种情形之下。 又有几个人能比周扬做的更好呢？ 第350章 无力之感 张孟安对周扬的欣赏不是凭空得来的。 更不是因为周扬是湘南的女婿。 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不是出自东海这个地方，那周扬就是地地道道的南江干部，地方干部。 有多少人能从一个草根的出身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张孟安没有数过。 但是绝对不会太多。 当年天东之局。 甚至就连他张孟安都认为是一个必死之局。 周扬要么退而求其次。 要么硬碰硬。 但是结果呢？ 结果就是周扬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路子，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不仅仅一举奠定了自己在上面的优势，而且还彻底让跟他竞争的人毫无还手之力。 那时候的同辈之人有多少？ 李洁。 梁静川。 王仲华。 许江华。 郭耀东。 刘齐平。 夏景言。 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这些人都是一时俊杰。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周扬这样的大魄力。 不仅仅如此。 周扬更是在天东一举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不说这些了。” “这一次的人事调整，周扬已经向组织和萧林升那边提出了东海市市长的人选建议。” “他提名由苏东的张蕾接任市长的职务。” 瞥了一眼脸色平静下来的季长安。 张孟安很快就把思绪拉回当前的现实问题上面。 在他看来。 季长安说的很不错，万事万物的确是都有自己的特性。 但是哲学上同样有一个观点，事物也好，问题也好，都是统一性和矛盾性的统一体。 万事万物都是在矛盾中运动中不断发展的。 周扬固然有其不同之处。 但是在其理念中讲究的是求同存异，共商大事。 这是他们最忌惮的地方，也是最欣赏的地方。 一个同时有容人之量和有手段的对手，无疑才是最为可怕的。 但是办公室里。 听到张孟安的话，季长安顿时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张蕾？” 季长安明显有些意外。 实际上，关于东海的班子配备问题。 会议早就已经进行过一次讨论。 按照目前讨论的结果。 书记的职务肯定要重要参考周扬自己的意见。 毕竟名义上是周扬再推荐人选，其实就是萧林升的态度。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会去触怒这两位。 所以市长的人选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关于市长的人选。 原本很多人都认为东海市委副书记王英雷肯定会提任。 偏偏王英雷已经提名担任广南的省长，接即将卸任的现任省长丁晓红的位置。 这样一来。 东海市市长的人选就空缺了。 “张蕾是苏东的书记人选。” “他推荐张蕾去东海是什么意思？” “那苏东是怎么处理？” 其实季长安对这个位置不是没动过心。 ，毕竟东海一任市长结束，下一任升任省委书记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但是东海地方特殊，这个地方基本上是东海干部的自留地。 谁担任一二把手，就目前而言，只有萧林升跟周扬能够决定。 偏偏现在张孟安告诉他周扬居然提名张蕾出任这个职务，着的确是让季长安吃了一惊。 不过很快季长安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 张蕾是苏东的骨干。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一次肯定会接书记。 现在把人调动东海去，无非就是走了一次弯路。 除非…… “难不成他是相扶持苏东的干部上去？” 见张孟安点了点头。 季长安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因为他瞬间就明白。 虽然张蕾走了一次弯路，但是这个区别可就大了。 因为一旦张蕾占据东海市长的位置，那苏东就会空出来一个书记。 而苏东那个地方，他们是插不上手的。 等于是苏东的书记必然会落到东海干部手里。 一旦张蕾提任书记。 东海的市长位置他们同样没有办法。 到时候提任书记的张蕾百分之百会提任苏东的人出任市长。 “哼！他周扬现在还没担任总……” 后面的话季长安没有说完，但是张孟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实际上。 对于周扬的这个提议，张孟安也是不喜的。 张蕾是地方干部不假。 但是前面就提过了，地方干部同样是有分歧的。 当年马进才从湘南调任苏东，担任苏东省长和书记多年，苏东这个地方早就成了地方干部掌握的有一个重要省份。 一直到周扬出任副书记，再到后面林建勇和肖巍然轮番出任书记，苏东的局面这才被攻破。 然而即使如此。 苏东的干部队伍在地方干部里面仍然是极具话语权的。 周扬这一招，明显就是想推张蕾上位扛苏东干部的大旗。 但是没有让张蕾接任书记的位置，而是让她去东海镀金。 十有八九，张蕾会从东海市长的位置上调任其他地方的书记。 要么是去湘南接张军的位置。 要么就是其他的地方出任书记。 这一手牌如果真的打出来。 那到时候就是一石三鸟。 一方面张蕾能够顺利上位，极大地提高苏东干部在地方干部里面的话语权。 一方面通过张蕾的手，最起码能够拿下湘南。 另一方面，张蕾担任东海市长之后，也能够确保东海万无一失。 甚至到时候坐拥苏东和湘南，再加上东海的支持，张蕾的影响力说不定还会进一步增长。 “他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这个提议我是不会支持的，华钊同志那边是什么意见？” 提及杨华钊。 季长安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火气。 这个老杨，该出声的时候不出声。 此前不应该得罪周扬的时候，把人往死里挤压。 现在更是直接成了一个空有名头却毫无实际的人事权力的人物。 换位思考一下。 季长安甚至认为当初杨华钊不在这个位置上，把这个位置让给王学兵反而更好。 至少这样他们起码能换到足够的筹码。 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华钊同志也表示了不支持的态度，不过我看萧林升同志怕是对这个提议很有想法。” “这次黄炜航调任湘南就是他一力推荐的。” 一时间。 闻言季长安也是从心底冒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啊！ 当年谁能料到周扬竟然真的能走通这条路。 现在面临萧林升跟周扬的联手。 实事求是地说，就算是其他人全部加起来都很有压力。 更别说现在王学兵对他们也是虎视眈眈。 早些年进行外部斗争的时候，各方在斗争方面还会有所克制，力求做到一致对外。 但是现在再想让各方重回那种状态已经不可能了。 除非他们还能再次发动一场对外斗争。 然而这可能吗？ 季长安就是再天真也不可能认为这个办法是有机会实现的。 “你也不用如此。” “不管怎么样，这次张军能上就是件好事。” “湘南这么多年都没发展上去，我们是有责任的。” “换个人嘛也未必不是好事情。” “当然，最终的结果没确定之前，事情都是有变数的。” （再来两更，求发电！下午或者晚上再来点吧） 第351章 吴宗明履新 相比于季长安。 张孟安其实要更加顾全大局一些。 他本身对湘南有着极深的个人情感。 湘南的情况怎么样，在湘南为官多年，他心里是最清楚的。 当官从政。 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一些私人的情感。 而且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更多的是一些大的东西。 譬如张孟安。 最希望的，就是湘南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能够成为又一个西江或者又一个甘南。 嘿嘿笑了两声。 见季长安不说话，随即就笑道： “会议马上就要结束了，办公厅那边已经草拟了文件。” “会议结束之后，萧林升会到地方去进行视察。” “其中第一站选择的就是苏东，紧接着是东海和广南。”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到时候还会在东海市举行一次经济工作专题会议，讨论泛东海经济圈的合作问题。” “届时出席的范围会比较大。” “包括苏东、东海、南江在内的多地干部都会参与。” 对于萧林升摆明了态度力挺周扬的做法。 张孟安其实也有一种无力感。 不是他们太弱。 而是萧周二人联手太强悍了。 虽然早在十多年前，萧林升调任天东担任书记，周扬出任甘南书记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 但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 眼下的这种局面还是会令人产生一种窒息感。 这个事情季长安也知道。 他跟张孟安是同样的感觉。 萧林升此举，当然是在力挺周扬把泛东海经济圈整合起来，推动第一个大型的现代都市经济圈的成型。 毕竟只要东海泛经济圈彻底完成合拢。 那基本盘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凭借周扬手里现在掌控的资源，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这一次周扬即使离开东海，也没人能阻挡这个事情。 更何况。 在大战略面前。 没有人会自讨苦吃。 真这么做了，到时候就不是支持不支持的问题了，而是会受到群众和历史的谴责。 最起码。 他季长安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动心思的。 “与此同时，周扬将会前往殴洲，整个行程可能长达一个星期。” “期间不仅仅会会见各方正要，而且还会出席在白毛那边举办的春季防务联合演习。” “这种安排用意何在，老季你应该比我清楚。” 闻言季长安点了点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会议结束。 即将迎来的是新一轮的人事调整。 周扬在这个时候外出，意图自然是显而易见。 这一位是在用堂堂正正的阳谋告诉他们。 即使他周扬不在内部掌控，任由各方角逐。 但是最后的结果也会证明，很多事情不是谁想轻易改变就能改变的。 当然。 这只是周扬摆出来的一个姿态。 也就是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真正的用意反而是很直接。 他不想激化各方矛盾，但是如果有人挑事，那就不是小问题了。 棘手啊！ 啪地一声。 办公室里。 季长安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问到： “那你的意见呢？” 看到张孟安点了点头。 季长安反而平静了下来，并没有一开始的那种躁动。 不过张孟安紧接着又说道： “让张蕾去东海不是不可以。” “但是苏东那边，吴宗明必须外调，这是我们的底线。” 吴宗明？ 闻言季长安也是喃喃自语。 张孟安的这个提议固然重要。 但是一个吴宗明怕是解决不了问题。 更何况。 吴宗明不在苏东，但是也阻挡不了他履新更为重要的岗位。 他们倒是想压着吴宗明。 只不过可惜的是。 马进才那边更不好对付。 这一对舅甥，都是周扬的支持者啊。 而且吴宗明据说跟周扬还是兄弟相称。 …… 周扬当然不知道围绕自己提议由张蕾接任东海市市长的问题，在张孟安跟季长安之间会引发一次内部讨论。 但是正如季长安跟张孟安的猜测。 这一次他推荐张蕾接任东海市长的职务。 确实是存了让张蕾扛起苏东地方干部旗帜的心思。 毕竟跟张孟安和季长安相比，张蕾是地地道道的苏东干部。 苏东虽然也属于地方干部的传统实力范围，但是苏东的干部有苏东人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些年张蕾在苏东干部中的口碑很不错。 借张蕾之手来一个一举三得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3月15日。 持续了将近一个多礼拜之久的会议终于全部闭上了帷幕。 在闭幕式上。 张孟安和季长安分别作了重要讲话。 会议结束后。 办公厅随即就发布了萧林升同志即将开展基层工作调研的通知。 与此同时。 有关部门的新闻办公室也正式发布了通知。 公告周扬即将作为萧林升的特别代表应邀在4月下旬外出的消息。 然而就在会议结束后不到一个礼拜之内。 肖巍然那边却接连公布了几条人事任命。 其中。 苏东书记兼任组织部长吴宗明出任执掌组织工作副职（正级）的消息无疑引发了轩然大波。 …… 苏东。 省城金陵。 1号楼的客厅里。 盯着面前尽管已经年过半百，但是面容仍然年轻的吴宗明。 作为苏东的书记，牛常瑞心里也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生不逢时啊。 这一次会议期间。 关于苏东的人事调整问题，牛常瑞心里有些想法其实是很想当面跟周扬进行汇报。 但是很可惜的是。 整个会议期间，甚至在会议前后，相关的气氛一直都处于一个十分奇怪的状态。 别说是周扬了，就连其他的各位领导们，除了萧林升和肖巍然以外，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单独跟地方的干部和负责人进行私底下的交谈。 而是全部保持了缄默的状态。 做了一辈子的官。 牛常瑞当然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是极为反常的。 而如此反常的情况存在，无一例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关于干部的调整很可能存在极大的争议。 不仅仅是争议，甚至有可能还发生过剧烈的讨论。 然而最后争议的结果居然是把吴宗明调离苏东，直接去了组织部，这对牛常瑞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意外。 在他看来，这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事调整。 但是却足够说明苏东的天要变了。 阔别多年后。 那一位终究还是把目光和注意力放到了苏东这边。 只是可惜他牛常瑞已经老了，并没有等到可以大展宏图的这一天。 接下来就看谁能继续执掌苏东这个地方了。 第352章 最后一次使劲的牛常瑞 办公室里十分安静。 其实对于自己的任命。 吴宗明倒不完全是一无所知。 上次周扬路经苏东的时候，对相关的问题就跟他有过一次比较深入的谈话。 那次周扬问了他三个问题。 一是如何看待当前苏东的发展问题。 一是如何看待东海干部的发展问题。 第三个则有些尖锐。 问他如何看待怎么处理东海干部和地方干部之间的斗争问题。 对于这三个问题。 周扬并没有让他立即回答。 而是慢慢思考。 一直到现在。 然而结果就是任命下来，他吴宗明要离开苏东。 “这次任命来得过于突然了！” “原本我还想着你小子要是能留在苏东的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想，把你留在苏东是不可能咯。” 抿了口茶水。 牛常瑞掩饰了一下自己心底的想法笑着朝吴宗明说道。 在吴宗明面前。 他当然是老资格。 两人的年龄差的比较多。 真算起来。 牛常瑞跟马进才其实是一个时代的人。 然而牛常瑞很清楚。 这是以往。 现在随着任命通知下来。 吴宗明就已经是跟自己平级而坐的正职干部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吴宗明还年轻。 将来在仕途上能够走到的位置，必然会比他牛常瑞要更高。 感慨嘛自然是有些感慨的。 只不过牛常瑞也很清楚，自己在苏东的工作其实是没做好的。 当年从甘南到苏东。 自己也是意气风发，打算大干一场。 世事难料啊！ 老实说，苏东这个地方，仅凭他牛常瑞一人之力，确实很难左右整体的工作，他不行，现在的吴宗明也不行。 东海的那一位又下了一招妙棋。 把吴宗明调离苏东，看似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在苏东坐镇。 其实不然。 牛常瑞猜测，接下来调入苏东的，也必然是东海的干部。 而且。 吴宗明择一次去的位置很好。 组织口主持日常工作的副职，谁敢说他影响不了苏东。 甚至相比于把人留在苏东更有施展的空间。 毕竟就算是他牛常瑞。 对于如今的吴宗明，也不能以小辈来对待了。 “牛书记，对我个人而言，这一次工作上的调整也是很意外。” “在苏东待了这么些年。” “突然要走，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吴宗明倒是谨慎居多。 牛常瑞是老资格的书记。 在苏东更是掌握着极大话语权。 自己纵然是提任了。 但是在牛常瑞面前，姿态放低一点不会有什么不妥。 “如今苏东有您坐镇，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有我一个，其实也不会增加什么成绩。” 端起面前的杯子。 吴宗明对牛常瑞总体上是尊重更多一些。 虽然扬哥认为牛常瑞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但是在苏东的这几年。 牛常瑞对他的关心和照顾并不少。 实际上。 牛常瑞这一次进京之前，两人已经做过一次深入的交谈。 省长张蕾接任书记。 他接任省长。 这是两人此前最统一，也是苏东各方预测得最多最能接受的一种方案。 其实上次周扬同志到苏东视察之后，关于吴宗明下一步的去向，苏东省内也有诸多的讨论。 其中最符合主流意见的也是这个结果。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吴宗明一步入京担任副部长，很多人得知这个消息多少有些错愕。 “苏东是好地方。” “不过去了京城也好。” “你能去组织部，说明我们苏东的成绩上面还是认可的。” “只不过你这一走，我看张蕾同志也留不住咯。” 客厅里。 听到牛常瑞的话。 吴宗明心底也是一愣。 什么？ 张蕾也要走？ 一时间吴宗明脑子里思绪更是转得飞快。 他知道牛常瑞这句话肯定不是信口胡说，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只不过如果张蕾也不留任苏东的话，那会去什么地方？ 而且。 随着他调任组织部。 如果张蕾也离开苏东的话。 那接下来苏东岂不是群龙无首？ 毕竟牛常瑞更进一步是不可能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当年林建勇书记的那种机遇。 一年后他卸任书记，这是根本就无法扭转的结局。 不过吴宗明也清楚，周扬做事情从来就不会无的放矢。 如果真的如同牛常瑞所说张蕾也会调离苏东的话。 背后肯定有自己看不到的深意。 “说起来，你这一次调任组织部，我看多半也是周扬同志深思熟虑的结果。” “只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说法，你我之间恐怕也只能意会了。” 点了根烟。 牛常瑞似乎略有深意道。 吴宗明自然是听出了话外音。 实际上这一次关于吴宗明的任命，牛常瑞可以说是最吃惊的。 现在在吴宗明面前，他也没有掩饰什么的想法。 毕竟自己跟吴宗明同属于周扬看重的干部，很多事情两人都是站在一条线上。 上一次周扬来苏东视察之后，牛常瑞事后就深入地思考过，总体上周扬对苏东的发展是不甚满意的。 在苏东这个地方，牛常瑞一直都战战兢兢，这也是他为什么采取比较保守的法子来执政的根本原因。 按照牛常瑞原本的想法，自己能坐上书记这个位置，周扬是主要推手。 而让他担任书记，目的也是为了稳住苏东局势，从来牵制地方干部的力量过于庞大。 但是牛常瑞没有料到这一次人事调整。 苏东竟然会成为双方博弈的一个关键点。 既然将吴宗明调离苏东，等到自己卸任书记职务，那苏东就会成为一个各方都争夺的焦点。 其实当初他如果胆子大一点，借助张蕾的手，他完全可以把苏东打造成东海干部的有一个重要大本营，只不过很多事情不能后悔。 所以深究起来，苏东在人事调整中没有话语权，甚至留不住吴宗明，他牛常瑞是要承担责任的。 …… 另一侧。 周扬虽然不知道吴宗明调离苏东的消息会造成什么样的具体影响。 但是他当初敢用牛常瑞，那就说明牛常瑞的敏锐度并不低。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不用跟牛常瑞耳提面命。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随着时间渐渐进入四月份。 在年初的几个会议结束之后，吴宗明也正式完成交接前往组织部就任副部长一职。 很快。 正如周扬所料。 苏东省在极快的时间内就开始对班子进行了调整。 在新一次的省委常务工作会上。 书记牛常瑞异常罕见地强势拍板通过了几项重要的人事调整意见。 并且立即就向肖巍然递交了新的人事任免提名方案。 （再来个两更吧，还有电可以发吗？我可以再更！） 第353章 三个条件 牛常瑞的速度之快，完全是有些出乎周扬的预料的。 不过细想一下。 他就知道。 这个老牛，沉默了多年。 恐怕也是想做最后一搏了。 不过对于牛常瑞的做法，除了赞赏以外，周扬也只能叹了叹气。 早些年。 如果牛常瑞刚刚执掌苏东的时候就有这种魄力。 恐怕他还真的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时也命也。 可惜啊。 按照苏东提交到肖巍然那边的意见。 苏东常委，金陵市书记胡良才被提名担任省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长。 苏东常委，市委秘书长吴永和提名接任金陵市书记的职务。 苏东常委，昆城市书记徐锦荣则出任省委常委，副省长的职务。 除此之外。 苏东委员，副省长张蓉芳则接任昆城市书记。 不到几天后。 按照会议研究决定。 肖巍然那边批复。 除了副省长张蓉芳的提名意见被驳回以外，其余的几项提名全部被通过。 而昆城市书记的人选。 则直接空降了一个人过来。 此人正是张孟安的小儿子，也就是京城市常委、枫林区书记张红贵。 而张蓉芳则被任命为苏东省委秘书长。 经过这一轮调整。 苏东的常委班子格局也彻底发生了变化。 唯一还存在变动可能的，就只剩下书记和省长的位置。 …… 在关于苏东的这一次人事调整通知正式下达的当天晚上。 肖巍然给周扬打了一次电话。 在话筒里。 肖巍然开门见山地告诉周扬。 东海他恐怕还要继续待一段时间。 实际上。 听到这个消息，周扬内心也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失落。 留在东海，对他来说是好事情。 毕竟东海还有一些事情没有结束。 如果能再待上一两年的话自然会更加圆满。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 这次自己调离东海的提议中止。 那就说明恐怕还有人想压他一段时间。 “你不用想太多了，这个事情是萧书记亲自拍板的。” 似乎猜到了周扬心里的想法。 肖巍然直接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周扬也是一愣。 “萧书记拍板的？” “那其余的人呢？” 然而肖巍然告诉他的答案更令人吃惊。 “萧书记动用了一票否决权。” 这一下子周扬是真的无解了。 原本他以为是有人从中作梗，没想到居然是萧林升动用了一票否决权。 要知道。 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能用的。 必须承担极大的风险和代价。 即使是萧林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也只用了这一次。 而且既然是通过这种方式最终停止了动议程序。 那就说明其他人是全部都同意自己离开东海。 但是萧林升为什么这么做呢？ 周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具体的问题，萧书记应该会跟你联系。” 嗯了一声两人也没聊太多就切断了通话。 不过正如肖巍然所说。 4月中下旬。 就在周扬正式启程外出的当天下午，正在地方考察的萧林升的确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在通话中。 萧林升明确地告诉他，东海暂时不能换人。 而主要的原因。 居然是现在没有人能接任书记的位置。 听到这句话。 周扬也是沉默了很久。 不过当天上午，突然又连续下发了几条人事调整消息。 其中。 东海市副书记、市长郑涛被调任南江担任书记职务。 而南江书记顾南北则被正式任命为纪律工作的副职负责人。 苏东张蕾则被任命为东海市副书记。 随即很快就接任了郑涛的位置。 与此同时。 东海市副书记王英雷则调任广南。 担任的正是副书记兼省长。 丁晓红算是正式为自己的仕途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至于东海这边。 市委组织部长彭家辉则接任副书记职务，并兼任东海市委组织部长。 至此。 新一轮的人事调整才正式宣告结束。 唯一悬而未决的，就是苏东省的省长职务仍然空缺。 …… 周扬并不是第一次来殴州。 但是入春的殴州显然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在早春的街头，有着曼妙身段的金发女郎早就已经褪去了厚厚的羽绒服和大衣，换上了一身简洁的打扮。 走在街头上，周扬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心底却在思考着苏东的事情。 在他身侧。 四周都有便衣的警卫人员，更外围处则是当地负责按全工作的警察和特工们。 “领导，时间到了，我们回去吧？” 走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周办主任蒋莹莹突然凑到周扬身侧提醒道。 然而闻言周扬却摆了摆手。 “再看看。” “我也是难得来这里看看，都说是世界浪漫之都，不过浪漫倒是浪漫，就是经济太过萧条了一些。” 正如周扬所说。 此时的街头上，仅从眼前看到的画面来判断，高卢人的经济确实不怎么样。 其实这也不稀奇。 最近十年来。 随着世界经济和文化中心东移。 国内的经济不仅仅没有如同西盟料想的那样陷入低迷之中。 反而得益于战后国际贸易的范围扩大以及建设的规模扩张呈现出了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 当然。 世界性的资源就那么多。 他们的增长必然会让传统的经济强国出现减速。 而且这些年他们的经济重心主要还是放在了继续南扩以及向西转移上面。 在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殴州的经济陷入瓶颈也是无可避免的。 而这也是此次周扬来殴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的一个主要原因。 毕竟谁都清楚。 要想继续推动经济发展。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增进跟他们之间的经贸合作，打造新的双边关系。 闻言蒋莹莹自然也无可奈何。 跟着周扬这么长的时间，她当然清楚自己这位领导的性格如何，决定的事情那就是不容更改的。 这一次来访。 其实周扬原本的行程在高卢这边是只有一天的。 但是对方的那位领导亲自邀请他到处看一看，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光。 名义上是挽留做客。 实际上背地里双方一直在进行激烈的谈判。 而谈判的根本目标。 就是高卢人试图抛开其他盟友单方面跟共和国签订新的经贸合作关系。 甚至提升战略伙伴关系的级别。 问题就在于。 对于西方人在利益面前的承诺，周扬想来就不认为是真的。 相比之下，他更看重实际的利益。 所以在收到这份意图后，周扬当即就提出了三个让对方脸色大变的条件。 （闲来无事，加更一章，求发电！） 第354章 这笔帐，肯定会算 其实正如周扬所料。 这一次他提出来的三个条件。 对于高卢人来说，的确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此刻。 会议室里。 看着面前的几位部长。 那位被外界称为“铁匠”的高卢领导也是面色凝重。 完全看不出来往日的优雅和洒脱。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不是争论这些无聊的问题的好时候。” “现在需要的是对周提出的这几个条件做出决定。” “我想你们都明白那个逼养的家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一位爆粗口的声音。 屋子里的几人也有些面面相觑。 然而看着面前的材料，以及材料上周扬提出来的那几个条件。 众人却完全笑不出来。 在他们看来。 这几个条件确实是太离谱了。 离谱到现在会议室里的众人没有谁能够单独做出这样的决定。 按照那个该死的东方人提出来的条件。 他们面对的第一项是归还至少二分之一的从东方掠夺回来的历史文物。 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是整整二分之一。 尽管里面明确提出东西的多少以及贵重程度不论。 但是总数必须是二分之一，少一件都不行。 更为让人难以理解的是。 那个该死的东方人竟然提出具体的数据会由他们的外事部门直接提供，而不是他们这边给出总数。 按照那些家伙的说法。 他们提供的这份数据，是华国的考古界和相关部门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整理出来的。 即使有错误也不会差太多。 这一个补充说明，可以说直接堵死了他们耍花样的机会。 第二个要求就是如果他们这边想解除一些贸易上的限制。 那就必须在相关的合作框架协议上进行改动和发表新的声明。 譬如在关税以及技术封锁等方面有实质性的突破。 这个条件并不难。 无非就是做出一些关税上的让步。 然而最后一个条件才是最苛刻的。 也就是双方必须签订一项秘密协定。 协定的内容规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高卢人都不得在任何武力行动中对华国有敌对动作。 而相应地。 华国也承诺在高卢人单方面撕毁协定之前，不参与针对他们的行动。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相当明确了。 然而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自己这边一直都没有给予正面的回复。 不是他们不想。 而是这几个条件太难以做决定了。 实际上。 之所以要对方签署这样一个秘密协定，说白了周扬的目的还是在为将来即将可能会发生的第二次冲突作准备。 就在前年。 大洋彼岸那位雄心勃勃的领导终于获得了新一个任期。 并且在第一时间就推动完成了权力的整合。 在再一次完成力量整合之后。 连续两年内。 他们痛定思痛，终于开始向国内的利益集团下手。 不仅仅将大量的重要支柱性产业收归国有，而且还初步废除了军工结合体的体系，重新启动了国家工业化的进程。 就在年初的时候。 他们又提出了重回亚态的计划。 并且在联盟开始推动恢复四岛和南半岛地位的进程。 针对这个情况。 自己这边给予的态度就是不回应，不同意，不撤走相应的力量以及拒绝废除相关协议。 …… “这一次回去之后，我会正式提议让你担任苏东省省长一职。” “你个人对苏东的情况，也应该做一个提前了解了。” 走在街头上。 原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蒋莹莹突然听到周扬的这句话，整个人也是骤然一愣。 苏东省省长？ 听到自己将会担任这个职务，要说蒋莹莹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身在官场，谁不想继续往上爬。 然而很快她心里又有些忐忑起来。 苏东的情况她了解的并不多，骤然去苏东担任职务，于她而言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你不用太过紧张。” “苏东是个好地方，各方面的发展状况都是处在前列的，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苏东北部和南部之间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我上一次跟王英雷谈过，他对苏东的发展很有一番自己的看法，你有空可以向他请教一二。” 走到街头上一家卖高档化妆品的门店前面。 周扬说着突然就朝身后的顾为刚招了招手。 “领导。” “你去里面帮我挑几份送给女士的礼物，具体买什么你可以请教一下??里面的店员。”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也是满脸的诧异。 看到他脸上的窘状，蒋莹莹立马就笑道：“还是我去吧，您是要送给安老师吗？” 周扬点了点头。 蒋莹莹这才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进了店里。 因为这一次出门主要是私人安排，所以周扬也是带着墨镜做了伪装，倒是没有什么人能够认出他。 而且四周的便衣警卫和工作人员也会甄别四周来往的人群，然后刻意地引导人们错开路线。 片刻后。 蒋莹莹带着几个人出来，身后的工作人员手上则提着两个袋子。 东西不多，但是并不便宜。 加起来这么两盒东西起码花了上万块。 “领导，苏东我不是十分熟悉。” “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快掌握相关的情况。”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什么。 随即一行人就回到了落脚的酒店里。 当天下午。 在得到高卢人的明确回复之后。 周扬二话不说立马就启程待人飞往了南部的塞维利亚斯。 在这里，他除了会跟对方的领导进行会谈以外，而且还会参加一次非正式的公益活动。 飞机上。 周扬看着层层的云团，心里也在琢磨此行的任务。 正如他所料，高卢人最终并没有答应他提出的三个要求，主要就是最后一个造成了对方的决策困难。 实际上没有太多的人知道。 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周扬压根就没有打算跟高卢人签订什么战略伙伴关系的协议。 国与国之间的交往。 利益才是永恒的。 但是有些历史同样不能忘记。 当年高卢人做出的行为，历史是不会消失的，而是会被永远铭记。 他虽然没有明着说。 但是心底仍然认定。 将来有一天，这笔帐肯定是会算的。 （熬夜干一章，求发电发电发电！） （明天要几更？） 第355章 张军的新职务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4月22号。 结束了这一次的外出之行顺利返回，周扬一下飞机，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以前都说外面的月亮圆，现在我看也就如此了。” “这一口气，比哪里都呼吸的顺畅。” “你小子看起来很轻松嘛！” 机场上。 周扬刚一下飞机。 还没钻进车子里。 立马就站在原地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口。 随即就笑着朝身侧的顾为刚笑道。 闻言顾为刚也是一脸轻松。 “领导，我容易水土不服。” “还是熟悉的味道让人觉得舒服。” 一时间身侧的蒋莹莹和徐大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抽就抽吧，我看你的烟瘾也不小。” “事急不催人，抽完一根烟再回去。” 说着就把手里的打火机交给顾为刚。 顾为刚这才点了根烟。 “您跟萧书记都是今天回来。” “出发之前，春来主任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今天下午3点钟要召开一次人事工作会议。” “他让我转告您要列席。” “另外，萧书记这次下去，据说发了几次脾气，天东那边很是狼狈。”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这一次萧林升下基层调研工作，走了很多地方，也看了很多地方。 天东那边的问题。 萧林升不发脾气都是不可能的。 那个吕玉芬，简直就是拎不清轻重。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人事调整极度的频繁。 她不思己过就算了。 居然还在天东搞一言堂，闹的问题不断。 李正的问题自己还没找她算账。 现在就看她怎么处理因为李正的问题留下来的烂摊子了。 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 恐怕萧林深就不只是发脾气的问题，而是要大动干戈换人。 见领导没有说话。 顾为刚也是闭口不谈其他的。 直到抽完了一根烟之后。 几个人这才匆匆上了车。 …… 车子里。 周扬一上车之后就给安晓洁发了条信息，随即就闭目养神起来。 整体上来讲。 这次外出，除了在高卢那边有些许的意外情况。 这一次的行程基本上都达到了既定的目标。 斗智斗勇斗力，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这一次他也是使了很多手段。 对方的态度如何现在不重要。 有些目标本身就定的太高。 与此同时。 萧林升利用了将近十来天的时间，对多个地方进行了走访和视察。 其中。 仅仅是在苏东一个地方，萧林升就停留了长达2天之久。 这五天内。 萧林升不仅仅听取了当地领导班子的工作汇报。 而且还深入基层一线跟当地的干部群众做了深入的谈话。 了解了当地群众的基本诉求，听取了发展意见。 并且再一次强调了要进一步开动脑筋，发展经济，推动南北差距缩小。 在周扬回来的当天。 萧林升也正式结束了这一次的基层调研活动。 在下午召开的人事专题工作会议上。 肖巍然那边正式提名由蒋莹莹接任苏东副书记，省长。 同时提议由此前负责组织日常工作的刘齐平接任湘南省书记一职。 两个提名是此前就已经有过动议的议题。 在会上自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就获得了一致通过。 紧接着在4月25号这天就下达了正式的通知。 通知决定免去张军的现任职务，刘齐平则接任张军前往湘南担任书记。 在随即召开的全体居委会议上。 张军被任命为书记办公室书记。 …… 湘南。 省委大楼内。 看着办公室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布置，张军心里的想法也是异常的复杂。 实际上。 不久前他跟周扬聊完之后。 紧接着就接到了谈话的通知。 正如周扬暗示他的意思，风水轮流转，这一次总算是轮到了他张军。 书记办公室书记！ 虽然仅仅只有这么一个职务。 但是在官场起起伏伏了一辈子。 张军当然清楚这个任命只是暂时的。 自己最终的位置是王学兵的副手，只不过这个任命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了。 实事求是地说。 在自己即将卸下重担，准备颐养天年之际突然被任命为这么一个职务。 张军很清楚。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无异于仕途迎来了第二春。 跟当年从南江书记任上调任苏东书记的林建永不无二样。 但是他更清楚。 自己这一次能有如此机遇，并不是因为张孟安等人的力荐。 而是萧林升和周扬为了平衡多方关系而做出的决定。 只不过从今往后。 湘南恐怕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湘南了。 刘齐平固然是地方干部中的中坚力量。 而且跟杨华钊还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但是刘齐平毕竟已经老了。 干完这一任书记，将来的湘南恐怕就不再会是地方干部的自留地。 论头脑。 论手腕。 论才情。 毫无疑问，萧林升跟周扬都属于是几十年都难得一见的佼佼者。 不过还是那句话。 时代在发展，人也在进步，事物更是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 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或许几十年后，独领风骚的人物会再一次变成地方出身的干部呢？ 这也是他所不能预料的。 …… 院子里。 张红贵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往日那般平静。 但是相比之下，站在他身侧的张一鸣更是胆战心惊。 这一对叔侄此刻无疑都显得有些局促。 主要是老头子秘书的那个电话来得太突然。 以至于正在苏东的张红贵和正在黑山会所的张一鸣都完全没了主意。 “是不是你小子在外面又搞出什么事情了？” “老爷子可是很少这么急里急促地把人叫回来谈话了。” 看到张孟安的秘书朝他们摇了摇头。 张红贵突然就一巴掌拍在身侧的侄子张一鸣肩膀上。 “小叔，您可别冤枉我。” “我现在那是真的把脑袋都缩进自己的乌龟壳里了，哪里还有胆子搞什么小动作。” “再说了，就最近这段时间的风气，您瞅着我像是敢惹事的吗？” 老实说。 张一鸣确实有点冤枉。 自打上一次跟王庆和解，再加上周安顺大闹黑山会所之后，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确是规矩的厉害。 而且正如他所说。 最近城里的气氛也是紧张的不行。 肖巍然那位大佬那边隔三差五就来一个通知。 不知道有多少人富贵临身，一夜之间成了封疆大吏或者一方巨头。 也有不知道多少人顷刻之间多年的努力化作乌有。 如此频繁的人事调整自然是引发了极多人内心的惶恐。 就连并不是身在官场的张一鸣都被提醒过几次不要惹事是非，生怕撞到了枪口上。 然而这一次老爷子突然让两人到这边来谈话的举动，还是让张一鸣内心直打鼓。 甚至他自己都很仔细地捋了一遍是不是哪里真的出问题了。 “你小子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上次要不是你没掺合进去，我看你也跑不了，就你那些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警告你，别跟那些狐朋狗友勾三搭四的。” “真惹出事情，我扒了你的皮。” 被张红贵硬是敲打了一通。 张一鸣也是憋屈的不行。 自家这个小叔叔啊！ 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就连老头子有时候也要听这个幺儿子的建议。 第356章 二十年后还是姓周 张一鸣地想法和感觉自然没有问题。 毕竟作为张家的长孙，张一鸣没有进官场，早初很多人其实是非常诧异的。 天赋这个东西。 说起来很玄妙。 但是又确实存在。 在头脑、敏锐性等各个方面，张一鸣其实跟张孟安都很相似。 然而张家放着这么一个晚辈不用。 自然也是有道理。 而这个问题的根源就出在张红贵身上。 作为张孟安的次子。 按理说，按照当年约定俗成的规矩，父子不能同进部，这是一条铁律。 之所以被张家打破。 就是因为张孟安跟各方的一个默许的约定。 张家的第三代。 必须到此为止。 这也是张红贵在张家的地位非常独特的一个主要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地位，更是因为张红贵在官场上展露出来的能力。 47岁的苏东班子成员，昆城市书记。 一旦张孟安卸任之后。 张红贵的潜力绝对不会太小。 “行了，你小子在我面前就不要装可怜了。” “我告诉你，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真要有什么小心思也给我老老实实地憋回去。” “上次我怎么听人说你跟王家的老二经常搞事情？” 听到自家小叔的话。 张一鸣也是在心里暗骂。 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这种小事情居然还要往长辈耳朵里传。 不过心底张一鸣也是暗暗庆幸。 得亏是自己提前预料到了这个问题可能会带来麻烦。 果断让安平出面跟王庆和解了。 否则指不定要被自家这个小叔说教一通。 “小叔，你听错了吧。” “我跟王庆关系好着呢好不好，前段时间还在一起吃饭来着。” “对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问安平，安平也在。” 听到侄子的话。 张红贵也是一愣。 “安平？” “你怎么跟他搞在一起去了？” “不过你跟安平来往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打小就稳重，说起来也奇怪，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浮躁呢？难不成真的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一句话说得张一鸣也是连翻白眼。 他浮躁？ 满城里，比他张一鸣混账的不知道多少个。 自己还算是稳妥的吧。 就譬如胡泽林家的。 好在张红贵还想说什么。 不远处张孟安的秘书突然就朝两人招了招手。 见状张红贵立马就收住声，随即就带着侄子张一鸣一起走向办公室。 而此刻。 办公室里。 除了张孟安居中而坐以外，还有刚刚被任命为湘南书记的刘齐平。 刘齐平身份特殊。 不仅仅自身有着极高的威望。 而且跟杨华钊还是亲戚关系。 两人过来的时候，刘齐平正好起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刘书记好。” “刘伯伯。” 两道不同的声音从张红贵跟张一鸣叔侄口中说出来。 刘齐平闻言也只是笑着跟张一鸣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就落到了张红贵身上。 “红贵回来了，在苏东还算习惯吧？” “挺习惯的，就是饮食清淡了一些。” “我还是喜欢湘南老家的味道。” 听到刘齐平的声音，张红贵自然不敢怠慢。 毕竟认真说起来。 刘齐平虽然也只是刚刚六十出头。 但是论辈分，作为华钊同志的小舅子，刘齐平是跟华钊同志和自家的老爷子算是一辈人。 就算是从年龄上来讲。 自己也是小辈。 说到辈分问题，张红贵当年其实也是憋屈的厉害。 之前他还是处长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一次在甘南出任书记职务的周扬。 算起来也是十三四年前了。 那时候周扬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自己也三十多了。 结果张孟安直接就让他喊了声叔叔。 以至于他现在看到那位周书记都难以释怀。 好在周扬确实不在意这个事情，让他各论各的。 此刻。 听到张红贵的话，刘齐平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张红贵倒也没有说假话。 苏东终究还是好地方。 毕竟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群贤毕至的去处。 而且这一次他调任苏东，担任的职务是昆城市书记，本身就算是提了。 “那就好。” “苏东是好地方，昆城更是拔尖儿的好地方，这一次去苏东，你也算是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 “好好干，不要给老领导丢脸。” 拍了拍张红贵的肩膀。 刘齐平也没多说就离开了院子。 然而张红贵却似乎若有所思。 一直到屋子里传来一句“进来吧”。 叔侄俩这才赶紧推开门进去。 不过刚一进门。 张孟安突然就冷冷地打量了孙子张一鸣一眼，随即更是直接问道：“我听说你跟王新辉家的老幺在搞什么足球学校，有这回事吗？” 听到张孟安的话。 张一鸣也是一愣。 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也知道了。 心底更是暗骂是哪个龟儿子。 此前小叔叔问了一遍。 竟然连这点小事情都捅到老头子耳朵里来了。 不过面上仍然是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爷爷，有这回事。” “不过不是什么足球学校，也就是弄了个训练营，而且这个主意是王庆提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参与。” 办公室里。 见张孟安闻言并未说什么。 张一鸣跟张红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张红贵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这个侄子，生怕他有什么问题。 好在两人刚刚坐下。 耳侧竟然听到张孟安略微有些欣慰的声音。 “足球学校也好，训练营也好，总之既然开了个头做了，那就好好做事情，不要虎头蛇尾。” “这一次周扬出去，听说在足球这个上面也跟人谈了不少，在体育工作这一块他很重视啊。” “今天的会议上，他点名举例子的时候，说到了一鸣他们弄的那个足球项目，并给予了正面的评价。” 听到张孟安的话。 张红贵跟张一鸣毫无疑问都是大为吃惊。 不过张一鸣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因为他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已经不是周扬第一次针对足球项目讲话了。 实际上这几年共和国足球事业的快速发展跟周扬的重视是分不开的，毕竟现在负责这一块工作的副局长就是他的前任秘书。 “行了，一鸣你先出去。” 听到张孟安的话。 张一鸣也不敢迟疑，立马就起身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而等张一鸣离开之后。 张孟安这才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张红贵。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问道：“苏东那边，该如何自处，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闻言张红贵也有些不大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爸，苏东在地方干部中间独树一帜，我这个昆城书记可没什么太大的话语权。” “而且，就算是有话语权，恐怕苏东干部也不会听我的。” 然而他刚说完。 张孟安就直接敲了敲桌子。 “愚蠢！” “你如果把苏东看作是地方干部的自留地那就是大错特错。” “现在苏东姓周！” “二十年后，不管是苏东也好，苏西也好，都还是姓周！” “这一点你一定要给我记牢了。” （第三更了，今天高低得5更吧！发电兄弟们，急需电力刺激码字经济。） 第357章 既生瑜何生亮 办公室里。 张红贵虽然有心反驳，毕竟现在不同以往。 不能用老的规矩来界定现在的问题。 实事求是地说。 尽管在年龄上，张红贵比周扬也就小了五六岁，但是从心底来论，他对这位有着很高的评价。 说敬重是官场的客套。 但是从个人的角度，是有些仰慕的。 周扬的为人怎么样自是不必多说。 然而老头子的看法他确实不太赞同。 苏东。 姓不了周。 也不可能会姓周。 “怎么？你不赞同我的看法？” 知子莫若父。 一看张红贵脸上的表情，张孟安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幺儿子心里的想法。 “你说说你的看法。” 对于张红贵，张孟安是寄予厚望的。 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是那种理论意义上的不多。 而是实事求是地说，真的不算多了，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半的工夫。 现在有萧林升这种性格的人物。 卸任后。 他张孟安就不会有太大的发言权。 即使是听取意见，恐怕仍然很难影响到萧林升的态度，更不要说左右。 他张孟安没有这个资格。 也没有那个自信。 这一点从叶定中，关振林，以及林建勇他们的做法就看得出来。 这几位是完全不理世事的。 “爸，苏东的情况我虽然了解的并没有那么深入。” “但是苏东这个地方有他的独特性，不仅仅是在人事方面，最重要的是在观念上面。” “从最早的李书记，一直到现在牛书记，苏东的这一点都没有改变过。” “我个人认为，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是苏东人的思想观念在主导。” “所以面对这样的苏东，我此行在人事上并不需要苛求太多，发展仍然是第一位的。” 办公室里很安静。 张红贵的话很长。 然而这一次张孟安却没有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等张红贵说完之后才挥了挥手。 “行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你先去忙你的吧。” 老头子的态度尽管让他有些愕然。 不过张红贵也没有多问就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但是等他前脚刚走。 站在一侧的秘书就小声说道：“领导，我看红贵书记……” 后面的话秘书似乎有些不太敢提。 见张孟安朝他瞥了一眼。 这才笑道：“红贵书记的看法我还是赞同的。” “你倒是聪明。” “他很不错，比我年轻的时候强。” “只不过可惜啊……” 秘书当然知道张孟安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既生瑜何生亮。 只不过，世事难料。 二十年前，谁又能知道将来的事情呢。 萧下周上。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阶段。 生活在这两位的时代，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 晨曦微露的时候，远处的山坳里蒸腾着层层的云雾。 入春的河谷地带空气里已经多了一丝暖意。 不过因为地处边境，看似平静的谷南河背地里却并不是波澜不惊。 连着好些年。 因为边境纠纷的问题，这个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摩擦。 作为驻扎在谷南河区域的边防营特种行动小队的队员和通信专家，关琳琳在谷南河一待就是两年多的时间。 对于关琳琳而言。 以她的家世，如果自己不想来谷南河，自然也没有人会强迫她到这个几十里不见人烟，满眼都是山峦、白雪、河谷以及悬崖峭壁和沙石的地方。 不过跟大多数的二代三代子女不同，关琳琳对于在京城的灯红酒绿中做三代里面的米虫，成天被人恭维的生活并不感兴趣。 这里面既有父母常年在边境服役，身体力行影响的原因，自然还有其他的因素。 譬如未来的大姑子丫丫对她的影响。 当然。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不爱红妆爱武装的确是一个不太常见的情况。 位于谷南河以东将近一百七八十里地的地方。 因为千百年来的河流冲积。 在原本并不开阔的位置，在就已经被泥沙堆积出来了一块极为广袤的河谷腹地。 跟其余的地方不同。 这里虽然两侧仍然是山峦，四周也同样是沙石。 但是这里的土壤同样肥沃，足够植被生长。 谷南县城就坐落在这个地方。 作为一个只拥有不到8万人口的边境小城。 安平还是第一次来谷南县。 此行他当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来的。 而是老头子给他交代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把关琳琳接回京城定亲。 实际上。 安平跟关琳琳的婚事，前一次关培新跟谭超仪晋升仪式的时候，周扬登门拜访关家，关振林就专门给他提了意见。 按照关老爷子的说法。 两个孩子也不算小了，早就已经过了法定结婚的年龄。 早就已经定下来的亲事，到现在连定亲仪式都没有办。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批评老周家不积极不主动。 有了关老爷子的这一番话。 周扬自然只好把压力给到了儿子安平身上。 所以这次一回国他立马就让安平请了假直奔谷南河这边带人回去。 此刻。 在谷南县城城东一家从外面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快捷酒店内。 安平一大早爬起来就带着秦雯出了门。 随便挑个地方吃了顿早饭。 两个人马上就清点好物资驱车去了一百多公里外的谷南河基地。 谷南河基地这边的负责人肖大伟秦雯认识。 两个人不算是老朋友。 但是肖大伟当年也是从警卫团里面下放历练的军官。 现在人已经到了团长的级别。 整个谷南河的确的防务工作就是这位肖团长在负责。 基地办公室里。 勤务兵把两人带过来之后就离开了。 屋子里，几个人各自打了招呼。 肖大伟就亲自起身给秦雯和安平倒了杯水。 “我们这里条件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秦中校，这一转眼，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看着面前依旧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气息的秦雯，肖大伟笑了笑问道。 虽然两人同在警卫团有过服役经历。 而且当年在警卫团，他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是中层军官了。 但是对于秦雯的身份，肖大伟还是很清楚的。 这一次秦雯突然联系他，说要来谷南河办事。 肖大伟原本还吃了一惊。 但是看到安平的时候，他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是有几年了。” “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这次主要是陪安平过来找人。” 听到安平两个字，肖大伟自然也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安平他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只不过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六年前。 那时候安平还是一个十七八岁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学生，模样是有些变化。 “找人？” 听到秦雯的话。 肖大伟自然也是一愣。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穷山僻壤都是轻的。 论条件的艰苦程度，这个地方应该是极端的位置。 如果不是军令在身，再加上自己也有建功立业的心思，他肖大伟也不可能来这里。 秦雯跟安平要来这里找人，他当然很吃惊。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他就明白了是找谁。 “行。” “这样吧，你们就不要去边防营了，现在这边住下来吧，我打电话让人把她送回来。” “另外，这段时间边防也不是很平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闻言安平也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肖哥了。” （又搞一章，发电发电！） 第358章 拥有这样的男人何其有幸 让安平去谷南河那边找关琳琳，并且把人带回来。 周扬自然是有他的考虑。 一方面。 关家那边对这个事情的确很看重。 儿子的婚姻问题，不是说周扬不看重，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为人父的心情。 但是在关家那边。 儿子安平跟关琳琳的结合，不只是儿女婚姻上面的事情。 同样涉及到了两家联手的一种意思在里面。 实际上。 这里面不仅仅是涉及到他周扬。 还有谭家的影响。 关琳琳是关培新和谭超仪的闺女。 而作为谭家下一代里面的长女。 谭家对谭超仪的看重，从某些方面来讲，是完全不逊色于谭超然的。 京城。 客厅里。 “你何必让安平再跑一趟那个地方？” “琳琳那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她不回来当然是有她的理由。” “不过琳琳这孩子跑得是够远。” “也就是关培新那个大老粗才舍得让自己闺女去边境待着。” “采集信息在什么地方不好，非得去那个地方，我听说那里最近可不是很平静。” 听到安晓洁的话，周扬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等安晓洁说完，立马就摆了摆手道： “这种话我看就不要说了。” “安平也不是什么千金之子，只是我周扬的儿子，去一下边防有什么不行的，还没让他上战场打仗呢。” “当年丫丫可是真刀实枪地跟敌人打过仗。” 点了根烟。 说到这个事情。 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赞同的。 关琳琳既是他周扬的未来儿媳妇。 但是也是关家的闺女。 不过说起来，关振林那老头子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培新跟谭超仪同意让关琳琳跑到那种地方去，他多少还是能理解一点。 但是那个老爷子也是这种想法。 他确实没料到。 当初孩子还小的时候。 他可是见过关振林那个样子。 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就你歪理多。” “当年丫丫的事情我可是没同意啊。” “是你们爷儿俩窜通了合起伙来骗我。” “要不是孩子们自己说漏了嘴，我到最后都不知道。” “老爷子和老太太气成什么样子你难道忘记了？” 闻言周扬一时间也是语塞住了。 这个事情他有数。 确实是安晓洁说的这个样子。 不过谁能料到后来孩子能走到那一步呢。 “你也一把年纪了，有些事情不要太操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 “再说，他是去找媳妇，又不是跑去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两个孩子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了。” 闻言安晓洁也不说什么。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 她太了解周扬的性格。 这次安平去边防营地找人，她本来就不同意，结果人还是去了。 也幸亏是秦雯跟着一起，要不然这颗心肯定是放不下来。 当年闺女丫丫瞒着她自己跑到前线去，安晓洁几个月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一直到人平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又不是不知道，还要你提醒。”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是正常心态。” 似乎是喃喃自语。 又似乎是在告诫自己。 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原本安晓洁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都吞回了肚子里。 周扬的年纪不小了。 54周岁的年纪。 虽然算不上老，但是也不再年轻。 当年两人初识于东大，相爱于东大。 匆匆忙忙之间走过了人生的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未来还有六十，七十…… 曾经他有过鲜衣怒马，一日看遍城中景的意气风发。 也有过冲冠一怒，只为在工作中讨一个公平的血气方刚。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变得如同一块温润的白玉。 玉光内敛，华丽光鲜的外表尘封。 更多的是沉稳，老辣，果决和坚韧。 自己何其有幸，才能与他共度人生。 如今子女都已经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 实际上。 安晓洁这几年越发能体会得到周扬内心那中一往无前的斗志。 但是充满斗志的人总是孤独的。 很难有人会理解他那种理想主义的想法。 即使包括自己在内。 有些事情也很难去同频共振。 想要在那种复杂多变的局势中抽丝剥茧地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唯有处于一种深度冷静的状态才做得到。 安晓洁见过各种模样的周扬。 独独那种垂头丧气的时候没有看到过。 这个男人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决心。 “最近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回东海可能要比较晚了。” “另外，你们研究所那边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安晓洁年初的时候已经正式把组织关系转移到了社会研究所那边，现在基本上都是在研究所工作。 不过东海那边学校里的工作还没有完全丢掉。 除了行政职务去掉了以外。 身上仍然挂着研究生导师和博士生导师的任务。 “总体上还可以吧，很多工作都是日常性的内容，我这个副所长基本上就是开开会。” “上次那个小姑娘，就是石卉芳，人很不错，研究能力强。” “我问过冰倩，打算把她调入研究所的办公室去。” 石卉芳？ 周扬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就想起来是谁了。 “东海那边倒是不急，如果要回东海的话，我可能还暂时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这边的事情虽然没有学校那边多，但是也挺繁琐。” …… 在京城这个地方。 黑山会所在一众高档私人会所里面，无疑是独占鳌头的存在。 当然。 这里不仅仅是不少达官显贵放松和喝茶的好地方。 也是社会名流趋之若鹜的聚会首选之地。 实际上。 黑山会所虽然同样是开门做生意，广待四方宾客。 但是内部有很多不同的分区。 常人进去的大多数地方。 基本上都是声色犬马之地居多。 譬如酒吧、限制消费金额的赌场等等。 但是对于像周扬他们这种人。 去不去先不说。 即使真的去黑山会所，往往会选择会所内更为僻静的茶楼和大戏台。 这两个地方是黑山会所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专门打造的一个高端私人休息之地。 也会偶尔放开一定的时间，譬如每周的周三或者什么时间段。 专门用来接待一些商务型的客人。 此刻。 茶楼内。 包厢里十分安静，只有茶香四溢。 滚烫的茶水不停地上下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张春来盯着眼前的孙成刚，心底的想法也是感慨莫名。 其实今天来这里碰面，主要也是孙成刚的意思。 否则以张春来办公厅副主任的身份，自然是绝无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黑山会所虽然很出名。 但是张春来这是第二次过来。 上一次还是跟着老领导周扬一起进来领略了一下黑山会所的风采。 不过对这个地方，张春来向来就有些不大喜欢。 无奈孙成刚的身份特殊，他自然也只能给这个面子。 当然了。 抛开这些，他跟孙成刚的私交也很不错。 真说起来，张春来对孙成刚是有提携之恩的。 当年孙成刚能进入政研室，本来就是张春来推荐的结果。 后来孙成刚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也是张春来把他推荐给了周扬。 随后才有了孙成刚出任政研室主任秘书的事情。 有时候。 机会就是这么的玄妙。 如果没有担任周扬的秘书，孙成刚恐怕也就是茫茫宦海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个角色。 但是这么些年过去。 孙成刚也早就从当年的副处级小干部摇身一变成了政研室的副主任。 “成刚，你我之间就不要搞这些虚的了。” “说一句老实话，政研室的任职经历你是老资格。” “但是官场不比其他，该是出手的时候也不用藏着掖着。” “你跟着老领导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老领导的为人你很清楚吧？” “他念旧。” “而且你孙成刚，论能力，论手腕，也不比任何人差多少。” “我听说甘南那边，省委秘书长孙磊下一届应该也要调整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要担任金城市委书记。” “这速度不慢吧？” （第五更！能拥有你的发电吗？我要。） 第359章 秘书之间，天差地别 两年的时间就从省委秘书长提任到金城市委书记，论速度自然不慢。 在孙成刚看来。 这个速度甚至有些过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孙磊应该是96年的吧？” 曾经都担任过老领导的秘书。 孙成刚当然认识孙磊。 实际上。 不仅仅认识，还有着不错的交情。 老领导的秘书很多。 当年老领导在政研室任职的时候，曾经专门让孙成刚在社交平台里面弄了一个群聊。 这个群聊现在还存在。 只不过除了当事人以外，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已。 群聊里面虽然话不多。 基本上是逢年过节才会有人发一些祝贺类的信息。 但是却给领导的秘书班底提供了一个互相交流的平台。 说起来。 这个群聊也是罕见。 领导的那么多秘书里面。 目前位置最高的都已经到了京城书记的地步。 但是最矮的，竟然是一个处级的干部。 也就是东海市的那个李家伟。 问题就在于。 这一位甚至可以说是领导的第一个秘书。 人跟人真是不同。 虽然不知道李家伟是怎么想的。 但是在孙成刚看来，但凡这位仁兄有一点点进步的心思，恐怕都不止这个位置了。 “是96年的。” “论年龄，比你小了不少。” “不过这一步迈出去，他的路子可就彻底打开了。” “你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包厢里。 张春来点了根烟缓缓说道。 不过孙成刚闻言却笑了笑没说话。 想法？ 他能有什么想法？ 总不可能去找老领导，说我想换个地方干干，政研室这里已经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这不是扯犊子么。 看到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张春来也不再劝说什么。 不过显然还是有些不赞同他的想法。 “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 “平白无故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或许你是对的，我的看法毕竟是站在局外的角度，可能会有所偏差。” “对了，还有个事情，正好你约我过来了，我一并问问你。” “我听说现在几个研究小组正在攻关关于重新调整退休年龄的问题，这个事情有着落没有？” “我看最近这个问题炒作的很厉害啊。” “就连满主任都问过我相关的问题。” “我这个脑子不比年轻的时候，这种理论性的问题，思考起来确实缺乏太多的支撑。” “你年轻，脑子好，又是搞这个工作的，我跟你取取经。” 听到张春来的话。 孙成刚这一次倒是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现在这个课题分为了三个部分，倒不是说某一个部门在关注。” “一部分是政研室这边在主导，重点是推演后续的政策执行效果和产生的社会影响。” “现在人工智能技术和云计算技术很发达，如果能采集到足够多的大数据的话，是很有可能推演出极为相似的结果的。” “另外两部分的话主要是辩证研究，一部分交给了各个高校去做，目前呼声很大，做这个研究的高校很多，社科基金那边也拓宽了一些资助的名额和范围。” “另一部分则交给了社会问题研究所那边，现在负责这个课题的是安老师。” “上次安老师还专门过来找过我，我看无风不起浪，可能确实会修改。” 关于修改退休年龄的问题其实由来已久。 当年因为财政问题和社会福利问题，在原有的基础上把这个数据做了一定的修改。 但是实施了将近20年。 目前社会上同样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前几年一直都有代表针对这个问题提出了相应的办法建议。 萧林升曾经专门就这个问题发表了讲话。 然而制定一项政策，肯定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 所以今年年初的时候，周扬就提出了把这个问题进行充分论证和研究的想法。 目前正如孙成刚所说，相关的问题已经交到了人社那边，并且会同社科院、教育以及政研室等多个部门和单位进行综合性的论证研究。 作为政研室的副主任，孙成刚对这个问题还是相当了解的。 “不过我看这个问题想解决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萧书记任内能解决就很不错了。” 抿了口茶水。 孙成刚点了点头，他也是比较赞同张春的想法。 不过紧接着。 张春来却是冷不丁地开口道：“组织那边，肖部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卦的话，我马上就要离开办公厅前往天东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前期的意向谈话，具体还要看领导们的意思。” “领导也说了，变数比较大。” 听到张春来的话。 孙成刚自然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就喜笑颜开地举起杯子。 “那就恭喜您了。” “您此去天东，必然是鹏程万里啊。” 其实又何止是鹏程万里那么简单。 84年出生的张春来年纪也不算小了。 作为办公厅副主任（正级），其实张春来很清楚，自己这辈子能做到这个位置基本上已经算是到头了。 当然。 能走到这个位置已经算得上是金字塔最顶尖的存在。 毕竟早在十几年前。 即使是他自己恐怕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实际上当年周扬出任政研室主任的时候，作为政研室办公厅副主任，张春来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只不过官场上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 这十几年他先后出任政研室办公厅副主任、主任。 然后下放到基层担任市里的书记，副省，省副书记。 前些年又重回办公厅担任副主任，直至现在。 这样的人生际遇不说是万里挑一，但是在官场上也是绝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履历。 实际上。 原本张春来也以为自己走到这一步就算是到头了。 但是前几天肖巍然找他谈话，突然告诉他打算让他到基层去担任主要领导职务，而且点名是去天东。 去天东干什么自然是不用多想。 天东那边李正同志前不久突然病故，现在天东省长的位置是空缺的。 然而张春来最意外的却不是这个安排。 而是肖巍然的下一句话。 那天在办公室。 肖巍然说完事情之后，突然又提了一句。 说“周扬同志希望你能够在天东拿出当年在政研室的气魄来，把天东的工作做好，尤其是把天东的组织工作做出彩。” 问题是他去苏东，怎么可能会涉及到组织工作。 然而面对肖巍然，张春来也不好多问。 一直到回到办公室里，他这才想明白，天东的书记吕玉芬已经到任了。 一旦吕玉芬提任离开天东。 那天东的书记大概率会让自己接任。 想明白这个问题。 张春来自然是欣喜莫名。 一步从办公厅副主任到书记，中间间隔了甚至不到两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 即使一任天东书记结束，他也才刚刚六十出头的年纪。 届时老领导接任萧林升。 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能迈出那一步？ 张春来自己都觉得仿佛跟做梦似的。 不过他也清楚。 这都是假设。 问题就在于。 假设的东西如何能做数呢。 第360章 柴文进接机 “春来哥，天东的形势也很微妙啊，我看比这里也不差。” 包厢里。 孙成刚说着点了点脚底下。 张春来明白他的意思。 孙成刚把天东比做京城，本身就看得出来天东的形势之复杂。 如果自己真的去天东任职的话。 如果没有超人一等的手腕，最后的结果未必就会见得比李正好多少。 “确实很复杂。” “前段时间谈过话之后，我找了不少人了解天东那边的情况。” “你跟张瑞也很熟悉吧？” 孙成刚点了点头。 张瑞他自然熟悉。 有一段时间甚至成为了让自己十分郁闷的源头。 他是当年老领导在政研室的时候就出任秘书职务。 而张瑞则是领导从政研室调任至甘南之后才给领导做秘书的。 重点在于。 张瑞不仅仅比他担任领导秘书的时间更晚一些。 而且前面还有一个孙磊。 甚至起步也更低。 当年领导从甘南离开前往天东任职，张瑞被领导安排在政研室做理论研究工作。 出任的是副局长。 那时候自己已经外放做地市领导了。 后来自己回到政研室担任局长。 张瑞也调任去做宣传口子的工作。 再后来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晋升的。 张瑞成了宣传口子的副职领导。 自己则成了政研室的副主任。 可结果呢。 张瑞这次直接去天东担任副书记。 自己居然还在政研室做副主任。 “张瑞跟我联系了好几次。” “主要就是谈一些关于天东目前的问题。” “这些问题基本上都是要汇总到领导手里的，但是我私下问过张瑞。” “天东现在的问题，刻不容缓啊。” 吧嗒一声。 张春来点了根烟。 眉头皱得十分厉害。 老实说。 从下放的角度来看，如果能选择的话，他更愿意选择去其他的地方，而不是天东。 只不过有时候没有选择。 这段时间，他内心也是经历了很复杂的思考和焦灼。 好在时隔多日之后。 如今他再度跟孙成刚提起来，心里明显已经平和了许多。 “算了，这些话就不多说了。” “我去天东是组织上的需要和安排，时好时坏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而且这个事情未定，一切都还有变数。”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政研室不是久留之地。” “你要是有心，不妨运作一下，看看能不能尽早到基层去历练几年。”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其实张春来的这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明年就是一个新的阶段开始的时间。 一旦过了明年，很多人事调整工作基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的五年。 周扬不管是为了顾全萧林升的权威和面子。 还是为了稳定大局。 肯定不会在人事问题上大做文章。 这跟当年萧林升采取的是同一种风格。 既是一种敬重。 也是一种表态。 所以相应的布局基本上是在今明两年就要完成的，尤其是今年。 而一旦整体的人事格局完成之后。 那基本上就奠定了五年后周扬接任萧林升之后的基本盘。 能不能在这个基本盘里面充当重要的角色，关键就在于这几年的位置如何。 在他看来。 孙成刚曾经担任过周扬的秘书。 现在也已经位至政研室副主任。 如果能够在这几年下基层历练的话，那五年后出任地方一二把手都是很有可能的。 这一点从周扬其余的几个秘书身上也看得出来。 然而孙成刚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却是令他有些恼火。 “春来哥，道理是道理。” “实际是实际啊。” “我再考虑考虑吧，您也知道，我其实不愿意麻烦领导。” 一时间张春来也是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你呀你呀！” “多说无益。” …… 相比于孙成刚。 周扬的另外一个秘书，也就是张春来口中的孙磊的确是境遇不同。 当然。 这也跟人的心态和做事的思维逻辑有关系。 东郊机场。 孙磊一下飞机就看到了在绿色通道入口前面等着的柴文进。 能劳动柴文进亲自来接他。 自然不光是因为孙磊的身份。 老实说，以孙磊的资格恐怕还不够。 周扬当年在甘南任职多年，紧接着赵红军和张瑞。 孙磊也是做了多年书记秘书，自然跟柴文进这位领导身边最亲近的人很熟悉。 这才是他能够劳烦柴文进接他的主要原因。 这一次他过来。 主要是为了过来参加上半年的理论学习。 这几年在干部思想教育方面可以说是加大了力度。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各地的干部就都要过来学习。 萧林升对这个工作十分看重。 交到周扬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此时。 在通道入口。 把手里的公文包交给秘书。 孙磊立马就跟柴文进握了握手，随即就拥抱了一下。 “柴哥，您还亲自跑一趟。” “我这最起码也要请你吃一顿大餐吧？” 闻言柴文进也是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 “一顿？” “你好歹也是个秘书长了，一顿饭就想打发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其他的要求我就不提了。” “最起码也要连请三天。” 闻言孙磊也是大笑起来。 随即就跟柴文进介绍了一下跟着自己过来的秘书。 “小吴，这位是柴主任，赶紧叫人。” 孙磊的秘书很年轻。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在孙磊这个级别。 他本身在甘南甚至在大多数地区都是最年轻的。 45周岁的秘书长，的确是很少见。 就目前来看。 能比的人不多，两只手肯定是够数完的。 这里面就包括了南江的张栋梁。 孙磊的秘书吴鹏刚今年刚满三十五。 现在是甘南省委办公厅综合处的副处长，也是当年孙磊自己干过的那个位置。 “柴主任好，您叫我小吴就好了。” 跟吴鹏刚握手后。 柴文进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当即也是笑道：“小吴啊，你们孙领导也是干秘书出身的，你这个秘书要好好学学，指不定将来就是吴秘书长了。” 吴鹏刚的性格明显有些腼腆。 听到柴文进的话脸上也是不大好意思。 然而这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毕竟秘书长可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柴哥，你就别打趣小吴了。” “这小子平时跟个小姑娘一样，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小吴的文笔很不错，我们金城大学的高材生，而且还是新闻专业的。” 闻言吴鹏刚嘿嘿笑了笑。 不过看起来的确像孙磊说的，性格有些拘谨。 他自己当然清楚。 自己这个高材生，跟京大毕业的孙秘书长一比可就差远了。 不过眼前这位柴主任他确实很陌生。 好在柴文进跟孙磊没有多聊，一行人随即就上了车直奔市内。 “柴哥，领导最近应该没什么时间吧？” 作为曾经担任过周扬秘书秘书的年轻干部。 他现在跟南江的张栋梁一南一北。 早就被人看作是明日之星。 但是孙磊也不可能有事没事就找老领导联系。 对于周扬的行程也不如以前掌握得那么准确。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领导的动作他还是知道的。 “也还好，反正一直都是这样，你见过领导有不忙的时候？” “这倒也是。” 孙磊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我听说最近人事调整问题很大。” “现在领导怕是轻松不了。” “我本来还想趁着有空找个时间去见见老领导，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第七更！） （有打赏没） 第361章 天东的问题不小 车子里。 见柴文进嘿嘿笑了笑却不说话。 孙磊虽然有心想问。 但是也只能忍着不开口。 实际上。 以柴文进跟孙磊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遮遮掩掩。 主要是他也不好说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领导确实很少有空见下面的干部。 而且隔三差五就会发脾气骂娘。 早上顾秘书通知他去见领导的时候，他还正好碰到高主任（高松敏）坐在那里挨批评。 据说最近发改办了个很离谱的事情。 下面的某个地市领导跑到委里来交材料申报项目。 按照流程，这些材料都是要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审核的。 可结果负责这个项目的部门领导一顿饭吃下来稀里糊涂就签了字。 如果项目没有问题，这倒是小事情，无非就是走的后门。 问题就在于项目出事了。 项目执行还不到半年功夫。 钱花完了。 东西没搞成。 市领导也下马了。 纪委现在查案查到了他们头上。 原本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需要领导出面，偏偏出事的地方是在西川，分管的领导正是副书记陈红梅同志。 结果一大早。 领导就在电话里狠狠地训斥了一通陈书记。 完了恰好又碰到了高主任。 这一来可不就是撞到枪口上。 其他人领导可能还会给一点面子。 但是高主任是什么人？ 当年领导在黄江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高主任就是领导的秘书。 这完全就是爹妈骂孩子的架势。 不过想了想。 柴文进还是开口道：“再看看情况吧。” “你这次来学习，起码也是一个月的工夫，马上平平要定亲，指不定老领导还要叫你过来吃饭。” “到时候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提这个问题，免得挨骂。” “领导最近心情不好，事情也多，容易上火。” 车子里。 听到柴文进的话，孙磊也是一愣。 “平平要定亲了？” “这还真是来得早不如赶得巧。” “不过这事我倒是不知道消息，上次我问顾秘书的时候，他还不确定时间，没想到现在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孙磊确实不清楚这个情况。 一时间孙磊也是逮着柴文进问了不少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 在办公室里的周扬却再一次大发雷霆，把面前的吴宗明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屋子里。 面对暴怒之中的周扬。 吴宗明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跟周扬的关系。 实事求是地说，甚至比之任何一个周扬的秘书还要特殊。 吴宗明是周扬踏入仕途之后的第一个下属，也是第一个跟在周扬屁股后面做事情的。 当年在东海市委办公厅，吴宗明几乎就是周扬的小跑腿。 到现在为止。 吴宗明还记得当年在东海的那个小办公间里。 周扬极有耐心地教他改稿子。 当时自己刚刚入职没多久，对党务工作不说一窍不通，但是也是七窍只通了几个孔。 他认识面前的字。 但是那些字组合到一起，他就不认识了。 而周书记那时候就已经是理论及为扎实，还有实践工作经验，教他当然是手到擒来。 然而越是如此。 此刻吴宗明越是无奈。 实在是这一次天东那边确实是糊涂大了。 那边李正刚刚才病故，这边你立马就把人家一个秘书直接下放。 下放也就罢了。 而且还是下去担任文化局局长。 这不是扯犊子么。 难不成省委办公厅就差那么一个位置？ 当然，地方的人事任命是地方组织考虑的事情。 他们还犯不着管这点小事。 关键就在于，就在前几天，天东省明确提交了报告，一口气要推翻李正在任时主导的好几个市政工程项目。 吴宗明详细地看过相关的材料，他也是担任过地方领导的人，自然能分辨是非。 不错。 这些项目是有一部分存在争议，问题就在于并不是所有的项目都是如此。 天东太急躁了。 就算是人走茶凉也要有个时间来过渡。 这么火急火燎是什么意思？ 现在好了。 人天东倒是没什么意见。 但是省城闽江市的代表和当地的企业家们直接一纸诉状递到了王学兵那边，说他们这是在搞肃清，搞清算。 更有甚至。 直接把举报信送的满天飞。 现在可不是以前信息不通的时候。 现在传递消息的渠道太多了。 不仅仅崔书记那里开设了专门的通道。 组织口也有。 “她吕玉芬是想干什么？” “天东成了她的一言堂？还是说天东人确实容不下一个李正？” “这句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这一次黄炜航调任湘南，他们还搞这一出，看来是有人想冒头出风头啊。” 办公室里。 随着周扬的话音落下。 吴宗明也是吓得额头冒汗。 他自然知道领导是生气了。 但是气的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可见事情的严重程度。 好在片刻后。 周扬的情绪也和缓了不少。 不过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不由得让吴宗明再次紧张起来。 “说说你那边调查的结果吧！” “那个杨朝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杨朝晖就是李正担任天东省省长时期使用的秘书，也是天东省委办公厅综合一处的处长。 闻言吴宗明也不敢迟疑。 立马就汇报道： “领导，我们派人过去查了。” “结合天东提供的信息，这个杨朝晖此前担任李正同志的秘书之前，一直都在基层任职，先后历任县政府办公室科员，副主任，街道主任，县文化局局长，县委办主任和副县长。” “在担任省长秘书和天东省委办公厅综合一处处长期间，工作能力是很不错的，曾经连续两年被评委机关工作优秀人员。” “这一次下放到闽江担任文化局局长，根据天东省委组织部的推荐材料，主要是因为他个人向组织提出了这个要求。” 听到这里。 周扬突然就摆了摆手。 不过脸上却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主动提出？ 这一点他并不怀疑。 问题就在于他也是从基层爬上来的领导干部，一个省厅综合处处长，省长秘书，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主动提出下放到文化局担任局长的职务。 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 他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天东的问题看来不小啊。 而根子就在书记吕玉芬身上。 这个吕玉芬。 当年自己担任书记的时候，调动一个省厅的副秘书长，她都要打电话请示桂红英。 如今担任了书记。 竟然连省长都可以压得死死的。 说她厉害确实是厉害。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能由着性子来就可以的。 “只有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吴宗明也是一愣，随即就面露苦笑。 领导还是领导。 他就算是有心瞒着，现在看来也瞒不住。 确实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怕是就真的要捅破天了啊！ “怎么？你不敢说？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顾虑？” （今天第一更！先求一波发电，兄弟们，这本书因为黑屋了一次实在是没流量，只能靠发电度日了，看完顺手电一电，更新不是问题，发电破千，十更都可以。） 第362章 错综复杂 被眼前的周扬死死地盯着，吴宗明心里的压力无疑是极大的。 天东明面上的问题他很清楚。 毕竟自始至终材料都是经过他的手处理。 然而眼下的这个问题，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慎重。 终于。 沉默了片刻后。 吴宗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当即就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份材料拿出来放到周扬面前。 “这是天东那边送过来的一份材料。” “他们建议由纪律部门对天东的问题进行调查。” 闻言周扬并没有急着看材料。 而是盯着吴宗明看了两眼。 随即才问道：“那你的意见呢？” 吴宗明既然干主动上门请见，自然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个人认为，天东的问题最好还是让他们自行进行自我整改。” “如果骤然让纪律部门介入的话，那恐怕就不是小问题了。” “另外……” “另外，这里面可能涉及到上面的领导。” 说完吴宗明就不再开口。 吧嗒一声。 办公室里。 抽烟再次点了根烟。 此时眉头也已经完全皱到了一起。 实际上。 周扬早就已经猜到了可能会存在这个问题。 否则以李正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如此忍气吞声。 他跟李正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年在赣江的时候。 李正就是自己的副市长。 李正的性格他很清楚，外圆内方，有着极强的原则。 因为这个问题。 当年李正调任南江，出任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谭超然还在他面前挤兑过李正，说他为人太正，不懂得灵活处事。 这种性格自然是有利有弊。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李正绝对是不可能违反原则的。 涉及到上面的领导。 这句话意味深长啊！ 见周扬不开口，吴宗明也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 第二天一早。 周扬就极为罕见地主动找到了萧林升。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萧林升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让他们自己解决？” “你确定吕玉芬有这个能力吗？” 见周扬没有说话。 萧林升请他坐下来后。 立马就笑道：“我看你太急了。” “这样吧，天东的材料先上会吧。” “先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再做决定。” “另外，天东的问题你目前不宜介入太深，尽快回东海吧。” 闻言周扬顿时也是脸色一变。 萧林升的意思他明白。 这是不想让自己介入太深给人以口舌啊。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跟萧林升简单做了一次交流之后便离开。 然而正如他所想。 尽管他有心大事化小。 但是天东提交的专项工作报告，终究还是在内部引发了极大的争议。 随着这份报告通过内部文件发送到各位成员手中。 不少人第一时间就给周扬打来了电话询问具体的情况。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随着会议召开的脚步越来越近。 不少人面对即将到来的人事调整和洗牌都有些蠢蠢欲动。 然而地方班子的调整，既有客观现实的需要，也有利益纷争妥协后的权衡。 但是在地方干部眼中。 更多的是权利的斗争外溢的影响。 而这种情况的存在也绝对不是某一段时期才会出现的。 而是在不同的位置上容易出现灯下黑，或者认知上的偏差。 从本质上来讲。 这一次天东的问题，根本目的自然不是要清除李正的影响力。 毕竟李正背后还有周扬这一事实是无法更改的。 从吕玉芬的角度来看。 就算是再借给她两个胆子，恐怕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干。 问题就在于，他们在不恰当的时机提出了不恰当的意见，并且做出了不恰当的决定。 这种情况的出现，无疑就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再加上普通群众自古以来就喜欢八卦和传播谣言的习惯推动，最后就直接导致了一些非正常的现象的出现。 相比于吕玉芬面临的局面。 此时周扬无疑更为被动。 因为李正的问题背后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干部的培养问题。 而且还涉及到他对干部的任命和调整是否合理的一个辩证。 一旦处理不好的话。 不仅仅会极大地动摇干部工作的基本盘。 而且在人事问题上也会产生极大的争议。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 4月末。 连续召开了两次会议，专门就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 4月29号这天。 一大早。 议室内。 周扬再一次就这个问题谈了自己的意见。 此刻。 会议室里。 随着周扬的声音落下，肖巍然立马就戏谑地开口道：“我看吕玉芬同志这是想走一回独木桥嘛。” “说起来天东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一次吕玉芬放着好好的阳光大道不走，偏偏要另辟蹊径，看来还是太平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嘛。” 说完肖巍然也不等其他人开口，立马就提出了组织那边的意见。 “我还是那个意见。” “既然天东的问题她吕玉芬解决不了，那就换其他的人去。” “换一个不行，那就换两个，总有一个是能做事情嘛。” 而当肖巍然的话音落下。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也是一片寂静。 肖巍然跟周扬的关系如何。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是很清楚的。 当然。 肖巍然这一番话也不针对任何人。 毕竟这一次天东的问题，涉及到的干部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班子。 再者。 吕玉芬是桂红英在天东担任书记的时候重用的领导干部。 桂红英跟周扬相交莫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吕玉芬也会听周扬的。 然而此刻听到肖巍然的话，周扬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肖巍然的意思很直白，并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 这个老肖显然是想快刀斩乱麻，直接提前调整天东的班子。 实际上。 周扬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 问题就在于换一个吕玉芬固然简单，但是换人之后产生的影响将会是巨大的。 一方面。 吕玉芬被撤换，必然会导致天东的班子人心惶惶。 这无疑对解决问题不利，跟解决问题的初衷也是背道而驰。 另一方面。 一旦采取了这个措施。 那就从某种方面坐实了李正在天东受到排挤的问题，到时候舆论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 除此之外，天东的群众必然也会随波逐流。 这个局面无疑是他不想看到的。 第363章 斗智斗勇 会议室内。 周扬考虑到了这一点。 其他人自然也早就看到了这里面的利弊。 所以对于肖巍然的这个意见，其余几个人除了皱了皱眉头，切并没有一个人表示赞同。 向来就是板着脸的崔洋甚至笑道：“我看你这个老肖是在嫌事情不够大。” “换人固然简单，但是换人能保证解决问题？” 闻言。 肖巍然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说什么。 只是脸上的表情就让人看得出来，他不同意崔洋的意见。 肖巍然当然不同意这个观点。 他跟周扬是穿着一条裤子。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周扬的想法。 吕玉芬解决不了天东的问题。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结论。 之所以还僵在这里，唯一的理由就是不想把天东的问题放大。 即使要彻底解决。 那也要等到明年。 所以一直到会议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的时候。 杨华钊这才咳嗽了一声缓缓道：“换人嘛我看就没有必要了。” “我们组织上培养干部多少还是要讲规矩的。” “天东的问题，实际情况如何，目前我们掌握的还只是面上的情况。” “具体的问题到底有哪些，周扬你了解多少？” 听到杨华钊刻意点了自己的名字。 周扬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过杨华钊的意思他还是清楚的。 这个事情杨华钊明摆着还是主张由他出面解决。 至于理由根本就不重要。 但是杨华钊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如此意见。 其实在他看来，放到这个层面是很不成熟的。 当然。 这也不排除杨华钊的本意就是如此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然而到了他们现在的层次，谁也不是傻子，毫无营养的废话，没有人会在这个上面浪费口水。 他周扬是这样。 杨华钊自然是这样。 杨华钊，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让自己介入这个事情。 一个李正。 引起的关注还真是不少。 只不过。 杨华钊的如意算盘能不能打响，光自己唱独角戏没有用。 恐怕还要听一听其他人的意见。 果不其然。 杨华钊的话音刚一落下，办公厅主任满明光直接就闷吞吞地提议道： “既然不了解情况，那就想办法把情况弄清楚再说嘛。” “萧书记，我看是否可以考虑成立一个专项问题调查小组，深入天东好好地把问题捋一捋。” “是非黑白，总有一个定论嘛。” “如果说吕玉芬在这个问题上面真的存在思想认识上的错误，那我们就及时进行调整，这既是对我们的干部负责，也是对天东的群众负责。” 满明光的话一出。 会议室里立马又陷入了沉默中。 周扬跟肖巍然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是十分复杂。 满明光这一说，等于是又把问题给绕到了原点。 其实他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盛怒之下的第一反应就是立马把吕玉芬调离岗位，让她这个吕书记好好反省反省。 但是静下心来思考之后。 周扬当然知道这只是一时冲动做出来的决定。 现在问题麻烦就麻烦在怎么定性的问题。 毕竟有些东西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了个头，那后面踩刹车就踩不住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是明确的，那就是此风不可长。 他们实施改革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优势就是两个。 一个是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 一个是政策的延续性和持久性能够得到很好的保障。 如果突破了其中的某一个问题，那就不是小问题，而是历史性地推翻了很多以往的做法。 这个责任不仅仅他周扬承担不起。 恐怕就是现在的萧林升也不敢轻易去触碰红线。 “成立专项调查小组的事情等会再谈。” “现在我们应该明确两个问题。” “一个是天东的问题放在什么范围之内去解决。” “一个是天东的问题由哪个部门主导去解决。” 萧林升终究还是占据主动的。 重新把问题拉回到这两个点上，基本上等于是彻底断绝了其他人的心思。 闻言周扬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 心底也在暗暗感慨。 李正出事确实很不是时候。 哪怕是等到新的继任者到位，情况都不会如此。 …… 另一侧。 就在会议针对这个问题的一次次讨论陷入僵局的时候。 天东。 省城闽江市。 连续一个多礼拜，作为书记，吕玉芬的内心可以说是犹如千百只蚂蚁在撕咬。 正如周扬所料。 这一次她这个书记确实被动的厉害。 实事求是地说，李正推动落实的这几个项目，其实在李正生前，她就已经跟李正进行过多轮磋商和讨论。 中止其中几个项目的意见，李正本人其实也是同意的。 然而谁也没料到李正会突发病情。 最要命的是。 就在省里正在大力推动这一过程的时候李正才出事。 偏偏消息提前走漏了风声，这几个项目牵扯到的利益方顿时也坐不住，联名起来直接向上级进行了投诉和举报。 这一下子就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这几天。 吕玉芬已经冲组织部门那边发了好几通脾气。 关键点就在于对杨朝晖的任命。 这个本来不太起眼的任命，可以说是一下子就激化了矛盾。 彻底把她吕玉芬跟李正推到了对立面上，现在那些唱反调的人，明显就是想借这个问题逼迫她表态，彻底揪出项目背后的利益既得人。 吕玉芬当然也想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解决问题不是靠嘴就行。 这需要脑子！ 需要背景！ 也需要冒着摘帽子的风险。 办公室里。 盯着面前脸色铁青的吕玉芬，副书记张瑞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次天东的麻烦他倒是可以完全脱开关系，毕竟他就任副书记的时间不长。 但是张瑞心里也清楚。 如果自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姿态的话，那无疑也会让面前的这位吕书记所不喜。 然而面对吕玉芬难看的脸色，张瑞其实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省里的报告都已经送上去了。 虽然目前上面还没什么反应。 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能够说明这个问题十有八九已经引起了上面的关注。 “张瑞，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我看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听到吕玉芬很江湖的一句话，张瑞心里也是苦笑不已。 不过既然吕玉芬都点名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第364章 吕玉芬的迟疑 “吕书记，这个问题我个人的看法其实比较简单。” 其实在张瑞看来。 吕玉芬这一次的漏洞在于两点。 一个是太自负。 把问题看得过于简单，也把利益看得过轻。 那几个项目背后涉及到的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利益，而是数亿都不止。 这么大的一块蛋糕。 有多少人能不眼红？ 第二个就是过于专断。 如果早就把这个问题向上汇报，让上面介入。 那这个问题自然不至于发酵到现在这个程度。 当初李正推动这几个项目的本意很简单，就是要改善市政环境，推动民生工作和就业。 结果呢？ 吕玉芬先是百般阻挠。 此后又在招标上给了那些幕后那些掮客以机会。 结果现在又要中止项目。 这等于是把自己的漏洞送到了那些人手里。 不过她的运气确实不好，李正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省委组织部又是睁眼瞎弄了个离谱的任命。 那些人是什么人？ 背景通天，手段下流，不借着这个机会使劲围上来那就是有鬼了。 “哦？” “怎么就简单了？” 闻言吕玉芬也是有些惊讶。 问题简单肯定不至于。 但是她知道张瑞既然敢这么说，那就必定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心里也不敢轻视。 毕竟张瑞虽然只是副书记，但是他这个副书记的身份非同寻常。 从这些年的经历来看，不管是眼前的张瑞，还是已经出任京城市书记的王新辉，以及刚刚调任广南出任省长的王英雷。 这些能给周扬做秘书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 闻言张瑞也不迟疑。 “这个问题表面上是一个决策问题和我们天东的态度问题，但是本质上其实是一个舆论问题。” “路政大桥，植物园还有电竞运动馆等等一系列的项目本质上是民生项目，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但是工程出了问题不代表项目本身有问题。” “既然这一点可以明确，那出发点就是不存在矛盾的。” “我们完全可以大力支持这几个项目。” “李正同志当初提出复建这些项目的时候，省里是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并且征求了专家技术论证方案意见的。” “群众对这些项目的支持，更多的是考虑的生活的便利性，但是政府考虑的是经济效益问题，这两者本身就存在冲突。” “现在突然要中止部分项目，反弹最大的就是群众和相关利益方，我们很容易陷入被动。” “舆论把这个问题朝李省长当初的动议上面引导，出问题是必然结果，省委组织部调整杨朝晖的岗位，等于是火上浇油，给了他们口舌。” “我个人判断，现在上面对待这个问题恐怕同样很棘手。” “怎么处理？让谁处理？” “如果让天东自行处理，那问题解决不好，到时候就是晴天霹雳。” “如果由上面出面解决，那就说明天东存在严重的问题，这个责任谁来担？” “但是还有一次机会解决这个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我们能够从舆论的角度推动这个事件向好的方面转变呢？” “当然，关于杨朝晖同志的任命既然已经发布通知了，马上又更改肯定不行，毕竟组织工作不是儿戏。” “但是有没有可能由省里出面，赶在上面做出决定之前成立一个专项工作小组，让杨朝晖同志担任小组的领导职务来推动这几个工程项目的解决。” “依我看，杨朝晖才是关键。” 办公室里。 张瑞把自己的意见和盘托出。 然而吕玉芬却迟疑住了。 不得不说。 张瑞的这个提议完全是从一个她没有考虑过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但是吕玉芬心里也有自己的顾虑。 她跟李正关系不和，这在班子里面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上级层面的领导肯定也耳有所闻。 但是这种不和更多的是执政观点的不和，而不是存在什么私人恩怨。 然而。 官场上。 这二者往往是很难分清楚界限的。 尤其是在舆论推波助澜的情况下，想完全划分清楚界限就更难。 如果自己针对这个问题来成立专项工作小组，那无异于亡羊补牢，到时候书记的颜面何存？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 那就只能等上面决定了。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整体的态势对自己很可能会很不利。 实际上就在前不久，吕玉芬已经亲自致电询问过老领导桂红英的意见。 可结果并不理想。 桂红英的意思非常简单。 天东的事情天东要负有主要责任，她这个书记是主要责任人。 如果想解决天东这一次出现的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向上面求助。 所以现在吕玉芬面临两个选择。 一个是主动出击解决问题。 一个则是主动求助。 办公室很安静。 吕玉芬陷入沉思中，张瑞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不过耳边突然就冷不丁地听到了吕玉芬略带着一丝询问的声音。 “张瑞啊，我听说周书记家的安平过几天就要定亲了，这事儿你清楚吧？” 突然听到吕玉芬话锋一转问这么一个问题，张瑞心思一动，自然是立马就明白了这位吕书记的想法。 “是有这回事。” “不过目前还没有接到具体的信息。” “安平这小子也不小了，是该定亲了，要不然我看关老那一关肯定过不去。” 听到张瑞的话，吕玉芬心底也是陡然一震。 虽然早就知道那一位将来会接任萧书记的位置。 但是如今周扬的儿子跟关家的孙女定亲成为事实，吕玉芬还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官场上。 两大家族联姻的情况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偏偏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 而且实质上这远远不是两大家族的联手，而是要加上关家背后的姻亲谭家。 完全可以想象。 将来那一位上去的时候，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无疑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天东终究还是那一位迈向那里的地方。 这几年东宁连续三届负责人提任，天东这边却是一个都没有。 吕玉芬要说内心没有一点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一次的问题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别说以此更进一步，恐怕自己这个书记的位置也保不住。 想到这里，吕玉芬当即就下定了决心。 第365章 谁去天东? 4月30号，也就是五一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就在针对天东的问题经过第三轮会议之后仍然毫无进展之际，周扬却突然接到了办公厅那边发过来的一份文件。 办公室里，看着手中的文件，周扬紧锁着眉头久久都没有说话。 老实说，此刻周扬内心其实是有些诧异的。 为官到了如此地步，而且又是一地的书记，领导干部个人自身的思想意志可以说是无比坚定的。 即使是他自己当初，明知道某些做法会引起上级领导的误解和反对，但是仍然会根据客观的实际情况来做决策。 封疆大吏这四个字，并不只是纸面上的直观意思。 实际上作为书记，个人的权力和话语权是极大的。即使是上级在很多时候很多问题上往往也会尽量尊重一个书记的意见。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天东的问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结果的原因。根子就在于萧林升他们并不想轻易地调整吕玉芬。 只是他也没想到吕玉芬竟然会选择走这么一条路。 “我看她这是自寻死路啊！当年老桂算是看错了人！” “天东的问题，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问题，现在之所以弄到这个份上，我看她吕玉芬要陈丹最主要的责任，换做是谁来给她开脱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屋子里，周扬叹了口气，抬头盯着满明光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对吕玉芬个人是有些看法，但是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因为个人的看法就左右自己在大是大非上的判断。 毕竟再不济，他对桂红英这位老领导还是会留几分情面，然而谁能料到吕玉芬竟然如此愚蠢。 把问题抛给上面固然可以减轻压力，但是不要忘了，这在他们看来，吕玉芬就是在逃避和推卸责任。 一个书记做到这个份上，谁敢保证吕玉芬能担当更大更重要的责任？ “呵呵，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她吕玉芬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可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怎么样？你现在认为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比较好？是继续派专项小组下去，还是直接换帅？” “萧书记那边已经给出确切的意见了，这个事情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交由老肖和老崔那里去商量着解决。” “不过我看，这两个老东西一出手的话，留给吕玉芬的余地就不多了。” 闻言周扬虽然没说话。 但是显然也赞同满明光的意见。 肖巍然跟崔洋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软性子，软性子也不可能会做到这个地位，针对吕玉芬踢皮球的做法，两个人大概率会采取最为严厉的手段来处理，而不是此前说的那种再给天东一次机会。 当然了。 实际上机会他们已经给了，现在之所以陷入僵局，未尝不是有给吕玉芬一定的时间空间去处理问题的意思。 可结果呢？ 这一次吕玉芬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向上面求助，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无异于自断后路，毕竟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换人也可，不换也可。” “关键就在于问题能不能解决，你觉得呢？” 办公室里。 放下手中的文件，周扬点了根烟直接朝坐在对面的满明光问道。 材料是满明光亲自送过来的。 实际上吕玉芬的确很聪明，尽管知道这个事情很有可能最终要落到周扬手里，但是她还是把材料中规中矩地发到了办公厅那边。 周扬在天东担任过书记，自然了解吕玉芬的性格。 在书记序列里面，吕玉芬是少有的有一些极端想法的女性干部，当然能力也很强，这一点从天东这么多年的平稳发展就看得出来。 但是事情都是相对的。 能力强固然是一方面，然而能力强也意味着性格强硬，吕玉芬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当年自己作为书记，吕玉芬就敢在很多问题上提出质疑的想法。 如果不是认可其人的能力，以周扬的性格，恐怕早就直接把她遣送走人了。 不过时隔这么多年，吕玉芬终究还是吕玉芬，能做到书记，确实是她的本事。 其他人周扬不敢开口，但是在吕玉芬这边，他敢肯定自己没有任何特殊照顾。 听到周扬的话，满明光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吕玉芬把问题抛给了上面，那自然就是任由上面来处理的态度。” “要说她撂挑子吧也可以这么说，但是至少这个态度是挑不出错误来的。不过这个路子倒是不太像她吕玉芬的做法，我看嘛，十有八九是红英同志在背后出谋划策哟。” 闻言周扬也是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猜到了这一点。 这一手跟当年桂红英在江湾区对付前任区委书记冯啸华的手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年冯啸华依仗自己的老资格在江湾区搞一言堂，桂红英索性就来了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后借自己背后的金淑萍来借力打力，直接把冯啸华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种手段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效果却很好。 只是可惜啊。 这次不仅仅是吕玉芬用错了方法，恐怕桂红英也判断错误了。 实事求是地说，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用那个杨朝晖的手来推动天东的事情一次性解决，到时候天东内部有什么意见也落不到她吕玉芬头上。 最起码现在周扬心里是认可这个方法的，只是可惜吕玉芬没想到这个上面。 “我看还是给她一次机会吧。” “不过谁接任李正的位置很重要，如果这个人选不合适的话，那这个事情就只能让老崔和老肖去解决了。”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派谁去天东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此前他已经建议由张春来出任天东省长，现在看来，这个人选是不行了。张春来能力是有，但是压不住天东的班子。 本来黄炜航跟王英雷都是合适的人选，但是现在这两个人一个出任湘南省省长，一个出任广南省省长，再想重新任命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就看你敢不敢用了。” 办公室里，满明光也猜到了周扬的想法，突然就提议道。 闻言周扬也是一愣，还有自己不敢用的人？ “陈斌，陕南的副书记。” 听到陈斌这个名字周扬的确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笑了笑。 不得不说，满明光这个提议确实很不错。 陕南副书记，萧林升在东海市担任市长时的秘书，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陈斌还是天东人，这么一个人物去天东，吕玉芬就是胆子再大，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366章 三地之争 “陈斌？” 恍惚之间，突然听到这么一个人，周扬先是一愣，不过随即就豁然开朗。 “还是你满老哥棋高一着啊。” 拨开云雾见月明，这是周扬从满明光的提议中所能体会到的最深刻的感受，宛如眼前一下子就打开了一扇窗户。 “倒也算不得棋高一着，不过吕玉芬其人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数，陈斌的能力如何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压得住这位吕书记嘛。” 满明光跟周扬年轻相识，尽管曾为上下级，甚至如今满明光从身份上讲还要略高一筹，但是两人毕竟不是外人，说话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再者，吕玉芬毕竟跟红英同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老桂老来失节总归是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然，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吕玉芬这个人他很了解，当年在天东担任省委书记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至今看来仍然是有效的。 吕玉芬能用，但是怎么用？用到什么程度？这是一门学问。 为上者御下，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纵然他周扬身在仕途为官多年，而且早年就位居领导岗位，但是依然不敢说在这门学问上已经达到了巅峰造极的程度。 “活到老学到来，人力终究有穷尽之时，桂书记恐怕也算不了太多。” 满明光嘿嘿一笑不做评价。 他是正儿八经的老资格，但是没跟桂红英共过事，当然不予以评价。 不过桂红英为人如何还是清楚的。 李正抗不住吕玉芬的打压，这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李正人如其名，做人做事太正太刚。 然而官场上做事情，不仅仅要正，还要善于出奇兵，走险路。 过于四平八稳的话，很容易就会陷入到了灯下黑的境地，甚至会自缚手脚，这次李正就是最好的路子。 当然。 身正为本，这是最基本的原则问题。 相比之下，吕玉芬明显就要棋高一招。 只不过可惜的是，吕玉芬的阳谋太少，终究不是阳关大道，哪有独木桥能走到终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官场恐怕早就没有一片净土了。 “这个人选倒是没什么问题。” “另外，我同样是那句话，天东的问题你不宜介入太深，能抽身就抽身吧，是非之地哪能久留。” 抬头朝周扬瞥了一眼，满明光也只能说这么多。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但是神色多少还是有些低迷。 他知道满明光的意思，只不过真的要置身事外，确实很难。 先不说天东跟他的关系，就单纯地谈论李正的问题，他都恨不得直接把吕玉芬扒拉下来。 当然，满明光是一片好心，自己终究还没有到那个位置，有时候隐忍也是暂时的，目光还是要长远。 “我有数，那就让陈斌去吧。” “不过此事我看暂时还不能轻易做决定，要等请示过萧林升同志再另行下结论。” 陈斌作为萧林升同志的前任秘书，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副书记那么简单，将来进班子的概率很大。 至少目前在这个级别的梯队干部里面，陈斌的名字是极为靠前的，甚至不比王英雷低多少。 这样一个后起之秀。 周扬想要调整，肯定要得到萧林升的首肯。 人事问题向来就极其敏感，萧林升当年离开天东，唯一布下的两手棋，一个是黄炜航，一个是朱国庆。 如今朱国庆早就已经进了班子，现在也已经远赴鹏城出任书记职务。 至于黄炜航算是错失了机遇，后面的潜力并不大，好在如今也已经走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后面还有没有更大的空间，就看他在湘南能不能力压刘齐平一头了，两个老狐狸凑到一起，总归平静不了。 但是陈斌却是正值当打之年，这样一个人物怎么用，萧林升肯定是有计划的。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这个事情我会尽快跟萧林升同志汇报。” “另外，安平的事情已经定了吧？” 以满明光跟周扬的关系。 儿子安平定亲是大事，自然要提前通知到位。 安晓洁早就已经把相关的安排送了过去。 “定了。” “今天是工作日，具体的通知晓洁会晚点发出去，到时候你不能缺席，喜酒还是要过来喝两杯的。” “这么多年，儿子都要结婚了，时间过的还是快。”笑着感慨了两句。 周扬起身跟满明光握了一下手，随即就让蒋莹莹把人送了出去。 …… 而此刻。 陕南省。 省委机关大院2号楼内。 最近一段时间，陕南其实也不太平。 而根源就在于当年红河集团放弃陕南，转而去甘南投资了如今堪称是吸金机器的世界首个沙地运功公园项目，这个项目为甘南的经济发展添彩不少。 前一段时间。 陈斌通过朱国庆的关系总算是联系到了红河集团的老板张毛毛，试图邀请红河集团在陕南联手跟陕南省委省政府制定一个长期的旅游业发展项目。 原本事情是极为顺利的，但是谁也没想到中间竟然有人横插一杠子。 豫南省书记刘启红竟然也动了这个心思，并且很快就跟张毛毛取得了联系。 当年陕南输给了甘南，纯粹是因为时任甘南省委书记周扬的个人因素。 如今没有周扬同志坐镇甘南，陈斌自然要争取把这个项目落地。 然而豫南来势汹汹，陈斌也是倍感压力之大，毕竟刘启红虽然不是周扬同志，但是其人同样不好对付。 加上豫南同样是历史厚重，文物古迹极多的一个省份，跟陕南正好有竞争关系，这一下子陈斌也是上了火。 毕竟原本都差不多要落地的项目，结果硬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陈斌自然是气愤不已。 “老陈，我看这事儿啊，解铃还需系铃人。” “豫南的刘书记可不是只有三板斧，他手里能打的牌也不少。” “你不要忘了，当初周扬同志在政研室做主任的时候，刘书记可是政研室的办公厅主任。” 狠狠地吸了口烟，陈斌闻言也是点头不已。 对于省长胡奇龙的话，他还是比较认同的。 刘启红并非是一般的书记，根子也深得很，比之他陈斌肯定是半点也不差。 “胡省，要么咱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当面跟东海的周书记汇报一下具体的情况。” “凡事也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嘛。” “刘书记这么做可是把我们陕南放在火上烤了。” 闻言胡奇龙也没有接话。 反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刘董事长那边是什么意见？” 胡奇龙口中的刘董事长同样是目前国内商业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也就是徐莉家集团的董事长刘莉。 这位刘董事长据说早年就跟萧林升同志认识。 不仅如此，当年徐莉家集团草创事业的时候，萧书记还帮过大忙。 几十年来。 徐莉家集团早就已经从当年的餐饮行业巨头发展成了横跨餐饮、房地产、金融以及贸易和旅游等多个行业的大型商业集团。 在福布斯排行榜上，徐亮跟刘莉夫妻俩更是以将近3000多亿的身家连续多年都排在前10位。 作为萧林升同志的前任秘书，陈斌自然跟徐莉家集团有着很深的联系。这一次陕南搞旅游项目，陈斌的首选对象其实就是徐莉家集团。 否则单凭陕南省想拉动红河集团进来合作，难度怕是要倍增。 不过此刻听到胡奇龙的话，陈斌却有些皱眉头。 “刘董事长那边问题不大，这几年徐莉家集团在我们陕南的投资额已经超过了200个亿，未来几年这个数字可能还会进一步扩大。” “但是徐莉家集团的优势主要还是在餐饮行业，旅游业虽然也有涉及，但是论影响力和规模就要比红河集团差不少了。” “我前几天联系了刘董事长，她还是那个意思。” “尽量跟红河集团多接触接触，如果红河集团愿意进来的话，那事情基本上就能成一大半。” “但是如果红河集团不入局的话，很多事情就不好判断了。” （感谢兄弟们发电，虽然没到500次，但是仍要再加更2章） 第367章 赠礼不错 红河集团的影响力太大，这一点陈斌哪怕已经贵为陕南的副书记，心里仍然十分有数，甚至不仅仅是影响力巨大，自身的市里也足以支撑起任何一个庞大的商业投资项目。 当年甘南如果不是有红河集团的投资，那也不可能发展得如此迅速，现在轮到他们陕南的时候，陈斌对红河集团的意向自然也是愈发的重视。 “红河集团的投资意向，我看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办公室里，猛吸了口烟，此刻陈斌脸上的表情明显也有些唏嘘。 “你这个老陈，尽说些玩笑话，如果红河集团的投资意向是那么容易的话，哪里还轮得到你我在这里打机锋，怕是早就有人一窝蜂冲上去了。” “老陈，我看呐，这个事情咱们怕是急不得。” “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情找其他人都没用，必须要见一见周扬同志。” “但是如果红河集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都没弄清楚，就呛的一下子找领导汇报，说不准就会弄巧成拙。” 胡奇龙笑了笑道，他倒不是在灭自己威风，而是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红河集团的老总张毛毛，跟东海的那一位是过命的交情。 从周扬任职的经历来看，几乎这一位所到之处都有红河集团的影子，可以说，周扬在经济方面的措施之所以行之有效，红河集团最起码发挥了三成的作用。 不过陈斌的心情胡奇龙还是能理解的，作为萧林升曾经的秘书，陈斌在官场爬升的速度其实并不能算快。 当然，有这么一份经历在，即使是省里的两位主要领导，在对待他的态度上面明显也是有所差异，包括胡奇龙自己。 实际上在陕南这个地方，陈斌的名气其实很大，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此前的任职经历，更因为在陕南这个地方，陈斌的确做了不少的事情，这一点哪怕是胡奇龙也不能抹杀。 当年萧林升调任天东担任书记的时候，陈斌不仅仅没有选择留在东海，而且还通过干部交流任职的通道直接来到了陕南最为贫困的地级市担任市委副书记。 那个时候邻省正在轰轰烈烈地开展经济和社会建设，时任书记周扬一上任就大刀阔斧地进行了干部改革和经济改革，后来证明这些改革都是极其富有成效的。 而当时在陕南，陈斌可以说是亲眼目睹了甘南是如何从一个政策落实屡屡出现问题，社会矛盾重重，然后经济发展水平落后的西部省份，渐渐变成了如今的西部明珠。 有见识。 有能力。 陈斌自然想在陕南做一番事业出来，所以从地市一把手胜任省委班子成员之后，陈斌这些年一直在推动陕南的旅游业发展，成果当然是极为显着的。 但是跟眼下的甘南相比确实还有不小的差距。 这一次省里的旅游项目交给陈斌一个副书记去负责，胡奇龙也是看准了陈斌身后的能量，别的不说，如果没有陈斌的话，不要说红河集团，恐怕就是徐莉家集团那边，他们陕南想拉过来投资也并非易事。 只不过就目前来看，豫南那边造成的压力确实很大。 “胡省，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过想做成怕是不容易哦。” “我通过一些关系联系过那一位的秘书，最近这段时间天东的问题闹的很凶，他怕是无暇顾及我们这里的问题。” 闻言皱了皱眉头，胡奇龙当然也听闻过天东的风声，天东的那位吕书记很不明智啊。 当然，这种事情还不是他能插手的范围。 “困难肯定是存在困难，不过这样吧，等节后你亲自跑一趟东海，专门拜访一下张毛毛董事长，把这个题谈清楚。”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以顺便见一见周书记。” “他们豫南能开出来的条件，我们陕南也不甘人后嘛。” “当然了，这个事情是我们跟红河集团之间的合作，和豫南那边关系不大，总体上来讲，我们还是要搞好团结的。” “至于启红书记那里，我会尽快跟他取得联系听听他的口风。” 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这种事情胡奇龙倒不是完全没有做过，但是这种办法用在陈斌身上是肯定不行的，这位陈副书记不比其他人，如果在陕南干不出成绩，无非就是换一个地方从头开始。 但是真把人逼急了，那自己也是自找麻烦，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嘛，更何况陈斌操心的是省里的事情。 …… 安平跟秦雯在谷南河营地内足足等了两天功夫，关琳琳这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看着都快认不出来的关琳琳，安平也是心疼的不行。 两人一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阵腻歪，边上秦雯看着都直翻白眼，她可是知道安平的性格的，要不是真的对关琳琳用了心，大概率不会这番姿态。 “秦雯姐姐，你要是羡慕就说，别这么一副怪样子看着我呀，弄得我心里慌慌的。”关琳琳人聪明的厉害，见秦雯盯着立马就故作懵懂地问道，气得秦雯差点跟她来一次大比武。 “徐大哥人挺好的，秦雯姐看不上人家真令人想不通。”妇唱夫随的安平也是神补刀。 “安平，你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晒一上午？”被秦雯威胁了一句，安平这才闭上嘴巴，不过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跟当年周扬和安晓洁自由恋爱结婚的情况不同，安平跟关琳琳之间的婚姻更多的是一种政治上的联合。 当然了，正如当年关振林所说，如果两个孩子互相都看不对眼，那也说明没有这个缘分。强扭的瓜不甜，他关振林自然不会强迫两个小娃娃在一起。 只不过后来让关家、谭家以及周扬和安晓洁夫妇俩都很高兴的是，安平跟关琳琳似乎注定了要走到一起。 两个娃娃刚刚被捅破这个问题的时候，除了更多的是羞涩以外，竟然如出一辙地都默许了这个事情，所以后面的事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这些年随着两人的年龄不断增长，其实他们心里也早就明白了当年定下这桩婚事，更多的是因为老一辈的意思。 但是相处了好几年之后，关琳琳默许了自己成为周家未来儿媳妇的这个身份，安平也默认了关琳琳即将成为自己携手一生的伴侣的事实。 营地内。 从秦雯口中得知安平和关琳琳即将在五一节期间定亲的消息，肖大伟硬是拉着几个人在营地里吃了一顿晚饭。 作为直面他国的一线营地，虽然伙食算不上是什么山珍海味，而且期间也不允许饮酒，但是肖大伟确实很用心。 除了邀请营地的几位负责人一并出席以外，还亲自在饭桌上给关琳琳和安平提前赠送了一份礼物。 东西不贵，但是意义很不普通。 这是一把当年他参加海峡行动的时候，从老漂亮的特种兵军官手里缴获的军用匕首，上面刻着那支部队的番号，也铭刻了使用者的姓名：威廉-普利森少校。 当年这把匕首曾经作为缴获物资送到研究部门那里去做过检测，事后又作为战利品奖励给了肖大伟。 这些年肖大伟一直都留在身边作为自己的荣誉物品之一。 这一次拿出来赠送给两人自然算得上是一份大礼。 （今天继续求发电，能不能让我在完本前拿一次单日发电过千次，哈哈哈！跪谢了，兄弟们！） 第368章 没跑错地方吧? “别看了，这东西属于私人缴获的战利品，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是代表着均人在战场上的荣誉，你好好留着。” “肖大伟以前死抠门，给人看一眼都舍不得，没想到送给你了。” 营地赶往机场的路上，从安平手里接过那把外表并不精致，但是却依然寒芒刺目的匕首，秦雯转而又扔给安平说道。 闻言安平把东西收起来，心里也有些触动，正如秦雯所说，这东西的确算不上有多贵重，但是意义非凡，它不仅仅是见证了一段历史，而且自身的存在就是历史的明证。 当然，自己送给肖大伟的那份回礼也不简单，如果不是肖大伟的身份，安平都觉得自己舍不得把东西送出去。 “怎么？舍不得了？我就说你可以换个东西，你非得把那玩意儿送出去，那东西可是独此一份，送人了就没了。”见安平一脸沉思的表情，秦雯戏谑着说道，另一只却是拢了拢身侧关琳琳的肩膀。 此前她已经从肖大伟口中得知，关琳琳已经连续半年时间在外面执行任务没有回来过，这一点从关琳琳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那副模样就看得出来，估计是累坏了，这丫头一上车就开始睡觉，到现在都没有睁过眼睛。 “倒是没什么舍不得的。”摇了摇头安平也不解释，他送给肖大伟的回礼其实也跟手上的这把匕首差不多，或者说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出自不同的人手中而已。 而此刻，在谷南河的营地办公室内，看着手中刚刚勤务兵送过来的这支签字笔，肖大伟却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说归说，肖大伟的心情还是很不错，这支笔跟他送给安平和关琳琳的那把匕首一样，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意义非凡。 笔是周扬同志在儿子安平大学毕业前往基层工作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而东西则是当年周扬在天东坐镇指挥前线行动的时候用来签字发号施令用的，可以说是见证了海峡行动的行动并且赢得胜利的全过程。 按理说这种东西是要送到博物馆去保存，不过既然是私人物品，自然可以私人留着。 这样一件礼物，要说贵重自然谈不上，但是价值却是非凡。 “好东西，老肖，我看你这次是赚大发了嘛。” “怎么样？是不是看不上，你要是看不上咱们可以换嘛，我那里也有当年缴获的一把军用匕首，要不咱两换换？” 办公室里说话的是营地的正委，说完就要伸手去肖大伟手上拿东西。 然而闻言肖大伟却极为麻溜地把手里的签字笔给装进了口袋里，甚至还故作稳妥地拍了拍口袋。 “你就不要惦记我这东西了。” “这玩意儿你别看不值钱，但是可是好东西。” “我听说当年周书记从天东到东宁，一共就用了两支笔，一只黑色的，一只红色的。” “现在那只红色的在军博馆里面躺着，这只黑色的在我手里，想跟我换，门儿都没有。”闻言身侧几个人顿时就忍不住调侃了一阵。 而另一侧。 秦雯跟安平他们几个辗转了两次之后，也总算是踏上了回程的航班。 因为安平的生日是5月1号当天。 所以一开始在选定亲的日子的时候，安晓洁是想定在5月1号这天的，不过考虑到自家这边是男方，再加上对关家和谭家的重视，后来周扬把选日子的事情又推到了关振林那边。 结果这位老领导倒是省事，直接说1号逢单，2号逢双，也不用刻意对着黄历挑日子了，直接就定5月2号，于是最后定亲的宴会吉时就选在了5月2号的晚上8点钟。 等安晓洁提前把通知和邀请函发出去之后，1号这天周扬也难得没有处理一整天的公务。 在处理完几个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当天下午就专门抽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出来跟安晓洁核对了一下邀请客人的名单跟第二天举行定亲仪式的流程安排。 这一次为了确保整个定亲仪式能够顺利举行，周扬邀请的客人并不多。除了早年的故交和官场的一些人以外，其余的就是儿子安平自己邀请的十来个同学或者朋友。 而主持定亲仪式的任务则落到了已经卸任的桂红英身上，其实原本周扬是想请谭文山和金淑萍夫妻俩的，但是考虑到两人年事已高，最后只好换成了桂红英。 毕竟谭文山跟金淑萍都已经是年至八十高龄，各方面确实多有不便，桂红英前两年虽然已经过了七十，但是精神很不错。 这几年卸任之后，桂红英也没闲着，身上还兼任了一个东海市艺术发展研究会的名誉会长，相比于其他的老同志来说，确实算得上是比较活跃了。 这一次接到周扬亲自相邀的电话，桂红英也是十分高兴，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一番。 2号一大早。 在位于市郊区的红河度假村主宾楼的大堂内，空旷的大堂前厅赫然已经装饰一新，红色的地毯从大堂二楼的主宴会厅一直铺到了一楼的门口。 大堂里里外外都按照传统贴着喜字的剪纸，就连门口需要两人才能合抱得主的门柱都包金做了处理，高悬着的大红灯笼更是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因为正式的仪式是晚上8点钟才举行，所以整个上午，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都一直在忙着张罗各种事情。 这一次的定亲仪式将会有很多重量级的领导将要出席，整个红河度假村已经提前将整个这一块区域全部都隔离了起来，安保工作更是提前已经做过了好几轮检查和布置。 下午5点左右，整个度假村已经开始严阵以待。 而陆陆续续地也有不少外地的宾客提前抵达酒店大堂，这些人在大堂前面的接待处签了名字以后，随即就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名单和流程被安排到附近的酒店内休息。 此刻。 在园区入口的不到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来，随即就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两人经过门口的岗亭检查后，这才被获准进入园区。 然而片刻后。 看着眼前完全恢宏大气的主宾楼大门，以及四周明显就是警卫人员的画面，两人却不由得愣在那里，似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小卫，咱俩没跑错地方吧？” “安平的定亲仪式真的是在这个地方？” 有些难以置信地从口袋里掏出请柬，已经升任甘南省扶南县县委副书记的黄荣发咽了咽口水朝身侧的卫隆安问道。 然而闻言卫隆安却摇了摇头。 “黄书记，这我也有点不大确定啊。” “您看要么我们还是等一等王书记吧，这地方感觉不太一般啊，万一跑错了那就闹笑话了。” （兄弟们，求发电啊！今天争取再干几章。） 第369章 勤务员的级别真高 “跑错地方应该不至于，请柬上写的就是这个地址，但是我瞅着这地方应该不是随便能进来的，你看那边那几个人。” 说着黄荣发就指了指不远处的前厅广场上，卫隆安瞥了一眼也觉得这地方很有些不对劲，毕竟一般的商业性场所，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安全人员在，而且俨然就是一副巡逻值班的模样。 “是有些不对劲，这地方怕不是在搞什么活动吧？” 卫隆安明显也有些不确定，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但是红河度假村这边确实陌生得厉害。 “王书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他是本地人，应该清楚。”卫隆安口中的王书记自然就是扶南县的县委书记王天林。 这一次过来参加安平的定亲仪式，本来黄荣发跟王天林是同一个航班到京的，只不过王天林家在京城，到了地方后说是有事情需要先行回去一趟。 黄荣发跟卫隆安虽然并不清楚王天林的个人情况，但是隐约也能猜到一点，这位王书记肯定是京城高官家庭出身无疑，所以婉拒了王天林让他们一起回去吃顿饭的邀请之后，两人就直奔着红河度假村这边来了。 “小卫啊，我看咱们今天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咯，早知道这地方这么不好找，我看反倒不如跟着王书记回去蹭杯茶喝。” 现在外面正值天高气爽，风轻云淡，其实黄和平的心情还不错。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两人真的跟着王天林一起回去的话，那现在的心情可就不一样了，多半是忐忑居多。 当年调任甘南担任县委书记之后，王天林这个书记虽然是极为罕见的年轻，但是毕竟家教严厉，见识过世面，又在基层摸爬滚打过，所以这两年王天林在扶南的威望很高。 扶南县地处偏僻，经济发展一直都不是很好，这两年王天林在扶南县之所以能快速站稳脚跟，而且取得了极高的威望，跟他在经济上的作为是分不开的。 而作为王天林的心腹，当年经过安平的引荐之后，黄荣发就彻底倒向了王天林，去年年底，黄和平就已经正式被任命为扶南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成为了扶南县实打实的三号人物，在扶南县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除了黄和平以外，卫隆安的发展也很不错。 当年在瓦塔村担任村支部书记期满以后，安平在离开扶南县之前，曾经在私底下向初到扶南任职的王天林推荐了一个秘书，就是卫隆安。 这两年。 卫隆安一直都是以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的身份兼任王天林的工作秘书，不过从去年开始，卫隆安就不再担任王天林的秘书和县委办副主任的职务，而是调离县委机关到下面的乡镇去担任领导了。 “黄书记，王书记家的茶恐怕不是那么好喝啊。” 闻言黄和平也是笑骂了一句：“你这个小卫，还调侃上领导了。”不过心底却很认同卫隆安的说法。 这几年他们两个作为王天林的心腹，跟县里的那位王书记来往还是十分密切的，虽然并不清楚王天林背后到底有什么大人物，但是没吃过猪肉总归是见过猪跑，或多或少还是能猜到一些。 这一次两人能够来参加安平的定亲仪式，固然是因为安平念及旧情，毕竟当初在扶南县担任大学生村官的时候，黄荣发和卫隆安都是坚定地跟他站在了一条线上，但是其实也是王天林提起来了这个事情。 其实这一次甘南那边来参加安平定亲仪式的人不止是王天林他们三个，除此外还有省里的几个领导。 包括甘南省书记李一，省委秘书长孙磊，金城市委书记马涛，以及省委副书记徐文文和常务副省长于小波等人。 当然了，以黄荣发和卫隆安的身份，肯定还不足以跟这几个人凑到一起去。 “我看咱俩来都来了，也别想那么多。” “先去大堂那边看看，实在不行就找个人问问情况吧。” 说着黄和平就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根烟，结果刚打算点上，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就朝这边走过来。 “这里不允许抽烟，你想抽烟就去那边的吸烟区。”闻言黄荣发也是一脸的无奈，只好把烟又收了起来。 卫隆安见状，当即也是跑上前跟年轻人说了两句，随即两人这才迈步走进大堂里。 他跟黄荣发虽然是上下级，但是两人因为有安平牵线搭桥，再加上王天林的关系，卫隆安倒是不怵黄荣发。 不过黄荣发毕竟是领导，他自然要主动上去打听情况。 “黄书记，那我先过去打听打听情况，免得弄了个乌龙。” “您先在这边等一等。” 说完卫隆安就径直朝大堂的前台那边走过去。 然而穿过门厅来到大堂门口，卫隆安还没来得及进门。立马就透过大门看到了大堂内巨大的迎宾幕布，上面有安平和关琳琳的名字。 见状他哪里还不知道没找错地方，当即就转身朝黄荣发招了招手，随即就朝黄荣发小跑过去。 “黄书记，没弄错，就是这里。” “大堂里边写了小安和他未婚妻的名字。” 当年安平在瓦塔那边虽然是担任村支部书记，但是年龄比卫隆安小了不少，这两年卫隆安也没改称呼。 听到卫隆安的话，黄荣发当即就点了点头。 然而两人还没迈出步子，身后两辆黑色的红旗小车突然就穿过园区的大门径直朝两人这个方向开过来，车身在两人不远处停稳，车门打开，前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均装，一看就是勤务人员。 但是视线落到此人身上，黄荣发跟卫隆安顿时就愣了愣神，因为其中一人的肩章竟然是两杠三星。 “级别这么高的勤务人员？” 黄荣发跟卫隆安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子里都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而此刻。 车子里，从后车上下来的赫然是关培新和谭超仪夫妻俩，今天是女儿关琳琳的定亲礼，他们夫妻俩也是提前过来看看场地的布置。 实际上按理说两人是早就应该过来的，不过一大早夫妻俩就被关振林打发去了几个老领导那边请人。 离退休的老领导过不过来不重要，但是这份礼节要到位。 足足忙活了一整个上午，夫妻俩回家略作休息，处理了一点其他的事情，这才直奔度假村这边的酒店主宾楼。 就在此时。 大堂里也是立马就跑出来一个年轻人，远远看到来人，关培新也是一巴掌朝他肩膀上拍了过去。 “你小子今天倒是挺精神，不比当年我和超然做门童的时候差。” “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此刻从酒店里跑出来的赫然是王新辉家的老幺王庆。 （又来了一更，还能发电不。） 第370章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哎哟我的老叔诶，我这小身板可经不住您这么一下子。”被人高马大的关培新拍了一巴掌在肩头上，王庆顺势露出一副耍宝的表情，看得边上的谭超仪一副戏谑的表情盯着他。 王新辉是个稳重的，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着调也是怪事，老大王洋从事的是科研工作，性格严谨，木讷呆板一些倒是能理解，这个老幺小时候怎么样不知道，现在嘛确实是油滑得很。 “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滑头了，你关叔我年轻的时候，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闻言王庆也是露出一脸苦笑，心里想着可不是么，您老年轻的时候那是有名的碎嘴子，名声都传到下一代这里了。 不过您老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我跟您能比吗……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您往人脸上喷唾沫星子的时候，我还是个细胞呢。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小子瞎胡闹，先说正事，我跟你婶子一会儿还要去外边接人，这会儿也是抽空跑了一趟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可别出什么差错，你周叔甩手掌柜做得好，我可不比他是大忙人。” 一看王庆脸上的表情，关培新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再冒坏水，赶紧打住话茬。 王庆也只能嘿嘿笑了笑不说话，这话他可不敢接，不是接不住，而是接了实在是兜不住，面前的关培新是什么性格他当然知道，那跟肖巍然肖大爷是一个类型的性子，口无遮拦、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 也就是他，既是朋友又是亲家才敢挤兑安平他爹，自己可就只能当作没听见了，就算是听见了也要装作没听见，这叫世故。 “一把年纪了嘴巴都不把门，在小辈面前乱说什么。”身侧，见关培新又开始嘴里满口胡言挤兑周扬，谭超仪也是头疼的不行。 两人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关培新这张嘴她是真的无可奈何，如果不是王庆是小辈，她都会怀疑这一老一小见面了，指不定就要变成棋逢对手，酒后知己。 …… 这一次儿子安平定亲，周扬自己日理万机，肯定是没有时间亲自去操持各种准备工作，所以索性就把活动现场迎宾待客这种事情一股脑都都交给了自己历任的几个秘书。 当然，秘书也是要分人的，像王新辉自身已经到了居委的层次，自然不可能出面干这种事情，有儿子服其劳做老子的当然乐得躲在后面。 其中。 在一楼的大堂里充当门童迎宾的就是王新辉的小儿子王庆跟王英雷的儿子王进伟，另外就是周扬自己的女婿唐兵。 小舅子定亲，唐兵这个姐夫忙前跑后当然合适，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自己老岳父的想法，无非就是给他创造了一个机会认识今天来的领导们。 除却一楼的大厅门童，另外此时在大堂里负责招待客人的则是东宁省的副书记陶锦和天东省的副书记张瑞，这两位一男一女，年龄相仿，地位也仿佛，搭配起来做事情也是极为周到。 而在楼上礼宾厅主会场干这个事情的则是广南省的省长王英雷以及南江省的省长王英凯两人领衔，后面跟着打下手的则是甘南省委秘书长孙磊以及体育局副局长马少华。 二楼没有门童，但是自然也要安排两个负责引导客人入场的年轻人，这个工作也就顺其自然地落到了东海市霞浦区的区委书记俞方雨，以及周扬的小舅子安晓峰身上。 论阵容，今天的排场自然是无比的豪华，只不过今天不管是王英雷还是张瑞，十来个人都是一身西装佩戴着大红花笑脸迎人，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情形。 当年谭超然结婚的时候是谭文山他们几个迎宾，如今到了安平这里却也是毫不逊色。只不过这一次的定亲礼并不对外公开，能进来的无一例外都是熟悉，且相当有身份的人，其中更是不乏各级高级领导干部。 像黄荣发和卫隆安这种已经算得上是极不起眼的来宾。 “关叔，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出不了问题。” “再说您也不看看我们今天这阵仗，我不靠谱不要紧，这不还有那几位大个儿的么。” 说着示意了一下正在大厅内商量什么的陶锦和张瑞，王庆立马又看向站在关培新身侧的谭超仪。 “婶子好。” “辛苦了，小庆。” “不过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结婚，难不成要等到四十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们家王书记就不急？”谭超仪虽然也是出身大家庭，但是因为一直在部队里工作，脸生得很，也是难得问了几句。 不过闻言王庆却是满脸苦笑，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长辈问到这个事情。毕竟三十多岁了还不谈婚论嫁，在他们这种家庭确实少见，就连老大王洋的孩子马上都快上初中了。 “嘿嘿，婶子，快了快了。” 关培新跟谭超仪自然听得出来这小子是搪塞人，不过两人也没说什么，王家毕竟有王新辉在，这事儿他们也不好多问。 只是谭超仪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那边还有两位客人，你们去问问是不是从地方过来的，不要疏忽了。” 说完夫妻俩就并肩走进了大堂里，而王庆则扭头朝黄荣发和卫隆安走过去。 …… 今天是儿子的定亲仪式，作为老子，周扬按理说肯定是要提前到场等候一众宾客过来，这既是一种重视，也是一种态度。 然而此时此刻。 办公室里，周扬却迟迟没有出发，不仅如此，脸色甚至有些难看。而站在他面前的蒋莹莹跟顾为刚也是面露尴尬之色，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领导，您看要么我先跟办公厅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把最新的情报材料送一份过来。” 不过闻言周扬却摆了摆手。 “算了，材料拿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是大事，有人会操心的。” “但是我看有些人就是坐不住了，选择在这个时候蠢蠢而动。” “王长贵那边是怎么说的？” 放下手里的文件，周扬直接抬头朝面前的蒋莹莹看过去问道。 原来就在今天一大早，西南那边突然传回消息，说南边的老朋友竟然一夜之间在双方交界的地区增加了数万人进行布防。 不仅如此，对方更是在增加了布防人员的数量之后，竟然连续数次试图进入我方管控的地区，挑衅之意可以说是十分明显。 按理说面对这种情况是需要立即召开会进行商议的，偏偏今天又碰到了儿子安平定亲的日子，周扬自然火大。 “领导，王老的意思是他们那边会随时密切关注事情的发展态势，下一步的行动等会议召开之后再下决定。” 蒋莹莹也知道周扬现在无疑有些不提高兴，毕竟对方这一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此前多年双方一直在交锋不断，前些年的海上行动之后，他们这种挑衅的意味不仅仅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猖獗。 从个人的角度来看，她确实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明知不是对手，竟然还是屡屡跃跃欲试。 当然这背后必然有其他的因素，譬如这两年大洋对岸的实力渐渐恢复，从某种程度上也给了他们一定的信心。 “这个事情暂且先放下，不过要持续关注。” “那边有什么消息，你随时通知我，不要拖延时间。”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这句话对周扬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摆设，作为书记办公室书记，这种事情于他而言也是考虑的工作范围之内。 嗯了一声蒋莹莹立刻就离开办公室。 而办公室里，等蒋莹莹离开之后，周扬扔掉手里的烟头，这才扭头看向顾为刚。 “让小柴备车吧，我们去度假村那边。” “还有，你通知小柴，随时做好用车的准备。” “有些人狼心不死，我们不得不防啊。” 第371章 传说中的太子党? “扶南县？这是什么地方？听着倒是挺熟悉的。” 一楼大厅门口，盯着面前的黄荣发和卫隆安，王庆也是一脸的迷糊，他哪里知道扶南这么偏僻的一个旮旯里，虽然当年跟着家里的老头子在甘南也小住了几年，但是那会儿他年纪还不大，就算是听过如今也没什么印象了。 黄荣发跟卫隆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眼前的这一位倒是挺好说话，不过人家不知道扶南在哪儿也不稀奇，小地方声名不显，更何况还是来了京里，别说了解，听过扶南这个名字的人都属于不多。 “我们是甘南过来的，扶南是甘南省的。” “甘南？扶南县，我说嘛！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地方来的客人，合着您二位是安平那小子以前在甘南做村官那会儿的朋友吧？” 一听是甘南省的扶南县，王庆倒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不知道扶南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一提甘南自然就知道了。 “对对对，也是我们没说清楚，这位是我们扶南县的县委副书记黄书记，以前是小安的老领导，镇上的书记。”见王庆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卫隆安当即也是赶紧介绍了一下。 是安平的老朋友，而且还是以前做村官时候的领导，确定了来人的身份，王庆也是自来熟，立马就跟黄荣发和卫隆安握了握手。 “黄书记，确实对不住，我这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情，人太多了认不全，这样，我马上带您二位去登个记。现在时间还在，登记好之后您二位就去边上的酒店休息一会儿，等时间到了再过来。” …… 有了王庆引导，黄荣发跟卫隆安两人自然方便了不少，跟着王庆一起进入大厅，远远看到两个中年干部模样的人坐在大厅角落里似乎在聊什么，黄荣发瞥了一眼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哪里知道，在他眼里看似平常的张瑞跟陶锦，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他们需要用一辈子仰望的人物。 “黄书记，卫书记，你们现在这里登个记，我叫个人带你们去酒店那边先稍作休息，安平现在也是忙得见不着人影，我就不专门带你们去找他了。” 闻言黄荣发也是连连摆了摆手，他在扶南那边是位高权重不假，但是这地方看着明眼人都知道非同一般，自然不会去耍什么架子。 然而就在这时。 坐在角落里的张瑞抬头瞥了一眼几人，立马就朝王庆招了招手，正好黄荣发跟卫隆安已经在宾客签到表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王庆也只好带着两人朝张瑞走了过去。 “小王，又来客人了？” 王庆点了点头，也是赶紧介绍了一下。 然而一听眼前的这位居然是天东的副书记，黄荣发跟卫隆安的反应可想而知，等到王庆再次介绍起陶锦的时候，两人已经彻底麻木了。不过张瑞也没跟两人多聊，就让王庆安排他们去了边上落脚休息的酒店。 一进酒店。 走廊里，黄荣发跟卫隆安心底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安平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但是刚刚在主宾楼大厅内的所见所闻，确实让他们有些难以平静。 开玩笑。 在大厅里负责迎宾的几个人，打头的居然是东宁的副书记和天东的副书记，这么大的阵仗，别说是见过了，就算是听都没听过好吧。 尤其是之前在大堂外面看见的那两人，竟然都是中将军衔的高级军职干部。 “小卫，看来我们这是抱了一根大粗腿啊。” 进电梯的时候，有些感慨地跟卫隆安说了一句，黄荣发整个人都有些像是没回过神的样子，卫隆安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年他能从一个最基层的普通干部，直接提拔为县委书记的秘书，县委办副主任，那个时候卫隆安就知道安平肯定不是普通的背景。然而尽管有所猜测，但是也想不到会碰到这种情况啊。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 很快。 下午6点钟过后。 园区里过来的车辆已经越来越多了，宴会厅所在的整栋楼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大堂里，几个负责迎宾的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在酒店里待了几个小时后，黄荣发跟卫隆安实在是待不住，见时间也差不多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两人也只好出了酒店直奔大堂那边。 然而这一路上，两个人再一次刷新了认识，从主宾楼大堂门口，一直到大堂内不过短短百十米的距离，他们敢肯定看到的大人物简直就是比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认识的都多。 像辽东的书记徐克平，西江的省长陶阳，南江的书记郑涛等等，随便一个都是执掌一省数千万人口政治经济大权的封疆高干。最离谱的是那些穿着均装的，最起码也是一个上校，一颗星两颗星级别的大人物更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小卫啊，我这心跳感觉有点不对劲。” “等会实在是腿软了，你年轻，得扶着我一点。” “今天咱俩这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实际上又何止是大开眼界，就在刚刚，一位身着礼服的老将还跟他打听卫生间在什么地方，而这位老将肩膀上可是名副其实的三颗星星。等到过了好一会儿，黄荣发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一位居然是某部的司令员。 闻言卫隆安也是木木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又何尝不是心跳加速。 因为刚刚黄荣发领着那位老将军去卫生间的时候，他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联袂而来的两位吓死人的大人物。 其中一位赫然就是京城书记王新辉，而另一位则是目前在社会舆论上知名度极大的广南书记赵红军。 这两位一到，卫隆安顿时就觉得大堂里的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两位，上楼吧！” “大堂里人多，等会都挤过来了就不好安排。” 得了关培新的招呼，而且知道黄荣发跟卫隆安是安平在甘南时候的朋友，王庆还是比较上心的。 他跟王英雷的儿子王进伟是这一次大堂里负责迎宾的几个人里面唯一没有在体制内任职的两个人，像安平的朋友自然要由他们两个来接待。 闻言黄荣发跟卫隆安也立马点了点头，随即就跟着王庆一起上了楼。 而另一侧，王进伟也带着关琳琳的几个战友上去。 黄荣发跟卫隆安莫名地对视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在两人看来。 今天这个大厅里，恐怕也只有负责迎宾的这两个年轻人比他们资历浅了。 然而刚一上楼，一行人立马就碰到正好从二楼的卫生间里出来的王新辉。 看着这位京城的王书记被众人簇拥着谈笑风生的样子，黄荣发跟卫隆安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人生在世当如此啊。 毕竟此刻跟王新辉打招呼的，无一例外最起码也是个副省级的干部，其余的人根本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黄荣发和卫隆安来说自然更是如此。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样的大人物，而且还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近到不足十米的距离。 夸张一点，他们甚至连那位王书记说的话都能听得见。 “哈哈哈，你这个老徐，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开始埋汰人。” “你从辽东大老远跑过来，可是比我要辛苦的多。” 原来此刻跟王新辉在聊天的，正是从辽东赶过来的辽东书记徐克平。 早年周扬在黄江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徐克平就是他重用的下属。这些年徐克平在一众南江省的旧部里面也是爬升的最快的。 徐克平为人稳重，厚道，而且又不失圆滑，这种性格在官场自然是如鱼得水，加上有南江的力挺以及周扬的支持，他自然是水涨船高。 这一次常务会议在讨论换届名单的时候，徐克平的排名就极为靠前，甚至要超过已经从湘南书记的位置上调的张军。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次徐克平一步迈入这个序列的可能性将会非常大，王新辉作为周扬亲信里面的头面人物之一，自然跟徐克平的关系很好。 “王书记说笑了。” “我这是大老远地跑过来蹭吃蹭喝，可不比你王书记操心。” 人群中，跟徐克平和一众其余的领导握手后，王新辉这才带着秘书朝大厅这边走过来，正好一眼就看到带着黄荣发等一行上楼的王庆。 而此刻，看到王新辉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黄荣发跟卫隆安也是紧张的不行，然而不等他们开口主动向领导问好，耳侧就听到领着他们上来的那个王庆超王新辉喊了一声“爸”。 一瞬间。 两人直接就呆住了。 爸？ 这……这个王庆，竟然是王新辉同志的儿子？ 对视了一眼，两人的震惊可想而知，合着这个小年轻竟然是传说中的太子党啊！ （感谢兄弟们发电支持，也没法表示了，更新继续求发电！求鲜花！求赞！） 第372章 小卫，不行了，我有点头晕 如果说心情的紧张和忐忑还能继续升级，但是又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的话，那其实只要看黄荣发跟卫隆安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了。 原本两人就已经忐忑的有些不能自已，毕竟这种级别的人物，对他们这种基层的小干部来说，平日里想见到一面真是的是太难了。 现在不敢说咫尺之遥，但是人就在面前不远的地方，说得夸张一点，两人甚至能看到王新辉举手投足之间皱眉头和咧开嘴大笑的样子。 看到王新辉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心里打了无数的腹稿，等会看到领导当面要不要打招呼，怎么问好，甚至连打招呼用的语气和表情都已经在心底暗暗练习了好几遍。 然而这些准备随着王庆一声“爸”喊出来，几乎是瞬间就化为乌有，然后脑子里立马就变得一片空白。 王新辉？ 王庆？ 他们是父子俩？ “小卫！小卫！” 看到王庆朝不远处的那位王书记走过去，黄荣发扯了扯身侧卫隆安的胳膊，见他一脸魔怔的表情，当即就喊了两声。 听到黄荣发的声音，卫隆安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然而看着身侧黄荣发脸上的表情，卫隆安也是吓了一大跳。 “黄书记，您没事吧？”原来黄荣发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苍白，卫隆安倒是知道黄荣发的心脏前段时间就有些不太舒服，这会儿估计是过于兴奋和紧张的原因，又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了。 “小卫，不行了，我有点头晕，你帮我把口袋里的那瓶药拿出来，吃两颗。”闻言卫隆安也是立马就拿出药给黄荣发。 而此时，另一侧，看到自个老子，王庆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也是马上就变得严肃起来。 有王新辉这样一个老子，王庆自然是所谓的二代不假。 不过此时此刻，他这个普通人眼中的二代，圈子里有名的王老二，脸上早就已经一改先前的轻松和随意。 都说父子之间多半是仇人，但是到了王庆这里，看到王新辉那就跟老鼠见到猫差不多。 而听到儿子的声音，王新辉当即也是甩开步子朝这边走过来。 对于自己两个儿子，正如此前他跟周扬所说，没什么太大的期望，能做自己喜欢也擅长的事情，品德不出问题就足够了。 如今大儿子王洋早就已经成了航空航天领域的高级工程师，世界知名的科学家，航空公司的首席技术专家和高级管理人员。 总体上来讲，对王洋选择的这条路，王新辉心里是认可的。 至于小儿子王庆既不从政也不从军，而是搞什么足球俱乐部的选择，王新辉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横竖就是一个散养。不过这一次王庆被老领导亲自点名来做迎宾，王新辉还是比较欣慰的。 “眼睛看着点人，别到处乱跑，让你过来是待客的，不是玩儿，不要没头没脑的把客人给漏掉了，回头出了问题，小心你安姨批评你。” 在儿子面前，王新辉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客套和官场上的盛气凌人，不过一开口总归也是批评的话多一些。 闻言王庆自然也只能在心底腹诽两句，自家这个老头子，搁他身上能说句好听的话就真是罕见了，不过面上也是连连点头，“知道了爸，我这不是带人上来么，马上就下去了。” 等王新辉点了点头，王庆也松了口气。 不过立马就介绍道：“爸，我给你介绍两个人。” 说着就带着王新辉去了黄和平跟卫隆安面前： “爸，这是甘南过来的干部，扶南县的县委副书记黄荣发书记和扶南县二梁河乡的卫隆安书记。黄书记跟卫书记都是平平在扶南县那边工作的领导和同事，这次是专门过来的。” 听到王庆的介绍，王新辉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朝黄荣发和卫隆安看过去，当年他在甘南担任过省委秘书长，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是对甘南也不陌生，对甘南的干部还是有一种天然的亲近的。 而此时。 听到王庆的声音，看到眼前的这位大人物，黄荣发跟卫隆安也是忐忑的不行，他们哪里知道王庆会突然向王新辉同志介绍自己。 所以等王庆说完，两人立马就凑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王新辉问好。 “王书记，您好！” 黄荣发更是颤颤巍巍地握住王新辉递过来的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到底是激动还是紧张。 “哟，都是从甘南基层赶来的同志。” “你们好啊。” “……” “小卫今年多大了？” 跟黄荣发和卫隆安握了握手，王新辉勉励了两人几句话，随即又朝卫隆安问道，而此时卫隆安的反应也比黄荣发好不到哪里去。 “王书记，我…我是13年的人，今年已经28了。” “嗯，28岁的乡党委书记，年轻有为啊。” “当年我28岁的时候，还在机关做秘书工作，年轻人要有朝气，28岁正是做事情的时候，要多看多学多实践，实践出真知啊。” “甘南地方偏远，条件也比较艰苦，你们扎根在基层，一定要务实，基层是最锻炼人的，年轻干部要能吃苦。” “今天是安平的大日子，就不跟你们谈工作了，你们大老远跑过来，辛苦了。” 听到王新辉的话，黄荣发跟卫隆安自然是激动的不行，一脸恭敬地看着眼前的王新辉，其实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王新辉的身量其实并不高，当年周扬在西江担任赣江市委书记的时候，正值王新辉仕途的低谷期，数年的精神压力堆积，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干瘦，也就是后来人生际遇发生了变化，看起来才显得稍微粗壮一些。 不过自打在赣江步入人生事业发展的快车道以后，这些年长期身居高位，王新辉也渐渐发福了，整个人看起来也厚重不少。 作为西江本地人，祖籍又是在赣南那边，王新辉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有着浓浓的客家话音，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很老派的土味。 当然，到了他如今的层次，在待人接物上面，已经没有太多的锋芒，恰恰相反会让人犹如春风拂面。 然而官场上的层次感总是会天然地给人一种心理层面的压迫，而且王新辉的身份很不通寻常。 老实说，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特殊的场景，黄荣发跟卫隆安可能一辈子都难以跟这样的人物当面相逢。 就算是今天，王新辉的座位也是严格地按照身份安排在了宴会厅最核心的区域，在那个区域里面，最起码也是省正职的高级干部和肩膀上扛着两颗星星的头面人物。 能够当面跟这一位见上一面，甚至还被王新辉勉励了几句，两人自然知道这是人生中难得一见的机遇，甚至在今后漫长的人生之中，这都将会成为自己难得的谈资。 不过等眼前的王新辉说完，两人还来不及开口，立马就听到这位王书记冷不丁地扭头朝王庆说道：“你今天要替平平把客人照顾好，不要出什么差错。” 说完王新辉就径直带着秘书离开了，而闻言王庆也是一脸的无语，自家这个老头子，还真是三天不挑他这个儿子的毛病就浑身不舒坦。 而另一侧，黄荣发跟卫隆安则早就已经兴奋得不知所以。 （今天终于可以凌晨更了哈哈哈！先求一波发电，天亮了再干） 第373章 如此盛景，只此一回了 “黄书记，你没事吧？” 二楼大厅的入口处，随着王新辉的身影莫入宴会厅中，黄荣发跟卫隆安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不过黄荣发的脸色仍然不是很好看。 “没事没事，王…”此前不知道王庆的身份，黄荣发跟卫隆安反倒是自然许多，现在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是京城王书记家的孩子，黄荣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王庆好。 瞥了一眼黄荣发脸上的表情，王庆自然知道这位黄书记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也是笑着拍了拍卫隆安的肩膀道：“卫书记，我看黄书记的脸色不太好看，先扶他过去坐一会儿。” 说完转而又朝黄荣发说道：“既然黄书记是安平的领导，又是朋友，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叫我一声王老弟就行。”闻言黄荣发自然也是心怀畅快，当即就跟王庆握了握手。 “王老弟，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我这是老毛病，问题不大，你先去忙你的，今天日子特殊，不能耽误你的事情。”说完不等王庆开口，立马就拉着卫隆安先去了宴会厅。 见状王庆也只能摇了摇头。基层的干部他见过不少，这个黄荣发倒是个洒脱的人物，一般人就算是有这个本事和能力，恐怕也没这个胆子。 嘿嘿！能叫他王庆王老弟的人可没几个。 …… 宴会厅里，随着距离正式行礼的时间越来越近，此时入场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整个宴会厅完全变得嘈杂一片，各种重量级的人物入场，基本上都会掀起一阵阵的目光。 不过今天能被邀请过来的客人，多半都是关家、谭家和周家的亲戚朋友，不敢说对今天的定亲仪式十分了解，但是也算不陌生，像黄荣发和卫隆安这种情况毕竟很少，反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因为老周家这边是男方，按照传统的礼节，男方的亲朋好友多半还是要稍微提前一点到场的。安晓洁是早就已经过来了，一直在这边忙着招呼人。 王庆领着黄荣发跟卫隆安走进宴会厅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从另一个入口上来的王天林。 “天林哥，这边。” 王学兵如今是学院干部的旗帜性人物。周扬跟王学兵是二十多年的交情，周王两家向来就是交情很深，作为王新辉的儿子，王庆跟王天林自然关系亲密。 “王书记！” “王书记好！” 看到王天林跟着王庆朝这边走过来，黄荣发跟卫隆安自然不好继续坐着，当即就站起来跟王天林打了声招呼。 “哦哟！老黄你们也到了，速度还挺快的嘛，我还怕你们找不到地方，本来还想着给王庆这家伙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跟黄荣发和卫隆安握了握手，王天林随即就扭头朝王庆肩膀上拍了过去。 “你小子今天做迎宾，我看屈才了嘛。” “不过你这一身看着就精神，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今天的新郎官呢。” 王天林的年纪比王庆大，虽然大的不多，但是毕竟是要年长的。而且在目前京圈的二代里面，王天林也是有名的老成。 同时，王天林也是年轻一辈里面少数几个走仕途这条路，并且是唯一一个在三十岁这个年龄段爬到了县委书记这个层次的，在王天林面前，王庆也只能甘愿居于人后。 “哪能呢，天林哥你就不要埋汰我了。” “干这事可不屈才，今天这事儿不知道多少人抢破头，要不是我主动请缨，这种好事情可轮不到我。” 闻言王天林也没打趣他，他当然知道王庆不是在客气，能在今天这个地方做迎宾的门童，王庆自然是沾了他老子的光。 毕竟也要看看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算是他王天林，这一路走上来，也不知道跟多少人问了好。 而另一侧，看到县委书记王天林跟那个王庆的举动，黄荣发跟卫隆安对视了一眼，两人自然是越发地好奇王天林的身份和来头，毕竟王庆可是有一个做京城书记的老子，就凭王天林跟王庆之间的主次来看，两人都能猜得出来他们这位王书记的背景比之王庆肯定是只深不浅。 “王书记，我们也是找了好一会儿工夫，本来还有些没头没脑的，这不正好碰到了王老弟，所以才找对了地儿。” 看到王天林这么一个熟人，黄荣发也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自然，当即就笑着说道，闻言王天林也是撇了王庆一眼，这家伙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黄荣发跟他是上下级，又是自己的心腹，这一声王老弟可不是随便能叫的。 不过看到王庆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王天林也放下心了，不过随即就朝黄荣发打趣道：“我看你老黄倒是好运气，王庆这家伙一般人可是生人勿近的。” “天林哥你就不要揭我的短了，我跟黄老哥和卫书记是一见如故行不行？”王天林这才笑了笑没继续埋汰他，而是转而问道：“安平人呢？怎么人影儿都没见到一个？” “还没见呐，估摸着是去老丈人家接人了。” “不过安姨倒是来了，这不搁那里招待客人么。” 说着王庆就指了指宴会厅最内层的那一块，闻言站在他身侧的黄荣发跟卫隆安自然也是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两人的目光明显又有些呆滞。 此刻在宴会厅最内层的那个区域其实人并不多，不过随便拿一个出来，那都是吓死人的存在，其中就包括王新辉跟广南的书记赵红军这两位。 而此时。 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性正在跟这几位领导交谈，两人自然也猜到了这位女士就是安平的母亲，然而此时两人都没注意到身侧王天林脸上的表情却稍显得有些腻歪。 只是朝那边瞥了一眼，王庆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毕竟王天林有心跟丫丫走到一起的事情，圈子里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 “天林哥，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上次丫丫结婚你没到，她可没少埋汰你，这次回来再不见怕是不太好吧？” 不过闻言王天林却摇了摇头。 其实在王天林看来，他跟丫丫没走到一起，倒也不算什么。实际上当年他第一次跟丫丫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两人不可能了。 只不过男人的心理作祟，有些事情想完全看开也不是那么容易，丫丫结婚的时候，他没到场，王天林心里总归是有些歉意。其实刚刚在楼下他已经见过唐兵了，两人还有一番男人之间的对话。 那个唐兵还不错。 “那你们先坐会，我还得下去接人。” 点了点头，王天林也没说什么。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王天林最不想面对的人影却是径直走了过来。而看到丫丫，王庆还来不及跟卫隆安和黄荣发握手，一心只想撒丫子就跑。结果正好被堵了个正着。 “王老二，你跑个屁啊，我又不是老虎。” “你见到鬼了？” 嘿嘿笑了笑，王庆也是厚脸皮地打了声招呼，“哪能呢，丫丫，我这不是有事要忙，你跟天林哥先聊，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了。” 结果一句话又惹的丫丫白了他一眼。 不过等王庆一走，丫丫径直就瞪了一眼王天林。 “王天林，你这次舍得回来了？” 见王书记一脸囧状，黄荣发哪里还不知道碰到领导吃瘪了，见卫隆安还愣在那里，立马就拉着他直奔大门而去。 “小卫，赶紧的，带我去上个卫生间。” 卫隆安还有些稀里糊涂的，但是人已经被黄荣发直接给拽了出去。 等出了门，见卫隆安还是一脸疑惑，黄荣发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这个小卫，还真是缺了根筋。 不过。 如果不是早年坚定地站到了安平一边，他黄荣发哪里会有机会见识今天的盛景，满堂的将星云集，满座的省级高干，如此盛景，人生难得一回闻啊。 （发电发电发电啦，兄弟们！） 第374章 块钱的礼钱 对于黄荣发来说，这次的经历自然足以让他引以为傲，身在官场浮沉十几年，他比卫隆安更清楚官场上一个好的机会有多重要，一次这样的机会甚至比得上三年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努力。 只是很可惜，他黄荣发的年龄并不算小了，年龄这个东西，在官场上有着太大的影响。 过了四十的处级干部，而且还是在副处级的岗位上，在中青年干部这一撮人里面，他并不占据太大的优势，反倒是还不足三十的卫隆安，如果能抓住机会的话，会比自己走得更高更远。 甚至在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卫隆安爬到正处乃至厅局级干部的位置，黄荣发都不会觉得太过奇怪，这一点从县委书记王天林就看得出来，三十三的县委书记，只能说是前途无量啊！ 在卫生间里小待了片刻后，黄荣发洗了把脸就带着卫隆安回到了大厅内，此时平静下来，黄荣发倒也没有了先前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而是渐渐平复了心绪，只不过看着周身来来往往的那一个个平日里只能在新闻上看到名字的大人物，心里又何尝能真正彻底保持平静。 实际上，此刻跟黄荣发怀着同样心情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在人群中，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坐在餐桌边上，两人中间的那个女孩子正在来回张望，她打扮的很精致，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文静，不过一双眼睛却瞪得老大，眸子里的视线不停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显然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女生这才低着头跟身侧的男孩子问道：“志勇，现在从远处看，我发现你舅妈看起来真的好年轻，感觉还不到四十啊，你确定真的已经有五十多了？我有点不大相信，这是怎么保养的。” 闻言那个叫志勇的男孩子也是一脸的无奈，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就是这么的不同寻常，人家都盯着四周的大领导，她却在看人家的皮肤保养。 “确实已经五十多了，不信你可以上网查，就是不知道舅妈的信息现在还能查得到不，以前反正是有年龄信息的。”男孩子不是可否地点了点头。对于女孩子的话他也没有辩解什么，不过心里却暗暗笑了笑。 舅妈是什么人？什么条件？以她现在的生活条件和水准，当然看起来年轻，毕竟人家家里都有专门的保健医生，可比外面那些什么科技与狠活来得强。 男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周扬的外甥，安平的老表，也就是王潇跟何盛荣的儿子何志勇，何志勇其实只比安平小了几个月，如今安平都已经定亲了，他自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我查一查！我就不信了连信息都查不到。”说话的女生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还真就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安晓洁的个人信息，结果鼓捣了半天就泄气了。 “还真查不到诶，只有几个比较简单的任职信息，个人信息完全没有。”女孩子正是何志勇的未婚妻姚敏。 “我说了查不到你不信，不过这也是特殊情况，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可以了。”再过几年自然可以，何志勇虽然了解的没有那么多，但是总归是知道舅舅周扬现在的地位到了什么程度，再过几年如果能走到台前，舅妈的信息自然也会公开。 其实何志勇在学校里面为人处事都很低调，除了经济条件明显比一般的同学要好很多以外，从来没跟外人炫耀过家里的情况。 说起来姚敏也不是普通的家庭出身，她父亲姚贵民是广南省宁江市的市长，母亲曹芳是宁江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 当年何志勇在大学里追求她的时候，甚至一度遭到了好几次拒绝，也就是后来死缠烂打才确定了关系。 国人就是如此，钱权虽然是一体，但是更多的时候，权力在手，眼光自然也是高人一等。 在姚敏的父母看来，何志勇的条件虽然不错，但是毕竟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对这个事情一直都是遮遮掩掩的不正面答复。 一直到去年过年的时候，王勇在东海市跟周扬商量了女儿王思懿的婚事，也顺带提了一下外甥何志勇的事情。 从王勇口中得到表哥周扬首肯的信息之后，和盛荣跟王潇夫妻俩这才明面上同意了儿子跟姚敏的事情，年后夫妻俩亲自跑了一趟宁江，双方父母见过面之后，这才是把这个事情确定下来。 不过有了王勇的提醒，再加上外甥王聪聪的前车之鉴，和盛荣跟王潇夫妻俩也不敢对姚家人说自家的关系。 这一次安平定亲，作为老周家最主要的几个血亲，王家跟何家的人自然也要赶过来。因为已经正式确定了未婚夫妻的关系，何志勇这才带着未婚妻姚敏一起来京城这边。 然而一到京城这边。在他们被安排到红河大酒店，以及这几天一路的见闻之后，姚敏整个人都麻了。其实早些时候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何志勇也不傻，也在私底下跟她提过家里的关系很不简单。 姚敏也是有了心理准备，问题就在于，再怎么准备，当她看到未婚夫何志勇把那个平常只在电视新闻上见过的人叫舅舅的时候，肯定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以至于在京城连续住了好几天，她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对了敏敏，你爸他们到哪了？” 说起来也是巧合，这一次五一节安平定亲的日子确定之前。姚贵民跟曹芳原本是早就已经计划好来京城参加一个老领导五月五号举办的寿宴的。 本来夫妻俩是想带着女儿姚敏和未来女婿何志勇一起过来，结果安平的定亲日正好就选在了5月2号。所以姚敏就跟着何志勇一起随何家的人提前过来了，姚贵民跟曹芳夫妻俩则要晚一点。 夫妻俩2号下午1点钟出发，下午4点多接近五点钟才到机场，这会儿估摸着正在往酒店赶。 “快了。” “刚刚还跟我说已经从酒店出发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他们俩可没有请柬，要不咱们去接一下？” 姚敏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女孩子，如果是平常那种普通的地方，她当然知道以自家老头子的本事肯定能进来。但是今天这个情况确实有些特殊，早先他们进门的时候，姚敏可是看到了整个园区里不是警卫就是保镖。 而且现在宴会厅里光是听都没听过的大领导就不知道有多少个，她再自信也没自信到家里老头子连进这种地方都不要请柬。 “没事，我刚刚已经跟一楼迎宾的王庆哥说了，让他跟门口那边打招呼。” “不过你说的对，咱们还是下去接吧，免得一会儿有误会。” 说着小两口当即也是起身从宴会厅后门那边的楼梯直接走了下去。 现在前门两个电梯加两侧的扶梯都不够用，他们也确实不想去去凑那个热闹，毕竟指不定就会碰到什么大领导。 与此同时，另一侧。 姚贵民跟曹芳夫妻俩也确实是刚刚乘坐宁江市驻京办的车子离开酒店，然后直奔红河度假村这边，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车子就已经接近目的地。 这一路上坐在副驾上的宁江市驻京办的工作人员也是跟夫妻俩不停地介绍路上的风景和建筑，就连路上看到的一些特殊号牌的车子也是介绍的门儿清。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一路上，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几个人看到的特殊号牌的车子竟然越来越多，等到车子距离园区入口还有不到几百米的时候，前边竟然直接就被戒严了。 “姚书记，可能是不赶巧，今天正好碰到了这边有重要活动。” 车子里，闻言姚贵民也没说什么。 老实说，姚贵民今天刚到下榻的酒店，整个人也是疲惫的不行，原本他是不想过来的，毕竟亲上隔着亲，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关系。 主要是女儿姚敏给他发了个消息，说今天参加女婿何志勇老表定亲典礼的领导很多，甚至连广南省的领导都来了好几个，这一下子姚贵民也坐不住，紧赶慢赶地就跑了过来。 但是即使如此，姚贵民对于女儿的话还是有些怀疑，准女婿何志勇的家庭情况他知道，何志勇的爸爸何盛荣虽说现在级别跟他相仿，但是学校里的领导跟政府单位的领导还是有区别的。 连广南省的领导都来了好几个，这怎么可能？不过女儿催了他好几次，姚贵民也不想扫了闺女的兴致，这才决定带着曹芳一起过来吃顿饭，离开酒店的时候，还专门问前台那边要了个红包，临时塞了3000块钱进去。 准女婿的老表定亲，自己非亲非故的，送3000块钱的礼钱自然也说得过去了。 （第三更！兄弟姐妹们，还有电可发吗？今天我还可以更！） 第375章 牛逼哄哄的冯老二 “老姚，你说咱们塞3000块钱会不会太少了，毕竟是小何家的亲戚。” 车子里。 看到包里的红包，曹芳有些不太确定地凑到姚贵民耳侧低声问道。其实曹芳这会儿也是有些埋怨闺女不打招呼先斩后奏，本来他们夫妻俩也没想着过来参加定亲仪式，突然多了这么个行程，曹芳也是措手不及。 闻言侧脸看了媳妇一眼，姚贵民倒是没考虑这么多，毕竟本来塞个红包也就是那么个意思，他当然能给更多，只是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看不如再添2000块钱凑个5000也好听点，也不差那几千块钱。”见姚贵民不说话，曹芳做事情也果断，当即就朝前面开车的司机喊道：“小唐，你拐个弯找个取款机。” 姚贵民也没说什么，车子很快就绕路去了一个银行网点，等曹芳取好钱回来这才绕道返回原路继续开往红河度假村那边。 然而远远地看到前面一溜儿排得老长的车队居然全部都堵住的时候，姚贵民明显也有些不悦，你说你取什么钱，这下堵住了，干的什么事情”。 曹芳自知理亏，倒也没说话，只是瞪了自个儿男人一眼，随即就朝窗户外面看了看，这一看，看着眼前堵得水泄不通的车队，就算是曹芳自己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小唐，那边不是很畅通吗，咱们从那个口进去。”看着左侧空旷的车道入口，曹芳说道。 原来看似很长很长的车队，边上居然还有一道口子一直都有车往里面开，而且完全就不堵车，放着边上好好的一条车道不开，非要挤在另外两个车道上，曹芳也是纳闷得厉害。 然而她刚说完，身侧的姚贵民就摆了摆手道：“小唐，你不要听她的，净出些馊主意，你也不看看刚才那边进去的都是什么车。”这会儿姚贵民其实也已经回过神来了，尤其是看着边上一辆辆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变得十分清醒。 见曹芳一脸不解的样子，他也只能多说一句：“那条道肯定是专用车道。”闻言曹芳也还是一脸的不解。 不过姚贵民也没解释什么，坐在前排那位姓唐的驻京办干部只好耐心解释了一通“曹主任，刚刚过去的车都不是普通的车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都是省级领导的座驾，而且不少都是机关的车。” 然而听到刚刚进去的那几辆车竟然最起码也是个省级干部的座驾，甚至不乏机关领导的车，一时间曹芳也是诧异的不行。 “照你这么说，那今天还真有可能是在搞什么活动，这么多领导都过来了。老姚，你们市委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吗？” 闻言姚贵民也没说话，甚至有些无语，实则是姚贵民很清楚，他这个市长别看在宁江很有分量，但是到了这里可就不一定管用了。 而且看眼前这个架势，十有八九是高层的活动。这种级别的活动，别说是他，恐怕就是省里除了几个主要领导以外也不是人人都清楚的。 好在等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后，车子总算是进了其中一道闸门，然而刚一过去就被门口的保卫人员拦了下来，尤其是听到保卫人员要查看请柬，一车子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哎，同志，我们是宁江市驻京办的，这是我们姚市长，我们今天是过来参加活动的，你看看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要不这后面一直堵着也不是个事你说是不是。” 驻京办那位姓唐的干部还是比较活络的，当即就下车跟保卫人员解释了几句，然而他刚说完就被人直接给顶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今天度假村暂停营业，不接待外部的车辆，如果你们没有请柬的话那是不能进去的，你们还是调头先把车停在边上让其他人过去吧。” 以张毛毛和周扬的关系，安平要定亲，一个红河度假村自然不是问题，早在几天前，这边其实就已经不对外营业了，然而听到保卫人员的话，唐姓干部也是一脸的懵逼。 就在这时候，后面的一辆车车窗突然就摇了下来，随即就从车窗里伸出个脑袋。 “哎哎哎，前面的车在搞什么鬼，赶紧进去啊。” “进不去就把车开到边上去，挡在这里有毛病吧？” 一听这话唐姓干部也是气的不行，车子里的姚贵民倒还好，虽然话难听，不过他也没置气，反倒是曹芳有些暗暗不悦地骂了两句，说京城的人素质怎么这么低。 不料就在这时后，后面的那辆车上突然就走下来一个年轻人，直接凑到他们这辆车边上敲了敲窗户。 等唐姓干部把车窗摇下来，对方立马就骂道：“我说你们耳朵没聋吧？” “耳朵聋了，眼睛瞎没瞎？” “你没看到后面都等着，赶紧的挪车。” 一时间车子里几个人也是脸色大变，曹芳更是忍不住直接就喊道：“小伙子，我们这里有点问题耽搁了点时间，不过你这话说的有点难听啊，怎么骂人呢？” 曹芳不说还不要紧，她这一开口，那个年轻人顿时就来了脾气。 “骂人怎么了？” “骂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赶紧的挪到一边去，磨磨唧唧的。” 这一下子唐姓干部也坐不住了，立马就推开车门下车。 “哟，怎么，你还要下来打我啊这是。” “我冯邵一还没见过在京城这么嚣张的人。” 说着年轻人就又拍了拍车窗，“小孙，把车窗摇起来吧。”姚贵民也是一脸铁青忍着没发脾气朝司机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岗亭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很陌生的声音：“冯邵一，我说你特么的是不是脑子有包啊，耍威风耍到这里来了，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来人正是王庆，身后则跟着何志勇和曹敏，而一听到王庆的声音，冯邵一顿时也是脸色一变，随即就嘿嘿笑了起来。 “庆哥。” “我这不是做好事疏通交通么，你看这么堵着也不是事儿是不是，后面还都等着进去呢。” 然而王庆压根就没搭理他，瞪了他一眼直接就跟岗亭那边的保卫人员交代了几句，岗亭这才放开门禁让姚贵民他们的车子先开了进去，等车子开进园子，这才回头冲冯邵一骂起来。 “我看你真是不嫌事大，今天这地方，你就不怕得罪人？车子里是谁你知不知道？平平家的亲戚，我看今天有你受的。”闻言冯邵一也是一脸懵，然而王庆也没搭理他，而是径直朝前面停稳的车子走过去。 （干不动了，晚上再说，急需兄弟们继续发电！） 第376章 傻眼的姚市长 听到王庆的话，冯邵一脑子里也是嗡嗡的，在京城这个地方，他冯邵一当然也是个人物，毕竟家里老头子还在的，影响力虽然减弱了了甚至大不如前，但是总归也是人在那里，圈子里那些大人物多多少少也要给点面子。 说得过分一点，就算是王庆他也只是面上客气，但是真掐起来，自己就算是吃亏，王庆业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然而安平那边就麻烦了。 老头子曾经的位置是到了哪里不假，问题就在于，老头子以前还是周家那一位的下属，这真要是把人惹毛了，他冯邵一是不会怎么样，顶多也就是吃点亏，但是回家那就真的要惨了。 以老头子的性格，不给他拔了两层皮都不可能，所以看到前面的车子开过去，冯邵一也是赶紧钻回车子里。 而此时。 另一侧，车子穿过门岗的闸门之后，司机小孙立马就把车子朝前面开过去，边上有工作人员在引导，这一回倒是没有人阻拦他停车。 “你们两个去招呼一下，我去跟保安说一声。”因为是临时停车，王庆也只能匆匆跟何志勇交代了一句就去找在那边指挥的保安，而车子里的姚贵民跟曹芳也已经下了车。 “行，那你们尽快开出去，要不然这里就要堵住了，这一块不允许停车。”跟保安打了声招呼，王庆这才朝姚贵民和曹芳走过去，远远瞥了一眼曹芳那脸色，显然是在跟闺女和女婿吐槽。 王庆也是无奈，想他堂堂王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王庆心里都已经想好了等订婚仪式结束，指定要找安平好好数落数落，今天这事儿不请他吃两顿饭都没完。 此刻，看到王庆走过来，何志勇也是立马迎上去说道：“庆哥，麻烦你了，要不然我看还是够呛，姚叔叔跟曹阿姨都是临时过来。”闻言王庆也是一巴掌朝他身上拍过去。 “得了，跟我客气什么，回头我去南江了，多请我吃两顿饭，不介绍人给我认识一下？”说着王庆就扭头朝姚贵民和曹芳夫妻俩看过去，何志勇也是立马就反应过来，立马就拉着王庆走过去。 “庆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敏的爸妈，宁江市的姚贵民市长和曹阿姨，曹阿姨现在在宁江人民医院工作。” “叔叔阿姨，这是庆哥，王庆，今天迎宾这边都是庆哥在负责。” “原来是姚市长，你好你好，今天怠慢了，不好意思啊，您也别搁心上，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还全是领导。” 闻言姚贵民跟曹芳都点了点头，不过曹芳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冷淡和皱眉头，显然是刚刚冯邵一骂娘给她气到了，这会儿都还有些没缓过劲来，一听见王庆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太乐意。 反倒是姚贵民，身在官场又是下面市里的领导，倒是有一股子气度。实际上他也看出来眼前这个王庆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至少听到自己是市长的时候，面前的王庆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而且敢这么随意骂人，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没有这份镇定。 实际上姚贵民又哪里知道，别说是他这个市长了，就是碰到比他更大个儿的，王庆也是这幅德行，除非碰到了自家老头子的领导和那几个他实在是不敢惹也不想见到的巨头，要不然主打的就是一个原形毕露，率性而为。 不过姚贵民终究还是讲究一点身份的，所以跟王庆握了握手后就笑道：“小王啊，刚刚是你给门岗那边打了招呼才放我们的扯进来的吧。” 王庆笑着摆了摆手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就在这时，后面的冯邵一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几个人立马就看到刚才骂人的那个年轻人竟然一脸尴尬地跑了过来。 “我说冯邵一，你跑过来干什么，净特么给老子添乱。” 王庆给姚贵民面子，那是看在何志勇的份上，但是他王庆也是京城圈子里的一号人物，在冯邵一面前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别啊庆哥，我这不是知道平平家的亲戚过来了。” 说完竟然就在几个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直接拉起了姚贵民的手握了握。 “叔，阿姨，不好意思啊！” “刚刚是我性子急了点，说话也没个分寸。” “我这人就这样，你们别置气，您二位要是不高兴，回头我做东请两位在这里好好玩两天。” 别说是曹芳和身侧那位姓唐的干部，就连姚贵民向来沉稳，一时间也被眼前的年轻人弄的有些膈应，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好在王庆立马就踢了冯邵一一脚。 “滚犊子吧你。” “今天这事儿你亏的是碰到了我。” “要是碰到丫丫有你受的，别在这里膈应人了，人姚市长有这功夫，你当时你啊，还玩两天。”闻言冯邵一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笑了笑，又跟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见王庆眼里都快要喷火了这才走远了。 等冯邵一离开，王庆这才笑道：“姚市长，你们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们老冯家这孙子就这么一人，回头冯老知道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冯老？” “小王啊，你说的冯老是哪一位？” 听到冯老两个字，姚贵民也是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市长今天确实是被几个年轻人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王庆下一句话却瞬间就让姚贵民差点大失风度。 “我倒是忘了介绍了，姚市长，冯邵一是前任苏东省书记冯坤冯老家的小孙子，这家伙嘴巴不把门惯了，就这德行，就连冯老都气的不行。” 听到王庆的话，姚贵民心底也是猛然一阵抽抽，苏东前任书记冯坤？ 如果不是王庆亲口所说，他简直就不敢相信，刚才那个跟个二流子似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然而很快，姚贵民就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既然那个冯邵一来头这么大，那被他叫庆哥的王庆又是什么来头。 一时间，姚贵民盯着自己的未来女婿何志勇好一阵打量，何志勇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当即就介绍道：“姚叔叔，庆哥是京城市王书记家的。” 听到准女婿何志勇的话，姚贵民脑子里也是仿佛听到嗡地一声，紧接着整个人都傻眼了。 （第五更到！现在还能不能继续发电。） 第377章 呼之欲出的身份 （第六更！是不是很多兄弟觉得太水了？但是免费章节，你就说好看不） 其实听到冯坤的名字时，姚贵民就已经意识到眼前的王庆来头肯定不会小，毕竟那个冯邵一就算是再混蛋，都不可能不知道轻重，事实就是，越是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越懂得如何求稳避险。 就连他姚贵民，现在仅仅只是处于一个地级市市长的位置，在教育女儿姚敏的时候，都会给她灌输哪些人可以拿捏，哪些人不能触碰的思想，何况是冯坤同志的孙子。 然而，即使是冯坤，面对这个王庆的时候摆出的姿态都是一副甘居人下，甚至有些委曲求全的姿态，他冯邵一是不可能傻的。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王庆的来头更大，背后的人个儿更高。 但是即使如此，姚贵民也没想到王庆居然会是京城王书记家的儿子。 京城市王书记，那就是王新辉同志了！ 姚贵民身在官场，而且又到了市长这个层面，自然知道何志勇口中的王书记是哪一位，这一下子别说是姚贵民了，就连他边上的曹芳跟那位唐姓干部也是一脸的魔怔，反倒是王庆闻言一拳头打在何志勇身上。 “什么王书记家的，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你跟安平好好学学。” 被王庆轻轻砸了一拳头，何志勇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叔叔阿姨，是我说的有问题哈哈哈，不过这次的确多亏了庆哥，今天来的人确实太多了，而且很多都是领导，刚刚你们过来应该也看到了吧，边上那条路就是专门给领导们开辟出来的，要不然估计堵得更厉害。” “庆哥，要不你先去忙你的，等会找不到人，我看他们又得找你麻烦了。”王庆今天是有任务的，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他们几个，闻言当即就点了点头。 “姚市长，还有阿姨，我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陪你们上去了，回头吃饭的时候再跟你喝两杯。” “小勇，好好表现啊，小敏啊，你可得好好帮帮他，这小子蠢得要命。” 拍了拍何志勇，又跟姚贵民握了次手，说完王庆也立马就走开了，不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就听到王庆扯开嗓子骂娘的声音，“你把车停车里作死啊，赶紧挪开啊，没看见后边有车来了？” 然而姚贵民跟曹芳夫妻俩却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听到王庆的声音也只是对视了一眼，显然已经没有了此前的那种表情。 京城市王书记家的儿子？ 如果不是王庆承认了，他们简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性格也太…… “别愣着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小何啊，你跟王庆很熟？”几个人刚一迈步，姚贵民突然又回头朝何志勇问道。 “……” 片刻后，一行人进了大厅上楼，而此时，看着来来往往认识的或不认识的高级干部，姚贵民也彻底麻木了。另一侧，曹芳则拉着闺女曹敏的手在打听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姚贵民却突然看到广南省的省长王英雷居然站在二楼的大门口，赫然一副迎宾待客的模样。这一下子他姚市长哪里还站得住，赶紧就拉了拉老婆曹芳的手臂朝王英雷走过去。 “王省！” 其实今天王英雷这个迎宾也算是真的累得够呛，口干舌燥不说，两条腿也是跟灌了铅似地。当然，以他的身份，需要亲自迎接的客人自然不多，但是今天来的领导不少，就算是他王英雷也要时不时地亲自出马。 这边刚刚才把几个熟人送进去，门口王英雷也是舒缓了一下神经打算去吸烟区那边点根烟，结果耳侧突然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王英雷也是立马就扭头朝来人看过去。 这一看，发现来人居然是广南宁江的姚贵民，当即就呵呵笑了笑，不过脸上却明显严肃了几分。 “姚贵民？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也是过来参加平平的定亲仪式的？”王英雷长期跟着周扬，自然知道今天过来参加宴会的可能会有哪些人。但是眼前的这个姚贵民是广南宁江市的市长，肯定不是老领导或者谭家和关家那边的人。 而此刻，被王英雷这么一问，姚贵民也是一脸的尴尬，好在这时候何志勇却是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朝王英雷喊了一声。 “雷子叔，姚叔叔是我小敏的爸爸。他跟曹阿姨这次正好来京城，刚刚舅妈让我把人叫过来的。” 宴会厅门口。 王英雷一回头，见是何志勇这小子，脸上也是一改此前的严肃道：“是你小子啊，我说是谁呢。怎么？他姚贵民这是要做你的岳父了？” 何志勇王英雷当然不会陌生，甚至还比较熟悉。当年周扬在东江市任职，担任南江科技大学校党委书记的那两年时间里，他是党委书记秘书。何志勇的爸爸何盛荣是时任学校人事处办公室主任，两人本来就很熟悉，甚至当年进校工作的时候，王英雷还是何志勇接收的应聘简历。 后来何盛荣被人撮合，跟王潇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再后来就是进一步发展成为了周扬的妹夫，那两年王英雷来往王家十分平凡，跟王潇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再后来周扬前往西江省任职，王英雷留在南山县担任县委领导也是频繁去王家。不说别的，当初何志勇这小子出生和行周岁礼的时候，王英雷跟李冰倩还过去送了礼物。 听到王英雷的话，何志勇也是立马含笑上前，拉着未婚妻姚敏走过去：“小敏，这是王叔叔，王叔叔是你们广南省的省长。” 闻言曹敏也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王省长好”，何志勇敢喊叔叔，姚敏可不敢这么干，不料王英闻言顿时也是大笑起来，“跟小何一样叫叔叔吧。” 随即就扭头跟曹敏握了握手，这才扭头看向身前一脸愕然和兴奋的姚贵民。 “老姚啊老姚，今天你这是给我报喜来了嘛。” “志勇这小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他满周岁的时候，我还亲自跑到东江去给他送了周年礼，现在合着成了你老姚的女婿嘛，这时间过的还真是够快的。” 此时姚贵民脑子里虽然不是一片空白，但是脸上狂喜的表情也足够说明他现在的心情了。 因为他也看得出来，要说此前面前的王英雷对他亲热，那完全是因为自己是广南省的干部的原因，更多的是上级领导对下级干部的一种寻常态度。然而现在王英雷的态度明显就变得很不一样了，跟此前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实际上，姚贵民也没想到何志勇这个当年被自己不是十分看好的女婿，竟然来头这么深。 刚刚在楼底下，他通过王庆跟冯邵一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和背景，其实已经猜到了一点何志勇家的关系很有可能超出自己的预料，但是猜测归猜测，终究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得令人震撼，未来女婿假的这个表弟身份很吓人啊！ 京城市书记的儿子做门童，广南的二把手负责迎宾待客，这算是什么规格？姚贵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见过这样的阵仗。但是如此一来，女婿何志勇那个老表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艹，今天发电太牛逼，居然史无前例地超过500次了，必须再加一更！还有电没？用力发，不要怜惜我，我还可以继续更！） 第378章 正主到了 能隐约猜到安平的身份应该是某个居委家的孩子，姚贵民当然也是有自己的判断，只不过眼下他确实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这个问题，眼前的王英雷对何志勇的认同度太高，以至于他都不得不尽量听清楚每一句话。 而此刻。 站在姚贵民身侧的曹芳也彻底傻眼地愣在那里，不过听到王英雷的话，心里也是暗暗庆幸当初幸亏没有过于武断，如果真的强行拆开了这对年轻人，恐怕自己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王省，确实太巧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早知道志勇这孩子跟您都认识，我恐怕就要严标准高要求多考验考验了。”闻言王英雷也是放声笑起来。 这个姚贵民！以前没发现，倒是挺会说话，如果是换做一个人，知道何志勇跟自己的关系，怕是要借机往上爬了，他倒是来了个正话反说。 “志勇这孩子瞒得很紧，嘴巴死死的，从来没说过还有这么一回事情，今天要不是看到您在这里肯定要闹大乌龙。” “我跟曹敏她妈妈这次来京其实是有其他的安排，应是被两个年轻人拉着来吃饭，也没成想还会碰到这个事情，您说这……”见王英雷心情不错，姚贵民也是进退有度，有些话可以说，但是不能多说。 不过闻言王英雷却摆了摆手，随即再次跟姚贵民和曹芳都握了握手后，这才笑道：“你这个老姚啊，眼光不行嘛。志勇这小子年轻不懂事，你可是市长。” “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情，你们先进去坐，小何啊，你可得把人安排好了，回头人没安排好，回家被小姚批评了，我不要怪我没提醒你。”王英雷瞥了一眼时间，知道估计正主马上也要来了，自然不能继续跟姚贵民聊下去。 闻言姚贵民也很识趣，立马就打住话题跟王英雷说了一声，随即就带着妻儿一起跟在何志勇后面进了宴会厅。 “小何，你可算是把叔叔和阿姨给瞒住了。”盯着身侧的何志勇，曹芳的也是尽显和善，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现在的曹芳可就是如此了，不过心底却有些暗恼自己看走了眼，一侧的姚敏更是露出一丝羞赧。 “阿姨，其实也不是我故意要瞒着您跟叔叔，主要是有些话确实不太好说，而且怕惹麻烦，另外家里也叮嘱过。”何志勇性子简单，也是实话实说，曹芳现在那是真的彻底把何志勇当成金龟婿了，自然不会说什么，笑眯眯的看着何志勇，那是越看越喜欢。 “我们就坐在这边吧。”招呼曹家一家人坐下来，何志勇也是忙前跑后地张罗餐具和茶水。 然而刚一落座，屁股还没沾着凳子，仅仅只是抬头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姚贵民就被不远处贵宾区的几道人影给吓得心儿都有些发颤。 要知道，他姚贵民作为地级市的干部，虽然认识的高层领导不多，但是毕竟几个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大人物还是认识的。更何况此刻坐在那里的哪一个不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除了京城市书记王新辉以外，还有他们广南的书记赵红军，另外几个人虽然有些面生，但是细看一下，姚贵民马上就认出来坐在赵红军身侧的正是发改主任高松敏和甘南的书记李一这几个人。 而此刻，看到居中那个正在忙着跟几个大领导交谈，仿佛完全打成一片的那个中年女性，姚贵民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狐疑之色，不过一看安晓洁衣服上面那朵红色的礼花，自然就猜到了应该就是今天的东家之一了。 坐在桌边上，瞥了一眼姚贵民脸上的表情，何志勇倒是没主动说什么。他的性子跟老周家的其他几个晚辈不同，打小就有些内敛，话不多，人也比较单纯，当初追求姚敏的时候，人家就是看中了他的性格好。 不过一次的姚敏一看她爸脸上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在想什么，于是立马就介绍道：“爸，你别看了，那个是志勇的舅妈，她边上站着的那个是志勇的表姐。” 闻言姚贵民点了点头，曹芳也是顺着两人盯着的方向看过去，然而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在几个人身侧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朝这边走过来，正是津海市的副书记、副市长卢小磊。 卢小磊是地地道道的黄江人，不仅仅是周家跟王家是同乡，而且卢小磊在调离南江前往津海任职之前，本身又是长期担任东江市的领导，自然跟何家也熟悉。卢小磊的儿子卢西平跟何志勇还是哥们儿，这位卢市长自然也认识何志勇。 而此刻，看到卢小磊匆匆朝这边走过来，随即径直就要往贵宾区那边走过去，何志勇立马就站起来喊了声“卢叔叔好”，闻言卢小磊也是一愣，不过扭头一看是何志勇，立马就停住步子拍了拍何志勇的肩膀。 “是小勇你这小子啊，你不叫我一声我还真没看到你在这里坐着，怎么？今天安老师没安排你去打下手？”卢小磊看到何志勇，脸上也是立马就浮现出浓郁的笑意。 “卢叔叔，有庆哥他们跟进伟他们在下边招呼，我还不够格。”闻言卢小磊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会说话，不过平平这都定亲了，你小子什么时候结婚啊？你卢叔叔还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何志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卢叔叔，快了快了，西平哥这次没有过来吗？卢西平是卢小磊的儿子，跟安平和何志勇他们几个都玩得不错。 “来了，就是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刚刚我还看到他跟小聪说是要去接安平，这会儿估计是走开了。”小聪是何志勇跟安平的老表，也就是王勇的儿子王聪聪。 闻言何志勇点了点头，这才跟卢西平介绍起姚家的几个人来，其实此时姚贵民也是早就好奇了。有了前面那一幕幕，他当然猜到眼前何志勇口中的这位“卢叔叔”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小人物，然而听到面前这位很陌生的中年男子竟然是津海市副书记、副市长卢小磊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就完全有些麻木了。 随之也是立马就站起来，等姚贵民跟卢小磊握过手之后，曹芳更是盯着未来女婿何志勇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着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女儿姚敏，完全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站在何志勇身侧的样子，曹芳却是越看越喜欢。 跟姚贵民不同，姚贵民虽然多少也有些世俗观念，但是为人骨子里还是正派的，但是曹芳却有些势力，然而越是这种势力的性子就越吃这一套，何志勇这种年轻人自然越是能让她喜欢。 “您好卢书记！我是宁江市的姚贵民，这位是我的夫人曹芳。” “贵民同志，你可是找了个好女婿啊。等小何跟小姚结婚，我这杯喜酒可是不能少哟。” 跟姚贵民握了握手，卢小磊简单说了两句。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就从大厅外面跑过来，几个人盯着来人，却看到他神色匆匆地凑到卢西平身侧小声说道：“卢书记，关老和谭老他们过来了，另外周书记跟肖部长等几个领导也在一起，现在在楼下，马上就要上来。” 闻言卢西平当即脸色也是一变，朝秘书摆了摆手后，随即就扭头笑道：“贵民同志，曹芳同志，领导过来了我得下去迎接一下，那我就不跟你们多聊了，小何你把人照顾好。” 说完没有再看几人就大步流星地朝宴会厅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宴会厅大大小小的领导也是纷纷离开座位朝门口聚集。 刚刚卢小磊秘书的话曹芳跟姚贵民夫妻俩自然也听到了，而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无疑也验证了姚贵民先前的猜测，夫妻两顿时也是站得笔直朝宴会厅大门口看过去。 耳侧。 两人立即就听到女儿姚敏跟何志勇问道：“志勇，是不是你舅舅他们到了？” （兄弟们！让你们不要怜惜也稍微轻一点啊，一个小时就发了100次电，那就再更一章吧！剩下的400次电还能供应上不？） 第379章 登高的意义何在 舅舅？ 闻言姚贵民跟曹芳对视了一眼，夫妻俩眼神不定，显然脑子里此刻正在极具地转动着，尤其是姚贵民，他知道今天是何志勇的老表定亲，但是具体是谁家的孩子还只能猜到一点苗头。 而且姚贵民也不蠢，这种身份的孩子，定亲的对象肯定也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迟疑了一下，两人也是朝何志勇看过去，而听到未婚妻的话，何志勇也是点了点头。 说道：“应该是舅舅他们过来了，毕竟时间也快到了。而且刚才卢叔叔的秘书不是说还有肖部长他们也来了么，领导都到了舅舅自然也要过来。” “肖部长？小何啊，你说的是哪个肖部长？”其实姚贵民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脑子里几乎是第一反应就浮现出了肖巍然的名字，毕竟这么大的阵仗，又是姓肖的领导，除了中足的肖巍然肖部长，他确实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什么人。 然而就在这时。 还没等何志勇开口，整个宴会厅门口外的大走廊内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如潮的掌声雷动，由外而内瞬间就倒灌进整个宴会厅，紧接着好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就从人群中走出来，若有若无地将两侧的人分开，在人群中出了一条并不宽敞的路。 片刻后。 几道人影赫然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宴会厅入口处，为首的赫然就是今天特意邀请过来的李维中、关振林、林建勇、叶定中、谭文山、金淑萍以及桂红英等一众老干部，而在这些人身侧的，则是周扬，肖巍然，满明光，王学兵以及谭超然和崔洋等人。 看到这一幕，姚贵民已经不需要多问了，整个人已经彻底地愣在那里拍着手掌，嘴唇张合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脑子里更是嗡嗡的一片空白。 “周书记，祝贺啊！” “恭喜周书记！” “关老，恭喜恭喜！” “培新，恭喜了！” “……” 人群四周，不断地有人走上前跟今天的主角，也就是关振林以及关培新父子俩，另外就是周扬夫妇俩握手道贺。对于关振林来说，两个小年轻定亲的事情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了，用他的说法就是“老头子我已经是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人，还不知道能活几天，这个事情不办完死不瞑目”。 关振林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扬要是再不逼着安平尽快办事情，那就真的是要找骂，而此刻，看到关振林脸上的表情，众人当然知道这一位的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同喜同喜。” “我老头子也是有福嘛。” “多谢各位远道而来。” 其实周扬这会儿也是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主要是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老周家那边还好，亲戚朋友加起来也就是四五十号人的样子，但是关家跟谭家那人就多了，加起来起码得两三百，如果不是红河度假村这种地方，实事求是地说，这定亲宴还真就没办法弄。 而此时。 看到眼前那一群随便说一个名字出来都吓死人的巨头，曹芳兴奋之余，心底也是有些懊恼，她当然知道包里的那个红包拿不出手，这拿出来纯粹笑话人了。 …… “舅舅，这是小敏的爸妈。” 大厅里，忙活了好一通，众人总算是各回原位坐了下来，周扬则带着安晓洁一道见了老周家和安家的一些亲戚。 其实看到周扬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姚贵民已经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尽管眼前的这一位，论位置不比肖巍然和满明光他们几个高，真论起职务来，也就是跟谭超然相仿，主要的行政职务仅仅只是担任了东海的书记。 但是姚贵民不是初入官场的雏儿，而是浮沉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当然清楚眼前的周扬，地位完全就不能用他的职务来衡量。 “周书记好，安老师好！恭喜恭喜！” 几乎是有些发颤地跟周扬打了个招呼，姚贵民其实也是强自撑着没有喊错人，倒不是他不够稳重，主要是现场的气氛烘托到位了，刚才那一幕确实是震撼人心。 “你好，贵民同志，今天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远道而来辛苦了。”说完没有跟姚贵民继续寒暄，周扬又跟曹芳握了握手。 …… 片刻后，坐在家属区中间的位子上，姚贵民跟曹芳夫妻俩不说是坐如针毡，但是身上那股平日里的气势已经完全没有了，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特殊，别说他们一个地级市的领导，恐怕就算是他们广南那边的王英雷，这会儿也只能是小字辈。 而整个大厅里，放眼看去，几百人的坐席，随便拎一个出来，除了少数的宾客，最起码也是个市级领导干部，他们在这里面既不惹眼，也不特殊。甚至如果今天不是女婿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吃饭，连这种地方进都进不来。 “志勇啊，今天晚上的仪式是几点开始的？”稍稍冷静下来，曹芳脸上仍然有些余波未消，但是跟何志勇说话，字里行间已经完全有了不一样的姿态，赫然有了丈母娘本该有的慈祥和暖意，只不过这个问题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问了好几遍。 拉了一会儿家常，姚贵民突然问道：“对了小何，你爸妈人呢？怎么没看到。” 闻言何志勇也是赶紧说道：“叔叔，我爸妈今天作为男方嘉宾跟着我表哥一起去接人了，这会儿领导们都到了，估计在哪个地方，我也没看到人。”点了点头姚贵民也没多问，不过曹芳却捅了捅女儿的胳膊，问及了跟安平定亲的是谁家的闺女。 “这我还真不是很清楚诶，我也才刚到没几天，他们一直忙着人都没见上。我还是前天晚上才跟他舅妈和表姐见了一面。” 何志勇倒是接过了话题：“叔叔，阿姨，琳琳姐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她爸爸跟妈妈我倒不是很熟悉，只见过几面，不过琳琳姐的爷爷您刚刚见过，是关老，外公是已故的谭……” “刚才进来的领导里面，以前的京城市谭超然书记是琳琳姐的舅舅。” “爸，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真是的，让你们来吃饭的，怎么搞得跟打听人家户口似的，再说了，等会不就见到人了。” 被闺女这么一怼，姚贵民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然而心底却是被何志勇的话震惊的有些难以自抑。 爷爷是关老！ 外公是已故谭文远同志！ 舅舅是处书记办公室的谭超然。 按照何志勇的说法，他这个嫂子的身份可真是顶了天了。 看着眼前的宾客满堂，姚贵民也是不停地感慨，人生当如此啊，否则，登高望远又有什么意义。 …… 而此刻。 在贵宾区内，看着亲自负责迎宾的王英雷跟王英凯，周扬也是笑着跟几人握了握手，随即就喜笑颜开地跟一众来宾一一见了面聊了几句。 周扬等人入场，自然也就意味着仪式即将开始，不过今天晚上班子那边，萧林升还有季长安等几个人并未到场。 毕竟这种活动不可能一下子所有的领导都过来，总归还是还有领导值班处理公务的，但是即使如此，几乎整个班子成员都派秘书或者儿女过来送了祝福和礼物。 活动结束后，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钟左右，众人这才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场，只留了安晓洁等人以及家里的一众亲戚处理后面的事情，其实李维中他们那一批老同志还有肖巍然和周扬他们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离席了。 周扬是要赶回去参加会议，今天这样的喜事本应该是阖家团圆，共享喜事，然而世事难料，此前萧林升他们担心的情况最终还是出现了变故，长夜无风雨，边关徒告急啊。 （一个字：更！） 第380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外面的天色其实已经很暗了，然而会议室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能理解，即使位置到了崔洋以及季长安他们这种层次，在时间上同样是被一视同仁的，他们甚至需要话费比平常人更多，多上几倍几十倍的时间来考虑问题，处理问题。 当然，人前显贵总是充满聚光灯，人后的辛苦能看到的人总是少数。 会议室里，周扬跟着满明光等几人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早就是烟雾缭绕，而看到周扬进来，没有出席今天晚上订婚仪式的萧林升以及杨华钊等人也是主动向他道贺。 “各位领导，道贺就多谢了，不过正值多事之秋，我看就不在这种小事情上耽误时间了。”朝四周拱了拱手，周扬随即就在会议室后来的位置上坐下来，在他左右两侧的，则分别是谭超然和梁静川。 等萧林升咳了咳嗓子，会议室里众人也是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今天晚上参加这个紧急会议除了几个班子领导以外，另外还有负责安全和情报工作的许喆，负责对外事务工作的付温年，另外就是林远达以及王长贵等几个参与制定决策和指挥实际行动的负责人。 等众人落座后，王长贵也是立马就把当下面临的具体情况通报了一遍。 “情况总体上就是这样，按照各方综合起来的情报，我们自去年年初以来到今天为止，双方一共发生了接近二十余次大大小小的小规模摩擦，为此双方先后进行了六次会谈，不过效果都不好。”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印加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搞一搞矛盾的，除了动用实际的行动以外，我看其他的法子已经不管用了。”会议室里，等王长贵把基本的情况介绍了一遍之后，整个会议室内也是一片寂静。 很显然。 针对这一次的情况，从王长贵的话里众人也听得出来，他们那边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无非就是采用实际性的行动对这种具有挑衅意味的行为予以坚决的回击。 然而包括周扬这种向来就在多边问题上主张强硬姿态的人都很清楚，一旦采取行动进行反制，那后果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够处理好的了。这些年他们自从几年前一举出手奠定了自身的超然地位之后，周边各个地区都十分稳定，也算是迎来了难得的发展局面。 然而这几年包括印加在内的少数地区一直都在跃跃欲试地进行挑衅，也确实是一个令人十分头疼的问题。尤其是当下，他们这边即将面临班子的调整问题，这个时候出手的话，未必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所以到底要不要支持林远达他们那边的态度，众人一时间也是难以做决断，只好纷纷就把目光投向了居中的萧林升。 对于众人的意思，萧林升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过眼下也正如他们考虑的一样，要不要做这个决定，需要考虑的因素极多。 会议室里，众人争论的时间很长，观点也是各异，显然是很难达到一个统一的意见，就在这时，周扬耳侧突然就听到了萧林升的声音。 “周扬的意见呢？” 作为书记办公室排名第二仅次于肖巍然的书记，而且几年后大概率会接任自己的位置，周扬的态度无疑也十分重要，不过此刻听到萧林升点名提及自己的名字，周扬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 随即才缓缓开口道：“我原则上同意长贵的意见，他们这种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挑衅的行为，一日不解决，我看他们就一日不会罢休。” “至于什么时候回击？以什么形式回击？回击到一个什么程度？想达到一个什么目？关于这几个问题，我看可以重点讨论一下。” “当然，我个人认为总体原则是我们不主动，这是事关一个外部的信誉的问题，对我们今后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很重要，但是也不回避不退让。对于野心家，我们也不妨露露牙齿嘛。” “当年有人提出要马放南山，我们没有赞同这种观点，为的就是现在这种局面嘛，手里有剑，剑上了锁，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手上的剑不能用。”砰地一声，说完周扬立马就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显然是动了真火。 实际上不动火不行，按照林远达刚刚提供的数据，在一年半还不到的时间里，对方竟然已经主动挑衅了将近二十次之多。虽然没有导致进一步出现剧烈的摩擦，但是就算是这种小规模的争斗，也导致他们这边出现了不少的伤亡情况，这不是小事情。 “那其他人的意见呢？” 萧林升闻言并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再次把目光看向了会议室内的众人…… 周扬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钟了。 院子里除了勤务人员以外，安晓洁跟儿子女儿都不在家，秘书顾为刚给他送过来一杯安神助眠的参汤，见领导仍然没有睡意，而是打开了一份文件，立马就说道： “领导，要么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明天上午12点钟还有一个答谢宴。” 答谢宴？ 闻言周扬也是一愣。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儿子昨天定亲，官场上的一些朋友跟故交尚且不用太过繁琐。但是儿子安平跟媳妇关琳琳双方的亲戚远道而来，肯定还要安排一个饭局以表谢意。 时至今日，儿子安平总算是初步完成了一桩人生大事，周扬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下来，没有继续看文件，而是靠在凳子上闭目养神起来。脑子里却像是放着老旧的电影胶片一样，匆匆之间就回忆起了自己过往的一点一滴。 “你先出去吧，我坐一会儿。” 闻言顾为刚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领导脸上的表情，他也只好点了点头先推开门出去。 办公室里，周扬则静静地坐着沉思了良久，时间确实过得太快了，而时间也是最为公平的。不管你是身居高位还是商场上的弄潮儿，每个人拥有的时间都是在以同样的速度在流逝。 当年女儿安顺结婚的时候，他其实就有这样的感慨。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竟然连儿子安平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自己也终将会老去，然而一代人老了，又总会有新一代的杰出人物独领风骚。不过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与其留给后来者去头疼，不如在自己这一代人手里完成它。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使命担当和责任。 将来的年轻人们有他们的理想和目标，有他们的使命，自己这些人现在在做的，只不过是为他们把基础打得更为扎实一些，让他们的资本更多一些，使他们在面对困境，处理问题的时候资本更强一些。 （今天的第一更，求发电！屡败屡战，今天兄弟们能冲一下千次发电吗？昨天8更，今天我还可以加更！） 第381章 谆谆教导 5月的京城已经不再那么冷飕飕的了，即使是夜半时分，屋子里仍然暖意融融，作为一个南方人，周扬虽然不太抗冻，但是却偏好于稍微低一点的气温，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科学的研究可以表明，但是在气温过高的环境里，他的大脑思考起问题来效率并不高，很容易就会产生困倦感。 这次因为儿子安平定亲的原因，很多事情都暂时性地搁置到了一旁，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仍然在那里等着，天东的市政工程引发的剧烈社会舆论问题、东海的人事问题、豫南那边又给他传递了红河集团投资项目的问题等等。 这些问题看似并非需要他亲自出马一个个地解决，但是既然送到了他的面前，那或多或少都跟他有一些关系。然而身在官场这么多年，周扬太清楚理出一条解决问题的思路有多重要。 有些人真的已经老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真的不多了，比如关振林，比如谭文山，又比如林建勇。这些人都是自己在仕途中遇到的贵人、伯乐，但是这次的定亲宴上，他明显已经察觉到岁月流逝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 唯独令人欣慰的，可能是早年自己种下的那些种子都已经渐渐茁壮成长起来了，比如王英雷，吴宗明，高松敏。只不过比较可惜的是，这些人的成长还不够，眼下在自己培养的嫡系干部里面，恐怕也只有王新辉、顾南北和赵红军三人才能在一定的层面上跟他共进退。 “领导，已经很晚了，您该去休息了！” 办公室里，顾为刚也没有休息，见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他也没有擅自进去打扰周扬思考问题的思绪，一直到时针渐渐指向凌晨四点钟的时候，这才推开门进去提醒道。 闻言周扬心底也是一动，瞥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凌晨四点钟，当即也是哦了一声，随即就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身。 “小顾，雷子那边你联系他没有？”王英雷前往广南任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次趁着假期来参加定亲仪式也是临时安排，明后天就要返回广南，不过在王英雷回广南之前，周扬还是要跟他谈一次话。 “领导，已经联系好了，他明天上午过来。”嗯了一声周扬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让顾为刚去休息，自己也回了卧室那边。 另一侧。 忙活了一整个晚上，把家里的一些亲戚朋友都安顿好之后，安晓洁也总算是处理好了各种善后的问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院子里。对于他们夫妻俩来说，这是一桩大事，办完了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身心上的疲惫在倒到床上的那一刻瞬间就释放了出来，但是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夫妻俩一夜无话，周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直到凌晨5点多钟的时候，这才渐渐睡下去。 头枕着轻微的鼻息声，安晓洁翻了个身子打量了身侧的男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睡眠的时间并不长。 上午10点钟，周扬洗漱好，片刻后人就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里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好在因为是假期期间，很多事情的节奏都放缓了许多。不过即使如此，10点钟左右的时候，周扬还是迎来了一场谈话。 办公室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见，王英雷也觉得自己这个领导似乎精神头差了不少，隐约之间连身形也瘦削了几分。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人上了年纪，难免会出现一点问题，精神时好时坏。” “现在是多事之秋，很多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得掉的。” “你去广南这段时间，个人是个什么感想？”点了根烟强自打起精神，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周扬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眼球上都布满了血丝，其实他刚刚起身的时候，王英雷明显察觉到老领导的后脑和耳侧多了许多白头发。 王英雷出任广南省长的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在跟丁晓红交接工作，正式履职履责的时间有限，周扬其实也担心自己的这个得力下属到底能不能在广南站稳脚跟。 现在唯一能够让他比较放心的无疑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王英雷跟着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自身的能力，一个则是赵红军的大局观。 跟王新辉的大胆和魄力相比，出身学院干部的赵红军更长于理论，为人相对温和一些，这也跟赵红军个人的性格和早年成长的经历有关系。 如今学院干部中间，王学兵是地方成长起来的干部，做人做事都很洒脱大气，而且手腕更加剧烈和果断。而赵红军早年在京大工作，同时还在理论部门，也就是参议室那边挂了职务，骨子里赵红军还是有些书生意气的。 不过后来跟着自己在甘南做了几年秘书，又历任地方，整个人不断打磨之后也圆润了许多。现在在广南书记的位置上，赵红军也是正式展露出了自己的独特风格。 有赵红军在，王英雷站稳脚跟的问题应该不大，然而还是那句话，饭要自己吃，路要自己走。王英雷能不能杀出重围做时代的弄潮儿，必然还是要靠自己。 “领导，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无非就是做人做事，这些年我跟着您见多了也实践多了，有些事情也是水到渠成。” “另外，第一次执掌地方，我个人压力还是有的，担子也重了不少，赵书记那边给我的帮助很多。”作为一个如今已经执掌一方的领导，王英雷说这种话当然有些长别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但是在周扬面前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王英雷的年纪比赵红军要小几岁，虽然给自己担任秘书的时间更早，不过对赵红军他还是敬重多一些。 王英雷也是实话实说，而且老领导身居高位，位高权重，本来闲暇的时间就少。自己这一次调任广南，很多时候因为各种因素跟领导见面的时间和次数都在急剧减少。 想像往常一样随时跟领导请教已经没有很多机会了，对于任何一次会面的机会，王英雷自然会好好把握。 另外他也了解老领导的性格，与其事后出问题强出头，反倒不如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 “你能有这个觉悟，总体上是好的。在官场上一定要记住，人力是存在有穷的时候，并不是无穷无尽，越是压力大越是能力强，这句话并不适用于任何时候。” “不过如今执政一方，自己各方面的能力都是要提升的，提升能力不能只靠经验主义，还要去多想，多实践。” “广南地方大，位置好，基础扎实，搞发展不是在打基础，也不是在修修补补，而是要拔高，要做领头羊。” “赵红军最早今年年底，最晚明年中旬就要离开广南了，到时候谁出任书记的位置，目前还没有下决定。你的时间不多，很多东西要提前准备。” 说完周扬再次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王英雷见状立马起身上前拿起打火机点上。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王英雷分明察觉到老领导的额头上也已经明显多了几丝皱纹，一时间心里自然是大为感慨，再强悍的人也终有疲惫的时候啊。 （第二更，电我！） 第382章 挖老领导的墙脚 …………感谢昨天的大保健打赏，加更………… “你们广南的问题，核心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推动三地融合方案的落实，广南的发展很快，但是你要明白，这个里面鹏城的因素很大，现在鹏城单列的话很多优势就不复存在了，不仅仅如此，还要面对跟鹏城进行竞争的压力。” “应对这种剧烈竞争，就目前来看，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整合两香地区的优势，对鹏城形成新的优势增长点，当然了，也要照顾到北海那边的发展，北海的潜力很大，广南将来要进一步拓宽发展的路子，不管是市场还是人才，北海那边都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这些年北海的发展比较迟缓啊！”叹了口气，周扬其实并没有任何在南边履职的经验，唯有当年在赣江的时候，因为推动打造赣江内循环经济圈的需要，跟广南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流和合作。 “至于西江那边，广南想通过西江这个桥梁，全面融入中部经济圈，想法其实是不合适的，不过赣江经济增长的潜力极大，跟你们广南又是毗邻，这一个点也可以利用起来。” 办公室里，周扬说的很多，但是说话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显得有些低迷，咳嗽也稍微厉害了一些，期间顾为刚过来倒水直接就把周扬桌子上的烟拿走了。 “你这个小顾，现在还管人抽烟了？” 被拿走了烟盒子，周扬也是目瞪着顾为刚一脸的不快，结果话刚说完就被顾为刚顶了回来。 “领导，吴医生已经提醒您好几次了，这段时间不要抽烟，即使想抽也要严格按照数量规定，今天您的数量已经用完了。”随即就在周扬一脸傻眼的表情中直接离开了办公室，王英雷见状嘴角也是抽了抽。 这个小顾，很不错！ 其实在王英雷心里，老领导一直都是当年两个人在南江省委党校初次见面时候的样子，即使阔别了二十余年，他仍然不觉得周扬的精力有所衰退。但是看到这几丝皱纹，他也清楚老领导的状态是真的渐渐在削减了，而且高强度的工作也在加剧这种过程。 “领导，目前各方面的工作我正在熟悉，您说的这些我会好好考虑的。” “广南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自身，这一点我们心里都有数。” “鹏城那边…不说也罢！”闻言周扬撇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接话，鹏城现在主政的是朱国庆，朱国庆的心思他知道，恐怕压根就没把鹏城当成自己的归宿，将来但凡换一个人的话，广南就不会这么轻松了，譬如曾经的郭耀东。 其他人不清楚郭耀东的想法，但是周扬很清楚，两人之间有很深的朋友关系，郭耀东有些话也跟他没有保留，在郭耀东看来，他最大的想法就是让鹏城超越广南。 这不是私人的恩怨问题，而是他一直认为广南不懂得居安思危，现在鹏城有这个做鲶鱼的机会，自然不会再让广南独占南方的鳌头。 “不过我上次问您要一个人的事情……嘿嘿。” 突然听到王英雷的话，周扬顿时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小子还真当成是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了，心里竟然还记着这个事情。 不过对于王英雷，周扬向来就是宽容的时候居多，这小子讨价还价是假。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是真，而且他提名的人选，未必就不能解决问题，所以略作沉思后当即就笑道：“你就确定她过去了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周扬这么一问，王英雷反而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自己这是挖领导的墙角。当然，正如周扬所想，他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广南这个地方跟其他的地方，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些年区划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方面是随着两岸三地融合的方案正式落地，已经全部把两香的范围收入怀中，无论是市场的规模，还是经济的总量都获得了一次极大的提升，最主要的就是财政和税收的统一。 另一方面就是鹏城市的退出，直接就切掉了广南的一大部分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广南的综合实力虽然并没有肉眼可见地削减，但是影响无疑是极为深远和巨大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在处理两岸三地的经贸关系上面。 如何将两香彻底融入到广南的全盘发展计划之中，无疑需要一个桥梁，眼下充当这个桥梁的是港岛市的市长林立华。 不过林立华身份特殊，而且年龄也不小了。六十多岁的年纪在政坛上虽然不算大，但是林立华的身份极为特殊，他充当这样一个桥梁，很多事情并不能彻底地站在广南的立场上去处理。 在这种情况之下，王英雷要想在广南打开局面，自然需要一个更为独立的人物去主管这个事情，而这个人就是周办的新闻办主任梅林娜。 一方面。 梅林娜本身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因为其个人在娱乐圈打拼的经历，在香江那边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另一方面。 前些年梅林娜史无前例地以一个娱乐性质的地方电视台主持人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书记办公室新闻工作的负责人，在当时是引发了极大轰动的。这几年梅林娜在周办的工作中频频在社交舆论平台露面也积累了大量的人气。 香江那边不少媒体对梅林娜都极为看好和推崇，这也直接导致她本人在港岛那边有着很不错的市民基础和社会影响力。所以这样一个人物如果履新广南的话，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先不说，最起码能起到一个新变化，带来新的期待。 “那你打算让她担任什么职务？” “小梅不是我们体制内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干部，这几年的工作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总体上综合能力还是有待于进一步提高的。” 对梅林娜的评价，周扬并不会给予太高，原因就在于梅林娜几乎没有基层工作经历。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梅林娜在新闻工作和交流沟通这两个方面是有着常人难及的敏锐度和业务效率。 这一点周扬也不会轻易去否定她的工作成绩，实际上当初他看中梅林娜，主要还是因为其个人的身份所能产生的效果。 如今回过头来看，这一步棋倒是不差，现在王英雷显然是在打同样的主意，只不过这小子挖墙脚挖到自己这里来了还真是胆子够大。 “我个人考虑让她出任广南的政府办公厅副秘书长，兼任宣传部的副部长。” 闻言周扬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沉思了片刻。 省办的副秘书长。 兼宣传部副部长。 从个人的能力和所要达成的目的来看，这个安排基本上是合理的。不过宣传部是组织内部机构，梅林娜目前的身份恐怕还不是十分合适，这一点周扬也是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妥当之处。 当然，梅林娜目前也在走程序，正处于考察过程之中，但是从严谨性上来讲，还不是十分合适。所以沉思了片刻之后才若有所思道：“政府办的副秘书长是合适的，不过宣传部那边暂且还是不要考虑了。” “这样吧，让她出任副秘书长，兼任广南新媒体中心主任和省电视台的副台长。” 办公室里，闻言王英雷心底也是一动。 省新媒体中心主任？ 还要兼任一个省台的副台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梅林娜的地位就举足轻重了，副秘书长跟省台的副台长都是副厅级的岗位，新媒体中心主任则是正处级别。 即使副秘书长对梅林娜来说是一个虚职，不过这个身份用来对接香江是完全足够了，一时间王英雷倒也没说什么，不过这个安排到底行不行得通，恐怕他还要斟酌一下。 “具体怎么安排你自己再考虑考虑，但是宣传是肯定不行的，短时间内不要给人以口舌。”似乎看出来王英雷脸上的迟疑之色，周扬又提醒道，闻言王英雷点了点头，心里基本上也有了个方向。 “广南事关重大，你不能掉以轻心，很多事情多想一想再做决定。” “当然了……” 办公室里，周扬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秘书顾为刚突然就敲开门进来。 “什么事情？” “领导，时间差不多到了，您该出发去红河度假村那边了。” （继续发电） 第383章 答谢宴 办公室里，周扬听到顾为刚的话这才记起来上午还有一顿家宴要参加，当即也是瞥了一眼时间，一看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上午11点钟，立马就直起身子笑道：“倒是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也亏得是你小顾提醒。” 见领导站了起来，王英雷也知道今天的谈话时间到了，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也只能站起来准备回去。 其实他原本就已经安排好下午要回广南，这一次跟周扬见面，一方面是跟老领导聊聊天，谈谈最近的工作，人就是如此，不管是过去再亲密的关系，如果长时间不走动的话，很多东西都会变得生疏起来。 至于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想从周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广南这个地方他王英雷去了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如果书记不是赵红军，他想在广南站稳脚跟肯定要费一番大力气。 “领导，那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下午我就回广南那边。”然而王英雷的话刚说完，周扬直接就冲王英雷摆了摆手。 “如果是下午回广南的话，那今天就不要急了。择日不如撞日嘛，既然今天被你碰到了，那就一起去吃一顿答谢宴，安平那小子小时候你也没少抱过他，不多吃他两顿饭都回不了本。” “志勇的岳父不是你们广南的干部吗？今天正好一起，我看那傻小子也是愣头愣脑的。” 这个情况周扬也是昨天在宴会上刚刚才知道，那个姚贵民跟他打过招呼，不过印象不深，不过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如今在他眼里也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引起关注。 到了自己现在这个位置，每天要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在东海市那边，也时不时会有市外的干部因为各种问题跟他联系，更何况人在不同的位置，考虑问题的角度完全不一样。 当年他自己出任市长的时候，心里还总想着施政的政策和效果是否会引起上级领导的关注，甚至有些人还开玩笑，说一个项目落实好了，说不定就会得到某个大领导的赏识。 那时候自己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想问题过于简单。但是现在自己到了这个位置以后，才发现要管的事情和要考虑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年轻时候想的那个样子。 毕竟几十个省，几百个市，更别说区县了，想全面都注意到确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譬如广南省的这个姚贵民，周扬敢肯定此前自己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有听到过。 “领导，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个小何也瞒的厉害，我也是这一次听他介绍才知道贵民同志竟然是他的岳父，不过我看姚贵民的反应，怕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个事情。” “姚贵民同志目前是宁江市市长，总体上来讲，其人能力还是有的，目前也是广南的储备干部，省委那边原本是希望下一届能够让其出任地市书记。”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什么，他还不至于因为何志勇一个小辈就去干涉广南的用人问题。当然了，何志勇在外面不乱说话，这个问题还是值得肯定的，在家教方面，周扬除了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以外，对安家和王家的要求都很高。 毕竟无数的前车之鉴啊，很多领导干部自身其实是很纯洁的，或者一开始是坚定的，但是往往有些人都会经不起身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撺掇，对身边的人尤其是自身的家属管教不严，最后跌入了万丈深渊，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看到周扬脸上的表情，王英雷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既然没有额外的关照，那无非就是一切照旧即可。 不过这个姚贵民也是好运道，如果没有这么一层关系的话，那地市书记恐怕就是他的终点了，现在嘛自然是有了其他的可能，就看他姚贵民有多大的本事能借住这阵东风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孔明的本事，东风常有，却不好借啊。 …… 而另一侧，在红河度假村内部的宴会酒店里。 因为今天举办的是答谢宴，所以邀请的客人自然也没那么多，基本上都是双方家庭的一些亲戚，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号人，自然用不上昨天那么大的阵仗，举办宴会的地点也换成了另外一个宴会厅。 大厅内一共摆放了8张餐桌，随着用餐的时间已经不到半个小时，客人们也都提前到场。 严格地说其实姚贵民跟曹芳夫妻俩是不够作为男方家属出席今天的答谢宴的，不过既然人都过来了，安晓洁也就不太讲究那么多，仍然让何志勇把人请了过来。 除此之外，男方这边无非就是老表王勇夫妇俩加上一对儿女的，另外就是何盛荣跟王潇夫妇俩。 几个小辈安排了三桌。 长辈们也安排了三桌。 长辈的这两桌，一桌是老一辈的，分别是王爱萍和周向军夫妻俩，安弘宇跟林凤夫妻俩，关振林和夫妻俩，谭文山跟金淑萍夫妻俩，另外就是谭家的老太太，一共是九个人。 另一桌就是第二代人了，包括谭超然夫妻俩，周扬夫妻俩，关培新夫妻俩，另外就是蒋莹莹。剩下的一桌则是王勇夫妻俩，何盛荣夫妻俩，以及关培新的妹妹跟妹夫等人。最后两桌则主要是几个领导的秘书，保卫人员等等。 其实今天这顿饭与其说是一次答谢宴，倒不如说是双方家长和亲戚之间的一次会面。因为参加今天这个宴会的基本上都是双方家里的亲戚，连外面的朋友也没有几个，像王英雷能凑上也就是正好碰到了这个机会。 当然了。到了周扬跟谭超然以及关家和谭家的这种地位，哪怕是一个家宴也不能用寻常的眼光来看待。老周家这边的情况尚且好一些，但是关家跟谭家的亲戚不在少数，其中仅仅是谭家这边的外戚就有十来个。 安晓洁作为男方的家长，一大早就在这边忙活着做接待工作，众人相互之间基本上也都不陌生，尤其是这样一个场合，提前到场了自然免不了要寒暄几句。 作为男方的亲属，尽管严格地说并非是家里正式的亲属。但是姚贵民跟曹芳夫妻俩也被安排在女儿姚敏和未来女婿何志勇坐在一起，同桌的还有两个空位置。 姚贵民虽然不知情，但是同桌的何志勇倒是很清楚，这两个位置分别是留给表舅的秘书顾为刚主任和谭伯伯的秘书方伟光主任。 “顾主任跟方主任？” 虽然昨天已经参加过一次正式的仪式，不过对于这两位姚贵民显然还没有把名字和人对上号。 “叔叔，顾主任是我表舅的秘书，顾为刚主任。” “方主任是谭伯伯的秘书，方伟光主任。”听到何志勇的话，姚贵民点了点头顿时也没说话，不过拿着茶杯的那只手明显有些用力。 顾为刚，周书记的综合办公室主任，未来周办主任的首选之人。 而方伟光则是前任京城市办公厅副秘书长，如今谭超然同志的工作秘书，锅办秘书一局的局长。 这两位虽然级别跟他相当，按理说一个地级市的市长真正可以说的上是大权在握，最富实权的岗位，然而姚贵民很清楚，跟这两位一比，别说是自己这个市长，恐怕就是市委书记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周书记的前一任秘书马少华没几年功夫就已经升任体育局的副局长，明年的人事调整中，这位马局长怕也要下放到地方，到时候最起码也是要进班子的常委副省。 见姚贵民没有说话，何志勇也不再说什么。老实说，尽管并没有刻意去观察，但是何志勇也察觉得到，自从昨天之后，姚贵民对自己的态度俨然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四更！已经320多次了，还差100多次发电加更。） 第384章 姚贵民的东风 姚贵民对待准女婿何志勇的态度发生变化其实并不稀奇，人都是如此，攀高附势这是人的本能，能看破权利和财富只是虚妄的人终究是极少数，茫茫众生之中甚至堪比沙里淘金。 正如此前王英雷所说，在广南的一亩三分地上，姚贵民作为地市的二把手，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而且他这位姚市长的口碑尚可，潜力不说是顶尖的，但是市长的位置也大概率不会是他的终点。 然而在官场上，恐怕没有几个人不想继续往上爬，如果说在此前姚贵民的想法仅仅只是走到地市一把手的话，那现在自然有了借东风而起的想法。 准女婿何志勇的来头很大，大到已经足够影响甚至决定他姚贵民能走到什么位置的层次，这种影响力不仅仅是他姚贵民，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的时候都做不到泰然处之，这一点从昨天晚上姚贵民和曹芳夫妻俩彻夜未眠就看得出来。 昨晚夫妻俩在晚宴结束后，不仅仅没有随着众人一起离开酒店，反而是主动过以男方亲属的身份留下来帮着一起善后。原本姚贵民还有些矜持，但是在看到男方那边留下来善后的亲朋好友之后，当即也是难得扮演了一回劳动力的角色。 至今想起来那个阵容，姚贵民心底仍认识唏嘘不已。 如果不是在昨天那个场合，他什么时候见过作为俞方雨亲这种堪比地市一把手的人物自打下手点红包记账？又在什么时候见过作为省委秘书长的张栋梁和孙磊这样的人物帮着忙前跑后招呼人的？ 更离谱的是，平日里在电视上光芒万丈的大明星和正商两界叱咤风云的红河集团老总张毛毛等几人，居然还要在善后工作中亲自下场忙里忙外。 令人心生感慨啊！ …… 实际上。 此刻坐在大厅里，对于姚贵民跟曹芳夫妻两而言，要说尴尬肯定是有几分尴尬。但是姚贵民也很清楚，对于自己而言，这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毕竟他就是再蠢也看得出来今天这个家宴的规模。 不说其他的，仅仅是卸任的关振林一个人，身份就足以令人仰望了，更何况还有现任的周扬和谭超然这两位亲自出席。能办出这般家宴，这才叫真正的高门大户。 让跟自己的直系领导王英雷同级的蒋莹莹蒋主任充当宴会的调度人，这种事情几个人见过？他姚贵民算是见过了。 “姚叔叔，您跟曹阿姨怎么坐在这里？志勇，你把姚叔叔安排在这个地方可就不合适了。” 宴会厅里，正当姚贵民如坐针毡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桌子边上。一群人看到来人顿时也是纷纷打招呼。 “安平哥！” “安平！” “……” 看到来人竟然是这两天宴会的主人周安平，也就是周书记的儿子，关振林同志的孙女婿和已故谭文远同志的外孙女婿，姚贵民跟曹芳也是立马就一脸笑意地站了起来，曹芳更是显得很是和蔼。 毕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不是普通人。不说安平背后的能量，就算是安平本身作为均办秘书科的科长，这个身份也不容小觑，刚到二十四岁的正科级年轻干部，这在他们宁江市根本就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且昨天他们可是见识过眼前的安平跟那些个大领导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姚贵民就算是再不世俗，在安平面前都摆不出多少领导的架子来。 “安平同志，不怪志勇，主要是我们今天来也不合适嘛。” “跟他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也挺好，年轻人活力足，跟他们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啊。” “哈哈哈！” 毕竟还是官场上的人，又是领导干部，姚贵民待人接物上面还是无可挑剔的，一番话说的安平也是连连点头，不说能屈能伸，最起码场面上是拿得住的。 “姚叔叔，话不能这么说，今天是喜庆日子，来了就是客人，更何况您还是志勇的岳父，这么说可就是待客不周了。” “这样吧志勇，你请姚叔叔去我爸他们那一桌。” “曹阿姨就去姑父他们那一桌。姚叔叔，曹阿姨，你们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听到安平的话，姚贵民心底也是狂跳的厉害，他刚才可是瞄了一眼。换做另外一个场合，那一桌可不是自己高攀得起的。 虽说是家宴，在他们老周家不分职位的高低，只论辈分的大小，但是那一桌哪个人拿出来不是吓死人，除了有周书记，还有书记办公室的谭超然。 看到姚贵民脸上的表情，安平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就示意了一下身侧王聪聪和何志勇，兄弟俩当即就起身，硬是推拉着姚贵民去了另外一张桌子，表嫂田明月则拉着曹芳去了何盛荣他们那一桌。 就在此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服务员推开，紧接着就看到几个人说笑着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关振林夫妻俩和谭文山夫妻俩。谭超仪则搀扶着谭家的老太太，后面则跟着周扬、谭超然、王英雷以及关培新等几个人。 “哟，都到齐了嘛！” “看来今天我们是迟到咯。” “培新啊，你跟周扬两个东主今天可是怠慢了。” 闻言周扬跟关培新笑了笑。 其实周扬也知道，关振林退休这些年，应该就属昨天和今天的心情不错了。其实何止是关振林，谭家的老太太闻歆也是百感交集，闻歆跟谭文远夫妻俩只有谭超仪这么一个闺女。 爱屋及乌，谭文远跟闻歆夫妻俩对关琳琳这个长外孙女自然也是百般疼爱。当年谭文远走的时候，谭超仪跟关培新已经结婚多年了，关琳琳也已经上了中学。 只是可惜，老头子终究还是没看到孙女结婚的这一天。老太太现在已经八十多的高寿了，这两天因为关琳琳和安平定亲的事情一直都睡不好觉，生怕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关培新跟周扬两个人光是到老太太那里去征求老太太的意见就跑了好几趟。 既然正主已经到了，宴会自然是立马就准备开席，不过在第二桌的位置上，看到自己身侧坐着的竟然是姚贵民的时候，王英雷也是略微有些诧异，当即就笑道：“哟！你姚市长今天的面子不小啊！” （第五更，500次发电了，多谢兄弟们！今天还能破千吗？我还可以干两次。） 第385章 要动手了 因为王英雷是额外到场的嘉宾，所以王英雷来的时候，正好挨在蒋莹莹身侧的位置上，这个位置原本坐的是姚贵民，然而王英雷这一句话说完，姚贵民哪里还坐得住，听到声音自然是立马就站了起来。 结果还没站稳就被王英雷按住了肩膀：“行了，你老姚今天面子大，你是主我是宾，就坐在你边上吧。” 然而姚贵民哪里敢真的坐下去，开什么国际玩笑，王英雷可是广南的二把手，他姚贵民顶头的领导，这主宾之分，他要是敢当真，那今天晚上回去恐怕要好几天睡不着觉了。 “使不得使不得，王省，您要是坐在这里，我这筷子也不敢拿起来嘛。” “边上这个位置是倒酒上菜的好地方，我今天就当个传菜的，给各位领导服务。” 哈哈哈……姚贵民一句话说的众人顿时也是大笑起来，瞥了这个姚市长一眼，周扬倒是觉得此人还是有些胆气的，今天这一桌子虽说是家宴，但是他们几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周扬身居高位，见过的地方干部不知道凡几，有些人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可以说是洋相百出，姚贵民的表现已经属于相当不错了。 “行了，雷子啊，我看既然他姚市长谦虚，你就不要客气了，赶紧坐着吧，你王省长在广南的架子大一点没关系，今天可是有老领导在场的，让老领导等不合适。”闻言王英雷这才在姚贵民原本的位置上坐下来，而姚贵民则顺势坐在了上菜的位置上面。 “各位，今天是亲朋好友在一起吃顿饭，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这第一杯酒，我就敬各位一杯。”作为东道主，又是男方的家长，这第一杯酒自然是周扬喝的。 一杯酒下肚，宴会也算是正式开始，席间觥筹交错，周扬也是勉励了姚贵民几句，不过今天主要是加时，他自然也不会说太多。然而姚贵民闻言，毕恭毕敬之余心里自然也是大喜。 “周书记，您的话我一定常记在心，我敬您一杯。”见姚贵民站起来，周扬也是举杯坐着轻轻跟他碰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子，趁着酒劲，姚贵民当即就再次举起杯子给谭超然敬酒，结果这位谭书记开口就来了一句：“我看你姚市长也是个马屁精，我可是以后安平那小子孩子的舅姥爷，不先敬我的酒可是你的不对。不过你这杯酒我喝了，但是酒不能白喝，回头小何结婚，酒喝不喝不知道，但是喜糖是要吃的。” 此前见面都没有见过，姚贵民哪里了解谭超然的性格，被他前半句话一下子就呛得面红耳赤，然而接下来的半句话又让他喜出望外，心情可以说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姚贵民长期在地方工作，但是身在官场，又有几个人能在权力面前免俗的，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何尝不想更进一步。 只不过官场这个地方，干部想提任，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没有靠山，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来姚贵民虽然政绩不差，在地方也是略有官声，但是在宁江市长的位置上，他也是足足待了四五年的时间都不得寸进。 因此对于姚贵民来说，如果能跟省里的主要领导牵扯上一点关系，自然是大喜过望，然而在官场上想站位也并非易事，没有可靠的平台，合适的机会，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心想事成的。 而这一次的京城之行，在姚贵民看来自然是天赐良机，谭超然的这句话，可谓是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了，他自然是兴奋的不行，等一杯酒喝完，又相继跟桌子上的关培新、何超仪以及蒋莹莹和王英雷等敬了酒。 当然，他心底也是暗暗感慨，当初也幸亏是没有一棒子打死，拒绝何志勇这个女婿，否则今天可就没有他姚贵民什么事情了。 “宁江是个好地方。当年我在基层部队里搞训练的时候，这里没少跑。” “你们宁江的李凤开还在吧？” 席间，听到关培新的话，姚贵民也是心里一动。 “关斯令，凤开同志现在是我们宁江的市委常委，他一直都在宁江，已经有好几年了。” 闻言关培新也是点了点头，不过随即笑道：“这小子还不错，这么多年一直在宁江坐得住，当年还是我手底下的兵，年轻的时候也是敢拿着枪子儿上战场突突的猛将，是块好料子，就是可惜了…这小子管不住自己嘴巴，喜欢乱说话。” “回头你给我带句话，问问他还愿不愿意留在宁江，要是在宁江闲不住，我就给他换个地方。”谈到自己的老部下，关培新也是唏嘘不已。 闻言姚贵民自然是大喜，关培新这一句话无疑等于是给了他一个跟李凤开加深关系的机会。毕竟在地方，像李凤开这个位置的人地方领导是无法调动的，然而一个常委名额，那就等于是支持的一票。 不过关培新这句话落入周扬跟谭超然耳朵里自然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就在昨天晚上刚刚结束的扩大会议上，萧林升已经正式定下了调子要准备动手使用暴力手段进行回击。 关培新作为新晋的地区负责人，身上承担的担子很重，一旦正式行动，那关培新就是直面一线的主要指挥，这家伙在这么一个特殊时期召集老部下，看来是真的打算大干一场了。 “好的，关斯令，您的话我一定会带给凤开同志。” …… 一顿饭吃了将近有两个多钟头才算是结束。 酒过三巡众人自然也是各有所思，但是无疑，今天的这顿饭，但凡过来的客人有一个算一个，内心都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过饭后周扬并没有离开度假村，而是带着谭超然，关培新一起来到了度假村内的一个茶室里。 此刻，关振林正坐在那里跟谭文山相谈甚欢，见几人进来，两人脸上也是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但是片刻后，屋子里的气氛却陡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分界线………… 这本书月底就结束了，大概还能写30万字左右，这段时间我尽量爆更。结束后新书会以安平为主角，以第三人的视角继续写下去，把周扬的整个故事写完整，善始善终吧。 …………分界线………… （第六更，还能发电不？） 第386章 俯瞰天下的大气魄 包厢里。 其实一进门的时候，周扬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关振林跟谭文山的脸色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两人的眸子里似乎都带着一丝火气。很显然，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这两位刚才在包厢里肯定是有过一番争论的。 “都来了？坐吧，我跟老谭刚刚争论一番，我们是各持己见，各有观点啊，就等着你们几个过来给我们两个老头子排忧解难了。”一听到关振林的话，周扬当然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心里也暗暗好奇两人到底是在争论什么问题。 几个人落座后，周扬也没有率先开口，身侧的谭超然倒是忍不住问了句，结果话刚说完就被谭文山硬控了好几秒钟；“我就猜到你小子是胳膊肘往外拐。” 看着谭超然吃瘪的样子，周扬也是强忍住笑意，这一对父子真的是天生的冤家，不过他也算是弄清楚关振林跟谭文山到底是在争论什么东西了，很简单，对于这一次印加的挑衅行为，到底是怎么回应的问题。 实际上，关于这个问题他自己的意见基本上是符合主流的，那就是强硬回击，但是正如他此前所言，需要慎重考虑的是用什么形式回击，回击到什么程度，以及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等几个问题。刚刚谭文山跟关振林争论的也正是这几个问题。 “你这个老头子，说话要讲道理，超然站在道理的这一边，怎么就成了胳膊肘往外拐了？” 闻言谭文山也没搭理关振林，而是直接朝周扬看了看，意思就是你给我扳回来，然而周扬哪里肯干这种事情，他要是开口了，回头谭超然能骂他好几天。 好在关振林抿了口水就自己开口了：“小萧的想法总体上还是比较稳妥的，当前我们的社会，经济等各方面都相对比较稳定，各行各业的发展也再一次进入了快速通道。” “自从当年改革之后，我们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如此发展速度了，这是一次历史性的机会，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 “老话说得好，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如何在继续稳定当前发展形势的情况下，还能够在局部斗争中赢得一场胜利，同时对我们的外部形象不会造成太多的负面影响，这是应该首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回击当然要回击，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这几年冲突不断，他们屡次三番对我方进行挑衅，如果一直纵容下去还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们。” “所以这一次我们不仅仅要回击，而且还要回击得漂亮，要借此机会一举解决根本性的问题，不能继续把这些问题再一直稀里糊涂地扯皮下去了。” 尽管已经八十高龄了，但是关振林的头脑仍然十分清晰，逻辑思维更是缜密无比，说话也是掷地有声。 闻言周扬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侧脸看了一眼坐得笔直的关培新。他跟这家伙早年相识，当年关培新还是一个基层军官的时候，说话做事都很不着调，而且还是一个话痨。 如今随着年龄增加，资历丰厚，地位的提升，性子虽然还是那个性子，但是也早就变得沉稳有余。关振林虽然没有提过任何一句关于关培新的问题，但是他多半能猜到，关振林这一次是有意让关培新上去的。 不过他不说话，不代表谭超然忍得住。 “我多半是支持这个观点的，不过如果真的有行动的话，培新这一次很有可能会直面一线。”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谭超然也没有多说其他的，不过关振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紧接着开口的却是谭文山。 “这是好事情。时不我待，培新也是该在这个位置上发挥更重要的位置了，56岁的中j，没有足够显赫的资历，你拿什么去争那几个位置。” 听到谭文山的这句话，关培新跟谭超然都是为之一震，但是周扬仍然没有说话，实际上此刻他心底的想法是异常复杂的，关振林的心思和想法，他能判断得出来。 今天这一次谈话，刚刚到那个问题，关振林显然是借着谭文山的口说出来的，而真正的听众既不是谭超然，也不是关培新，而是他周扬。 问题就在于。 在这个问题上，周扬其实并没有思考清楚到底怎么做，跟屋子里所有的人相比，无论是关家也好，还是谭家也罢，他们都是久经局势变迁，始终屹立不倒的家族。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关培新和谭超然都是家族实力的延续。 然而要说能力，难道这片土地上有能力的人少了？还是说他关培新和谭超然就是一代人杰？这肯定不是如此，包括他周扬也不敢这么说。 他是从一介布衣，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萧林升同样如此。 所以在萧林升上任之初，几乎就奠定了将来数十年的格局，这一点从他跟萧林升联手掌控局面就看得出来。 然而谭文山此言，与其说是对关培新的一种鼓励，实际上也是对他的一种暗示，日后萧林升将权力交到他手里，到时候林远达的位置该怎么安排？ 同样是普通人出身，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王长贵必然会出任副职。 而现在，谭文山的意思很显然就是要关培新去争另一个位置，恐怕不只是谭文山，关振林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做的用意有二。 一是这是自己对关家和谭家的回报。 二是让关培新上位，主要是安抚住传统的力量。 但是实事求是地说，周扬内心是不希望关培新上位的，他跟萧林升有同样的抱负和目标，那就是打破传统的用人机制，扩大选人用才的范围。 然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就是吃着碗里的饭，还要砸煮饭的锅所以这个决定于他而言，是极难做选择的。 片刻后，见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关振林的笑声也是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培新的能力如何我比你们都清楚。他能不能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实现战略上和战术上的目标。” “我看呐，小萧跟周扬比你们都清醒。” “怎么？吃老祖宗的饭就这么简单？我关振林的儿子，如果靠自己的本事上不来，那就是他的命。” 这一次周扬总算是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笑了笑道：“老领导，培新如何，这一次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一时间屋子里几个人顿时也是心思复杂。 毫无疑问，周扬这一句话其实就是光明正大地摆明态度了。他不反对让关培新上，但是能不能上，靠的是关培新的能力，而不是他周扬的支持。 抿了口茶水。 看着面前周扬那张熟悉的脸颊，谭文山也是感慨万分。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当年他谭文山如何敢预料，一个小小的科创园区副主任，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如今的周扬，虽然尚未执掌大权，但是已然已经有了俯瞰天下英雄的雄心壮志和气魄，再不是当年那个俯首请教的晚辈了。 当然，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他谭文山此生能亲眼旁观，亲手扶持一个如此人物，也称得上是心满意得。 （第一章！礼拜六，有没有电让我爆更？） 第387章 毛毛总到 对于关家来说，周扬的不反对自然就是最大的表态。但是对于周扬来说，他的不反对更多的是从现状来考虑。关培新能上，固然是皆大欢喜，从他自身的角度而言，关培新能上去，于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人心是最复杂的，利己主义的思想会在每个人的心里滋生。怎么看待权力的运用问题，一直都是悬而未解的难题。 …… 5月初的京城气候已经渐渐转暖，但是仍然会有阵阵寒流侵袭，只不过就像是纸糊的老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然后就仿佛是一夜之间变换了季节。院子里窗明几净，屋子里温暖如春，院外同样是行人如织，人们卸下了厚重的冬衣轻装出行。 春回大地，一切都充满了活泼的生机，满眼都是盛放的花朵和抽枝的嫩芽，遍处都是欢声笑语。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当习习凉风迎面拂来的时候，位于总后医院的高干病房内，安晓洁却一脸忧色地坐在床边上笑骂着眼前的男人，一如当年两人初相识的时候。 在安平定亲后没过几天的时间，周扬因为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按照医院的安排，院方给他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切除阑尾手术，一直到术后三天的观察期结束，这才搬回了院子里继续修养。 “你呀，关心则乱，一个小手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神仙，总不可能不生病。” “这人无病无灾是不可能的，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讲这一套行不通。” 被安晓洁严防死守着，周扬也是无奈，现在他是饮食受到了严格的控制，作息也不能自由，连看文件看材料的时间都要按照安排来做，抽烟那就更别想了，不仅仅是他，连带着大烟枪顾为刚也只能忍着，得空了才能去院子外面点上一根。 “你别跟我说你的大道理，要说你跟吴医生去说，这可不是我为难你，而是要遵医嘱，讳疾忌医你总该知道吧？” “我也懒得理你了，等会毛毛总过来，你让他评评理。”闻言周扬也只能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道：“东西给我吧，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的手笔。” 今天难得一个好天气，周扬也没有继续呆在办公室里，而是让家里的勤务人员挪了躺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结果刚坐下没一会儿的工夫，秘书顾为刚就跑过来说是红河集团的张毛毛董事长打电话过来想见他一面。 闻言周扬也没什么动作，只是摆了摆手跟身侧正在他边上絮絮叨叨的安晓洁念叨了两句，原来这一次他做完手术出院回来，老娘王爱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硬是要说今年的年属跟他相克，要安晓洁托人去给他请一个平安符回来。 “那你跟我说没用。妈都提醒过我好几次了，念叨来念叨去，说这个事情要我去办，其他没用。” 闻言周扬也是一阵无语。只好从安晓洁手里接过很小的一枚平安符，然后就随手揣进了衣服口袋里面。 “放口袋里不行，得戴上。”说着安晓洁就把东西从他口袋里掏出来别在了内衬的扣子上，东西不大，挺秀气，放在外套里倒是看不见。 “现在你满意了？” “净搞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个领导怕是要被人骂封建迷信了。” 安晓洁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放下手上的茶杯就直接回了屋子，结果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对了，上午勇哥打电话过来了。” “马上就是十六周年，问你东江那边有安排没有。” 躺椅上，听到安晓洁的话，周扬也没多想就摇了摇头。 “让他自己照常吧，今年我们估计都回不去。” “不过你跟勇哥打声招呼，这个事情不要大办，十几年都过去了，有个念想就行了。” “还有，思懿那孩子跟罗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日子已经定了吗，怎么又改了？” 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住在这个地方的领导大多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总觉得这些人成天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 但是真的到了这个位置，又有哪一件事情是能省心的，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要操心，周扬有时候的确觉得自己是分身乏术，偏偏这些家里的小事情，看起来都是小问题，但是一件都省不掉。 舅舅王爱文离世不知不觉都十六年整了，正如他刚才自己所说，十几年的时间，再多的挂念其实也都消散了，有个念想就是最高的敬重，周扬自己其实也很久没有回去，这一次同样如此。 反倒是老表的女儿王思懿结婚的事情，周扬一直还记在心里，前几天安平跟琳琳那孩子定亲的时候，他还跟王勇提过这个事情。 王勇的意思是日子就定在7月份的时候，结果人刚回东江就说推到10月份国庆节期间了。 “这事儿我倒是知道。” “也是不凑巧。” “小罗的奶奶前几天刚走，现在办这个事情不是很合适。” “勇哥看了日子，既然7月份不合适，就不如索性推到十月份。” 嗯了一声周扬也没说什么，等安晓洁进了屋子，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朝顾为刚招了招手。 “你回个电话给张毛毛，让他现在过来。” 顾为刚当即就出去打电话去了，半个小时后，院子里，看着张毛毛的精神还不错，周扬也是笑着说他老当益壮。 “现在也不行了，其他的先不说，我这一口牙齿算是全换了，现在没有一颗是原装的。”说着张开了嘴巴，倒是一副好牙口，不过正如张毛毛所说，没一颗是真的，全都是科技与狠活。 张毛毛的年纪比周扬和谭超然都大了不少，现在也是六十多的人了，不过看他的精神，说是五十出头也不为过。 而且这些年张毛毛估计是痛定思痛真花了心思去减肥，整个人看起来不仅仅没那么臃肿，反而很壮实。 张毛毛的来意很简单，主要是询问周扬关于在豫南和陕南投资旅游城项目的问题。 就在安平定亲期间，陕南那边，原本副书记陈斌是打算等节后跑一趟东海市的，主要的目的就是跟张毛毛见一面，洽谈一下双方合作的事情。 结果提前预约的时候，张毛毛说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多半要待在京城，而且节后要去一趟国外。 陈斌也没辙，只能在五一节期间亲自跑了一趟京城。好巧不巧的是两人见面之前，因为安平定亲，豫南那边，省委书记刘启红也是过来参加了定亲仪式。 所以这一次刘启红又赶在了陈斌面前，眼看着事情要黄，陈斌也坐不住，连夜就让人开车去了张毛毛落脚的地方，如果是其他的地方领导，张毛毛倒是可以推脱过去，但是陈斌的身份特殊，毕竟是做过萧林升秘书的人，他也只好抽空见了一面。 然而一听豫南跟陕南因为投资项目的问题在思路上打架了，张毛毛也不敢轻易处置，毕竟陈斌跟刘启红都是有来头的，于是也只好预约了周扬的时间过来跟他见一面。 （第二更，发电发电发电，已经200次了，到400次第三更！） 第388章 豫南真的很难 “人都有这一天，也没什么好感慨的，而且我这是做了次小手术，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倒是没有其他的什么大问题。” “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你说的那个问题我知道了，此前刘启红跟我聊过几句，因为时间仓促，也没说太多。”招呼顾为刚换了次茶叶，周扬给张毛毛示意了一下。 “这是你们红河集团在东江那边开发出来的新茶，味道还不错，我看东江的领导多少要感谢你张毛毛，凭空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年产值过十亿的产业链，据说规模还在扩大。” 院子里很安静，闻言张毛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不过看着眼前白发已经白了半头的周扬，张毛毛其实也是不胜唏嘘，倒不是他矫情，而是眼前的周扬看起来的确是苍老了许多。 以前看见自己这位老朋友的时候，张毛毛还时常感慨，到了周扬这个地位，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居然还像是四十多，结果这才几天功夫，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岁，现在看起来，那是正儿八经的年过五十的中年老男人了。 “感谢就不必了，东江那边我也熟悉，是个好地方，当年去投资旅游产业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东江的种茶产业大有可为，后来不过是把当初的想法付诸实践而已。” “倒是你，还是要尽量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要是条件不够，回头我找人给你搞一个专门的护理团队。”以如今红河集团的实力和财力，张毛毛真要做这个事情难度自然不大。 不过周扬却摆了摆手道：“算了，我搞例外就不像话了。”说着拍了拍身上的毛毯，似乎有些发热想抽掉，结果顾为刚立马就给他摁住了。“领导，不能拿了，等会安老师又要说，医生都说了要保暖，热一点没关系。”闻言周扬也只好作罢。 这人啊。 不管地位如何，一旦生病了，那是真的没得自由和选择的权力。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那边的问题吧。这个问题一日不解决，我看不光是你毛毛总不安心，刘启红跟陈斌怕是也要三天两头给你打电话了。” 其实张毛毛这一次也是没法子才找到周扬，此前等到陈斌跟他见面的时候，张毛毛也不瞒这位陈副书记，直接就把豫南书记刘启红跟他见过面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一下子陈斌也是懊恼的不行，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直接上京来找张毛毛，也就不会让刘启红捷足先登了。 当然，不管是陈斌还是刘启红，张毛毛都是两不得罪，在没有征求周扬的意见之前，他两边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虽然不懂那么深的官场，但是张毛毛的敏锐性还是很强的，尤其是有周扬这个老朋友的前提下。 “这个问题你张董事长应该心里有数吧？陕南要发展，豫南也要发展，两者怎么选择，就看你张毛毛是想赚钱还是想跟着整体的战略走了。” “刘启红这次抢了陕南那边的机会，我看陕南的领导班子意见不会小啊。” 豫南很难！ 这一点周扬心里是清楚的，也在一直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打心眼里来讲，他是想推动落实一些利好豫南的政策，但是客观的现状肯定还需要继续打磨，尤其是现在还他没有太好的身份去介入这个事情。 抿着顾为刚送上来的茶水，张毛毛听到周扬的话也是笑了笑，就是不开口，周扬的话不直接，但是意思很浅显，其他人听不懂是因为身在局中，张毛毛当然听得懂。 他首先是一个商人，其次才是考虑发展的问题。实事求是地说，在陕南投资也好，在豫南投资也罢，红河集团都能赚到钱。 如果从平均主义的角度来看，红河集团完全可以同时在陕南和豫南地区投资。问题就在于，这两个地方的旅游文化项目内容同质性很高，而且又是邻省，在地区竞争方面，同时搞同质性的项目，其实意义不大，而且还会形成恶性竞争，分流客户和市场。 当然，从亲疏上来讲，他当然更倾向于到豫南去投资，不过现在周扬的意思就是豫南的刘启红属于半路截胡。 “陈斌马上就会调任天东，担任的是此前李正的那个位置。” 冷不丁地周扬嘴里突然说出一个张毛毛完全不知情的消息，这一句话无疑也更坚定了张毛毛的猜测，陈斌要履新天东，离开陕南之际，自己这个老朋友也是要送他一份厚礼了。 一个投资规模达到百亿以上的项目，不可谓不重，不过张毛毛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另外一重因素，看来陈斌去天东是有阻力的，眼前的周扬无非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削减这种阻力。 “陕南的条件比之豫南确实要差一些，主要还是区位因素的原因。” “但是豫南也不容易，这些年的发展战略之所以得以顺利落实，豫南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中原大地人口众多，如果发展不起来确实说不过去。” “怎么？你们红河集团就只会搞旅游？其他的项目没有跟刘启红谈谈？项目可以给陕南，但是资金可以给豫南嘛，有徐莉家集团在，陕南那边应该不缺钱。” 周扬说着就习惯性地从桌子上抓起烟盒，然而刚要抽烟出来，一只手就从边上伸过来直接把烟盒拿了过去。 “医生怎么说的你忘了吧？这段时间不允许抽烟。” 看到安晓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而且手里还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水果，周扬也只好作罢，见状张毛毛也是跟安晓洁打了声招呼。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等安晓洁回屋里了，这才扭头说道： “陕南的资金链问题不大，徐莉家集团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流动资金充足。得益于陈斌的路子，最近五年刘莉跟徐亮夫妻俩在陕南投资了几百个亿，也算是投资大户了。” “旅游业是一个见效比较慢，但是影响辐射的范围很广，对全省的各行各业尤其是消费、轻工业和农业的带动作用很大的产业。投资的话相对来说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不急在一时一地。” 徐莉家集团！ 提起这个名字，周扬心里也想到了很多事情。 当年红河集团起家的时候，凭借的是张毛毛一个人敢打敢拼的性格，这才在东海市有了红河会所。 至于后来，大半的因素要归功于自己让张毛毛抛售手中的股票基金和固定资产，然后到大漂亮那边疯狂囤积了一批比特币，这才促成了如今红河集团商业帝国的成型。 同样，徐莉家集团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这段故事周扬心里清楚得很，萧林升当年在基层之所以能够爬的飞快，有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这个商业集团。 而徐莉家集团的创始人刘亮跟徐莉夫妻俩，据说就是因为当年得到了萧林升的点拨进入了餐饮行业。 “这个事情就这么办吧，刘启红那边，你如果不方便拒绝的话，我让蒋莹莹给他打个电话。” “豫南的机会不在这个地方，现阶段搞旅游不适合豫南。我听说你们红河集团在西江那边跟湘南省合作的现代农业基地做的很不错，这个事情可以跟刘启红好好聊一聊。” “豫南既是人口大省，也是农业大省，在整体战略无法转变的前提下，这就是基本原则。” “搞大规模的工业化是不可行的，但是在农业上面搞技术化没有问题，如果有条件，上面支持他们打造高精尖的农业研发和科技平台。” （第三更！发电发电！新书写安平估计没几个人看，不过还是要写，否则周扬的主线正面写不完，原因你懂的。） 第389章 西川视察 关于豫南如何发展的问题，早在很多年前，也就是周扬时任甘南书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所考虑了，只不过很多想法都是空想，并没有机会去实施。当年在甘南的任上，萧万年在甘南处境艰难的时期，上面有意让他执掌豫南，但是他一心南望天东，并不想前往豫南任职，最后只能选择留在甘南。 然而周扬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即使豫南之行最终没有成为现实，但是并不妨碍他去思考豫南的发展，更何况此前还先后两度前往豫南开展调查工作，对豫南的了解并不算少。 “豫南的发展确实有些滞后，相比于周边的湘南和甘南等地而言就更加明显，不过仅凭几个投资项目肯定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闻言张毛毛点了点头说道，他基本上也算是明白了周扬的意思。 无非就是借自己的口转告刘启红走什么样的路子，老实说，张毛毛对豫南的印象其实是很不错的，但是周扬说的也是实情。 中原大地，自古就是物产丰饶，人杰地灵的一块好地方。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大盘子之所以能保持社会稳定，生产生活秩序井然，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得益于豫南起到了一个粮食安全的稳定器的作用。 然而有些时候，确实是人力难为，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豫南在稳定性上的地位决定了它的发展会容易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约，这一点如果想大幅度扭转来一个彻底性的改变，难度很大。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转机很快就会有，到时候恐怕你们红河集团也会有大展身手的时候。”瞥了一眼张毛毛脸上的表情，周扬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也是在盲目乐观，而是确实已经具备了这个条件，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豫南就会迎来不一样的局面。之所以会迎来这样一个机会，也是得益于几个方面的因素。 第一个就是萧林升提出的关于构建现代城市经济圈的构想已经渐渐成熟了。在这一构想趋于成熟的基础上，必然还会对这个构想提出赋予更生层次的内涵，其中就有包括豫南的问题。 第二个是随着科学技术和产业能力的大幅度跃进，在农业生产方面近期已经打破了生物科技的限制，豫南的稳定器作用会进一步被释放出来。只要存在政策松绑的可能，那豫南自然有着不一样的前景，由农业转向工业发展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听到周扬的话，张毛毛却是吃了一惊，豫南的发展要转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冲击力将会是无比巨大的。 到时候影响的恐怕不仅仅是豫南，还包括更为广阔的工业市场、商业市场以及投资领域等等。要知道，任何一次发展的转型，对于资金而言都是一场盛宴，也同样是一次双赢。 “算了，这个事情多说也无益，等到那一天来了你张毛毛再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参与到豫南的建设里面去，现在嘛，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需要思考的。” “我还是那个观点，目前的豫南暂时不能动，刘启红失望也没有办法，让他静待时机吧。” …… 刘启红接到蒋莹莹打过来的电话已经是五一小长假之后的第二周了，实际上早在假期期间，刘启红就跟周扬聊过关于豫南的问题，只不过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刘启红也没想到蒋莹莹这么快就联系到了自己。 办公室里。 刘启红放下话筒一脸皱眉地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打电话把省长廖玉成叫到办公室里传达了周扬的意思。 屋子里烟雾缭绕，呛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气氛也明显有些沉闷，等秘书推开窗户离开办公室，刘启红这才盯着面前的廖玉成叹了口气。 “老廖啊，有些事情看来是人力不可违哟！” “我们两个这一次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无故给陕南做了嫁衣。” 闻言廖玉成也没说什么。 他跟刘启红是老相识，当年刘启红在政研室担任主任职务的时候，他是京城大学的校党委副书记、副校长，后来刘启红下放到豫南省任职，他没过多久也去了地方。最后两个人殊途同归，一个成了豫南的一把手，一个成了二把手，两人琴瑟相和，倒也是搭配得很不错。 豫南这些年发展平稳，不仅仅消除了当年房地产无序发展带来的不利影响，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推动豫南省整体形势的好转，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两人早年相识，各自都知道对方的性格和行事方式，所以才能配合得很熟练。所以听到刘启红的这句话。廖玉成不用多问就已经清楚了刘启红的意思。 老实说，刘启红心里对这种结果是很有些意见的，然而蒋莹莹在电话里已经把话说得相当明白了。整体战略决定了豫南在发展经济方面必须要有所取舍，这一句话让他根本就无力反驳。 但是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想法！大战略怎么了？大战略就要有所取舍？这是不公平的。 然而在豫南为官多年，豫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刘启红心里是非常清楚蒋莹莹的话是客观情况，并没有主观上的意见。 作为一个人口大省，豫南如果不彻底转变产业结构，想把居民的人均收入水平提升上去，那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如此庞大的人口和劳动力，传统的产业结构根本就无法容纳得下。 前些年虽然进一步放开了土地流转的政策限制，允许建设大规模的农场来提升农业的科技化和机械化水平，从而扩大生产规模和提高粮食产量。这个政策配套的项目甚至列入了发展委员会的扶持计划里面，然而豫南这边落实下去同样很艰难。 其中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劳动力规模过于庞大，一旦这么做的话，无数的农业人口都将会面临无地可种的局面。 而且豫南这里是专门下划了生产指标的，即使是他刘启红也不敢在没有充分的把握之前茫然启动。这些年豫南的经济虽然有所发展，但是仍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经济收入提量问题。 心里想到这些，刘启红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老刘，其实这也未必是坏事情。” “从战略的层面来讲，豫南是承担了重大责任的，有失有得。” “我倒是认为，既然事不可为的话，那我们不妨提出一些其他的优惠条件。周书记是你的老领导，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嘛。” 闻言刘启红倒是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过就在他致电蒋莹莹，然而准备请示近期赴京跟领导见面的时候，却被蒋莹莹告知明日一早，领导就会飞往西川视察工作的消息，一时间刘启红也只能作罢等周扬视察结束再另行约时间。 实际上这一次周扬前往西川，与其说是在视察工作，其实不如说是在为应对即将可能会到来的行动作准备。 就在前两天，会议已经明确做出了先礼后兵，以对话手段为主的决定，国人的传统向来就是师出有名，一旦对话无法起到作用之后，再动用强硬手段解决问题也不迟。 在会上。 经过集体讨论，会议正式授权给谭超然，让他牵头全权负责对对话交流工作。此外，王长贵也得到了正式的命令，全面开展动员工作，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与此同时。 就在周扬前往西川视察工作的当天。天东，省城闽江市也迎来了一位“钦差”。 第390章 下马威 让孙成刚作为专项工作小组的负责人前往天东开展调查，自然不是上面心血来潮做出来的决定，这一次天东的问题迟迟没有解决，中间制约的因素非常多，站在周扬的角度，萧林升这么做，自然是想给吕玉芬一个机会。 只不过在他看来，吕玉芬未必能抓住这个机会，人的思维就是如此，越是钻进了死胡同里，越容易钻牛角尖，越是会灯下黑。吕玉芬如果能在这个问题上找准思路的话，恐怕此前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至于最终这个任务落到了孙成刚的头上，而不是崔洋那边直接派人主导这个工作，其实也是在变相地告诉吕玉芬，目前这个事情还没有上升到纪律部门来介入的程度。 但是结果又会如何？这一点周扬也不会妄下结论，完全就看她吕玉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孙主任，您看我们等会是直接跟他们过去，还是先回落脚的酒店里？”座位上，此刻坐在孙成刚身侧的是纪律部门的一个年轻干部，四十出头的样子，不过级别不低，如果外放的话，担任地市的一二把手也够资格了。 闻言朝身侧的年轻人瞥了一眼，其实孙成刚此前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次出发之前，老领导曾经找他谈过一次话。按照老领导的意思，这次去天东，既要明察又要暗访，明面上一定要给天东一点压力，但是最终的材料要客观，实事求是。 孙成刚自然明白老领导的意思，直白一点说，就是不留情面，客观呈现天东的情况，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不是他孙成刚考虑的范围。 老实说，对于这个指示孙成刚心里是有些疑惑的，毕竟天东是老领导任职过的地方，不给天东任何面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过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依情况而定吧。”闻言身侧的年轻人也没说什么，不过瞥了一眼孙成刚，脑子里也在想，这位孙主任会不会调任天东。 其实关于自己的下一步怎么走的问题，孙成刚心里也有过多次的计较。作为老领导担任政研室主任时期的秘书，这些年他孙成刚的履历也算得上是十分丰富。 先后出任了政研室办公室副主任兼部门副职和部门负责人，并且下放到地方先后担任过市委副书记、市长等职务。前几年老领导周扬出任东海市书记的时候，他才再次调回政研室出任副主任一职，然而多年不动，孙成刚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其实在如何安排自己的秘书这个问题上，周扬向来就不避讳太多的负面看法。 “用人用亲。” 这个亲字并不一定是亲戚的亲，也有了解，熟悉和可用的意思。秘书是一个很锻炼人的岗位，往往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很大的成长。这么多年他提拔的秘书很多，但是也有至今仍然在处级岗位上一动不动的，譬如东海市的李家伟。 李家伟的情况十分特殊，但是主观的原因无疑是占了绝大多数，对于李家伟的这种表现，周扬既不予以肯定，也不予以批评，毕竟人各有志，他也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李家伟头上。 …… 天东省，省城闽江市。 这一次来天东，孙成刚没有选择直接飞抵，而是先乘坐飞机飞往东海市，在东海市参加了一次理论动态研究会议，然后再从东海市乘坐高铁到闽江。 此刻，在闽江高铁站绿色通道入口处，天东省副书记张瑞跟秘书长龙培林，以及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段永平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孙成刚的到来。 张瑞以前在甘南也担任过周扬的秘书，而且时间还要排在孙成刚的后面，此前张瑞又在政研室任过职，还担任过负责宣传工作的副职领导，他跟孙成刚自然是极为熟悉。 两人是同一年的人，只不过如今张瑞从天东省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门一把手的身份上来讲，自然是要高出孙成刚一线。其实以孙成刚的身份，今天他是不用亲自过来迎接的。 但是两人本来就熟悉，再加上天东现在的形势也很微妙，所以吕玉芬在接到政研室的同志后，直接就指定了让张瑞过来。 吕玉芬的用意自然是很清楚，无非就是希望张瑞能通过自己跟孙成刚之间的私交，从这位孙主任嘴里得到一些可用的信息。譬如，周扬在天东的问题上到底是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通道，远远看到一行五六个人朝这边走过来。段永平立马就朝身侧的两位领导提醒道：“张书记，秘书长，孙主任已经到了，我们过去吧？” 闻言张瑞点了点头，当即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已经笑着伸出手朝孙成刚迎了上去。“老孙，欢迎你来天东啊！” 当年在甘南省委办公厅担任书记秘书的时候，张瑞是出了名的话少，说得好听一点就叫静气功夫很足，不好听一点就是为人比较木讷实心眼。 在周扬出掌天东的时候，他之所以把张瑞安排到政研室那边去搞研究工作，其实也是考虑到了张瑞个人的性格特征，不过官场是最锻炼人的，如今将近十几年过去，张瑞也早非当年的张瑞，而是变得圆润和灵活了许多。 不过相比之下，孙成刚仍然要洒脱一些。 “哈哈哈，你这个老张，一声不响跑到天东来，我这心里还琢磨着你上次还欠我一顿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得上，没想到嘛，这一次倒是给了我个机会呀。” 闻言张瑞愣了一下，不过立马就反应过来，当即就说道： “吃饭好说，我们天东别的东西没有，好吃的东西不少，比之当年在甘南的时候可是要丰富很多，老领导之前跟我谈话的时候就专门提过这个事情，来了天东别的保证不了，但是吃得好睡得好。” 闻言孙成刚也是略微有些诧异地盯着张瑞看了一眼，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可不是那么善于言辞的，如今变化不小，不过周书记专门给张瑞打了电话交代自己要过来的问题，孙成刚还是意外的。 “哈哈哈，那肯定没问题，我这张嘴别的不行，吃东西是在行的，当年没能去你们甘南吃香的喝辣的，来了天东，怎么也要给我弄一碗海鲜面嘛。”闻言几个人顿时也是笑起来。 话说完，孙成刚也是立马介绍了一下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几个人，张瑞也是立马就接过话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天东省委办公厅的龙培林龙秘书长，这是省委组织部的段永平，永平也是我们培训工作的负责人啊，这一次吕书记可是专门指定了让永平同志配合你开展工作的。” 孙成刚其实跟龙培林不陌生，当年周扬在天东担任书记的时候，龙培林是省委副秘书长。期间龙培林曾经数次代表天东的机关办公室参加理论研讨会，而且两人还有过一起培训的经历。 所以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寒暄了两句，孙成刚马上就把目光放到了段永平身上，不怪孙成刚给段永平太多的关注，而是这位段部长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 作为02年出生的人，段永平担任副部长的时候才35，出任常务副部长兼任省校负责人的时候也才37，如此年轻的正厅级干部，而且还是实权岗位，自然很难被人忽视。 而且据传，这位段部长早年在老领导担任天东书记的时候，就曾经被老领导亲自点名表扬过。要知道，那个时候段永平还不到30岁的年纪，而且当时的职务还仅仅只是闽江市的一个街道主任，撑死了也就是副处级的干部。 “段部长果然是年轻有为啊。不过我听说你们天东省校在最近一次的思想理论学习活动里面，可是闹出了一点问题啊，这个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吧？” “还有相关的后续问题怎么规范，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第五章！两连更，再求一次发电吧，今天兄弟们比较疲软啊，到现在还没400次，看来昨晚都累坏了。） 第391章 来找茬的孙成刚 其实以孙成刚和张瑞的私交，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当着张瑞的面给天东的干部难堪的。然而这一次来天东之前，老领导的意思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天东的问题产生的根源之一，就是书记吕玉芬肩膀上的担子太轻，身上的压力太小，心里的敬畏太少。 所以适当地给他们一些压力不见得就是坏事情，反而能够祈祷一个警醒的作用。至于这个压力怎么传导下去，光靠开会和下通知是不行的，要做出一定的姿态来。而这一次调查组到天东，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然而此刻，通道内，随着孙成刚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不要说直面孙成刚的段永平，就连站在边上的张瑞跟龙培林都是脸色一变。 听到孙成刚的话，张瑞跟龙培林极快地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察觉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之色。他们哪里会料到孙成刚初一跟段永平见面就直接问及了这个最为敏感的问题。 “老孙啊，你看你们远道而来，咱们是不是先回去再说其他的？”见段永平完全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张瑞也只好笑呵呵地提议道，但是孙成刚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 随即说道：“老张，现在可不是护犊子的好时候嘛，你们这位段部长我可是来之前就听闻他的大名了，年轻的副部长，现在网上还有人把他比作当年的周书记。” “怎么？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把他难住了？我看有些名不副实嘛！”听到孙成刚的话，张瑞顿时也是一阵语塞，心底更是暗骂网上那些离谱的言论，不过既然孙成刚都如此说了，他也只好嘿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但是在心底，张瑞却是想起了这个事情的始末，原来就在刚刚过去的4月份跟5月份。天东省校这边曾经发过一篇新闻报道，主要的内容就是关于宣传省里组织开展学习会议精神的活动。 结果不知道是审核的问题还是工作失误，文章里面竟然出现了大量李正讲话的内容和名字，要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李正同志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居然还会出现如此离谱的错误。 这篇报道一经发出来，虽然天东的相关部门在不到半个小时后就进行了处理，但是却被热心网友截图传播开了，网上的舆论也是满天飞，后面更是又一次掀起了关于省里某些领导李正诸多施政策略的声音。 原本这个事情是已经渐渐消停下去了，而此刻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又一次从孙成刚口中说出来，张瑞也是脸色一僵不知道怎么说好。 另一侧段永平更是犹如被架在了火上烤，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孙成刚倒也直接，立即就问道： “永平同志，你也不要怪我一见面就问你这么尖锐的问题，但是你作为领导干部，又是分管这一块工作的领导干部，如果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好的话，那我认为你们天东的组织工作是有短板的。” “天东是改革的前沿阵地之一，也是我们思想舆论工作压力最大的地方之一，舆论工作也好，思想理论也好，谨慎是最重要的，再谨慎再仔细也不为过。” “这一次天东出现这样的问题，算是给我们都提了一个醒，这几年我们一直都高度重视思想阵线的工作，但是现在看来我们还是有不足的地方，而且这个不足是更加的隐秘，更加的细化和具体。” “我来天东之前，周扬同志专门找我谈过话，刚才那个问题是领导让我转告给你本人的，也是给你们天东组织部门的。” “周扬同志说，段永平当年在基层搞理论也好实践也好都是一把好手，现在官大了，警惕性有所降低，这不是好现象。”闻言段永平更是脸色大变，嘴里也尽是苦涩的味道。 他哪里会料到自己初一见到这位孙主任，居然立马就被弄得如此灰头土脸，不过段永平的反应速度也快，既然回答不上来，自然就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批评了。 “孙主任，您批评的是，这个工作确实是我这个领导疏忽了，以至于造成了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针对这个问题，我会立即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这一次孙成刚倒是没有继续刁难他，而是直接摆了摆手。 “检讨不检讨是你个人的问题，我就不多加过问了，但是我告诉你一句话，组织工作无小事。”说着孙成刚就伸手跟段永平身后的其他几个工作人员握了握手。 而看到这位孙主任把手伸过来，几个天东省委办公厅的工作人员也是吓得不敢说话。在他们看来，这位孙主任看起来温和平静，但是刚才那个阵仗确实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孙成刚还提到了周扬同志的名字。要知道，在天东这个地方有两个人的名字是极具影响力的，一个是前任书记萧林升，另一个就是同样作为前任书记的周扬，这两个人在天东的威望和影响力是很大的。 而且那些话虽然是出自孙成刚之口，但是未必就真的不是周扬同志的意见。 这当然只是一个小插曲，在车站小叙之后，一行人随即就上了车。 把调研小组一行送到了距离省委省政府并不远的天东朗泰大酒店内落脚后，酒店的房间内，孙成刚简单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随即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车流不息的主干道，一时间心里也是很难平静下来。 刚才因为人多口杂，有些话他并没有跟张瑞说明。然而孙成刚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次来天东，调研是假，给天东省委省政府压力才是真。 天东这个地方，其实孙成刚并不陌生。 因为当年老领导前往东宁省担任书记的时候，他就曾经在闽江市担任过市委常委、副市长，后来更是在闽江市升任了市长的职务。 在闽江多年，孙成刚的收获是很大的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城市，也是一个极具改革精神和锐意进取精神的地方。在闽江他学会了如何在政治上更好地做到游刃有余，也学会了如何在斗争中明确自身的立场和站位，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优势。 然而时隔多年后再次回来，闽江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在来天东的路上，孙成刚其实有过思考，或许并不是闽江陌生了，而是自己变了，如今站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心里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更好地看清整个天东的局势，而不是局限于某一个城市。 上次张春来跟他谈过话之后，孙成刚心里其实就在考虑今后自己将走向什么地方的问题。 这次老领导指名让他来天东考察工作，其实就是一次机会，所以在接触到天东的问题后，孙成刚心里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来天东，他是来扮黑脸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刚一下车就直接给段永平来了一个下马威的原因，这个下马威可不只是给段永平看的，同样是给张瑞，以及张瑞背后的天东书记吕玉芬看的。 吕玉芬当然能看出来这一点。 因为此时此刻，在书记办公室里，听完张瑞的汇报之后，吕玉芬很快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回过神来。 “辛苦你了！” “不过看来这一次孙主任来我们天东怕不是来给我们打气鼓劲的，而是来找问题的啊。” 闻言张瑞也没有说什么，他自然看得出来孙成刚是有意而为，而且恐怕还是专门给自己和吕玉芬等人看的。 问题就在于孙成刚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难不成上面真的有意调整面前的这位吕书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孙成刚的这一次调查之行岂不是多余？ （周末看来大家都不怎么看书，昨天发电还不到300次，那今天降低目标了，300次发电加更！） 第392章 自作孽，不可活 办公室里，孙成刚瞥了一眼正在沉思之中的吕玉芬，心底也是犹如掀起了一股子惊天骇浪，毕竟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话，那吕玉芬这一次极有可能会十分危险。 官场上的博弈是看不见硝烟的，更多的是一环套着一环的云波诡谲，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丈深渊。他不知道现在吕玉芬究竟是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但是现在显然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 这种关键的时刻，如果吕玉芬还是坚持自己的那一套，那接下来极有可能就是雷霆手段，一时间张瑞也是替这位吕书记捏了一把汗。 “张瑞啊，你最近有没有跟老领导联系过？”张瑞能察觉到这里面的危险，吕玉芬自然也不笨，但是跟张瑞不同的是，吕玉芬摸不透周扬的想法，更不清楚那位周书记对天东的问题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然而闻言展张瑞点了点头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实际上吕玉芬说的对，他的确跟老领导联系过，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确不能发表太多的看法。老领导对吕玉芬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张瑞早在同周扬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揣测了。 “能力是能力，但是有能力的人很多，不只是只有她吕玉芬才有能力，如果把能力当成引以为傲的资本而不自谦自知的话，那能力越大，后果就越严重。” “天东要是出了问题，第一个就要找她吕玉芬的麻烦。” 这是当初老领导的原话，到现在张瑞脑子里还记得十分清楚。 “吕书记，我确实跟老领导联系过，不过他并没有提及这一次调查的问题，不过按照我的推断，老领导心底多半是不太满意的。” 办公室里，见张瑞跟自己打官腔，吕玉芬心里其实是有些不乐的，不满意自然是不满意，这一点她也猜得到，张瑞提供的这个消息没有任何实际的价值。 然而吕玉芬也很清楚，自己暂时还真就拿捏不了眼前的张瑞，他虽然是天东的副书记，班子里的三号人物，但是吕玉芬明白他脑门上那个周字在天东比谁都大。 而且不说以张瑞的资历和背景，将来政研室主任这个位置极有可能是他的。就算是张瑞刚刚才到天东的现实情况，吕玉芬其实也知道张瑞能做到现在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不过就在此时。 张瑞却突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吕书记，依我看，与其把事情捂着，倒不如借着这一次老孙过来的机会让他查清楚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次调查组来天东，上面的意见其实已经很明确了。天东的问题天东自己解决，即使是扔到上面去了，我看大概率这个皮球最终还是会被踢回来。” “而且…而且老实说，这一次几个工程的问题其实里面有没有猫腻，省里应该是很清楚的，真一个处理不好的话，那就是大地震了，我们与其藏着掖着装糊涂，反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把盖子掀开，总比调查组暗地里把问题搞明白要来得稳妥。” 对于张瑞的话吕玉芬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上次她没有采纳张瑞的意见，而是把问题直接抛给上面之后，她其实是有些后悔的，毕竟虽然以她的地位解决这个问题很麻烦，但是总比捅破天好。 而且以周扬的睿智，怎么可能看不穿自己的意图，说不定那一位早就已经跟老领导桂红英同志联系过了，自己那个时候正好迎头把问题送上去，说是自投罗网也不为过。 当然。 这么说话不好听，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反驳。 “这个问题暂时不谈了，对于这一次孙成刚来天东，你个人是什么看法？”没有继续跟张瑞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吕玉芬立马换了一个话题。 这一次张瑞倒是很直接，闻言直接就说道： “他过来肯定是带着任务的，而且从今天他给段永平下马威的情况来看，我认为上面对天东的态度基本上不会太过于严苛。但是老孙这里我们想看到好脸色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我看这未必是什么坏现象，高拿轻放的处理办法对我们当前面临的情况而言是有利的，但是我仍然主张我们要掌握主动。”见吕玉芬仍然不直面这个问题，张瑞也不得不再次提醒道。 然而这一次张瑞恐怕还是要失望了，因为吕玉芬听到他仍然在说这个问题，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皱眉头的表情。 一时间张瑞也不得不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 另一侧，调查组落脚的酒店里，就在张瑞刚刚休息了不到片刻，房门就被敲开了，进来的是他的秘书。 “张主任，闽江市的胥勇胥市长过来了。” 闻言孙成刚点了点头道：“老胥？他来干什么？让他到会客厅那边吧，我马上就过来。”等秘书离开之后，张瑞也皱了皱眉头。胥勇是闽江市的常务副市长，也是当年孙成刚在闽江担任市长职务的时候提拔的区委书记。 这一次来天东考察工作，孙成刚自然不可能大刀阔斧地直接冲到人家省委省政府去检查，真这么做了，虽然天东省委那边不会有什么意见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但是终究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所以孙成刚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打算从基层工作着手。 闽江市作为省城，对省里的动态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且这一次围绕李正产生的社会舆论，根本的落脚点也是在省城闽江市的几个特大项目上面，胥勇恰好就是这几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但是自己这个老部下主动来访，张瑞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片刻后。 会客厅内。 看到孙成刚进来，胥勇立马就站起来迎了过去。 “老领导，欢迎您来闽江啊！”胥勇的个头不高，但是人很壮实，不到五十的年纪，说话带着一丝闽南话的口音。 两人小叙了片刻之后，张瑞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及了这次事件的情况，正如他所料，一听到这个问题，胥勇立马就有些语塞，不过迟疑了片刻后，随即就把了解的情况捅了出来。 然而随着胥勇介绍的情况越来越深入，孙成刚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渐渐浓重。 …… “照你这么说？闽江的这几个特大项目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主要的原因还是出在省里的决策上面？” 会客厅内。 听完胥勇的汇报之后，孙成刚也是大吃了一惊。 发电！ 第393章 眼前一黑 从西川省城到距离边境的观测站有一段不过几里地，但是却十分崎岖和陡峭的路程。在这个地方，除了驻扎在这里的边防人员以外，这个地方完全就称得上是人迹罕至，平时也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在以往通行全靠肩挑背扛的年代，想把物资和人员运送到这个地方，难度非常大。当然，经过将近六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如今具备的条件也早就是今非昔比。 当年海峡行动结束之后，为了应对有可能在西南部这边发生的紧急事件，有关部门动用了大量的工程机械，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使用现代化的科技和工程手段在高原之上广袤的地区一口气新修筑了几十个中小型的机场。 这些机场虽然规模并不大，有些地方甚至仅仅能够具备十多架飞机的转运等工作，但是发挥的作用却是无比巨大的。而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一旦紧急情况，有关单位能够在第一时间通过这些地方起降各种型号的飞机来应对复杂多变的局势。 然而今天，从边境线直抵西部某地的高速公路上，一支多辆多功能全地形轻型山地装甲车组成的车队却在一大早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已经出发，直奔边境线不远的一个大型驻地。 此刻。 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周扬正坐在其中的某一辆车上，而在他身侧的则是王长贵和蒋莹莹。 实际上对于这一次周扬坚持要到边境实地考察情况的想法，原本王长贵是极力反对的。但是拗不过周扬坚持，他也只能命令下去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并且将这项任务列为了最高机密。 不得不说。为期三天的考察，确实是周扬经历过的最为艰难的视察工作经历之一。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地方地势高导致他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同样是因为他亲眼目睹和见识了边境线地区的残酷条件。 车子里。周扬靠在后座上眯了好一会儿工夫，突然车子发出连续几次震动之后，他这才缓缓苏醒过来。 “到几点了？” 闻言王长贵立马就看了一下时间。 “周书记，已经过了上午10点钟。我们预计还有一个钟头左右抵达。” 闻言点了点头周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扭头朝窗外看过去，一个个巍峨耸立的山头自眼前划过，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其实周扬心里的想法也很复杂。 老祖宗当年选择的这些地方不能说不好，从战略位置来考量，这些连绵不断的山脉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果然自古以来就将就一个背山面水，如果把整个版图缩小来看的话，那整个西部高原就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峦，这些山峦由不同的山脉组成，层层叠叠，巨大无比。 奔腾不息的母亲河自这里发育，然后席卷着泥沙和生命的源泉奔流向东，一路上滋养生命，诞生不同的物种，孕育了整个华夏文明。从风水的格局上来看，这就是天然的洞天福地。 只是可惜啊，万事都是有利有弊，这里是天然的屏障不假，但是也是生命的禁区，条件确实太过艰苦了。 …… 而另一侧。 瞥了一眼孙成刚，胥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孙成刚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不过却并不在意。 这一次天东的问题在舆论上闹得如此剧烈，在来天东之前，孙成刚当然提前做过调研，通过大量的调研，他也知道天东的问题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利益纠纷。 这些年天东的发展因为东宁问题的解决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前任省长李正在任的时候，为了扭转这个局面，打算从基础公共设施条件的改善上开凿出一个突破口，也就是通过增加固定投资的方式来带动投资和就业，从而推动经济的复苏。 结果项目确实落地了，但是中间却牵扯到了大量的利益纠纷。众所周知，但凡是这种大型的基建项目，多半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偏偏李正又是一个性子耿直的领导，在这个问题上自然是雷厉风行，以雷霆手段压制了各方，既然存在压制，那就必然会存在反弹，结果就闹出了很多问题。 按照胥勇的说法，那几个特大项目其实是前任省长李正花了很大的时间和精力才批下来的，而且项目目前的进展其实还不错。 然而恰恰相反，此前上面掌握的情况是这几个项目现在出了很大的问题，这才导致天东省委省政府萌生了要取缔的心思。 在孙成刚看来，如果真实的情况差别这么大的话，那这一次天东的问题可就不是小问题了。 “老领导，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迟疑了好一会儿，胥勇终究还是开口了。 “问题肯定是有问题，但是要看问题是什么，能不能解决，您说是不是，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是不存在任何问题，毕竟涉及到几十个亿的资金投入使用。” “但是在我看来，目前这几个项目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说工程质量或者工程进度出了问题。” “我举个例子，路桥工程承担的那个体育公园的项目，整个投资是分为三个阶段，三个阶段的工程项目当初是分批外包的，但是后来省发改委提出阶段性的检查报告不合格，所以撤换了后面两期工程的承包商资格，重新进入了招投标的环节。” “此前掀起社会舆论的就是被撤销资格的那几个建筑公司，刚好又碰到了李省长那个事情，您说这里面有没有可能存在猫腻？或者说有没有暗箱操作？现在舆论上就是在围绕这个问题进行发酵，要求对项目的立项、监督以及招标等环节进行调查。” 听到胥勇的话，孙成刚一时间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这次天东的问题很有可能会引发一次很大的风暴。 毕竟一旦真如胥勇所说，这里面存在暗箱操作的话，那肯定就不是某一个人能做到的，而是一连串的人。最要命的是，这个动作居然是发生在李正出事情之后。 想到这里。 孙成刚突然冷不丁地问道：“那现在承包这几个工程的公司是什么来头？”果不其然，听到孙成刚的话，胥勇顿时就迟疑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实在是顶不住孙成刚给他的压力，这才吐出来一个让孙成刚差点眼前一黑的名字。 （再来一更，求发电，今天还不到100次，帮帮忙，多发点。） 第394章 天东的问题很复杂 “老领导，是…是长风集团。” 长风集团？ “哪个长风集团？”闻言孙成刚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下一刻整个人就愣了愣神。 随即就一脸凝重地问道：“你确定是长风集团？参与解放大桥修建的那个长风集团？” 在这个问题上，胥勇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瞎扯，当即就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长风集团，这个事情我不可能说错的。” 见了鬼了！怎么会牵扯到长风集团！ 一时间孙成刚也有点懵，甚至在这一刻，他下意识地就已经判断出里面百分之百是有猫腻的。因为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长风集团背后的实际控制人陈志平不是别人，正是陈浮生家的老二啊。 按照组织规定，领导干部的子女的确是不允许参加商业性的职业，但是陈志平本身就是干部，长风集团也是挂靠在公有企业下属的股份集团。 问题就在于，长风集团怎么跑到天东来凑这个热闹了，此前就这个问题专门做出过指示，前段时间原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方和平刚因为这个事情落马，难不成天东又要出这个问题？ 难怪吕玉芬想都没想就直接扔到了上面，这是有所顾忌啊。 如果是一般的企业，吕玉芬肯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陈志平是什么人？陈浮生又是什么人？仅次于杨华钊和王学兵的存在，而且将来是要跟梁静川一起扛旗的。 吕玉芬想更进一步，老领导那边的支持她是肯定得不到了，如果得不到老领导的支持，学院干部更不可能力捧她。 但是这绝对是一步错棋，甚至臭棋！ 屋子里，见孙成刚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胥勇明显也是欲言又止，他正是因为明白长风集团的背景，这才小心翼翼，实事求是地说，如果这一次来天东的不是老领导孙成刚，他胥勇宁愿装孙子也不会出来说这个话。 “还有什么问题你就一并说了吧，我也懒得问了。但是我强调一点，你胥勇要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要负责，明白吗？” 听到孙成刚的话，胥勇张了张嘴巴，但是就是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老领导，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比较关键，长风集团在第一轮招标里面其实是递交了资料的。” “当时李省在常委会上据说专门提出了这个问题，认为长风集团参加这个项目不合适，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相比于其他的几个民营企业，长风集团的优势并不明显。” “但是当时省委班子里面有几个领导是投了赞成票的，所以后来李省也没有刻意强调。麻烦的地方就在于，结果第一轮评标的时候，长风集团就被淘汰了，所以年初的时候省里决定换承包商立刻就引发了很大力度的反弹。” “照理说，长风集团第一轮招标被排除，那么后面是不可能会入选的，结果偏偏进了最终的大名单，而且还主导了后面的两期工程。” 听到胥勇的话，孙成刚心里也是一团糟。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谁都会认为里面有内幕有猫腻。就算是最后查出来没有暗箱操作，但是这么大的社会舆论影响，仅仅凭借一个调查结果十有八九是压不下去的。 一时间孙成刚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王八蛋。 这个陈志平还真是拎不清，经济市场这么大，长风集团去什么地方赚钱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跑到天东这个地方来瞎掺和。 掺合也就算了，毕竟这属于正常的企业经营活动，问题就在于怎么偏偏还搞出这种事情来，第一轮招标淘汰的企业，竟然成了兜底的？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不过吕玉芬的运气确实不算好，如果李正没有出事，那这个问题无非就是正常的商业流程，肯定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麻烦。偏偏李正这个关键的时刻出事，那些利益既得方立马就鼓捣出了一份阴谋论出来，而且瞬间就点爆了舆论。 最后不管是真是假，在孙成刚看来，有两个结果是肯定的，一个是长风集团受到处罚，甚至可能会面临法律责任。另一个就是天东必须有人为这个事情背锅，至于是吕玉芬还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 另一侧。 车子上，王长贵也看得出来周扬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好。 果不其然，苏醒后盯着窗外看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周扬喝了几口水就再一次睡了下去，等到再次苏醒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了驻军的营地。 在落脚的房间里。 随着视察团一起过来的保健人员花了足足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给周扬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之后，这才终于点头放行允许他继续开展工作。 “你这个唐教授，我就是一点正常的高原生理反应嘛，能有什么事情。” 给周扬做保健工作的医生姓唐，叫唐严宏。 年纪不算老，还不到五十的样子，不过既然能承担这项工作，唐严宏的资历显然不差。此刻听到周扬的话，唐严宏也是笑着解释道：“手长，这身体的问题不管大小都不能忽视。” “更何况您还是去那种地方，更加要慎重一些。不过总体上问题不大，都是一些老毛病，精神状态不太好，主要还是因为外部环境的变化导致了身体短时间内出现了一些应激反应。你这两天多休息休息就会恢复了。” “不过有个问题要注意，最近一定不要疲劳工作，要注重休息，顾主任，这个事情可就要您盯着了。” 身侧，顾为刚点了点头。 而周扬也起身跟唐严宏握了握手，不过嘴里却笑道： “多事之秋，休息是休息不上咯。” “这两天任务重，等回京了再说吧。” 说完周扬跟唐严宏打了声招呼，随即就披上外套夺门而出，蒋莹莹跟顾为刚则一前一后也跑了出去。 “通知发下了吗？” 周扬的步子并不慢。 蒋莹莹几乎是小跑起来才勉强跟得上，听到周扬的话立马就点头应答道：“已经发下去了，刚刚那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相关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到位，只等您过去。” “另外，天东那边孙成刚也跟我联系了，天东的问题比想象中要复杂一些，不过具体的材料还要等孙成刚报送上来。” 走廊里，原本步履匆匆的周扬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停住步子。 随即扭头看向身侧的蒋莹莹。 “复杂一些？复杂一些是什么意思？” （第四更，继续求发电） 第395章 如临大敌 推荐孙成刚带队到天东去做调查工作，本来就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情况孙成刚比较合适，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回复，周扬自然很不满意。天东的问题当然很复杂，如果不复杂的话那还要他去干什么。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吗？” 蒋莹莹闻言摇了摇头，她其实也觉得孙成刚这一次可能是有些欠妥当，毕竟眼下除了西南这边的问题，领导最关心的就是天东那边。 孙成刚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以说是领导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之所以推荐他带队到天东，就是想让他搞清楚状况，这么一个回复的确不够令人满意。 “哼！我看他是闲的慌了，就这么一个结果还不用专门做汇报，你告诉他，尽快把情况弄清楚，不要去抠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个孙成刚，到底是怎么做事情的，让他去调查工作，他就回复复杂一些？简直就是乱弹琴！”瞥了一眼蒋莹莹，周扬看了看时间，当即就踱步到院子里的一块空地上点了根烟。 秘书顾为刚正要说什么，突然瞥见蒋莹莹朝他示意了一下，当即也只好按住步子不动，不过心底确实暗想，就领导这个习惯，想让他管住抽烟的想法确实很难。 而此刻，见周扬脸上似乎有些不悦，蒋莹莹也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道：“领导，在我看来倒不是孙成刚的问题，主要是天东那边孙成刚并没有采取直接跟省委省政府对接的方式展开调研。” “而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当初在闽江任职的基础先摸了个底，他在电话里也没有细说，不过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可能涉及到上面的领导。” 听到这句话，周扬脸上的表情这才和缓了一些。 不过随即又再次厉声说道：“你告诉孙成刚，这次去天东是让他去把事情的是非黑白搞清楚的，不是让他过去做老好人。” “天东有什么问题吕玉芬这个书记最清楚，既然吕玉芬没有主动汇报，那他孙成刚就要脑子灵活一些。” 说到这里周扬明显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说道：“材料什么时候能送过来？我要看看他到底听到了些什么东西，还是说只是他个人的臆测。” 蒋莹莹略作沉疑，见状周扬自然知道蒋莹莹也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一时间心底更是窝火的不行。冷脸哼了一声立马就迈开步子继续往指挥部那边走过去。 察觉到领导的心情不好，蒋莹莹也不敢多说多问，不过刚进指挥部的营地，她马上就寻了个机会给孙成刚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尽快把材料送上来，领导这边有考虑，速！”而在天东那边，接到蒋莹莹的信息，孙成刚自然能想到老领导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心底顿时也是满是苦涩。 他倒是想马上把材料报上去，问题是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实际上蒋莹莹判断的很对，周扬此刻的心情已经不只是不好那么简单，当然，天东的情况只是一个导火索，但是真正让他心情不好的并不是天东的问题，而是这一次视察了这边的情况之后，脑子里到现在还是嗡嗡的。 指挥部内，会议室里众人都是军容严肃，看到周扬进来，立马就齐刷刷地站得笔直。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跟周扬一起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长期在机关和地方任职的经历，让蒋莹莹对这种过硬的风格仍然有些不是十分的得心应手。 “都坐吧！” “这一次到最前面去视察工作情况，我个人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 “自然环境和客观的条件比较差，这是我们改变不了的，但是主观上我们做了些什么？你们这些个当领导的要好好反思一下。” “条件艰苦是情况，但是不是借口，王长贵把基本的情况做一个简单的部署吧。” 会议室里。 随着周扬的话音落下，这一次随同过来视察情况的王长贵也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就介绍了一下整个防区的力量配置和武器装备的分配情况。 这一次会议究竟讨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结果，做出了怎样的安排外界自然不清楚，毕竟会议本身就被列为了最高的机密行动。 但是两天后，当周扬结束调查形成返回之后，萧林升很快就对涉及到这一块防区的人事情况进行了调整。 不仅仅如此，同时也发布了在该区域进行联合演习的通知，当然，最重要的是刚刚晋升的关培新也被任命为该地区的负责人，同时肩负起了组织动员，准备行动的重要使命。 与此同时，社会舆论也渐渐关注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首先是5月中旬的时候，在互联网上一则关于在某地区发生剧烈冲突的视频在一夜之间爆红。 视屏究竟是谁发布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仔细考究，但是视频中记录的画面却再一次掀起了社会舆论剧烈的讨论，大量的言论被引导着不断倾向于使用强硬手段解决冲突问题。 5月18日，有关部门突然授予某单位“时代楷模-最美守边集体”的荣誉称号，不仅如此，该单位的代表还得到了萧林升的接见，在有关活动中，萧林升甚至进一步阐述了解决问题的总体原则问题，那就是不主动挑事，但是也不怕事，要时刻做好应对冲突的准备。 紧接着5月20日，有关部门又先后发布了几条通知，涉及到譬如开展演练活动，警告在某地区的我方人员谨慎出行等等内容。 如果仅仅只是某一个消息，自然还不足以令人觉得奇怪，但是接二连三的举动，尤其是频繁出现在网络上的各种人员调整情况，还是第一时间就在舆论上掀起了极大的议论声。 5月底。 作为萧林升的特别代表，书记办公室书记谭超然突然率团外出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双方会谈，就双方在该地区的一系列问题进行深入的交流和谈判。一时间各大媒体也是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事情上面。 然而就在两天后的某个晚上。 办公室里。 周扬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谭超然打过来的电话，听到谭超然在话筒中略显的凝重的声音，周扬也是久久地没有说话，心底更是有一种如临大敌的谨慎。 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开口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准备？” （第五章也来了，求发电啊，快续续命！） 第396章 风雨欲来 “最多半年！” “少则两个月！” 话筒里，听到谭超然的话，一时间周扬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长则半年？短则两个月？老实说，这个时间不算短，但是也不算长。但是令他心情突然凝重的却并非是这个时间的问题，而是谭超然的判断。 两人交往近三十年的时间，周扬太了解谭超然的为人了，如果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根本就不会如此断定。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对话结果即使不问他也知道很不理想。 “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还是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我看他们是铁了心想跟我们较量一下，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有些人就是忘了身上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见周扬迟迟没有开口，谭超然也猜到了他现在的想法，直接就开口说道。 “动肯定是要动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只不过结果多少令人有些意外，我知道他们已经铁了心想跟我们伸伸手，但是这么坚决倒是异常罕见。”周扬不无感慨道。 实际上这一次谭超然外出，虽然明面上是针对双方之间存在的冲突进行交流，但是实际上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两个目标。 一个是对外释放出烟雾弹，做出主动沟通解决问题的姿态，这是符合他们一贯处理外部争端和问题的风格，不主动出手这个原则，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轻易突破的，这不仅是他周扬个人的意见，也是萧林升的主张。 第二个就是看看对方的底线，或者说他们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如果对方是真的想动手较量，那自然不必多说，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以自己这边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惧怕任何对手的挑衅。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十分明显了。 从谭超然这次外出跟对方沟通的结果来看，对方想动手的心思是肯定有的，或者说是自信心在急剧地膨胀，甚至已经膨胀到敢在这个问题上挑衅他们的地步。 因为从谭超然刚刚反馈的信息上来看，这一次双方会谈，对方不仅仅极为不合理地提出了要在争议问题上面获益的条件，甚至还提出了自己这边要为当年一举歼灭印加航母编队的事情负责，也就是给予赔偿的要求，赔偿的数额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几千亿，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而是摆明了要找事挑衅。 “没什么罕见不罕见的，这一次是我过来了，要是换作你过来，我看他们那个嘴脸，你不当场拍桌子就不错了。”话筒里，听到周扬的话，谭超然直接就戏谑道，不过周扬也没搭理他，而是沉思了片刻后才说道： “两个月的时间也够了。” “这样吧，你那边仍然按照既定的计划继续跟他们谈，至于谈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站住道义的阵脚，而且，要尽量拖时间，我们这边需要时间来做动员准备。” 挂了谭超然的电话之后，周扬仍然很难平静下来。实事求是地说，但凡有不采取极端手段的可能，他们都会是极力去争取的。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有些事情很难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对于对方在这个事情上面展露出来的意图，他们这边是很清楚的，对方克制的力度很小，甚至有一种放纵的姿态。 这就是纯粹在挑事，挑起一场冲突，真是风雨欲来啊！现在就看萧林升那边会怎么处理了。 …… 第二天一早。 周扬刚到办公室，蒋莹莹就拿着一份打印出来，还散发着温度的材料敲开门进来。拿到材料，周杨仅仅只是扫了一眼，眉头就皱得十分厉害。 “材料里面的内容你跟孙成刚核对过没有？里面有哪些是确定的，哪些是模棱两可的？还是说这都只是孙成刚主观意见上的判断？”原来材料正是孙成刚在天东那边报送过来的东西，一共是三份，一份发到了他这边，另外两份一份交到了办公厅，一份则送到了崔洋的办公室。 听到他的话，蒋莹莹这一次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领导，材料内容基本属实，整个事件的过程是严格根据客观情况来起草的，另外孙成刚已经深入到当地进行了调研，调研的反馈意见也符合材料上的情况。” 摆了摆手让蒋莹莹出去，周扬脑子里也是复杂得很。 陈浮生跟他很熟悉，两个人之间的来往也不少，早年陈浮生从渝北书记的位置上调任办公厅主任的时候，这位陈主任的仕途是一片光明的。 但是后来萧林升上去之后，陈浮生并没有更进一步进入最里面一层的班子，而是出任了杨华钊的副职，按排名来算，要在杨华早和王学兵后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就是萧林升对此人产生了一定的不信任。 论能力，能做到这个位置，陈浮生当然不会差，但是这一次他儿子陈志平走的这步棋，的确有些坑爹的意思，堪比当初的胡泽林。 在如何处理天东的问题上，周扬是有私心的，只不过这个私心的出发点不是在给自己谋取利益上面，而是对领导干部的一种督促和一种警示。 当年他让李正到天东去，本意是想让李正在天东很好地发挥他在南江的经验，跟吕玉芬搭班子把天东的各项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然而结果确实令人大失所望。 只不过如今李正人都没了，很多事情自然也不用去感慨。问题就在于，吕玉芬的明哲保身加上天东的地方主义力量抬头，确实让周扬极为反感这样的做法。 现在居然有这么一个情况，那就说明天东的班子是不光彩的。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是某一群人的问题，一个陈浮生真的就让天东如此忌惮？忌惮到只有李正一个人敢强出头？ 另一侧。 在天东的书记办公室里，吕玉芬自然也拿到了这份材料。但是此时此刻，吕玉芬却有些懊悔不已。 此前她把问题抛给上面去解决的时候，确实是存了明哲保身的想法。但是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确实是一个败笔。区区一个长风集团，竟然就搅得班子成员都分化成了两个部分，这不是开大了玩笑吗。 现在吕玉芬甚至暗暗有些自嘲，在整个事件里，仿佛她这个书记成了一个吉娃娃，而已故的李正则成了勇斗恶龙的英雄。 也难怪现在省里的声音很大。 有那么一刻，吕玉芬甚至想直接撂挑子不干，然而一个领导干部的思想又是何等的复杂。她吕玉芬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只不过这一次真的走错了啊。 （新的一周开始，第一更，求发电。礼拜一挑战一下，100个发电一更。） 第397章 免职之争 吕玉芬自然走了一步错棋，而且错的很彻底，不仅仅没有守住底盘，而且在她迟疑之际，连最后一次自辨的机会都没有掌握住。5月底，结束天东的考察之行，孙成刚仅仅只是跟天东方面打了声招呼，甚至婉拒了一起用餐的邀请，在所有的工作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天东。 接到龙培林的电话之后，吕玉芬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许久之后都没有露面。 在返京的当天下午。 孙成刚几乎是刚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办公厅的通知，要求他列席参加专项工作扩大会议。在会上，针对这一次前往天东开展调查的情况，以及调查中遇到的疑点问题，列席会议的孙成刚做了十分详细的汇报，整个汇报工作长达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等孙成刚汇报结束后，回答了几位领导的提问，立马就起身跟着办公厅的工作人员离开了会议室，以他的身份自然还不足以参与会议接下来的议程。 而此刻，在孙成刚离开之后，屋子里的众人也是心事重重，包括主持锅府工作的杨华钊更是异常罕见地脸色发黑，抿着嘴唇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个老陈，真的是太拎不清轻和重了。”暗自腹诽了一句，杨华钊对于陈浮生被牵扯到天东的问题里面，心底也是很无奈。 当初萧林升正式接任的时候，曾经在私底下跟他谈过关于陈浮生的安排问题，杨华钊仍然记得自己的态度是异常的支持陈浮生，虽然当时萧林升采纳了自己的建议。 但是杨华钊其实很清楚，对于陈浮生萧林升恐怕是不太想让他继续留任，现在天东出现了这种问题，他杨华钊自然高兴不起来。 会议室里十分静，静得让人心里隐隐有些膈应。 “我看这个问题还是让老崔他们介入进行更为深入的调查吧，如今特殊时期，我们没有太多的精力，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举棋不定了。” “天东的稳定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特殊时期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的例外情况，是非黑白查出来才好处理，华钊同志你的意见呢？” 果不其然，孙成刚汇报完情况出去之后。 办公厅主任满明光直接就把问题扔到了杨华钊这里。 而杨华钊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萧林升和一脸阴霾的崔洋，心里自然也明白现在不查不行了，不过心里却对吕玉芬产生了不少的意见。 这个吕玉芬，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来一个很小的问题，硬是给拖成了大麻烦，如果当初天东果断出手，直接把整个事件查清楚，然后该处理的处理，那压根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的复杂问题。 但是现在这一轮下来，陈浮生个人虽然没有什么责任，但是对他的仕途是有极大影响的。原本以陈浮生的年纪，明年还有希望争一争其他位置，现在肯定是一边倒，查与不查，其实结果都一个样。 别的人他不会去揣测，因为没有必要，但是萧林升是绝对不可能继续容许陈浮生在这个位置了。 “那就让崔洋接手处理吧！” “我这里没有其他意见，不过我强调一点，还是要以稳定为主。” 见杨华钊如此痛快，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的意见，一个陈浮生虽然重要，但是还不至于重要到动摇各方局面的程度，无非就是舆论上的压力恐怕会大一些。 “我同意！” “我没有意见！” “那就都表决一下吧。” 很快，经过表决之后，会议当即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做出了决定，由纪律部门那边主导成立专项调查小组直接介入天东问题的调查。 这个决定一经做出，其实谁都清楚，跟孙成刚的调查不同，这一次就是直接抓人了，相关的涉案人员第一时间恐怕就会被控制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坐在杨华钊身侧的张孟安却突然冷不丁地开口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建议先免掉吕玉芬的职务。天东的问题，吕玉芬虽然没有直接的责任，但是作为书记，有些责任她还是要承担的。” “眼下社会上的舆论声音很大啊，如果继续这么查下去，迟迟不给一个交代的话，也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当务之急还是快刀斩乱麻吧。”闻言会议室里的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动作，不过杨华钊却缓缓举起了右手。 “我同意孟安同志的意见。” 一时间会议室里也是再次恢复平静，坐在会议室后一排的周扬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对于张孟安免去吕玉芬职务的提议，他其实也没有觉得过于奇怪。天东虽然历来就是东海干部主政，但是吕玉芬这一次无疑是把自己给堵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一旦她这个书记被免职或者调任的话，那天东的盘子就彻底盘活了。 杨华钊也好。 张孟安也罢。 都清楚现在是人事调整的关键时刻，在前几次的调整当中，地方干部获益是不多的，现在任何一次变动都会涉及到利益纷争。吕玉芬这次出错，可不仅仅是天东多出来一个书记那么简单，还会涉及到更高层的人员调整。 作为桂红英当年最为器重的干部之一，吕玉芬恰好又是在一个特殊的时期在天东任职，她原本是有足够的资历和能力更进一步。 然而这一次一旦在上升的途中踩了急刹车，那基本上就意味着她上升的势头一下子就会被中止，后面更多的可能是距离圈子越来越远而不是越来越近。 所以张孟安这个时候出手，其实就是打到了蛇的七寸，正中命脉。站在周扬自己的角度，吕玉芬遭遇滑铁卢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吕玉芬一动的话，盘子里的蛋糕就要留不住了。 然而天东这一次犯的错误确实太低级，打内心来讲，周扬是不想保住吕玉芬的，因为这一次吕玉芬展现出来的担当和责任意识确实令他大失所望。不过眼下正是萧林升谋求赢得一场胜利的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搞内斗确实没有必要。 从另一方面来讲，地方干部也时候给他们一些用武之地了，这对于整体局面的稳定有极大的作用。 然而张孟安和杨华钊的表态，毫无疑问还是在会议室内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此前提议由纪律部门来介入这个事情的满明光直接就皱了皱眉头。 “我看也不必这么急着做决定！她吕玉芬的确需要承担一些责任，但是我们组织上对待领导干部向来就是听其言观其行的。” “培养一个领导干部不容易，有些同志因为各方面的原因犯了错误，但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我看也应该给她一次改正的机会嘛。” （140次发电了，第二更，继续求发电！） 第398章 一群老狐狸 会议室里，说完满明光就推开了面前话筒，显然没有继续发言的意思，然而周扬却不得不皱了皱眉头。 其实在他看来，满明光的观点他是不认可的，当下免掉吕玉芬的职务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处置。张孟安跟杨华钊虽然有私心，但是两人都是老成之见。 现在谭超然那边的谈判早就已经陷入了僵持阶段，明显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围绕天东的这个问题，他们已经投入了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如果继续内耗下去的话，只会影响其他的工作安排。 就目前来看，快刀斩乱麻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她吕玉芬还没有重要到没有她天东的工作就无法开展的地步。 “那其他人的意见呢？”见会议室内没有人继续开口，萧林升直接就点名问道，说着萧林升就抬起头朝会议室里环视了一圈，然而众人并没有为之所动。 萧林升当即就周扬瞥了一眼，显然是想让周扬发言反驳满明光的提议，周扬显然也看穿了萧林升的心思。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为之所动，眼神跟萧林升在半空中一触即分，丝毫没有太多的停留，但是心底却是一片苦涩。萧林升他固然要坚定地支持，但是满明光的提议他却不能反驳。 道理很简单，一旦他反驳满明光的意见，那就不是反对一个人了，而是包括满明光、肖巍然、崔洋在内的几个人都要反驳，这无疑会产生一种错误的误导，到时候就是兵败如山倒，天东之局他周扬再想插手就很难了。 而直到此时，满明光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言似乎略微有些不妥，这无疑是把周扬放在了火上去烤。 当然，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说出来的话就不可能随意更改，也不屑于去解释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有极强的主见，一旦做出了决定根本不可能会轻易被某个人或者某个浪潮所转变。在满明光看来，从客观事实的角度上，免掉吕玉芬的职务确实并不合适。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表决一下吧。” “我同意免去吕玉芬同志天东省委书记的职务。” 会议室里，随着萧林升的话音落下，张孟安是第一个举手的，随即杨华钊跟季长安对视了一眼也纷纷举起了手。 反而是满明光跟肖巍然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周扬这么做的意图何在。毕竟如果吕玉芬去职的话，目前东海这边不仅仅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即使有，一旦人员发生调整，原本的岗位肯定也会出现空缺。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时候周扬拿不定主意的话，那天东就危了。 会议室里，赞成免去吕玉芬的职务的，瞬间就有了四个人表态，包括萧林升在内，唯有王学兵还在沉思之中。 “学兵同志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见王学兵不为所动，萧林升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其实此时此刻，整个会议室里真正看破周扬到底想干什么的其实只有萧林升一个。这一次周扬之所以迟疑不决，其实最根本的考虑是两方面。 一方面是在特殊情况下尽量维持稳定。既包括天东的稳定，也包括整个人事大局的稳定，轻易表态会打破这个平衡，重新让地方干部占据主导地位。 另一方面恐怕是在敲打下面的干部了。而且敲打的对象恐怕不仅仅只限于东海的干部。而听到萧林升的话，王学兵显然是真的有其他的意见在酝酿。 就在这时。 正当王学兵要开口的时候，周扬却突然咳了咳嗓子，其实周扬也知道，如果再不发言的话，恐怕事情就不可控了。 “萧书记，各位领导，我讲几句吧！” 听到周扬的话，杨华钊默默地低下了脑袋，心里也是倍感可惜，这个周扬还真是够敏锐的，如果他再迟疑那么片刻的功夫，一旦大势已成，即使是周扬有满明光等人的支持恐怕也无力回天。 “免去吕玉芬的职务我总体上是赞同的，不过天东的情况比较特殊，在做出决定免去吕玉芬的职务之前，我个人认为是时候先确定天东的其他人选问题了，比如由谁接任李正的职务问题。” “我提议，由陕南副书记陈斌出任天东省长一职。”随着周扬的话音落下，会议室众人瞬间就抬头瞥了一眼周扬，气氛也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陈斌？ 萧林升的秘书？好手段啊！让天东重回萧林升的掌控之中。 然而没有沉默太久，王学兵立马就拿过话筒，开口道： “对于周扬的提议我总体上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在表决之前，我同时建议对吕玉芬同志下一步担任何职的问题做一个初步的讨论。” 随着王学兵此言一出，这一次皱眉头的就变成张孟安了。原本他这次出手算是瞅准了时机，可以说是正好打到七寸的位置。 而且最让张孟安放心的是周扬显然也在这个问题上有所取舍。 然而周扬和王学兵的这两个问题，一下子就把议论的焦点转移到了下一步的人事安排上面，彻底打破了此前的局势，出现这种情况，张孟安当然有些不悦。 不过王学兵的话音落下，此前态度坚决的满明光也立即开口了：“我同意周扬同志和学兵同志的提议。吕玉芬长期在天东工作，历任多个职位，可以说对天东的了解比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多。” “天东的问题，症结在什么地方？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吕玉芬的意见都很重要。所以免掉她个人现任的职务虽然合适，但是如果免去其个人职务，天东很容易会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 “调任陈斌过去，有助于稳定天东的总体局势。此外，也应该考虑到人事任命的程序性问题，吕玉芬接下来怎么安排，是不是有一个初步的意见出来？以减轻舆论上进一步发酵的风险。” “我个人建议由吕玉芬同志出任国家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一职，同时，任命其担任这一次天东问题调查专项工作组的副组长。” 会议室里。 满明光的脑子转的极快，直接提名由吕玉芬接任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一职，可以说是一下子就把此前的缺口给堵死了，一时间众人也是大感意外，萧林升再次跟周扬对视了一眼，两人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而另一侧。 提议免去吕玉芬职务的张孟安则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但是在心里面，张孟安对王学兵这个提议，不得不说是有些愕然的。 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的前任主任是刚刚才处理过的方和平。方和平此前是学院那边力挺的干部，其源头甚至要回溯到林建永那边。 这一次方和平葬送掉自己的前途，对于整个学院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没想到现在王学兵竟然要把吕玉芬放在这个位置上。 很显然，这个提议绝对是通不过的，真正的意图，恐怕还是在陈斌身上，二选一，这个决定怕是不太好做啊。 （200次发电了，再来一更，继续求发电！） 第399章 陈斌履新 此刻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不得不说周扬跟满明光相继使出来的这一手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但是作用也相当大，这一点从季长安跟杨华钊以及张孟安等人明显色变的脸色就看得出来。 免掉吕玉芬的职务，让陈斌去天东主政，明面上看似是周扬在天东的布局出现了重大的挫折，实际上天东的力量不仅仅没有折损，反而大幅增增加了。 毕竟吕玉芬的态度一直都是摇摆不定，在这一次的事情上面更是出现了严重的错误。在这种情况下，周扬想用李正掌控天东，无疑显得差强人意了一些。 反之如果陈斌过去主政的话，那到时候不管是谁过去做书记，话语权都会受到极大地限制，毕竟陈斌身后是萧林升。 与此同时，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干部是不可能再派人过去的，毕竟与其浪费一个名额在一个名不副实的书记身上，反倒不如重点攻略其他的地方。 不要忘了，天东除了有陈斌以外，还有一个副书记张瑞，这个张瑞看似木讷，但是为人极为稳重，在周扬的一众秘书里面也是拔尖的人物，张瑞跟陈斌联手，谁过去恐怕都是同样的局面，除非再让周扬的人过去，就看周扬有没有重新收拾天东局面的心思了。 至于吕玉芬…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满明光这位办公厅主任的提议恐怕纯粹就是搅局的，她想接方和平的位置，难度很大。 “我认为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嘛。” “吕玉芬究竟有没有介入到天东的具体问题里面，目前虽然我们没有给予一个定性，但是在调查结束后做决定也不晚。” 冷不丁地听到季长安的话，其实周扬也认为满明光这一次有些操之过急。毕竟眼下天东的问题就是个大染缸，谁也不知道在调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有多少人会卷进去。 满明光这个时候提名吕玉芬下一步的位置显然不合适，尽管他明白满明光的意思，不过也给了杨华钊他们以口舌。 而此刻，听到季长安的话，再看了看其他众人脸上的神色，满明光也知道这个事情今天肯定是没有可能进一步谈下去了，当即也是闭口不再说话。 片刻后，会议正式通过了关于免去吕玉芬现任天东一切职务的决定，并通过了关于陈斌担任天东副书记、省长的提名。 紧接着在两天后，也就是5月27日，有关部门正式发布通知，决定免去吕玉芬的现任职务。同时，免去陈斌陕南副书记的职务，并任命其为天东省委员，常委，以及省政府党组书记，并明令由陈斌暂时主持天东的各项工作。 就在任命下达的当天，吕玉芬已经按照要求立即离开了天东省城前往京城进行述职。名为述职，实际上就是进行隔离管控，只等天东的问题调查清楚。 而在当天下午。陈斌也在吴宗明的陪同下正式履新，几天后，在天东的代表会议上，通过表决，一致同意决定由陈斌担任省长职务。 …… 天东省。 省城闽江市。 此刻，在大楼内，端坐在前任书记周扬使用过的这间办公室里，陈斌的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甚至有些感慨计划变化之快。 实事求是地说，对于这一次的调动，陈斌内心其实是有些觉得遗憾的，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还在陕南那边跟胡奇龙讨论如何对接红河集团的问题。为了这个项目，他陈斌不说跑断了腿，但是也算得上是尽职尽责。 尽管中间一度出现了重大的危机，譬如要直面豫南书记刘启红半路杀出来的压力，但是最终项目还是顺利被他们陕南拿到手了。 就在不久前，红河集团正式对外公布，将会联合陕南共同致力于推动陕南的旅游和文化产业发展，并预计于未来的五年内先后投资数百亿资金打造陕南的旅游文化产业生态。 这个消息一出，不说其他的，当天陕南那边的旅游文化板块，包括餐饮，娱乐，旅游等股票。譬如这些年股价一直处于低迷状态的西京饮食和西京旅游基本上是在竞价阶段就已经全部涨停，随后的几天更是连板数次，一时间连股民都是跟过大年似的。 据说这个项目在推动落地陕南的背后，根本原因是因为周扬同志亲自跟豫南的刘启红和红河集团董事长张毛毛通了电话。通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他当然不清楚，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实际上。在这个项目落定之后，陈斌内心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是无比巨大的。然而还不等他从这种喜悦中回过神来，他就接到了老领导萧林升的电话。 紧接着他就被调任天东，并且暂时主持全省的工作。 对于陈斌而言，这一切虽然是发生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但是他个人的变化无疑是极为巨大的。 首先是从副职一步迈入了正职的序列，这个变化对于一个正值壮年的领导干部而言，无疑是决定性的成功。 其次，从陕南到天东，这也完全是质的变化，其实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陈斌去适应，远不止这些。 只不过在陈斌看来，当务之急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因为在来天东之前，老领导专门找他谈过话。 谈话的内容主要有两个： 一是这一次自己能来天东，主要是周扬同志提名所致，这也就意味着，他来天东必然会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包括副书记张瑞，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开局。 二是天东目前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来了天东之后，他马上就要准备应对来自专项调查小组的到来，这是解决天东问题的关键。这两个内容。无论哪一个对陈斌造成的冲击都算得上是很大，尤其是第二点。 办公室里，咚咚咚的敲门声很快就打破了陈斌的沉思状态。 “进来！” 声音落下，随即他就看到省委秘书长龙培林推门而入。 “是老龙来了。” “找我有事？” 初来天东，陈斌自然是十分谨慎的，尤其是当前他要暂代全省事务的情况下。这位龙秘书长据说周扬同志当年在天东担任书记的时候就已经出任省委副秘书长的职务了，这样一个人物担任省委秘书长，陈斌当然知道此人自己不能轻易动。 “省长，确实有个比较紧急的任务。” “上午省里已经接到了通知，检查组明天就要到了，您看安排他们落脚和接待的事情，省委这边是不是需要开会研究一下？” “哎哟！” “你瞧我这个记性，忙起来差点就忘了这个事情了。” （300次发电了，第四更！继续发电发电发电，第五更等着了。） 第400章 文物的价值 办公室里，陈斌听到龙培林的话当即也是猛地拍了拍脑袋瓜子，随即立马就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这个事情他倒是没有忘，但是确实是抛到了脑后，这一次来天东太过仓促，他手头上现在各种事情全部被堆积到了一起。 一方面是李正那边此前遗留的很多问题需要他去马上解决，另一方面是暂代全省的事务，各个口子的材料加起来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头。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分身乏术，恨不得把自己掰开来用。 不过龙培林说的这个问题才是解决天东问题的关键，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几趟后，陈斌才开口道： “老龙，我看现在通知开会怕是来不及了，此前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跟张瑞同志沟通过，我看事急从简，会议就不要开了。” “接待工作就由你老龙辛苦一下，另外安排宋常青同志负责。落脚的地方嘛，上次孙成刚同志下来调研是住在什么地方就安排在什么地方吧。” 陈斌也清楚，这次纪律部门的人亲自下来，跟上次孙成刚过来肯定是不一样的，此前有吕玉芬主持工作，但是这位吕书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考虑的，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机会从眼前溜走而不自知。 现在他陈斌接了这一摊子的事情，肯定不能犯同样的错误。闻言龙培林自然也不多问什么，不过在他看来，这位陈省长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而且决断力很强。 这一次吕玉芬被免职，天东这边很多人都不稀奇，包括龙培林自己在内，只不过对于上面会让谁过来接这一个烂摊子，很多人都有所猜测。但是结果多半是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料。不过一想到陈斌的履历，龙培林也就不觉得稀奇了，这一位也是能直接上达天听的主儿啊。 论背景，甚至连吕玉芬都难以媲美，然而见龙培林沉默着不说话，陈斌也是骤然一转话锋。 问道：“老龙啊，这个事情你等会再去做也不迟，毕竟调查组的人明天才到嘛，我们两个先聊聊，我听说我用的这间办公室是当年周书记用过的？” 招呼龙培林坐下来，陈斌亲自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闻言龙培林也是一愣，似乎有些没搞明白这位的意思。 不过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陈省长，您说得不错，这间办公室确实是周书记当年在天东的时候用过的，不过您来之前，我已经让人重新打扫过了，办公室里面的家具基本上也换了新的。” 说完，龙培林随即就站起来走了两步转过身来指着墙上的一幅地形图。 紧接着开口道：“老实说，陈省长您用的这间办公室除了换了些家具，其实里面的装修和摆设都是当年周书记留下来的，就连墙上的这幅地图也是老领导带过来的。” “当年我们还不理解为什么领导要放这么一幅地图在这里，后来自然也就明白了，现在这幅图放在这里很应景啊，也很有历史价值，我们天东的省博物馆打报告要了好几次，办公厅这边都没有同意交给他们，或许将来某一天会交给博物馆也说不定。” 办公室里。龙培林的话说完，陈斌盯着墙上的地图也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不仅仅是他知道，在如今的互联网上也早就成了一桩美谈。 前任省长朱国庆早年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曾经跟采访的记者提过，说当年周扬在担任天东书记的时候就喜欢看地图，不仅仅是看地图，而且还在地图上面画了一条又一条的线，一开始众人还不理解，后来海峡行动正式拉开序幕，他们这才意识到领导是在未雨绸缪。 等海峡行动结束的时候，省委办公厅就把这张地图作为文物保存了下来，并且长期留在书记办公室里。 陈斌当然知道这种做法其实就是在凸显领导的地位和影响力，这既是下面的人一种为上的心思，也是一种需要。 但是此刻看到这张地图，陈斌心里也在想，如果周扬当年是在自己这个位置上，面对天东眼前的局势又该怎么做。 天东这一次的事件影响力很大，甚至已经大到了足够下定决心免掉一个书记的程度，陈斌就是再傻也知道，处理好这件事情恐怕就是上面给他出的第一道考察题。 “哈哈哈，看来这幅图意义深远呐！不过我看啊，有些东西的作用是要让更多的人受到教育，这幅图嘛，如今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我看也是时候让它发挥更大的价值了。” “这样吧老龙，回头你跟省博物馆联系一下，让他们定一个时间，办公厅这边就由你出面，把这幅地图一起捐赠给博物馆，让它们代为保管。” “行了老龙，我这里还有事情，就不跟你闲聊了。刚才的那两个问题暂且就先这么处理，如果还有其他的问题，你随时跟我联系。” “你老龙是省委的大管家，也是老天东人了，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要靠你指点嘛。” 闻言龙培林忙说不敢，随即就离开了办公室，不过在办公室里，陈斌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当中。 …… 另一侧。 就在陈斌上任之际，周扬也在办公室里见到了一脸沮丧的吕玉芬。 相比于此前见面时候的样子，此时的吕玉芬确实是一脸的沮丧，不仅仅是沮丧，甚至有些落寞。 然而在吕玉芬看来，走到这一步的确是自己没处理好问题。 但是她内心也是十分憋屈的，所以一进门跟周扬聊了几句之后，吕玉芬就详细地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然而吕玉芬的话刚说完。 周扬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即就一脸愤怒地朝她骂道：“侥幸？什么叫侥幸？这是侥幸的问题吗？你吕玉芬是在拿我开玩笑吗？” “我告诉你，这一次天东的问题没处理好，你吕玉芬的责任无比重大。” 办公室里。 尽管一进门刚坐下来就被周扬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此刻的吕玉芬也丝毫不敢费力去辩解什么。 实际上，早在她接到通知的时候，其实她心里就已经明白这一次自己不仅仅是赌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在来京的这一路上，吕玉芬心底更是想了很多东西。 包括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 自己哪一步走的不对！ 在吕玉芬看来，自己错的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低估了眼前的周扬在这个事情上面的重视程度。 或者说。 自己明知道周扬的性格是属于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类型。 但是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仍然冒险做出了把问题抛到上面去解决的决定，试图以天东局势的稳定来迫使上面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自己承担最大的风险去得罪一大帮人。 吕玉芬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显然有些凝住了。 （第五更，发电发电！） 第401章 记者问答 办公室里，见吕玉芬不说话，周扬骂了一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不是他说不动，而是他现在对吕玉芬的看法完全已经趋向于否定的态度，这个吕玉芬，简直就是顽固不堪，原本很简单的一个问题，竟然要一条路走到黑。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想不通吕玉芬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自缚手脚，以至于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其实在召集吕玉芬过来之前，他已经亲自打电话给老领导桂红英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桂红英当初接任萧林升出任天东书记，说白了是在为他周扬保驾护航。 不说两人早年上下级的经历，以及两人之间的私交，就凭这一份人情在，即使吕玉芬真的有错，但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都不会太过为难吕玉芬。当然，经此一事，吕玉芬的前途肯定是不要多想了，不仅仅是他，现在包括萧林升在内的众人，恐怕都不会重新启用吕玉芬。 “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点天东前任书记的气度，说是败军之将也不为过，桂书记对你这一次的表现极度失望。” 话锋一转，点出桂红英的名字，吕玉芬的身体也是微微颤了颤，但是张了张嘴巴，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其实在话筒里，桂红英的态度异常的坚决，那就是支持组织做出来的任何决定，包括免去吕玉芬天东书记的职务。 桂红英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周扬是能猜到自己这个老领导内心挣扎的情绪的，然而吕玉芬的问题不只是简单的不担当，不作为，而是在试图挑战组织的权威。 作为书记，内部出了问题借力打力固然没有错误。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直面问题本身，而是搞小动作把问题引到其他的事项上面，最终更是直接想把问题跟自己的关系撇个干净。 这是什么做法？说的直接一点，就是渎职。 “其他的话我也不想多讲了。” “今天把你叫过来，一共是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现在上面已经做出了成立专项检查工作小组的决定，他们明天就会赶赴天东，针对这一次天东的问题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 “你吕玉芬自己说没问题，不代表真的没问题，最后的结果等检查工作组的报告上来，到时候会再另行讨论你个人的处理和安排问题，所以这段时间你就留在京里吧，随后办公厅那边会安排你去学习一段时间。” “第二个问题，既然情况客观存在，那么具体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随后会有人跟你进行谈话。” “我也不问你太多的问题，就一个要求，你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周扬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跟吕玉芬磨嘴皮子，这一次吕玉芬肯定不会继续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了，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个吕玉芬还影响不了大局，只能说愚蠢之人自有取死之道。 …… 另一侧，在吕玉芬被免去职务后，随即就被安排去参加学习和培训。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当然，越是如此，自然越是会冒出一些不好的说法。 实际上，就在吕玉芬被免去职务的第二天。网络上就出现了很多关于天东的前任书记吕玉芬被双规的消息，这些消息的来源五花八门，说法也是千奇百怪。 有说吕玉芬贪污腐败，收受了大额贿赂资金的问题，甚至传言吕玉芬的个人贪污资产高达数个亿。也有说吕玉芬在天东大搞小团体，进行权钱交易。最离谱的是有人竟然把吕玉芬的事情跟李正暴毙联系到了一起。 对于社会上的这些言论。 6月5号。 也就是端午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天东省委办公厅正式公开举行了一次新闻见面会。 在会议上，龙培林亲自宣读了有关工作条例和通报文件。与此同时，龙培林还介绍了当前舆论媒体上存在的一些不当言论，并且驳斥了个别言论的错误观点。 在随后的记者问答环节中，一个来自香江的记者直接提问龙培林，天东书记吕玉芬免职是否是因为其个人存在问题，或者说吕玉芬同志严重违反了组织规定，组织纪律甚至法律法规。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全场可以说是一片寂静。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位龙秘书长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不仅仅没有文不对题地扯一通所谓的文件精神和组织规定，甚至直接就笑着肯定了这个记者的提问。 “看来我们的记者同志十分敏锐嘛！当然，这个问题我可以正式给大家一个比较正式的回复。” “吕玉芬同志在担任天东的领导职务期间，确实在处理个别事项，尤其是有关市政工程和组织工作问题上面出现了严重的思想和组织错误，犯了严重的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的错误，导致组织的威信受到了损失，也给组织带来了一定的社会负面舆论影响。” “所以按照组织工作有关规定，以及相关的会议精神对吕玉芬同志采取了免职处理的办法。” “不过吕玉芬同志是否存在刚才这位记者所说的严重违纪违规的问题，目前我还不便透露，倒不是因为有保密的需要，而是目前纪律监察部门正在对此事进行全面的检查。” “相信在检查工作结束之后，相关部门会对吕玉芬同志的问题进行一个全面的通报。不知道我这么回答，这位记者你是否认可？” 新闻发布会现场。 随着龙培林的声音落下，整个会场不仅仅没有沉默下来，反而爆发出了一阵不算小的掌声。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就连这个记者本人，恐怕在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没有想到龙培林会真的正面回答。 不仅是他自己，现场的记者恐怕都有这样的想法。然而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龙培林不仅仅没有拒绝回答，反而把整个问题说的前所未有的清楚，对于吕玉芬存在的问题也是介绍的十分仔细。 当然。 有长期在这条战线上工作，以及对政府体制比较了解的老资格的记者，几乎是瞬间就根据龙培林的回答推测出这一次吕玉芬恐怕是真的让上面很不满意，所以才果断澄清整个事件。 毫无疑问，龙培林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影响力是极为巨大的。 就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的几天内，网上此前出现的各种猜测性的言论瞬间就消失不见。 不过此时此刻，对于正在进行学习的吕玉芬个人而言，这个结果恐怕就不是十分令她满意了。 第402章 周爷爷? 只等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出来，天东的问题就会尘埃落定，对于周扬来说，自然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六月初，为了解决一些堆积起来的问题，他再次返回了一趟东海市。东海那边，张蕾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老实说如果这一次张蕾不是调任东海的话，以她的能力和资历，即使是出任一地书记也足够了。 也正是因为有张蕾这样一个市长在，周扬这才敢充分放权下去，相比于张蕾，此前郑涛主政东海的时候确实差了一些东西。 “周书记，明天市里的青少年儿童发展中心活动开幕式，市文化局那边邀请您过去，您看……” 一号楼的书房里，周扬并没有在阅读相关的文件或者材料，而是捧着一本《矛盾论》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实际上这些年随着地位的增长和身份的变化，他真的已经很少完整而又系统地阅读一本书或者说了解一个理论体系了。 不是他个人在这个上面力不从心，自然也不是能力不足，而是在时间和精力上，他的确很难抽出多余的部分来做这个事情。 办公桌后，周扬几乎是刚静下来还不到半个钟头，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再一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秘书顾为刚一脸平静地走进来，将一杯咖啡放到他案头后，这才开口说道。 闻言周扬也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情，此前张蕾跟他提了一句。如果不是顾为刚提醒，他倒是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安排。 这些年东海是的各行各业发展更新的速度都很快，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周扬担任书记的这几年，除了按照跟萧林升当初商议的计划，大力推进金融中心的发展以外，他重点加强了文化以及民生工作的建设。 近几年时间，东海的民生服务体系不断趋于完善，包括市里的便民服务，社会保障服务等多个方面都在飞速发展，明天的这个儿童发展中心的活动也是近年来东海市重点推进的一个项目。 “我知道了，活动的时间是上午10点钟开始吧？”见顾为刚点了点头，周扬略作沉思后才说道：“那你到时候提醒我，我们提前10分钟过去，另外，你要跟他们说，一定要尽量做好安全工作。” 在明天的活动上，周扬的任务其实不多，主要是在开幕式上做一个极为简单的讲话，毕竟明天出席活动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孩子的家长和青少年儿童，另外就是颁奖的环节，他会代表东海市给几个育人模范授予奖章。 “好的领导。” “我等会给文化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无比注意这个问题。另外，领导，孙磊刚刚打电话过来问了您的行程，我猜测他应该是想过来跟您见一面。” 听到顾为刚的话，周扬也是皱了皱眉头。 孙磊？如果没记错的话，孙磊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京城那边参加培训班的学习才对，怎么还要跑到东海来见自己了。 “领导，孙秘书长那边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按照培训的计划，我看他这两天就要回甘南，估计他应该是想再回去之前跟你见上一面。” 似乎是看出了周扬心里所想，顾为刚弯腰低声说明了一下情况，闻言周扬这才恍然大悟。孙磊这一次过来是参加上半年的省干班，按照教学日历的安排，这个培训班确实是要结束了。 “另外，此前我在办公厅那边听到了一点消息。” 说着顾为刚瞥了一眼埋着头的周扬，似乎是在征询领导的意见下面的话是不是继续说下去。 见周扬没有动作，他这才就直接开口继续说道：“据说肖部长那边这几天在频繁找人谈话，孙秘书长可能会被调整工作，是陕南那边的组织工作负责人。” “不过部务会上有领导提出了不同意见，认为孙秘书长太年轻，担任这个职务不太合适。”听到顾为刚的这几句话，周扬总算是抬起了脑袋，不过脸上却是一副皱眉的表情。 孙磊要调任陕南？而且还是主导组织工作？这个事情肖巍然也好，吴宗明也好，两个人都没有跟他提过。不过那边的工作向来就是纷繁复杂，作为主要的负责人，肖巍然跟吴宗明如果没有重大事项，也不会频繁找他说相关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一次孙磊提拔极有可能是能成的，但是孙磊的年纪轻这是客观事实，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自己也需要考察。想到这里，周扬心里也有了决断。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顾啊，我看你还是少打听一点这种没有谱的消息。” 被领导提醒了一句，顾为刚也没觉得尴尬，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在秘书这个岗位上，即使领导没有指明，但是自己也不能忽视。当然，如果领导特别点名了什么不能做，那又是另一回事。 “这样，你给孙磊回个电，我后天就返京，让他后天下午4点钟到我办公室里来，我跟他谈谈。”顾为刚点了点头立马就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刚过九点半，周扬就带着秘书顾为刚一起离开办公室直奔活动的举办地点。这一次的青少年儿童发展活动考虑到人数的问题，举办方是放在了是科学博物馆内举行。 周扬的车子抵达的时候，科博馆前面的广场上已经是人满为患，跟一众过来迎接的干部见了一次面，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周扬便迈步进了馆内。 整个活动持续的时间很长，但是周扬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所以开幕式的讲话结束以及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他最后一项任务就是到馆内的活动大厅走一走看一看，顺便也见见今天出席活动的家长和孩子们。 “周书记，今天我们馆内考虑到活动举办的需要，所以临时开辟了这些展位，您看这边，我们专门开辟了一块内容，是关于东海市青少年儿童发展的一些政策法规，也算是给家长们做一个基础的普法工作。” 馆内，此刻跟在周扬身侧负责介绍了是这一次组织活动的其中一位负责领导。而此刻，看到周扬朝这边走过来，不少的学生家长也是纷纷跑过来跟他这位书记打招呼。 “周书记好！” “周爷爷好。” “周书记，我们一家三口能跟您合个影吗？” 作为从东海市出走多年后，又再次回到东海担任书记职务的领导，诚如外界所说，周扬在东海民众心中的威望是极高的。 这一路走过来，跑过来跟他打招呼和合影的家长特别多，周扬也是来者不拒，看着眼前那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姑娘，他也是亲切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不过让周扬有些诧异的是，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对年轻夫妻中孩子的爸爸似乎有些眼熟，周扬也没多想，当即就弯下腰抱着孩子招呼工作人员拍照。然而就在此时，怀里的小姑娘一句话却突然让他愣住了。 “周爷爷，我们家里有您的照片！” （求发电发电发电！） 第403章 孙磊的去向 听到小姑娘的话，周扬顿时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就哈哈笑起来，周围的众人也是附和着朗声而笑。在众人看来，小姑娘的话当然是童言无忌，毕竟作为东海市的书记，这一位的照片出现在小姑娘的家里自然不稀奇。 “你这个小娃娃嘴巴倒是挺甜的，今年几岁了？”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周扬也是忍不住会想起女儿丫丫小时候的模样，时间确实太快了，他甚至还来不及慢慢弥补作为父亲对孩子们的亏欠，儿女都已经悄然长大，如今都已经为人母，为人夫。 “我五岁啦，不是小孩子，周爷爷你的胡子扎人，爸爸的不扎人。”一时间众人更是笑个不停。 拍完照，把怀里的小丫头放下来，周扬也是举目朝面前的年轻夫妇看过去，随即就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周爷爷，我叫王杨，杨树的杨。”王杨？闻言周扬也是一愣，倒是没想到小姑娘差点还跟自己叫了同一个名字。 没有继续跟孩子的父母寒暄，周扬很快就离开了科博馆回了办公室，因为马上就要返京，他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东海处理工作上的一些日常事务。 然而科博馆里，等周扬离开之后，那一对小夫妻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孩子，真的是一不注意就乱说话，也亏的是周书记没多问，要不然指不定她要胡说什么东西。” “老公，这也没什么吧？再说了，家里确实有周书记的照片，你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留着那东西。”闻言孩子的爸爸也没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在家里你可别说这种话，他们老一辈的事情，我们最好是当作不知道。” “而且，我妈对这个事情很敏感，小时候我不知道情况多问了两句，每次都闹的鸡飞狗跳，后来我奶奶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以后要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能提了。” 闻言小姑娘的妈妈也没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渐渐离去的那道身影在发呆，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确实想不明白，自己的婆婆当初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 仅仅是在东海市待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周扬就已经返京。 办公室里，看着面前已然成熟了不少的孙磊，周扬心里其实反倒是放心了不少，孙磊的确年轻，这不假，作为96年出生的干部，孙磊满打满算也就是45周岁。 这个年纪出任省委组织部长的确很惹眼，但是断然还不至于说无法胜任的问题。这些年他在干部管理上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去做各种政策的调整工作，其中领导干部的年龄问题就是一个重要的考察标准。 相对来说，对领导干部任职岗位的年龄要求，总体上是有所下降的，干部年轻化的大趋势也无法逆转，不过有些事情并不能操之过急，任何一个目标的达成，总归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沉淀。。 “老肖那边已经有人找你谈过话了？”屋子里，等孙磊坐下来，周扬立马就抬起头问道。 “已经谈过了，是吴部长跟我谈的。吴部长的意思是目前关于我个人的工作安排问题，部里还需要进一步进行考察。”孙磊口中的吴部长自然就是吴宗明。 而此刻，对于老领导问这个问题，孙磊心里也是早就有所准备。实际上这两天孙磊也是被这个问题困扰的不行，当官从政，自然是谁都希望升得快、爬得高，这不是一个伪命题，而是极为现实的问题。 然而在孙磊这里事实却正好相反，相比于一般人的思维，他反而并不希望自己爬得过快。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孙磊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经历，一旦爬得过高过快，十有八九会被人刻意点出来，这对于自身的成长很不利。 所以这一次吴宗明突然找他谈话，询问他如果组织上将他调任到陕南那边负责组织工作，他个人是什么意见的时候。当时吴宗明说完这句话之后，孙磊压根就没考虑直接就拒绝了，这个回答让吴宗明吃了一惊的同时，也让孙磊吃了一颗定心丸。 调任陕南，而且还是执掌组织大权，这对任何一个处在他现在这个为止的干部而言，无疑都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命题，但是孙磊的优势就在于能看得见眼前的形势，并不会盲从。 “我听说有人认为你孙磊太过年轻，不能够胜任拟定的职务，关于这个问题，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是真的觉得自己年轻？还是说怕木秀于林？” 点了根烟，周扬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把问题又扔到孙磊这里。然而听到周扬的话，孙磊一时间也是有些分不清老领导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过下意识地，他认为自己这一次很有可能会真的被调动到陕南去。这种感觉让孙磊既有些兴奋的同时，内心也很有些惶恐。 “领导，我个人认为年龄并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的话还是因为个人的工作经历和能力仍然有欠缺的地方。”结果他刚一说完，周扬竟然就笑了笑，领导这么一副反应自然也是让孙磊大感意外。 “都说人太聪明了不好，我看你孙磊就是例子。” “陕南看重的不是你孙磊的背景，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去陕南吧！” “去好好看看我们这个国家几千年的历史到底是怎么来的，也去想一想，怎么才能把陕南这样一个历史厚重的地方重新焕发出新时代的光彩。’ 没有跟跟孙磊多说周扬就下了逐客令。 但是几天后，也就是六月中旬，肖巍然那边却突然下发通知免去了孙磊甘南的职务，紧接着就任命其为陕南委员，常委，副省长，而并非是此前众人所传言和议论的是去执掌组织工作。 其实让孙磊去陕南担任这样一个职务，周扬也是有所考量的，在他的几个秘书里面，王新辉和赵红军等人都是各有所长，相较之下，孙磊在政务方面的经验确实比较少。 在孙磊现在这个年纪，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沉淀和积累更多的经验，相比之下，执掌组织部门反而不利于他将来的发展。或许将来孙磊同样会走组织这条路，但是肯定不是在地方，而是跟当年的王新辉和现在的吴宗明一样。 …… 因为今年是120周年的大庆，所以接下来的整个六月下旬，周扬都一直在陪同萧林升参加各种会议和活动，然而在看似平静和欢快的表面下，暗流却一直在潮涌不断。 6月20日萧林升再次召开了扩大会议，这一次列席参加会议的人员多达十几个。 在会上，王长贵再一次介绍了相关的情况，按照王长贵的介绍，目前对方挑衅的动作和行为越发肆无忌惮。 就在前几日，对方竟然以两名执勤人员失踪为借口，不顾这边的劝阻单方面强行由一支武装到牙齿的人员进入我方境内进行人员搜寻，尽管最后由我方人员强行驱离，但是这种行为无疑已经忍无可忍了。 会议室里，随着王长贵的声音落下，萧林升当时就猛地扬起手拍了一下桌子骂道：“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真把我们当作一百年前了是不是？当年有人用这个借口，如今他们也想效仿？我看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众人也是默不作声，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萧书记，我看这个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朗了。当前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加快速度作准备，一旦局势有变，务必要确保我们能够做到一击必胜。” （第二更，发电啦！） 第404章 三颗星 会议室里，有了萧林升的表态，接下来的会议议程自然也是异常的顺利，经过表决，会议正式做出了立即发布动员令的通知。并且要求各级单位立即进入相应的状态，随时准备响应可能会发生的紧急情况。 除此之外，也正式明确了由外事和防务部门联合对外发布声明，引导舆论机器开始朝着决策的方向转动起来。 当然这只是几个大方向上的决策，相应地还有更为复杂和具体的准备工作，譬如交通运输的调整，能源资源的调配，人员的流动等等。毕竟这么大的动作涉及到的问题也是方方面面，肯定不只是某一个部门和某一个单位就能够完成准备工作。 所以在会议结束之后，萧林升立刻就让办公厅那边发布了关于召开紧急全体会议的通知。于是接连几天的时间，包括周扬在内的众人都在奔波于不同的会议室里，各种通知和机密文件更是频繁地下发到各个单位。 尽管很多动作都是处于不对外公开的状态，有些明令甚至提高到了最高等级的机密程度，但是如此反常和频繁的大动作，毫无疑问还是极为迅速地在舆论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互联网上，各种小道消息也是频繁地出现在各大平台上面，对于某个问题的关注热度更是一直在上升。 …… “我看现在真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客厅里。 把手机还给顾为刚，周扬也是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一次的事件一旦爆发的话，引发的轰动即使比不上当年在天东那边的行动，但是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领导，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外面的舆论现在都认为我们还是跟当年一样保守，很多人恐怕都在观望。”接过手机，顾为刚的脸色也略显得凝重。 跟外界不同，他长期跟在周扬身侧，当然知道现在形势已经恶化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也不为过。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顾为刚看来，以目前几次开会的情况来看，这一次一旦行动，那就必定是雷霆万钧。 …… “最近我也是闲来无事，正好小顾说网上网友们议论得很热闹，所以就看了一下这个目前很火的帖子。” “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个年代要强的多了，对这种问题的关注远超以往啊。” 黑山会所，周扬也是难得来这个地方休息一次，此刻包厢里，盯着坐在对面的关培新和谭超然等人，他也是略带戏谑地开口说道。 说起来也是很巧，随着上面正式作出随时准备行动的决定之后，林远达那边立马就开始了相关工作的部署，这一次关培新被委任为整个行动的负责人和总指挥，不日后他就要南下。 为了给关培新践行，谭超然跟周扬约了个时间说是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提前祝他马到成功，结果正好碰到了过来找自己的李一，于是几个人就凑到了一起。 不过这一次李一不仅仅是过来开会那么简单，而且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天东那边的问题整个调查工作已经全部结束，结果不能说不好，但是也不算是多么乐观。 最终的处置结果无非就是免掉了一个吕玉芬，但是其他的人会上一致表决通过暂行不再追究。毕竟眼下是多事之秋，萧林升确实不想横生枝节出来打乱整体的节奏。 但是为了彻底解决天东当下的局面，书记的人选还是再一次被提上了议事日程。而经过最终的商定，书记的人选也锁定在了李一的身上。其实即使没有天东的问题，李一的名字在最近几次人事调整议题中出现的频率也是极高。 有包括林建勇和关振林在内的一众老领导的支持，再加上肖巍然以及满明光等人的提议，关于李一的任用，就连杨华钊和张孟安都异常罕见地保持了一致的意见。其实周扬也清楚，在这个时候，恐怕杨华钊他们几个也不想跟学院那边闹的太僵。 所以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在明年萧林升开启第二个阶段的工作之后，李一必定会正式以全新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至于到时候李一会担任什么职务的问题，目前会议还没有定论。 不过周扬自己估计，李一进机关工作的概率不会很大，他现在刚过五十五，多半还会在下面再担任一届书记的工作。只是令人多少有些意外的是，最近天东的事情爆发，随着吕玉芬被免职，李一居然被肖巍然提名担任天东的书记。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扬自己都吃了一惊，但是细想了一下也发现肖巍然的这个提名很不错。让李一去天东，一方面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天东混乱的局面。另一方面，李一在天东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正好能够为陈斌保驾护航，其他人同不同意这个决定他不知道，但是萧林升必定会认可。果不其然，这个提名一经被提出来，会上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很显然，其他人多半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 “在我看来，这是好事嘛！” “不过你说的那个帖子我也看过，最近确实火的厉害，我看还有一些基层的同志直接以真实身份在帖子后面评论，也是进一步增强了帖子的热度。” “但是我看网上对老关的看法各有千秋啊，怎么样？老关，这一次让你上，你有多大的把握能一击制胜？你老关这一次可是在网上被网友们称为铁血将军了。” “你这个铁血将军，总得拿出一点东西来给网友们一个交代吧？别到时候被吓得尿裤子跑回来了。”包厢里，听到李一的话，几个人顿时也是哄堂大笑起来，关培新更是骂骂咧咧地埋汰了他好一顿。 “行了，你就不要打趣老关了，我看他现在的压力小不了，不过这话说回来，只恨当年我没有走这条路，要不然高低也得混上三颗星跟你们显摆显摆，就是不知道老关你这第三颗星什么时候能补上啊。” 这一次谭超然开口，几个人倒是没笑话他，而是纷纷陷入了沉思当中，谭超然的话固然是朋友之间的戏谑，但也是意味深长啊。 求发电！ 第405章 远望西南 关培新想再给自己的肩膀上加一颗星，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一点不仅仅是周扬明白，包厢里的几个人其实心里都有数，包括关培新自己。 生在关家这样的家庭，背景和手段固然是通天，但是要求也更高。周扬到现在还记得，在前几天的会议结束后，会议室里萧林升拍了拍关培新的肩膀，笑着说“这一次你要是打一个漂亮的仗，我亲自给你授勋”，这句话看似笑谈和勉励，又何尝不是一种督促。 毕竟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而是号称综合力量排名前五的庞然大物，关培新想一战功成，难度会很大。 “行了，不说这个问题了，说多了扫兴，今天主要是给老关践行，我们共饮此杯，祝老关马到成功。” 轻轻碰了碰杯子，几个人一仰而尽喝掉杯子里的酒，顿时也是各怀心思，不过耳侧随即就听到了谭超然碎碎念的声音。 “这一次老关南下，李一也要去天东，我看呐，你们这些个人，多半还是喜欢南边的那点小情调。” 见谭超然提到自己，李一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不过谭超然说的对，这一次他过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接受组织谈话。 就在昨天，谈话已经正式结束。而当天下午，常务会议就正式通过了关于提名由他担任天东书记的意见，现在只等正式的通知下发，李一就会赶赴天东上任。 “你就不要在这里泛酸水了，南方的小情调虽好，也比不上北方的大气嘛，要么，你这个书记办公室的书记跟我一起去西南待几个月？”闻言谭超然斜了关培新一眼也没搭理他。 他倒是想去，只可惜生不逢时。当年在东海的时候，他跟周扬不止一次提过这个问题。如今时过境迁，他谭超然已经五十有六了，这种想法自然只是一个调侃，年少不再有啊。 包厢里，关培新一句话说得众人顿时就有点冷场，说到底还是各人心里都藏着事情，虽然没有刻意提及，但是注意力还是会自然而然地飘到西南边去。 “老关你自己有多大的把握？” 见众人都不说话，周扬也是故作轻松地朝关培新问了一句，但是并没有掩饰，而直指问题的核心所在。 其实此刻包厢里的人也不少，除了关培新和谭超然等人，以及正好过来开会的甘南书记李一。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轻人，分别是周扬的秘书顾为刚，关培新的秘书以及李一的秘书。另外就是李一的儿子李振南和未来媳妇唐婉蓉。 黑山会所这些年在国内的名声越来越大。其实以黑山会所的定位，从它诞生之日开始就决定了这里是一个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地方。 不过随着前不久连续几次反腐动作之后，黑山会所这边也对经营管理进一步进行了强化。 不仅如此，会所内部的各级会员也是收敛了许多，一些见不得人的动作基本上都不会带到黑山会所内部来。 甚至有传言，黑山会所有内外两个区域，外部区域是正常的经营，而内部区域则极为神秘，甚至据说有吓死人的大人物也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到底有没有这个情况，不管是黑山会所官方，还是在社会上，网络上都没有人给予一个正式的说法。 然而对于李振南和唐婉蓉来说，今天他们可算是印证了这个说法，实际上又何止是印证那么简单，在唐婉蓉看来，真实的情况远比传言更为吓人。 他们俩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就是黑山会所内部核心区域的一个茶室。说起来唐婉蓉跟李振南被叫到这里来也是真的巧合。 李振南现在仍然在北海的某个小县城里担任职务。31岁的非常委副县长，李振南的表现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毕竟王学兵的儿子珠玉在前，王天林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出任甘南省扶南县的县委书记了，不过王天林毕竟是例外情况，即使是在一票二代三代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一次李一主要是带唐婉蓉回来探亲的，外公林建永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上半年连续住了两次院。就连李一都在私底下跟周扬提过，认为林建永的身体可能出了大问题。 说起来林建永也是79的人了，翻过年就是八十整。身体出现一点毛病也不能说是怪事，但是半年的功夫就连续两次住院治疗，李一自然有些担心。 李振南跟唐婉蓉被邀请到这里一起吃饭，两人也是意外的不行。原本两人马上就要回北海那边，所以李振南才带了唐婉蓉来黑山会所这边玩一天。 没想到两人刚一进门，正好就碰到了周扬的秘书顾为刚，一般人可能不认识这位顾大秘书，但是作为周家的世交，李振南怎么可能不认识，当即就主动打了声招呼。 回头顾为刚把这个情况跟周扬说了一下，正好李一也在这边吃饭，所以周扬就让顾为刚把人一起给叫了过来。 …… 此刻，听到周扬的话，关培新也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一击制胜，没有其他的结果。” “铁血将军这个称呼就算了，这不是什么还事情，而是要流血牺牲，自古以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实际上这一次关培新之所以被无数网民称呼为铁血将军，所有的根源都来自于互联网上的一个视频。视频当然是经过高层审核，并且得到某个部门的同意之后才会被释放出来的。 视频中的内容倒是不长，但是内容很精彩。主要是记录了最近一次冲突发生过程中，关培新作为地区负责人第一时间就亲临前线慰问了一线人员。并且在慰问现场发表了一系列言辞激烈的讲话。 其中就包括“只要他们敢动，那我们就坚决予以毁灭性的打击。”这种言论。这句话最近一段时间在网上很火，很多网友直接就把这句话改成了自己的动态。 闻言周扬也没继续问什么，毕竟有晚辈在场，他有些话也不好多说。不过关培新这个铁血将军的称呼他倒是很认可的。 现在他们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物站出来，至于究竟是关培新还是其他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关培新想争取那几个位置，自然要行非常之事，而对于一个出身不凡的指挥来说，最好的功勋无疑要在炮火中建立，温室里是养不出绝世奇葩的。 第四更，发电发电！ 第406章 稳固地位的需要 众人在黑山会所待的时间并不长，吃饭加上聊天品茶，前后也不过两个小时的功夫。看了看时间，见也差不多到了时候，周扬就提议散场。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李一此去天东，任务不轻啊。” 感慨了一句，周扬倒是由心而发，天东虽然没有大动干戈，仅仅只是动了吕玉芬，再把陈斌和李一调过去，但是天东的问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这一次李一去天东，一是为了尽快稳住天东的局面，把那些不稳定的因素全部压下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陈斌执掌天东争取到一年半的时间。 “我看天东的那一帮子人，就是给他们的脸太多了，这次去天东，李一你不妨动动手段。”斜了谭超然一眼，这家伙纯粹就是在乱出主意，见状谭超然也不再调侃，而是拍了拍李一的肩膀。 “我这句话不是开玩笑，该动手段的时候，就要来硬的，有些人就是硬骨头，不把他打怕了他不知道痛。我虽然看不上李正，但是李正的为人没有问题。”其实谭超然的这一句话算是给了李正一个正面的评价了。 闻言李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在谭超然面前，他李一还是小字辈。 临行前，周扬的目光却落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李振南身上，当即就朝他招了招手。看到这位招呼自己，李振南也是立马就起身走过来喊了一声。不过周扬也没刻意说什么，只是问了问李振南的情况。 “好好干，基层最锻炼人，我跟你爸爸都是从基层一步步走过来的，年轻的时候可以抬头仰望星空，但是更要脚踏实地。” “你是小唐吧，你爸爸身体还好吧？”跟李振南说完，周扬的目光又落到了一侧的唐婉蓉身上，唐婉蓉的父亲是北海的常委、省城南临市的书记，家教使然，唐婉蓉很是显得落落大方。 “周叔叔，我爸爸挺好的，多谢您关心。”周扬也没说什么，跟谭超然他们打了个照面就带着顾为刚离开了。 片刻后。 从包厢里出来，回到会所的外部区域。站在李振南身侧的唐婉蓉却明显有些精神恍惚，刚刚在包厢里，他们虽然坐的远了一些，但是几个大领导谈话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振南，你爸爸是不是又要调动了？” 出身官宦家庭，作为唐猷光的女儿，唐婉蓉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于官场的事情还是比较敏锐的。尽管席间李一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是唐婉蓉自然听出了几个大领导话里意思。 未来公公李一现在是甘南的书记，去天东自然不可能是去担任其他的职务，结合前一段时间天东的前任书记吕玉芬被免职的情况，自然只可能是出任天东的书记。 “确实要调整，刚刚你不也听说了，爸爸要去天东担任书记职务。” “不过上面的事情听听就行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闻言唐婉蓉也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但是心底多少还是有些震动。 天东书记！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位置啊，在这个地方担任书记职务的人，除了吕玉芬，已经连续几任在这个位置上提任了。 萧林升书记跟周扬书记更是直接走到了最为核心的地方，未来公公李一去这里任职书记，自然意味着他即将走到更高的位置。唐婉蓉能做出这种判断自然也算不得什么高明之处，毕竟在这个问题上谁也不会刻意去掩饰什么。 就在6月28号这天，李一被正式免去了甘南书记的职务，紧随其后立即就被任命为天东的书记。 与此同时，一起被调整的还有西川的省长李翠英和京城市的副书记唐思成。其中，李翠英被调任至甘南，接任的是李一此前的书记职务。而唐思成则去西川接任李翠英的职务。 86年出生的唐思成并不算是年轻，但是在省干这个层次肯定是中坚。这一次唐思成转正成功，背后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说白了，当年唐家的老爷子在担任纪律部门的副书记期间，唐亚霖跟东海也结下过善缘，如今自然也是回报。 只不过时过境迁，如今唐思成走上正职的位置，那一点香火情自然也成了过去式。未来唐思成能不能走到更高，多半要看唐家的这位如何长袖善舞了。 相比较而言，年过六旬的李翠英出任甘南书记的职务，基本上也意味着这位李书记的仕途走到了终点。未来如果没有大的变故，李翠英大概率要在萧林升的这个时代落幕。 遥想当年，在南江省的一亩三分地里，李翠英跟梁国栋作为学院干部从机关直下江南，可以说即使何铭泽的前瞻性所致，也是林建永的魄力体现。 如今这两位一个走上了甘南书记的位置，一个走上了津海市市长的位置，也算是没有辜负当年两任学院旗帜性人物的嘱托和培养。 而京城这边，在唐思成外调之后，接任书记职务的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选。 …… 客厅里，看着面前的儿子和儿媳妇，再联想到这一次任命自己为副书记的决定，前任通河区书记孙铭恩也是莫名的感慨万千。唐初唐思成还真没说错，儿子孙凯找了个好媳妇啊。 这一次自己能提任副书记的位置，不敢说全是这个原因，但是媳妇叶萍跟东海周书记家的儿子安平是同学的关系，肯定也发挥了一定的影响。 …… 时间进入7月份，按照要求，各部门都隆重举办了各种庆祝活动。 当天萧林升专门出席了周年纪念活动并发表了重要讲话。在讲话中，萧林升一反常态地发出了极为强硬的措辞，尤其是在针对安全和利益两个方面，重申了最为强硬的态度，甚至严正地警告了一些图谋不轨的行为。 在如此重要和特殊的一个日子里，萧林升发出这样的声音自然是引人注目。实际上，在当年的海峡行动结束之后，外界其实就已经一直认定他们并不是什么大善人，这一点在外界也早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哪怕是一些传统的强大力量，也会忌惮于他们如今的实力。 现在萧林升发出如此强硬的声音，仅仅只是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正所谓光荣出自铁与血。一个民族的长盛不衰，乃至地位，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在不断的斗争之中渐渐确立。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赋予每一次的斗争不同的名称和历史地位。 可以是解放之名，也可以是反侵略之名，更可以是立国、镇国之战等等。数年前，他们通过海峡行动一举奠定了世界级超级力量的地位。但是如今，他们需要更多的、足以辐射到整个世界的影响力，而这样的影响力不是靠嘴皮子就能说出来的，说白了就是需要一次震撼世界的行动来发出最强大的宣言。 （求发电！） （估计还有100章左右。） 第407章 再临天东 （感谢“喜欢冰脊龙的万秀娟”打赏，加更！） “让我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去都去了，那不如索性待上几天，我看天东的有些问题到底怎么样，还是亲自去摸个底比较放心啊。” 办公室里，面对突然通知自己过来的杨华钊，周扬原本还想着这一位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见，结果却从杨华钊口中得知就在刚刚结束的会议上，萧林升竟然亲自推荐自己去一趟天东。 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也不能说不重要。前两年为了进一步推动两岸三地融合的工作落地，在萧林升的提议下，杨华钊这边牵头打造了一个两岸三地融合论坛。 第一届论坛是由广南那边组织主办，原本今年的论坛是要放在东宁那边，但是天东的问题曝光之后，萧林升提议放在天东。一方面是为了提振提振天东领导干部和群众的信心；另一方面则是李一奔波了几次，跟郭耀东那边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这才让郭耀东答应让他门天东先主办一届。 所以今年的两岸三地融合论坛就落在了天东省城闽江市的身上，原本杨华钊那边肯定是要去一个人参加活动的开幕式，即使杨华钊自己不过去，多半也会让王学兵前往。 结果这两位的行程正好都提前定好了了，于是萧林升就果断拿了主意让他过去，毕竟他头上还有一顶书记办公室书记的帽子，出席这么一个活动，论级别也足够。 “这个事情你自己安排，不过人员方面由你过去已经定下来了，具体的日程安排你到时候提前跟办公厅那边打招呼。”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不过回到办公室后，他还是让顾为刚提前给李一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实说，周扬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得到一个前往天东的机会。毕竟此前天东的问题爆发出来之后，不管是萧林升还是满明光他们，都主张自己不要在天东的问题上涉及太深。 但是从内心来讲，周扬还是很希望能够亲自去一趟天东的，李正的问题就像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去亲自看一看天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多半很难打消此前的一些看法。 …… 天东省城闽江市。 这几天整个闽江市的城区完全可以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即将要在闽江市举办的两岸三地融合论坛。 作为当年萧林升力主推动两岸三地融合工作落地的主要抓手，这个论坛受到的关注度还是极高的，出席这个论坛的不仅仅由两岸三地的领导干部，还有大量的知名企业家、社会人士等等。 这一次周扬除了应邀出席论坛的开幕式以外，还要在开幕式上发表一次讲话。在当年离开天东前往东宁任职之后，这还是周扬第一次以这样一个身份公开回到天东。 所以早在论坛开幕的前几天，媒体上就已经提前公布了报道了相关的情况，自然而然这个消息也在天东的社会面上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其实这样一个消息本来并不足以让整个天东的官场都关注到，毕竟上面的领导前来出席各种活动的开幕式早就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然而明眼人都很清楚，这个消息之所以会引发如此巨大的轰动，说到底还是跟当前天东的整体局势有关系，尤其是即将来天东的还是天东的前任书记周扬。 在天东这个地方，论威信和在民众之间的影响力，前面的两任书记萧林升和周扬无疑是最大的。有前任天东书记这么一个身份在，周扬莅临天东，当然会有许多人去关注这位周书记会怎么看待天东。 “李书记，咱们这次搞的声势是不是有点过大了？我看现在不光是网上群情振奋，社会面上的动静也很大啊。” “我听说省委办公厅那边光是群众电话和来信都接到了不少，全部都是希望领导能到相关的社区和街道走一走看一看的，听说他们现在安排了专人做回复工作，要不然根本就忙不过来。” 省委大楼，书记办公室里。 陈斌一进门坐下来，点了根烟之后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书记李一，猛吸了两口烟就笑着说道，原本应该是在看文件的李一放下手里的材料。 “我看你老陈这是有点心虚了嘛！不过你放心，周书记是天东的老领导，如今老领导回老家看看，阵仗大一点也是应该的。” 闻言陈斌嘿嘿笑了笑也不否认，正如李一所说，他确实有点顾虑。毕竟现在天东麻烦缠身，他跟李一之所以先后来天东，为的就是解决问题来的。 现在问题没解决好，领导来天东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未免会给人一种心里没底气，只能靠大场面来撑场子的错觉。 “哈哈哈，心虚倒不至于，不过这心里嘛，总归是想的东西比较多，这不找你李书记过来发牢骚来了。” 在这个问题上陈斌还是比较坦荡的，这一次上面任命书记的速度非常快。他主持全省的各项工作刚刚一个月左右，新任书记李一就已经到岗了，这也足以说明上面对天东工作的重视。 不过对于新任书记李一，陈斌是没有任何跟其叫板的心思的，早在李一上任的当天，其实陈斌就已经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就不多说了。 但是话筒里的意思非常明显，他这个省长，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配合好李一解决天东碰到的麻烦。尽快稳定天东社会局势，重新把全省的注意力和工作重心放到推动社会和经济建设上面来，这样一个意见对陈斌而言当然是很重要的。 不过老实说，即使没有这个电话，陈斌也不会跟李一别起来，原因很简单：论资历，这位李书记历任东宁的组织部长，副省长，副书记、省长，组织部的常务副职，甘南省的书记。 如果再加上天东书记的职务，这份资历不敢说远超同辈，最起码他陈斌是不能与之相比的。在官场上，资历老可不管你年轻不年轻。 论潜力，李一这一次调任天东书记，就是个傻子都知道这一位必然是要进班子的。 实事求是地说，面对这样一个人物，陈斌心里也的确不会有太多与之一较高低的心思，更何况他这个省长无论是资历还是潜力都很难跟李一相提并论。 “老陈啊，天东的问题其实在我看来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利益的问题。在与民争利这个问题上，当初是有过结论的。” “这一次省委也好，省政府也好，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很好地协调各方的关系，所以才引发了一系列的矛盾，甚至在社会上造成了极为不好的影响。当前我们新班子刚刚到位，新班子自然要有新气象嘛。” “要是再哭哭啼啼地跟个孩子一样向上面伸手要政策，要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看这不是新气象。既然有问题，那就大大方方地暴露出来，只有把问题暴露出来，才能看清楚问题背后的本质在什么地方，才能更好地对症下药去解决问题。” “这次领导来天东参加论坛的开幕式，我看不仅仅是有压力，也是个向领导阐明问题的好机会，同时也是展示我们天东自信，展示我们能够得到群众的信任的机会。” 求发电。 第408章 紧迫感 办公室里，李一笑着说了一通，相比于陈斌，他在这个问题上显然看得更深。在李一看来，周扬来天东固然正如此前顾为刚在电话里所说，纯属于突然决定的安排。 但是他了解周扬的为人，这次来天东，绝对不可能只是参加一次论坛的开幕式，更想做的应该是看看天东的现状，听听天东的声音。而他这个书记要做的，并不是锦衣夜行，而是要让天东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让他们敢说敢提意见。 点了点头，陈斌显然也明白李一的意思，不过实事求是地说，如果坐在书记这个位置上的不是李一而是他陈斌的话，那未必就有如此运筹帷幄的自信了。 甚至即使如此，陈斌还是会有所顾虑。 所以沉思了片刻后，随即说道：“李书记，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这心里嘛多少还是有点心虚啊。” “我这段时间查阅了资料，这几年我们天东的发展相对于全国其他兄弟省份来说是滞后的。虽然这个情况的出现跟局势有关系，但是对于普通的群众来说，这个问题他们是不会考虑太多背后的因素的。” “总之经济没搞上去，城市建设也出了问题，这就是我们的责任，老百姓嘛所追求的也就是一个社会稳定，物价不要有太大的波动幅度，病了有医院，孩子有学上。” “但是实际呢？” “就拿闽江来打比方，这两年闽江的发展不说比东边的兄弟城市，就是比中西部的几个地方也是很滞后的。” “我们的房价不算低，生活水平也不算低，城市界面已经落后于发展和居民生活工作的需要，市中心现在交通也堵塞，搞文化教育居民说没有图书馆，搞体育活动说没有体育馆，这都是批评啊，值得反思。” 来天东的这段时间，陈斌当然不只是来当官，也不是来镀金，而是正儿八经地沉下心去了解了情况，并且针对天东的问题问了诊号了脉，对于天东现在存在的问题，他不敢说了如指掌，但是也不算陌生。 陈斌骨子里是一个很清正的人，也很高傲。他做过萧林升的秘书，自然吹过寒冷刺骨的风，晒过官场冬日里的暖阳，见识过山顶的风景，也忍受过寒冬寂夜的孤独。 从任职的经历上来看，他不比李一的复杂和浮沉，但是在做事情的态度方面，陈斌是有过人之处的，这也是他极为推崇萧林升和周扬这两位的原因。 “你老陈在这个考虑方面胜过我多矣。”啪地一声，办公室里，李一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叹道。 站在李一现在的角度，他知道陈斌说的这些问题都是存在的，不仅仅存在，而且问题还比较突出。 陈斌固然有做事情的态度，但是他李一也有不服输的韧性，吕玉芬把天东的问题搞成了一团乱麻，他李一就是来抽丝剥茧的，而不是来把水继续搅浑好浑水摸鱼。 早在任命他为天东的书记之前，李一跟肖巍然刚刚谈话结束，他就花了大量的心思去翻阅天东的资料，他的想法跟陈斌如出一辙，但是两个人解决问题的思路不同。 陈斌主张的是稳重求胜，而他李一要做的则是快刀斩乱麻，这个原因也不复杂，陈斌在天东还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慢慢去摸索，温水煮青蛙也好，逐条逐利也好，陈斌都有这个机会。 但是他李一不一样，他留在天东的时间不多，如果在短时间内没有初步解决天东的问题，并且定下一个发展方向的话，那他这个书记就是徒有虚名。 俗话说，乱中取胜。 他李一要走的是一条不寻常的路。不过不管如何，陈斌能做到这一点，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怕是也没少花工夫。 “没有什么胜负的说法，我陈某人在李书记面前，怕是受不起这个胜子咯。”呵呵笑了笑，陈斌突然跟李一产生了某种共鸣。 只不过一个胜字，怕是论不了成败，天东是他陈斌执掌一方的起点，但是却会成为李一进军班子的终点，二者不能同时而论啊。 所以沉吟了片刻后，陈斌继续说道：“现在群众中间，乃至社会上有个论调很不正常。我听说有人在引导舆论，认为天东这几年的发展滞后，是省里的内斗太厉害。” “这一次领导来天东，就怕有人利用这个事情做文章啊。”狠狠地吸了口烟，陈斌抛出来的问题无疑也让李一的眉头皱得很明显，眯了眯眼睛，脑子里更是思绪如电。 不得不说陈斌说的这个情况是有可能的，人都是如此。不念好，但是记得坏。这今年天东的经济工作做得不怎么样，很多人就开始挑毛病找问题，拿现在的天东跟当年萧书记，桂书记和周书记执掌权利时的天东相比。 然而有多少人还记得，那几年情况特殊，上面对天东的支持力度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大。尤其是在交通建设，社会安定，以及居民生活保障方面，可以说是一路大开绿灯，尽全力在保障天东各方面工作的平稳发展和推进，以确保天东的整体局势稳定。 然而他们都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具体的情况，在那个形势下，天东受到优待也是应该的。现在两相对比之下，自然有人会在这个问题上大作文章。 这一次周扬亲自莅临天东，一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向领导传递一些错误的思想，其中就包括某些老同志。 “老陈，你说的这个问题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我们也不能轻视啊。” “这样，你尽快去摸一下情况，看看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在试图铤而走险，包括有哪些问题会成为舆论的焦点。” “我早上已经接到了周书记那边的电话，领导亲自打了招呼，这一次领导来天东，不仅仅要出席开幕式发表重要讲话，而且还要待满足足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时间里到底是怎么安排的，目前办公厅那边还没有把行程安排发过来，但是按照领导的性格，肯定是要去基层走访，所以这个问题上面我们一定不能出错。” “总体的原则就是问题我们不藏着掖着，但是也不能被人利用了。” 思绪如电地发布了一些列的安排，李一顿时也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迫感。 （完本倒计时开始了，争取100章写完。求发电！最后100章，兄弟们看完了发个电吧。） 第409章 捧杀还是下马威? 已经7月份了，新的一次会议召开在即，李一自然有紧迫感，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天东将会是他更进一步之前执掌地方的最后一站。往后即使再次执掌地方，恐怕身份也会截然不同。 这次上面推荐他出任天东的书记职务，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次人事博弈，他李一能拿到这张门票，背后各方付出了多少东西自然不足以为外人道。 但是官场的博弈，你碰到的机会可能会很多，但是至关重要的却只有一次，而他李一的机会就在天东。这一次的人事调整中，周扬最看好的两个人里面，一个是在辽东担任书记职务的徐克平，一个就是他李一。 李一自己心里很清楚，相比于徐克平，他李一在明面上看似机会更大，毕竟背后有岳父林建勇的最后一搏之力相助，但是实际上徐克平成功的可能性却更高。 正所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岳父林建勇的余力尽管能为自己争取到机会，但是正是因为有这个原因，老领导周扬会相对地把资源更多地偏向徐克平，这就导致他不能出现丝毫的错误，一步错那就真的要前功尽弃了。 “行，那就说到这里吧，回头有什么事情我们随时沟通，多事之秋，还是要慎重起见。”见陈斌点了点头，李一也是当机立断站起来结束了这一次的谈话。 …… 另一侧，周扬其实也没料到自己这一次到天东视察会引发如此巨大的轰动。7月8号一大早他就乘坐专机直接飞往闽江。 抵达闽江机场，飞机还在缓缓滑行的时候，周扬看着机场早就准备好的接机口上站着的黑压压一大群人，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悦，但是秘书顾为刚仍然看出来领导的心情怕是有些不高兴。 所以在下飞机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给李一发了一个消息过去，消息的内容很简单，也就是几个字“领导来之前已经发过脾气了。”至于李一明不明白，顾为刚自然也不会多想。 不过他说的这个情况也是实情，周扬在出发之前其实就大发雷霆了一通。发脾气的原因也不复杂。就在昨天晚上，办公厅那边突然接到了大量的举报信，说天东那边竟然有人在暗地里试图控制群众的自由发言，想控制舆论不让群众说真话说实话。 尽管目前这个消息尚未证实，但是自己马上就要去天东视察工作，结果视察的前一天出现这种问题，周扬的心情能高兴也就是见鬼了。 “你给李一发消息了？” 被领导揭穿了自己的小动作，顾为刚也不觉得尴尬，点了点头说道：“嗯，发过了。”闻言周扬也没有什么，只是瞥了一眼窗外，心里也在沉思这次来天东要拿捏的尺度问题。 这一次他去天东视察，尽管原本没有这个计划和安排。毕竟现在外部形势如此紧张，他哪里有太多的精力和工夫一直去关注这个事情，但是现在既然来都来了，那有些问题自然要一并解决。 这次到天东，他主要的任务就是受萧林升和杨华钊的委托到天东参加两岸三地融合论坛的开幕式。 两岸三地融合的大政策实施已经两年左右了，这两年随着两岸三地融合政策的落实，总体上取得的成绩无疑是巨大的，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 譬如在思想上面，在体制机制建设方面等等。 再譬如至今为止，香江和香山两地的行政管理体制仍然没有完成彻底的改革，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高度关注，萧林升在会议上也已经提过了很多次。 所以这一次论坛，一方面是要总结过去几年两岸三地融合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取得的成绩。另一方面也是要紧扣政策落实的具体情况来剖析问题，解决问题。除此两点以外还要关注的一点就是给解决问题和继续落实政策提供一个战略上的大方向。 简而言之就是该敲打的要敲打，该鼓励的要鼓励，该明确的方向和原则要明确。 “你再给李一发一个消息，让他准备好天东工作的材料，我到了之后马上就要看。另外，今天不要安排太多的活动，到了之后开一个短会。”周扬现在在拿捏尺度的问题上还有一些不太清楚的地方，他同样需要在了解了天东的现状之后再做一些其他的决定。 机场上，周扬虽然心里的确有些不悦，但是看着几乎整个天东的班子成员都到场了，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媒体记者以及群众代表。当即脸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周书记！” “周书记好！” “周书记，欢迎您回天东啊。” 随着周扬跟一众领导班子成员握手完毕，然后朝人群中挥了挥手，一时间整个接机现场也是掌声雷动，呼声大震。面对如此大的阵仗，周扬个人还好说一点，毕竟他从来不会考虑在境内的安全问题。 但是对于安全人员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好在办公室那边蒋莹莹早就已经做了提前的布置以防万一。 所以一看到周扬朝人群中走过去的时候，蒋莹莹立马就朝徐大川示意了一下。接收到蒋莹莹的示意，徐达川的动作也是很快。 第一时间就布控安全人员朝四周分散过去，然后亲自带着三个人走到周扬的身侧，左右两侧各一个，身后一个，他自己则死死的跟着周扬的步子往人群中走过去。 然而周扬的个子本来就高，他这么一走到前面，周扬明显就觉得自己的行动收到了约束，当即就狠狠地瞪了徐达川一眼。然而即使如此，徐达川仍然是紧贴着他在跟着步子挪动。 在机场上，周扬没有跟前来迎接的群众沟通太多的时间就上了车，十多分钟后，随着周扬一行上了车，车队立即就直奔市中心。 然而此时此刻，在周扬乘坐的小车里面，气氛却压抑的仿佛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车子里，坐在周扬身侧的是蒋莹莹，而在前排副驾上的则是秘书顾为刚。然而不管是蒋莹莹还是顾为刚都是一言不发，生怕言多必失被领导痛骂一顿。 就这样车子一直缓缓地向前，然而很快令人错愕的一幅画面出现了。就在车子经过环城高速，然后穿过一个高架立交桥下高速的的时候，大上午即使不是正值早高峰的时段，居然有一辆接着一辆的警车布控在各个路口戒严，直接就把整段整段的路全部给堵死了。 车子里，突然听到耳侧领导冷哼一声，蒋莹莹顿时就觉得手心里直冒汗。心里也是狂呼李书记这一次到底是在干什么。 片刻后，车子缓缓开进了大院内，然而下车之后，周扬竟然一言不发就直奔大楼，理都没理会后面一大群紧跟着进院子的天东班子成员。这一下子就把众人直接给整懵了。 好在蒋莹莹立马就跟李一和陈斌打了声招呼：“李书记，陈省，领导刚刚吩咐了，马上通知班子成员开会，同时请所有的副省长列席会议。” “李书记，领导特别吩咐了，让天东省负责治安和交通工作的同志过来。” 听到蒋莹莹的话李一哪里敢迟疑。他当然看得出来周扬的心情不好，而且还接到了顾为刚的信息。 十分钟后，会议室里，随着周扬走进来，会场立马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然后当周扬坐下来，随后一句话却瞬间就把众人给整懵逼了。 “大家好啊！” “今天劳烦各位到机场去接我，但是你们天东这是在捧杀我还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啊！”随着周扬这一句话说完，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就变得一片死静。 （发电了！） 第410章 杨晖在什么地方? 会议室里，听到周扬的话，分别坐在领导两侧的李一跟陈斌也是极快地对视了一眼，其实两人对周扬的各种反应都提前做了一个心理预设工作，但是显然没有预料到眼前的这一幕。 而且不怪他们准备不足，而是周扬的这句话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捧杀？下马威？他们天东就是胆子再大，被领导这么一说，恐怕就是谁都提提心吊胆吧。 此刻，会议室里的众人也是一言不发，显然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胡乱开口，生怕说错了话，只好埋着头等李一和陈斌这两位救场。 好在周扬也没有打算现场发飙的意思，见众人不说话，当即就开口道：“我是客人，你们是主人，今天这个见面会怎么安排，李一你这个书记讲两句吧？” 听到周扬的话，会议室里的众人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随即目光就齐刷刷地朝坐在他左侧的李一看过去。众人也明白，今天这一关能不能过就看这位李书记的长袖善舞了。 然而此刻，尽管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凝重，但是李一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紧张。他当然知道，今天周扬发脾气，自己虽然没有预料到问题的点在什么地方，不过毕竟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此刻反而不担心。 因为领导现在发脾气总比事后发脾气秋后算账好。而且今天周扬的脾气肯定不是撒在天东的安排上面，大概率是有其他的原因。所以略作沉思后，李一先是做了一番自我检讨。 “周书记，今天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到，没有把办公厅那边的要求理解到位，这一点我向您和同志们做检讨。不过我们天东的干部群众对于您莅临天东，渴盼的心情是值得肯定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一番话，周扬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不过随即就问到了今天迎接的问题。 一时间李一倒是没有开口，反而是坐在周扬右侧的陈斌略作沉吟后，这才点出了今天之所以安排如此盛大的接待阵仗的原因，主要是应天东媒体和群众代表的请求。而且交通厅在路途上布控，也是充分听取了有关部门和群众的意见才做出的决定。 “呵呵，我看你们两个搭班子干活倒是挺不错，一个说是自己的决策错误，一个说是天东干部群众的要求。” 冷哼了一声，周扬当即就摆了摆手。 而此刻，见领导的脸色完全和缓下来，蒋莹莹跟顾为刚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是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实际上不仅仅是顾为刚和蒋莹莹，此刻陈斌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论才情、论急中生智，他确实远不如李书记多矣。 而且他在看来，书记李一如此做派，怕是打了很多人的脸。都说他们天东现在是重病缠身，做事情不敢高调，要控制舆论和民意，结果偏偏这位李书记反其道而行，这无异于打破了外界很多出格的说法和不实的猜疑。就算是后面有非议，恐怕也不会伤筋动骨了。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结束，看到周扬带着人上车在副书记张瑞和秘书长龙培林的陪同下离开了大楼，陈斌也是主动走到李一身侧。 “还是书记棋高一招啊。” “你这个老陈，我看你这是正话反说，棋高一招未必，但是兵行险招倒是真的，此前顾秘书跟我透露过一点风声，天东有人想出头啊。”说完李一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之前陈斌跟他谈话的时候就曾经点出过这个问题，两人为此还专门做了一些不知布置，没想到还是有人不死心，居然又一次把天东的问题给捅到上面去了。 站在原地，陈斌点了根烟也不说话，不远处省里的其他各位班子成员看到这两位站在那里不动，他们当然也不好离开，整个院子里的气氛一时间也是变得十分诡异，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一进门或者刚从大楼里出来，看到一大群领导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而另一侧。 会议结束之后，周扬立马就去了天东这边安排落脚的酒店里休息。不过刚刚在酒店里安顿下来，秘书顾为刚立马就过来敲开了门。 “书记，有几个老同志得知您到了天东，刚刚他们向天东省委请示想跟您见一面，现在他们就在来的路上。” 房间里。 听到顾为刚的话，周扬抬了一下头，但是很快又低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具体有哪些人？”顾为刚这才把具体的人员情况汇报了一遍，而周扬则暗暗点了点头。 正如他所料，这一次想见自己的，基本上都是天东离退休的老干部，其中重量级的就有好几位，这些人无一不是以前天东班子的成员，不过这些老同志恐怕来意不善啊。 明着是请示，实际上人都已经出发了，这个请示嘛不要也罢。 “这样吧，你等会安排老同志们到会议室那边，一定要做好服务工作。” “另外，马上通知李一和陈斌过来。” “对了，让张瑞，陈平，还有省委办公厅秘书长龙培林也一起叫过来。”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的脑子也是转的极快，记下这些人之后立马就迈开步子要推开门出去发通知，打电话。 然而就在这时，周扬却突然就叫住他了。 “杨朝晖现在在什么地方？” 闻言顾为刚也是一愣。 杨朝晖？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他确实记不起来。不过火光电闪之间，顾为刚脑子里立马就冒出一个人名，此前领导还让他专门查过杨朝晖的信息。这个杨朝晖正是李正的秘书。 “领导，杨朝晖现在应该在闽江市文化局。”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闽江市文化局，那倒是不远。 “你找人通知这个杨朝晖，让他马上赶过来。” “他担任过李正的秘书，省里的老同志也不陌生嘛，今天就由他来介绍这些老同志给我认识一下。” 房间里，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顿时也是浑身一震，这下真是要完犊子了，领导这分明是要把杨朝晖叫过来敲打某些人啊。不过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顾为刚也不敢多问，点了点头立马就出去了。 而此刻。 在位于闽江市市政府的会议室内，作为市文化局局长、书记，杨朝晖此刻正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 今天杨朝晖参加的是市委举办的思想整顿工作会议，主持会议的是市委副书记、市长赵日中。 就在刚才，这位赵市长点名批评了闽江市思想文化战线中存在的一些严重问题，并当众点了杨朝晖的名字，然而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哐当一声巨响顿时也是惊得众人瞬间就抬起头朝来人看了过去。 （今天发电太少了，兄弟们，能不能凑个一百次，我加更） 第411章 一头雾水的赵日中 能被李正挑选位秘书，杨晖的能力和头脑自然都不差，尤其是在对局势对敏锐性上，杨晖更是远超同龄人。 其实早在李正推动那几个项目落地，并且在常委会上以一己之力对抗绝大多数班子成员，坚持要拉长风集团下去的时候，杨晖就知道领导李正走了一条很难走的路。 只不过作为秘书，领导的决策他除了坚定地支持以外，并没有其他太多的选择。老实说，如果李正不出事情的话，那天东的问题肯定不会爆发出来，自然也就没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但是李正偏偏出事了，而且十分突兀，此前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在李正出事之后，杨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卷入了一个很麻烦的漩涡，在这个问题上，杨晖十分感激省里的陈平和龙培林这两位领导。 当初是这两位先后跟他谈过话或者有过提醒，认为他杨晖不适宜继续留在办公厅了，最好是找机会外调。也正是有了这种提醒，所以在省委组织部那边启动这个程序的时候，杨晖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这个漩涡。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即使如此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作为前任省长的秘书，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处长，以他的任职资历和身份，调任到天东的任何一个地市担任进班子的副书记恐怕都没有问题，然而最后却被安排到了闽江市文化局担任局长。 当然，即使如此，杨晖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而是在第一时间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厅。 …… 此刻，会议室里，这一声巨响确实把在开会的众人一下子全都给惊醒了，尤其是正在发言的闽江市市长赵日中。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下一刻，赵日中直接就扭头朝会议室大门的方向看过去，见推门而入的居然是自己的秘书，赵日中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 然而不等赵日中开口，秘书也顾不上眼下这是在市政府的专项工作会议现场。直接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主席台来到赵日中身侧，随即就附身附在赵日中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领导，省里来电话了。” “是省委李一书记亲自打过来的，李书记让您马上接电话。是马上！”说完秘书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忍不住强调了一下“马上”两个字。 而听到秘书的话，赵日中自然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自己亲自挑选的秘书是什么性格，他赵日中心里有数得很，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就是借两个胆子给秘书，他也不敢刻意在自己耳边重复马上这两个字。 问题就在于，省委李书记这么仓促地给自己打电话来到底是什么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天东的局势怎么样赵日中心里还是有数的，他现在最怕接到的电话就是省里的，更何况还是书记李一亲自致电过来，这已经不是说罕见不罕见的问题了，而是十分可怕。 “我知道了。” 说完赵日中立马就敲了敲桌子，“我去接个电话，唐副市长你先主持一下会议。”说完赵日中也没过多解释，立马就起身拔腿朝门外走过去。 见状秘书也是先一步拉开会议室大门，然而紧跟着赵日中一出门来到走廊上，秘书顿时也是有些傻眼。 因为他刚一出来，立马看到赵市长竟然在走廊里开始小跑起来，赵日中的个子不高，而且身材还有些臃肿，这一跑起来更是滑稽的不行。 然而此刻秘书却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因为刚才在电话里面，他也听出来省委李一书记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大好。 其实赵日中的秘书判断的不错，此时此刻，李一的心情断然算不上好。不为其他的，就是因为省委办公厅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就在眼下，在李一抓着话筒等人的时候，省委秘书长龙培林还站在他面前挨批。 “老龙啊，你也是老干部了。在办公厅你这个秘书长的资历是最老的，难道事分轻重缓急都不知道？” “现在人都已经在路上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让我怎么跟周扬同志交代？让我怎么跟全省的干部群众交代？” 办公室里，被李一骂得狗血淋头的龙培林也不敢辩解，其实这会儿龙培林心里也是憋屈得厉害，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漏算了这一步。 实际上。 原本在前两天的接待工作动员会议上，他自己作为会议的主持人还提了要求，布置了任务。截止到刚才送周扬同志到落脚的酒店为止，一切工作都可以说是顺顺利利的，即使中间出现了什么小插曲，也是一笔带过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和麻烦。 可结果呢？ 就因为自己少说了一句话，少叮嘱了一个问题，结果愣是没把老同志这边的工作给做好。 就在刚才，在得知好几个老同志居然要请见周扬同志的时候，龙培林整个人都是懵掉的。 “李书记，这一次确实是我的工作疏忽才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事后我一定好好检讨。” 然而龙培林的话还没说哇就被李一给打断了。 “事后检讨有用，那还要组织部门，要纪律部门干什么。” “真是开玩笑。” “算了，下不为例，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好再说吧，今天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不光是你龙培林的事情，我这个书记也跑不了。” 说完，李一耳侧正好听到话筒里传来了赵日中的声音。说来也是巧，这个赵市长今天算是运气不好，倒霉直接撞到了李一的枪口上。 “你赵日中的架子大得很嘛！” “早不开会晚不开会，吃饭的点开会，你们闽江市政府就是这么兢兢业业的？” 李一这其实就纯粹是肚子里有脾气没地儿撒气，逮着谁就是谁了。 而电话另一头，听到李一的话，赵日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开罪这个李书记了，居然连开个会都要挨批，但是被领导批评，赵日中自然也只能受着。 “李…李书记，我们原本是11点开会的，正好有事情延迟了一点。” 办公室里，说完赵日中也是吓得摸了摸额头，此刻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开到24度了，然而赵日中发现自己脑门上竟然还冒出了一层汗。 老实说，刚刚听到李一一通臭骂的时候，赵日中脑子里甚至想了各种情况，是不是自己哪个工作没做好。 好在李一没有继续骂下去，顿了顿后才缓缓开口道：“这样，你现在立刻通知市文化局的杨朝晖，让他20分钟内赶到我这里。赶不到你赵日中就亲自开车送他来。” 啪地一声，说完李一直接就挂了电话，然而此刻听到李一的话，赵日中整个人也是呆愣住了。 （四更了，求发电。） 第412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壮 “杨朝晖？” “20分钟要赶到省委办公厅？”真是要命了，这个杨朝晖又是惹出什么麻烦了。办公室里，听到话筒中传过来的声音，赵日中的心里也是直打鼓，此刻的赵市长完全就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李一这个安排背后究竟是有什么问题。 杨朝晖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就在刚刚召开的专项工作会议上，他还点了杨朝晖的名字，然而现在赵日中最怕的也是从省领导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作为省城的市长，杨朝晖背后的问题错综复杂到什么成都，赵日中心里当然有数。 先前省里决定让杨朝晖来闽江市文化局担任局长的时候，他在私底下甚至破口大骂了一次。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杨朝晖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和定时炸弹，谁接了谁都要倒霉。 所以实事求是地说，赵日中的确是被杨朝晖给搞怕了，毕竟此前因为省里的前任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问题，全省上下大大小小的干部，尤其是在闽江市，谁不知道杨朝晖这个名字。 而且当初杨朝晖来市文化局担任局长的时候，赵日中不仅仅是在私底下破口大骂，还硬着头皮跟省组的领导提了意见，然而结果并没有改变。 当然，他一个市长，杨朝晖来了也就来了，自己无非就是既不高看一眼，也不小觑一头。 偏偏杨朝晖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来了市文化局之后，立马就开始搞什么思想文化阵地建设，而且好几次在公开的会议场合上大谈特谈现在天东的思想文化建设工作要加强力度。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天东是什么情况？他杨朝晖难道不清楚。所以今天的这一次会议上，赵日中就点名批评了杨朝晖搞文化工作过于高调的问题。 问题是真的高调吗？在赵日中看来，杨朝晖是有能力，现在天东的问题，根子不就是思想认识的问题么？但是他杨朝晖敢说，自己敢主动表态吗？在这个问题上面，他赵日中承认自己的胆子比杨朝晖小。 “怎么？有困难？是没听清楚还是办不了？” 话筒里，听到赵日中居然没了动静，李一严肃道，闻言赵日中也是赶紧回过神来。 “没有没有，李书记，您的话我听清楚了，您放心，我这就带杨朝晖过去。”赵日中甚至提都没提通知的事情，而是直接表态要亲自带杨朝晖过去。 片刻后，挂断电话，朝站在一侧的秘书站在那里，赵日中也是一阵无名火从肚子里往外窜。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安排车子，去省委。” 闻言秘书也是脸色一变，不由分说点了点头立马就去打电话联系车子。 而在他身后，赵日中则是脸色复杂地冲向了会议室，此刻会议室内常务副市长唐庆庆正在讲话，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又是砰地一声，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段时间天东的怪事多，加上刚刚赵日中的秘书推开门进来的举动，众人这一次倒是平静了不少。 不过看到市长赵日中一脸深色严肃地走进来，不少原本还有些困倦的干部立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然而让众人愕然的是，这一次赵日中并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朝会议室角落里的杨朝晖招了招手。 “那个，杨朝晖，你马上出来一下。” “老唐啊，我这里还有点事情需要马上处理，接下来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把今天的任务要求布置下去。”说完赵日中也没有停留，扭头就离开了会议室。 而听到赵日中的话，再盯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杨朝晖看了一眼，会议室里众人也是一阵骚动。其实众人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市长赵日中的性格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别看这位赵市长其貌不扬，但是做事情十分稳妥，很少会看到他如此仓促的一面。 众人之中自然也包括杨朝晖，此刻他这位杨局长也是完全不明所以，不过市长亲自过来叫他，他自然也只能马上起身收拾出去。 就在杨朝晖离开之后，会议室里顿时也是乱糟糟地闹成了一团，众人几乎都在猜测杨朝晖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毕竟这一位的名字在系统里可是出了名的，前任省长秘书，现在的文化局局长，虽然名义上是平级，但是以杨朝晖过往的资历，这已经是被打入冷宫了。 “好了，都安静下来。” “这是在开会，不是菜市场，要说话你们等散会再说。” 砰砰地拍了两下桌子，留下来主持会议的唐庆庆也是脸色难看的不行，一时间众人闻言也只好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而此时此刻，出门的杨朝晖也是一头雾水地被赵日中带着直奔楼底下，连事情都没弄清楚紧接着就上了车。 等车子离开市委大院之后，赵日中这才扭头过去说道：“朝晖啊，这次情况紧急，刚刚没来得及跟你细说。” “省委李一书记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20分钟把你带到省委办公厅，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你。” “你呀，我老赵跟你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打心眼里跟你说句实话，如果这一次李书记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你还是把你的想法好好收敛收敛吧，有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你是做过省长秘书的人，应该能懂这个道理。” 其实能跟杨朝晖说这么一番话，赵日中确实算得上是掏心窝子了，他跟杨朝晖当然认识，不仅仅是认识，而且是早就已经很熟悉了，毕竟不管怎么说，杨朝晖当年也是省长李正的秘书。 论身份论地位，即使比不上省委大秘，但是也不是一般的处级干部能比的。当初杨朝晖还在省里的时候，就算是他赵日中，看到杨朝晖也是客客气气的。 “赵市长，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总之麻烦您提点了我了。这次李书记要见我，我个人猜测，恐怕是跟那一位来天东有关系。” 车子里听到杨朝晖的话，赵日中心底也是一震，不过心底也是感慨万千，瘦死的骆驼比马壮啊，杨朝晖终究不是普通的基层干部，而是给省长做过秘书的人，不说其他的，就凭他这个判断，这份敏锐度那就不是一般的干部能比的。 其实赵日中原本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刚刚杨朝晖提起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天东的问题爆发，不仅仅前任书记被免职，而且还牵连甚广，甚至涉及到了更高的层面。 这次周扬来天东，必然会要过问这个问题，杨朝晖又是直接关系人，这次李一要见杨朝晖，指不定就真的是关于这个问题，只是赵日中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要见杨朝晖的并不是李一，而是两人口中的上级领导。 很快，车子几乎是紧压着20分钟的时间线冲进了省委机关大院里面。下了车之后，赵日中也不说话，带着杨朝晖就一路冲进大楼里。 杨朝晖才刚刚下基层不久，大楼内几乎绝大多数的人都认识他这个前任省长秘书。虽然现在杨朝晖已经不在这里了，而是去了省城的文化局，但是官场上总是聪明的人多，毕竟杨朝晖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谁知道后面不会又起来呢。 所以这一路上，几乎是从进了大厅一直到进了电梯，然后又来到了走廊里。每隔几步远赵日中都能听到有人跟杨朝晖打招呼，称呼也是乱七八糟。 有叫杨秘书的。 也有叫杨主任的。 还有叫杨局的。 反倒是赵日中这个市长没多少人问津，就算是偶尔碰到几个熟人，对方竟然也是下意识地先看到杨朝晖，再过来跟他打招呼，这一幕看的赵日中更是思绪复杂。 （第五更，求发电！兄弟们，太需要发电了，看完多花20秒发个电吧。） 第413章 周扬同志要见你 其实赵日中哪里只是心思复杂那么简单，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心底对杨朝晖的看法也是在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赵日中看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壮恐怕还不足以形容杨朝晖现在的处境和状态。 他甚至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个杨朝晖极有可能要时来运转了，这自然不是什么推断，而是身在官场多年形成的一种自然而然就在脑子里潜移默化的敏锐度。 不说其他的，就凭杨朝晖在省里的这个人脉，他都不可能一直做一个文化局局长。但是官场上运气这个东西很不好说，运来青云直上重霄九，运去落地凤凰不如鸡。 当年杨朝晖在省厅做副处长的时候，恐怕谁都不会料到他杨朝晖有朝一日会成为省厅的一号秘书，但是同样谁也不会料到他这个省厅的一号秘书会落到如此地步，关键就在于，谁又能料到日后杨朝晖不会再次跳起来。 想到这里，赵日中的语气也是在悄然之间柔和了许多：“朝晖啊，我就不过去了，你先进去跟领导谈话，我就在外面等你。” 走到办公厅那边，赵日中跟杨朝晖打了声招呼，见杨朝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直接就冲他摆了摆手，随即径直去办公厅那边找熟人去了，而杨朝晖则很快就被秘书带到了李一办公室里。 …… 而另一侧。 酒店内，周扬吩咐完秘书顾为刚几个任务之后，也是立马就坐下来翻起了这一次他提前让李一准备的材料，材料不多，应该是经过了简化，但是数据很清晰，基本上都是最近几年天东这边的一些关键数据和重要任务的落实情况。 但是翻了一会儿材料，周扬自己都觉得脑子里的思绪明显有些集中不起来，于是也只好放下手里的材料扭头朝在他身侧坐着的蒋莹莹看过去。关于调任蒋莹莹到苏东去任职的人事意见其实早就已经通过了，但是目前还没有下发正式的通知。。 “小梅那边现在怎么样？上次大雷子把人要走，我看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这段时间你跟她联系过没有？”蒋莹莹跟梅琳娜的私交很不错，其实不仅仅是跟蒋莹莹的私交。 据他所知，梅琳娜跟安晓洁的联系也不少，很聪明，为人处事也很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原来前段时间，作为他这边负责新闻工作的新闻办主任，梅琳娜已经正式调任为广南省政府办公厅的副秘书长，同时还兼任了省台的副台长，这个职务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适合梅琳娜的。 而且跟着自己好几年的时间，总体上周扬对梅琳娜还是比较满意，小姑娘除了人长得高以外，性格也很有特色。但是自小接受偏西式教育的梅琳娜在做事情上面很是一丝不苟和认真，这种习惯对她个人的成长很有作用。 最起码，在担任新闻办公室主任的这两年，梅琳娜基本上一次错误都没有出现过，而且还因为负责发布了好几次引发全网轰动的消息，曾经一度被网民评为最美新闻发言人。 “周书记，我倒是跟她联系过几次。” “总体上来看，小梅在那边还是可以的，而且她本身也是更适合广南那边的生活习惯。” “不过听说广南那边的工作不是十分好开展，这段时间已经几次给我出难题了。” 闻言周扬笑而不语，不过心里也猜到了蒋莹莹话里的意思，梅琳娜给蒋莹莹出难题是假的，请教问题恐怕才是真的。 不过这个小梅也是运气好，蒋莹莹即将出任苏东省省长，能随时请教一个省长问题，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人生际遇。 当然，作为机会的创造者，他不会用上帝的视角，站在一个需要别人仰望的位置去评判什么。固然是给别人创造了机会，但是机会能不能抓住，能不能凭借一个机会得到更多的机会，这完全是个人努力的结果。 当年他自己就曾经得到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每一次的机会对于他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但是在领导眼里无非就是一次普通的甚至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人事调整。 但是对于这些机会，他周扬是拼尽全力去做到最好，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一路路不断前进，不断上升的结果。 “你有时间就指点指点她，广南的情况有特殊性，新闻工作不好做。” “对了，你回头给组织部那边去个电话，上次在会上吴宗明说东海市委提名让方雨出任浦江新区区委书记的职务，我当时还没考虑这个问题。你回复吴宗明，就说以东海市委的意见为准。” 闻言蒋莹莹也是立马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暗暗为俞方雨高兴。俞方雨跟着领导好些年了，在这么多任秘书里面，担任秘书工作的时间是最长的。 从当年天东一直到东宁，再到东海市，掐指算起来起码也有七八年的工夫，如今总算是修成正果要迈入省级序列了。 当然，俞方雨能提任也不足为奇，论资历他已经是完全足够了，年纪倒不是问题。这几年四十五上下的省部级副职干部出现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总归是有的，俞方雨在里面也不算是最出挑。 最年轻的省部级副职干部，还要属张栋梁，当年南江省那边提名推荐时任安山市委书记的张栋梁出任省委秘书长一职，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张栋梁的年纪只有43周岁。 相比之下，俞方雨45才出任浦江区委书记，确实已经不算是夺人眼球的安排了。 另一侧。 书记办公室里，看着面前跟着秘书一起进来的年轻人，李一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杨朝晖确实不太像样子，上班的时间不说衣着要多整齐，最起码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松松垮垮的。 “坐吧！” “朝晖啊，省里你不陌生吧？” 其实此刻听到李一的话，杨朝晖心里也是直打鼓。陌生他自然不陌生，毕竟做了好几年的省长秘书，问题是新来的书记突然问他这么一个问题干什么，不过领导都主动开口问了，他当然也只能如实回答。 “李书记，我虽然有一段时间没在省委机关上班，不过总体上还是比较熟悉的。” 点了点头李一也没多问，到了他这个位置自然有一套看人的法子。杨朝晖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是为人很大方，也很得体，毕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年轻人，比当年自己在汉东担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表现要出色一些。 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这个东西不能简单地来进行对比，毕竟当年他出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比杨朝晖要年轻了不少。 而且真要论起年龄来，那还有更厉害的人在前面，当年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周扬都已经做到甘南的书记了。 办公室内，见面前的李一没有说话，杨朝晖也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样子，只是平静地站着。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李一突然抬手看了看时间，随即就冷不丁地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跟我一起去见见东海的周扬同志，周扬同志此前点名要见你这个杨大秘书啊。” 第六更，今日结束了，再求一次发电。 第414章 馊主意 “小杨啊，这一次对你个人来说，是一次很不错的机会，此前我不止一次听龙秘书长和陈平同志夸过你。” “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由着自己的信子来，做人跟做事情是两码事，有时候做事情之前脑子里要先想一想，三思而后行，你明白吧？”办公桌后面，李一抬起脑袋斜眼瞥了一眼面前的杨朝晖意味深长说道。 然而此刻，听到李一的话，杨朝晖心底已经不只是错愕那么简单了，甚至有些错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但是看到李一脸上的表情他也不敢多问。 周扬书记要见自己？ 作为一个曾经出任过省长秘书的青年干部，杨朝晖虽然做人并不高调，但是也不会太过妄自菲薄。毕竟见识过世面，经历了荣辱，内心自然有一份属于他自己的骄傲所在。 然而再骄傲。在周扬这个名字面前，杨朝晖也不至于认为自己能真的做到泰然自若。不过正如此前赵日中对他的评价，论沉稳和心胸的城府，杨朝晖并不逊色于同龄中最为杰出的年轻干部。 所以办公室里，仅仅只是瞬间的工夫，杨朝晖就敏锐地判断出来，那一位要见自己，断然不可能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十有八九是两个问题。 一个自然是老领导李正在任时的事情。一个只有可能是解决当前天东的问题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而后者的可能性更为大一些。 原因很简单，以那一位的身份，其实想弄清楚李省长在任时的一些问题，估计也就是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但是后者一个电话可解决不了。需要的更有可能是水磨的工夫，或者说一个态度。 想到这里，杨朝晖极为敏锐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一次见周书记，自己有非常大的概率会迎来仕途上的第二春。 “我明白，领导，这个问题我会好好思考的。” 闻言李一摆了摆手也没多说什么，当即就拿起话筒把秘书叫进来，放下电话后，等秘书进来交代了两句立马就带着两人出了办公室。进电梯的时候，战战兢兢地跟在李一身后，杨朝晖浑然没有以前跟着李正时候的洒脱。 结果刚一进电梯，李一突然又冷不丁地问道：“我听说你现在在文化局那边搞思想文化阵地建设，你认为我们天东现在的工作存在思想问题？” 听到李一的话，杨朝晖当即也是一愣，天东的工作存在思想问题？这可是一顶大帽子，而且这顶帽子一旦扣到自己身上，那可不是小问题。杨朝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面开玩笑。 好在他也有几分急智，仅仅是略作思考立马就开口道：“李书记，我个人觉得思想工作本身就是要从各个方面，全方位，全过程地去贯彻落实。” “倒是不存在说某一方面或者某一时间段存在问题，而某一方面或者某一时间段又不存在问题。如果真的是这么去开展工作的话，那可能就有点把整个和部分的联系割裂开了，这应该不是工作的正确态度和方式。” 闻言李一也没说什么，只是趁着电梯下降的时候瞥了杨朝晖一眼。 这个杨朝晖倒是有几分急智，不过也纯粹是胡说八道了。倒不是说杨朝晖说的有问题，而是这小子明摆着就是在挂羊头卖狗肉，没有正面回答他刚才的提问。 但是杨朝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而且找到了对应的法子，足以说明他很不错了，最起码，绝大多数这个年纪的青年干部，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被问的面红耳赤完全不知所措，要么就是文不对题，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杨朝晖不但能反应过来，而且还能极快地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做出应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头脑问题了，而是有极为丰富的经验和沉稳的心态。 “倒是个人才啊！” 另一侧，见李一没说什么，杨朝晖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多少有些讨巧的嫌疑，但是时间紧急，他也的确只能铤而走险了。好在李一并没有多问什么，算是让他闯过了一关。 不过走出电梯的时候，李一的秘书确实忍不瞥了这位杨局长一眼，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作为省委大秘，他这一次的运气不比曾经的杨朝晖差，是直接从基层选拔上来被李一看中的。 同为秘书，他可能比杨朝晖更难体会到处境的不好，心底当然也有一番较量的心思。 …… 而此刻。 在周扬落脚的酒店内，龙培林从李一那边离开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被书记李一批评了一通，此时龙培林心底也是一团乱麻。 正如李一此前训斥的那般，这一次的事情完全就不在他这个秘书长的预料之中，他就算是想发火都找不到出气筒。 而且眼下又是要命的时候，此前周扬在会上把整个班子里的人都拿捏了一次，他现在更是不清楚这一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秘书长，我已经打电话问过小陈了，老同志他们大概还有五分钟左右就到酒店这边。”看到龙培林在大厅里来回走动，身侧的秘书也是焦急万分。 今天这个事情不能说巧，而是太巧了，领导的车队刚到省委那边，老同志就已经把电话打到了省委办公厅。 如果是一般的老同志，省委办公厅那边找个由头也就推过去了，问题是这一次联袂而来，光是班子里的前任领导就有好几个，如此阵仗，如果再看不出来非同寻常的话，那就太后知后觉了。 小陈是省委老干局一个负责跟老同志们联系的科长，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个小陈已经亲自带人去接人了。 “五分钟？” “五分钟怕是来不及。” “这样，你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小陈在路上带着老同志们多转两圈。” 大厅里，听到秘书的话，龙培林也是眉头紧皱，周书记留给他们安排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而且那些老同志肯定是掐准了时间出发。 然而听到龙培林的话，秘书却顿时就愣在那里，开着带着老同志们在市里瞎转悠？领导这……这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求发电！ 第415章 老干部的突然来袭 大厅里，秘书确实是被龙培林的一句话弄的有点傻眼，好在龙培林也是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心底也是暗骂自己真是急昏头了，居然连这么离谱的办法都想了出来。 “算了，让他们正常过来就行，真要是早到了，我就另想别的办法。” “对了，李书记那边什么时候到？” 就在这时，几乎是龙培林的话刚说出口，门口突然就传来一阵嘈杂声。看到推门而入的省委副秘书长江浩，龙培林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老江，李书记呢？”龙培林急急忙忙地问道。 “秘书长，您在这里正好，李书记已经到了。” “不过刚下车，老同志那边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说是马上就到，李书记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呢。”一时间龙培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这个时间，只能说是真的非常紧凑了。 心里火气大归火气大，但是这个事情也怨不了其他人，说到底他这个秘书长是负有直接责任，毕竟此前他钱算完全，都没有算到最后出漏子的居然会是在老同志这边。 此前李一训斥他的时候，龙培林虽然有心解释，但是脑子里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是显得很苍白，难不成他要告诉李书记，自己做了各种应对和准备，但是独独没料到幺蛾子会在这个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不仅仅是书记李一会大发雷霆，就连他龙培林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那就别愣着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对了，老江啊，你去通知一下顾主任。”顾主任自然是就是周扬的秘书顾为刚，江浩也是听声知意，点了点头立马就上楼去了，龙培林则带着秘书出了大厅。 …… 片刻后。 酒店里提前安排的会议室内，李一，陈斌，副书记张瑞以及秘书长龙培林等人赫然在坐，而另一侧则是这一次过来的几位老同志。其中包括前任副书记张学文，副省长郝燕来，副省长唐丽萍，另外就是其余的几位老领导。 会议室里很是嘈杂，几个老同志面上看起来倒不像是过来集体反应情况的，而是参加一次轻松活泼的茶话会。然而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李一心里则是把龙培林又一次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一次也幸亏是领导多少还给了一点时间，虽然比较仓促，但是也足以让他们做一些微不可及的准备工作。如果真的是老同志直接到酒店来了，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有所察觉，那就真的要把天都捅破了。 “哈哈哈，几位老领导今天亲自过来，我们也是仓促的很，准备不周啊。”摆了摆手让服务人员出去，李一也是亲自起身给老同志们一个个地都送上茶水，随即又一个个地亲自慰问了一番。 然而几个眼尖的老领导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此刻站在李一这个书记身侧的居然不是他的秘书，而是前任省长李正的秘书杨朝晖。他们都是天东的老干部，老领导，李正在任的时候几乎逢年过大节都会上门亲自慰问，他们自然认识杨朝晖。 更何况，这一次天东的问题爆发，杨朝晖就曾经是导火索之一。 而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李一也是暗暗点了点头，正如他此前所料，这一次杨朝晖过来确实发挥了不同寻常的作用。 那几位老同志一看到李一，竟然一个个地都跟这个前任省长秘书握了握手，看得李一皱眉的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感叹周扬的手腕之高超。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不是杨朝晖突然出现的话，这几个老同志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而能如此精准地把握到这些人的心里想法，在李一看来，周扬肯定是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幕。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一马当先走进门的，赫然就是满面笑容的周扬，身后则跟着蒋莹莹以及秘书顾为刚等人。 看到周扬进来，整个会议室里，众人立马就起身，一时间也是热闹的不行。“哈哈哈，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出门看到喜鹊闹枝头，必然是有好事情。” “今天看来我这是要借天东的地盘做一回地主了嘛。” “老张书记，你们辛苦了！” “当年你跟老郝他们几个坐镇天东，如今天东的发展工作又陷入了瓶颈阶段，还要劳烦你们几个老伙计出马，我看省委是有责任啊。” 会议室内，周扬也是三步并作两步迈进来，随即就跟几个老同志一一握了握手。然而周扬的话却瞬间就令几个原本脸色不是十分热情，甚至有些冷淡的老同志变了颜色。 其实他们这几个人当年周扬担任天东书记的时候，他们有的还不在那个岗位上。后来周扬把天东交给朱国庆的时候，有些人才提拔到常委班子里面。 论资质，他们就是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周扬一个人的。此时听到周扬这句话，当然知道这一位已经猜到了他们今天来的心思。 一时间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竟然立马就改变了口风。 看得周扬身后的李一也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见风使舵”。 “周书记，当不起您如此！” “我们这一次厚着脸皮主动请缨来见您一面，主要还是想跟您续续旧情，向老领导汇报汇报我们天东老同志们的思想，工作嘛就不谈了，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不合适不合适。” 点了点头，周扬也是一改此前的笑脸严肃起来，当即就吩咐几人坐下来。 正如周扬所料，接待活动开始之后，几位老同志一开始还有些忌惮自己，并没有说出真实的想法，但是随着话匣子打开之后，会议室的味道立马就变了。其中焦点就是他们认为天东的工作思想出了问题，而矛头也是直指省里的决策，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周扬当然清楚他们说的是前任书记吕玉芬。 “老领导！” “不瞒您说，我们这些老伙计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埋进黄土了，一辈子在工作上兢兢业业，要说贡献也没什么大贡献，但是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推动天东发展。” “这几年的天东确实不尽如人意啊。” （看完发个电行不行，兄弟们。） 第416章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办公室里，周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眸子里的眼神却突然像是陷入沉思中变得有些无神。当然仅仅只是片刻就拉回了眼前，随即就笑呵呵地开口道： “看来你们老同志是感同身受啊，我在开会之前，刚刚翻了一下天东这几年的数据，总体上来讲，天东的发展确实是不尽如人意，甚至严重一点可以直接说天东的发展不仅仅没有进步，反而是有所后退，令人感慨啊。” 然而会议室里，随着周扬的这一句话落下，几个老同志却瞬间就卡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倒不是他们没有准备，而是一张口却发现无话可说。 要知道，他们这些老同志多半都是远离天东的领导岗位许久了，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甚至更久，这一次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为了身后种种关系的原因，他们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本来就是打算以天东的发展问题作为突破口，从而来提出意见，影响到省里的决策，可结果眼前的这一位直接就把后面的话堵死了。 天东发展有问题？ 不错，是有问题，不仅仅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那接下来呢？是你们来提意见？还是天东的班子来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虽然都已经退休了，但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如何不明白周扬话里的意思。 “当然，发展中面临问题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多年以来的经验都证明了这一点，我们吃过苦头，也跌过跟头，有些事情是要摸着石头过河，一蹴而就总是不现实的嘛。” “本来我这一次来天东，也是顺便过来看看天东到底怎么样，既然你们这些老同志今天都来了，那我们就话话家常，指点指点江山嘛！大家有意见的提意见，有问题的提问题，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嘛，我们群策群力，总是能把天东发展好的。”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周扬当然明白今天这次见面的基调差不多已经可以定下来了，当即也是爽朗地笑道。闻言李一也是立马就说了两句，以天东书记的身份作了表态，一时间会议室里倒也是宾主尽欢。 而坐在两侧的陈斌和张瑞以及龙培林等人，见状也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今天这个问题倒是险之又险。 …… 整个接待活动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结束。 结束后，周扬亲自送几位老同志下楼上了车，随即才一脸阴霾地回到酒店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办公室里。 而此刻，办公室里除了周扬以外，还有李一，张瑞等几个人。 “我早就说过了，很多事情不要操之过急。你们天东这一次犯的错误，我再强点一遍，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也不是夸大事实，就是思想出了问题。” “这样，我今天还有其他的安排就不多说了，李一你马上在全省开展一次思想工作的检查，多听听下面的意见，我需要知道天东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另外，关于天东人事调整的问题就到此结束了，不要总想着通过换人来推动工作，这种风气不好。” 匆匆结束了谈话，等众人离开，周扬这才让顾为刚把杨朝晖叫进了办公室内。至于这位前任省长秘书究竟跟领导谈了什么内容，除了当事人自然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杨朝晖也发现市长赵日中明显对自己客气了许多。 …… 翌日一早。 闽江市，市委办公厅的综合办公室一大早就在准备市委机关和各厅局的代表选举工作会议启动会。 因为会议室上午10点钟正式召开，所以刚过9点半，陆陆续续就有人开始到签到席这边签名领材料。 市文化局距离市委这边还有一段路，所以杨朝晖提前了将近半个钟头出发，不过今天他明显算是起了个大早，赶了趟晚集。等他赶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9点四十分。 此刻，会议室里明显已经坐满了过半的人，除了领导以外，各机关和厅局的人基本上都到的差不多了，朝会议室里瞥了一眼，杨朝晖立马就直奔签到处。 “杨局，今天来这么早？” 签到处这边，今天负责签到的是市委办公厅办公室的一个负责人，副处级的干部，另外两个则是从科室里找过来的年轻人。看到杨朝晖的时候，这位负责人立马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神态看似十分热情。 然而杨朝晖明显感觉得到，这种热情里面更多的是一种客套和生疏，完全不同于以往他跟着李省长到闽江市政府这边调研工作时受到的待遇。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杨朝晖也并没有觉得对方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官场毕竟还是一个讲究身份和位置的地方。他杨朝晖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所处的更不是什么核心部门，自然会受到一些冷落。 实际上杨朝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一次他主动请缨到下面地市的文化部门工作，这么一个决定肯定是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的。毕竟按照他原本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即使下放，最差也能混一个区县的一把手位置。 如果再稍加关照的话，就算是直接提任地市的班子成员都不能说是破格提拔，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任用。 “我们文化局路比较远，今天还特意赶了个早，不过我看大家都很积极嘛。”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不论资历的话，其实杨朝晖看起来的确是很年轻，毕竟刚过四十，本身他的年龄也确实不大。在官场上，四十岁的正处级部门一把手，即使是文化局这种不算是核心的部门，杨朝晖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听到杨朝晖的话，办公厅那位处长正要开口的时候，眼神突然就飘到了一边。当即就把身前的杨朝晖摆到一边，径直朝来人走了过去，脸上更是挤出了一脸的笑意。 “宁部长好！” 原来这时候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闽江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宁晓兵。作为闽江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宁晓兵跟杨朝晖同事正处级，但是两人担任的职务和所具备的影响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宁晓兵进门的时候，杨朝晖并没有注意到，但是听到这声“宁部长”的时候，心里当然知道是谁过来了。只不过他也没料到眼前市委办公厅的这位副处长居然直接就把他撂在了这里。 一时间要说杨朝晖肚子里没有脾气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久在官场，又担任过省长秘书，早年身上的棱角也被磨得擦不多了。相比之下，现在的他更加圆滑。 其实当初杨朝晖来闽江市文化局，的确如同他所料让很多人都惊掉了下巴。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认为杨朝晖在省委那边肯定是失势了。 至少在闽江市委这个层面大都是这种想法，其中就包括先前没看出门道的市长赵日中。 （发电发电发电！） 第417章 秘书长? 赵日中此前的确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尤其是在吕玉芬被免职，陈斌和李一相继调任天东，但是这两位在人事上并没有做出太大的调整动作时，他甚至一度为杨朝晖感到惋惜。 然而赵日中的反应很快，而且作为市长，他的敏锐性要高很多，加上为人本身并没有那么市侩，所以在察觉到微妙之处后，立马就转变了自己对待杨朝晖的态度。 尤为高明的是，即使是杨朝晖在跌入低谷的时候，赵日中都没有表现出令人反感的姿态，包括在会上点杨朝晖的名，目的也是在于让杨朝晖保持低调。 当然，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赵日中这种眼光，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既然有了这种认识上的变化，在平常的接触中，很多人自然而然就变表现出一种更为微妙的态度。 表面上能够做到滴水不漏，客客气气，但是实际上却很难掩饰对杨朝晖异样的眼色，就譬如这位处长看到宁晓兵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样子，对于这种现象，杨朝晖自然不会在意。 此前他能主动请缨下来，本身就说明杨朝晖这个人不是没有城府的。恰恰相反，他不仅仅很清楚老领导李正这一去，很多问题都是事不可为，当机立断就选择了回避，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极快地转变角色和思想，内心的强大之处可想而知。 更何况。这一次经过跟省委李一书记的谈话，以及跟周扬见过一面后，杨朝晖内心更为坚定了。 对于一个内心有过委屈，有过不甘，最后有能沉下心来静待时机的人而言，周扬跟李一对他的肯定就是最大的褒奖。 所以今天看到这一幕，杨朝晖仅仅只是斜了一眼，随即就麻溜儿地在签到席安排的签到表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拿起身侧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材料就要进会议室。 “杨局，您的材料。”签到席后面，见那位处长居然直接撂下了杨朝晖，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心底也是鄙夷的不行，不过他也没办法，知道官场上就是如此，得意时有如众星捧月，失势了那是真的狗都不理。 “哦，差点忘了这东西，你这个小伙子倒是仔细，你是哪个单位的？”听到杨朝晖的话，年轻人也是露出一副腼腆的表情。 “杨局，我是市委办组织科的。” “组织科？好好干，我以前也在组织科做过一段时间，这可是个很锻炼人的好地方。”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杨朝晖笑着接过材料转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正在笑着跟市委办公厅那位副处长说话的宁晓兵却突然就甩开步子朝杨朝晖走了过来，脸上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作为闽江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宁晓兵的年纪其实也不算大，94年出生，今年也不过47。 47岁的省城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宁晓兵在仕途不敢说前途无量，但是肯定不可能会止步于此，毕竟一般这个位置上的干部，一旦外调的话，最起码也是个区县的书记。 而作为闽江市委组织部入则日常工作的副部长，宁晓兵自然不可能没有路子，他一旦外调的话，甚至直接出任地区的副职都有可能。 但是此时，这位在闽江市炙手可热的宁部长，眼神却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杨朝晖，然后快步朝他走过去。 看到宁晓兵，原本已经打算朝会议室走过去的杨朝晖也只能扭头迎了上去，但是宁晓兵的反应显然让杨朝晖大吃了一惊。 “哈哈哈，杨局，你这是直接从家里过来了吧？” 会议室外，宁晓兵快步走过来跟杨朝晖握了握手，随即就一把搂住杨朝晖的肩膀，一时间杨朝晖也是愕然的不行。 实际上吃惊的又何止是杨朝晖，看到宁晓兵的动作，两人周遭的众人简直就是惊掉了下巴，在他们看来，宁晓兵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毕竟这位杨局长现在的处境市里面没几个官场的人不知道。 “走，去会议室。” “你这个老杨，有大喜事也不提前透露个风声。” 其实此时杨朝晖也是很纳闷，老实说，他跟宁晓兵虽然熟悉，但是关系肯定还不到这一步。而且宁晓兵这组织部副部长怎么说呢，为人虽然很谦和，但是眼光子是有点高的，说起来就是心气高。 即使是以往自己担任省长秘书的时候跟他接触过几次，宁晓兵也是中规中矩很少在私底下跟他接触，然而这一次的反应确实是有些反常。 不过听到宁晓兵后面的这句话，杨朝晖其实心底一下子就明白喜从何来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十有八九是因为昨天自己跟周扬同志见面的事情。 但是杨朝晖同样有些诧异，毕竟那一次见面相对来说知道的范围还是比较小的，基本上只限于省委的层次，闽江市委市政府这边大概率只有市长赵日中才清楚其中的详情。 这个宁晓兵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笑了笑道： “你宁部长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能有什么大喜事，总不能喜提三胎吧？那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一句话说的宁晓兵顿时就大笑起来。 “你这个老杨，反倒还跟我开起玩笑起来了。” “我听说昨天赵市长已经跟部领导打了招呼，你老杨这个文化局局长怕是干不了多久了。” 此刻。 听到宁晓兵的话，杨朝晖也是猛然一震。 难不成赵日中已经跟市委组织部打招呼要调整自己的职务了？这事儿他是真的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然而话是从宁晓兵嘴里漏出来的，他自然不会怀疑事情的真假，如果不是掌握了确切的信息，宁晓兵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做。 即使是为了跟自己拉近关系，以宁晓兵的性格，肯定也是十拿九稳了才会开口。 “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老宁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到杨朝晖改了称呼，宁晓兵显然是更加热情了几分。 “具体的消息不好说，不过我听江部长的意思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过段时间怕是就要称呼你老杨一声杨秘书长了。” 杨秘书长？ 听到这句话杨朝晖更是震动不已。难不成要调任自己到市委办公厅这边来担任副秘书长？秘书长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赵日中就是再信任自己看好自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推到市委常委、市委办公厅秘书长的位置上。 问题就在于，关于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说法，省里还没有风声，赵日中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发电发电发电！ 第418章 一朝时来运也转 “老宁啊，这可不兴瞎说的，就我这条件，你看也不像是做秘书长的料子嘛。”杨朝晖的脸色看起来尽管很平静，但是心底其实也早就宛如翻江倒海一般了。 “你这个老杨，反而调侃起我来了，行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一次你老杨肯定是时来运转了，怎么样？回头通知下来了是不是要请我喝一杯？”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杨朝晖，宁晓兵心底其实也是极为复杂。 本来在他看来，杨朝晖作为前任省长的秘书，前途无量那肯定是前途无量。但是毕竟再前途无量也只是过去时，而且杨朝晖被卷进去的还不是什么小事情，而是省领导之间的问题。 官场上，一旦碰到这种问题，那几乎上就等于是断了后路，杨朝晖能保住级别，而且还调任闽江出任文化局的一把手，这已经算是幸运了，想再有什么机会打翻身仗，可以说几乎没有可能。 偏偏这一次他得到的消息简直就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市长赵日中居然居然如此看好杨朝晖，甚至已经在书记办公会上提名让杨朝晖进市委办公厅，这让他如何不感到诧异。 “哈哈哈，真要是如你老宁所言，那不要说请一顿了，请三天都没问题。”看着杨朝晖赫然一副洒脱的样子，宁晓兵一时间也有些狐疑，不知道杨朝晖到底是真不知道这个情况，还是说早就已经胸有成竹。 “那我可就当真了，哈哈哈！” …… 此刻，走廊里，看到宁晓兵和杨朝晖的身形消失在会议室门口，一群人顿时也是面面相觑。尤其是市委办公厅此前负责今天会议签到工作的那名副处长，此刻更是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久在官场，而且还是在市委办公厅这个错综复杂的地方。自然明白作为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变化的话，宁晓兵对杨朝晖的态度是不可能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的。 问题是这个时间点会有什么变化？全市的领导干部调整工作前不久才刚刚结束，该调整的人基本上也调整到位了。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市委还下发了紧急通知，重点提示各级组织部门要在人事调整问题上充分考虑客观实际情况，不要为了调整干部而调整。 简而言之就是近期不得进行重大的人事干部调整，哪怕是往后也要慎重。 据说之所以会下发这么一个紧急提示，根源是周扬同志在省里发了飙，批评有些领导干部自身能力不足，思想不正确，解决问题不是从问题本身出发，而是把人事调整工作当作解决问题的一个法宝。 有了这个前提，他自然不认为杨朝晖这一次有调整的希望，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他有些费解。 杨朝晖要调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问题就在于即使调整，也不可能让宁晓兵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难不成……是要提拔？ “处长，杨局不会要调动了吧？”见他愣在那里，身边的一个科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结果闻言却被瞪了一眼。 “这些事情，你呀还是少关心的比较好。”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去了卫生间，而说话的那位科长的脸色也是立马就拉下来嘟囔了一句。 “神气什么。”反而是站在他身侧的那个年轻人看着几个领导离开的背影，心底似乎若有所思。在他看来，如果杨朝晖真的要提拔的话，那也不算什么，毕竟也不看看人家之前是什么位置。 …… 另一侧。 会议室里，宁晓兵几乎是拉着杨朝晖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结果刚一坐下。立马就有工作人员跑过来一脸尴尬地朝两人提醒道：“宁部长，杨局，今天的会议是按照名单坐的。” “杨局的座位是在第三排这边，两位领导，您看……”闻言杨朝晖倒是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哈哈哈，老宁，你看，我就说这位置上贴了名单不能乱坐嘛。” 然而宁晓兵却突然开口朝不远处市委办公一位负责会务工作的副秘书长招了招手。 “老陈，我看你这个座位排得有点问题啊。” “老杨安排到第三排不合适吧，这样吧，你挪一下，把老杨放在我边上。” 闻言那位陈副秘书长也是一脸的尴尬，完全没弄明白宁晓兵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要求。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宁晓兵不仅仅是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而且还是市委机关老干部处的处长。 据说这一位马上就要提任市委秘书长了，到时候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宁晓兵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好点了点头立马就让人换名单。 见状原本杨朝晖是死活不同意的，但是宁晓兵硬是拉着他坐了下来，这一下子弄的会议室里不少人都是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明白宁晓兵是在弄哪一出。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更加令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还在后面。 会议室里，就在距离会议开始约莫还有五六分钟的时候，一行人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为首的正是市委副书记、市长赵日中。 而紧跟着赵日中的，则是市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长以及市委秘书长等几个市委的领导。 市委书记因为眼下正在省委那边跟着省委领导一起接待上级领导，所以今天这个会议是市长赵日中主持。 赵日中的身材是偏向于矮胖的，不过一对眸子却透亮，在私底下谈话的时候，很多干部都有印象，被这位赵市长盯着，那叫一个一个浑身紧张。 然而今天赵日中一走进会议室，眼神却立马就落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杨朝晖身上，随即就在一群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径直朝杨朝晖走了过来。见状杨朝晖自然也是立马就起身。 “你这个杨朝晖！” “昨天下午我不是给你打招呼了，让你今天在家里休息一天，顺便看看省里发下来的材料，先不要忙工作上的事情了。” “过两天省里还要你陪领导下基层去视察，你倒好，又跑来开会了。” （发个电吧） 第419章 意料之外的任命 会议室前排，赵日中的话无疑让众人顿时就为之一惊，但是很快众人就纷纷收敛住脸上的表情，只是在心里犯暗自嘀咕。但是显然而易见的是，这位杨局长恐怕真的要动了，如果结合此前宁晓兵的举动，那这个猜测就是板上钉钉。 而此刻。 听到赵日中的话，杨朝晖也是连连拒绝，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日中直接打断了。 “行了，会议结束你把文化局那边的事情交代一下，尽快回去看材料吧，这一次领导点名让你陪同视察，这个工作是当前最重要的，你杨局长可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真出了事情，到时候为你是问。” 其实这个事情赵日中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他知道杨朝晖这一次很有可能是真的时来运转了，但是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快。 此前跟东海的那一位跟省里的老同志们见面结束之后，赵日中原本是要带着单独谈话结束的杨朝晖回市委这边的。但是结果两个人刚一出门，还没来得及上车立马就被李一的秘书又叫了回去。 结果一进屋子，李书记就跟他交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几天不要给安排杨朝晖太多的工作，甚至可以先把杨朝晖手上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处理，说是周扬同志过两天到基层去视察，可能会点名让杨朝晖一起下去。 李一的话虽然说的模棱两可，用的也只是可能这种说法，然而赵日中又哪里是蠢人，自然听出了领导话里的言外之音，这哪里是可能不可能，而是一定会要杨朝晖陪同视察。 这一次赵日中算是彻底肯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杨朝晖只怕马上就会得到省里的重用。有了这个认识，赵日中自然明白杨朝晖这一次怕是真的要走大运了。 不过确定这一点，赵日中内心也是感慨万千。杨朝晖当年在省长李正手底下做秘书的时候没来的运气，反而是事后撞了大运，这人生际遇还真是不好说。 此刻。 会议室里，听到赵日中的话，杨朝晖也只好连连表态一定会全力以赴。 “你呀你，还是那句话，表态是表态，但是做工作是做工作，这个事情你要从思想上重视起来。” 拍了拍杨朝晖的肩膀，赵日中这才回到主席台上。 很快。 会议开始后，因为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谈机关和办公室工作，所以仅仅只是做了个开场讲话之后，赵日中就把发言的时间交给了市委秘书长。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天的会议要结束了的时候，赵日中却突然又提出要讲几句话。 他要讲话不要紧，毕竟他是市长谁也不敢反驳。 问题就在于赵日中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因为在讲话中。 赵日中分明就是在重点表扬市文化局的机关工作和办公室工作，甚至把落脚点放在了局长杨朝晖身上。 “朝晖同志的立场是坚定的，思想更是积极主动，这是做事情的关键，一个领导干部如果连这两个基本的要求落实下去都有难度，我看是开展不好工作的。” “当然了，今天开这个会不是为了专门表扬市文化局的工作，也不是为了专门表扬朝晖同志。”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要学习的是这种工作态度，这种工作精神。” “……” 一时间会议室里众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比的怪异，心里更是暗骂赵日中变脸速度之快。毕竟就在刚刚不久之前，他这位赵市长还在会议上亲自点了杨朝晖的名字。 所以很显然。 一个钟头的会议是结束了，但是毫无疑问今天这个机关办公工作会议产生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原本门可罗雀的市文化局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而作为市文化局的局长，杨朝晖更是一散会就被不少人主动过来要求握手和聊几句。 “老杨，恭喜啊！” “你这个老杨，有好事情也不想着我们。” 对于官场的这一套，杨朝晖自然也不陌生，毕竟有过省厅的阅历，驾驭起来更是驾轻就熟，不过心底却不以为意。 官场就是如此。 昨日笑你楼塌了，今日又笑你楼起了。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所有的猜测跟疑惑，随着省委组织部的一则通知下来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按照省委组织部的通知： 杨朝晖被免去闽江市委委员、市文化局局长、党委书记的职务，同时任命其担任天东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兼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 如果有人细心查找的话其实就会发现，杨朝晖担任的这个职务跟兼职，几乎和周扬当年在南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这个位置上如出一辙。 而另一侧。 通知下来的时候，在闽江市委组织部的办公室里。看着官方平台上推送的这条人事任免通知，作为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宁晓兵心里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当然知道杨朝晖肯定要动，问题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调整法子。毕竟前天晚上市委组织部部长跟他提的是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职务。 但是结果呢？ 杨朝晖居然被任命为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兼省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 尽管这个副秘书长的头衔十有八九是一个虚职，但是仅仅就凭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这就足以让杨朝晖的身份变得非同小可了。 这个老杨不仅仅一下子就迈进了副厅局级干部的序列，而且还成了市委组织部的顶头上司。别说是他宁晓兵，恐怕就是市委常委看到杨朝晖都要给五分面子。 毕竟刚刚他已经打听到了。 这一次杨朝晖不仅仅是职务上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调整，而且在组织部还不是排名最后的副部长。 而是一去省委组织部就分管了干部一处和组织二处，这两个部门一个是主管省委机关干部的考察和任免，一个是主管地市的组织工作。完全可以说这是干部和组织大权一把抓了。 发电发电发电啦！ 第420章 熟人相逢 其实在宁晓兵看来，杨朝晖的这一次提任，看似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但是如果细心去想一下的话反而也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毕竟在出任闽江市文化局的一把手之前，杨朝晖就已经是正厅正处级的秘书处处长，而且还是省长的秘书。在这个位置上，杨朝晖一旦下放，调任地市进班子的副职也不奇怪，所以真论起来，其实现在杨朝晖只是得到了原本就应该有的结果而已。 只是这份机遇，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与此同时。 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后，杨朝晖其实也不像是他原本自己所想的那般平静，而是在办公室里愣了很长时间，脑子里更是思绪万千。 然而他刚回过神来，还来不及给家里的人通知这个事情，立马就被赵日中一个电话叫到了市长办公室里。 …… “朝晖来了，坐吧！你这次能到省里去干组织部的副部长，我看你可算是熬出头了，回首一看，这段时间的确是令人不胜唏嘘啊。” 办公室里。 跟着赵日中的秘书进了办公室之后，赵日中招呼杨朝晖坐下来，等秘书离开之后，自己居然起身亲自给杨朝晖倒了杯水，随即就拍了拍杨朝晖的肩膀，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无感叹地说道。 其实这会赵日中心里的想法也是无比的复杂。 他同样直到这一次杨朝晖会被省里重用，问题是这太重用了。 一下子就从地市正处级的领导岗位上，直接提拔到了省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而且还兼了一个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头衔，除开行政级别的话，杨朝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省委领导。 “赵市长，其实这一次我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这个情况。” “这一次去省里跟领导谈话，领导并没有透露出这个意思。”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在闽江，主要是多亏了您的照顾和提携。”对于赵日中，杨朝晖心里还是感激居多。 他在闽江文化局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赵日中这个市长的确没有为难过他，不管赵日中是怕麻烦，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个情况是属实的。在官场上没有贵人不可怕，无非就是熬资历，但是最怕的是碰到小人。 听到杨朝晖的话，赵日中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心底却暗暗点了点头。自己以往的确是小看了杨朝晖，不仅仅是小看，而且是有些灯下黑。 可不是么！ 既然杨朝晖当初能被领导亲自拍板定为秘书，这说明杨朝晖无论是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在为人处事方面肯定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这样一个人物，即使是暂时陷入了低谷里面，但是肯定也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在市文化局搞强化思想文化阵地建设的工作，杨朝晖未必就没有其他的心思。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一次杨朝晖被提任之前，他赵日中就在省里开会的时候听到过书记李一刻意强调了这个问题，那就是要强化思想建设，话里的意思甚至跟杨朝晖此前做的事情是如出一辙。 至于现在嘛，杨朝晖肯定是不似往日了，刚刚四十出头的副厅级干部，而且又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这样一个关键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杨朝晖去地方担任一把手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当然，赵日中也有些庆幸自己在很多方面并没有做的太过，而是采取了一种搁置的态度，这才导致他现在还有机会跟杨朝晖建立一定的私交，一个如此年轻的副厅级干部，潜力肯定还是有的，将来指不定是谁傍谁的关系。 “哈哈哈，我看你这些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你老杨当年能跟着李省，有没有能力我赵日中难道还不清楚？” “当初让你来市文化局我看就是屈才了，这一次你重新调回省里任职，也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将来不要忘了我们闽江的这些老朋友就行了。” …… 周扬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让下面的人多出种种的心思，不过这一次杨朝晖被提任却是是他的意思不假。 那天在酒店里接见完一众老同志之后，他马上就跟李一谈了这个问题，他认为解决天东的问题，核心就在于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要消除干部群众对省委的误解，简而言之就是要得民心。针对这个问题，周扬开出了两剂药方。 一个就是重用杨朝晖。杨朝晖是前任天东省省长李正的秘书，李正在天东是素有威望的，而且这一次的问题焦点就在于李正身上。这个时候重用李正的秘书，无疑等于是在告诉众人省委的一种态度。 第二个就是强化干部监督和任免工作，不轻易调整领导干部岗位，给众人一个思想引导，省委在这个事情上面不会大动干戈。 至于第二个核心的方面，其实就在于解决问题本身。 所以谈话结束后的这两天，李一作为天东的书记，一直都在推动问题的解决，首当其冲的就是撤销了此前省里做出的关于更换工程合作方的决定。 不仅如此。还亲自邀请这几个企业的负责人出息了省委组织的企业家座谈会，亲自同他们进行了谈话。 在这个基础之上，两天后，周扬将会正是带领考察团前往天东省的几个地市开展工作视察，其中最主要的地方就是闽江市的几个代表企业和街道、社区。 …… 天东省。 省委大楼接待室里。 今天周扬确实要接见一个十分特殊的客人。 因为此人不仅仅是天东省有名的民营企业家，国内福布斯富豪榜排名前五十的大富豪，而且当年周扬担任甘南书记的时候，两人曾经还有过一面之缘。 其实王宇航跟沈琦也没想到阔别十几年后，他们竟然还能再一次见到周扬，说起来当年他们夫妻俩也是运气好。 因为闺女王乐跟周扬同志的女儿周安顺是交通大学的室友，后来周安顺来天东玩正好是住在他们家。 又恰逢周扬同志作为组织部专项工作小组的负责人到天东这边来考察工作，所以这才阴差阳错地见过面。 而正是那一次。 他们夫妻俩创办的宇航旅游也获得红河集团的投资和合作机会，在后来的十几年时间里，更是把宇航旅游从一家专业的旅游公司做成了世界级别的，囊括了旅游、文化，贸易等多个领域的商业集团。 现在的天东宇航集团不仅仅在国内民营企业里面位列前二十，而且夫妻俩的身价也早就超过了百亿。 如今想起来，两人至今都觉得跟做梦似的。 “哈哈哈，王总，沈总，好久不见了。” 求发电！ 第421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书记。” “您好，周书记！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跟您在天东再见一面。” 接待室内，就在王宇航和沈琦夫妻俩有些忐忑不定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即就看到周扬迈着步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眼前周扬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夫妻俩当即就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 阔别多年再次相见，王宇航跟沈琦都显得很是激动，毕竟即使以他们两人两人现在的身价，其实再想见到这一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哈哈哈，你们贤伉俪还是老样子不减当年啊，不过王老板已经早生白发了，这些年不容易吧？” 屋子里，跟夫妻俩握了握手，听到沈琦的话，周扬也是乐呵呵地笑个不停，随即就扭头说道： “沈琦同志，我也是人嘛，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就是工作忙了一点，确实没有太多的机会到天东来走一走看一看。” “不过我可是听张毛毛说了几次了，你们宇航集团发展的很不错，现在已经是天东的明星企业了。” 正如周扬所说，这些年宇航集团确实发展的很不错，当年借着跟红河集团合作的机会，宇航集团在旅游和文化产业中很快就崭露头角，成为甘南旅游市场中的新贵，后来更是乘着旅游和文化产业出海的机会大力投资海外贸易，一举成为了大型的商业集团。 如今得到周扬的夸奖，夫妻俩自然也是喜笑颜开，不过王宇航还是当年的那个老样子，性格内敛，反倒是王琦越发地大气了。 “周书记，我们宇航企集团能有今天，其实还是多亏了您当年的提点。这些年我们在天东和甘南等地方也是一直致力于地方的产业建设，不敢忘记您当年的点拨。” 闻言周扬也是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就探索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怎么样？你们家王乐那个小丫头现在在什么地方？按理说也该结婚了吧？” 对王乐周扬还是有印象的，挺古灵精怪的一个小丫头，当年在交大读书的时候，跟女儿安顺是一个宿舍的同学，不过这一转眼十几年过去，当年的小姑娘只怕也是早就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毕竟就连丫丫都有了身子。 按照预产期，丫丫马上9月份左右就要生产，到时候他周扬也是爷爷辈的人了。 “周书记，乐乐现在也在天东，不过前几年已经结婚了，现在我家的外孙马上都要两周岁。” “丫丫还好吧？”问及丫丫，沈琦脑海中依稀记得当年女儿乐乐带着自己几个同学来家里住，以及后面他们夫妻俩初次见到周扬时候的情形，也正是那一次，他们宇航集团才真正迎来了飞速发展的好时机。 …… 其实周扬跟王宇航和沈琦夫妻俩的这一次见面远比预料中还要仓促，原本老朋友见面，原本他是想跟两人多聊一会儿，但是很不凑巧的是，刚刚聊了十来分钟，秘书顾为刚就神色匆匆地跑进了接待室，是办公厅那边给他打来了电话。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还能推掉，但是这个电话打过来，周扬立马就意识到不要说继续见客，恐怕原本天东这边的视察行程也要改了。 因为就在不到半个小时前，西南边毫无意外地再一次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事件。而这一次不管是萧林升还是林远达，显然都已经做好了主动出击的准备。 …… 天东闽江市，在距离省委并不远的凯华大酒店二号楼的贵宾厅内。 此刻，屋子里茶香四溢。 作为周扬的秘书，其实顾为刚早在成为秘书的第一年就很是下功夫研究了茶道，并且屡次请教了如今已经出任广南副书记、省长的王英雷。 泡茶本身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技术活，而且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心境平和，此外跟钓鱼一样，泡茶同样需要充足的耐性。 看似繁琐和多余的程序，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对茶本身的味道影响是很小的，但是喝茶更多的时候喝的并不是茶本身的味道，而是一种心情。 就譬如眼下，顾为刚的动作虽然看似平静，但是内心却波澜起伏，宛如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海啸。 对于顾为刚来说，这两天的时间，他完全可以说一直都是处于高压的状态，但凡有一丝松懈的话，整个人肯定就绷不住了。 两天前，领导特意安排了时间接见了宇航集团的创始人王宇航和沈琦夫妇俩。按照领导原本的计划，中午是要请这两位老朋友一起吃顿饭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谈话过程中，办公厅那边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正是这一通电话，不仅仅让领导直接取消了中午吃饭的安排，而且接下来原本一共有4天左右的考察行程，也直接被压缩到了一天半。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今天这一次会面结束，跟天东的书记李一和省长陈斌谈完话之后，他们马上就会飞回京城，处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当然，即使是如此紧急之下，领导仍然安排了这一次会面，顾为刚自然知道这足以说明领导对天东问题的重视。 “天东的问题还是比较多，这一点你们两个作为天东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心里一定要明白。”屋子里，周扬点了根烟，眉头皱得很深。 这一次他的视察形成虽然极为紧凑，但是仍然安排走访了几个重要的企业和一些民生住所，企业和基层民众反应的问题确实不容乐观，在住房、交通条件改善以及民生工作等方面都存在不小的困难。 狠吸了口烟，周扬盯着身侧的李一和陈斌说道，此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是思绪万千，总的来讲，周扬对天东问题的重视程度，多少还是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 毕竟要知道，就在两天前，印加再一次进入了位于谷南河的边缘位置，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某部立即就采取了针对性的措施，在行动中双方再一次爆发肢肢体碰撞。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的是，不到一天后他们居然再次蓄意挑衅，直接进入该地区进行了活动。 与此同时。 有关部门在第一时间就披露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并且给出了最后警告，明确会相对应地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包括但是不限于进行回击，这自然引发了极大的轰动。 现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目前双方已经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更为剧烈的行动一触即发。 而在这种情况下，周扬仍然身处天东，而且还特意安排时间召集他们过来谈话，自然足以说明天东的问题，在某称程度上其重要性不下于这一次事件。 （发电发电） 第422章 果断呈词 李一和陈斌虽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并不知道此刻周扬内心的焦灼，此前办公厅那边已经给他打了几次电话，萧林升的意思是让他尽快返京，然而他还是为天东之行争取了两天的视察时间。 并不是他刻意要拖延回去的时间，而是天东的问题一日不解决，或者说不找到解决的办法，那他心底始终就横着一根刺在那里，这一次来一趟天东，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眼下已经是7月份，马上9月份要开会确定明年会议上的很多工作，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准备时间，期间有无数的人事问题需要考虑和博弈。所以不仅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实际上留给李一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两天的时间虽然很仓促，但是走了一趟下来，正如我刚才所说，天东的情况还是让我感慨良多啊！” 屋子里里，周扬扔掉手里的烟头抿了口茶水，随即就将杯子往前推了推抬头朝李一和陈斌看了一眼说道。 不过两人都没有吱声，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一位肯定还有下文。而顿了顿之后，周扬立马就接着说道：“今天我原本是一早就要敢回京城的，谷南河那边的形势已经十分紧急了，萧书记那边现在紧急布置相应的工作，但是天东的这个情况我有些话还是要跟你们说清楚。” “当下形势十分紧张，外部环境总体上虽然相较于以往是有所缓和，对我们还是不利的。但是不管如何你们都要明确一点，无论外部环境如何，内部稳定在是最大的底气。” “目前天东虽然还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但是情况堪忧，你们自己去翻一翻天东这几年的数据。现在不仅仅是经济增速放缓的问题，而且从长期来看，天东的发展趋势也不容乐观。” “投资急剧下降，人均收入增长缓慢，尤其是在当前这个形势下，天东的房价居然还是居高不下，失业率你们也是排在全国前列的。” “这一次走访，我听到了基层很多的声音，有些问题是二十年前社会上就广泛存在的，但是这些年经过不断的改革和发展，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缓解，为什么天东仍然存在，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高房价，低收入增长，上学难，失业率大增，这些问题不应该成为你们天东的麻烦，但是现在的确是出现了，你们两个一个是书记，一个省长，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那你们就是有责任的。” 闻言李一跟陈斌两人除了做笔记以外也没有吱声，老实说天东的情况不需要周扬过多的介绍，他们内心都十分清楚。这段时间不仅仅是陈斌，刚刚到任的李一也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天东问题的情况。 正是因为了解其中的情况，所以两人现在的处境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和面对的问题，而且还在于现在这个时间点。 “您说的的这些问题我跟陈省长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在全省的范围内进行了初步的排摸。目前这几个问题确实如您所说不仅仅存在，而且在局部地区还比较严重。” “当前天东除了在人事上要确保稳定以外，我个人认为最关键的地方还在于进一步增强干部群众的信心。老领导，这份报告是我跟老陈这几天结合全省的情况草拟出来的，您看…” 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李一也是面露难色，这一次视察，周扬并没有让他或者陈斌陪同，仅仅只是让副书记张瑞跟着一起，所以很多细节他们并不清楚。 但是对于天东的问题。 其实李一在出任书记一职以后，第一时间就跟陈斌进行了交流，在这个问题上两人是具有很高程度的默契的。 官场上讲究的东西很多，其中就包括新官理旧账这一条。天东的问题说白了其实就是前面一届班子因为人事斗争把某些问题扩大化了，结果就导致了政策落实不到位，营商环境变差，以及社会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最后成为了大问题。 这一点周扬在这一次的视察中，其实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尤其是在基层。 很多基层的干部和群众都向他表示了同一个意思，那就是认为上一届天东的班子在推动社会发展方面是存在问题的。 现在新一届班子成立，那么解决天东的问题就成了考验干部的一个重要标准，能不能把天东的问题解决好，把天东发展好，这是天东干部当前面临的首要问题。 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一路考察下来，李一跟陈斌其实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既怕闹出不可收场的问题，又担心自己掌握的情况不如领导视察掌握的东西具体，最后造成了灯下黑，所以现在自己这么一说，两人无疑更是如坐针毡。 不过瞥了一眼李一手上的材料，周扬却摆了摆手道：“材料我现在就不看了，回头你给小顾留一份，我回去之后再慢慢看。” 闻言李一也没有坚持，尤其是看到周扬看了看手表之后，他直接就开口豁出去了。 “实事求是地说，天东的情况的确是超出了我们此前的预料，尤其是个别问题让我们处理起来也十分棘手，比如营商环境的改善。” “营商环境说白了就是一个口碑，政策的优劣，各种客观环境的利弊，这些都是长期在市场上形成的一个综合认识，我们天东此前经过了几十年的高速发展，各方面的条件都是十分不错的。” “但是这几年确实有自毁前程的趋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省委省政府肯定会针对性地出台一些政策和办法来改善这种情况，但是要想在短时间内就取得很不错的效果，我个人认为还是有压力。” 斟酌了片刻后。 李一尽管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而听到李一的话，周扬仅仅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就没再说什么，反而是坐在一侧的陈斌暗暗替李一捏了把冷汗。 对于李一开口说这么一番话，陈斌心里碍事十分佩服的。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这位李书记在官场想来就有救火队员的称呼，不管是当年从南江到东宁，还是从东宁到组织部，再从组织部到甘南，也包括这一次来天东，基本上都是身负重任调动的职务，在担当和履职履责方面可以说是极为坚定的。 然而面对天东的问题，他竟然一反常态直接提出了难度方面的要求，换个人是万万不敢。不说其他的，自毁前程这个说法，他陈斌就可能会慎之又慎。 第423章 一触即发 此刻，周扬的脑子里也是在急剧地转动着，与此同时眼睛也朝手表瞥了一眼，他是下午1点半的飞机返京，中途原本是安排了一顿午饭。但是现在已经过了11点，时间显然是来不及了。 对于李一的话，他不予置评，但是这一番话无疑让他很有感触。这一次来天东，他大致已经了解了天东目前的状况到底如何，现在周扬其实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吕玉芬恐怕很难落得一个周全了。 即使她个人不存在违纪违法的问题，但是仅凭天东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追究一个舞弄权力不作为的责任就不为过。 不管当初吕玉芬所处在那个位置上和情况下彻底整顿天东到底有多大的阻力和麻烦，但是在她为了保全自身撂挑子，把天东的问题抛给上面去的那一刻起，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吕玉芬已经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对于李一提出来的这个问题，陈斌你是怎么看的？” 周扬没有直接回答李一话里存在的问题，而是把问题原样交到了陈斌那边。李一在天东是不会有太多时间的，这一点他周扬自己心里有数，李一跟陈斌同样有数。 李一提出来的某些问题，尽管只是个人主观上的一些看法，但是陈述的问题是客观存在，而这些问题，李一在相对短暂的时间内想解决，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而是不现实。 在有限的时间内，李一能做的工作主要是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通过有效的措施让天东的局面稳定下来，彻底扭转此前人心思动，人事混乱的趋势。第二个方面则是进一步明确天东的发展方向和思路。 在解决这两个问题之后，天东的发展工作和任务，终究要落到陈斌身上。 然而此时此刻。 这位陈省长显然已经跟李一站到了一条线上。 “周书记，我个人认为，天东的问题解决的确 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 说到这里。 陈斌明显顿住了。 但是周扬也没有催促他，仅仅只是朝这为陈省长瞥了一眼。 周扬自己是做过省长的人，但是实际上他在省长的位置上跟陈斌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 因为当年他出任甘南省省长的时候，同时还担任了省委书记的职务，属于党政一肩挑的强势人物。 而且彼时的甘南需要的是一个极为强势的政治人物，那时候的周扬可以说是顺势而为。 相比之下。 如今的陈斌可以说一身荣辱全系于天东。 “我认为天东的人是需要调整，不仅如此，天东在国家的发展战略上，应该得到一定的支持。” “……” 大厅里。 陈斌可以说是彻底放开慷慨陈词了一番。 然而周扬的眉头越发皱得厉害。 因为他的确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天东眼下的发展定位似乎出现了偏差。 这里面有两个基本的情况。 一个是当年为了解决东宁的问题，天东在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时间应该是从萧林升出任天东书记开始，一直到到他周扬，足足有将近十年的时间，天东的发展是处于一个相对停滞的状态。 二一个是目前已经确定了七大现代城市发展圈。 其中包括： 黑河省和辽东地区的传统工业经济圈。 京城和津海市的政治文化融合经济圈。 以东海市为首的国际金融中心经济圈。 以广南、鹏城和港岛为核心的现代国际化科技、商业和金融经济圈。 以西江为中心，横贯汉江、湘南以及南江为主轴的中部泛江流域经济圈。 正在围绕甘南和陕南为核心的西部经济圈。 以及以渝北为中心，辐射整个西南部地区的山城经济圈。 而作为传统的东部沿海发达地区。 天东似乎真的已经游离在了总体战略之外。 随着东宁问题的解决，天东无论是在政治地位、经济地位还是社会地位上，甚至还比不上作为国际自由贸易中心的南沙。 如果不是陈斌刻意提及这个问题的话，周扬虽然也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是肯定不会刻意去往深入思考。 “这个问题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你陈斌提出这个意见，我看是有利于天东发展的。”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扔掉手里的烟头，周扬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些兴趣。 而这一次。 陈斌显然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随即就提出了一个让周扬都有些意外的想法。 “你的这个想法回头在报告里面体现出来，我看过后会向萧书记汇报，至于是否具备可行性，恐怕还要等到进一步的研究结果出来。” 原来陈斌提出来的想法，居然跟此前刘启红在汇报了豫南的问题之后，周扬自己曾经有过的想法一致。也就是说，在已经明确的七大现代都市经济圈之外，是否可以开辟几个具有独特地位和特色的经济区域。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这边要立即出发去机场，天东的问题交到了你们两个手里我很放心，责任在肩，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听到周扬的话，李一跟陈斌当即也是站起了身子，跟两人握了握手，周扬虽然心有千言万语，但是最后却一言不发。 …… 周扬的专机是下午4点钟左右抵达机场。 一下飞机。 他立马就带人赶到了办公室那边。 紧接着下午5点中左右就参加了临时通知召开的工作会议。 这一次的会议足足开了将近3个钟头才结束。 会议中途足足休息了两次。 不仅如此。 休息期间，办公厅有额外通知了有关部门将近十多人临时列席了会议。 随着会议室内争吵的声音不断变化，顾为刚等一众等候在会议室外面的秘书也是脸色凝重，因为他们很清楚，大战恐怕真的一触即发了。 ………………分界线……………… ……部份内容无法发布，省略…… …………只能番茄app裙………… ………………分界线……………… （后面就是结尾情节了） 第424章 离去的一代人 京城，当第一抹晨光出现在天边的时候，周扬等众人随即也纷纷起身离开了指挥大厅。 车子里，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周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整个人也是疲惫的厉害。 初秋的夜晚总是多了许多的萧瑟。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杜牧的这首《秋夕》，周扬固然体会不到诗中那种于深宫之中感叹命运不幸的意境，但是却觉得诗中蕴含的暗淡和幽冷的色调很符合自己周身的环境。 这一次有如闪电般的行动，对于无数人来说无疑是让他们彻夜未眠。 尽管太阳照常升起，生活继续如昨，该做的工作一点也不会减少，该拿的工资和待遇同样也不会增多。 但是就在刚刚，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动从正式打响到双方宣布结束居然只持续了不到6个小时，然而这六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彻底颠覆了许多人的认知。 这一次他们犹如神兵天降，再一次复刻了数十年前的画面，三个小时内就打穿了整个印加的防线。 虽然不说让他们直接回到石器时代，但是不少人按照现场的画面估算出来，这一次对方的整体实力至少会倒退二十到三十年，他们想要在现在这个基础上重新恢复过来，同样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实际上，如果不是顾为刚刚刚送过来的那份材料，不是目前网络上俨然堆积成山的信息和新闻的话，他甚至有一种从未发生过这样一场行动的错觉。 但是一次行动很容易，以他们目前具备的实力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压力（细节描写见番茄app裙，制作了pdf文件）。然而抹平这一次行动带来的影响却并不容易，距离行动结束已经过去了足足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就在刚刚，顾为刚送来的那份文件里面，几乎统计了最近几天所有关于这一次行动的重大消息。 其中就包括两个让周扬极为重视的内容。 一个是以西盟委员会的名义向他们发送过来的，关于敦促巴基斯交还原属印加的克斯米尔地区的倡议书。 一个是北方的那位邻居送过来的公函。 公函的内容很简单，虽然没有向西盟那样直接提出意见，但是却十分委婉地表示了维护地区稳定的意思。当然，背后的意图跟西盟恐怕没有区别。 实际上这两份公函是直接通过外事部门转交给萧林升的，只不过萧林升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马上就让办公厅副主任梁静川转发给了其余的几位。 周扬自然也拿到了一份。 “小顾，我考考你。” “你认为这一次印加没有主动跟我们联系，而是委托西盟和我们的邻居来传达这个意思他们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院子里。 站在赫然靠在躺椅上抽烟的周扬身侧，顾为刚闻言顿时也是一愣。不过既然领导已经把问题抛给他了，他自然也只能急剧地转动大脑思考起来。 “领导，我个人觉得，这一次他们在行动上吃了大亏，脸面上恐怕会过不去，毕竟此前他们是叫嚣着要直接打到我们脚底下这里的。” “虽然他们第一时间就对内发表了声明，认为我们是惧怕他们动用某些东西，所以才选择了后撤，如果他们通过外事渠道向我们提出请求的话，这恐怕是在打自己的脸。” “还有一点，在我看来，这未必是印加主动向他们提出的委托，这中间不排除是西盟和我们北边那个邻居自己的意思。毕竟如果没有克斯米尔牵制的话，那我们的西南边几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到时候我们的发展速度会更加快。” 躺椅上，周扬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对顾为刚的回答进行点评，顾为刚基本上猜中了其中的两个问题，但是顾为刚遗漏了一点。除了这两点以外他们恐怕是在试探这边底线。 …… 翌日一早。 周扬几乎是刚刚来到办公室立马就接到了开会的通知。 二十分钟后。 会议室内萧林升居中而坐，在他两侧的则分别是杨华钊以及张孟安这两位，而在萧林升跟张孟安中间则空着一个位子。 迈步走进会议室，周扬很平静地在空位上坐下来，随即耳侧就听到了萧林升的声音。 “文件你看过了吧？”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不仅仅是看过了，而且昨天晚上整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 几天后。 巴基斯驻京代表正式代表巴基斯同川西天府飞机制造公司签订了一份高达120亿的天价合同。 按照合同内容，在未来的3年内，天府飞机制造公司将会出售共计40架最新型号的外销版第六代机。其中10架将全部在境内制造并组装完成，于年内进行交付，10架将在巴基斯境内进行组装。 剩下的20架，将全部通过除发动机和关键核心部件以外的技术和生产线转移的方式，重新在巴基斯境内进行生产交付。 意思就是这120亿不仅仅用于购买40架先进机型，而且还将让巴基斯获得相应的生产技术和能力，此举意在何为外界自然是一看便知。 第二天，西盟立马就对此举表达了强烈的谴责，并再一次呼吁要共同维护地区稳定，然而针对西盟的指责有关部门当天就进行了回击。 不仅如此。 就在几天后，也就是8月份的时候，有关部门再次跟巴基斯签订了一份高达数百亿元的合作合同，这一次的双方合作的项目不仅仅包括长期租用巴基斯的南部港口，还包括修筑一条从克斯米尔地区到南部港口的高速铁路线以及公路线。 紧接着。 8月24号，天府飞机制造公司再次跟北方的邻居签订了一份合作合同，根据合同内容，这一次北方邻居将会以国内某个油田长达30年的开采权为代价获得全套6代机的生产技术和生产线。 …… “卖了也就卖了，既然敢卖，那就说明我们手上还有更好的东西。” “说起来这款飞机首飞已经将近20年了，再先进的飞机，过了二十年也该落伍了。怎么？你觉得我们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客厅里。 周扬也是难得跟儿子安平一起讨论政策方面的问题。今天安平之所以专门回来一趟，主要是因为明天就是周扬54周岁的生日。 时间匆匆。 一转眼他也已经是这个岁数的人了。 其实有时候周扬也在想。 再过十年，自己又是如何。 再过二十年…… 时间确实很快。 快到让人在匆匆忙忙之间总是会忘记很多事情。 一直到某一天突然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情竟然已经被自己抛到了脑后。 …… 8月28日。 就在周扬过完自己54周岁生日后的第三天。 京城大学。 一大早周扬就带人前往京城大学视察。 京城大学的开学日期是在9月3号。 提前好几天过来视察，也是考虑到开学后有诸多的不便。 在京大的校园里。 周扬参观并视察了京大几个着名的实验室，并且在学校召开了一次干部工作会议，听取了京大书记曹菁的工作汇报。然而就在会议召开到快要结束的时候，秘书顾为刚却突然破门而入走到周扬的身侧，随即就俯身下来在周扬的耳侧说了几句话。 会议室里。 看着正在低头耳语的顾为刚以及面色赫然一变的周扬。不少人心底都是暗暗心惊，脑子里更是在极快地转动推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等顾为刚说完之后。 周扬却并没有马上结束会议，而是脸色如常地参加完了整个会议流程这才匆匆忙忙地上了车离开了京大的校园。 车子里，周扬几乎是刚刚一上车就立马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顾为刚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也不敢迟疑。 “领导，根据办公厅那边的消息，应该是今天早上10点左右，也就是半个钟头以前刚刚接到的消息。” “刚刚梁主任打电话过来了，萧书记请您尽快回去开会，估计应该也是这个事情。”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当即就催促柴文进开车。 半个多小时后。 会议室里，周扬一脸凝重地坐下来。而此时，会议室里除了昨天刚刚赶赴天东视察的崔洋没有到以外，其余人都已经赫然在做。 周扬刚坐下来，萧林升就宣布了何铭泽医治无效离世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也是一片沉默。 何铭泽是56年的人。 今年正好是85。 也算是高龄了。 实际上何铭泽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当年因为突发心脏病就曾经数次住院，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早年张青离世的时候，何铭泽当时也是病危，只不过艰难地挺了过来。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步，要说心里不舒服，那肯定是不舒服。 对于周扬来说，何铭泽于他是有恩的。脑海中，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年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的时候第一次跟何铭泽见面的情形。 那时候的何铭泽跟自己现在是差不多的年纪，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啊。 …… 会议召开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已经结束。 在会上，萧林升亲自布置了关于何铭泽身后一切事务的处置工作，并将为何铭泽处理后事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办公室主任满明光。 当天下午周扬就亲自前往何铭泽的家中进行慰问。 门口，随着周扬的车子缓缓停稳。 屋子里已经一马当先地走出了一个人，正是下午刚刚才紧急从广南赶过来的赵红军。另外跟在赵红军身侧的则是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正是何铭泽的长子何广乐。 第425章 新的人事调整序幕 已经年届56了，何广乐的年纪自然并不算小，不过何铭泽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作为渝北市发改委副主任，正厅级的干部，眼下何广乐担任的职务并不高。 当然，这一次为了就近照顾何铭泽，在半个月前何广乐已经被正式调回担任文化部门的副职，也算是一步迈入了省级的序列。 但是在周扬看来，以何广乐的年纪仕途大概率要在这个层次止步了。 “周书记！” “广乐同志，节哀！” “我们也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没想到会是在这个场合。”跟何广乐握了握手，周扬也看得出来此时的何广乐明显有些疲惫。 对于何广乐而言，何铭泽的离去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损失，他失去的不仅仅只是父亲，也是精神和事业上的支柱。 以往背靠何铭泽这棵大树，他何广乐就算是没有踏入这个层次，恐怕一般的领导也会对他另眼相待，但是如今却未必就是如此了。 周扬虽然有心，但是也无力改变什么，毕竟这是正常的事物发展规律，即使是他周扬，也不能去违背规律做螳臂当车的蠢事，将来他的儿子和女儿也会面临这一天。 不过何铭泽这一走，也算是燃尽了身上最后一丝火光，如果没有何铭泽。何广乐自然也无法踏出这一步。 “其实我倒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开年过后，爸爸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已经连续几次住院观察了。” “只不过原本我还想着他能再撑一年的，没想到……” 面对何铭泽的离去其实何广乐也看开了。他的性格跟自己的老父亲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报复，对于官场也谈不上多大的热衷，只能说是惯性使然才踏入了仕途。 周扬曾经也看过关于何广乐的考察材料，论能力，头脑，何广乐并不比同龄的干部差，但是正如何广乐此时表现出来的平静，这位何部长似乎并没有在这个上面进取的心思。 拍了拍何广乐的肩膀，周扬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就一马当先地进了院子，在何家小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后，周扬就离开了。 但是随着周扬离开，整个何家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陆陆续续过来的领导非常多。 …… 老人的离世，自然也有新人的到来，连周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继续保持严肃。 就在何铭泽离世不到10天后，也就是9月6号这天，唐兵突然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是丫丫顺利产下了一个重7斤6量重的男孩。 唐兵这个电话，既有报喜的意思，也顺便提了一下，让周扬为孩子取个名字。 “为人父母，孩子叫什么你跟丫丫自己做主，也可以征求一下两个亲家的意见，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对于外孙叫什么名字的问题，其实安晓洁很早大概是在得知丫丫怀孕的时候就跟他商量过，夫妻俩最后商量的意见就是让闺女饿女婿自己动脑筋。 听到周扬的话唐兵显然也早就有所准备，说自己跟丫丫倒是提前想了几个名字，随即就报给周扬听了一下。 片刻后。 “那就叫唐胜吧。” “寓意很好，也很应景。” 按照唐兵跟丫丫的意思，唐胜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这一次唐兵为国出征取得胜利取的，周扬原本还觉得这个名字太过于普通了一些，不过听到唐兵的解释，当即也就没有了意见。 唐胜！ 为国赢取胜利，自然是一个极好的寓意。 自古以来，好听好记固然重要，但是实际上名字都是薪火相传给予了孩子最美好的愿望，胜这个字自然不只是这一次而已，对于小夫妻俩来说，自然也希望孩子将来能不断赢得胜利。 得知女儿丫丫已经生下了外孙。 安晓洁是肯定坐不住的。 第二天就直接飞往盘水市。 丫丫现在担任的职务是北海省盘水市的公安局副局长、缉毒大队队长。 对于丫丫而言。 这样一个职务自然算不上是人尽其才。 但是作为周扬的女儿。 她并不需要太过张扬。 …… “爸爸，我知道了，你就别担心了。” “不过孩子不像唐兵，反倒是有点像平平小时候。” 第二天，接到安晓洁打过来的视频，周扬也是好好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外孙唐胜。小家伙刚出生，看起来小模样跟安平小时候差不多。 对于这个小家伙，周扬自然也是有一种天然的喜欢，毕竟这是血脉相连的子孙。正如丫丫所说，小唐胜的确不太像唐兵，反倒是跟安平小时候有着五分的相似。 都说外甥像舅舅，在唐胜这个小家伙身上，这一点倒是没有出错。 “替我好好谢谢唐兵的爸妈。” 简单聊了一会儿周扬就挂断了电话。 结果刚刚放下手机。 秘书顾为刚就敲开门进来。 “领导，恭喜恭喜！” “呵呵，你这个小顾，倒是消息灵通。” “怎么？光口头上恭喜，就不给我送点礼？” 顾为刚顿时也是被周扬说得一笑。 他倒是想送东西来着。 问题是不敢啊。 其实又何止是他。 想给眼前这一位送礼的怕是能排到院子外面了。 “行了，回头让唐兵和丫丫给你寄喜糖来，也沾沾喜气。” “说吧，什么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周扬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 眼下他虽然不用负责具体的地方工作，但是要处理的日常事务确实事太多。 不仅仅是岗位工作，还有许多象征性的活动需要出席，几乎每天的行程都是满满当当的。 而且最近外事方面的事情也是极为繁杂，此前的那次行动还是带来了太多不可预料的影响。 不说其他的，仅仅是不同的驻京代表想跟他们这些人见面的请示就有几十个，很多见面的任务萧林升都交给了周扬。 周扬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见面，只能尽量抽时间挑一些重点的人选，更多的工作是交给外事部门那边。 而且眼下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工作需要处理，那就是人事问题，随着召开会议的时间越发临近，关于大会前的重大人事调整议案已经堆得老高了。肖巍然显然是想在新一届班子调整之前敲定很多人的变动，对此萧林升跟周扬都是赞同的。 毕竟新的班子不仅仅班子成员会出现重大的变动，就连肖巍然这个部长也要调整。 “刚刚办公厅通知下午2点钟要开会。” “萧书记那边，办公室里也给我发来了信息，请你尽快把关于会议上的议案看一看。”闻言周扬点了点头，顾为刚说的这个事情他其实是知道的。 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涉及到几个极为重要的岗位，包括外事部门的人选问题，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主任的人选问题。 其中。 万事部门那边，付温年已经负责很多年了，当年跟着周扬一起去大洋彼岸的时候，付温年还是负责日常工作的副职。 经历了生死这些年也是愈发强硬，不过付温年的年龄并不小，作为80年出生的人，他也马上就要62了。 不过萧林升并没有让他彻底退居幕后的意思，还想让他再多干几年，也算是给年轻人保驾护航。 目前适合接任付温年职务的人选有两个。 一个是陈潇星。 一个则是陈勃。 二陈旗鼓相当，不过萧林升更加倾向于让更为年长的陈勃担此重任。 其实由此也看得出来，在萧林升看来如今的外部关系中，跟北方邻居之间的关系显然已经超越了大洋彼岸的对手。 但是周扬的观点却正好相反，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他还是倾向于尊重萧林升的意见，而在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的人选上，众人的意见倒是很统一，一致认为原本应该调任天东的办公厅副主任张春来适合这个职务。 同样情况的还有苏东省的省长人选，蒋莹莹下放已经是铁板钉钉了，这一点萧林升早就有所指示。 不过最为麻烦的反而是目前仍然处于停职之中的王琳琳，原本周扬的意思是让王琳琳接任蒋莹莹的位置，给他做办公室主任。 但是肖巍然前些日子跟他说过一个想法，认为王琳琳最好是不要担任这个职务，尽管在个人问题上，王琳琳出现了重大失误，但是并不意味着她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就目前来讲，组织上显然还想重用她。 “这样吧，你回复梁静川，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另外。” “你通知马少华，让他20分钟后过来一趟。” 马少华？ 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也是立马就点了点头，随即就快步出去打电话。 毫无疑问结合当下的工作来看，这位马局长估计要调整了，至于是什么位置，顾为刚心里其实也有所猜测。 （今天字，看到这一章发个电吧，跪求！） 第426章 马少华推荐的人选 对于马少华来说，自从前两年调任体育局，他其实算是真正静下心来了。当年在东海市因为作风问题被斥责，紧接着就是免职，尽管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这一次的教训确实是无比深刻。 如今他先是在秘书的岗位上冷却了两年，紧接着又来体育局沉淀了两年之久，跟四年前相比，如今的马少华身上的确多了一份稳重，少了几分此前的浮躁。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此刻，体育局的办公室里，身为副局长的马少华放下手里的话筒，整个人也是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老领导要见他，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时间点，马少华的脑子里几乎是瞬间就蹦出来一种可能，自己的职务要调整了！ 作为前任办公厅主任马进才的儿子，马少华的敏锐度还是极高的，现在这个时候领导找他谈话，除了职务变动以外，几乎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原因有二： 一是会议即将召开。这一次的大会上，老领导的职务应该回发生相当大的变动，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恐怕自己会见证一个无比恢弘的时刻。而一旦完成这个身份上的转变，到时候人事工作必然会全面根据老领导的身份进行调整。 二是当下人事工作调动频繁。老领导显然已经是做好了接手整体人布局的准备，这一点从前一次频繁的领导调整就看得出来。 但是这一次究竟会安排他到哪个位置上去？马少华心底也不禁有些期待。 …… 其实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马少华就已经出现在了周扬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 “马局，您先等一会。” “领导这会儿正在打电话。”顾为刚也并非是推脱之词，此刻周扬确实是在接电话，不过谈论的并非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一件私事。 打电话过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儿子安平。 “你妈妈现在人还在北海那边，我肯定是走不开了。” “这样，你尽快回去一趟，跟办公室请个长假吧。”电话足足打了十来分钟，周扬这才挂掉电话，随即也是一脸的惆怅。 因为这一次确实不是什么小问题，湘南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岳父安弘宇的身体好像不太行了，小舅子安晓峰跟媳妇于淼已经连夜赶回了湘南老家。现在安晓洁还在北海闺女丫丫那边照顾闺女和外孙。 自己也走不开，周扬也只能让儿子服其劳，代为前往湘南看望。 不过周扬也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岳父安弘宇真的是大限已到的话，那自己恐怕也要去一趟湘南了。 实际上，随着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周扬也早就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不仅仅是岳父安弘宇和岳母林凤，也包括父亲周向军和母亲王爱平在内。 人老了都有这一天的时候，而且父母和岳父岳母那一辈人的环境不比现在，身骨子自然也差了不少，如今都到了八十多月的年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 这两年母亲王爱平倒还好，但是周向军已经住过两次院了。 …… 片刻后。 跟着顾为刚一起走进办公室里，马少华跟周扬打了声招呼，随即就在领导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知道叫你过来是干什么吧。”冷不丁地听到领导的话，马少华心底也是一愣，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 不过马少华随了马进才的性子，向来就是快人快语，既然自己想到了，自然就不藏着掖着，于是当即就点了点头。 “领导，我隐约猜到了一点，不过不知道对不对。” 闻言周扬也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见状马少华也不迟疑，立马就开口说道：“我感觉应该是我的工作岗位可能要调整了。” 之这一次周扬倒是直接就笑了笑。 “感觉？可能？我看你是胆子太小了，心底怕是早就已经认定了吧？长话短说，这次叫你过来谈话，一共是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体育局的工作总体上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当年让你去体育局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一定要抓重点。” “目前基础的体育工作做的还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始终让人头疼。足球的问题就真的这么难吗？还是说我们就搞不好这个东西？红河集团这些年在这个事情上面投资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吧？” 闻言马少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太好看。 这一次他确实没脸说这个事情，当初去体育局的时候，老领导确实说过要好好抓一抓足球这项运动，自己也是信誓旦旦有足够的信心。 可结果呢？ 不错，确实是略有提升，但是距离领导的目标还很远。 “这个问题就先不说了，回头你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我要看看问题的症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第二个问题，关于你个人下一步的任职方向问题。” “肖巍然已经跟我提过了，组织上有意让你出任东海市副书记，你个人是什么想法？” 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马少华也是瞬间一愣。 东海市委副书记？ 这……这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这么一个位置吧，问题是他一个体育局的副局长，直接调任东海担任书记，也的确是惊世骇俗了一些，不过一想到推动这项工作的是组织部的那位肖部长，马少华瞬间又没有什么疑惑了。 当即也不多想直接就点了点头。 “领导，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不过体育局这边，如果我调走的话，我能不能推荐一个副局长？” 听到马少华的这句话，周扬瞬间也是被气笑了，这家伙胆子倒是挺大，组织上任命他为东海市委副书记。 他倒好，竟然直接推荐自己的继任者了。 不过周扬对这种意见一向就是比较宽容的，当即也是来了兴致想听听马少华推荐的是什么人。 见领导不说话，马少华自然也知道是被领导默许了，当即就从口中说出一个人名，不过闻言周扬顿时也是一愣。 “你确定要推荐他？” 见马少华点了点头。 周扬思索了片刻立马就挥手让人出去了，不过随即自己却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不得不说，马少华推荐的人选确实让他大出意外。 张刘平！ 如今京城师范大学的副校长，正厅级的干部。周扬之所以对此人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张刘平的名气在体育圈里很大的原因。 在担任京城师范大学的副校长之前。 张刘平曾经在体育局担任过处长的职务。 后来调任京城师范大学体育学院的党委书记。 这位张校长曾经接受媒体的采访时说过几句金句。 其中一句就是“要想把足球搞上来，首先就是要割自己的肉。” 当时因为这句话体育局被卷入了一场很大的风波里面，如果没有人插手的话这位张校长肯定就要进入死胡同了。 是肖巍然伸手拉了他一把。 这个肖部长跟谭超然一样，都是性子直爽。 私底下几个人朋友之间相处，破口大骂过足球的成绩，而且还不止一次。 张刘平也是因为肖巍然一句话。 结果就扭转了命运。 直接被调离了体育局去高校里面。 不过在学校里这位张校长肯定也不回太过如意，毕竟有前科在，恐怕没有几个领导会跟这种人凑到一起。 现在马少华突然推荐这么一个人回去做副局长，不得不说因果定律实在是难以揣测。如果真把张刘平调回体育局，而且还是担任副局长的话，恐怕不少人的眼镜都要掉一地。 …… 实际上正如周扬所料。 对于张刘平来说自己是在悬崖边上捡回来一次机会，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出面的，但是的确让他在丢官去职的边缘走了一回。 然而即使如此。 在京城师范大学张刘平的影响力也几乎为零，不仅仅排名最末，而且分管的也是几个冷部门。 当然，对于张刘平来说，能在这个位置退休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只不过可惜很多想做的事情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譬如狠狠地治理一下足坛的乱象。 其实在理论和实践这两块，张刘平的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 当年在踏入仕途之前，他本人不仅仅青年队的队员，而且还拿过不少奖。后来被迫离队之后，他又去东海体育大学攻读了本科和研究生学位，在体育管理的专业理论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 期间更前往鸥洲参加过为期三年的系统学习，可以说是理论与实践经验兼备。 只不过可惜。 世事弄人啊。 （求发电！另外：从这一章开始，后面基本上都是大章节了，少则3000字，多则5000字。） 第427章 谈话和考虑 办公室里。 周扬看着手里关于张刘平的材料。 眉头也是紧皱到了一起。 “你觉得这个张刘平能担当此任吗？” 这已经是吴宗明不知道多少次来见周扬了。 同样的问题自然也听到过。 但是这一次吴宗明也不敢肯定地给予答复。 实事求是地说。 作为中组负责日常工作的常务副部长。 吴宗明手上的权力有多大，恐怕他本人是最清楚的。 全国这么多干部。 想攀上他吴宗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吴宗明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就譬如眼前周扬问的这个张刘平。 “怎么？你也不敢肯定？” 被周扬再次询问了一句。 吴宗明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他的判断。 吴宗明这种表现当然不合适，但是在周扬面前他确实没有掩饰的必要。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工作关系。 “扬哥。” “张刘平为人怎么样我倒是不太清楚。” “但是当年他的那一些言论，的确引发过不小的风波，体育局为了这个事情，当时分管相关工作的领导曾经还大发雷霆过一次。”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的分管领导是文耀华！ 也是一个不怎么好说话的人啊。 不过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眼下他要考虑的，的确是是不是要用这个人的问题。 其实此前马少华想的非常正确。 在用人的问题上。 目前周扬考虑的很多。 明年就要正式开会了。 这一次会议结束，他跟萧林升之间的传承关系就要彻底确定下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现在包括杨华钊在内的众人都默认了他周扬执掌组织大权的事实。 就连萧林升都直接点名过，在人事工作方面，周扬同志要负起责任来。 这不是普通的工作提醒。 而是意味着今后的五年。 他必须考虑到整个盘子的人事布置问题。 尽管已经为官多年，如今更是已经位列这个层次。 但是周扬仍然认为人事问题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 既要平衡好各方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又要把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 这让他有时候也不得不感慨。 当年他在甘南书记的任上。 萧林升从天东书记调任京城担任书记。 在那个阶段。对于人事工作萧林升几乎是完全撒手不管。 但是一旦被免职，然后担任书记处书记，萧林升的态度立马就发生了变化，几乎所有的人事工作都是以他为起点进行推动落实。 当年自己无法理解萧林升的仓促和强硬，现在到了自己身上，他才逐渐认识到这么做的必要性，实在是唯有掌控人事才能左右大局啊。 “扬哥，我个人认为。” “体育局那边如果要大动的话，恐怕要用非常之人。” “张刘平的能力没有问题，这一点我看过他本人的考察材料，履历相当丰富。” “但是此人说话做事确实存在不注意方式的问题。” “少华推荐他出任副局长，恐怕也是存了让他进去打破僵局的想法。” “这两年体育局的管理越来越僵化了，组织上考虑过几次想换掉饶峰，但是目前确实没有比较合适的人选。” “这个张刘平如果可看一用的话，将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备选。” 办公室里。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但是对于吴宗明的话也不予置评。 吴宗明考虑的角度是长远用人。 逻辑没有问题。 但是体育局的问题很复杂。 即使是周扬也很头疼。 关键就在于。 体育工作同样将会是他以后即将面临和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 周扬自己早就跟下面的干部说过几句话。 饭要自己吃。 路要自己走。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上一代人以大魄力，大决心强硬解决了东宁的问题。 为将来数十年乃至百年解决了历史性的问题。 这是值得将来历史大书特书的。 没有人能否定这样的丰功伟绩。 到了萧林升这里。 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但是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三个。 一个是彻底稳定住东宁问题解决之后的大局问题。 为将来的进一步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一个是彻底解决两岸三地融合的问题。 只有完成这两个任务。 将来的发展才不会受到太大的限制。 而第三个问题就是重塑经济和社会发展方向。 当年他去东海。 开启东海市的经济、金融和文化中心建设就是在落实这个任务。 同样。 划定七大现代城市发展圈也是在落实萧林升的这个想法。 目前萧林升还有几年时间，萧林升想做什么周扬心里是很清楚的，东宁的稳定问题经过周扬自己，赵红军以及王新辉三人的努力。 再加上现在郭耀东坐镇东宁。 稳定的大方向基本上是已经可以确定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推动两岸三地融合的问题。 在这五年内。 天东跟广南两地必然会有大动作。 此外。 在奠定发展方向方面，萧林升走的是一条继续对外开放，同时不断强化自我核心能力的路子。 正治方面，改革人事制度，大量启用年轻干部，同时削弱和逐步消除传统力量对决策的影响。 这一点最主要的体现就是三个方面： 一个是全面实行干部交流任职。 第二个是加强对基层干部的考核和选人用人力度。 第三个则是进一步严格提任标准，实行德能勤绩廉一票否决。 直白一点说就是，以后选任干部会更多地从基层提拔，要求领导干部自始至终，表里如一，一旦出现问题就不得提拔任职。 经济方面继续提升经济内部循环的规模，扩大国内市场，进一步健全和增强工业体系的整体能力。 文化方面则是要追本溯源，发挥传统文化的优秀内核，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 然而。 在萧林升的理念之外。 将来，他日一旦自己到这个位置，周扬必然会面临新的问题，也必然会有新的举动。 譬如在文化这一块。 体育工作就是要率先突破的一个领域。 …… 吴宗明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脸色似乎越发地凝重了几分。 就连送他出去的顾为刚看着这位吴部长都忍不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不过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 倒不是顾为刚不敢发表意见。 而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顾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吴宗明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当即就笑道。 然而顾为刚却摇了摇头。 “吴部长，还是不说了。” 吴宗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说什么。 顾为刚有所顾忌他很清楚。 只不过自己职责所在啊。 张刘平……真不是一个好人选。 体育局固然需要动大手术，但是张刘平真的不合适。 至少现在不合适。 未来的事情他吴宗明管不了，起码现在是能管得了的。 马少华有私心。 这一点吴宗明十分确定。 …… 马少华有没有私心，周扬心里自然有判断。 但是跟吴宗明的判断一样。 他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否决了马少华的提议。 不过张刘平这个人能用。 只不过不是现在。 9月8日。 周扬异常高调地前往京城师范大学开展了视察活动。 因为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将至。 这样一个行程安排自然看不出任何突兀的地方。 在京城师范大学，周扬听取了学校党委班子的工作汇报，并且就教育工作发表了重要讲话。 再有两个月就要召开第六次会议了。 其实周扬的日程也安排得很满。 10月份他还有一次外出活动。 届时周扬将前往南边的几个友邦开展交流工作。 这一次外出最核心的任务就是协商关于成立亚盟一事。 随着他们的影响力和地位大增。 推动此事自然也是被提到了议事日程。 实际上。 近年来，相关部门一直都在就此事征询和吸收整个地区的意见。 按照计划，亚盟将会采取迥异于西盟的方式建立一个高度结合的联合体。 首先第一步就是吸纳核心的成员。 第二步则是制定联合体的相关规章制度。 至于第三步则是正式推行统一的货币政策。 其实根本性的目的就是扩大市场，减少贸易壁垒，扩大货币的影响力和使用范围。 在周扬看来。 这样一个举动必然会遭到极大的反对。 但是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靠实力说话的。 以他们的地位。 你不合作可以。 但是只要有成员国加入，那利弊就会显而易见，到时候自由的联盟市场和封闭的外部市场会逼迫你不得不选择加入。 目前。 已经正式同意并且表示会成为组织成员的经济体已经多达20余个。 这自然是大势所趋。 …… 京城师范大学。 会议室里。 随着学校党委书记于三连的声音落下。 整个会议室里也是一派和气的氛围。 然而就在此时。 周扬的视线却突然落到了坐在最角落的一道人影身上。 随即众人耳侧突然就响起了这一位的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平你此前应该在体育部门担任过领导职务吧？” 第428章 故人之后 会议室内。 显然没有人料到周扬会突然向张刘平提问。 作为校党委书记，于三连原本耷拉着的眼皮更是被一下子惊醒似地朝这位张校长看了一眼。 随即心里也在暗暗揣测。 不过很快他就肯定，最近确实没有什么关于张刘平的问题爆发出来。 老实说张刘平虽然是学校党委班子里的成员。 但是无论是自身的地位还是影响力都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这位张校长与其说是分管领导。 其实更像是一个吉祥物。 当然。 出现这种情况不无有人推波助澜的原因。 “是的，周书记，我确实在体育部门工作过。” 而此刻。 听到周扬的话。 张刘平自己也是一愣。 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随即赶紧站起来回答道。 点了点头。 周扬抬手虚按了几下。 张刘平这才坐下来。 整个会议前后持续还不到一个钟头。 随即周扬就在于三连等人的陪同下在师大的校园里参观了约莫半个小时。 等到领导视察的车队缓缓离开。 众人当即也是神色各异地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在上楼的走廊里。 校党委书记于三连却是异常罕见地主动拍了拍张刘平的肩膀。 “老张，我看你这是要时来运转了哟！” 久在官场。 于三连的眼光还是比较毒辣的。 在他看来，领导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不可能是做无用功。 尤其是到了周扬的那种层次。 绝对不可能会没有任何目的地点一点张刘平的名字。 自己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心领神会的话，那自然别谈更进一步了。 只不过张刘平确实是好运气。 如果真的能得到这一位的赏识。 那恐怕比什么都强。 “于书记说笑了。” “我这个运气啊，可是从来就没好过。” “不过今天领导一句话弄得我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云里雾里啊。” 于三连当然看得出来张刘平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故作姿态。 不过越是如此。 他心底的疑惑反而越大。 当年张刘平调任师大。 于三连是专门跟领导谈过话的。 虽然话说的十分隐晦。 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他当然清楚。 只不过现在看来，于三连已经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错会了。 今天来视察的那一位身份非比寻常。 按理说张刘平一个普通的厅级干部是很难进入他的视线的。 偏偏领导刻意点了他的名字。 摇了摇头，于三连也想不清楚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 不过3天后。 也就是中秋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一则人事任免通知却突然出现在了组织部的官网上。 按照通知内容。 免去马少华同志体育总局副局长、机关党组副书记的职务，改任京城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 免去蒋莹莹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任命其为苏东省委委员、常委，副书记，省政府党组书记。 免去张春来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任命其为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党组书记。 任命王琳琳为办公厅副主任。 免去陈先森淮东市委书记的职务，任命其为体育局副局长，党组副书记。 与此同时。 在南江省委组织部的官网上。 几乎是片刻后也发布了一条信息。 任命张刘平为淮东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 京城师范大学。 以往的张刘平在一众校领导班子里面自然是谈不上什么风光无限。 但是今天一大早。 张刘平来到学校后。 自然就发现仿佛是换了一个天地。 这一次关于他的工作岗位的调整，严格地说也就是一次平级调动。 然而身在体制内。 又有几个人不知道。 淮东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尽管在行政级别上仍然是正厅级。 但是一个京城师范大学的副校长所具备的地位和影响力。 又怎么可能跟一个年生产总值过万亿的地级市委书记相比。 在很多人看来。 张刘平这一步无异于彻底一扫过去的阴霾翻身了。 而后的路子将会有无限的可能。 毕竟论年龄。 这位曾经的张副校长，现在的淮东张书记才刚刚过完47周岁的生日。 就算是省部级也并非是不可企及。 当然。 在明眼人眼里。 张刘平有如此人生际遇自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这期间必然是有原因的。 而其中就包括师大校党委书记于三连。 …… “于书记，我要是说真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你是不是不太相信？” 京城师范大学。 书记办公室里。 看着身侧一脸笑意的于三连。 张刘平也是十分的坦诚。 对于三连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这些年在京城师范大学，于三连这个校党委书记虽然迫于某些原因不敢轻易调整领导班子的分工。 但是总体上对他张刘平还是比较关照的。 否则如果真的是完全充当一个吉祥物的话。 他张刘平恐怕连能不能分管学校体育学院的工作都要打个问号。 见于三连没说话。 张刘平点了根烟也没说什么。 …… 实际上。 关于张刘平的任用，自然还犯不上让周扬亲自去操心。 只能说这位张副校长的运气确实很不错。 就在两天前。 从京城师范大学视察结束回去之后。 周扬立马就参加了人事专题工作会议。 在会上。 肖巍然再一次提出了关于若干个重要岗位的调整问题。 这一次的调整可以说是势在必行的。 一方面。 周扬掌握人事大权，这是必然的趋势。 随着萧林升的那句话说出口，组织内部再不明白这两位是在逐步开始过渡工作，那就太缺乏眼力见和敏锐度了。 而且这一次权力的过渡跟以往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包括萧林升在内。 以往的人事权力过渡，基本上是缓慢而行，最起码也要等会议召开之后的两三年内才会渐渐开启这个过程。 但是周扬不一样。 这一位并不是由谁选定的人选。 而是走了一条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道路攀登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道路虽难。 但是收获的地位和影响力也是无与伦比的。 另一方面。 肖巍然接任季长安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时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很难有额外的因素能够干扰这个进程了。 这一位改任新职。 在担任组织部长的最后一年中必然会有大动作。 这个时候跟肖巍然对着干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 “这段时间沉下心来没有？” 办公室里。 王琳琳一袭米黄色的开衫，里面是一件立领的白衬衫。 一头短发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干净利落。 跟半年多以前的那一次见面相比。 此时的王琳琳俨然已经精神了不少。 不过尽管已经年过五旬了。 但是在周扬面前。 王琳琳仍然没有什么省部级干部的气度。 一如当年在东海跟在周扬后面喊“扬哥”一样。 听到周扬的话。 王琳琳放下手上的茶杯。 抬手捋了捋耳侧短发。 “也不算沉下心了吧。” “不过把这些年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总之多少还是有些感触的。” “有感触是好事。” “如果没有感触的话，那你这一次停职就算是无用功。” 笑了笑。 周扬对王琳琳终究还是不同的。 他周扬这大半辈子。 朋友多。 下属更多。 哪怕是当初的黄烨。 其实比之眼前的王琳琳终究还是有所不如的。 自己踏出校园迈入社会，走进仕途，起点就是在东海大学教育学院的党政办公室。 王琳琳就是办公室里的科员。 两人在漫长的办公室工作中，年龄相仿，地位相差。 一起打闹过。 一起熬过朝九晚五。 一起扛过领导的批评。 一起经历过事业中最平淡的岁月。 这种经历是很难去体会的。 如今能跟着他的脚步走到现在这个地位的，除了王琳琳以外就别无他人。 “你呀你。” “我怎么说你好。” “我有时候也在想，当年要是没把你从学校里调出来，你现在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听到周扬责骂中又带着一丝偏瘫的话。 王琳琳脸上也是露出一丝难言之色。 “扬哥，你真要是没把我从学校里调出来。” “说不定我现在也会在学校里天天传你的八卦。” 一时间周扬也是哑然无语。 这个事情他是相信的。 当年在教育学院的办公室里。 就她跟办公室主任刘梅最喜欢八卦。 学校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上到班子领导的调整，下到学生的恋情，几乎是无所不包。 而且王琳琳最喜欢跑到周扬这边来抢他的凳子，一坐就是一下午。 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好几次都被院领导当场抓包。 周扬因为是后进。 虽然后来做了副主任，但是仍然要硬着头皮擦屁股。 说是他请教问题来着。 “这人啊还是会变的。” “你说你当年怎么那么喜欢八卦，现在嘛倒是没看出来。” “不过刘主任那边也是很久没见到了，你还跟她联系吗？” 说起来。 对于刘梅周扬心里还是有一丝愧疚的。 刘梅是72的人。 当年他进教育学院的时候，刘梅就已经36。 自己调任天东的那两年，刘梅正好退休了。 退休前是东海大学的校党委委员、国际交流中心主任，正处级干部。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不过周扬仍然清楚地记得。 当年如果不是刘梅一力争取，自己说不定还真留不下来，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那么多人生经历。 只是可惜。 刘梅这个人既没什么大的志向。 自身的能力也只能算是中人。 最关键的就是懒散。 只想过着比较清闲的生活，并不愿意在事业上有多么大的成就。 一直到退休也没有出过校园。 而且。 在退休前的那十几年里。 基本上都是干一些很轻松的岗位。 譬如学校的工会副主席。 图书馆的馆长。 国际交流中心的主任。 最称得上繁忙的，估计就是两年不到的校办副主任经历。 否则以他的地位，还不至于连自己的伯乐都安排不了。 “还联系，而且这几年她退休之后联系的还是比较多的。” “梅姐这个人你知道。” “她性子懒散，从来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好几次回东海请她出来聚一聚，她都推脱了。” “不过她前些年早就离婚了，一直都没有再婚。” 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周扬倒是知道。 当年自己还在教育学院工作的时候。 刘梅跟她老公的感情就不怎么好。 其实这也不稀奇。 刘梅跟她老公属于那种东海本地人结婚。 以前周扬自己都开玩笑说他们夫妻俩是强强联合。 双方都是独生子女，一人家里三四套房子，结合在一起谁也不吃亏。 偏偏刘梅是那种典型的精致小资女性。 喜欢玩。 喜欢有情调的东西。 音乐，歌剧，舞蹈，绘画这些。 工作嘛又是在单位里。 而她老公则属于那种比较粗糙的男人。 做的工作是工程管理，常年在全国各地跑，人也比较粗线条。 夫妻俩爱好不同。 性格不同。 就连放假出去旅游都是各走各的。 两人过不到一起也不稀罕。 “那严瑶呢？现在在干什么？” 严瑶是刘梅的独生女。 当年周扬在学校工作的时候，小家伙才10岁。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也到四十三四了。 “这个我倒是清楚，听梅姐说过几次。” “瑶瑶那孩子之前不是一直学舞蹈吗，后来大学没考上就去读了艺术学校。” “找了一个男孩子结婚，没几年就离婚了。” “后来听说学校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师，现在应该是一直在家里。” 嗯了一声。 周扬也就没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 严瑶还是受父母的影响太大了。 婚姻不幸福，也只能说是命。 “对了，扬哥。” “梅姐的孙女儿好像在这边上学。” 闻言周扬也是一愣。 孙女？ “你是说严瑶的女儿？” 第429章 意外变动 办公室里。 见周扬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王琳琳也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耳侧才听到周扬的声音。 “有空把那孩子带来一起吃顿饭吧。” “梅姐对我有恩，这些年其实我是亏待了她的。” 如果是在一般人面前。 周扬自然不会说这种话。 但是王琳琳不一样。 当年他跟王琳琳，再加上办公室主任刘梅三个人，完全可以说是教育学院院办守望相助的三个小人物。 期间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风雨雨。 周扬替他们两个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掩护。 而作为办公室主任的刘梅也不知道给他们两个擦过多少次屁股。 至今他任然记得。 教育学院08年下半年搞年终分配的时候。 因为有一笔钱本来是属于周扬的个人指导项目奖励。 最后学院党委会却把这笔钱分到了辅导员头上。 认为他这个组织员只是职责所在。 并没有指导学生支部开展工作的名头。 为了这个事情。 刘梅主动找学校人事处。 接着又找院领导大闹了一通。 最后这笔钱才落到了周扬的口袋里。 虽然钱不多。 也就是一千块钱的激励计划。 但是这份情总归还是在的。 “扬哥，其实也没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梅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最怕有麻烦的。” “当年在院办主任的位置上，学校不也是看在你的份上给她调到了校办做副主任么。” “结果嫌事情太多，还没两年就又跑到工会去了。”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哪个领导会让她这么瞎折腾。” 点了点头周扬倒是认可这个说法。 只不过总归还是内心有愧的。 说起来。 他周扬重获一辈子。 欠的人情不多。 但是有几个人是不能忘记的。 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 即使是再不讲情面，这几个人的人情他都要记在心里。 一个是刚刚踏入事业单位的门槛，刘梅算是他的恩人。 没有刘梅的努力。 自己就很难留在教育学院，自然更不谈后面的事情。 再后来就是李文芳。 在他面临比较艰难的出境时，是李文芳给了他从事业单位进入官场的机会。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决定了他的起点和能不能进入门槛。 后面的几个人。 譬如金淑萍。 譬如桂红英。 再譬如李文山和邬俊强。 以及林建勇和关振林他们。 都是属于工作上的照顾以及各自利益上的需要。 要知道。 一个人处于微末之际，才是真正需要得到帮助的。 而同样。 在这个阶段得到帮助也更能够让人铭记在心。 这些年周扬对李文芳的照顾，随着李文芳离世，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李文芳的儿子描金波身上。 不过正如他所说。 刘梅这边自己确实是有所亏欠的。 “行了，你就不用在这里给我上课了。” “这样吧，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就不跟你多说。” “两件事情，一个是你要尽快转换角色，适应办公厅这边的工作模式和习惯。” “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的话，尽量多请教蒋莹莹，她马上就要去苏东了。” “第二件事情，刘梅那边你多跟她联系联系，问问近况。” “另外就是回头记得把她外孙女带来一起吃顿饭，也认认门嘛。” …… 片刻后。 办公室里。 等王琳琳离开。 周扬随即也是沉思起来。 这一次王琳琳出任办公厅副主任一职自然算不得意外。 不过也算不上是有多引人注目。 毕竟此前肖巍然的打算是想让王琳琳出任张春来担任的那个职务，也就是资产监督与管理委员会主任。 不过张春来下放一事因为天东的问题搁浅。 最后又不得不改任这个职务。 相比较而言。 如果这个位置是处于空缺，且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 肖巍然自然能推动此事成功落地。 只不过现在张春来这边有了这样一个变数，加上王琳琳又是处于免职学习的状态，自然就不好强行推动。 连他也只能默许和接受这样一个安排。 当然。 早先他其实就动过让王琳琳接蒋莹莹的这个念头。 现在只能说是想法成为了现实而已。 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布局失利。 但是由此也看得出来，越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在人事调整方面的争论就会变得越发地激烈。 咚咚咚！ 办公室里。 敲门声打断了周扬的思绪。 “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 秘书顾为刚突然一脸神色匆匆地跑过来。 见状周扬也是眉头一皱。 “火急火燎的，什么事情？” 然而闻言顾为刚不仅仅没有收敛。 反而越发地急促了几分。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周扬身侧。 “领导，出事了。” “刚刚办公厅那边传了消息过来，陈…递交辞呈了。” 听到顾为刚的话。 周扬脑子里也是翁第一声，随即就意识到这的确是大事情。 “确定吗？” “确定，据说现在他人已经到了萧书记那边，应该正在谈话。” 一时间周扬也是没有说话。 但是脸上却浮现出一副深沉的表情。 陈浮生主动递交辞呈。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地震般的消息。 这一次天东的问题影响很大。 崔洋那边查出来的材料目前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 但是陈浮生牵扯进去是必然的。 问题就在于。 此前杨华钊在几次会议上都是力保陈浮生，没想到竟然现在才冒出来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杨华钊跟陈浮生出现了分歧？ 脑海中，周扬思绪如电极快地闪过各种念头。 事到如今。 他虽然无法扭转什么。 只能等萧林升那边谈话的结果。 但是对于此事他确实十分不解。 “行了，我知道了。” “你先出去吧。” 办公室里。 等顾为刚离开。 周扬不做他想，立马就拿起话筒拨通了肖巍然的电话。 正如他所料。 陈浮生递交辞呈一事尽管高度保密，但是还是在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了其他人那边。 “此事我也是刚刚知道，正想跟你打电话，你就先打过来了。” “我掌握的情况不比你多，但是我能确定一个事情。” “老陈这一次大概率是去意已决。” “另外，他推荐了一个人上来。” 话筒中。 听到肖巍然的话。 周扬心底也是一动。 “谁？” 随即他就听到肖巍然口中说出了一个很让他有些意外的名字。 一时间周扬也是沉默下来。 “有些意外吧？” “不过细想一想并不意外。” “张军已经拿下了一个位置，如果再加上梁静川的话，那他们手里最起码就有两张牌可打。” “李洁这一次不会退。” “这个事情已经是毋庸置疑了，现在他们在王仲华的问题上已经没有了退路，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以陈浮生位置换取支持。”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萧书记有意让全向杰再干一任，这个事情他目前只征求过我的意见，恐怕连王学兵都不清楚。” 然而此刻。 听到这句话。 周扬的诧异明显比听到陈浮生主动请辞的消息更为吃惊。 要知道。 全向杰是72年的人。 这一届就应该退了。 如果萧林升再想让他干一届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或者说萧林升还不想让自己把地方干部压制的太过厉害。 一时间周扬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因为这是一个极大的意外情况。 看来还是此前天东的问题操之过急了。 拿掉吕玉芬。 再拿掉一个陈浮生。 萧林升显然是不想过早让自己掌控人事大局，从而导致地方干部过于势弱，出现在关键决策上面无人可制的情况。 诚然。 他并不认为萧林升这是在针对自己。 仅仅只是从大局出发维护整体的稳定。 但是这对他来说，如何开展接下来的布局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你知道这个情况就好。” “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 “另外，应该马上就要开会了，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还会有一个人要被提名进班子。” “毕竟陈浮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可能一无所获的。” 说完肖巍然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周扬此事也是思绪纷杂无比。 这通电话。 肖巍然告知他的消息太多了。 当然。 最主要的就是三个人选的问题。 第一个，陈浮生推荐的人选是东宁书记郭耀东。 而且这一次陈浮生是直接推荐郭耀东接任自己的位置。 郭耀东是新兴力量的代表。 一旦郭耀东进政府班子，那就意味着这一支力量将会正式走到前台，到时候肯定会争鹏城的位置。 即使鹏城的位置争取不到手，他们也必然会拿下至少两个地方的一把手。 第二个就是全向杰的留任。 全向杰留任是为了增强学院干部的力量，形成三方的平衡。 而第三个人选，同样是为了给这个目标上一道锁。 因为不用肖巍然开口。 这一次杨华钊他们推荐的人选只有一个人有这个可能，那就是湘南的书记刘齐平。 跟梁静川竞争失利，王仲华肯定是动弹不了了。 “多事之秋啊！” “看来此前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一个吕玉芬，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周扬也不禁有些火大。 甚至有些懊恼当年没有直接顶着压力把吕玉芬调离天东，否则也不至于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不过很快。 周扬就彻底平静下来。 换位思考，萧林升这么做并没有错。 当前稳定肯定还是第一位的。 至于将来他周扬如何安排，萧林升显然并不在意。 6年的时间。 足够一批人成长起来了。 譬如王英雷。 譬如吴宗明。 譬如高松敏。 譬如王琳琳他们。 这些人才是自己最强大的根基。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次恐怕只有李一跟徐克平能上了。 其他人的资历还是太浅了一些。 …… 正如肖巍然所料。 两天后。 萧林升正式主持召开新一次的专题工作会议，讨论关于陈浮生同志请求辞去现任职务的问题。 会议上。 陈浮生主动进行了自我检讨和自我陈述，认为当前他已经不再适合担任重要的领导岗位，请求居委会批准他的辞呈。 经过最终表决。 会议以过半的票数通过了陈浮生的个人请求。 并且提请召开全体会议予以确认。 9月23日正式发布同志，决定免去陈浮生的一切职务。 紧接着在随即召开的代表会议常务会议上。 根据萧林升的提名，选举郭耀东同志担任副…的职务。 与此同时。 决定调任豫南副书记、省长廖玉成出任东宁委员，常委，书记职务。 调任西疆副书记黄鋆贵出任豫南委员，常委，副书记…… …… 步入秋季的京城。 空气里已经多了一丝萧索的味道。 然而对于回京任职的郭耀东而言。 却颇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 这一次他被提名接任陈浮生的职务，郭耀东当然清楚这是地方力量对他的极大示好。 不过郭耀东内心也很清楚。 自己虽然已经走到了一个新的位置上。 但是在面对权利斗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顶多只能做到两不相帮。 但是如果那一位亲自开口的话。 恐怕自己也躲不过去。 然而让郭耀东松了一口气的是。 上任已经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 除了开会的时候有所接触以外，周扬甚至没有跟他谈过一次话。 实际上。 郭耀东并不清楚的是。 此时此刻。 周扬其实早就已经稳坐泰山了。 对他来说。 即使多了几个变数，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的大局。 眼下他需要考虑的并不是郭耀东的态度问题。 反而是另外一个事情。 那就是刘力波留任的问题。 既然全向杰能够留任一届。 那与之年龄相仿的刘力波自然也有这个可能。 第430章 陈年往事 对周扬而言。 刘力波能否留任一届意义自然是无比重大的。 作为现任渝北市委书记，刘力波早年是在东海市任职，后来调任南江省。 前些年又从东海市市长的位置上外调。 一直到出任渝北市委书记一职。 从站位的角度来考虑。 刘力波是坚定的东海干部。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刘力波能够留任的话。 在周扬看来，最起码能解决两个问题。 一个是直辖市的书记名额，自己这边肯定会多掌控一个。 不管是哪一个地方。 随着如今已经正式划定了公布了七大城市带的发展规划以后，任何一个直辖市都将会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 另一方面。 刘力波留任，自然就意味着班子里面东海的力量会多上一分。 而这也是自己掌控局面的重要因素。 然而究其根本原因。 终究还是自己手里可用的人选确实太少了。 就目前居委会众人的意见来看。 这一次会议能更进一步的只有已经调任天东书记的李一和正在辽东担任书记的徐克平。 其余的人终究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在正职干部里面。 其中： 蒋莹莹刚刚才调任苏东。 王琳琳在湘南受挫，目前根本就不可能。 西江的陶阳、汉江的程海燕，刚刚调任豫南的黄鋆贵，贵南的吴玉琼，南江的谢凯文，广南的王英雷，辽西的田朗朗。 这些人目前都是担任二把手的职务，或者刚刚才提任到这个位置，自然更没有可能。 吴宗明虽然是常务副部长。 但是同样缺少地方一把手的资历。 而且也是前不久才调任过去。 南江书记郑涛前不久才从东海市市长调任南江担任书记一职。 同样没有足够的资历能压过其他的人选。 除了徐克平和李一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足够以外。 他手里现在能打的牌只有两张。 一个是豫南书记刘启红。 一个是西江书记翁燕君。 但是豫南这个地方，不敢说几乎决定了刘启红不可能更进一步。 然而最起码竞争力不是那么强。 不管是跟湘南的刘齐平相比。 还是跟浙东的许江华相比，都差了很大。 翁燕君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不管是资历和能力都足够了。 但是翁燕君并不是他周扬的人，而是林建勇培养出来的干部。 难啊！ “付温年倒是一个选择。” “只不过可惜……” 脑海中。 周扬突然想到付温年。 这位付国伟的资历还是比较雄厚的。 只不过周扬也很清楚。 萧林升大概率是不会让付温年上去的。 因为付温年想进班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担任外事工作的负责人。 如果不担任这个职务的话。 那他进班子就是一句空话。 除非能竞争到比如郭耀东的位置。 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目前来看人选基本上已经是确定无疑了。 王学兵接任杨华钊的位置。 而顺势接任王学兵的则是谭超然。 再加上后面的张军，郭耀东。 剩下的一个名额，王学兵的想法多半跟他一样，会交到赵红军手里。 这样一来。 这三个人。 付温年想压过任何一个人一头都不可能。 而另一边。 付温年也不可能继续担任外交工作的负责人。 萧林升眼下看中的两个人里面，不是陈潇星就是陈勃。 有这两个年轻人在。 付温年就不可能留任外交。 办公室里。 周扬几乎是逐条逐个儿地理清楚了这里面的思路。 整个大脑一时间也是胀得厉害。 心底随即也是把王琳琳跟邹海鸣臭骂了一通。 “这几个混账东西！” “不成器！” 周扬心底当然恼火。 邹海鸣也就算了。 尤其是王琳琳。 如果不是个人问题影响。 以她的资历，不敢说竞争名额，最起码一个地方一把手肯定是有资格去拼的。 现在等于平白让出去了一个名额。 作为东海干部的旗帜性人物。 周扬如何不恼。 …… 翌日一早。 周扬几乎是刚来到办公室。 立马就拿起东西去了会议室。 今天要召开的是一个专题工作会议。 会议内容周扬已经提前接到了办公厅那边的通知，是关于两岸三地融合方案落实情况的问题。 自从四年前他前往东海担任市委书记开始。 当时就一力推动这个工作落地。 为了落实两岸三地的融合方案。 周扬甚至为此不惜让顾南北前往广南省出任省长一职，随即更是让赵红军过去担任了书记的职务。 然而就目前来看。 方案的整体落实情况虽然可圈可点。 但是整体上还是存在不少问题的。 会议室里。 周扬几乎是刚一进门。 立马就发现杨华钊竟然来的异常提前。 此刻正在跟广南书记赵红军说什么。 看到周扬进来。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也是立马起身跟他打了声招呼。 不过周扬并没有朝杨华钊和赵红军走过去。 而是走到了东海市委书记顾南北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顾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南北虽然有资格出席会议。 不过他跟赵红军都是后起之秀。 所以作为明显要靠后一些，几乎是到了第三圈的外围。 此刻听到周扬的声音。 顾南北也是立马就站起来问了声好。 “今天一早刚飞过来。” “我看呐，办公厅下回要尽量把开会的时间安排的晚一些，不能老是搞这种早上开会的安排嘛。” 听到顾南北的话。 周扬也是戏谑地打量了自己这个老部下一眼。 “你老顾倒是问题不少。” “不过你这个意见还是比较中肯的，回头我看你要跟满主任提提意见才行。” 嘿嘿笑了笑。 顾南北可没有这个心思。 开开玩笑可以。 真要他去找满明光提意见，那还不如保持沉默。 然而此刻听到顾南北的话。 不远处坐着的梁静川立马就笑道：“顾书记，你这意见我看不如就由我代替你向领导提一提。” 一时间顾南北也是连连摆手。 梁静川现在是办公厅的副主任，接的是此前朱国庆的位置。 不过他这个副主任是高配。 也算是满明光的副手了。 不过梁静川这个主任也干不了多久。 肖巍然那个位置早就已经内定了会是由他出任。 顾南北自然明白这一点。 “意见归意见。” “我看静川开这个口正合适。” 听到周扬的话。 梁静川也是立马就点了点头。 而周扬则拉着顾南北一起去了会议室外面。 “老顾，出去抽根烟。” 闻言顾南北自然明白老领导估计是找他有事情要谈。 当即就紧跟着周扬一起去了会议室外面的休息室里。 然而分开左右坐下来。 周扬第一句话就让顾南北有些摸不这头脑。 “此前你在广南任职，你觉得易联松这个人怎么样？” 易联松？ 听到周扬的话。 顾南北确实有些不明所以。 易联松是北海书记。 他确实跟易联松熟悉，毕竟广南跟北海一衣带水，向来就是来往密切。 然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易联松并不是东海的干部。 从易联松的经历来看。 应该是地方干部无疑。 在他看来。 周扬突然提及易联松的名字，确实是有些费解的。 毕竟当前谁不知道随着会议召开在即，班子的领导们估计都在忙着人事调整的问题。 而老领导突然关注起易联松那肯定是跟人事问题有关。 “熟悉倒是熟悉，不过人怎么样不太好评价。” “老易这个人行事有度，为人也谨慎，但是在地方干部里面得到的支持不如梁静川和王仲华啊。” 闻言周扬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易联松在地方干部里面的地位不及梁静川和王仲华。 自然就更比不上张军。 作为北海书记。 按理说易联松的地位也好，影响力也好，在地方干部里面都是极为靠前的。 但是这几次会议里面。 杨华钊跟张孟安等几人根本就没有提及过易联松的名字。 在周扬看来，这就很有些耐人寻味了。 当然。 杨华钊他们几个有什么考虑周扬也很清楚。 在人事问题上面的斗争，他们这个层面关心的并不是普通的干部。 最起码也要到地方正职才有斗争的必要。 而且目标必须非常明确。 如果广撒网。 最后多半是一事无成。 现在地方干部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到了张军、王仲华以及刘齐平这三个人身上。 “不过有一点很明确。” “老易这个人对打通北海跟广南的经济通道是很有想法的。” “西南这个地方您也知道，北侧虽然有川渝经济带，但是北海距离这两个地方确实太远了一些。” “北海那边历来的想法都是争取把他们列入到广南经济圈里面。” “这几年老易为了这个事情做了不少工作。” 突然听到顾南北的话。 周扬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把北海纳入到广南经济圈。 这不是一个新情况。 而是早就有的概念。 不过难度确实很大。 真想要做到这一点，仅仅从战略层面是难以达到的，还必须得到广南的大力支持才有可能。 然而广南目前的精力主要是放在两个问题上。 一个是如何推动广南全域的经济发展上一个台阶。 一个是如何进一步推动两岸三地融合方案的落地。 在这两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 广南恐怕没有过多的资源和精力去关注这个问题。 毕竟广南眼下面临的形势比之以往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样吧。” “你回头跟易联松联系联系。” “关于如何打通北海和广南之间的通道问题，我想听听他个人的想法。” 说完没有跟顾南北聊太多。 周扬扔了手里的烟头立马就朝会议室走过去。 两个小时后。 会议结束。 周扬也没有单独跟任何人说话，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刚一落座。 立马就拨通了谭超然的电话。 此刻。 办公室里。 谭超然几乎也是刚刚回来。 接到周扬的电话他自然有些吃惊。 然而相比于这个，更令他吃惊的自然是周扬嘴里吐出来的名字。 “易联松？” 话筒里。 谭超然提及了一下易联松的名字，随即就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中。 随即嘴里就说出一个周扬完全不知情的信息。 “你可能不知道。” “易联松当年跟季长安在提任市长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争锋。” “这个事情我也是早些年的时候曾经听我大伯提起来过。” “当年针对提任什么人担任羊城市市长的时候，地方系是有过一番争斗的，不过时任组织部长张文霖同志看重的是季长安，所以后来易联松不得不调任北海任职。” “后面的情况你基本上就知道了。” 办公室里。 听到谭超然的话。 周扬脑子里瞬间也是明白为什么易联松会一直被死死地压制在北海这个地方，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回事情。 老实说。 如果不是谭超然的话，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毕竟时间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当时他还在南江任职。 张文霖这个人他是接触过的。 给人的印象是如沐春风。 只不过行事手段也十分高明。 周扬现在还记得当年张文霖到南江视察的时候。 曾经一见面就问过一个十分刁难的问题。 当时自己也是应变很快，拿宛城市的市政建设问题挡了回去。 “不过你突然提起易联松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易联松这一次也该退了。” 第431章 苏东之局和关培新回京 易联松当然该退了。 他跟季长安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两人相差了不到5岁。 当年两个人竞争。 易联松一步差。 后面就是步步都差。 到了最后，易联松出任北海省长的时候，季长安已经升任广南书记。 等到易联松出任北海书记的时候。 季长安早就已经调任京城担任组织部门负责人了。 时至如今。 季长安明年就要退出领导岗位。 易联松也差不多踩到了任职的年龄线。 但是话一说回来。 当初湘南的书记张军跟易联松是同一年的干部。 原本张军这一届干完肯定是要退的。 但是最终这位张书记却迎来了仕途的第二春。 既然如此。 易联松的年龄自然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退不退只是一个说法的问题，老易这个人还大有可为啊。” 话筒里。 突然听到周扬这么一句话。 一时间谭超然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他当然清楚周扬这句话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要启用易联松了。 办公室内，挂了谭超然的电话。 周扬点了根烟，脑子里也是在急剧地思索之中。 现在已经是10月中旬了。 留给他布局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按照惯例。 肖巍然顶多还有一年的工夫就会离开组织部。 到时候梁静川执掌组织大权，虽然对他整体的人事权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那时候基本上该做的人事调整也差不多都结束了。 再想大动的话并没有那么简单。 …… 苏东省。 副书记胡良才跟常务副省长李金力虽然算不上水火不容，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见得是十分和睦。 如今随着蒋莹莹出任苏东省长的职务。 两人之间的这种斗争自然也是达到了一个白热化的状态。 当然。 两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在张蕾调任东海市市长，以及吴宗明调离苏东的这段时间，苏东的各项工作之所以能够继续保持良好的运转。 这两人的能力可以说是关键。 办公室里。 蒋莹莹亲自起身请这两位坐下来。 自己则面含微笑地坐在两人对面，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这位蒋省长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个月前。 蒋莹莹就已经正式上任省长一职了。 不过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蒋莹莹基本上都是在熟悉省里的工作，所以并没有跟这两位有过比较深入的谈话。 今天她也是正好接着开会的机会把这两位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至于目的嘛，自然是进一步了解苏东的情况。 只不过眼下。 蒋莹莹自然也看得出来，副书记胡良才跟李金力之间多少是有些矛盾的。 这个情况她在来苏东之前，自然就已经向吴宗明打听过相关的情况。 胡良才是当年老领导在苏东担任副书记组织部长的时候提任的副部长。 如今十五六年过去。 胡良才已经到了副书记的位置。 而且跟当年的老领导一样，还兼任了组织部部长的职务。 可以说是铁杆的周系干部。 相比之下。 李金力则是苏东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 苏东这个地方很特殊。 既不属于东海的传统影响力覆盖范围，也不属于学院干部的要地。 但是如果要说地方干部在苏东掌控着话语权的话，也只能说对一半。 当年老领导在苏东任职的时候，就曾经了解过这个问题。 这一次蒋莹莹调任苏东担任省长的职务。 老领导就专门交代过她。 苏东虽说是地方干部掌权。 但是在地方系的里面，苏东跟天东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独特性。 那就是苏东第一。 地方第二。 也就是说。 在苏东本地的干部眼里，他们是自成一体的。 只不过名义上是归属于地方干部。 这也是当年不管是马进才也好，后来的林建勇也好。 以及再后来的崔洋、肖巍然以及现在的牛仁发等人。 都难以彻底将苏东打上某个标签的重要原因。 “这几天一直忙着在基层搞调研，也没来得及跟你们两位聊一聊。” “今天也正好是开会，所以请你们二位过来谈谈目前分管的工作情况。” “老胡啊，我记得你是84年的人吧？” 三个人里面。 其实蒋莹莹的年纪最大。 她是82年的。 如今已经59了。 老实说。 如果不是得益于这一次苏东的人事调整，蒋莹莹未必就能来苏东执掌一省大权。 当然。 就目前而言。 蒋莹莹担任的职务仍然是省长一职。 只不过胡良才也好，李金力也罢。 两人都很清楚。 等明年牛书记卸任，眼前的这一位接任书记基本上没有什么疑问。 “是84年的，老咯。” “一晃就到了57，当年周书记在苏东的时候，我也是刚刚四十出头。” 闻言蒋莹莹笑了笑。 胡良才主动点出老领导。 那今天的谈话自然是有火药味了。 不过跟着周扬这几年，蒋莹莹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胡良才一句话自然还不至于打消她的气场。 当即就扭头看向胡良才一侧的李金力。 “那照这么说的话，我看金力同志才是咱们几个里面最年轻的吧。” 实际上。 刚才胡良才说那句话的时候，李金力的嘴角是抽了抽的。 不管胡良才有没有卖弄老资格的意思。 但是今天省长蒋莹莹叫他们两个来谈话，胡良才提到那一位显然都不合适。 毕竟谁不清楚。 眼前的这位蒋省长不仅仅是东海土生土长的干部，而且本身还做过周扬同志的办公室主任。 论远近亲疏，当然会跟同为东海干部的胡良才更亲近一些。 胡良才这么一说，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自然都有以势压人的味道。 然而听到蒋莹莹的话。 李金力也是侧目不已。 因为在他看来。 这位蒋省长显然没有接招。 “省长，这句话倒是真的。” “跟您和胡书记比，我这个年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啊。” “我是88年的人，不过也到53了。”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 李金力不痛不痒的玩笑自然还不至于让人窝火。 不过闻言胡良才心底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蒋莹莹跟李金力都猜的不错。 他刚才提到老领导周扬，确实是有几分想压一压李金力这位常务副省长的气势的意思。 不过蒋莹莹没有接招。 而是直接就把说话的主动权送到了李金力手里。 他自然会觉得有些可惜。 然而胡良才怎么可能都不会料到。 接下来蒋莹莹的一句话，更是直接就把李金力摆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面。 “哈哈哈，年轻是好事情嘛。” “金力同志，这一次来苏东，周书记可是亲自点名了。” “说你李金力是搞经济工作的好手，这几年苏东的发展之所以能够在东部沿海地区一枝独秀，你李金力的功劳不小啊。” 对于蒋莹莹的这句话。 李金力自然不可能去求证真假。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 蒋莹莹的这句话还是让他心底有些震动。 因为这一次省长张蕾调任东海市，李金力心底可以说是十分忐忑。 其实不仅仅是李金力心里忐忑。 可以说整个苏东系的干部都是如此。 原因很简单。 省委书记牛仁发即将到任，到时候上面肯定会安排人过来主政苏东。 原本苏东这边的猜测是省长张蕾接任书记的职务，随即由时任副书记的吴宗明接任省长。 这样一来的话。 苏东的话语权仍然在本地干部的手中。 即使外来干部的力量再强，他们苏东的干部肯定也有一席之地。 但是还没等牛仁发卸任，先是吴宗明调离，胡良才接任副书记的职务，紧接着就是张蕾调任东海市担任市长。 可以说这一下子直接就把苏东干部原本的预测全部都打乱了。 这一次更是直接把蒋莹莹调过来担任省长的职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蒋省长恐怕是要接任书记的。 到时候省长由什么人担任？ 这几乎决定了苏东干部的未来。 毕竟如果蒋莹莹接任书记的话，那胡良才出任省长的概率就极大了。 与此同时。 目前省班子里面。 周系干部可以说是完全占据上风的。 除了这两位以外。 其中省委常委，金陵市委书记吴永和是当年周扬同志担任副书记时期的秘书。 而苏东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张蓉芳也是东海的干部。 地市里面更有不少是周扬同志早年培养的干部。 如果真的形成这样一个局面的话。 他李金力自然是独木难支。 但是眼下这位蒋省长的意思，分明是想让他继续主管经济工作。 这个分量可就大了。 因为主管经济工作。 上可以是省长。 下可以是常务副省长。 “领导谬赞了。” “没想到我李金力的微末之功劳，竟然得到领导如此的夸奖，确实是有些汗颜。” “实事求是地说，这些年我么苏东的经济工作之所以取得了一些成绩，其实主要还是得益于当年周扬书记在苏东开展的干部改革。” “当年周书记有句话我至今仍然记在心里啊。” “干部强，苏东就强。” “干部工作做不好，苏东的工作就是一团乱麻。” “当年汽车城的教训，我们还是要铭记在心的。” 办公室里。 听到李金力的话。 蒋莹莹倒是赞成。 但是一侧的胡良才却膈应得厉害。 这个李金力。 在他这个副书记和组织部长面前大谈组织工作，明摆着就是扫他的脸面。 说白了。 苏东的干部工作都是当年老领导的功劳，这一点不假。 但是换句话说。 就是他这个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领导是摆设。 而此刻。 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两人的脸色。 蒋莹莹心底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只不过蒋莹莹心底也在叹气。 这位胡书记虽然能力不俗，而且还是老领导的旧部。 但是很可惜的是。 此次她来苏东之前，老领导就跟她明确过，胡良才跟李金力必然有一个人要调离苏东。 而综合判断来看。 这个人必然是胡良才无疑。 苏东，终究还是苏东人的苏东啊。 即使是老领导，在短时间内也没有彻底将苏东掌控于一人之手的打算。 …… 此刻。 远在京城的周扬自然不知道苏东那边，胡良才跟李金力的斗争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当然。 即使知道这一点，他也不会太过于关注。 苏东真正重要的位置是书记的职务。 这也是当年张蕾能提任省长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要抓住这个位置，那其他的都不足以动摇大局。 因为这一次蒋莹莹调任苏东，目的就是为了掌控苏东大局而去的。 “领导，这是您要的咖啡。” 办公室里。 尽管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深了。 不过周扬仍然没有一丝睡意。 整个人仍然埋首在各种资料和文件堆里。 自打调回京城后。 周扬差不多已经是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了办公室里米啊，秘书顾为刚甚至按照他的要求专门让人在办公室里增加了一张床。 平时如果工作太忙的话。 整个人就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好在这段时间安晓洁也不在京，倒是不会受到来自安老师的压力。 “领导，之前办公厅那边已经有消息过来了。” “您出访的时间安排推迟了一个礼拜，现在已经安排到了月底。” 从顾为刚手里接过咖啡，周扬闻言点了点头。 这一次外出去南边，原本是预计在10月中旬就动身的，结果因为人事会议一拖再拖，他也只能推迟时间。 好在总体的任务时间仍然没有改变。 毕竟是国际性的会议，他一个人修改时间的话，不可能所有的出席人员都相应进行调整。 “还有另外一个事情。” “关培新同志已经回京了。” 办公室里。 听到顾为刚的话，周扬也是立马就放下手里的杯子。 随即就陷入了沉思中。 关培新回京！ 这是大事啊！ 毕竟这一次这家伙是携胜而归。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萧林升恐怕要给予极高的待遇了。 第432章 核心问题 在周扬看来。 关培新此次携胜而归。 晋升是肯定的。 无非就是职务上晋升或者级别上的晋升选择哪一种的问题。 后者的可能性相对要小一些。 毕竟这家伙前不久才刚刚挂上第二颗星。 虽说战时很多常规的东西都能打破惯例，使用特殊的办法来解决。 但是以萧林升谨慎而又稳重的性子。 多半不会直接在这个方面做突破。 不过如果是前者的话。 那具体让关培新出任什么职务，周扬基本上都能猜得到。 王长贵目前似乎还缺一个副手。 这个位置十有八九就是给关培新预定的。 办公室里。 周扬沉默了片刻后。 突然就抬起头说道：“我知道了。” “这样，你去准备一份礼物。” “我记得上次安老师从香江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一个模型回来？” “你去跟小柴说一下，把东西找到，到时候要用。” 以周扬如今的身份。 其实能让他主动出手送礼的人已经很稀少了。 关培新当然不一样。 他跟关家的关系不仅仅是官场上的盟友，而且还是儿女亲家，私交更是相交甚笃。 闻言顾为刚也没有多说什么，立马就点了点头找柴文进去了。 作为跟着领导二十余年的生活秘书。 说的夸张一点。 眼下领导估计除了家里的银行卡密码以外。 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柴文进不知道的。 当然。 柴文进基本上也相当于是半个管家了。 …… 今天的大礼堂完全可以说得上是热闹异常。 作为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 关培新是10月17号处理完善后的各项工作抵京的。 在抵京的当天。 关培新就正式向委员会做了长达3个小时的工作报告，并且提交了一份多达数万字的工作报告。 周扬作为委员会的成员，自然要参加这个报告会。 在听取报告的时候，周扬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关培新虽然并非出身军武世家，但是数十年如一日在这个工作上全身心地投入，他所取得的成功也是斐然的。 当然。 这种东西跟个人的天赋也有关系。 倘若换做是他周扬的话，未必就能在这个领域做出多大的贡献。 实际上。 早在此前跟关振林和谭文山谈话时，周扬就表示出了自己的态度。 关培新能不能上，靠的不是他周扬的力挺，而是自身的能力和建功与否。 即使到了现在这一步。 他也仍然是坚持自己的这个观点。 所幸是关培新这一次的确是有拿得出手的功劳。 不到几个小时内就全面结束一场行动。 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彻底瓦解印加的部署，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也不为过。 …… 会场内。 随着众人纷纷落座。 主持今天这个表彰大会的王长贵。 此刻。 偌大的礼堂内俨然是一片喧嚣，人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一丝笑意。 不过毕竟今天的场合比较特殊。 所以很少有外部人士参加今天的活动。 当然。 办公厅和均办那边也按照领导的指示邀请了不少可以列席活动的人员。 譬如已经卸任职务的领导。 曾经参加过各种行动的退役人员代表。 以及地方的同志等等。 随着萧林升等人缓缓步入礼堂内。 嘹亮的军乐响起，紧随其后的就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一次。 萧林升等一众领导径直朝会场内起立的众人走过来。 今天的会场无疑是经过了提前的布置。 以关培新为首，来自一线单位的人员基本上都坐在前两排的位置。 萧林升等人则一一跟这些人握手，勉励。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十来分钟。 等到一众领导落座后，主持今天表彰仪式的王长贵这才宣布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在会上。 萧林升致辞。 林远达紧接着则宣布了这一次的嘉奖命令。 而坐在萧林升右侧的周扬则全程没有发表任何讲话，宛如一个吉祥物一般。 但是整个会场内的众人都很清楚。 随着居中的萧林升即将开启自己的第二个任职阶段。 这一位也即将正式迈入自己人生的一个全新高度。 在今后的两到三年内，周扬恐怕会很少出现在公开的媒体画面之中。 整个活动持续了足足两个半小时左右。 而且整个活动全程。 萧林升等一众领导都没有离开过会场。 这在近年来的活动中无疑是极为罕见的。 但是同时也说明了对这一次表彰活动的高度重视。 而作为这一次受表彰的人员之一，唐兵自然也位列其中。 时隔近半年时间。 再一次跟唐兵见面。 看到自己这个女婿额头上的伤疤，周扬也是百感交集。 这一次唐兵执行的任务很重，但是唐兵都完成得十分漂亮。 即使他唐兵不是周扬的女婿这份战绩也是实打实的。 不过在最后一次任务中。 唐兵为了掩护同一批次执行对地打击任务的同伴，自己单枪匹马驾驶飞机冲进对方的防空阵地被击中。 最后不得不强行实施跳伞。 如果不是前出的任务小队早于敌人一步找到他，这会儿人能不能回来还是另一回事。 在这一次的表彰大会上，唐兵是专门受到表彰的。 有这份荣誉在，周扬自然不担心自己这个女婿的前途问题。 只不过为了女儿的人生着想。 往后唐兵恐怕再难前出到一线去了。 这一次是他运气好。 但是下一次谁能保证同样会这么幸运。 “爸！” 活动结束后。 唐兵并没有随着其他人一起返回落脚的酒店，而是直接被顾为刚带到了周扬的车子里。 一上车。 看到周扬朝他瞥了一眼，唐兵心里也是直打鼓。 虽然早就已经跟丫丫正式举行了婚礼。 如今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 但是面对自己这个岳父，唐兵心底仍然怵得厉害，浑然没有一丝他在战场上的那种英雄气概。 “嗯，还没回去跟丫丫和小唐胜见上面吧？” 闻言唐兵摇了摇头。 儿子唐胜是9月6号出生的。 他养好伤退下来中途回去过一次。 后面就返回继续开展后续的工作，期间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再次返回前线进行一次例行的带队巡航活动。 这一次是直接跟着关培新他们一起返京参加表彰大会的，中途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 “你也辛苦了。” “我已经跟王长贵打了招呼，这次回去之后，你就退出一线单位吧。” “先在机关干几年，回头其他的事情再说。” “现在唐胜还小，你还能在基层历练几年。” 闻言唐兵虽然心底并不是十分情愿，但是也没有反驳什么。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恐怕确实不再适合返回前线了。 不管自己这位岳父大人有没有私心。 但是有一点他能肯定。 岳父周扬是肯定不可能让丫丫成为烈士家属的。 更不可能让儿子唐胜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小柴，开车，去关振林同志那边。” 车子很快就启动。 片刻后。 周扬带着唐兵和柴文进以及秘书顾为刚三人一起进了关家的院子。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看到周扬的时候。 关琳琳明显还有些拘束。 虽然以前就对这位周叔叔很熟悉，但是毕竟现在关系不同寻常了。 再好的媳妇在公婆面前自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平平现在人还在湘南，他外公的身体不好，老人家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岳父安弘宇的身体状况很差。 最近一段时间安平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医院的检查清单过来。 按照儿子安平的说法。 外公现在是在强行靠药物撑着，随时都有可能会束手无策。 这一次表彰大会结束。 只等唐兵回北海那边。 安晓洁立马就会前往湘南去送岳父最后一程。 “到了你这个年纪，生老病死应该也看淡了。” “平常心对待吧。” “七老八十，人不去阎王不请自到啊。” 书房里。 拍了拍周扬的手背。 关振林似乎是若有所指地说道。 周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关振林说的是什么意思，恐怕不仅仅是岳父安弘宇，还有另外一位，也就是对自己有着伯乐之恩的金淑萍。 当年金淑萍就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离退休。 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修养着，虽然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二十多年，但是过了八十以后，身体已然一日不如一日了。 此前谭超然就在私底下跟他说过这个事情，让他尽可能地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关振林也已经八十了。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来讲。 这一位的身体倒是很不错。 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 仍然是面色红润，说话的嗓门说是声如洪钟也不为过。 当然。 在周扬接触且熟悉的一群老领导里面。 谭文山应该是最注重养生的。 加上那位谭书记心思开阔。 很多事情在他眼里都不过儿戏。 能让他焦虑的事情并不多。 如果能捱得过金淑萍那一关的话。 周扬甚至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自己将来即将卸任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一位的影子。 这人就是如此。 看得开比什么都重要。 “我倒是看得挺开。” “正如您所说，生老病死谁也要走一遭。” “无非就是见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点了点头，关振林也没再说什么。 周扬的话虽然不是那么好听，但是活了大半辈子，关振林知道事实就是这么个理儿。 实际上。 周扬也的确不是在自嘲。 这些年他见惯了生死离别。 早年自己还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些想不开。 但是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开，他不说自己麻木了，但是至少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了。 “不说这些扫兴的话。” “这一次的人事动作很大，我看你自己心里多半是应该已经有数了。” “不过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走，恐怕还要慎重啊。” 突然话锋一转说到当前的人事问题上面。 关振林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不少。 作为东海系干部里面老一辈中的扛鼎人物之一。 关振林的眼光向来就十分毒辣，这跟他早年长期在组织部门工作也有关系。 其实周扬一直都很清楚。 关振林当年看重自己，很重要的一部原因就是因为谭家有了萧林升这么一手棋。 关家同样是不逊色于谭家的高门大族。 早些年关家就有前辈人物位列决策圈，这种底蕴跟谭家相比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虽然两家世代通好，但是也存了较劲的心思。 如今谭超然异军突起。 在关培新这一代想压过一头是不可能的。 自己才是关振林至今仍然在某些重大问题上敢于说话的底气。 “是要慎重一些。” “萧林升有自己的想法，我所能做的就是拾遗补缺，此前因为天东的问题操之过急，错失了不少机会，这个教训还是要吸取的。” 点了点头。 对于周扬的话关振林还是表示赞同的。 拿下一个吕文芳。 但是同时丢掉了湘南和甘南，而且错失了一个政府的名额。 即使对周扬来说，这个损失也是无比巨大的。 当然。 他的根基很深。 在天东数年，东宁数年，再加上东海数年。 尤其是在甘南足足干了七八年之久。 这份底蕴，一般人想轻易掀翻他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要做出一定的让步而已。 “萧林升对班子的安排目前是怎么考虑的？” 书房中，见关振林直接点出最核心的问题，周扬脑子里也是急剧地转动起来。 （今天2万2千多字，求发电，求个打赏吧！） 第433章 周扬也成了爷爷辈 屋子里。 腾飞缭绕的烟雾让周扬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几声。 关振林年轻的时候烟瘾很大，也就是卸任在家疗养后，保健人员才给他定下来了极为严格的标准，但是凡事总有破例的时候，边上的关培新见状立马起身推开窗户，随即坐下。 对于关振林跟周扬之间的这场对话，他确实不宜插嘴。 实际上以关培新目前的身份，其实还不适合接触这些东西，不过关振林有意让他旁听，周扬自然也是默许的态度。 正如他此前所言，这一次关培新携胜归来，萧林升也好，林远达也罢，对于关培新都不再有过于压制的心思，甚至就连周扬自己都不再会在这个问题上提出什么不一样的意见。 就在此前的表彰大会结束后，他们三个人已经进行了极为简短的接触，按照林远达的意思，这一次关培新将会出任王长贵的副手。等到明年之后，一旦王长贵接任林远达的职务，到时候关培新就会顺势再进一步接任王长贵的职务。 在这个问题上，这一次关培新在行动中取得的胜利自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自古以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关培新能够迈过如此门槛，直达一个过去需要再努力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达到的位置，自然是踩着印加数万人的尸骨前进的。 “培新这一次会上，萧书记是点头同意的。远达同志还有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培新多去几位老同志那里走动走动吧。”对于关振林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周扬的脑子里也是在暗暗盘算。 随着当下的形势渐渐明朗，其实很多人选基本上都算是已经确定的。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关振林的问题，反而把话题转移到了关培新这一次的晋升事情上面，闻言关培新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喜色。 王长贵的副职！ 这个进步已经比他预想中的位置要重很多了。原本按照他自己的猜测，这一次回来自己如果能再提一级就不错了，但是眼下的结果显然比他预料中的更好。 虽未提级，但是却在职务上得到了极大的进步，只要迈出这一步，那提级就是紧随其后的事情。 “嗯。这个事情我会安排的。”对于周扬的提醒，关培新还是极为重视的，自己这位亲家，当年两个人还年轻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谭超然认识了，这么多年下来，周扬在官场上勇猛精进的速度关培新是看在眼里的。 论权谋之深，应变之能，毫不夸张地说，当代少有人能出其右，周扬的提醒必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能否接任王长贵的位置，老同志的意见将会变得极为重要。 而另一侧。 没等关培新继续开口，周扬再次将注意力转回了关振林的问题上，“萧书记那边的口风很紧，具体的安排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闻言关振林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周扬说的是实情。 涉及到这种问题，萧林升怎么可能会乱开口，毕竟以他的身份，乱说话是会引发大麻烦的，如今周扬只不过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而真实的情况恐怕比这个更为严格，萧林升不仅仅不会提及这个问题，恐怕连心里的想法外人都极难猜透。 现在会议召开在即，各方等于是在下盲棋。 谁先落子？谁后落子？落于何处？这些都是凭借自己对局势的判断。顺势而为，那自然是阳光大道。逆流而上，那就需要斗争了。 至于斗争的结果如何，凭借的就是个人的头脑、手腕和人脉。周扬也好，萧林升也罢，他们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转而关振林又话锋一变问道： “小萧有自己的考虑，那你是怎么考虑的？”既然关振林主动谈及这个问题，这一次周扬倒是没有藏着掖着。 当然，他知道关振林问的问题并不是自己对这一次整体人员布局的考虑，而是对自己这边的人事考虑，而其中最为关键和核心的，当然就是安排谁进班子的情况。 “让谭超然和王新辉上吧，其他人还不够格。” 听到谭超然跟王新辉的名字，一时间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就连关培新都没有表示出太过惊讶的举动。 在他看来，谭超然上是肯定的，这一点不只是他，关振林内心也很清楚，不说是大势所趋，就凭萧林升跟周扬和谭家的关系，这一次谭超然上也是必然的结果，无非就是谭超然最后会怎么安排的问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谭超然已经56了，如果接任王学兵的位置，后面起码还有15年的时间，可以说是潜力很大，要知道王学兵这一次上去已经到67了，他不可能还有10年的时间，5年就是一个限制，毕竟按理说，王学兵的这一届任期应该是杨华钊的。 然而谭超然的限制很大，除非…… “你想让他下一届再接王学兵的位置？”猛然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周扬，关振林对于这个猜测显然有些吃惊，然而周扬却摇了摇头。 “很难！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跟超然谈过了，也问过文山同志的意见，谭家无意争取这个位置。”谭超然想上王学兵即将接任的那个位置太难了。 从何铭泽到王学兵，学院干部布局数十年，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天，谭超然不可能接任那个位置的。 实际上等他取代萧林升的时候，如果强行要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会耗尽东海的力量和优势，一旦谭超然上位，那付出的代价将会是无比巨大的，这个代价他周扬也承受不起。 当年萧林升能顺利上去，凭借的是东宁的问题得以解决，自己能继任萧林升的位置同样如此，谭超然靠什么得到各方的一致支持？当年叶定中他们之所以坚决要求谭超然离开天东远赴甘南任职，为的就是这一天。 其实这一点从关振林的反映上就看得出来，如果真的这么做，恐怕东海干部内部，第一个反对的就是萧林升和关振林他们，这是在自断东海干部的根基。 见周扬摇了摇头。 关振林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正如周扬所想，如果真的要强行推谭超然上位的话，那连他们这些老同志恐怕都要反对了，更不谈学院跟地方那边。 “王新辉是个不错的苗子，不过可惜，他的底蕴太浅了。” “小谭的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当年文远还在的时候就曾经下过定论，如今只不过是印证而已。” “不过我倒是认为他可以担任一届副职。”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内心同样有数。 王新辉是自己最为器重的秘书和下属，就目前而言，赵红军也好，王英雷也好，都比不上王新辉。这是他的年龄优势，但是也是弱势。 王新辉年纪不小了啊，81年出生的王新辉，这一次上去就已经61了，5年后就是他仕途的顶峰。 任由时间流逝。 “花无重开日。” “人无年少时。” 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这个得力干将，也终究有老去的那一天。 如果并非出身草根的话，王新辉的能力，头脑和阅历，都足以让他攀登到一个高山仰止的位置，但是正如关振林所言，他的底蕴太低了，仅凭自己一个人的支持，他还得不到那几个最顶尖的位置。 啪地一声，关振林点了根烟，边上的关培新有意提醒他保健医生不允许超标，但是关振林却连看都没看自己的儿子一眼，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后，立马就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梁静川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华钊同志错走一步，但是也是高瞻远瞩啊。” 对于关振林的这句话周扬基本上是认可的。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考虑的问题，走的路，下的棋，都是深谋远虑，放眼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为长远，不可能会有碌碌庸才走到这个高位的。只不过是横向几位之间的比较，或者同一个职务纵向历次人选之间的比较。 杨华钊也是一时人杰，怎么可能会一错到底，一条路走到黑，在他们这个层次是不可能的，因为你走不到黑就会被时代所抛弃。 杨华钊正是意识到自己的保守思想占不到主流这才主动请退，以一己之力换取了梁静川等几人的上位。 这一次地方干部调整，班子里有梁静川，而且还是执掌组织大权。负责纪律工作的崔洋站位虽然是在东海这边，但是他崔洋是地方干部出身，必然不会下死手，这也是各方默许的。 以王学兵为首的学院干部跟地方干部之间的斗争由来已久，但是周扬跟张孟安是忘年交，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所以看似地方势弱，其实求稳足以，他们面临的局势比之当年何铭泽要乐观得多。 而政府班子里面则有张军，排名仅次于王学兵和谭超然，要高于赵红军和郭耀东，其他的话，还有留任的李洁，津海市的书记周慕生等人。 而且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这一次湘南的刘齐平即使不上，北海的易联松也会上，无非就是二者任选其一，所以这股力量其实并不弱。 “华钊同志是有大智慧的。” “王学兵还是年轻了一些。” 点了点头关振林也没说什么，但是在他看来，年轻不年轻并不重要，这一次学院干部已经算是奠定了未来十几二十年的局势。 王学兵上位，紧随其后的还有赵红军，全向杰老了，但是学院自有一套自己培养人才的体系。 除此之外，还有梁国栋、安超，翁燕君等一大批人，这些人都是当年林建勇给王学兵留下来的财富。 想到这里，关振林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何铭泽。 一个林建勇。 这二者都是人杰，何铭泽当年以一己之力保住了学院干部没有被彻底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而林建勇则挑中了周扬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翁燕君也好。 梁国栋也罢。 甚至就是后来的安超、李翠英、宋威等人，哪一个不是得到过周扬的重用和推荐。 何铭泽跟林建勇，两个人都算得上是顶天立地，以一己之力为学院干部撑开了一片朗朗晴空。正是有他们的这般付出，这才有今日王学兵和赵红军他们能够迎难而上，得见云雾背后的遥遥星河。 相比之下，如今的东海干部已经凋零了，唯有萧林升和周扬独树一帜。 当然，如今的东海干部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有这两个更为惊艳的人在，这些变化是必然的，老一代人培养的人才凋零，自然意味着新的人出现。 王新辉、李一、王英雷、吴宗明、陈斌、王琳琳、高松敏、王英凯、黄鋆贵、张栋梁、孙磊、张瑞……还有更多年轻的人在后面，这些人随便挑一个出来，哪一个不是同代人物中的佼佼者。 只不过可惜的，又有哪几个人是真正以东海干部的身份成长的，恐怕除了王琳琳和吴宗明以外，其他的几乎就没有了，而且吴宗明本身是湘南人，舅舅马进才更是老一代地方干部的旗帜之一。 李一呢？那可是林建勇的女婿，甚至就连被誉为双子星之一的王新辉，当年都是西江的地方干部。真要说起来，他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东海干部的影子，除了脑门上的那个周字，东海……同样也是成也萧周，败也萧周啊。 “老领导，时代是会变化的。” “东海也好，地方也罢，学院也是一样的道理，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没有任何东西是永存的，人更是如此。我们的目标是谋万世之基，成千秋之业。” “如果太过拘泥于传统，不寻求一丝一毫大变化和突破。那我们就是固步自封，不会再有新的人物、新的思路出现了。” 微微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关振林相信周扬是没有私心的，但是他虽然理解周扬的话，却并不代表他认可这里面的东西。 只不过他也清楚，眼前的年轻人胸有丘壑，谋略更是擅长，早年还在南江担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时候，周扬就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上面关于打消隔阂，实现干部高度流动的谋划，随即第一时间就在南江省提议并推动落实了干部交流任职工作的试点。 虽然那个时候的周扬脑子里可能只是一个奇思妙想，甚至一点点的灵光一闪，但是这就够了，因为对于周扬这种极为擅长抓住机会，并且有能力，也有头脑将机会转变成一次人生际遇的人而言，这就决定了他能够站在时代的浪潮尖上，不断地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正确的决策。 直至当下。 …… 周扬并没有在关家待太久，因为他马上就要启程飞往南边进行外事活动，所以提前也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不过在正式动身之前，周扬还是专门抽了一上午的时间出来陪王琳琳和刘梅的外孙女一起吃了顿饭。 …… 相比于刘梅，还不到18岁的陈羽凡既不像是老一辈的东海人，也不太像周扬印象中的小姑娘严瑶，十七八岁的年纪，显得十分前卫。 陈羽凡的穿着很时髦，但是也很得体，只不过那一头墨绿色的头发仍然看得周扬皱了皱眉头。 不过年过半百，周扬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外表就去评价一个足够做自己孙女的小姑娘。 “小陈，坐吧。” “怎么样？认识我吗？” 在黑山会所隔壁的私人饭店包厢里，看着面前有些拘束的小姑娘，周扬也是十分和蔼。 于他而言，眼前的小姑娘是故人之后，在他心底当然有着不一样的分量，刘梅终究还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认…认识。” 其实在陈宇凡看来，眼前的周扬更多的是她平时在电视画面和网络上的认识，私底下其实完全谈不上，一直到前几天王琳琳联系她的时候，她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兴奋当然是兴奋，其实对于外婆刘梅的一些关系，陈宇凡也是一知半解，正如王琳琳所料，刘梅这个人性子就属于那种喜静不喜动的，对于大多数事情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连工作的时候都是如此，退休之后自然更是。 这些年在家里，刘梅虽然也会跟孙女陈宇凡提一提当年的往事，不过基本上都是浅尝则止，陈宇凡之所以知道一点，主要还是因为家里有一个刘梅保存下来的相册。 相册上有不少关于周扬和王琳琳的照片，都是当年几个人在东海大学工作的时候留下来的。 其中有一张还是刘梅，王琳琳以及周扬三个人的合照，照片上王琳琳抓着周扬的手，赫然一副打闹的场景，而刘梅则两只手蒙着周扬的眼睛，从这张照片上就足以看得出来三个人当年的关系如何。 不过每次陈宇凡问及这个事情的时候，刘梅都是简单几句话搪塞过去。 “我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你外婆和你妈妈了。” “他们都还好吧？” “这段时间跟家里联系过吗？” 包厢里，听到周扬的话，陈羽凡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的王琳琳，似乎仍然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 “说起来从你妈妈那里论，你这个小丫头还要叫我一声爷爷的。” 5000字，发电发电！ 第434章 新的起点 不知不觉连自己都成了爷爷辈的人物，有时候在这个事情上面，除了感慨一下时光易老，岁月易逝以外，其实周扬也只能自嘲一番。 当然从辈分上来讲，眼前的陈宇凡这个小姑娘自然要叫他爷爷，毕竟当年在办公室里，陈宇凡的妈妈严瑶也是称呼他叔叔。 当年为了这个事情，周扬跟王琳琳还浪费了不少口水在那里打口水仗，因为第一次看到严瑶的时候，刘梅让她叫周扬叔叔，到了王琳琳那边，王琳琳比周扬还小一岁，结果她死活都不同意叫阿姨，偏要严瑶叫她姐姐。 后来严瑶每次看到周扬都喊叔叔，看到王琳琳就喊姐姐，王琳琳又不乐意了，说周扬占他便宜，平白无故长了她一个辈分，所以就找刘梅去评理。 结果刘梅倒好，说各论各的，到了后面，王琳琳也只能捏着鼻子从姐姐变成了阿姨，现在嘛自然是成了奶奶级别的人了。 包厢里，听到周扬的话，王琳琳果不其然就撇了撇嘴，笑着说你这是占我的便宜，周扬当即就笑着跟陈宇凡说起了当年的旧事。 “这些事情你外婆跟你妈妈是不是没和你提起来过？”见小姑娘放松了不少，但是仍然有些拘束，周扬笑着问道，闻言陈宇凡点了点头。 “嗯，从来没说起来过。” “要不是周爷爷你跟我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外婆的房间里有个相册，上面有很多您跟琳琳奶奶和外婆一起拍的照片。” “我每次回家都会拿出来看。”说到这个相册，周扬其实也是感慨万千，因为相册不是别人弄的，正是他自己。 当年在东海大学，资产清查整顿工作结束以后，原本以他在工作中的表现，不说提任，调到学校机关部门去工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是因为金淑萍一句话的关系，学校的领导在对他的工作安排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后来为了避免工作失误，不仅仅撤销了他教育学院党委委员、组织委员的身份，而且还直接打回原地继续留在教育学院的办公室里。 恰好当年有一个哲社班的培训，李文芳那边发力让他去哲社班学习，进而调任市委办公厅任职。 离开之前，周扬做了一个电子相册发给刘梅和王琳琳留作纪念，后来王琳琳花了点钱，直接把电子相册制作成了实体的，人手送了一本，这本相册至今还在周扬的办公室里面放着。 “应该是当年我做的那个电子相册。” “就是后来琳琳你把它印刷出来的那个。” “上面是不是还有你外婆蒙着我的眼睛那张照片？”朝王琳琳看过去说道，周扬后面的那句话是对陈宇凡说的。 “嗯。” “有那张。” …… 一顿简单的饭，却吃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左右，其实三个人东西并没有吃多少，基本上一直都在聊天回忆往昔。 到了周扬如今的地位，像这样不谈任何工作，只是聊天回忆往事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而是能够让他如此的人也不多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之所以叫你过来吃饭，一是认认门，知道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在这边，要是碰到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可以大胆地来找我。” “另一方面嘛，也是看看你这个小丫头在这边过得怎么样。” “我跟你外婆是少时相识的老朋友，老同事。” 跟陈宇凡交代了几句，这一次周扬确实是用了心了，不仅仅关心了陈宇凡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也问了一些家里的事情，甚至把自己的私人社交平台账号都给了这丫头。 人生路长，时光漫漫，但是年龄却走的很快。 其实在周扬看来，每个人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面，都会浅酌两杯酒，酒的味道如何先不去计较，但是这酒苦也好，甜也罢，都要喝到自己的肚子里。 一杯敬过往。 一杯敬明天。 如果把对陈宇凡这个小丫头的关注比作是一杯酒的话，那就是敬给自己的过往，这是对刘梅的感谢，也是对过去自己的一种认可。 他自认为不是那种一朝得势就否定曾经的人，此时的位高权重不意味着就要摒弃过往的恭俭卑微。 至少，在他踏入东海大学教育学院那间院办的门时，他周扬是忐忑的，卑微的，而刘梅则给了他人生路上的第一缕光，这缕光给了他开启希望的钥匙，也让他有了经历风雨，得见彩虹，然后茁壮成长的机会。 “好的，谢谢周爷爷。” “您放心，我在学校会照顾好自己的。” 摆了摆手，让顾为刚送王琳琳和陈宇凡下去。 包厢里，周扬则点了根烟，脑子里思绪万千的同时，也在考虑南下的问题，这一次南下倒是不用出境，会议的地点经过数轮磋商后，最终定在了南海的崖州市。 如不出现意外的话，将来亚盟的总部也会设立在崖州市，之所以选定在这里，自然也是有多方考虑的，南海作为唯一一个全境放开了贸易限制的特区，有着高度自由的贸易规则不说，而且经过多年的发展，也具备了一定的经济水平。 与此同时，作为前出整个南洋的后方基地，崖州市的地理位置也相当有利。 不过对于这一次的会议，截至目前为止仍然有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是否同意邀请印加参会。 在地区范围内，印加的整体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使这一次双方的冲突直接导致整个印加整体的实力下滑了起码二十年以上的时间。 但是即使如此，论各方面的发展水平，印加仍然足以排到第二位的程度，所以如果没有印加参加的话，实际上亚盟是有些名不副实的。 目前他跟萧林升的意见很统一，那就是必须邀请他们参加会议，至于是否答应出席，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但是在周扬看来对方是必然会派人出席的，他们并不傻，当然知道这一次的会议重要性，面子问题在这个事情上面是完全可以抛在脑后的。 毕竟大势所趋，一旦错失这一次的机会，那后面再想在即将成立的亚盟中发挥什么重要作用，恐怕就很难了，而且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以后在地缘关系中，他们将会陷入孤立的状态。 包厢里。 正当周扬苦思冥想之际，顾为刚已经敲开门走了进来，“领导，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什么，不过过了片刻后，他突然又抬头问道：“人送回去了？” “嗯，已经上车了。” “王主任正好要去那边办一点事情，正好顺道把人带过去。” 周扬这才没有说什么。 而另一侧，离开黑山会所之后，车子则一路奔着市区而去，陈宇凡是今年9月份刚刚来这边上学的，目前在外贸大学的商学院学习，大一的新生。 因为王琳琳此前有相当一段时间在东海和苏东任职，跟刘梅联系的也比较多，所以对于王琳琳陈宇凡还是比较熟悉的，倒是没有此前的那么拘束。 车子里。 王琳琳自然也叮嘱了小姑娘不少的事情。 …… 10月21日。 周扬正式带人陪同萧林升一起飞往崖州市，准备参加一共为期五天的会议，这次会议作为期正式启动筹备亚盟的第一次会议，不仅仅会有各地负责人前来参加，更会有大量的高级官员到场。 作为东道主，萧林升自然要亲自出席，不过按照会议议程，萧林升并不会一直呆在崖州市。 结束会议开幕式和当天的行程之后，萧林升就会立马返回，而接下来的谈判工作则由周扬全程负责。 正如周扬此前所料，这一次印加很干脆地派出了一个很庞大的代表团，不仅仅负责人亲自抵达，甚至还带了不少随行的人员。 不过考虑到双方关系的独特性，这一次萧林升倒是没有安排双方的会面，在当天的会议结束后就直接返回京城了。 …… 五天的会议几乎全程都是在激烈的争吵之中结束的。 当然，会议的成果也是斐然。 在会议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0月26号。 会议正式发布了对外公告，这份公告一经出现，可以说是立马就席卷了世界媒体和舆论。 简而言之，这次会议一共达成了这么几项成果。 第一项。 决定将于明年的1月1日期正式成立亚盟这样一个联盟性质的实体组织，首批成员有21个。 第二项。 成立亚盟代表会议。 代表会议的代表名额按照经济总量并结合人口数量划分比例，由各方的政府高级官员、企业家、学者和社会进步人士等担任，每届代表任期4年，每一次换届人数不得超过原代表的二分之一，代表会议负责对整个亚盟的立法、决策等事项进行表决，决定通过与否。 第三项。 成立亚盟代表会议常务委员会，负责提出政策建议和划定落实原则，常务委员由各方负责人组成。 第四项。 成立亚盟理事会。理事从亚盟代表会议的代表中选出，除了理事有两人以外，各方都只有一个名额，是亚盟常务委员会的执行机构，执行代表会议通过的各项决策，下设各类执行部门。 其中。 理事长为亚盟名义上的最高执行人。 理事长的任期跟亚盟代表一致，为4年，并由各成员轮流派人出任该职务，首届理事长由林建勇担任。 第五项。 决定将亚盟投资银行更名为亚盟中y银行，负责发行亚盟统一的货币……整个会议的对外宣言内容林林总总一共有二十余条，这二十余条即将在未来的两个月内进行落实并部署实施。 在会议结束后，周扬第一时间就请见了已经来到崖州市的林建勇。 “坐吧。你我就不用客气了。” “本来想着我已经退休了，在家能过几年就是几年，没想到你小子又给我弄了这么一个任务过来。” 在酒店的会客厅内，此时只有周扬跟林建勇在屋子里，落座后林建勇立马就笑骂道。 闻言周扬也是笑而不语，这一次的确是他向萧林升建议由林建勇出任这个职务，亚盟刚刚成立，很多事情在成立之初肯定就要定下调子，而且第一届理事会定下来的事项肯定影响深远，这个职务自然不能旁落到他人手里。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靠实力说话的，以如今他们的影响力和所具备的实力，第一届理事长肯定要抓在自己手里面，林建勇的能力也好，为人也好，都足以胜任这样一个职务。 “老领导。” “当年廉颇尚食斗米肉十斤，您也是老当益壮啊。” 嘿嘿笑了笑。 林建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周扬也看得出来，林建勇对能够出任这样一个职务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自己这个老领导就是恋权，而是他们这一代人，对于如今能够推动这么一个事情有着极为高涨的热情。 毕竟说白了，亚盟的成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就是他们进一步掌控整个地区局势的一步棋，也是一个合理合法的平台，有了这么一个载体，以后他们的话语权如何传递就有了更为便捷的通道了。 各成员对此自然也是心里有数，在心里有数的情况下仍然同意这么做，那自然是有利可图，抱团取火的道理众人还是懂的。 对自己这边自然是话语权的延伸，对他们来说，当然也是自身安全和发展的一个保障，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已经是合作者，成员。 “其他的话我没有。” “总而言之一个问题，我必将竭尽全力，成就万世之基啊。” （求发电） 第435章 西江故人 就在周扬回京的一个礼拜后，第六次会议顺利开幕，为期四天的会议既紧张而又轻松，紧张是因为会议日程安排一个接着一个，即使是萧林升都有些吃不消。 在私底下跟周扬碰面的时候，这一位竟然坦言说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听的周扬也是连连喝骂身侧的副主任和秘书工作不到位。 然而实际上疲劳的又何止是萧林升，其实他自己也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 说轻松，是因为这一次会议相对于前几次来说，任务无疑要轻松一些，毕竟没有重大的人事问题需要去考虑，即使存在，也在会议召开之前就已经商定了大概的方向。 11月8号。 会议顺利闭幕。 在这次会议上，萧林升做了重要的工作报告，并且审议通过了一系列的决议和文件，其中就包括在明年下半年开会的决定。 随着会议结束，各地也积极掀起了一次学习的热潮，并且全力以赴地为迎接会议召开在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 党文娟是在会议结束之前就收到的通知，所以会议结束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京，而是单独在落脚的酒店里多停留了一个晚上，然而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周扬的办公室。 “文娟书记，您先坐一会儿。” “领导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过来。” “我给您泡杯茶还是泡杯咖啡？” 办公室里，顾为刚很是热情地请这位西江副书记、赣江市委书记坐下来，随即就凑到党文娟面前问道。 对于西江过来的干部，顾为刚还是十分了解的，眼前党文娟，当年领导在西江担任副省长兼任赣江市委书记的时候，党文娟就是副市长。 从资历上来看，党文娟在西江也是元老级的人物，只不过如今已经到岗，党文娟的仕途也到此为止了。 “给我弄杯茶吧。” “年纪大了喝咖啡睡眠不好。” “老领导这里有好茶，不喝茶那可惜了这一趟。” 闻言顾为刚笑着马上就招呼门外的助理过去泡茶，自己则坐下来跟当党文娟说一些当年的趣事。 而另一侧，周扬则正在会议室里做总结性的讲话，作为书记办公室的书记，周扬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现在书记办公室这边的领导可不在少数。 除了他以外，另外就是： 负责组织工作的肖巍然。 负责宣传工作的钱中立。 负责统一战线工作的李洁。 办公厅副主任梁静川，以及没有其他实际职务，只保留了书记头衔的谭超然和张军。 今天这一次的会议，主要是按照要求落实和讨论关于会议的召开以及召开前的若干准备工作问题，作为这一次会议的筹备工作负责人，周扬身上的压力还是很大的，毕竟这是他首次负责这样一个庞大的工作，好在肖巍然在上一次会议召开的时候就做过这个事情，倒是能倚为助力。 “我看你呀直接明着说这个事情让我来做就得了，说那么多套话不嫌累得慌。” 会议室里，因为正式的会议议程已经结束了，现在几个人坐在这里无非就是聊聊天，肖巍然自然也是一改此前的严肃直接笑着说道，闻言其余几个人也是笑而不语。 这位肖部长的性格，他们还是很清楚的，能说出这种话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奇怪，然而闻言周扬瞥了他一眼，竟然意外地直接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都做个证啊。” “这是他肖部长自己揽过去的活儿，可不是我强逼着他的。”一句话说的众人顿时就笑起来。 谭超然也是跟肖巍然一个性子的人，典型的不怕事大，就怕不热闹，闻言当即就说道： “我看既然今天几位书记都在，那就索性把这个事情登记造册，免得到时候肖部长反悔嘛。” “我可是早就等着了，要是肖部长干这个事情，那咱们其他几个书记可就轻松了。这要是周大书记亲自出马的话，那咱们可就免不了要劳心劳力啊。” “他这个甩手掌柜的名声你们应该都听过吧？”一时间会议室里众人更是哄堂大笑，连这几年一向都不怎么顺畅的钱中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有湘南过来，担任书记职务时间还比较短的张军轻轻抽了抽嘴角，心底却在不停地感慨，眼下的这几个人都是未来的一方巨头，然而在私底下，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到他们如此真实的一面，年轻就是好啊。 “你这个谭超然，专门挑软柿子捏，回头有你受的。”公然拍桌子指着谭超然的鼻子骂，恐怕也只有肖巍然才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了。 而作为唯一一位女同志，李洁也是应声笑道：“周书记牵头我们累不累现在还不好说。” “但是超然同志说的对，要是肖部长来带头的话，那我们真可以睡大觉了。”被众人一次次伤疤上撒盐，周扬也不介意。 开会嘛，自然要既严肃又活泼，会议室里这几位，明年可就凑不齐了。 在周扬看来，明年仍然能留在这个会议室里的，除了他自己，恐怕就只剩下梁静川跟李洁了。 肖巍然即将接任张孟安的位置，钱中立是70年的人，这一任结束就72了，肯定没有后续的路子可言。 而谭超然则要接王学兵的位置，张军吗紧随谭超然之后，接的是陈浮生留下来的那个名额，只有梁静川和李洁，一个会接任肖巍然负责组织工作，一个要么继续担任原职，要么接钱中立的位置，但是多半会继续留在书记办公室里面。 这个事情周扬是很早就已经请示过萧林升了，对此那位萧书记也没有异议，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新的一代人成长起来，自然有老的一代人退下去。 万物更替，这是事物发展变化的必然规律，他萧林升也好，周扬也罢，同样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了，凡事既要看的远，也不能看得太远，既要抬头仰望星空，又要低头脚踏实地，至少当下，他们仍然是历史的主角，时代的弄潮儿。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的什么意见，我看要么会议就结束吧。” “你们都年轻，我跟老钱可是撑不住了。” 最终还是张军主动提议道，闻言众人也不啰嗦，各自做了简单的总结后，立马就结束了这次会议。 而从会议室里出来后，走廊里，周扬立马就看到新任办公厅副主任王琳琳朝他走过来。 “党文娟同志已经到了一会儿了。”点了点头周扬也没说什么，把手里的材料、工作簿和手机交到王琳琳手里，转身就去了一趟卫生间。 等出来的时候，边从王琳琳手上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息，一边问道：“西江那边把人事调整的材料送上来没有？” 听到周扬的话，王琳琳刚想开口。 突然看到身侧的周扬猛然瞪大了眼睛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一时间也是忍不住瞄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 “哟，我说领导怎么突然开心了，原来是看到自家外孙了。” 闻言周扬也是笑了笑，随即就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给王琳琳看了看。 “丫丫说唐胜不像她，我看还是很像的。” “都说儿子随娘，女儿随爹。” “这娃儿除了那一对眉毛，倒是真的不太像唐兵。” 小唐胜已经两个多月大了，作为外公，除了平时打视频和看照片以外，周扬确实还没见过孩子。 对他而言，这自然也是一种无奈的遗憾，倘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恐怕自己这个外公也早就飞到北海那边去看看小外孙了。 “是挺像丫丫的。” “不过孩子还小，她这个做妈妈的反而还看不出来了。” 点了点头，重新拿回手机看了两眼，周扬心里的确很是愉悦，孩子虽然是唐家的人，但是那种血脉上的联系还是割不断的，自己天然就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有着一丝亲近。 “我看回头还是让丫丫带着小唐胜回来住一段时间吧，也免得嫂子来回跑。”安晓洁现在人不在京城，前段时间去北海那边照顾丫丫有一段时日，等唐兵在这边参加完表彰大会回去之后，因为湘南那边老岳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安晓洁又仓促地去了湘南那里。 安平虽然请了假，但是毕竟身有公职，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湘南那边不回去上班，现在湘南那边，除了安晓洁以外，弟媳妇于淼也早就回去了。 …… 片刻后。 办公室里，看到周扬跟王琳琳进来，党文娟立马就起身打了个招呼。 “坐吧，不用客气了。” “说起来我们也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闻言党文娟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老领导的话多半是玩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仍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鲁莽了。 就在前不久，党文娟已经正式向省里和上级的有关部门提交了关于辞去现任职务的报告。 接到这份报告之后，周扬同时收到了两个人发过来的消息，一个是西江书记翁燕君发来的，另一个则是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吴宗明发过来的。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让顾为刚联系了党文娟，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有关的会议还是做出了关于同意党文娟辞去现任职务的批复。 所以严格上来讲，这一次的会议就是党文娟最后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工作了。 实际上作为75年的干部，党文娟的年龄的确不算小，如果去年同意她的申请的话，那原本按照组织规定，她早就应该退居二线的。 结果考虑到西江人事调整工作的时机不合适，当时经过讨论之后，组织部那边否决了她的申请，一直到这一次才正式通过。 “怎么样？虽然现在上面已经同意了你的个人申请。” “但是关于谁接任你的工作这个问题，你个人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办公室里，王琳琳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党文娟寒暄了两句就直接离开了。 党文娟专程过来谈话，她待在这里自然不合适。 而此刻。 听到周扬的话，党文娟也陷入了沉思当中。西江这个地方是老领导迈入省部级序列的第一站，同样也是老领导待了好几年的地方。 其实在党文娟看来，西江的人事不管怎么调整，想绕开老领导周扬的意见都是不可能的。这些年西江人事变动的频率其实并不大，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有周扬在上面运筹帷幄。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西江的人事现在面临着不得不调整的局面，作为副书记的自己只是第一步，西江的书记翁燕君的年纪也大了，而且翁燕君比她的年龄还要大上一岁，这一届是不退都要退了，可以说是再无留任的可能。 陶阳接任书记的可能性会很大，陶阳是当年在黄江的时候成长起来的干部，让他执掌西江自然没有问题，西江有陶阳在总体上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变故发生。 至于副书记的人选，在党文娟看来其实相对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书记，我个人没什么意见，还是听组织的安排吧” 即使时隔多年，在私底下党文娟对周扬的称呼跟当年在西江一样仍然没有改变，可能在有些人眼里，这是对领导的一种不尊重。 但是又有几人知道，如果不是亲信之人，又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过闻言周扬却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实则心底却暗暗叹了口气。党文娟没有提出推荐的人选，显然不是因为她无人可以推荐，而是如今的西江终究跟过去还是不一样了。 当年自己留在西江的干部，这些年退休的退休，调任的调任，从最初的李正，到后来的王新辉，徐文文，然后就是伍明威，黄鋆贵等等。 党文娟没能走上正职领导岗位，其实也是很可惜的了，毕竟连徐文文都已经走到了甘南副书记的位置上。 这一次换届徐文文晋升的可能性极大。 （发电发电啦） 第436章 地方人事再调整 关于免去党文娟现任职务的通知是在11月18号正式下达的，不过很快，党文娟就被推荐任命为刚刚成立的亚盟理事会秘书处的第一任秘书长。 在她赶赴崖州市亚盟总部上任的当天，周扬还特意让王琳琳给她发过去了一封祝贺信。对于党文娟个人而言，能够在仕途生涯结束之际迎来一个崭新的机会自然是一个好事情。 但是对于党文娟自己个人而言，这一次另辟蹊径担任这个职务，也意味着她仕途生涯的正式结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毕竟相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在亚盟理事会这样一个全新的平台发光发热，党文娟所受到的关注将会是极多的，几乎是紧随着党文娟的免职通知下发的一个礼拜后。 经推荐提名，有关部门批准同意，南江负责组织工作的宋威正式调任西江出任西江副书记，并兼任赣江市委书记。 在宋威调离南江之后，还有几个月才满46岁的南江省委秘书长张栋梁随即就被提任为南江省委组织部长，相比于宋威的调整，张栋梁的提任无疑引发了媒体极大的关注，毕竟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十六周岁的张栋梁执掌一地组织大权，张栋梁的年轻和位置可以说已经到了让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 而随着张栋梁的提任，自然有不少人都想到了同样是这个年纪，前不久调任为陕南省委常委，副省长的孙磊。 跟张栋梁一样，孙磊同样是96年出生的干部，还是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而在调任陕南担任常委副省长以前，孙磊是甘南省委秘书长。 在很多人看来，这两人的提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是拉开了干部年轻化和新一轮干部培养工作的序幕。但是对于了解这三人的翁燕君来说事情却并不是如此。 西江省。 书记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国字脸，肤色白净的宋威，翁燕君心底也莫名冒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看来，宋威这位新任副书记跟相交多年的周扬确实有着很多共同之处。 同样的高大，同样的国字脸，据说性格似乎也有那么一些相同之处，软中带硬，很有原则，又不缺乏长袖善舞的手段。 当然这天底下就没有所谓一模一样的人，相似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尽管宋威的经历也跟周扬有着不少的共同点。 作为湘南大学的毕业生，宋威是在湘南大学留校任教四年后被选派到基层去挂职的，随后经历多年担任了领导职务，一直到前两年调任南江省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但是即使如此，跟周扬相比，眼前的宋威还是欠缺了一些东西。 “翁书记。” 相比于翁燕君朝自己投来的一瞥，初到西江的宋威无疑要谨慎得多。西江书记翁燕君的名头在他宋威这里完全可以说是如雷贯耳。甚至刻意毫不客气地说，在西江的一亩三分地上，经营多年的翁燕君完全可以做到说一不二。 当然。 经营一省之地多年的人很多，并不是只有她翁燕君一个，然而这一位却不仅仅只是自身的资历很雄厚那么简单。 作为出身部委机关的学院干部，翁燕君不仅仅在学院干部中有着崇高的威望，而且众所周知的是，这一位跟书记办公室的周书记更是相交莫逆，甚至据说连萧书记对她都另眼相待，而办公厅主任满明光更是她的老搭档，负责纪律工作的崔书记则是她的老上司，在这种情况下，翁燕君自然是一般的书记无法比拟的。 “坐吧。” “小宋啊，欢迎你来西江。” “怎么样？西江跟南江相比，你觉得还能适应吧？” 在74年出生的翁燕君面前，不过刚五十出头的宋威自然是小字辈，这一声小宋，宋威是万万不敢拒绝的。 “翁书记，还行吧。” “南江跟西江虽说是两个地方，不过气候饮食什么的都差不多。” “而且早我在湘南任职多年，湘南跟西江这边更为接近一些。” “这一回来西江，让我有一种重回湘南故土的熟悉啊。” 办公室里，闻言翁燕君点了点头，对于宋威的回答她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宋威的确是人如其名，虽然嘴里处处说着湘南，但是俨然是把回西江当成了回自己老家。 初来乍到，这一方面是宋威在跟自己表态，一方面也是拉近了自己跟西江的距离，的确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年轻人。 其实在翁燕君看来，在官场上，宋威这种性子沉稳而又软中带硬的性格是极为难得的，如果再加上为人八面玲珑的话，那就必然决定了宋威的起点会比同龄人高很多。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一次提议让宋威出任西江省委副书记，据说就是周扬亲自拍板推荐的，能被这一位看中，她当然知道这是宋威的机遇。 作为一个学院干部，能被作为东海旗帜性人物的周扬看中且下力气培养，除了当年的赵红军跟顾南北，又有几人，她翁燕君当年也有这样的机遇，只是可惜年龄没有占到了优势。 “哈哈哈，你这个小宋，难关周书记评价你八面玲珑，有当年何铭泽同志的风范和气度。依我看嘛，就算是比之不足，也相差不远了。” 听到翁燕君的话，宋威心底自然是大为吃惊，把自己比作当年以一己之力扛起学院干部大旗的何铭泽，他宋威可从来不敢有这样的大气魄。 然而开口的是翁燕君，说出此话的是周扬，他宋威如何不惊，张了张嘴，宋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翁燕君字节摆了摆手，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令他无法平静下来。 “行了！” “这一次周扬同志亲自推荐让你来西江出任副书记的职务。” “领导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南江也好，西江也罢，甚至加上湘南，这都是中部城市圈中重点布局的地方。” “要推动中部地区崛起，甚至在将来的发展格局中拔得头筹，那人才工作就是第一位的。” “如何打造一支信得过，能干事，能担当的纯净的干部队伍，这是他对你这个副书记的总体要求。这句话你能理解吧？” 闻言。 尽管脑瓜子里仍然有些嗡嗡的，但是宋威如何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信得过，能干事，能担当，首要是信得过啊！ 当然，相比之下，更令他震动不已的，自然是自己的任命居然是那一位推动的结果。 脑海中，宋威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赵红军！ 跟自己一样。 这位如今的广南赵书记，自身不仅仅是学院干部中的后起之秀，甚至是学院干部中未来扛鼎的人物，甚至一度出任周扬的秘书，更是得到了那一位的极大信任，难不成自己也有了如此机缘么？ 实际上，一直到从翁燕君的办公室里出来，宋威仍然有些晕乎乎的，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入了那一位的法眼。 难怪这一次来西江之前，南江的书记郑涛会可以叮嘱自己，有时候要尽快去赣江看一看，这哪里是要自己去赣江走一走看一看，而是要交投名状啊。 赣江是什么地方？ 龙兴之地！ …… 而另一侧，随着这一次小范围人事调整工作的落幕，其实不少人也察觉到，看似已经结束的人事调整工作，实际上还有很大的运作空间。 尤其是到了省级的层次，不少人都明显感觉得到最近各省都不断有人事变动的风声传出来，如果说在第六次会议召开之前上面考虑的更多的是高层的人事变动的话，那在第六次会议结束之后，地方的变动才是真正的开始。 而此刻，在南江的书记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谢凯文，郑涛虽然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但是心底却并不平静。 这一次宋威调任西江，可以说他是毫不知情的，一直到吴宗明打电话过来征求他的意见，他这位书记才发现宋威居然得到了那一位的器重。 对于周扬郑涛自然并不陌生，当年周扬还在西江和苏东任职的时候，作为关振林的秘书，两人就有过频繁的接触。 如今自己能走到这一步，郑涛当然知道也是得周扬的器重多矣。 相比于当年的路文秀和李炳君，郑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没有潜力冲击更高的位置，这不是周扬不助他一臂之力，而是自己确实是能力有限。 论年龄，他郑涛已经58了，明年会议后就是59，眼看着就要到六十的门槛，如果自己能耐非凡，自然有希望更进一步，只可惜郑涛自己都清楚这种可能性不大。 当初周扬将他调任东海，接赵红军担任东海市市长，后来又将他从东海调任南江担任书记职务，接的是顾南北的位置。 两次调整，他郑涛都算得上是风光，不能不说周扬对他的助力不大。如果没有关振林秘书这一层身份，郑涛就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绝无可能。 但是相比之下，眼前的谢凯文才是真正的潜力无限啊，比之组织部的吴宗明和广南的王英雷怕是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的意思呢？” 再次将眼前的问题抛给谢凯文，郑涛实在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倒不是他倦怠，而是这个人选确实很令人头疼。 随着宋威调离南江，张栋梁提任为省委组织部长，南江这边自然而然就空出了一个秘书长的位置。 这个职务作为省委的大管家，郑涛自然想抓在自己手里，然而有些事情还是要认真考虑的，所以一开始他就提名由自己的秘书出任，可结果谢凯文直接就在常委会上否决了这个提名，紧随着就是眼前的这次谈话了。 老实说，自己作为书记，提名一个秘书长被否决，郑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喜的。但是他同样知道，谢凯文断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否则不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至少，在两人搭班子的这段时间里，谢凯文虽然是省长，但是对他这位书记，完全算得上是言听计从。 “书记，黎兵调任省委秘书长固然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黎兵以前在组织部任职的时候，您正好是关老的秘书吧？” 点了点头。 郑涛在这个问题上还是不会藏着掖着的，黎兵来南江之前的确在部委任过职，而且当时就是在组织部的综合办公室里，后来全面落实干部交流任职工作，黎兵是第一批从部委机关下放的干部。 想到这里郑涛自然也明白了谢凯文的意思，一个省委秘书长在他们这种人眼里自然算不得什么紧要的位置，但是如果真的让黎兵上位的话，而且还是在南江这个地方，那十有八九会给人一种他郑涛想在南江用自己的人的错觉，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现象。 明白这一点，郑涛盯着谢凯文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也是暗暗感慨。 论眼力，谢凯文怕是不弱于组织部的那个吴宗明了。 两天后，组织部突然下发了一则人事任免通知，任命邬红兵同志担任南江省委委员、常委，秘书长。 与此同时，黎兵则调任东海市担任副市长一职，而黄江市委书记黄志强则调任南江省委办公厅担任副秘书长的职务，36岁的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副厅级的干部。 黄志强的这一次调动，虽然比不上当年张栋梁的惊世骇俗，但是在黄江和东江市无疑也引发了一次不小的议论，毕竟这一次黄志强不仅仅是调任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长一职，而且还承担了书记郑涛的秘书工作。 对于周扬来说，这种级别的干部调整工作自然还不放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接到黄和平的电话，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求发电啦） 第437章 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机会 一转眼的功夫，黄和平也已经七十有六了，跟当年在东海大学第一次见面相比，如今的黄和平是正儿八经地完完全全成了一个退休在家，没事就种种菜，养养花的闲人。 不过此刻，在位于东江市郊的黄家客厅里，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头子脸上堆积的笑容，黄志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从老头子嘴里的称呼中，他自然听得出来话筒的另一头到底是什么人。老实说，对于自家老头子的厉害，黄志强也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毕竟就算是掰开手指头算，能够把电话直接打到那一位手机上的厅局级干部，而且还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厅局级干部，就是头猪也能想得到应该没有几个。 “哈哈哈，您这一声黄老哥我可不敢当啊。”客厅里，听到话筒中对面的周扬仅凭声音就判断出自己是谁，而且开口就是一声黄老哥，黄荣发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毕竟不比当年了，最初他跟周扬认识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毛头小伙子，那个时候的周扬浑身都洋溢着一股子年轻人的朝气，说话做事大方洒脱。 抬手三杯酒，既是敬重，也是年轻人的火热劲，也幸亏是他黄和平没有狗眼看人低，而是真正把这个年轻人当作了自己的忘年交，事后完全证明自己当年的眼光和判断是正确的。 在短短的十年时间里，周扬就从一个大学学院的办公室科员成长到了南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这种速度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起码也是稀罕了。 当然，更令人傻眼的是后面的这二十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黄和平怎么都想不到，当年一脸忐忑地站在自己面前敬酒的那个年轻人，现在居然能走到这一步。 “哈哈哈，其他人不敢当，你黄老哥还是当得起的。” “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话筒里，周扬虽然有些诧异黄和平怎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了，不过心情显然还不错。其实这也正常，到了他现在的地位，能直接跟他联系的人本来就少，排除家里的人和工作的原因，那就更是稀少。 相对来说，黄和平还是比较特殊的，这些年其实逢年过节周扬都会让秘书给黄和平发信息，甚至即使时隔几十年，每年过年的正月初一，黄和平都必然会给他打一个很简短的电话。 “挺好的，劳烦您挂念。” “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菜，心情舒畅，能吃能睡。” “我都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也没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事情。”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他相信黄和平这句话是真的，马上八十多岁的人了，遗憾嘛总归是有些遗憾，只不过凡事想尽善尽美那就是奢望，真要说有什么想不开的话，无非也就是儿孙的事情。 黄和平的儿子黄志强周扬知道，也见过几次面，挺不错的一个年轻人，跟他老子的直爽相比，年轻人要沉稳不少。 “那就好。” “放宽心，现在条件好，不比以往，怎么也要争取活个九十九。” “将来指不定我还有机会回去跟你黄老哥把酒言欢呐。”听到周扬的这句话，黄和平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自然明白周扬的意思，不过如果真的能等到这一天，那自己这辈子恐怕就真的是洪福齐天了，简短地闲聊了一会儿，黄和平这才说明打电话的用意。 不过闻言周扬却笑道：“志强这孩子我也知道，比黄老哥稳重啊。”一句话说的黄和平也是喜笑颜开，他当然不认为周扬是在点他，儿子胜过父亲，在他看来这是最高的评价，更何况能得到这一位的评价，那又能有多少人？ “行，今天就不跟你黄老哥多聊了。” “这样吧，志强是不是在你身边？” “你让他接电话，我跟他说两句。” 客厅里，听到周扬的话黄和平也是一片狂喜，立马就把手机放下来捂住话筒朝儿子黄志强使了使眼色。 见状，黄志强也是一脸的震动，当即就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 “周书记，您好，我是黄志强。” “嗯。” “志强啊，刚刚我还在跟你爸爸说你的稳重要胜于他。” “但是年轻人要不骄不躁，到了新的岗位，一切以工作为主，秉持本心，要多思多想，坚守自己的原则，真正把为民请愿，为民做官的信念贯彻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当中。” “……” 说是说两句，那自然就是不长。 实际上周扬跟黄志强的通话都没有超过三分钟，而且全程几乎都是周扬再说，黄志强则一直都在点头嗯嗯地答应。 然而放下手机，尽管时值深秋，但是黄志强却发现自己后背早就已经湿透了。 “爸，你这是给我突然袭击啊。”点了根烟，黄志强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句。闻言黄和平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突然袭击？” “呵呵，别人想有这个机会还不一定能有这个能力。” “你爸爸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能干到厅级干部退休，那不是我黄荣发本事大。” “说到底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当年的眼光。不过往后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了，一切靠你自己。”说完黄和平就起身离开客厅去了院子里。 而一个人静静地抽着烟，黄志强脑子里也是思绪纷杂，这一次他被调离东江出任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兼省委书记秘书一职，实事求是地说，即使是黄志强自己也是毫无准备。 当然，于他个人而言，这一次的提任可以说算是彻底让你进入了南江官场的核心圈子。毕竟作为省委大秘，将来他黄志强一旦下放，以他现在的级别，那最起码也是从地市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干起。 正如老头子所言，官场上，又有几个人有自己这样的机会。 放眼整个南江官场，除了他以外，还能够享受父辈余荫的，恐怕就只有刚刚提任为省委组织部长的张栋梁张部长了。 得益于黄荣发跟张青之间的关系，黄志强跟张栋梁还是很熟悉的。张栋梁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在黄志强看来，自然不只是父辈余荫所致，自己的能力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在东江也好，在安山也好。 张栋梁的政绩都是响当当的。 如果不是有这份能力在，仅凭父辈的余荫恐怕还不足以让他走到这一步。现在自己同样也踏进了这个圈子，未来的路怎么走，黄志强心里自然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 岳父安弘宇终究还是没能挨过年关，不过周扬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11月22号了。 话筒里安晓洁泣不成声，虽然这些年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种生离死别，但是周扬确实没有太多安慰人的话，只能静静地听着安晓洁在话筒里一遍又一遍地哭诉着安弘宇的事情。 “晓峰回去了吗？” 话筒里，听到周扬的话，安晓洁沉默了好一会儿等情绪稍稍平稳下来才嗯了一声。 “昨晚紧急赶回来的，不过慢了半个钟头。” 闻言周扬也是很无语，对于安弘宇来说，这自然是一个遗憾，临终前没能看到儿子在身侧，但是对于安晓峰来说，则恐怕要自责一辈子，当然这确实也怪不到他。 按照安晓洁所说，安弘宇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稳定的，甚至在她回去之后已经隐隐有了一丝要回转的迹象。 本来中途安晓峰也是回去过两趟，最近一次甚至是前两天才刚刚过去的事情，结果谁也没料到，昨天晚上安弘宇的状况突然急转直下。 接到消息之后，安晓峰立马就动身回湘南，没想到最后还是晚了半个钟头。 “让他节哀吧。” “有些遗憾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丫丫跟唐兵那边怎么说？” 其他人还好，闺女丫丫那边周扬确实有些不大放心，小唐胜才刚刚出生两个多月，所幸是已经出了月子，现在能下地走动了。 “我本来是想让她不要过来的。” “不过丫丫跟唐兵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先去东江那边接爸妈一起过来。” “勇哥到时候会跟爸妈一起来一趟湘南。” 对于父母要去参加岳父葬礼的事情，周扬倒是不知道，不过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阻止，这几个老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当年岳父安弘宇跟周向军一起在东海住过不少的时间，两个人几乎隔三差五就约着一起出去钓鱼。 排除亲家的关系，两人的私交很不错，如今安弘宇离世，对于周向军而言很有可能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他们差不多是同岁，由此及彼，心里多半也会想到自己的身后事。 “让他们去吧，去送一送你爸也好。” “平平已经到了吧？” 安晓洁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周扬自然也听得出来他心里不好受，简单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不过很快立马又给儿子安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一通电话交代了将近十多分钟，等挂了电话周扬这才把秘书顾为刚叫进来。 （求发电） 第438章 湘南行 办公室里，看到周扬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劲，顾为刚心里也在猜测，究竟会是什么事情让领导现在的心情发生了这么明显的变化。 不过周扬并没有让他多想，见顾为刚面色疑虑之色，立马就直接开口道： “小顾你安排一下。” “看看最近几天我这边有哪些日程安排，抽两天……三天吧。” “安排三天的时间，从29号礼拜六到12月1号礼拜天。” “平平他外公去世了，我去一趟湘南。” 如果是其他的情况。 周扬自然不可能专门抽时间去。 但是人死为大。 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岳父。 于情于理，这一趟肯定是免不了的。 而听到周扬的话。 顾为刚也是一愣。 脸上瞬间就露出一丝凝重和哀色。 作为秘书。 顾为刚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的话不宜太多。 “好的，您节哀。” 闻言周扬摆了摆手。 “你有心了。” “人都逃不过这一天。” 顾为刚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要出去落实任务。 不过就在他刚要转身出去的时候。 周扬突然又冷不丁地开口把人叫住。 “还有个事情你尽快去办一下。” “办公厅那边，梁静川已经正式向组织部提名推荐你担任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了。” “估计马上组织部那边就会通知你谈话。” “我这一次去湘南估计要花点时间。” “去湘南之前，你跟组织部联系一下，看看他们的安排。” “如果考察期的工作就在近期的话，那你顺便把这个工作做完再去湘南，免得耽误他们的工作。” 办公室里。 毫无疑问。 听到周扬的这几句话，顾为刚整个人肯定是愣了愣神。 一直到周扬抬头朝他打量了一眼。 见他愣在那里。 随即问道：“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先去把这两件事情办一下。” 回过神来。 顾为刚嗯了一声立马就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离开办公室之后。 顾为刚却忍不住顿住了身子。 办公室副主任？ 自己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么？ 实际上。 尽管当年被选为领导秘书的时候，顾为刚就知道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在官场上遇到的最大的一次机遇。 甚至也隐隐预料到在这个位置上，他很有可能会走得无比的顺利。 但是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 心底的想法也是莫名的复杂。 既有兴奋。 也有忐忑。 但是更多的无疑是一种被看重，被信任的的自信。 ………… 关于任命顾为刚为办公厅副主任的通知是在11月26号这天正式下达的。 44岁的副省级，而且担任的又是如此显赫的职位。 顾为刚自然算得上是潜力无限。 甚至连周扬早先的秘书俞方雨都差了一步。 当然。 跟俞方雨不同的是。 以周扬目前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以及即将走到的岗位。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肯定是都不大可能会换秘书了。 也就是说。 担任这样一个职务。 对于顾为刚来讲可以说是有利有弊。 好的一方面就在于提级比较早。 在官场上，这就是资历。 而弊端就在于。 长期担任领导秘书的职务。 也决定了顾为刚将会缺乏丰富的地方任职经验。 将来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机遇的话。 恐怕省部级正职就是他仕途的尽头了。 当然。 并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可能。 …… “顾主任早，恭喜顾主任！” 办公厅。 一大早。 顾为刚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里。 不过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的顾为刚明显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实际上。 顾为刚还是那个顾为刚。 甚至连他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昨天的穿过的那一套。 变的或许只是旁人的看法和态度而已。 毕竟一夜之间。 顾为刚已经成为了正儿八经的领导，而不是以往仅仅只是领导秘书的身份。 “早！” “谢谢。” 一路上。 恭喜和打招呼的声音不停地在耳侧响起。 除了一开始有些不一样的感触以外，其实顾为刚很快就麻木了。 其实对他而言。 这一次职务的变动。 背后肯定还是领导的意思。 办公厅的梁静川主任也好，组织部那边的肖部长也罢，都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明白这一点。 顾为刚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轻轻地敲开办公室的门。 “领导，您的安排我已经跟办公室王主任那边对接过了。” “这是具体的安排情况。” 把昨天晚上连夜对接好并且完成修改的领导日程安排表放到周扬的面前。 顾为刚也不说话。 立马就轻车熟路地把茶几上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随即将茶壶里的凉水倒掉。 等他重新泡了一壶茶。 很快屋子里就飘散出一股子浓郁的茶香。 “基本上问题不大。” “不过去湘南那边的事情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周扬的声音飘入耳中。 顾为刚心里也在暗暗盘算。 这一次领导外出完全就是私人行程。 办公厅那边肯定是要提前报备领导的出行安排的。 只不过湘南那边要不要通知，这个肯定也要请示到位。 想到这里。 顾为刚立马就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而闻言周扬显然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提前通知刘齐平和黄炜航吧。” “这一次去湘南，30号在娄底那边停留一天，1号停留半天。” “29号的话让刘齐平那边安排，我要去潭州市那边看看。” “另外。” “你再把12月1号的行程调整一下。” “上午在娄底，然后马上去昌江那边吃午饭。” “你告诉翁燕君，这一次我主要是听一听西江的工作，就不做其他安排了，让她不要搞得人尽皆知。” 办公室里。 周扬想了想还是对最后一天的行程做了微调。 实际上。 他这一次之所以绕道去西江。 明面上是听取工作情况。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了解一下西江那边的人事调整意见。 这一次把宋威调整到西江担任副书记的职务。 表面看起来。 西江的人事调整工作没有什么大的空间。 但是不要忘了。 翁燕君明年就会正式卸任。 到时候一旦陶阳出任书记的话，那省长的位置安排什么人上去，他肯定是要做到心里有数的。 其他的地方他可以不管。 毕竟人力有限。 而且过于把控权力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像甘南、西江、苏东、南江、东海、天东以及东宁 ，甚至包括广南在内的这几个地方，他肯定是要严格把关的。 …… 12月28号一早。 相关部门就正式批准并公布了两岸三地融合方案的阶段任务落实情况报告。 不出所料的是。 这份报告一经公布，很快就在网上掀起了舆论的风暴。 因为这是官方首次正面披露关于两岸三地融合工作的有关情况。 其中。 报告不仅仅公布了东宁、香江以及香山三地的制度化建设落实的问题，而且在完善社会管理方面存在的一些突发情况也做了极为详细的介绍。 最后报告总体上认为： 两岸三地融合工作尽管已经取得了一些比较大的进展，但是在有些方面仍然是滞后的。 譬如在货币的发行问题上。 再譬如，在参与国防建设的问题上。 甚至首次提出了允许三地符合要求的应届大学毕业生参加公考的一系列实施问题。 毫无疑问。 这份报告产生的外溢效应是极为巨大的。 当天就出现了各种对报告的公开解读。 不过作为三地融合方案的主要策划人。 周扬并没有过于关心这个情况。 毕竟在他看来，三地融合是历史大势所趋无法阻挡的潮流。 即使中间会出现波折也只是暂时的。 除此之外。 周扬也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分心关注这个事情。 28号下午约莫两点钟。 周扬就已经正式启程飞往湘南的省城潭州市。 …… 因为这一次湘南之行更多的是一种私人行程。 即使中途安排了视察工作。 但是周扬仍然选择了轻车简从。 此刻。 在机场内部的特殊通道内。 以湘南省委书记刘齐平和省长黄炜航为首，一共约莫二十余人足足提前了半个多钟头到达这里等待飞机降落。 人群中。 为首的赫然就是湘南的书记刘齐平。 作为80年出生的领导干部。 已经年届61的刘齐平身量很高，将近一米八十五的个头让这位本来就显得很醒目的刘书记更是宛如鹤立鸡群一般惹眼。 作为湘南书记，其实刘齐平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杨华钊的小舅子。 当然。 尽管有杨华钊这样一个姐夫。 但是实际上，刘齐平能走到这一步跟杨华钊的关系其实并不大。 早在当年杨华钊出任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时。 刘齐平就已经是副省级的干部了。 而且在地方干部里面也是比较出挑的。 当然。 再出挑。 比之即将抵达的这一位，恐怕还是差了许多。 其实对于周扬的到来。 刘齐平的心里无疑才是最复杂的。 因为他跟周扬之间的这一次见面。 甚至有可能决定明年他是否能在湘南更进一步。 （求发电！） 第439章 湘南行(二) 其实在刘齐平看来，随着周扬未来继任萧林升那个位置的局面逐渐变得明朗，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和压力也是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当下东海一家独大。 学院那边，随着王学兵上位，加上后继有人，基本上等于是卷土重来，再度执掌院部的局面几乎已成定局。而鹏城新势力的异军突起，更是进一步增加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使得种种问题和矛盾变得异常的突出。 郭耀东此人的能耐如何，从他孤身一人杀出重围就足以看得出来，他刘齐平作为地方干部中的中坚人物，不仅仅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这些错综复杂的问题甚至会直接关系到他能否更进一步。 当然不管形势如何变化、局面如何重组，在刘齐平看来，即将抵达的这一位恐怕才是真正具备决定权的人物之一，除了萧林升，眼下周扬对此事的看法将会变得尤为重要。 “刘书记，飞机已经降落了。” 人群中，黄炜航同样在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缓缓降落的飞机，随即就超身侧的刘齐平说道。 对于黄炜航来说，刘齐平的心思固然是无比复杂，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相比于刘齐平跟周扬之间的陌生，他可是实打实地跟着周扬做过事情的，更见识过那一位的厉害之处。 至今为止，黄炜航的脑子里仍然记得当年周扬第一次道天东的时候，自己为了一个换办公室的问题就被周扬敲打得整夜失眠的画面。 当年的他仅仅是因为周扬一个普普通通的手段就会陷入灯下黑的谬误之中，即使他现在已经贵为湘南的二把手，成为了执掌一地数千万人的生计的封疆大吏。 但是在周扬面前，他黄炜航自认为没有任何可以自信的地方。 这一次周扬来湘南虽说是因为岳父安弘宇的问题，但是在黄炜航看来，未必就没有敲打刘齐平的意思，只不过于他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情。 “老黄，这一次周书记来湘南，恐怕很多事情都要有赖于你啊。”耳侧突然听到刘齐平的声音，黄炜航也是一愣，不过心底立马就明白了这位刘书记的意思。 当即也是笑了笑道： “刘书记说笑了。咱们湘南虽说比不上南江的发展势头，更比不上西江的一日千里，但是咱们这些年的发展成就也不是能轻易抹除的。” 心底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刘齐平也没说什么，这个黄炜航还真是能言善辩，自己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结果到了他嘴里，偏偏就成了他刘齐平的示弱。 见刘齐平不说话，黄炜航心底也是不禁冷笑，他跟刘齐平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什么时候该给这位面子，什么时候装傻，他黄炜航心里自然有数。 刘齐平那句话看似在示弱，实际上是在警告他不要越矩，既然如此那自己当然要顺水推舟，你刘齐平示弱，那我就让你如愿。 此时，站在两人身侧的众人虽然差距到两位领导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不过也没人察觉到两人在只言片语之间就已经有过了一次交锋。 …… 片刻后，随着机舱的舱门打开，周扬一马当先走下来，因为并没有安排媒体接机，所以自然不存在什么形式上的环节。 走下飞机后，周扬立马就朝迎上来的刘齐平和黄炜航走过去。 “周书记，欢迎您来湘南。”闻言周扬点了点头，一只手抓住了刘齐平伸过来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则拍了拍刘齐平的肩膀。 “老刘辛苦了，不过我看欢迎是假，巴不得我不来才是真的吧？” “我这一来，可就打乱你们的工作节奏了。” 第一次在除了会议场合以外的地方跟周扬见面，刘齐平无疑更能察觉到这一位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实际上以刘齐平的身高优势和自身的身份地位，往常都是他让别人觉得压抑。 然而这一次，面对跟自己差不多个头的周扬，刘齐平心里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这一位是真的异常的“高大”。 那种举手投足之间展露出来的自信和大气磅礴，有谁能想到眼前的周扬甚至几个月前才刚刚过完自己的54周岁生日。 更有谁能想到，就在20年前，这一位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字辈的厅级干部，如今俨然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一个身份变成另外一个身份，往往都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去沉淀和积累，这才能够真正做到表里如一。 就譬如，原本一个乡科级的干部，突然在几年之内就成为县委一把手，从职务上来讲他确实是一把手不假，但是自身的能力，气度，格局能不能做到表里如一，而不是德不配位，那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 对于周扬说同样如此，然而在刘齐平看来，眼前的周扬似乎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过程，仅仅是几年时间，这一位就已经完全完成了自身角色的转换，从一个地方干部彻彻底底地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领导，具备了相应的气度和格局。 别的不说，那种反客为主的气场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您说笑了，我们湘南的领导班子对您的到来可是翘首以盼啊。” “刚刚我还在跟老黄开玩笑，说您这一次过来，我们怎么也要想办法请您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 嘿嘿笑了笑周扬也没接话，不过很快就扭过头朝黄炜航看过去。 “老黄瘦了不少。” “怎么？湘南的饭不好吃？”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顿时就让黄炜航和刘齐平心底都咯噔了一下。 不过黄炜航自然也是久经阵仗的，闻言当即就笑道：“老领导，湘南的饭菜可是天下有名的，只不过我这个吃惯了甜食的胃，确实有点接受不了这边的口味。” 这一点周扬倒是认同了黄炜航的说法，当年他跟安晓洁谈恋爱的时候，在东海大学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小饭店，具体叫什么现在已经忘了，好像是有家饭店还是有间饭店。 饭馆的老板就是湘南的，做的招牌菜，全部都是地地道道的湘南口味，他一个能吃辣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那是你无福消受啊，湘南的菜味道可是一绝。” “吃甜食的胃也要改造改造才好。” 说完周扬跟黄炜航握了握手，随即就直接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两人身后的伍明威身上，伍明威是去年才刚刚调任湘南，现在担任的是省委常委、潭州市委书记的职务。 没有刻意跟伍明威多说什么，只是匆匆握了握手，周扬就在刘齐平的介绍下跟湘南的班子成员一一见了次面。 眼下的湘南的确如同他所料，地方干部的力量仍然是极为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占到了绝大多数，书记刘齐平本身就是地方干部的中坚力量，副书记许剑涛是很陌生的一个人，但是年轻，看到周扬脸上似乎有些狐疑。 刘齐平立马就笑着介绍道： “周书记，剑涛同志此前一直在西川那边任职，去年才刚刚调任过来，现在他是我们湘南的副书记兼组织部长。”闻言周扬这才记起来，许剑涛此前在西川的时候，似乎就竞争过副书记的位置，只不过后来副书记是陈红梅出任。 “剑涛同志很年轻嘛，你是哪一年的干部？” 面对周扬，许剑涛其实多半也是有些心虚的，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太多，他许剑涛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老实说，现在像他这样的身份，想跟眼前的周扬见一面也是很难的。 “周书记，我是88年的。” 88年的人，那就是53，的确很年轻，点了点头，周扬也不再多问，接下来就跟其他的几位握了握手。 包括纪委书记陈洁平。 常务副省长董惠民。 负责统一战线工作的部长陆伟。 以及负责宣传工作的部长何绍杰，还有秘书长林芳等人。 不过在人群中有一道人影周扬原本没有主意，但是站在他身侧的徐大川突然小声在他耳侧耳语了几句，周扬猛然就笑了起来，紧接着就主动朝此人打了声招呼。 “怎么？陈娟同志现在也是省委领导了？” 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陈娟听到不远处那一位的话，顿时整个人也是猛地一愣，随即就赶紧站了出来朝周扬问了声好。 “周书记好！” 点了点头，再度跟陈娟握了握手，耳侧随即就听到了省委秘书长林芳的声音。 “周书记，小陈前不久刚刚被提任为省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这一次您的行程安排主要就是她在负责。” 其实此刻林芳心里也是诧异非常，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周扬怎么会认识陈娟这么一个小人物，不过一想到陈娟家的那一位，心里多半也是猜到了一二。 果不其然，跟陈娟握了握手之后，周扬立马就笑道：“你们家方校长还好吧？”而听到周扬的话陈娟也是面带激动之色地赶紧点了点头。 “周书记，老方他挺好的，多谢您挂念。” 一时间周扬也是笑了笑，不过一转头就朝刘齐平和黄炜航笑道： “这样吧，晚上我就蹭你们一顿饭吃了。” “回头把方涛同志也叫上，请他大驾光临来陪我吃顿饭。” 听到周扬的话，刘齐平自然是笑着点头答应下来，方涛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不过十多分钟的会面后，一行人寒暄完立马就各自上了车直奔省委省政府那边。 …… 作为防大的校长，一把手，方涛当然知道周扬这两天会来湘南的事情，只不过他并非是省班子的成员，所以即使有心跟这一位见一面，但是方涛也清楚机会难得。 然而此时此刻，听到老婆陈娟在话筒里的声音，方涛却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你确定吗？可别弄了个大乌龙。” 听到方涛的话，话筒另一头的陈娟也是忍不住埋汰了两句。 “你爱信不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边上，这还能有假。” “我估计省委办公厅马上就会联系你了，你准备准备吧。” 说完陈娟就挂了电话，但是此刻，在办公室里，方涛却有些平静不下来，他当然知道以周扬的身份，来湘南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见自己的，毕竟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上次柴文进因为孩子上学的事情来找过自己一次。 但是方涛同样很清楚，在官场上，兴许就是一个机会的问题，以他的身份，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按理说是不可能有更大的突破的，但是如果真的能搭上这位的关系呢，谁也不能预料后面会是什么局势。 …… 当天晚上，在刘齐平和黄炜航的陪同下，周扬参加了湘南省委办公厅组织的一次小规模的欢迎晚宴，正如方涛所料，这一次周扬之所以点名邀请他过来做陪吃饭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主要就是因为上一次柴文进的事情。 以他的身份，这种事情自然不必刻意去还人情，但是人就是如此，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放在心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一起吃一顿饭而已，自然是再为简单不过的事情。 …… 饭后，周扬并没有继续跟湘南的众人闲聊，而是径直回了落脚的酒店里。 第二天一早，他就在黄炜航以及伍明威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潭州市几个企业的生产经营情况，随即就去了方涛那边。 而接到电话之后，办公室里，对于周扬能够点名来学校里视察工作，方涛自然是极为兴奋的，不过脑子里也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随即就赶紧把秘书叫了进来。 “领导。” “小罗啊，给你安排个任务。” “你现在赶紧去电子科学学院那边，然后找一个叫柴欣的学生，带她来这边，对人要客气点。” 办公室里，听到方涛的话，秘书顿时也是一愣。 （求发电！） 第440章 小柴，出息了嘛! 在方涛的秘书看来，领导给他交代的这个任务确实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一些，毕竟上面的领导马上就要过来视察工作了，这个时候领导不做迎接的准备工作，反而要他去找一个学生，不过看到方涛脸上不似作假的表情，他当然是立马就猜到了一些东西，既然这个时候要找人，那自然是有关系的，当即也不迟疑，嗯了一声就要出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大三的学生，赶紧去吧，一定要快。” 闻言秘书顿了顿身子，随即就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而办公室里，等秘书一走，方涛也是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确实是琢磨不透啊！” 长长地叹了口气，方涛确实很不理解，既想不明白为什么周扬会临时选择到他这边来视察工作，更不明白为什么徐大川会提前专门给自己发一个消息，让他把柴文进的闺女交到这边来。 毕竟这一次的接待任务是他老婆陈娟在配合省委秘书长林芳在负责，此前关于领导行程的安排他是看过具体内容的，在原来的那份日程表上，根本就没有来防大这边视察的内容。 也就是说，这个安排是临时做出来的，这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考虑？还是说仅仅只是领导心血来潮的一次改变？但是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见一见这个孩子的话。那如此大张旗鼓，未免也太过儿戏了一些！以他对周扬的了解，做出这种近乎儿戏的举动几乎就是不可能。 …… 而另一侧。 结束了对几个企业的走访之后，周扬的车队也是重新汇入了车流中直奔方涛所在的防大那边。 正如方涛所料，这一次到防大那边去视察，这个安排确实是周扬临时起意安排的内容，只不过这里面的原因说起来也是有些凑巧。 原来就在此前关于《两岸三地融合工作落实情况报告》这份文件在正式公布之后，不管是媒体舆论还是网络上，关于这个问题议论的声音都很大，甚至至今为止，这波来自网络上的舆论热度仍然没有消停下来。 昨天晚上，秘书顾为刚突然给他送过来了一份材料，上面是他此前让顾为刚搜集的一些最近网络上出现得比较频繁的言论和观点。 其实这个工作习惯他一直都有，具体算起来应该是当年在黄江县担任书记的时候开始形成的，那时候关于黄江搞全国骑行比赛和垂钓比赛的问题，网络上就出现了不少的声音。 当时周扬专门让人负责定期从网上摘录一些比较高频的观点和言论，每隔几天就会看一遍以方便随时掌握网上的舆论动态。这么多年这个工作断断续续地一直在做，尤其是到了省里工作之后，更是成为秘书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 往后从高松敏开始，几乎每一个秘书在离任之后，都会交代接手秘书工作的人一定要注意这么一项看似不起眼，但是又受到领导高度重视的工作，一直到顾为刚这里。 …… 说回正题，在昨晚顾为刚放在自己桌面的那份材料上，周扬原本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极快地扫了一眼主要的内容，毕竟网上的这些言论都很简单，甚至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废话。 但是这一次，走马观花之间，周扬竟然意外看到了一个十分突出的问题，然而顾为刚做事情很仔细，他刻意标明了这个问题引发的热度到底有多大。 所以看到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讨论观点，但是最后却演变成了十几万人争论的焦点问题之后，周扬立马就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当他了解完整个情况之后，果不其然，在这一段热度极高的网络争论里面，他找到了一个出现频率极高的观点。 这个观点认为： 随着两岸三地融合方案落实工作的不断深入，在以全面融合为目标的前提下，一些特殊的领域肯定也要相继开始改变过去的政策限制。 比如教育政策方面，再比如在各项社会管理要求上面，又譬如在公务工作方面，尤其是指出了防务工作的问题，其中就包括东宁以及两香地区的青年学子参加选拔的问题。 本来这个观点也就是一群网友的无聊争论，但是周扬看到一个令他产生了浓厚兴致的说法，这个说法的意思是这个问题可以徐徐图之，既不能一下子放开，但是也不能一直限制，为了整体目标的推进，可以对这个问题进行拆分，比如先从军校招收三地的青年学子开始。 围绕这个观点发言人还陈述了一整套的理论和方案，看似是无心而为，但是里面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深思的，而发表这个观点的是一个叫“小知天下事”的网友，按照顾为刚的说法，这个网友在论坛的登记非常高，而且拥护者极多。 如果按照粉丝标准来算的话，此人几百万的粉丝完全算得上是一个知名的网络评论家了，最离谱的是此人是新近两年才冒出来的。 一时间周扬也有些好奇，当即就让人去查了一下此人背后真正的身份，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跳，原来所谓的“小知天下事”，居然是柴文进正在读大三的闺女柴欣，所以这才有了周扬突然改变行程要去那边视察的安排。 而这一次的安排一方面是为了视察学校的工作，另一方面，周扬就是想见见柴欣。 当然，见柴欣不是因为她是柴文进的闺女，而是她那个引人深思的问题观点。 此刻，车子里十分很安静，因为此前参观的一个生产基地是在市郊区的区县，所以这一趟到防大那边估计需要接近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车子里的人不多，除了周扬跟秘书顾为刚以外，就只有省委常委、潭州市委书记伍明威，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长林芳以及副秘书长陈娟等人，另外就是王琳琳独自坐在周扬身侧的另外一排座位上。 其余的领导基本上都是乘坐另外的一辆车，至于刘齐平跟黄炜航则事先回去了，周扬并没有让这两位陪同。 “这个问题也是引人深思啊。” 坐在座位上，周扬扬了扬手上的材料，秘书顾为刚也不敢吭声，这一次他被提任为办公室副主任，做人做事比之以前甚至更为谨慎，关于三融方案落实情况的报告他也看了，相关的舆论他也看了不少。 原本公布这份报告的初衷，主要是进一步推动这个工作的发展，同时要求相关部门认真检视自身的问题，从而加快任务的推动落实，但是最后舆论反馈的信息来看，达到的效果不能说不好，但是却有些背道而驰。 一些舆论平台没有把握好引导的尺寸和方向，反而造成了一定的舆论风波，把焦点引导到了问题上面，而这也是近期关于这个问题的舆论持续高涨的主要原因。 作为周扬的秘书，顾为刚长期跟着周扬，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不是一般人能比，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是有所不同。 所以他很清楚，领导虽然没有针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但是这一次为了这个问题专门跑一趟方涛那边，恰恰相反，正是说明了领导对此事的高度关注，甚至有些不大满意。 …… “我看应该是有人借这个事情想带一波舆论。” “针对东宁那边的事情，我们后续的一些反制措施，应该是伤到了一些人的利益。” “这次他们没有明目张胆地把事情闹大，而且采用这些小伎俩，无非就是试探我们在这个事情上的态度。” “不过为刚提供的这个情况也是属于例外，这个小知天下事反倒是误打误撞推翻了这些人的观点，把问题引入到了正轨上来。” “此人还是有一些理论水准的，身份估计不简单。” 车子里，跟顾为刚的小心谨慎不同，王琳琳是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言语之间显然已经夹带着一丝怒意，然而闻言周扬却面色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看来你的理论学习还是有效果的。” 莫名被周扬表扬了一通，王琳琳脸上也是露出一抹错愕之色，不过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不合适。 倒不是说她的身份不够，毕竟车子里还有其他人在，然而王琳琳恐怕怎么都想不到，此时周扬心里甚至有些暗暗想笑。 小知天下事！ 小丫头倒是口气不小，不知道王琳琳如果知道此人就是柴欣的话会是一副什么反应。 …… 半个小时后，车子顺利抵达学校的校园内，没有过于隆重的接待仪式，周扬下车后，立马就跟前来迎接的学校党委班子成员匆匆见了一个面，随即就在方涛的陪同下参观和视察了学校的一些部门和实验室。 当然，自然也少不了相关的慰问工作。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在方涛安排的会客厅内，周扬亲切接见了学校的师生代表。 因为是小范围的会面，所以花费的时间也不长，不过半个多钟头的时间，周扬就已经结束了这一次的公开露面。 在场的人当然知道，虽然这一次的会面时间不长，但是因为那一位的身份够分量，级别也够高，所以会见的画面十有八九是要见新闻的。 所以哪怕是只有几十秒的表现时间，人人都几乎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就连方涛也是一身戎装，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比的严肃。 片刻后，随着众人渐渐散去，会客厅里立马就只剩下了周扬和几位主要的领导，然后就是一些随同人员。 等会客厅的门刚关上，周扬立马就朝不远处正一脸心虚的柴欣招了招手。 “过来吧，你这个小丫头。” 被周扬这么一说，柴欣也是闹了个大红脸，喊了声“手长好”，随即就一脸通红地杵在那里，刚刚接见师生代表的时候，柴欣就是作为学生代表之一。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个皮实丫头的性格，在我这里就不要装模作样了。怎么样？我看你在学校里这几年长胖了不少嘛。” “看来你们方校长给你们安排的伙食还不错，别人那是强身健体，到了你这里都快顶得上养猪了。” 见周扬完全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甚至把自己说成了养猪，柴欣这才恢复了自己的性情。 “周伯伯，您看错了吧。” “我前两天才刚刚称的，一点都没胖，还跟大一的时候一个样。” 说着还看了看自己身上，结果话刚说完，周扬身后的柴文进就朝她瞪了一眼。 “没大没小的。” 不料周扬却摆了摆手，既然是私底下的会面，他当然不会太过严肃，而且柴欣跟他可不陌生，这丫头打小就把丫丫当成了自己的崇拜对象，可以说是丫丫的头号小粉丝。 而且小姑娘一张嘴巴也很甜，他们家安老师可是早就被哄得找不着北了。 “爸爸！” 听到柴文进的声音，柴欣这才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随即才看向王琳琳和顾为刚他们几个。 “王姨！” “顾叔叔！” “大川叔叔。” 闻言王琳琳也是笑着摸了摸柴欣的脑瓜子。 “总算是想起来叫人了。” “你别理你爸爸，他就是一个大老粗，这么俊俏的姑娘可不经骂的。” “对了，你有没有在学校里找男朋友呀？” 一句话问得柴欣顿时就脸红起来。 “还没呢。” …… 特意把柴欣留下来，自然只是这次来防大的一个小插曲，周扬的主要目的仍然是过来听报告的，不过眼前的这一幅画面落进方涛眼里，他这位方校长当然也是庆幸不已。 当年柴文进来找他的时候，其实方涛也仅仅是单纯地看在柴文进和周大川的面子上给了柴欣一个特招的名额，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面想太多。 然而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柴文进的这个闺女跟几位领导的关系明显就不一般，然而让方涛更意外的还在后面，就在他正有些猜疑，认为领导如果是为了自己司机的女儿，这才专门跑一趟防大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儿戏了一些的时候。 周扬突然就朝柴欣招了招手。 “周伯伯？” “欣欣啊，我跟你打听个事情。” “你是不是有个网名叫‘小知天下事’啊？” 会客厅内，除了早就已经提前知情的顾为刚以外，其余众人听到周扬的话顿时也是一阵愕，只有似乎明白什么的王琳琳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柴欣好好地打量了一阵。 见这丫头点了点头，心里顿时就是豁然开朗，当即就笑起来。 “哟！原来小知天下事是你这个丫头啊。” 毫无疑问，王琳琳这一句话更是说得令人满头雾水，只有周扬哈哈笑起来，随即朝顾为刚示意了一下，顾为刚这才把具体的情况给众人介绍了一遍。 不过没等众人回过神，周扬直接就摆了摆手“这样吧，小顾跟方涛留下来，其他人先出去一下。” 听到周扬的话，众人哪里还敢愣在原地，赶紧的起身跟着王琳琳一道离开了会客厅，只有顾为刚和方涛继续在这里留着。 等众人离开之后，周扬这才示意顾为刚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资料，然后突然就开口道： “柴欣，坐吧。” “你这个小专家，今天周伯伯专门来请教你几个问题。” …… 而另一侧。 从会客厅出去之后，柴文进也是一脸的担心之色，刚才顾为刚说的那个事情他确实是毫不知情，结合领导的做法和反应，他当然有些忐忑，生怕闺女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要知道足够引起领导关注的问题，那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尤其是舆论这个东西，这些年可是有不少人在这个上面栽了跟头。 “行了小柴。” “没什么大问题，而且不是坏事，是好事情。”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我看你小柴也出息了嘛。” “欣欣那个小知天下事的网名可不简单呐！” 当然不简单！ 除了不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是柴欣以外，相关的资料王琳琳是详细地看过的，这个小知天下事的账号，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发表了三百多篇文章和评论，几乎是每两三天就有一篇。 而且这些文章基本上都是言之有物，而不是空谈，如果作者是一个知名的评论员的话，那有这个成绩也不算太夸张，但是刚刚得知真人是柴欣，仅仅只是一个电子科学专业的大三学生，这就很可怕了。 王琳琳甚至已经想到，如果确定这些东西真的是柴欣的手笔，而不是借他人之手的话，那指不定这个小丫头就要被特招进某个神秘的部门了。 （求发电） 第441章 两难的决定 关于周扬跟柴欣到底在里面谈了一些什么东西。 王琳琳等人自然也不会也不方便去多问。 只不过临行离开学校的时候。 方涛特意让人从学校的档案库里调集了一份柴欣的个人档案，并且成套复印好送到了顾为刚的手上。 至于这份档案最终会被送到什么地方。 恐怕除了知道内情的顾为刚以外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清楚。 就连柴文进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你放心，是好事。” 似乎察觉到柴文进心里的疑虑和担心。 周扬上车坐下来的时候。 刻意拍了拍柴文进的肩膀。 此时车窗尚有一丝缝隙。 这一幕落到车外的众人眼中，就连方涛也忍不住感慨。 作为一个司机。 柴文进开车开到这一步也算是无人能及了。 …… 回到落脚的酒店。 周扬并没有马上休息。 而是让顾为刚把关于三地融合的有关资料拿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如果仅仅只是从自身的角度来考量。 他自然不用反复看这样的材料。 但是周扬很清楚。 为政者。 最怕的不是不擅长。 而是不知道。 两岸三地融合的方案当年是自己一力推动制定和落实的。 在萧林升的任期内。 这个工作想达到最完美的状态几乎不可能，即使有这样的自信，但是也不能杜绝意外情况的出现。 就比如此前王新辉遇刺一事情。 可以说最起码也迟缓了一到两年的时间。 如今萧林升几乎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和领导干部制度改革方面。 这个事情日后必然会成为自己任期内的一个大问题。 套房里。 周扬几乎是看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资料。 一直到顾为刚敲开门进来提醒他吃饭的时间到了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 “这样，小顾啊，你马上落实一个事情。” “现在就打电话给赵红军，让他今天晚上务必要赶到潭州来。” “另外，通知他带上林立华和董必成。” 听到周扬的话。 顾为刚也是一愣。 这个时候让赵红军他们几个人赶到潭州来？ 似乎看出了顾为刚心里的不解。 周扬也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 直接就开口道：“不用想那么多，尽快发通知吧。” “告诉赵红军，我会一直在这边等他。” 闻言顾为刚也迟疑，立马就出门去打电话了。 等顾为刚一走。 周扬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力度还是不够啊！” “总有些人试图鱼目混珠躲过去。” …… 广南书记赵红军突然赶赴潭州市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甚至就连书记刘齐平跟黄炜航也是被蒙在了鼓里。 对于赵红军来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紧急的时候。 不过凭借着他对周扬的了解。 也猜到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所以才如此紧迫。 所以接到通知之后。 赵红军没有太多迟疑。 立马就通知林立华和董必成紧急飞往潭州市。 不过再三考虑之后。 赵红军还是把省长王英雷也一并交上了，算是先斩后奏。 等到四人赶到周扬落脚的酒店。 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钟左右了。 小会议室内。 四个人走进门的时候，周扬正在皱着眉头浏览手上的材料。 屋子里除了周扬以外就只剩下正在泡茶的顾为刚，以及坐在周扬身侧的王琳琳。 看到四个人进来。 王琳琳立马就起身招呼几人坐下来。 “来了？” “立华同志，必成同志，这一次辛苦了吧？” “情况紧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们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冲我发。” 听到周扬的声音。 林立华跟董必成哪里敢发脾气。 闻言当即就摇了摇头。 “周书记，辛苦嘛是辛苦了一点。” “但是职责在身，我们也是责无旁贷，岂敢愁肠满腹。” 笑了笑周扬也没说什么。 只是等顾为刚给几个人都送上了茶水之后。 这才笑着说道：“立华同志的觉悟是很高的，倘若基层的为政者都有你这份觉悟，那两岸三地融合的问题就不足为虑。” “只是可惜啊……” 周扬的一声叹气直接就让几个人把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 他们四个人就专门针对这个问题做了深入的交流。 在赵红军看来。 领导如此紧急召见，必然是关于两岸三地融合的方案在推动落实方面出了问题。 而作为香江市的市长和香山市的市长。 林立华跟董必成自然也是心有所感。 现在听到周扬这么一说，几个人自然是印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见几人没有说话。 周扬也不浪费时间。 直接就让王琳琳把桌子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几份材料给几人发下去。 “这份材料是我下午让小顾结合当前的形势整理出来的。” “你们几个先看看，等会在逐个说明一下你们的看法。” 闻言四个人接过材料也不说话。 立马就低着脑袋开始快速地阅读手里的材料。 其实这份材料的内容也并不复杂。 主要是三块。 第一块是总结了两岸三地融合方案落地实施之后，广南以及东宁实施的相关政策内容。 第二块则是专门针对广南制定的这些方案，总结了落实下去的情况。 而第三块就比较敏感了。 上面是顾为刚通过许喆那边拿到的一些东西。 尤为重点地列举出了两香地区一些顽固力量在暗地里的小动作。 其实里面的大多数内容周扬是十分熟悉的。 毕竟国安局那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报送相关的简报过来。 但是此刻。 会议室里。 极快地将手里的材料浏览了一遍之后，不管是赵红军跟王英雷，还是董必成跟林立华，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愕然的表情。 其中林立华更是面色局促。 不等周扬开口就主动说道：“周书记，看来我这个市长还是不称职啊，如此紧要的情况居然毫不知情。” 如此迫切地开口。 林立华也是实属无奈。 他千算万算。 独独没有料到一进门周扬竟然就给他来了这么大一个猛料。 因为仅从材料上来看。 香江是目前三地里面问题最多的。 不仅仅是官方仍然存在反对三地融合的声音。 就连一些社会名流都加入了其中。 如果按照安全法的标准来判断的话，这些人背后的小动作是足够被判刑的。 “不用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你林立华既然能够出任这个职务，那就说明组织上是充分信任你的。” “这些材料不要说你，就算是我，如果不是及时关注，并且有安全局在背后背书的话，恐怕我也很难了解到位。” “今天你们四个人都过来了，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三地融合是历史大势所趋，也是亿万人心所向的一个必然趋势，任何人，任何组织都是无法逆转和对抗这一事情前进的。” “从民主的角度上来看，有不同的意见是早就已经料到的，这也是这些年我们一直克制住各种动作，没有对一些问题进行深究的原因。” “因为从大局上来看，我相信绝大多数人的意见跟我们还是一致的。” “当然，我们也希望有些思想上存在误区的人可以及时扭转自己的错误思想，站到人民这一边来。” “但是很可惜啊。” “现在看来，有些人还是意识不到自己面临的历史趋势，也看不清未来发展的方向，总是存着一份侥幸的心理。” 会议室里。 周扬点了根烟，随即就狠狠地吸了一口。 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后，这才把手里的烟摁进烟灰缸里。 而此刻。 林立华等人则已经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心底更是暗暗心惊这一次安全局掌握的情况之充足。 要知道。 涉及到安全的问题。 那可不是什么反腐倡廉工作。 这个问题一旦出现，不管是真是假，是立马就可以采取行动的。 这一次上面的动作也的确十分取巧。 先是发布了一份方案落实情况的报告。 让民众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 但是又肯定了中间的成绩，大有一种大唱赞歌的味道。 然而现在看来。 这不是在唱赞歌。 未必没有麻痹一些人的思想的意图。 “行了，也不说这些废话了。” “总体的情况你们已经了解了，今天就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听到周扬的话。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不过赵红军跟王英雷都没有说话。 他们其实也看出来了。 这一次周扬叫他们过来，估计最主要的意思还是想听听林立华的意见。 林立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见其他三个人不说话。 当即也不多想。 直接就表态道： “周书记，我个人认为，既然材料已经搜集到了，而且证据确凿，那就不必再留着一手。” “该处分的处分，该抓的抓，不杀鸡儆猴有些人永远不知道疼。” “另外，香江的问题说白了就是三个主要问题。” “一个是社会制度方面的遗留问题，尤其是行政管理制度的差异化。” “一个是经济的问题。” “最后一个则是思想文化认识的问题。” “当前在制度层面，我们基本上已经根除了就有的制度，目前正在全面推进新制度的制定和落实。” “思想文化认识的改变和形成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相较以往而言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弊端还是经济上的问题。” “是否可以从上级层面对经济问题予以政策性的引导。” “例如国有资本的进入或者相关产业收归国有。” 屋子里。 随着林立华的声音落下。 气氛顿时为之一凝。 不要说赵红军他们几个。 就连周扬都狠狠地吃了一惊。 他确实没想到。 林立华居然会提出如此建议。 国有资本进入也好。 相关产业收归国有也罢。 这都是大动作。 轻则伤筋动骨。 重则满盘倾覆。 但是林立华说得很多。 如今三地融合的方案落实过程中，阻力最大的其实就是香江。 东宁的情况特殊。 因为这是通过暴力手段解决历史问题的，在制度层面上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历史遗留的东西存在。 至于经济……既然动用了暴力手段。 那自然就不存在什么经济问题。 整个东宁重要的产业基本上在行动结束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全部完成了改造。 现在唯一能阻碍东宁落实方案的就只有人为制造的社会问题。 这恰恰是最容易解决的。 香山那边更简单。 相比于香江。 香山在近几十年内从来没出过问题。 独独只有香江市，一而再再而三地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麻烦。 屋子里。 见周扬陷入沉默中。 四个人都不吭声。 就连赵红军，此刻也只能静等周扬心里做出判断。 但是即使如此。 他仍然是捏了一把汗。 以赵红军现在的地位。 的确已经足够接触到很多常人所接触不到的东西。 在他看来。 如果真的按照林立华所说的去做的话，那恐怕无异于一场世界级的大地震。 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了，而是意识形态问题。 良久之后。 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 不过已然结束思考的周扬并没有立即下决定。 “这样吧，我会把这个问题提交常委会进行讨论。” “今天晚上的谈话内容你们就不要对外沟通了。” …… 赵红军四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回。 除了周扬身边的几个人。 几乎没有人知道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后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 正如周扬所说。 在四人离开之后。 他第一时间就把相关的材料和情况通报到了办公厅那边。 翌日一早。 婉拒了刘齐平跟黄炜航送行的提议。 周扬一行于早上8点钟就轻车简从地离开潭州市直奔娄底而去。 因为岳父安弘宇的丧礼是安排在30号的下午。 时间上肯定是完全来得及。 而另一侧。 今天的娄底殡仪馆无疑也是分外的凝重。 因为周扬已经提前跟湘南省委这边打了招呼。 尽管有他这么一个身居高位的女婿，所以丧礼也是一切从简。 毕竟安弘宇自身的身份有限。 现场并没有太多引人注目的领导过来吊唁。 最高的级别也就是当地区里的一个副区长。 以安弘宇生前最高也就是达到一个正科级干部的身份而言，这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格外的高规格了。 不过即使如此。 相比于现场的来人而言。 灵堂里摆放的那一层又一层的花圈却要震撼人心的多。 因为从花圈上署名的情况来看。 仅仅是省常级别的人送过来的花圈就有十几个人之多。 更离谱的是。 还有省外的一些权贵和高官托人送过来的。 这些人要么是周扬的故旧，当然前提是跟安弘宇也有过来往。 另一部分人则是安晓峰的朋友。 毕竟以现在安晓峰东海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身份，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的圈子。 但是在居中的位置。 有一个花圈则格外的引人注目。 实际上。 这一次周扬并没有以自己的职务身份来做这个事情，而是以安家女婿的身份来表达哀思。 但是即使如此。 知道内情的人仍然是无比的动容。 尽管在娄底当地。 早就有各种传言，但是毕竟知道这个情况的人也只是少数。 直到此刻。 很多人才算是彻底确定了这个事实。 此刻。 在灵堂内。 安家的一众亲属都已经赫然站在那里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安弘宇的遗孀林凤站在最前面，在她身侧的则是一对儿女，安晓洁和安晓峰。 后面则跟着于淼等人。 作为外孙女婿。 唐兵自然也是一身素服地站在人群中。 “姐，姐夫能赶过来吗？” 趁着休息的功夫。 安晓峰扯了扯安晓洁的胳膊问道。 此时的安晓峰俨然是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双眸中布满血丝，脸色灰暗，就连嘴唇都发干裂开了。 一方面是这几天连日的操持。 另一方面则是懊恼。 看到他这么一副模样，安晓洁自然也是有些心疼，不过也没劝说什么。 安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有些事情肯定要安晓峰来承担。 “没问题。” “刚刚小顾已经发了消息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出发了，估计最多2个小时就到。” 闻言安晓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只是朝不远处瞥了一眼。 这几天林凤也确实是处于一个魔怔的状态。 也幸亏是这一次周向军跟王爱萍过来陪她说说话这才好了不少。 就在此时。 灵堂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显然是又有吊唁的宾客到了，而且看这阵仗显然不会是一两个人。 一时间安晓峰也是皱了皱眉头。 因为姐夫周扬要两个小时后才到。 这个时候谁还会过来？ （5000字，求发电！） 第442章 人事考虑 灵堂内。 见此情形。 安晓峰也不得不皱了皱眉头。 毕竟早先在这个消息确定之后。 家里第一时间就跟姐夫那边联系了。 得知消息后，姐夫周扬虽然没有亲自致电到湘南省委那边。 但是已经让人已经三令五申告诉湘南省委那边，对于这一次父亲的身后事不要过于介入。 现在突然引发这么大的骚动。 他当然觉得诧异是哪位领导的胆子这么大。 而另一侧。 在殡仪馆外的广场上。 作为娄底市委书记和市长。 刚刚才下车的铁松林跟李佳心底也是想法复杂。 实际上正如安晓峰所料。 早先在消息报到市里之后，铁松林跟李佳第一时间就碰了头研究这个事情。 本来两人的想法也不复杂。 安弘宇虽然生前位置不显。 但是毕竟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而且实事求是地说，这些年因为安弘宇的关系，娄底市也没少拿资源。 别的东西不说。 通过安弘宇的关系。 再加上安晓峰牵线搭桥。 国内包括红河集团在内的几家大型商业集团，这十几年间在娄底市仅仅是投资额就超过了百亿。 更不说其他一些方面的便利。 有这么一个关系。 这些年娄底市在上面拿到的资源也不算少。 总体上来讲。 安弘宇对娄底市的经济社会发展所起到的作用，暗地里是明显要超过明面上的工作岗位职责的。 这一次安弘宇走。 市里即使不打算大操大办。 最起码也要在原本的基础上把规格提一提。 然而这边市里刚把这个想法敲定下来。 还没来得及请示省里的意见。 立马就接到了省委秘书长林芳同志的通知，说按照领导的要求，这个事情要尽量低调处理。 林芳口中的领导是谁自然不言而知。 所以这个事情也就淡下来了。 原本的一些准备工作也就没有做。 结果就在今天一大早。 省里边又来了消息。 而且还是刘齐平书记的秘书亲自打的电话。 按照这位副秘书长的意思。 娄底市在遵循总体的低调处理的意见基础上，要想办法把安弘宇同志葬礼的规格提上去。 这一下子铁松林跟李佳顿时就懵了。 想办法把安弘宇同志葬礼的规格提上去？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 怎么提？ 这不是开玩笑么。 毕竟事先任何准备都没有。 迟疑之下。 两人这才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原本的准备工作仍然不做。 相应的规制方面的流程也不要搞。 直接由铁松林这个市委书记跟李佳这个市长亲自带人去吊唁。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铁书记，李市长，我们已经到了。” “前面就是安弘宇同志的灵堂。” “不过我们来得突然，这会儿怕是没什么准备。” 广场上。 听到秘书的话。 铁松林也是直接摆了摆手。 “特殊时期，就不要搞什么准备工作了。” “这又不是什么公开的活动。” “这样吧， 你按照之前的方案协调一下市里的各位同志，让他们走程序吧。” 闻言秘书也没说什么。 转身就离开跟市委办公厅的负责人打招呼。 而此时。 接到消息之后。 安晓峰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在灵堂里等着。 立马就带着儿子安兴，还有表妹夫李平一起迎了出去。 李平早年因为时任市长彭家辉的看中，调到娄底市委办公厅担任秘书工作。 后来彭家辉提任市委书记之后。 李平又担任了综合处的领导职务。 前些年刚刚被下放。 现在在娄底市的新化区担任区委书记的职务。 44岁的区委书记，正处级的干部。 相比于46岁担任东海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的安晓峰来说。 不算多出挑。 但是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不过就在这时。 安晓洁突然朝他招了招手。 安晓峰也只能走过去。 “晓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刚才李平的秘书匆匆忙忙跑进来她显然也看到了。 这会儿又看到弟弟安晓峰一脸疑惑的样子。 安晓洁自然也有些不解。 毕竟今天又不是什么大喜的日子。 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即使是她好脾气也是会发火的。 “姐，倒不是什么坏事情。” “主要是事先没有准备。” “刚刚李平说市里的铁松林书记跟李佳市长带了市里不少领导过来。” “我这还纳闷呢。” “之前姐夫不是打过招呼不要让人过来么。” 闻言安晓洁也是一愣。 这个事情她是知情的。 此前电话就是她给周扬打了电话。 安排湘南省委和娄底市委低调处理这个问题的情况，周扬也提前跟她商量过。 然而这会儿人家领导又突然跑过来。 正如安晓峰所说，坏事的确不是什么坏事。 市领导亲自过来吊唁，那是好事情。 问题是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一时间安晓洁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我看肯定是有什么说法。” “这样，既然领导都来了，你也不要端着架子，赶紧出去接待一下。” “安平，你跟你舅舅一块去。” 站在边上的安平闻言也是一愣。 不过立马就点了点头。 …… 片刻后。 看到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 安晓峰心底也是暗暗心惊。 不过此时已经顾不及那么多了。 毕竟人都已经过来了。 当即就一马当先朝来人迎上去。 “铁书记，李市长！” “您两位这是……” 看到安晓峰走过来。 铁松林跟李佳对视了一眼。 当即也是一阵寒暄。 “晓峰同志，节哀！” “安弘宇同志对我们全市的发展工作是有着巨大贡献的。” “这一次市里很多工作都没做好，希望你们能理解。” 几个人各自握了握手。 就在这时。 跟在安晓峰身后的安平也是恭恭敬敬地跟铁松林和李佳问了声好。 铁松林当即也是一愣。 不料耳边突然就听到安晓峰的声音。 “铁书记，李市长，安平是我外甥，眼下是均委办公厅秘书科的科长。” 听到安晓峰的话。 铁松林脑子里自然是立马就反应过来。 安晓峰的外甥？ 那不就是那一位的亲儿子么。 毕竟安家的情况他们作为市领导还是很清楚的。 安弘宇只有一对儿女。 既然是安晓峰的外甥。 安平的身份自然也是呼之欲出。 两人当即就露出一丝笑意跟安平握了握手。 “你好，安平同志。节哀啊。” 拍了拍安平的肩膀。 铁松林倒是脸色平静。 不过随即就扭头朝安晓峰小声问了一句。 “晓峰同志，周书记他……” 虽然铁松林的话没说完。 但是安晓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娄底市的其他一众领导，基本上都在市委办公厅工作人员和李平的安排下先行去灵堂里吊唁了。 只有铁松林跟李佳在这边跟安晓峰等人寒暄。 闻言安晓峰倒也不藏着掖着。 “铁书记，姐夫他正在路上，估计个把多钟头就到了。” “这样。” “等会您跟李市长稍微等一会儿。” “等姐夫到了我再问问他的意见，看看能不能跟你们见一面。” 听到安晓峰的话。 铁松林跟李佳自然是大喜过望。 毕竟今天他们过来。 虽说是省里交代下来的任务。 但是如果能跟那一位见上一面，那自然是更好。 寒暄了一会儿过后。 安晓峰跟安平立马就带着铁松林跟李佳进了灵堂。 随即又跟他们介绍了一下这次来的一些人。 看到安晓洁以及周向军跟王爱萍夫妻俩的时候。 这两位的脸色明显变了许多。 不过场合所限，倒是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 这一通忙活下来。 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钟头。 吊唁完之后。 安晓峰立马让李平在边上找了一个家属厅，安排铁松林他们几个市领导先过去休息。 而市委办公厅那边。 工作人员在吊唁仪式结束后。 也是忙前跑后地安排一些领导乘车离开。 时间也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 而此刻。 正在赶往市里的路上。 周扬也接到了儿子安平发过来的信息。 …… 车子里。 看到消息的时候。 坐在他身侧的王琳琳明显发现周扬皱了皱眉头。 不过她也没多问。 只不过周扬看完消息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就把手机递给了王琳琳。 匆匆浏览了一遍安平的信息。 王琳琳略作迟疑后立马就开口道：“扬哥，我看这个安排多半是刘齐平的意思。”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王琳琳的这个推断他还是比较认可的。 其实在刚才看到消息的一瞬，周扬脑子里就已经判断出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王琳琳猜测的那样。 否则在自己已经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娄底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班子根本就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来我们这位刘书记还是有些想法的啊。” 车子里。 周扬把车窗摇下来半个巴掌大的缝隙，随即就点了根烟说道。 说话的同时。 心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上次跟关振林见过面之后，周扬就已经思考过了这里面的情况。 眼下已经是11月份。 马上就要到年终。 距离明年开会已经不足一年的时间。 现在大方向差不多基本上已经定了。 这一次换届。 杨华钊，张孟安跟季长安三个人会退下来。 而顺势递补进班子里的就是谭超然、王新辉以及梁静川三人。 到时候班子里的人数仍然不变。 萧林升跟王学兵搭班子负责总体的工作。 紧接着就是自己。 代表会议的满明光。 协会的崔洋。 肖巍然会负责纪律工作。 而组织工作这一块则由梁静川负责。 另外就是王学兵的副手谭超然以及目前职务尚未完全定下来的王新辉。 这是大方向。 变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除非发生大的波动。 而排除班子的成员以外。 目前能确定下来的人数也不少，存疑的也就是那么少数的几个位置。 前任湘南书记张军和广南书记赵红军肯定是出任院部副职。 另外还有已经调任上去的前任东宁书记郭耀东也会出任这个职务，而眼下担任鹏城市委书记的朱国庆肯定也要回到机关部门任职，具体但任何种职务还不好说。 此前萧林升属意让他接满明光的办公厅主任职务。 但是这一次在鹏城的问题上。 朱国庆的表现并不好。 内部已经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最后能不能上。 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除此之外。 现在能确定的人员还有李洁。 安全部那边的许喆。 津海书记全向杰。 辽东书记徐克平。 即将调任东海书记的顾南北。 渝北书记刘力波。 以及即将接任林远达的王长贵等人。 实事求是地说。 各方能够继续争夺的名额并不多。 而作为地方干部中力挺的人物之一。 刘齐平要说心底完全没有想法，那基本是绝无可能的。 这一次刘齐平如此做，必然是想表达出内心的一些想法。 只不过在周扬看来。 刘齐平能不能得到他的力挺，杨华钊那边的表态可以说极为重要。 否则仅凭一个刘齐平的表态，他恐怕还不会下定决心。 …… 车子里烟味散尽。 周扬重新摇上窗户。 随即就眯着眼睛休息了一阵。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耳侧这才听到王琳琳的声音。 “扬哥，我们快到了。” 闻言周扬这才睁开眼点了点头。 不过立马就朝前面副驾上坐着的秘书顾为刚说道： “为刚，你给安平发个消息，就说我们快到了。” “另外，你告诉安平，让他找安晓峰安排个地方。”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见一见吧。” （4000字，求发电） 第443章 地方干部的内部纷争 对于周扬来说。 这一次来湘南，见一见地方的干部自然只是顺便而为的一个举动。 但是对于铁松林和李佳等人而言，这当然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实际上。 不仅仅是铁松林和李佳。 甚至就连此刻身在书记办公室的刘齐平，周扬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也有着极大的深意。 …… “嗯，这一点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到。” “不过我看他的意思，应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感。” 办公室里。 刘齐平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但是平静之中又透露着些许的凝重。 因为此刻电话的另一头正是他那位姐夫杨华钊打过来的。 周扬前往湘南开展工作视察。 顺便参加岳父安弘宇的葬礼。 这个日程安排他是提前几天的时间就让秘书顾为刚跟办公厅那边进行过报备的。 作为班子成员。 杨华钊自然知道这个情况。 而且。 此前为了这个事情，他就专门给刘齐平打过电话。 “姐夫，具体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不过按照行程的话，他应该也快到那边了。” “等看看铁松林那边反馈的情况再说吧。” 简单跟杨华钊说了一句，刘齐平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很快就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这一次周扬来湘南。 按照工作行程，其实原本是并没有视察工作这个内容的。 刘齐平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为什么周扬会增加这个工作事项。 不过对于他来说。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只是很可惜的是，从三番两次的接触和交谈中，刘齐平对于周扬心里的想法并没有看出来太多的东西。 这也是他为什么突然让秘书通知铁松林那边要提高安弘宇的葬礼规格的原因。 主要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想通过这种形式进一步向周扬示好。 另一个则是进一步试探周扬的态度。 如果对于这种安排，周扬的态度并不是十分支持，甚至对铁松林等人一通斥责的话。 那自己的表态无疑就是多余的。 但是如果周扬默许了这种行为，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 另一侧。 殡仪馆外。 就在刘齐平等着具体的结果时。 安平也接到了来自顾为刚的消息。 当即就把相关的情况通知到了舅舅安晓峰那边。 “安平，你觉得你爸爸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此前顾主任的确是跟湘南联系过，而且也特意对你外公的葬礼规格有过相关的指示。” “现在铁松林突然搞这么一出，意义非同寻常啊。” 点了根烟。 安晓峰如今自然也是今非昔比。 在基层待了十几年，早就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 作为东海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 又有周扬这层关系在。 安晓峰对高层人事变动情况的了解和掌握，其实甚至可能会超过一些省部级的干部。 此时他的确是有些看不懂其中的因由。 然而闻言安平却笑着摇了摇头。 “舅舅，你这个问题问我还不如不问。” “要不然你直接问问顾主任？” 没好气地白了自个儿外甥一眼。 安晓峰也是一时语塞。 “我看你小子就是心眼儿坏。” “这种事情我问顾主任，你爸回头还少得了一通骂？” “不过从种种情况来看，我感觉这个事情应该是刘书记在背后推动。” “张书记进京担任书记办公室书记，刘书记这一次来湘南也不算高升，以他的资历怕是能争一争那个位置的。” 摇了摇头。 扔掉手里的烟头，安晓峰也没多想。 “你先进去吧，我过去找一下铁松林。” “你爸要见他们，这两位也该松口气了。” 然而等安晓峰一走。 安平却并没有马上会到殡仪馆内。 而是看着面前那几辆娄底市的车子，脑子里也在思考刚才安晓峰的话。 实际上。 安平心里同样是有所猜测的，甚至比安晓峰猜测得更深入一些。 只不过外甥在舅舅面前总不能太过分了。 在他看来。 这不是可能的问题。 而是百分之百是刘齐平在背后搞的动作。 刘齐平作为地方干部力挺的对象，其出身、资历和背景完全是有资格跟张军齐头并进的。 比之当年的梁静川和王仲华虽然略有不足，但是比之张军肯定不相上下。 正如舅舅安晓峰所说。 张军调任书记办公室书记，这一次是肯定要进班子，具体担任什么职务基本上也是公开的了。 相比之下。 刘齐平既然能够跟张军掰手腕。 而且刘齐平的年龄更小，潜力更大。 杨华钊没道理放着自己小舅子这么一个人不用，反而去支持张军。 这就足以说明。 在地方干部内部也是有纷争的。 而且竞争的力度非常大。 甚至不逊色于地方干部跟东海和学院干部之间的竞争。 毕竟资源有限。 当年梁静川上位，王仲华没能更进一步就是明证。 杨华钊支持张军上位，是想获得张孟安和季长安在刘齐平这个事情上面的支持。 而当前。 学院那边明显就是步步紧逼。 仅仅有这两位的支持肯定还不足以将刘齐平推起来，这一次刘齐平必然是想获得老头子的支持。 摇了摇头。 安平同样没有想太多。 近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就回了殡仪馆内。 …… 而正如安晓峰所说。 在得知周扬会抽时间专门接见两人之后。 铁松林跟李佳脸上的表情瞬间也是变了个模样。 “晓峰同志，多谢你专程过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老实说，这个消息让我们松了口气啊。” 安晓峰面前。 铁松林倒是实话实说。 然而了解这位铁书记的人都知道。 铁松林虽然是北方人。 看似性格直爽，为人大方。 实则不然。 作为娄底市委书记，铁松林这个人不敢说是心眼小，但是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大度。 最起码。 在抓权利这一块。 他跟李佳之间是有比较大的矛盾的。 当然。 能跟铁松林搭班子，李佳的来头也不小。 前任书记张军在湘南担任省长的时候，李佳就是省委办公厅的处长，后来出任办公厅副秘书长。 要说背景。 李佳最大的背景就是如今已经出任书记办公室书记的张军。 “铁书记客气了。” “我也只是传个话。” “消息是办公厅是顾为刚主任发过来的。” 听到顾为刚的名字。 铁松林跟李佳心底不由得也有些羡慕。 对于这位顾主任，他们还是十分熟悉的。 顾为刚跟他们的年龄相差仿佛，其实严格说起来还要小一点。 但是顾为刚就在不久前已经正式进军省干序列。 这里面有多大的机缘。 身在官场的他们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休息室里。 安晓峰也没有跟两人多聊。 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回了殡仪馆那边。 而休息室里。 等安晓峰刚刚一走。 铁松林立马就借口上卫生间到楼上去给刘齐平打了个电话。 而看到铁松林离开。 留在原地的李佳自然也知道这位铁书记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上卫生间是假。 传递消息才是真。 只不过她同样有这样的任务。 就在铁松林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 李佳立马就摸出手机给远在京城的张军秘书发了个消息过去。 …… 办公室里。 作为书记办公室排名最靠后的书记。 张军的年龄反而是最大的。 不过在书记办公室这个地方，张军的名字却十分响亮。 原因很简单，在几位书记里面。 第一书记肖巍然同志是有名的好领导。 作为执掌组织大权的领导，肖部长不仅仅不像其他的部长一样严肃，成天板着脸，而且特别喜欢跟人开玩笑。 紧接着周扬同志虽然为人严谨，但是也很和善。 即使发脾气。 那也是论事不论人。 后面的钱中立书记，李洁书记，梁静川书记也都是属于那种笑脸待人的性格。 谭超然书记更是跟肖部长一个性子。 唯有这位张书记。 说板着脸那是真的板着脸。 而且说话做事都十分严肃。 可能是因为属于老干部的特点，这位张书记即使是在书记会议上，说话那也是冷飕飕的。 其他几位书记还好说一点。 毕竟同级干部之间也不在乎这个个人性格特点的问题。 但是作为下属，他们就很难受了。 然而此刻。 张军这位书记办公室书记的脸上，却浑然是一副思索的表情。 就在刚刚。 秘书已经给他汇报了这一次周扬前往湘南，而且将会接见铁松林和李佳的消息。 在张军看来。 这个情况当然不是什么好情况。 因为周扬如果真的表态支持刘齐平的话。 那他的那位老朋友，也就是北海的易联松怕是机会就更少了。 地方干部看似一体。 但是内部的确是有着不同的站位的。 就目前而言。 苏东那边自成一体。 以湘南为首的广大中部和西南部地区则向来就是观点一致。 以前广南也是自成一体。 但是现在局面已经被那位周书记打破。 剩下来的。 汉东那边以及西北边的关系更近一些。 “华钊同志下的一手好棋啊。” 办公室里。 张军叹了口气。 虽然他明白杨华钊的意图，但是以他的出境，也的确很难帮到易联松。 就如同当年几人选择了梁静川而不是王仲华。 （求发电） 第444章 遥望西江 岳母林凤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这是周扬看到林凤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然而除了轻轻拍了拍林凤的手背，周扬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言语。 斯人已逝。 生人宕自强。 在生与死面前，从来只有如此而已。 而此刻。 对于周扬的到来。 整个灵堂里，不管是家里的亲戚，还是前来吊唁的客人。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挺拔的人影上面。 尽管他们都知道，安弘宇离世，这一位有很大的可能会亲至灵堂吊唁。 但是真的看到人的时候。 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是难以言表的。 激动。 亢奋。 羡慕。 感慨。 许许多多的情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迸发出来。 被媳妇于淼和女儿安晓洁搀扶着的林凤更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妈，爸爸是高寿。” “你还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再次轻轻拍了拍林凤的手背。 等她的情绪平稳下来，周扬这才面容严肃哀恸地朝安弘宇的遗像拜了三拜。 而后才朝安家的一众亲属走过去。 迎面的安晓峰五官瘦削了不少，面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周扬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姐夫，我……” “没什么，人生总有一些遗憾。” “爸爸他知道你的这片心意就行，斯人已去，生人还健在，要照顾好你妈妈。” 说完周扬就朝站在安晓峰身侧的林娇和蔡金林夫妇看过去。 他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两位了。 林娇是岳母林凤的妹妹，从他这理论也就是姨妈，而蔡金林则是安晓洁的姨夫。 多年未见。 这两位也苍老了许多。 “姨夫，小姨。” “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吧？” 蔡金林还算是稳重。 点了点头，只是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周扬的手臂重重的地握了握。 而一侧的林娇却完全有些压抑不住了。 眼眶一红。 整个人就不由得哆嗦起来。 “周扬，你回来了就好。” “这几天你妈妈她是有点扛不住了。” “姐夫突然一走，我们心里也是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他生前是最看重你的，没在走之前见到你恐怕也有遗憾。” 然而话刚说完。 边上的蔡金林就瞪了自个儿老太婆一眼。 “你这个老太婆，说这些话干什么。” “周扬是什么工作，能随随便便就走得开吗？” “真是乱弹琴。” 不过林娇却立马就瞪了回去。 “我说怎么了？” “周扬又不是外人。” 闻言周扬也是笑了笑。 一只手拉过林娇的手臂，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了两句。 “小姨说的对，我不是外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对我说的。” “不过总之一句话，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孩子们回来了吗？” 听到周扬的话。 林娇立马就点了点头。 随即就把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拉到自己身侧。 蔡向珍跟李平周扬都认识。 当年他第一次去上门的时候。 还给安晓洁的这个姨表妹送过礼物。 而看到周扬。 蔡向珍跟李平也是赶紧喊了一声“姐夫好”。 “嗯，不错，都回来了。” “向珍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化。” “李平倒是有了白头发了，我听说你现在在基层工作，压力是不是很大？” 跟面前的周扬握了握手。 李平其实也是紧张的不行。 他当然知道自己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多半是因为面前这位表姐夫的缘故。 现在被周扬问到工作上的事情，心里的忐忑更是可想而知。 “是有压力，姐夫。” “不过职责所在，我也自当尽力而为，争取不辜负组织上的培养。” 闻言笑了笑。 周扬还是看得出来的。 李平这么多年变化很大。 不过有一点没有变。 那就是仍然跟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很谨慎，也很小心。 这样的人创业很难。 但是守业值得信任。 让他去做改革先锋或许很难出成绩。 但是如果让他到基层去主持工作多半会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那就好。” “做工作要灵活，但是也要讲原则。” “好好努力吧，也要照顾好你爸爸妈妈。” “怎么？这个小家伙是你们两个的孩子？” 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站在两人中间，赫然是一副瞪大了眼睛朝自己看的样子。 周扬也是忍不住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恬恬，叫人啊，姨夫你不认识吗？” 听到蔡向珍的话。 小姑娘似乎有些内向，不像她妈妈。 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喊了声“姨夫好”。 周扬勉励了两句话，这才朝安家的其他几个亲戚和来宾走过去一一握了握手。 等到见完安家这边的人。 这才迈开步子走到周向军跟王爱萍身侧说了两句。 随即身形就消失在了人群的视线之内。 对于来去匆匆的这一位。 留在原地的众人自然是有无限的遐想。 但是对于周扬来说。 此刻他最紧要的工作就是接见一下娄底的市委班子。 因为已经提前安排顾为刚向安平发了消息过来。 所以安晓峰一早就准备好了地方。 等周扬走进接待室的时候。 铁松林以及李佳等一众娄底的市领导早就已经很自觉地站成了一排。 整个接见活动时间并不长。 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仓促。 从周扬走进来到离开。 一共只有不到半个多钟头。 不过对于娄底市委班子而言，这一次接见无疑是极为令人振奋的。 虽然时间短。 但是周扬不仅仅听取了铁松林和李佳简短的工作报告，而且还极为言简意赅地指出了他们各项工作中的不足。 当然，也高度认可了市委班子的各项工作成绩。 最令他们觉得庆幸的是，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没有出现错误。 因为周扬问的几个问题，可以说是直接问到了七寸上面。 实际上。 他们又哪里知道。 在抵达这里之前。 周扬已经在车上看了半个多小时关于娄底市的工作简报。 这一次接见虽然看似简单和仓促，但是实际上周扬确实是高度认真对待的。 问的问题自然是直中命脉。 而在整个接见活动结束之后。 整个市委班子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那一位面前。 而且又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没有人会认为周扬是故意而为。 但是那种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的气场，简直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接见活动结束之后。 周扬并没有马上离开殡仪馆。 而是在休息室里小坐了一会。 主要是陪父母和王勇说说话。 这一次岳父安弘宇离世。 父母专程跑到湘南来，其实也是情真意切。 周扬本来是不同意两人大费周折的。 不过老夫妻俩硬要过来，他也只能让他们如愿。 “我们知道你工作忙，没有时间，但是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 “谁还不是爹生妈养的。” “晓峰那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老安身体不行了，还要回东海。” “你看，现在闹的。” 叹了口气。 王爱萍嘴里也是有些埋怨。 周扬也不好说什么。 从公而言。 安晓峰没有什么过错。 但是于私而言，没有见到安弘宇的最后一面的确是很大的遗憾。 这一点从他刚才看到安晓峰的样子就看得出来。 “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晓洁不是说先前人还挺好的吗，哪知道会突然这样。” “晓峰自己心里也不好过，你们也别说这些话了。” 点了点头。 王爱萍也是能理解。 “我也就是在你跟前说一说这个事情，在媳妇面前都不会说的。” “平平，你小子最不老实。” 说着就瞪了一眼在那里站着的安平。 安平哪里会料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奶奶，我不说，你放心吧。” 结果刚一说完就被自个儿老子瞪了一眼。 “你是不是又跟你奶奶说什么混帐话了？” 老娘对这个孙子有多喜欢周扬还是知道的。 “算了算了，他能说什么混帐话，无非就是你这个做儿子的也不知道回去看看老娘。” 一听这话。 周扬也是哭笑不得。 以前年纪还轻的时候，自个儿老娘也没这些想法。 现在是真老了。 竟然还计较起这个事情来。 “姑，扬扬哪能天天陪在你边上，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好在王勇立马给他解了围。 不过老太太也没在这个事情上计较。 跟儿子聊了一会儿就让他先去忙自个儿的事情了。 点了点头。 周扬也没再说什么。 随即就起身去了娄底市委安排的住处。 这一次他虽然是过来参加安弘宇的葬礼。 不过明面上还是有视察工作任务的。 实际上。 到了周扬现在的地位。 即使是以私人的身份出行，哪怕是回到东江，多半也要住在官方安排的住宿地点。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工作考虑。 另一方面也是从工作的层面来考虑的。 …… 落脚的酒店里。 周扬稍作休息之后。 立马就让顾为刚送来了关于西江的一些资料过来。 毕竟明天上午他就要前往昌江市。 有些准备工作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跟湘南这边不同。 西江无论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讲，还是从私人情感的角度来讲，对周扬有着很不一般的意义。 当年他是在西江进入省干序列的。 也是在西江那个地方正式进入了东海干部的核心圈子里面，甚至同样是在西江奠定了自己东海下一任旗帜的身份。 当然。 西江不仅仅是他在官场进阶的阶梯。 同样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领导，刚刚长贵总已经让秘书把关于安平的问题发过来了。” “按照组织部那边的意思，是计划让安平以干部交流任职的名义下放到湘南去。” 房间里。 正当周扬沉思之际。 顾为刚突然敲开门进来。 送上了关于西江的材料之后，紧接着就说道。 闻言周扬并没有马上说话。 而是点了根烟吸了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具体是担任什么职务？” “我看过文件。” “应该是湘南省章陵市松和县的县委常委兼武平镇的镇党委书记。” 听到顾为刚的话。 周扬点了点头。 随即就用手指头不停地敲击着桌子。 镇党委书记！ 安平是2017年的5月份出生的。 满打满算只有24周岁，还不到25。 24周岁的副处级干部。 而且还是执掌一地乡镇党委大权。 在周扬看来。 论资历论能力儿子安平恐怕都不够格。 当然。 当年自己24周岁的时候已经出任东海市将弯曲科创中心园区的副主任，同样是副处级的干部，而且还是主持工作的副主任。 但是周扬自认为能够爬到这个位置。 他是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才走到那一步的。 相比之下。 儿子安平确实还差了一些。 而此刻。 看到领导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顾为刚心底也是有些发怵。 实际上。 在接到这个文件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极为震动的。 24岁的副处级干部，而且还是进县委班子，这已经是非常惹眼了。 如果正式的通知发出去的话。 极有可能会引发极大的舆论关注。 现在领导一直在沉思。 说明对这个问题恐怕也有着不同的意见。 果不其然。 过了好一会儿后。 沉默了许久的周扬终于开口了。 “这样，你告诉吴宗明，让他去基层没有问题。” “想做领导，哪有不去基层锻炼的。” “不过安平不适合担任县委常委，他还不够格。” “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就行了。” 说着周扬就从桌子上抓起了签字笔，然后划掉了文件上面的“县委常委”四个字。 闻言顾为刚也没有说什么。 恩了一声就拿着文件离开了房间。 而等顾为刚一走。 周扬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 干部改革想取得长期的发展和成果，现在依然是任重而道远。 他周扬虽然没有护犊子的心思。 但是总有些人会想着做这些事情。 而这也是此前他为什么跟王学兵约定“不得同时进部”的主要原因。 防的就是会有这么一天出现。 所谓的不得同时进部。 指的就是父子为官。 如果在其中一人已经进军省干的前提下，那么另外一人就不得提拔至省干序列。 （求发电） 第445章 西江攻略 既然来了娄底。 周扬自然要跟安家这边的人一起吃一顿饭。 只不过这一次过来并非是什么喜庆的事情。 自然也不可能是大操大办。 晚上7点钟。 安晓峰在市中心安排了一个比较安静的私房菜馆。 虽然并没有任何外客。 但是安家这边加上周扬的父母以及周扬自己带过来的人，最后也足足安排了五桌。 真要说有什么外客的话。 恐怕就只有临时来到这边的潭州市委书记伍明威了。 这样一个人物过来。 安家这边的人自然又是多了不少的寒暄。 不过实际上伍明威跟安家的人并不熟悉。 真正认识的也只有安晓洁和安晓峰姐弟俩。 这一次伍明威突然造访。 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当然。 不看僧面看佛面。 周扬对伍明威还是会格外高看一眼的。 一方面。 伍明威是自己在西江任职时期的得力下属。 这一次出任潭州市委书记也是自己推动的结果。 另一方面。 伍明威不管怎么说，跟谭超然也是有着亲戚关系。 而且这一次过来。 伍明威更多的只是以私人身份。 而不是什么省委常委班子的成员。 这一点从他只带着秘书跟司机两个人就足以看得出来。 …… 包厢里很安静。 或许是因为主位上坐着的那几个人的缘故。 也或许是因为安弘宇的离世。 众人虽然吃着饭也在说着话。 但是嗓门却压的很低。 眼神更是不住地朝主位上飘。 这一次能坐到主位上的人无疑不多。 除了周扬的父母和丈母娘林凤三人以外，就只有蔡金林和林娇夫妻俩。 再加上周扬自己和安晓洁，以及王勇。 这就是八个人了。 剩下的两个人则是王琳琳和远道而来的伍明威。 这两位一个是办公厅副主任，周办主任。 一个是湘南常委，潭州市委书记，都是省干。 其实顾为刚也已经踏入了这个序列。 只不过此时，作为周扬的秘书，顾为刚却跟安晓峰夫妻俩以及李平和蔡向珍夫妻俩坐到了另外一桌，同桌的还有徐大川以及柴文进和唐兵等人，剩下的两个则是伍明威的秘书石永兵和司机胡亮。 石永兵现在不仅仅担任伍明威的秘书，而且自身还是潭州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正处级的干部。 如果是在平常。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 在一般的宴席上已经足够坐在首位了。 但是今天石永兵却显得异常的低调。 不低调不行。 主要是这个屋子里。 尤其是边上那一桌以及自己现在坐着的这一桌人来头太吓人了。 不说领导在的那一桌。 就说自己这边。 坐在主位上的顾主任是办公厅副主任，副省干，而坐在顾为刚身侧的徐大川更是警卫团的两杠四的副团，就连安晓峰跟柴文进都到了副厅级的位置，他一个正处的副秘书长自然是小字辈。 所以一落座。 石永兵就不停地起身给桌子上的众人张罗着。 “行了，那个石秘书长，你坐下来吃饭吧。” “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太客气了。” 顾为刚虽然同样是秘书。 但是毕竟秘书也是有区别的。 他这个秘书差不多已经做到了顶。 别说是石永兵。 就算是省书记的秘书又如何，甚至就是一般的副省领导看到都要矮一头。 而另一侧。 周扬一边替几个长辈夹着菜，也陪他们说着一些家常话。 不过另一边却在详细地听着伍明威回报一些事情。 其实伍明威也知道周扬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在来之前。 他就已经给顾为刚打过电话问过相关的情况。 自然知道周扬明天上午就要离开湘南直奔西江那边。 而今天晚上的这顿饭结束之后。 周扬马上就要回酒店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参加一次人事工作专题会议。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您也知道，我们湘南这几年的发展对标西江跟南江来说其实是有些滞后的。” “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的基础差。” “无非就是有些机会没有抓好。” “总体上我个人是想利用这一次机会，能够狠狠地把湘南的城市建设工作尤其是基础建设工作狠狠地往前推一把。” 餐桌上。 周扬虽然在一心多用。 但是总归是吃了点东西。 然而伍明威除了喝了点茶水，却是落座至今都没吃上一口菜。 主要是他太清楚这一次的谈话有多重要了。 可以说。 如果没有周扬支持的话，他们潭州市想拿到这一次的机会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原来。 伍明威这一次找周扬。 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湘南省成为2045年的全国运动会的主办方。 众所周知。 这种大型的活动，对于推动城市建设的作用都是无可替代的。 湘南省尤其是省城潭州市，目前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城市设施过于老旧的问题。 其实周扬对这个问题很清楚。 不只是湘南是如此。 几乎多数地方都是。 此前谭超然担任京城市委书记的时候，就专门花了大力气来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接力棒交到了王新辉手中。 自己这个老部下同样在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个工作的发展。 “我看你倒是找了个好时机。” “是专门盯着我来了湘南的吧？” 闻言伍明威嘿嘿笑了笑。 虽然没有明着承认，但是大意就是如此了。 看到他这么一副反应。 周扬自然是心中有数。 不过老实说，伍明威的这个问题是不好处理的。 因为关于2045年全国运动会主办权的问题，此前其实是已经做出过讨论。 早在去年的活动结束之后。 当时就有人提出把东宁和天东作为联合主办方来准备这个工作。 但是这个提议一直都被搁置。 主要原因就是有一部分意见认为东宁的局势不稳定，并不适宜承担这样的大型活动。 加上此前天东问题频出。 现在争议更大。 伍明威显然是通过谭超然那边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才动了这个念头。 “这个问题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至少我一个人是做不了决定的。” “不过刘齐平跟黄炜航是什么意见？” “他们一个是书记，一个是省长，难不成还需要你一个潭州市委书记来跑这个项目？” 听到周扬的话。 伍明威也是一愣。 不过显然也是早就有所准备。 立马就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周扬一时间也没有说什么。 不得不说。 湘南这边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很响的。 因为按照伍明威的说法。 这一次他们是分工合作。 刘齐平主要是说服杨华钊那边。 而黄炜航则是亲自找的萧林升。 至于他伍明威自然是来自己这边哭穷。 “这样吧，今天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心里有数了。” “但是具体是个什么结果，我不能直接跟你说行还是不行，而是要等集体讨论决策。” “回头你们想湘南提交一份可行性的报告和方案上来，直接交到我这里。” 闻言伍明威自然是大喜过望。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 耳侧突然就听到王爱萍的声音。 “扬扬，人家伍省长专门跑一趟过来，你连饭都不让人吃不好啊。” “先吃饭。” “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再说。” 一时间周扬也是没继续说什么。 随着年纪渐渐变大。 王爱萍的听力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衰退。 或许是刚才介绍的时候没有听清楚。 竟然把伍明威叫成了伍省长。 不过众人也没有解释。 只有周扬心里清楚。 如果伍明威真的能把这个事情办成的话。 未来指不定还真就是湘南的二把手。 …… 吃完饭。 伍明威并没有在娄底多加逗留。 跟安家的一众亲属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先行回了潭州。 而周扬也没有继续和一众亲友寒暄。 等伍明威一走。 立马就回了酒店参加临时召开的人事工作专题会议。 这一次的会议虽说是办公厅那边临时发通知要召开的。 但是出席会议的人数其实并不多。 除了班子里的成员以外。 就只有书记办公室的几位书记。 其实周扬也看得出来。 今天晚上能够出席这个会议的人。 要么就是对人事工作有着发言权和决定权的。 要么就是自身的调动去向基本上都是已经确定的。 而会议讨论的问题也很简单。 就是通报并讨论由肖巍然那边提出来的几个关于人事工作的问题。 整个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钟左右才结束。 周扬结束会议回到房间的时候。 安晓洁早就已经躺下来靠在床头上看书了。 见周扬进来。 安晓洁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不过周扬却猜到了他的意思。 不等安晓洁开口就直接说道： “回头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带着你妈一起回京吧。” “你爸刚走，她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难免睹物思人。” “晓峰那边工作也忙，于淼也是个不省心的，现在安兴也不在家里，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比较好。” “另外，你跟唐兵说一下，先让丫丫带着小唐胜一起回京住一段时间，陪一陪老太太。” 听到周扬的话。 安晓洁也是立马就放下手里的书。 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倒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先前试探着问了一下我妈的意思。” “我看她不是很想到京城去。” “反倒是勇哥提出了个想法。” “说不如让我妈跟着爸妈一起回东江。” “东江那边气候条件跟湘南接近，加上爸妈都在，而且勇哥他们也方便照顾。” “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安晓洁的话。 周扬想了想也没反驳。 其实前些年他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当时自己人还在东海市，这个想法并没有付诸落实。 现在岳父安弘宇已经走了。 再把丈母娘林凤一个人留在湘南显然是不合适的。 老太太一个人在这边，就算是有人照料，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是很方便。 “这样也行。” “去东江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看老太太自己愿不愿意。” …… 一夜无眠。 周扬脑海中一直在想着会议上关于人事工作的事情。 搂着安晓洁很是不安分。 到凌晨的三四点钟才渐渐睡下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多。 只睡了不到四个钟头。 周扬的眸子里明显出现了血丝。 吃过早饭。 安晓洁原本是想让他继续休息一会儿。 不过周扬仍然坚持着参加完了安弘宇的葬礼。 随即连中午饭都没有吃，跟众人辞别后就直接踏上了去西江的路程。 等到他们一行人赶到昌江市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的1点钟了。 相比于此前在湘南的时候还带着考察任务。 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私人行程。 所以车子几乎是没有太多人知晓的情况下就从机场直接开到了西江省委办公厅安排落脚的酒店里。 在酒店的会客厅内。 周扬吃完饭后，第一时间就召见了西江书记翁燕君以及省长陶阳和副书记宋威等人。 屋子里。 看到周扬进来。 三人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各有不同。 翁燕君更多的是感慨。 当年周扬在西江担任副省长的时候，她才从发改调任到西江，出任的是副书记的职务。 而那时候的周扬还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常委副省长。 然而就是在那种情况下。 周扬却凭借自己惊人的手腕，成为了省班子里面仅次于书记王慕简和省长萧万年之后的第三号人物，就算是她那个副书记，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而时隔二十余年后。 自己虽然爬到了书记的位置。 但是也已经到了仕途的暮年。 即将走完自己最后一程。 但是周扬却如同清晨远处天边刚刚初升的太阳。 云雾掩映之间。 已经露出了庞大的轮廓。 只待黎明过去，日到正午时分就会散发出万丈光芒。 人生何其唏嘘。 又何其的变幻莫测。 反观陶阳。 身上则明显露出了一丝锐气勃发的姿态，只等翁燕君正式卸任书记的职务，他就会接任书记一职。 到时候就会迎来他人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 此时的陶阳显然有着万丈豪情。 尽管刻意地掩饰。 但是在周扬这位老领导面前，他心里的想法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 相比于翁燕君跟陶阳。 这是宋威第一次在除了公开的会议场合之外看到周扬。 作为纯粹的地方干部。 陶阳的经历可以说跟周扬有着异常的相似。 然而地方干部的出身决定了他在面对这一位的时候，更多的会流露出一种小心和谨慎。 更有些忐忑。 简单见过面后。 没有宋威想象中的那么严肃。 周扬一屁股坐下来后。 立马就长吁了口气。 随即就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西江这个地方，对我有着很多的回忆，也有着很多的遗憾呐。” “每次来西江，我这个心里总有一种游子归乡，但是又怕相亲相见不相识的感觉。” “怎么样？” “你翁书记是打算留在西江养老？” “还是说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不一样的东西？” 老实说。 听到周扬的这句话。 翁燕君心里其实是有些意动的。 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是1974年生的人。 今年已经67了。 在这个年纪要说再去什么地方开辟一番前景，真说出来反而会惹人笑话。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林建勇。 65岁的年纪。 竟然还能够勇攀高峰再进一步。 甚至在仕途的最后五年大进了一步。 她翁燕君自问是不敢跟老领导林建勇相比。 即使有学院跟周扬两方的支持。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都是不可能的。 然而周扬接下来的两句话却让翁燕君有些目瞪口呆。 “昨天晚上召开了一次人事专题工作会议，萧书记提议让你去负责纪律部门的日常工作。” 实际上。 听到这两句话。 不仅仅石翁燕君有些目瞪口呆。 就连陶阳跟宋威都有些愣神。 要知道。 一般这种事情，在组织没有正式公布之前多半是不会宣之于口的。 眼前的这一位既然直接说出来。 而且还当着三人的面。 那就说明这不仅仅是提议。 恐怕是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在昨天晚上的会议上。 萧林升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周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萧林升的目的。 这恐怕是在变相地增加王学兵那边对地方干部和东海干部的约束。 毕竟在肖巍然担任纪律工作负责人的情况下。 可以说是极大地增强了东海干部对纪律工作的掌控力度。 而由翁燕君来出任这样一个职务。 自然是有所约束的。 “行了，这些问题就先不谈了。” “谈谈西江的工作情况吧。” “这么多年没来西江，我也想了解一下西江的工作到底怎么样。” 接待室里。 不等三人说话。 周扬直接就开口道。 然而有了先前那个令人震动的消息。 不管是翁燕君和陶阳，又或者是宋威。 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平静得下来。 （5000字，求发电） 第446章 定了!去赣江 夜色渐渐深了。 站在窗户口。 周扬看着远处满眼璀璨的霓虹灯，心思也是十分的复杂。 其实本来按照行程。 他今天晚上就会启程返回。 但是下午翁燕君的一席话却让他改变了这个打算。 而是让顾为刚跟办公厅那边重新打了备案的材料上去。 原本截止到今天的外出行程改到了后天下午。 因为明天一早。 他打算前往赣江那边进行视察。 西江的发展很不错。 这是周扬来到昌江之后最大的感觉。 当年在西江长期担任领导职务，他对昌江这座城市自然并不陌生。 然而在20年前。 昌江乃至整个西江的发展都是严重滞后的。 当初他被任命西江省副省，兼任赣江市委书记的时候，整个西江的经济，不仅仅在全国属于倒数的位置，甚至在中部几个省份里面都是倒数的。 不仅如此。 作为第一大城市的昌江。 虽然名义上进入了万亿俱乐部。 但是真正的工业和产业实力却比不上东海市一个排名在第三名之后的江湾区。 更为让人无奈的是。 作为西江省排名第二的赣江市。 经济综合实力甚至不到昌江的一半。 要知道。 这是西江的第二大城市。 可以想象全省的其他地区又是如何一种情况。 如今呢？ 按照下午翁燕君汇报的情况。 现在的西江省不仅仅综合实力进入了全国前十强的位置。 而且在中部地区已经反超了南江。 二者虽然在伯仲之间不断来回争夺中部第一的名次。 但是总体上说起来，西江是后来者居上的。 从潜力上来讲，应该是要超过南江。 同样。 西江的发展自然意味着整体城市排名的进步。 当然。 现在即使是作为省城。 但是昌江的发展水平已经被同样采用了弯道超车的方式，从而实现后来居上的赣江超越了。 目前整个西江省内。 经济总值超过万亿的城市有三个。 排名第一的赣江。 省城昌江。 以及历史文化名城黄阳。 其中。 赣江更是以接近3万亿的总体规模成为中部数一数二的经济重镇。 就连昌江都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不过赣江出事了。 这是翁燕君在汇报工作时向自己重点说明的一个问题。 当然。 不是什么人事上的问题。 而是思想理念上的偏差。 “扬哥，我个人认为，出现这样的问题其实是在所难免的。” “当年鹏城在改革和发展的过程中，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而且放在大背景和大环境之下，鹏城的问题更加凸显一些，现在赣江这边只能说是冒出了一点苗头。” 屋子里。 在翁燕君三人离开之后。 周扬立即就召集了王琳琳和顾为刚过来讨论这个问题。 王琳琳跟顾为本身就是有参与决策建议的工作职责的。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王琳琳说的是实话。 一个地区在发展的过程中，碰到问题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搞经济工作又不是请客吃饭。 更不是迎来送往。 张罗一桌好酒菜就行了。 而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道理是这个道理。” “不过赣江这一次的问题不容小觑啊。” “小顾呢，你是什么看法？” 闻言顾为刚立马就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跟王主任一样。” “赣江的问题不能说典型，但是也不具备太强的普遍性。” “现在从产业上来看，赣江的产业优势很大，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就滋生一些不健康的思想。” “尤其是这几年随着航空航天领域不断取得新的突破，在新型材料的研究和生产方面，赣江可以说是走到全国的最前列。” “特别是现在新能源汽车的全面普及，以及飞行巴士和小型低空飞行器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这个领域更是如虎添翼。” “我倒是觉得。” “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对这个产业进行分离。” “比如将一部分产业分离到西江的其他地区，甚至可以拆分到湘南那边去。” 闻言周扬一时间也没有马上说话。 当年他在担任赣江市委书记的时候，曾经对于赣江的经济社会的发展有过三步论断。 第一步是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意思就是从几个方面彻底肃清赣江的经济社会发展环境，营造一个有利于推动和促进赣江社会经济发展的氛围。 其中包括重拳出击，打击以赣江政府内部和企业之间相勾结的利益集团，打击腐败行为，重塑政府的公信力和清正廉洁形象。 另外就是推行干部任职和考察管理制度改革，提拔大量的基层干部和青年干部，实施干部交流任职。 还有就是以赣江红色文化旅游节为龙头，打造和发展赣江的旅游文化产业。 当然。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整体设计，逐步推动落实赣江三位一体的经济发展内循环圈。 这些年来。 不管是西江也好。 还是赣江市委市政府也罢。 基本上都是沿着这么几条路子走的。 所取得的发展成效也是无比巨大。 目前。 赣江有几个产业可以说是位列全国前茅。 一个就是旅游业。 一个是绿色家装产业。 一个是生态养老和疗养项目。 最后两个就是以丰富的有色金属资源为基础的新型材料研发和生产制造，以及现代化的工业半导体配套产业链。 这几个项目都是千亿级别的产能规模。 其中绿色家装，生态养老，以及现代工业半导体这三个产业更是达到了三四千亿的生产规模。 当然。 最可怕的是新型材料的研发。 约莫在二十年前。 共和国就有企业提出了飞行巴士和低空飞行器的概念。 在随后的十多年中，这个产业的发展可以说是完全实现了弯道超车。 联手新能源汽车这个产业，直接吧传统的燃油汽车一下子就逼上了绝路。 现在传统的内燃机车。 无论是生产规模还是使用数量都急剧下滑到了一个市场占比及其低下的程度。 几乎已经成为了特别爱好使用者才会使用的东西。 但是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却是日新月异。 当然。 飞行巴士和小型的低空飞行器的发展更是一日千里。 目前国内的很多一二线城市已经全面建成了低空飞行交通网络，预计不久后就会全面开放私人的低空使用权。 就周扬所知道的。 目前均方跟交通部门正在推动制定相关的低空交通飞行手册和一系列监管的法律法规。 而正是这个产业的高速发展。 直接就推动了赣江的新型材料研发和生产制造产业直接膨胀了数十倍，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西江省唯一一个万亿级规模的工业产业链。 正所谓这人一旦吃饱了就会冒出坏主意。 现在的赣江就是如此。 目前。 赣江的社会上已经出现了一种极不正常的思维。 认为赣江的发展已经达到了瓶颈。 迫切地希望政府能够进一步释放对相关产业的管制权。 简而言之。 就是要在赣江建立一个新的经济特区。 在周扬看来。 这不是创建之法。 而是某些人好日子舒坦日子过的太多了，开始在心里冒坏水。 相关产业？ 什么叫相关产业？ 无非就是最挣钱的那几个行当。 譬如新型材料。 再譬如疗养产业。 他们想干什么周扬心里很清楚。 无非就是进一步放开准入原则，允许大量的私人资本进入。 然而这个口子一旦放开。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发展，而是收割了。 私人资本。 在周扬看来，利用得好可以创造成倍成倍的社会和经济效益。 但是如果利用不好。 那就是垄断。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现在是公有企业垄断，但是总比私人垄断来得好。 “你这个办法倒是一个突破口。” “赣江这些年的发展的确是养肥了一批人。” “我看翁燕君的意思，恐怕就算是有些赣江的干部都浮躁了。” “当年的教训他们怕是又忘了。” 冷冷地从嘴里吐出来几句话。 闻言王琳琳跟顾为刚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是暗暗感慨。 在他们看来。 不管是不是有人真的动了坏心思。 但是凭借他们对面前这一位的了解。 动了杀心倒是真的。 如果这一次赣江之行，真的有人傻乎乎地伸出脑袋往上凑的话，十有八九赣江就要迎来一场大地震了。 到时候就不只是官场有人要掉脑袋。 只怕是整个赣江也会受到牵连。 那可是一个万亿级产能的产业链！ 谁不眼红？ 别说是西江内部的其他城市。 恐怕就连周边的省份也早就盯上这一块肥肉了。 …… 西江省。 赣江市。 尽管夜色已经很浓了。 然而此刻。 市委市政府大楼内仍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作为赣江市委副书记、市长。 黄奕斌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大好看。 毕竟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 而且又是周末。 原本他在家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了。 结果却突然接到市委办公厅的电话，说立即要开会。 尽管心里有些不满。 但是黄奕斌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会议室。 等到他进来的时候。 会议室里俨然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市委书记宋威没有到以外，其他的常委基本上已经全部到了。 黄奕斌刚坐下来。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立马就安静下来。 而黄奕斌的眼神也是立马就朝市委常委、市委办公厅秘书长何秋霞看过去。 嘴里的话更是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秋霞同志，你这大晚上的通知开会是搞什么名堂？” “我怎么提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何秋霞作为前任市委书记党文娟的秘书。 自然知道这位黄市长向来就跟党书记不太对付。 这次党书记卸任。 宋书记接任。 黄奕斌可以说是很有意见的。 实际上。 现在的赣江早就不比以往了。 随着经济体量的不断攀升。 如今赣江的市委书记通常都是高配省常、副书记。 而市长虽然没有高配，但是也已经被提级了，作为市长的黄奕斌同样是省级副职的干部。 然而面对黄奕斌。 何秋霞虽然很恭敬，但是说的话却有些耐人寻味。 “市长，我也是突然接到了宋书记的通知。” “说是让我给各位领导发紧急会议通知，至于具体的内容是什么还真不了解。” 被何秋霞两句话怼回来。 黄奕病顿时也是莫名其妙的火冒三丈。 突然就冷哼了一声。 “那宋书记人呢？” 闻言何秋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随即就看到一脸平静的宋威迈开大步子走了进来。 一进门。 落座后，宋威看都没看黄奕病，直接就说道：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开会。” “如果有些同志觉得太晚了，可以不参加这个会议，我批准。” 随着宋威这句话一说出口。 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就一片死静。 很显然。 宋威显然是听到了黄奕斌刚才的那句话。 这是明摆着在摆开阵仗要打擂台了。 一时间众人也都不说话。 他们当然知道黄奕斌对宋威出任市委书记一职很不满。 毕竟他黄奕斌在赣江经营多年，不仅仅在赣江市的威信很高，而且可以说是根深树茂。 就连前任市委书记党文娟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而且有一点不得不承认。 黄奕斌恋权是真，但是能力大也是真的，这么多年在赣江的成绩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可圈可点。 当年郑知南卸任书记，李一调任。 黄奕斌就渐渐在赣江开始掌权，这些年下来，赣江的高速发展他这个市长的功劳不可抹杀的。 而且黄奕斌这个人有一种江湖义气，对自己的人可以说是极为护犊子，但是搞斗争也是冷酷无情。 这一次市委书记党文娟卸任。 很多人都认为黄奕斌会更进一步。 然而最后却被宋威一个外来干部拔得头筹。 实事求是地说。 如果不是头上那顶副书记的帽子，宋威还真就不一定能压得住黄奕斌。 不过黄奕斌显然也不是好说话的。 听到宋威的声音，当即就笑道： “宋书记，我看开会的时间晚了一点倒不是什么大事情。” “只是这突然下来的通知，很多人怕是都没有做好准备啊。” 闻言宋威也是皱了皱眉头。 他当然清楚这位黄市长是针对他的。 然而今天晚上这个会议。 老实说就算是他宋威也是被迫而为。 黄奕斌如果以此为推手来将自己一军，那恐怕就真的是找错了路子。 所以听到黄奕斌的话。 宋威也不辩解。 而是直接拿出一份文件来。 随即就直接开口道：“刚刚黄市长提了意见，既然如此，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今天晚上不仅仅要开这个会，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各位，今天晚上你们谁都走不了，全部都要在这里加班。” “这是我刚刚从省委办公厅接到的消息。” “按照上级的要求，周扬同志将会于明天上午十点钟左右抵达赣江，届时除了听取市委领导班子的工作汇报以外，还会前往市区、金山以及富国等地进行视察。” “……” 会议室里。 宋威的话并不长，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 然而随着宋威的话音落下。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变得一片寂静。 周扬同志要回来了！ 而且还是点名要视察赣江市区、富国，以及金山等地。 毫无疑问。 对于会议室内的众人来说。 就没有人不知道周扬这个名字对赣江而言意味着什么。 更清楚周扬这个名字在赣江这个地方，乃至在赣江近千万人民群众心中有着多大的影响力。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赣江能有今天。 完全就是从周扬同志开始的。 而这一切更是源自于当年周扬同志大刀阔斧的改革。 在赣江的一亩三分地。 你在大街上逮着一个人问市委书记跟市长是谁他不一定能清楚地说出人的名字。 但是如果是问赣江哪一任领导最好，或者赣江能有今天得益于谁，恐怕是个人就能脱口而出喊出周扬周书记的名字。 这样一个人物回赣江。 对于赣江市委市政府来说。 这已经不只是接待上级领导的任务了。 而是他们要如何，或者说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态度，去给他们的老领导，老书记展示赣江的新面貌，新成就。 实际上。 在听到周扬这个名字的时候。 黄奕斌整个人也是突然愣了一下。 随即心底就不由自主地砰砰狂跳起来。 了解这位黄市长的人都清楚。 在赣江。 黄奕斌绝对是最崇拜周扬同志的人之一。 这一位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提过周扬的名字，甚至在历次的会议和历次的各类讲话中，都是以“我们的老书记周扬同志曾经说过”来做开场白。 所以在黄奕斌看来。 他虽然不是东莞海的干部。 但是作为赣江市的市长。 他黄奕斌天然就是周扬的支持者。 而这一次周扬来赣江，绝对是他黄奕斌的一次机会。 （再来5000字，求发电） 第447章 面善心狠 时隔多年再回赣江，对于周扬来说其实不仅仅只是视察一次工作那么简单。 自然也有着追溯过往。 重临自己当年执政之地走一走看一看的意思。 但是于他现在的地位而言。 说衣锦还乡稍显得有些多余。 近乡情更怯又不至于如此。 总之在走下飞机舷梯的那一刻，看着眼前几乎完全是陌生的面孔，周扬心里的思绪是无比复杂的。 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没有长长久久的仕途生涯。 自然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人事安排。 如今的赣江，除了市委书记宋威是他所能叫得出名字的干部以外，真的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了。 毕竟时隔二十余年。 即使有仍然留在赣江任职的干部，恐怕当年也不过是基层的小科员，以他的身份也很难认的出人来。 至于其他的人。 多半调任的调任，退休的退休。 “周书记，欢迎您回赣江。” “得知您要回来，我们赣江市委市政府上上下下的领导干部都是翘首以盼，赣江的千万群众，也都希望您能再回来走一走看一看。” 刚一下飞机。 周扬还没来得及开口。 视线内立马就看到一个身材不高，略微有些显胖的中年男子朝自己迎过来。 很显然。 此人并非是市委书记宋威。 既然敢抢在宋威面前开口，而且以一副东道主的口吻欢迎自己，那不用说肯定就是赣江市委副书记、市长黄奕斌无疑了。 事实上他也没有猜错。 开口之人的确是黄奕斌。 此刻这位黄市长正如周扬所感，显然已经有了一丝东道主的气度。 当然。 言辞间的恭敬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毕竟作为赣江市市长。 黄奕斌不仅仅是西江本地人，而且在赣江任职多年，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然而此时被抢了开口机会的市委书记宋威脸上却十分平静。 似乎并没有因为黄奕斌的“抢先一步”而有所不悦，甚至有些甘为人后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心底也是暗暗称奇。 甚至在猜测这位新来的宋书记是不是真的主动退让了一步。 “怎么？” “赣江的干部群众就这么希望我周扬回来给你们找问题挑毛病？” “还是说你们赣江市委市政府班子都觉得赣江的发展挑不出毛病来？” 红毯上。 突然抢先开口的黄奕斌冷不丁地听到周扬嘴里连续冒出来的几个问题，一时间也是面露尴尬之色。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的功夫。 周扬的话锋就再次为之一变。 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无比的和颜悦色起来。 跟黄奕斌握了握手。 随即就伸手拍了拍这位黄市长的肩膀。 “你是黄奕斌吧？” “此前你们翁书记和党文娟同志都没少跟我提过你黄市长的名字。” “这些年赣江的发展卓有成效，你黄市长的贡献不小。” “辛苦了！” 黄奕斌被周扬这一番操作弄得显然有些莫不着头脑。 不过在这一位面前，他自然也不敢冒出什么小心思。 毕恭毕敬地伸出双手抓着周扬的手。 脸上也浑然是一副谦卑的表情。 “您说笑了。” “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们赣江是老区，穷了那么多年了。” “当年是在您的带领下，才找到了发展的路子。” “正是有了这样的基础和机会，我们赣江的干部群众才能够团结一致，上下一心把工作做好，把经济搞起来” 闻言点了点头。 周扬也没再多说什么。 随即就扭头朝边上站着的宋威看过去。 跟宋威打过招呼之后。 这才一一跟赣江的班子成员见面。 而此刻。 在红毯警戒线的外围。 早就已经站满了过来迎接的媒体和群众。 跟赣江的一众领导班子成员见过面之后，周扬跟身侧的翁燕君低头说了什么。 随即就迈步走向众人。 “大家好啊！” “周书记！” “周书记，欢迎您回赣江。” “……” 人群中。 众人对周扬的称呼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有称呼周书记的，也有称呼周市长的。 看到周扬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黄奕斌心底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眼前的这一幕，显然证明了他昨天晚上主张高调迎接周扬的意见是正确的。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在周扬看来。 不管当前的西江局势如何。 也不管眼下的赣江面临着怎样的问题。 自己毕竟在赣江这个地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回忆。 赣江这个地方也给了他很多的启示和经验。 甚至在赣江这个地方。 他周扬真正迈出了经营自己的圈子的第一步。 而此刻。 看着正在朝警戒线边缘招手示意的周扬。 站在他伸手的翁燕君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当年的周副省长。 如今的周书记。 自己的这位老朋友走的步子实在是太快了。 快得不仅仅同龄同辈人难以望其项背，就连老一辈的人都很难与其相争。 当年的赣江能够迎来如此人物担任市委书记，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又是何等的幸运。 …… 其实周扬也低估了他在赣江的影响力和威望。 原本预定不过十几分钟的欢迎仪式。 因为大量的群众和媒体人士的聚集，最后整整花了将近半个多钟头，他才得以上车离开机场前往赣江市委市政府。 然而随着大量的消息从机场迎接的人群手中传开。 当年的市委周书记回到赣江视察工作的消息也是瞬间就在整个赣江市蔓延开来。 就在周扬的车队抵达赣江市委市政府大楼外面的时候。 车子里。 众人远远就看到了足够让他们傻眼的一幕。 因为此时此刻。 整个市委市政府大楼前面的主干道已经完全被堵死了。 除了大量紧急被调配过来维持秩序的交警以外，还有大量的公安在朝这边汇集。 与此同时。 整个马上几乎全部都是过来迎接周扬的市民群众，乌泱泱的一片，放眼看过去少说也有数千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 “领导，您看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去落脚的酒店。” “外面人太多了，我怕您的安全工作不好做。” 看到窗外的这一幕。 顾为刚也是忍不住凑到周扬身侧提醒道。 然而闻言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没有这个必要。” “赣江是我当年任职的地方，赣江的群众我是信得过的。” “这样吧，让他们在大楼前面的院子外面停车，我跟大家说几句。” 片刻后。 得到消息。 车子很快就在大楼前面的门口停下来。 而周扬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下了车。 随后的画面自然可想而知。 又是足足将近半个多小时，四周的群众才总算是在周扬的劝说下纷纷离去。 …… 赣江市委市政府。 会议室里。 距离会议开始已经过了半个钟头了。 前十五分钟，整个会议室里基本上是一片寂静，只有市委书记宋威汇报工作的声音。 后面十五分钟则是市长黄奕斌接着继续汇报赣江的市政府工作。 然而随着两位市领导的声音落下。 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却陡然变得有些压抑。 原因很简单。 居中而坐的周扬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错！ 是没有说错一句话。 不要说中间提问了，就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全程除了两位市领导汇报工作以外，就只有主持会议的翁燕君开口说话。 实事求是地说。 不仅仅是赣江市的众人心头一片阴霾。 就连这一次陪同周扬一起到赣江来视察工作的翁燕君心里也是无比的差异。 完全有些摸不透自己这个老朋友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在就在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周扬终于开口了。 然而这一开口，更是让众人原本就紧绷的一根弦再次拉紧了几分。 “好了。” “既然你们两位一把手已经汇报完工作了。” “那我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直接去几个地方看看吧。” “宋威同志，你是赣江的书记，今天你是主，我们是客，怎么安排就听你的了。” 闻言。 宋威心里虽然有万千的疑惑。 但是也不敢多问。 立马就吩咐市委秘书长夏秋霞按照既定的行程安排领导们出发前往视察地点。 …… 在位于赣江下辖的金山市中心内。 周扬落脚的红河大酒店客房里。 此刻。 书房内只剩下四个人。 周扬。 秘书顾为刚。 办公室主任王琳琳以及西江书记翁燕君。 屋子里烟雾缭绕。 但是众人也不敢说什么。 只有顾为刚起身推开窗户，然后任由12月份的冷风吹进屋子里。 一直到周扬抽完第五根烟之后。 众人耳侧才听到他的声音。 然而对于众人而言。 这位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黄奕斌不适合继续留在赣江了！” “你觉得谁适合接任市长的位置？” 屋子里。 听到周扬的话。 翁燕君的脸色也是明显发生了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其实在周扬决定来赣江的时候。 翁燕君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原因很简单。 只要周扬来赣江，以他的眼力，自然一下子就能看得出赣江的问题在哪里。 在赣江这个地方。 黄奕斌有能力是不假。 在推动赣江的发展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也不假。 但是黄奕斌这个人太强势了。 强势到现在他这个人的某些想法已经阻碍了赣江的发展。 “让黄奕斌离开赣江没有问题，这个我是同意的。” “不过谁接任市长，恐怕不太好推荐人选。” “黄奕斌这个人对赣江的人事把控力度很大，党文娟在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 “但是这一次宋威过来。” “他黄奕斌虽然没有直接跟宋威打擂台，但是在人事方面已经有了不少的动作。”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翁燕君的意思。 这个黄奕斌是个能人啊。 今天他一共视察了赣江城区和金山在内的两个地方总共5个单位。 这一路走下来。 给他的最大的感觉就是赣江已经滋生了一种极不好的思想。 这种思想大有一种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没有赣江，西江就不能发展的意思。 以他对党文娟的了解。 断然不可能会允许这种思想出现。 宋威初来乍到。 在短时间内更不可能传递出这样一种思想。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剩下黄奕斌了。 正如他所说。 这位黄市长的确是个能人。 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把触手伸到全市。 而且还掌握了不小的影响力。 但是现在的赣江出现这么一个人物很不合适。 当然。 黄奕斌的想法周扬也清楚。 他黄奕斌无非就是想凭借赣江独特的优势，借助赣江的地位和影响力，一举推自己进省班子。 一个干部想进步。 这是没有错的。 错就错在黄奕斌走错了路。 “燕君同志，我看你们西江在赣江的人事工作上不到位啊。” 突然听到周扬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翁燕君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句话已经算是很严厉地批评了。 但是她也不得不接受。 老实说，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有错误的。 “我看你们就是被自己束缚住了手脚。” “赣江的发展的确很重要，甚至足够决定西江在中部地区的竞争结果。” “但是一棵树如果生病了，那就不要在乎那些细枝末节，该砍掉的就要砍掉，只有这样，它才能够继续生长。” “暂时的落伍不代表一直会落伍。” 闻言翁燕君也没有说什么。 实事求是如此。 他们省委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有些束手束脚。 既想解决赣江的问题，又怕扯到西江发展的后腿，所以一直都有些投鼠忌器，迟迟不敢下决心。 “这样吧。” “既然该看的也看了，明天的行程就不要继续安排了。” “我明天一早就直接飞回京城。” “赣江的问题，我希望看到一个比较好的处理结果。” “另外，你转告黄奕斌，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希望他吸收这一次的教训。” …… 市长黄奕斌喜欢喝茶。 而且也喜欢茶文化。 这个事情在赣江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当然。 只有真正跟黄奕斌熟悉的人才知道。 这一位之所以喜欢茶，甚至自诩为茶文化的忠实爱好者。 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心好此道。 而完全是因为当年的赣江市委书记、市长，也就是现如今的周书记是此中高手的缘故。 相比于黄奕斌喜欢茶的口碑。 那一位对茶的了解和认知才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专家级别。 不过即使如此。 为了迎合黄奕斌的这个爱好，这些年赣江在茶叶产业上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产出嘛自然也有。 至少打出了一张茶叶之乡的牌子，也着实推出了几款还不错的好茶叶。 但是市场反响怎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至少在目前的国内茶叶市场上。 赣江的茶叶是占不到多大的份额的。 此时此刻。 距离周扬离开赣江回京已经两日有余。 而在赣江市郊区的茶厂里。 黄奕斌也是一脸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不远处就是泳池。 因为地处偏南。 即使是隆冬季节。 赣江的气温也不会太低。 此刻除了黄奕斌意外。 周边还有好几个人。 其中一人正是茶厂的老板。 而另外几人也都是有身份的。 其中有两个年轻女子更是最近两年才刚刚走红的小明星。 不过很显然。 在这位黄市长面前。 别说是她们。 就算是再当红的明星过来，恐怕也丝毫不会有什么大明星的架势。 “要我说啊，这茶喝的就是个心境。” “你要说味道好不好，我看就没有什么说法了。” “它本身就是个树叶嘛，好茶之人，好的是泡茶品茶的功夫。” 对于黄奕斌的这一套歪理。 身边的几人自然也是恭维不已。 不过今天的黄奕斌显然兴致不高。 就连两个小明星主动凑近都没有勾起他的兴趣。 晒了一会儿太阳后就起身回了屋子。 “小何帮我按按吧。” 屋子里。 闻言那两个小明星对视了一眼。 其中那个身材稍微显得丰满一些的女生当即就点了点头。 而趴在按摩床上的黄奕斌则闭着眼睛，显然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过一只手却不停地在身侧的女子大腿上摩挲着。 似乎极为享受这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快感。 其实从内心来讲。 这一次那一位来赣江视察，黄奕斌心里是十分高兴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令他很有些费解。 周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 甚至离开赣江的时候都没有让市委这边送行。 原本黄奕斌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接下来这两天却毫无动静。 难不成真的只是路过西江，然后顺便来看看？ 在周扬离开赣江之后。 黄奕斌立马就打听了这一位这一次的完整行程。 在得知周扬主要是去湘南之后，他原本提起来的一颗心也是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但是就现在而言。 黄奕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 而这份不爽。 正是来自新来的那个市委书记宋威。 在刚刚结束的市委常委会上。 宋威突然提出要对富国县和金山市的班子进行调整。 结果自然不用猜。 黄奕斌没开口。 自然是不了了之。 哪怕对方是省里的副书记。 （5000字，求发电） 第448章 杀人不见血 黄奕斌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赣江的影响力。 或者说。 他低估了周扬对自己在赣江所作所为的容忍度。 12月6号突然下发了一条紧急通知。 通知决定免去黄奕斌赣江市委副书记、市长的职务。 随即。 有关部门就下发通知，让黄奕斌参加新一轮的专题培训班学习。 然而接到通知后的第二天。 就在黄奕斌满腹疑惑地前往京城。 然后走出机场航站楼的时候。 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负责过来接机的人。 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和三个面相十分年轻，但是却完全不熟悉的年轻人。 实际上。 在看到来人的一瞬。 黄奕斌心底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紧接着就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不过回答黄奕斌的并不是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 而是几人中的一个年轻人。 只见他当机立断从口袋中掏出一本证件，翻开在黄奕斌面前示意了一下。 紧接着就冷冷地开口道： “黄市长，我们的身份应该不用介绍，您应该也猜到了。” “不过您放心，我们这一次是之按照组织程序请您回去配合我们做一次调查。” “另外，您有什么话可以保留到谈话的时候再说。” 在年轻人说话的时候。 那个中年男子包括另外两个年轻人已经完全封死了黄奕斌了周身的退路。 见状黄奕斌自然也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是脱不开身了。 只好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就问道：“没问题，我跟你们走一趟。” “不过我有权知道是什么事情吧？” 实际上在黄奕斌看来。 这一次自己被免职也好。 现在又碰到调查组的人也好。 整个事件可以说是处处都透露着神秘。 这让他心里有些恐慌的同时，也在暗暗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毕竟前些天周扬在赣江视察工作的时候。 不仅仅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悦，而且还高度肯定了自己在赣江的各项工作。 如果说是这一位要动自己的话。 那肯定说不通。 至少黄奕斌十分肯定。 自己应该没有在接待周扬一行视察工作期间露出任何破绽。 然而年轻人紧接着的话，却是瞬间就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既然黄市长想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 “经过我们调查，以及有关群众的举报。” “目前赣江市玮锋集团的董事长陈玮锋存在严重的行贿问题，陈玮锋对自己的违法行为已经是供认不讳。” “除此之外，赣江市常务副市长刘学群，以及赣江市委常委、金山市委书记向洪涛以为严重违纪，目前已经被监管等待下一步的调查。” “这两位跟黄市长私教过密，而且工作上也多有来往，所以组织上需要你配合进行调查。” 陈玮锋被抓了？ 而且刘学群跟向洪涛居然也被监管起来了？ 机场的出站大厅里。 听到年轻人的话。 黄奕斌顿时就呆立住了。 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直到耳侧听到一到冷冰冰的声音。 “带他走吧！” …… 实事求是地说。 黄奕斌的确高估了自己在赣江的影响力。 也高估了自己的保密程度。 就在他被带走的第三天。 在负责纪律工作部门的官方网站上。 关于前任赣江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市长黄奕斌涉嫌严重违纪被双规的消息，可以说是瞬间就点爆了整个赣江市的官场。 不仅仅如此。 结合常务副市长刘学群以及金山市委书记向洪涛被双规的消息。 所有人都意识到赣江官场必然要迎来一场大地震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黄奕斌被双规后。 赣江市。 西江副书记，赣江市委书记宋威立马就召开了市委工作会议。 在会上。 宋威按照上级有关部门的要求，正式向市委班子成员通报了黄奕斌、刘学群以及向洪涛三人违法违纪的犯罪事实。 与此同时。 在紧接着召开的市委常委会上。 宋威一改此前初来赣江时的谨慎和温和大发雷霆，不仅仅点名批评了市委常委、纪委书记雷涛监督不力，而且当场就拍桌子骂娘，说如果市纪委连同级领导干部都监督不了，不敢监督，雷涛这个市纪委书记就不要干了。 当场就骂得雷涛在会上大失方寸，一张脸涨的跟紫茄子似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然而就在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宋威再次话锋一转，再次点名道： “赣江发展这么多年，取得成绩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取得成绩的同时，我看有些人是不只是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而是心动了，人飘了，有些忘乎所以不知所谓了。” “刚刚纪委的问题不是雷涛一个人的问题，是在场有不少干部都存在这个问题，这里我就不一一点名了。” “但是宣传工作的问题我要特别强调。” 会议室里。 听到宋威有些发冷的声音。 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石文靖顿时就是一愣。 不等她回过神来，宋威就再一次针对宣传部的问题发起了脾气。 “省里一再强调宣传工作要紧扣赣江的发展方向，紧扣省里的工作指示，但是宣传部是怎么回事？” “石文靖你自己说说。” “现在赣江的舆论工作怎么样你们心里有数吧？” “大唱赞歌，只谈成绩不讲问题，盲目跟风树立各种标杆，这些标杆就没有问题吗？” “玮锋集团这样的企业是怎么拿到市级先进的？” “这不是我秋后算账马后炮，而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作为宣传舆论阵地，不搞好正确的思想舆论引导，成天挖空心思去追逐所谓的流量，这是我们宣传部应该做的吗？” “我最近看到几篇宣传口子出来的文章，竟然妄谈赣江经济改革，要进一步释放所谓的企业经营权和市场准入权限，这是你们该议论该支持的观点吗？”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搞资本主义复辟吗？” “简直就是乱弹琴。” 砰地一声。 宋威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整个会议室里也是一片死寂。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 宋威这才深吸了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缓缓开口说道： “我提议，暂时停止石文靖同志的宣传部部长工作职务，先回去反省反省吧。” “另外，金山市的各项工作暂时由何秋霞同志主持，要尽快把金山市的各项工作稳定下来，配合纪律工作部门做好调查。” “至于市政府那边的各项工作，林满同志你先把工作抓起来。” 听到宋威的声音。 石文靖张了张嘴巴想辩解。 但是看到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很不对劲，当即也只能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宋威毕竟不是普通的市委书记，而且还是省里的副书记。 宋威做出来的决定，显然是已经跟省领导有过沟通的。 而另一侧。 市委副书记林满跟市委秘书长何秋霞则点了点头。 散会后。 整个赣江市市委市政府大楼也是一改往日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氛，而是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毫无疑问。 这一次宋威骤然出手。 众人都算是看明白了。 这位宋书记的手腕恐怕丝毫不亚于当初周扬整顿赣江官场时的强硬。 而且相比之下。 这一位的来头更大，态度也更加鲜明。 可以说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天崩地裂。 实际上。 不仅仅是赣江官场，就连西江班子里的成员也都看出来了。 这一次宋威大张旗鼓地赣江动手，看似宋威在巩固他这个市委书记和省副书记的权威，实则是上面的那一位对赣江乃至整个西江有些不满了。 无非就是借着宋威的手行事而已。 至于周扬在这个事情中间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问题，他们甚至连猜都不用猜。 果不其然。 12月18号。 经过将近十来天的酝酿之后。 关于西江和赣江这一次舆论方面存在的问题，以及班子中间出现的腐败问题，经过各级部门的调查和决策之后总算是有了一个明确的处理结果。 按照上级要求。 西江省委现实雷厉风行地对赣江的班子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调整。 其中包括： 市委秘书长何秋霞出任市委常委，并且兼任金山市委书记的职务。 与此同时。 东海市副秘书长、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安晓峰则调任西江，担任赣江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接任的自然是黄奕斌的位置， 紧接着。 就在众人认为西江的人事调整即将告一段落之际。 1月3号。 正式决定。 免去翁燕君的职务。 任命陶阳为西江书记。 与此同时。 免去张宁担任的汉东副书记职务，随即调任西江接任陶阳的职务。 （求发电） 第449章 豫南没有问题 其实周扬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豫南了。 最近的一次。 应该是当年他担任甘南书记的时候。 那一年他曾经作为调查组的负责人，前往豫南调查经济运行工作的问题。 也正是那一次。 萧万年跟路文秀折戟豫南。 而王学兵则撑势崛起，一举拿下了中原的局面。 如今的豫南。 虽说花费了足足十余年的时间，总算是抹平了因为当初房地产投资过热过多引发的财政赤字和社会危机问题。 但是当下豫南的局面也不见得有多好。 这一次红河集团的投资项目北移陕南，刘启红已经在私底下跟他谈过多次。 按照刘启红的意思。 豫南的发展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 如果再这么按下去的话，不管是豫南干部群众的情绪还是豫南的社会问题恐怕都会纷纷冒出来。 作为豫南的书记。 他刘启红有责任，也有必要向上面反馈这些问题。 但是如何解决，他个人还是希望上面有领导到豫南去走一走看一看。 但是萧林升忙于主持大局。 不仅仅要应对来自外部的压力，而且还要主持开展三地融合的各项工作。 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周扬头上。 所以1月6号。 在书记办公室书记谭超然，郭耀东，发改主任高松敏以及办公厅副主任王琳琳等人的陪同下。 周扬带队前往豫南开展工作视察。 豫南省城。 位于豫州国际机场的绿色通道出入口上。 刘启红，黄鋆贵等人早就已经在此等候。 随着专机缓缓滑行并停靠在停机坪上，这两位立马就一马当先朝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舷梯走过去。 这次视察豫南的工作。 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此刻四周却并没有多少媒体人士存在，仅仅只有几家官媒的记者在一侧等着。 而这些记者也只是简单地对整个迎接仪式拍了一些照片，并没有大声的喧哗。 “行了，就不要过多的寒暄了。” “这样吧，我们就不去省里了，直接转道去你安排的几个地方。” 停机坪上。 周扬走下舷梯后。 跟刘启红和黄鋆贵握了握手。 随即等众人见过面，直接就开口道。 早就有所准备的刘启红虽然知道这一位的做事风格。 但是听到这句话仍然有些诧异。 不去省里。 直接去地方视察工作？ “周书记，是不是太仓促了？” “您看要不要先让领导们到落脚的酒店略作休息，我们顺便也汇报一下整体的工作情况。” 当年周扬出任政研室主任的时候。 刘启红就是政研室的办公室主任。 对这位老领导，刘启红碍事很熟悉的。 不过闻言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不用了。” “直接去地方吧。” “报告平时听得太多了，这一次就不听了。” “先到基层去看看情况，回头再听你们的报告。” 说着周扬立马就扭头朝前来迎接的豫南班子其他成员走过去。 闻言刘启红也没辙。 只能朝周扬身后的谭超然和郭耀东看过去。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无非就是希望这两位能从中协调一下。 然而令刘启红尴尬的是。 这一次不仅仅郭耀东没有说什么。 甚至就连一向口直心快的谭超然居然也是一副弥勒佛的样子。 只是笑呵呵地盯着他看了两眼。 随即就直接开口道： “老刘啊，我看你就不要犹豫了。” “直接出发吧。” “你们豫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这个书记最清楚，有什么事情我们路上再说。” 闻言刘启红自然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谭超然。 他的了解并不陌生。 毕竟当年谭超然同样在政研室担任过领导职务。 实际上。 作为豫南书记。 刘启红虽然没能迈出那一步，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迈出那一步。 但是身在仕途，官场的这门学问钻研得越久，他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在各位领导心里，其实对于绝大多数问题的考虑都是偏向于保守的，哪怕是周扬这种坚定的改革型领导。 当然。 这种保守跟普通人认为的保守不一样。 他们所谓的保守更多的是一种从大局出发的考虑，总体上就是确保大方向不受到影响。 并不只是普通人认为的那种强不强硬，敢不敢做的保守。 实事求是地说。 到了他们那个层次。 有多少事情是不敢拍板不敢做的？ 不要说他们了。 就算是他刘启红，贵为书记，又有几个事情是不敢做的？ 说难听的话。 胆量在他们这里已经不是衡量敢不敢的标准了。 豫南的问题怎么解决？ 现在就碰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解决豫南现在的情况，就需要从大方向上来考虑。 …… 车子里。 周扬自从上车之后就没有停止过说话。 就连坐在他身侧的谭超然都觉得很奇怪。 他是了解周扬的。 知道他不是一个在言辞上会过多地袒露自己的心声的人。 更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往往是一言中的。 然而今天周扬表现出来的姿态确实不一样。 而此刻。 坐在他身侧的郭耀东和刘启红等人，也是不停地搭着话。 周扬说的话内容很杂，说是家长里短也不错，但是又涉及到方方面面。 比如，从某条路延伸到历史上豫南的道路问题，扩展到现在的交通出行问题。 又比如。 看到一块农田的时候。 竟然还谈起了菜怎么种的问题。 总而言之。 一路上周扬显得兴致很高，浑然没有因为要想办法解决豫南的问题而皱眉。 本来在谭超然看来。 这一路上，周扬很可能会利用在路途上的时间找刘启红和黄鋆贵了解豫南的总体工作情况。 再不济，也要听一下两人的工作报告。 但是事实却完全相反。 甚至一直到车队抵达了第一个要视察的地点之后，周扬在下车前仍然拍了拍刘启红的肩膀。 说等会再接着聊。 这一下子别说是谭超然，就连一路上陪着周扬胡天海地地畅聊的郭耀东心底都满是疑惑。 然而。 只有紧跟着几位领导下车的王琳琳似乎若有所悟。 在她看来。 周扬聊的这些内容的确很多很杂，而且大多数都跟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却无一不是在说明一个情况。 那就是豫南的整体印象。 因为就在刚刚。 通过这一路上的聊天，她竟然发现自己脑海中居然形成了一个从历史到现在，从人文到日常生活等各个方面的，关于豫南的一个初步印象。 最关键的是。 这个印象并不好。 如果是不了解的人。 通过这一番将近两个小时的谈话内容，肯定会把豫南勾勒成为一个人口众多、落后，不发达，甚至还停留在农业时代的地方。 有了这个印象。 那事情就很严重了。 如果豫南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豫南的工作做得并不好。 或者说。 是完全跟上面的政策背道而驰的？ 脑海中。 王琳琳也是思绪万千。 不过她尽管有所猜测，但是也没多言。 而接下来的两天。 正如王琳琳所料。 周扬几乎每到一处，从来不听取报告。 而是同样的风格。 找当地的领导干部聊天，找企业的负责人聊天，找当地的普通工作人员和民众聊天。 简而言之。 两天的时间里。 除了必要的参观活动以外，周扬几乎都是在聊天。 而且还是没有谈及任何理论，任何政策的那种几位宽泛式的聊天。 实际上。 王琳琳此时已经渐渐猜到周扬的用意了。 这一位恐怕视察工作是假。 真正在做，也想做的，是给豫南的社会形象做一个初步的勾勒。 果不其然。 11月8号。 在视察了两天，然后回到豫州之后。 周扬总算是吩咐下去要召开工作会议了。 会上。 周扬同样没有听取刘启红和黄鋆贵的报告。 而是早扫视了一圈之后，率先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 “不过这两天走访的地方也多，接触的人也不少。” “今天这个会议我们就总结一下两天的视察工作到底怎么样。” “我今天不想长篇大论，就谈一个问题，豫南这个地方到底怎么样？” “耀东同志，你是负责农业农村工作的，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会议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 郭耀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其实何止是王琳琳。 早在第一天视察工作的时候，郭耀东等人其实也看出来周扬的用意了。 所以这几天。 尽管陪同视察工作的豫南班子成员一头雾水。 但是他们几个主要的领导仍然表现的一切如常，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 甚至极为配合地采用了周扬同样的方式在开展调查。 至于周扬到底想干什么。 郭耀东的猜测很简单。 周扬可能要对豫南动手了。 当然。 不是对豫南的班子动手。 而是要对豫南这个地方有所动作了。 既然有了这种判断。 郭耀东自然知道该怎么接话。 只不过随着这一位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变得一片寂寂。 “呵呵。” “我听到不少人说豫南有问题。” “但是依我看，豫南没有什么问题嘛！” （求发电） 第450章 安平的最终去向 豫南。 会议室内。 坐在会议室上首的位置。 听到郭耀东的话。 周扬当即也是若有所思地朝这位看了一眼，心下当然知道郭耀东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不过他这一次本来也没有打算掩饰什么。 郭耀东能看出其中的关键点也不意外。 但是对于豫南班子的众人而言，郭耀东的这个评价却让他们完全就是一头雾水。 一直到会议结束。 随即视察团一行离开豫南返京。 他们仍然没看出其中的奥妙所在。 刘启红和黄裕贵心里清楚，豫南的天恐怕真的要变。 …… 1月的京城已经不是寒冷可以形容的天气了。 其实有时候周扬也在质疑。 温度的变化从逻辑关系上来讲，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全球气候变暖有必然的关系。 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 随着国内碳排放量的逐步减少以及新能源的大规模运用，目前共和国在推动环境治理方面确实已经走到了世界的最前列，而且不是之一。 实际上，不仅仅是在碳排放量方面。 在水土流失、土地沙化等多个方面，共和国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其中。 最令人瞩目的自然是西部地区的沙漠治理问题。 将近二十年前。 共和国异常惊人地完成了对世界排名前十的沙漠进行围拢的罕见工程。 在接下来的又一个二十年时间里。 国土资源部以及发改等多个部门联手，花费了数千亿的资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且运用了各种先进技术装备。 可以说。 是史无前例地完成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自然环境改造工程。 那就是通过外部围拢，逐步内扩，区块治理等多种方式，首次完成了对大面积沙漠地貌进行改造的工程。 现如今的沙漠盆地。 早就已经不是以往的那种万里沙海，遍地黄沙的情形。 而是一条条绿色的长廊纵横其中，把广阔的沙漠完全分割成了一个个缩小的区域。 其中将近三分之一的区域已经实现了完全无沙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广袤的绿色丛林。 两年前。 这一整个工程不仅仅获得了国家级的荣誉称号。 而且在推动工程过程中研发和投入使用的各项系统工程技术还获得了科学技术方面的奖励。 就在刚刚不久前。 这项工程还被授予了“诺贝尔和平奖”。 可以说。 整个工程都得到了极大的肯定和褒扬。 目前。 文化部、电视总局已经联合红河集团、龙城文化集团等多家企业，正在筹拍一个专题系列片以及一部电影宣传此事。 当然。 这种事情周扬虽然高度重视。 但是此时此刻。 他跟萧林升对此事自然是一笔带过。 此刻。 正在两人边上站着的吴宗明以及高松敏等人则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院子里。 萧林升跟周扬闲聊了一会儿。 谈话的内容极多。 既因为天气的问题谈到了沙漠治理的情况，又谈及了目前正在实施的几项重大工程项目。 约莫十多分钟后，萧林升突然话锋一转。 “这次豫南的视察工作报告我通读了两遍。” “豫南是好地方啊。” “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在生产力落后的年代，王侯相争，争的是人口土地和粮食。” “现代工业社会，这些问题的重要性其实并没有削减，反而有所加强，豫南这些年的发展受到了极大地限制，我看也时候发展了。” 突然听到萧林升的这句话。 周扬并没有马上说什么。 而是沉思片刻。 隆冬季节的京城很少能看到多少绿意。 不过院子里有一株开放的十分艳丽的花树，周扬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虽然气候很冷。 但是今天没有风。 头顶的太阳很大。 阳光透过屋檐洒落在身上，人感觉十分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 周扬才组织好言语。 “萧书记，豫南的问题恐怕不只是一个发展就能解决的啊。” “我对豫南是比较了解的，当年豫南数次经历重大问题，说到底终究还是发展落后这个根本原因导致的。” “这些年豫南班子都在试图做出一定的突破，但是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些年的经验其实很明白，豫南要想根本性地解决问题，我认为在政策上要做出决定性的突破才有可能。” “当前全国七大城市带已经在逐步成型。” “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仅仅是七个城市带究竟能不能解决我们的发展后劲，毕竟一些传统的地区并不在这些城市带的范围内。” （备注，七大现代城市圈：黑河省和辽东地区的传统工业经济圈。京城和津海市的政治文化融合经济圈。以东海市为首的国际金融中心经济圈。以广南、鹏城和港岛为核心的现代国际化科技、商业和金融经济圈。以西江为中心，横贯汉江、湘南以及南江为主轴的中部泛江流域经济圈。以甘南和陕南为核心的西部经济圈。以及以渝北为中心，辐射整个西南部地区的山城经济圈。） “其中就包括琼海、豫南，西疆、藏南、天东、东宁、汉东以及草原等地区。” “这些地区如何拓展发展空间，我看还要另外开辟出一条路子才行。” 啪嗒一声。 院子里。 萧林升点了根烟。 随即就把手里的烟盒子递给周扬。 对于周扬的这一番话。 萧林升显然是并不陌生。 其实在报告里面，周扬表述得更为详细。 然而对于此刻站在两人身侧的高松敏等人而言，心底却仿佛在打鼓，七上八下。 他们很清楚。 建立七大现代城市经济圈，这是上一届领导班子就已经在初步构画的经济发展方案。 到了萧林升这里。 这个方案算是彻底成型，并且付诸了实施。 从萧林升当年接任开始，就在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个方案的全面落实。 而这个方案，也已经成为了萧林升经济发展思想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今周扬对这个方案提出补充性的意见，在他们看来无疑是极为大胆的。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 既然这一次办公厅通知他们到这里来参加这一次的非正式谈话。 那就说明萧林升已经初步认可了周扬的提议。 眼下就是如何实施的问题。 院子里很安静。 一直到手里的烟燃烧完。 萧林升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周扬的话显然并没有结束。 等到扔掉手里的烟头之后，咳嗽了一声这才继续开口。 “从整体上来讲，构建现代城市经济圈是大势所趋。” “目前我们的人口发展已经呈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新特点，一个就是人口数量在减少，一个是人口的聚集效应在增强。” “其中，人口总数量减少，必然就会导致一些城市规模的缩小。” “与此同时，因为人口聚集效应的增强，大型城市的规模反而在扩大。” “按照社会研究院的预测，二十年以内，我们的人口分布会相对集中在各个区域的大型中心城市内。”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将来的社会产业结构，产业分布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七大现代中心城市经济圈的形成，就是为了适应这种变化做出的战略性调整。” “但是不在此列的其他地方如何考虑？” “我认为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是不是应该构建一批特色经济中心，以应对这种区域性的差异和承接相应的发展功能。” “譬如在豫南地区，我们完全可以建造一个现代农业经济中心，把相应的产业划分过去，做一些政策性的引导。” …… 院子里。 周扬侃侃而谈。 洋洋洒洒地确实是好一篇长篇大论。 然而听明白周扬的意思。 吴宗明等人却不由得松了口气。 因为周扬的这个补充性建议，并没有推翻任何此前关于七大现代城市经济圈的方案内容。 确实是做了一些补充性的建议。 而另一侧。 随着周扬的声音落下。 沉默许久的萧林升总算是开口了。 “如何解决豫南的发展是一盘大棋，这一点我们都应该又充足的认识。” “你刚才说的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豫南的问题，同时也覆盖了其余的几个地方。” “总体上来讲，对于七大现代城市经济圈的构想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不过这个构想很大，涉及到的方方面也很多。” “这样吧，你们几个记一下。” “就这个问题都提交一份报告上来吧。” ……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 春节的步子也在不断临近了。 园子里。 最近一段时间，顾为刚的确十分忙碌。 实际上。 不仅仅是顾为刚这边，就连整个办公厅，一连小半个月都可以说是在高速运转。 一方面。 春节后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会议时间。 今年很多人都预感会出现一些十分重要的议题。 当然。 这种预感也不是凭空想象。 而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冒出了很多的新东西。 譬如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十余个部门已经联合召开了数次专题工作会议。 会议的内容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公布。 但是不少人已经听到了风声。 据说这十几个部门都在研究一个新的经济发展工作方案。 另一方面。 萧林升，杨华钊以及王学兵和周扬等几位领导，也在频繁地约谈地方干部。 而且令人很有些诧异的是。 这一次被约谈的地方干部，基本上都是集中在几个地方。 譬如天东的书记李一。 东宁的书记廖玉成。 豫南书记刘启红。 西疆书记黄培林。 南海书记罗见溪等等。 乍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以为这次约谈工作是在为明年的人事问题做准备，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除了这些一方巨头的人物以外，还有各地负责人也在频繁地被约谈。 如此一来。 自然就有人开始结合频繁的专题工作会议来看待这个问题。 而今天。 顾为刚一大早就再等一个人，也就是今天领导要约谈的对象，豫南黄鋆贵。 对于其他被约谈的对象而言。 这位黄省在顾为刚看来还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黄鋆贵不仅仅是豫南的二把手，而且还曾经出任过领导的秘书。 52岁的黄鋆贵在顾为刚看来的确是显得十分年轻。 不过这位的气度却是极为不凡。 “黄省，您恐怕还要再等一会儿。” “领导现在正在打电话。” 接待室里。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 不过顾为刚跟黄鋆贵似乎天然就有一种亲近。 招呼送茶过来的秘书人员离开之后，他立马就招呼黄鋆贵坐下来。 “嗯，不要紧。” “老领导的工作比较忙，我多等一会儿没有关系。” “不过为刚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着领导也好几年了吧？” “怎么样？” “要不要去我们豫南干一任？” 闻言顾为刚却连连摆了摆手。 当然。 他并非是怀疑黄鋆贵这番话的真假。 黄鋆贵虽然并非是书记。 也不是掌握组织大权的领导。 不过顾为刚很清楚。 凭借这一位跟领导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提出这种想法的话，指不定自己真能下去。 不过顾为刚更明白的是。 他这个秘书虽然做的辛苦，但是领导不发话，他也不敢说一定能下放。 “黄省，蒙您夸奖，不过这个问题，我还是听组织上的安排吧。” 闻言黄鋆贵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顾为刚是个人才不假。 但是他也的确没办法说动老领导轻易放手。 毕竟如果不出预料之外的话，顾为刚很有可能会成为今后办公厅的副主任人选。 届时他这个顾主任可就不是现在的顾主任能比的了。 而另一侧。 此刻在办公室里。 周扬确实在接一个十分重要的电话。 当然。 电话里讲的内容不是什么公事，而是私事。 电话是吴宗明打过来的。 此前肖巍然那边有意让儿子安平下放。 具体担任的职务是湘南省章陵市松和县的县委常委，兼武平镇的镇党委书记。 后来周扬划掉了县委常委的字样。 意思是儿子安平担任县委常委还不够格。 就在前不久。 安平已经正式被免掉了在均办那边的工作，随即就去湘南党校参加学习培训了。 然而就在刚刚。 吴宗明却突然打电话过来。 说安平的去向可能会发生变动。 导致发生变动的缘由，是因为今年组织部的青年干部交流名单里面出现了问题。 有一名候选的交流干部因为个人作风的问题被紧急处理了。 肖巍然有意让安平去填这个坑。 实际上。 一个正科级的交流干部自然还不足以让肖巍然这样的人物关注到。 但是安平的身份不一般。 肖巍然几乎是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让安平过去灭火的想法。 并且很快就让秘书去介入了这个问题。 而这一次给安平安排的位置，赫然已经从此前的湘南省变为了豫南省。 担任的职务则是豫南省坪山市的八里乡乡党委书记。 “扬哥，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 话筒里。 吴宗明对于肖巍然把这么一个任务交给他，显然也是有些无奈。 他跟周扬很亲近。 当然知道周扬不是那种喜欢朝令夕改的领导。 肖巍然这一次无疑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呵呵，我看他老肖是吃饱了没事干。” “一个乡党委书记就这么值得让你吴宗明亲自关注？” “简直就是儿戏。” 吴宗明当然听得出来周扬有些不高兴。 但是除了苦笑以外。 他也没辙。 好在周扬很快就给了他回复。 “去豫南没有问题，不过还是那句话，去了就让他自己认认真真地做事情，不要给予任何超出标准的关注。” “我周扬的儿子，既然想走这条路，那就让他真刀真枪地去干事情。” 办公室里。 说完周扬没有给吴宗明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正如吴宗明所料。 周扬对于肖巍然如此离谱的做法的确是有些恼火的。 但是肖巍然的性格他也清楚。 说他吃饱了撑的那是开玩笑。 无非就是看在安平的身份上面才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周扬心底也是无奈的厉害。 豫南的问题当前是争论最激烈的问题之一。 儿子安平这个时候去豫南，而不是湘南，不得不说的确是巧合。 但是话一说回来。 如果安平真的能在豫南这一次的改革之中有所长进的话，那的确也不枉费肖巍然的一片苦心。 但是还是那句话。 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5000字，求发电） 第451章 告一段落 到了1月份。 周扬觉得时间也越发地过得快了起来。 15号。 也就是南方小年的这一天。 高松敏正式提交了一份报告。 报告的内容就是关于进一步深化改革，推动现代经济社会发展的有关问题。 报告中。 首次提出“在坚持发展现代化都市经济圈的基础上，重点打造一批特色城市”的说法。其中就列举了包括豫南省省会豫州市在内的几个地方。 会议室里。 随着高松敏的话音落下。 作为会议主持人。 萧林升立马就启动了表决程序。 没有任何意外地。 这份报告以全票赞成的结果获得了通过。 紧接着。 萧林升立马签字正式对这份文件进行了全文公告。 …… 豫南。 位于省城豫州市的书记办公室内。 几乎是这份通知正式发布的第一时间。 作为书记的刘启红当机立断，立马就召集了会议。 在会上。 刘启红亲自宣读了这份文件中关于豫南的有关内容。 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也是一片欢天喜地。 而当晚。 刘启红更是极为罕见地小酌了几杯。 对于刘启红来说。 这份通知的发布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对于豫南省来说，有了这份报告，那就意味着在等待了几十年后，他们终于迎来了一次具有历史性意义的发展机遇。 毕竟按照报告中的内容显示。 作为中部地区举足轻重的粮食安全的稳定器。 豫南的地位被极为罕见地拔高到了一个极为突出的地步。 不仅仅如此。 报告指甚至直接将豫南界定为未来推动特色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标杆省份。 这也就意味着。 接下来的几年，豫南将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资源和支持力度。 另一方面。 对于刘启红个人而言。 这自然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作为79年出生的干部。 他刘启红的年龄已经不小了。 63岁的年纪，满打满算，他还有最后五年的时间可以贡献。 而这五年时间里。 他刘启红并不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如果是在此前。 这个希望当然十分渺茫。 但是现在却不一定。 至少在刘启红看来，这个通知的出现已经给了他一丝撬动台阶的机会。 “老头子，我说你今天是碰到了什么好事情吧？” “多少年不喝酒了，今天居然还把这瓶酒拿出来献宝。” 1号楼里。 刘启红的老婆陈丽也是忍不住调侃了他两句。 跟刘启红不同。 陈丽是典型的富家小姐出生。 当年刘启红在京城读书毕业之后，两个人就已经私定终生。 为了这个事情。 陈丽还跟家里闹过一阵。 不过后来随着刘启红的地位越来越高，一直到出任政研室办公室副主任。 陈家才渐渐接受了这个女婿。 只不过对于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刘启红来说，这些事情自然早就成了过眼烟云。 当然。 他们夫妻两个感情好也是真的。 陈丽比刘启红小了足足有5岁。 两人眼下只有一个独生女，目前是某个高校的副教授。 眼下学校已经放寒假了。 女儿也是带着外孙来了豫南这边陪两个老人过年。 女婿因为还要上班，所以目前还没过来。 听到母亲陈丽的话。 刘芳芳也是笑着打趣了老头子一句。 “说不定是爸爸马上要退休了，这会儿正高兴呢。” 闻言刘启红也没说什么。 原本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打算马上10月份开完会之后就打报告申请提前退休。 但是现在刘启红却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官场上。 谁不想进步呢。 就算是他刘启红自然也不例外。 “你呀，就知道跟你妈妈一样打趣我这个老头子。” “不过今天确实是有喜事，当浮一大白啊。” 餐桌上。 刘启红说完立马有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边上坐着一起吃饭的秘书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陈老师，今天确实是有大喜事。” “不仅仅是领导高兴，恐怕我们豫南的干部这会儿都很兴奋啊。” 秘书一句话顿时惹的陈丽也是好奇的不行。 “我说呢。”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领导这几瓶酒，还是当年他从政研室调任豫南的时候周书记送给他的践行礼。” “这些年你们领导可是惦记了很久。” “之前芳芳结婚的时候拿出来喝了两瓶，现在拢共就剩下这么四瓶酒了。” 听到陈丽的话。 刘启红的秘书也是一愣。 随即就拿起酒瓶子好好打量了一下。 这一打量也是吓了一跳。 “哎呦，陈老师，那今天我真是沾了领导的光了。” “我看了一下，这酒不简单啊。” “竟然是二十年前的藏酒。” “我说今天这酒怎么越喝越有味道。” 说着立马就举起杯子再次跟刘启红碰了一下。 “你这个小黄，拍马屁可要不得。” “不过你陈老师刚才说的没错。” “你也没看错。” “酒确实是好酒，二十年往上的典藏茅台。” “老领导当年一共送了我6瓶。”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周书记跟我说的几句话，说我此去豫南，要做到真心为人民服务，真正为豫南鞠躬尽瘁，这酒不仅仅是给我践行的，也是给我提前准备的庆功酒。” “只是说起来汗颜呐，匆匆十多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豫南还是那个豫南，我刘启红却老了。” “不过今天我刘启红算是给豫南做了一件好事情。” 说着刘启红就借着酒劲把通知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一时间屋子里自然又是欢喜一片。 不过就在这时。 刘启红面前的手机却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已经有些微醺的刘启红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瞬间整个人的酒意都醒了一半。 当即就抓起手机。 不过他也没起身，而是恭恭敬敬地朝电话里喊了一声“周书记。” 听到刘启红的声音。 餐厅里的几个人顿时也是默不作声。 他们自然知道电话另一头是什么人。 …… 刘启红跟周扬通话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话筒里。 刘启红却听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 以至于他放下手机之后，整个人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站在刘启红的角度。 他确实没想到，老领导居然会把自己的亲儿子安排到豫南这边来任职。 …… 而另一侧。 挂断电话后。 客厅里。 周扬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脸上的表情也让人看不出来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一侧的安晓洁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安平去豫南应该不会碰到什么麻烦吧？” 闻言周扬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能有什么麻烦。” “他过去是做领导，比我当年不知道强了多少。” “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那真吃了亏也怨不得人。” “呵呵。” “25岁的县委常委，他肖巍然还真是看得起我周扬！” 听到周扬冷笑的声音。 安晓洁也不说什么。 不过一边正在忙着泡茶的秘书顾为刚却是按耐不住地有些感慨。 如果不了解领导的为人也就算了。 但是跟着领导这么些时间。 顾为刚当然清楚。 这一次安平被任命为豫南省坪山市的八里乡乡党委书记，领导恐怕是有些不太高兴的。 尤其是此前还有一个县委常委的名头。 说白了就是因为领导并不认为安平有这样的能力。 只不过站在顾为刚的角度。 他倒是觉得这个任命无可厚非。 安平的为人也好，性格也罢，他都十分了解。 出任一个相对贫困地区的乡党委书记，安平不能说是对他期望很高，但是也不算是高看了。 只不过有了这么一个原因的话。 接下来安平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就算是顾为刚都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 …… 随着春节将近。 周扬的行程安排里面也多了不少接待性质的任务。 13号跟14号两天。 他先后参加了两个招待性质的晚宴。 同时还抽空前往京城市郊区的几个社区开展了慰问活动。 16号一大早。 又召开了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工作会议。 这一次 会议初步同意了关于柳茂同志主动提出辞去职务的申请，并提请会议进行审议。 与此同时。 在会上。 提名由许喆接任政法书记。 由陈平同志接任许喆的安全工作负责人。 同时一并提交会议进行审议。 1月17日。 会议召开。 会议表决并通过了以上几项人事调整的决定。 随即在2025年春节即将到来的前一天，正式发布任免通知公布了以上决定。 当天下午。 文亮被免去东海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随即调任天东姐接任陈平的职务。 （求发电） 第452章 意外的名单 尽管已经是深冬但是园子里并没有显得十分萧条。四季苍翠的绿植除了色泽变得更加暗沉了一些，似乎并没有因为季节的原因就失去生气。 年味淡了，但是年味似乎又回来了，实际上为官多年，周扬每一次过年的时候心境都在发生变化。 做官不一定要高高在上。 在高高在上却不一定是个人愿意。 有时候行走在街头巷尾，周扬总感觉像是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而这种东西也恰恰是身居高位的人所缺少的。 比如空气里的烟火味。 比如曾经萦绕耳旁的家长里短。 又比如街头巷尾的吆喝声，叫卖声。 …… 不同于往年。 今年他又迎来了一次合家团圆的春节。 儿子安平因为已经去参加理论学习，目前并没有新的任命下来，所以也是难得地可以回家过一次年。 女儿安顺几天前已经带着小外孙唐胜回来了。 按照唐兵那边的安排，起码要住到开年后过完正月十五才会回北海。 父母跟丈母娘林凤前几天也刚到这边。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 就连秘书顾为刚也发现领导成天都是乐呵呵的，心情显然是十分的放松。 实际上。 周扬的确很放松。 但是放松之余，脑子里也始终在想着事情。 会议即将召开。 摆在他脚底下的路已经完全铺平，没有所谓的一路崎岖，也没有所谓的艰难险阻。 有的只是鲜花和掌声。 但是周扬很清楚。 这些鲜花也好，掌声也罢，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而是从他踏入仕途的那一天起，就在不断地积累，加固，增厚。 在东海。 他学会了如何为人处事，学会了如何把一件普通的工作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出彩，做出成绩。 在黄江。 他知道了人与人之间有利益的不同，观点的向左，思想的博弈。 在南江省城。 他懂得了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去博弈最大的成果，也善于去坚守自己的原则。 在西江。 他开始管人，管事，去拍桌子，掀帘子，推窗户，为的只是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在苏东。 在政研室。 在甘南。 在天东。 在东宁。 在东海。 他就像是一个在棋盘上一步步腾挪的小兵。 渐渐旳地蜕变成了一个执子下棋，超然于棋局之外的棋手。 一直到如今。 他已然看到了在路的尽头。 那里有一步步通向山顶的台阶。 而自己仅仅只是需要沿着这条路不断地走下去。 …… “乖！” “会不会叫姥爷？” “小家伙很不老实，睡觉都不安分。” 或许是血脉相连的原因。 对于外孙唐胜。 周扬有着一种异样的感情。 不同于当年儿子安平。 唐胜虽然不姓周，但是爱屋及乌，手里的这个小东西却是自己的闺女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连着几天。 周扬回到家第一件事都是先看一会儿小外孙，逗弄逗弄这个小家伙才回到书房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你想什么呢。” “这才几个月的孩子，哪里会说话哟。” “当年你生下来一年多还不会开口叫妈妈，可把你爸吓坏了。” “你奶那会儿常说家里生了个猪儿，将来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气得我成天一听到她念叨就来气。” 四世同堂。 对于周向军和王爱萍夫妻俩来说自然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见一把年纪的儿子还跟个孩子似地在那里逗弄丁点大的小外曾孙，王爱萍也是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周扬倒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小时候常听到王爱萍说自己开口说话时间晚。 都说讲话早的孩子聪明，智商高。 周扬倒是不这么认为。 最起码。 在他身上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的数学学不好也是真的。 记得上中学那会儿，别人一堂课就能听明白的问题，到了他这里起码要连看带做题加上反复复习才能搞明白。 以至于曾经有一顿时间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块料。 也就是后来考上了大学，选修了一个没有数学课的专业，周扬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术业有专攻。 天生就文科强于理科的他。 在东海大学上学那几年算是龙归大海，彻底发挥了自己在文科和理论上面的天赋。 儿子安平像他。 文强理弱。 反倒是闺女安顺像极了妻子安晓洁，是典型的工科女生。 …… 年三十。 辞旧迎新。 难得一家团圆一次。 周扬也是异常罕见地开了一瓶上了年份的好酒。 周向军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有很多年不沾酒水了。 但是这天晚上却格外高兴地浅酌了几口。 正月初一。 周扬亲赴几个地方走访，算是程序性地完成了一年之始最重要的一个工作任务。 正月初二到正月初六。 他基本上都在忙着参加各种活动。 正月初八一大早。 萧林升就亲自主持召开了新的一年的第一次工作会议。 在会上。 萧林升通报了全年各项工作计划，并亲自部署了关于召开年初两个会议的任务要求，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 周扬才跟安晓洁亲自把女儿女婿一家三口送上了去机场的车子。 “爸，你跟我妈不要老是拌嘴了。” “这么大的领导了都，又是一把年纪，能不能心平气和一点。” 看着领导在自个儿闺女面前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顾为刚并没有想笑的心思，只是觉着眼前的这一幕才是最真实的。 领导尽管是领导。 但是他也是人。 也有着人的七情六欲，有着对儿女的关心和爱护。 或许唯一不同的。 就是领导会把这样的心思藏的更深，表达得更加委婉一些。 比如像眼前这样的情形。 恐怕也只有丫丫面前才会如此了。 …… 安平是在过完元宵节之后的第二天就赶往豫南省报道的。 对于儿子这一次前往豫南任职。 周扬没有跟他谈任何事情。 甚至连工作方面的事情都没有提出哪怕一句意见。 只不过在安平离开院子前往机场的途中。 他收到了一条顾为刚发给他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然而看完这条消息之后，安平却仿佛觉得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安平，领导让我告诉你，此去豫南，一定要先做人再做官后做事。” …… 从2月26号开始。 一直到3月中旬。 周扬都一直在忙着参加会议的各项工作。 真如外界所料。 今年年初的会议，的确提出了许多的新东西。比如正式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了任何单位都不得以年龄为由拒绝用人申请的问题。比如首次提出并且正式决定逐步将劳动年限分别缩短至62周岁和57周岁的问题。 再比如。史无前例地明确将清明节、端午节以及中秋节三大传统节假日放假时间调整为5天，将五一劳动节和国庆节放假时间调整为7天，以及春节假期调整为从腊月27日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后一天，总20天的决定。 除此之外。会议还首次提出了关于建立七大现代城市经济圈以及五大特色经济带的决议。 零零总总地这一次会议一共提出了11项新的决策和方案，而且大多数都是集中在涉及基础民生的内容方面。 从3月底到5月初。 就在距离会议结束还不到半个月的时候。 组织部突然连续下发了几条人事任免通知。 决定： 免去徐克平辽东书记的职务。 免去易联松北海书记的职务。 免去许江华浙东书记的职务。 免去王英雷广南的职务。 免去田朗朗辽西的职务。 以及免去高松的职务。 紧随其后。 王英雷就被任命为辽东书记。 田朗朗被任命为北海书记。 高松敏则被任命为浙东书记。 而许江华则随即被调任为代表会议经济委员会主任。 只有关于徐克平跟易联松的下一步工作安排迟迟没有任何消息。 实际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位怕是要另有重用了。 …… 办公室里。 尽管夜色已经很深。 但是周扬脸上却并无睡意。 而是一直在盯着桌子上的一份名单在反复地琢磨。 这份名单是会议筹备委员会那边前不久才刚刚送过来的一份关于全体代表的名单。 在名单上。 周扬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名。 只不过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女婿唐兵的名字居然会出现在名单上。 但是这一次。 周扬并没有像当初压制小舅子安晓峰一样直接把名字划掉。 当然。 这并不是他有什么私心。 而是因为唐兵这一次被选为代表确实是特殊情况。 只是除了唐兵的名字以外。 周扬确实没想到，另外一个名字居然也会出现在名单上面。 （求发电） 第453章 大幕缓缓拉开 徐克平也老了。 作为70年代的人。 按理说在徐克平这个年纪早就已经该退休颐养天年。 但是如今的时局使然。 不仅仅是徐克平，其实很多人都会继续留任。 其实周扬也清楚。 不仅仅是徐克平。 包括全向杰。 张军。 易联松。 刘力波等等。 这些人之所以还能继续留任或者更进一步，其实也是萧林升为了求稳所采取的一种平衡手段。 5年后的事情那是没有发生的事情。 现在不能过多地揣测。 但是现在众人都不过是在力求稳定而已。 “坐吧。” “我听说你这次来京之前还去了一趟南江老家。” “怎么样？感觉南江的发展符合你的期望吗？” 院子里。 周扬今天是特意安排了时间接见徐克平这位老部下。 秘书顾为刚恭恭敬敬地送上了茶水之后就先出去了。 对于这位辽东来的徐书记，顾为刚自然知道在不久的几个月后，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最顶尖的人之一。 实际上。 事到如今。 很多事情已经是摆在明面上来了。 就比如许江华在这一次的竞争中失利。 徐克平则趁势而起。 不仅仅如此。 就连北海的易联松也是老来发新枝，再次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 而相比之下。 湘南的刘齐平则只能继续隐忍不动。 当然。 不到最后一步。 谁也不能妄下结论。 刘齐平或许在这一轮的竞争中失利。 但是真正到了开会的时候，或许还会出现什么变动也说不定。 毕竟就算是顾为刚，也有很多问题其实是看不清楚的。 …… 屋子里。 在顾为刚离开之后。 周扬亲自给徐克平递了根烟过去，随即就笑着问道。 双眸内的眼神也是立即看向徐克平。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当年在黄江县的很多事情。 作为时任黄江县委书记。 周扬确实在黄江启用了不少人。 实事求是地说。 不管是徐克平也好，还是程海燕和陶阳他们也好。 其实论能力，论才情，相比于绝大多数同龄人都是有优势的。 黄江那个地方很特殊。 早年他周扬没有大力肃清黄江官场生态的时候，可以说是各种利益错综复杂。 能够在黄江这个地方杀出一条路出来，走上领导岗位。 完全可以想象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而事后也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徐克平是黄江干部里面走的最高的。 即将走上居委委员的高度。 而紧随其后的陶阳则是刚刚升任西江书记的职务。 除了陶阳以外。 能走到这个层面的就只剩下程海燕跟高松敏了。 程海燕目前是汉江的二把手。 不过这一任干完，明年年初基本上就要退下去了。 她的底子不如徐克平。 机遇也差了一些。 高松敏则是后来居上的晚辈。 这一次出任浙东书记。 基本上意味着他将来极有可能会走到一个比徐克平更高的位置。 而在更年轻的一辈里面。 张栋梁跟黄大概率也会走得很高。 其余的人就只能说是泛泛之辈了。 这一次陈平虽然能够接陈平的位置，但是时间也不会太久，毕竟年龄到了。而卢小磊、文亮等人基本上也走到了仕途的末尾。 老一代人虽然还仅存了几个。 但是他们的存在，无非就是跟徐克平同样的作用。 那就是为萧林升的最后一个任期，或者说自己迈出那一步之前所做的准备而已。 “还不错。” “南江这些年的发展是肉眼可见的，比辽东强太多了。” “这一次回去我算是大开了眼界啊。” 吸了口烟。 徐克平在周扬面前，仍然是如同当年担任周扬的左膀右臂时一样的恭谨有度。 其实对于自己的这位老领导。 徐克平一直都是敬佩的心思居多。 在官场上，年龄的大小有时候往往会被人刻意地忽略。 这一点在徐克平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毕竟论年龄，他是比周扬足足要出一轮的。 但是年龄这个东西，也只有在私底下才能拿出来说一说。 “怎么？” “你觉得南江的路走对了？” 听到徐克平的话。 周扬也是戏谑着说道。 作为南江出来的干部。 加上曾经长期在南江任职。 周扬当然知道南江的发展怎么样。 “不能说走对了吧。” “但是至少是适合南江的。” “只不过很可惜啊，当初还是耽误了几年，以至于现在中部龙头的位置被西江抢了过去。” “说起来，在这个问题上，许江华是有责任的。” 突然听到许江华的声音。 周扬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色。 但是心底其实也是有些不悦的。 在他看来。 徐克平的话还是说的保守了一些。 真论起来。 当年许江华接任南江的位置，可不仅仅是走错了那么简单，而是彻底走偏了。 南江本身就不是什么经济大省。 但是天然有着可以依托的优势地理位置，东海也好，苏东也好，甚至浙东在内，都是南江省天然的经济屏障和合作首选。 然而许江华当年一意孤行。 偏偏要走什么自主核心的路线。 直接就导致苏东，东海以及浙东这几个地方对南江产生了不小的负面印象。 如果不是后来刘力波和夏树林他们几个连续两人力挽狂澜，重新把走偏的路线掰扯回来的话，南江现在指不定更麻烦。 当然。 许江华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南江的发展方向。 在这个问题上。 时任南江书记杨华钊同样是有责任的。 这一次会上讨论关于许江华等几人的安排问题，周扬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 许江华不能上，这是原则。 一开始杨华钊等人还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据理力争。 但是周扬一抛出易联松的安排，所有人都突然沉默了。 就连杨华钊自己都清楚。 他周扬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让许江华为前些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仅仅如此。 甚至连他杨华钊都吃了哑巴亏。 因为当年南江的事情。 不仅仅许江华直接被切断了上升的路，就连自己的小舅子刘齐平也被摁在了湘南不得动弹，反而是北海的易联松异军突起。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就不提了。” “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跟你打个招呼。” “关于你个人下一步的去向问题，那边已经有了定论。” “等会议结束后，你就要接任京城书记的位置。” 办公室里。 听到周扬的话。 徐克平整个人也是猛地一愣。 京城书记？ 老实说。 这个结果确实是令他有些意外的。 毕竟原本按照徐克平自己的猜测。 他这一次被免掉职务参加学习，大概率是要去渝北或者津海这几个地方，没想到居然最终竟然会是京城。 不过很快 徐克平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逻辑。 自己就算是接任京城书记的位置，最多也就是一任的时间，必然是为了下一任打前站的。 而将来履新京城书记的人选，极有可能会从高松敏、吴宗明或者王琳琳和王英雷这几个年轻人里面脱颖而出。 当然。 更令徐克平心神摇动的还是现任京城书记王新辉。 自己出任京城书记，那王新辉肯定是要大动的，以这一位的才情出任的位置恐怕不会简单啊。 “你是不是对王新辉的去向有所猜测？” 似乎看穿了徐克平心里的想法。 周扬冷不丁地笑着问道。 闻言徐克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不过耳侧立马就听到了周扬的声音。 “王新辉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大概率会接满明光的办公厅主任位置。” 骤然听到这么一个结果。 徐克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出乎意料之外。 但是又在情理之中。 办公厅主任。 这摆明了就是要为眼前的这一位做准备了。 而且王新辉是81年的人，满打满算，今年也才61。 61岁不能说年轻，但是也绝对不算老了，办公厅主任干完甚至还有可能去触摸代其他的位置。 他甚至隐隐有一种预感，王新辉的仕途生涯甚至不止是10年。 …… 正如徐克平所说。 老的一代人走了。 新的一代人自然也会爬上来。 历史总是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 8月8号，在卸任不到几个月后，柳茂突发心脏病于8号零点13分在离世，年仅72周岁。 这个消息对于周扬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毕竟谁都没有预料到柳茂最后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正文还有一章，求发电） 第454章 新的一页 实际上早在今年之前周扬还跟柳茂谈过关于他卸任后的工作安排，然而天不遂人愿，柳茂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事情，在柳茂的追悼会上，周扬亲自慰问了柳家的家属。作为柳茂唯一的嫡孙，年仅25周岁的柳俊表现得异常的得体。 “斯人已逝，生人当努力。” “小俊啊，柳茂同志虽然走了，但是你这个小柳还要担负起责任来，照顾好父母和家庭，明白吗？”灵堂后面的贵宾室里，周扬拍了拍柳俊的肩膀，脸色肃穆地说道，闻言面前的柳俊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说话，他跟安平是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的好朋友，两个人是同一年出生的。 从家里的关系来看，对眼前的周扬自然不陌生，只是爷爷柳茂突然撒手人寰，对于柳家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整个柳家，除了柳茂以外，其实并无一人在行政体制内工作。柳茂的儿子年纪比周扬要小一些，目前是一家企业的负责人，不到五十岁的正厅级企业负责人，其实已经算是相当优秀了，只不过跟柳茂生前走到的位置相比，那确实算不得什么。哪怕柳茂还能再撑个十年的话，恐怕结果也完全不一样。 但是如今是这么一个情况，柳家的人都很清楚，他们现在唯一的依仗恐怕就是眼前的周扬。看到儿子如此受到这一位的看重，柳俊的父亲自然也是在哀痛之余多少有了一丝慰藉。 在柳茂的追悼会结束之后，8月21号，周扬出席了亚盟的第二届常务会议，在会议上周扬重申了地区和平共处的基本原则，并且严正告诫外部势力不得干涉亚盟的地区事务。8月30号，周扬率团参加了东海市的文化艺术届活动，并视察了母校东海大学的办学情况。在东海大学，周扬接见了师生代表，同时提前向全体教育工作者送去了节日的问候和祝福。 从时间进入9月份开始，周扬的工作日程中不断地增加了很多原本不属于他的工作内容，比如频繁地接待外来的客人，不断地出席各种活动等等。尽管早就知道这一位在本次会议上会彻底奠定自己的位置，但是在看到这一系列的新闻报道时，媒体还是不断地在放大关注的力度。 …… 今年的京城无疑是一个暖冬，这一点从时间进入十月份，气温仍然高出往年将近七八度的情况就足以看得出来，随着时间不断临近街头巷尾也是不断出现了各种宣传性的东西。 一直到14号这天，作为首个抵达的团队，东海市全员在落脚的酒店内迎来了前来慰问他们的领导一行。酒店大厅内，随着一行十余个年轻人极快地涌入大厅，紧随其后的十多道人影里面，为首的赫然是当年从东海走出去的那个小主任。 …… 深秋的时节，往年京城总是略显得有些萧条，但是今年却分外的红火和热闹，周扬身上自然有很多例行的公务安排，包括慰问各地的来人，接见地方干部等等，其实不消多说，这些都是常态化的工作内容，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以往他都是被慰问的对象，如今自己却站到了曾经需要仰望的位置，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去参与这样的一个工作。 因为正式开幕的时间是10月17日，所以在此之前其实周扬还需要完成大量的工作，比如跟萧林升等进行会前的最后一次意见交流。萧林升是75年的人，匆忙之间也已经是67岁的花甲之年了，但是因为地位使然，让他身上少了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暮气，却多了一丝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和卓然不同的沉稳。 自己跟这一位之间，既有传承者的关系，私底下又是很不错的朋友，周扬从来不掩饰自己对这一位的敬重，宛如当年的谭文山，林建勇，关振林，乃至邬俊强。 …… “坐吧。你我之间就不要讲究那些客套了。知道你要过来，早上静川已经让人备好了茶水，我听说这茶叶还是你从张毛毛那里要过来的。” “我这个人喝茶也行，喝咖啡也可以，不比你是茶艺上的大师。”说着招呼周扬在屋子里坐下来，没有公务烦扰，萧林升的生活其实还是十分惬意的。 院子里很宽敞，周扬来的时候就看过萧林升精心饲养的那几盆花，据说当年在基层工作的时候，萧林升自己还在院子里种菜，真实的情况自然不会真的有人去考证，不过周扬却从许喆的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 说是当年在基层做事情的时候，许喆跟几个朋友经常跑到萧林升的院子里去蹭吃蹭喝。那时候的萧林升还只是基层的一个小干部，但是俨然已经在一群同龄人中间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萧书记说笑了，我还谈不上什么大师，无非就是闲暇之余喜欢泡茶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时间一长，传出去就成了专家了。煮茶这个东西，需要的是耐心，恰恰年轻的时候最欠缺的就是耐心。” 两人对面坐下来，工作人员立马就送上茶水，闻言萧林升点了点头，自然也听出了周扬的话外音，不过却没有接话，虽然会议召开在即，但是内部关于一些人事方面的问题还没有彻底敲定最后的结果，这几天周扬一直辗转于众人之间，具体谈了些什么事情，萧林升基本上都知道。 相关的情况，周扬几乎都会跟他准时进行汇报，在这个问题方面，他对周扬是全面信任的，这里面最简单的逻辑就是作为新老传承人，他们两人之间的传承和互信关系应该是远超外人预料的。 喝了会茶闲聊了一会，两人显然是相谈甚欢，不远处的秘书和工作人员等人却不敢多看，这两位的地位和身份都极为特殊，他们之间的对话谁都会好奇，但是好奇是一回事，敢不敢听又是另外一回事，聊到尽兴处，萧林升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于人选问题，你个人是怎么考虑的？” 闻言周扬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新老传承是难以避免的，但是谁上谁下，我个人认为还是要从稳定的角度出发，总体上我个人还是以您的意见为主。”萧林升一时间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相关的人事调整工作其实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渐渐启动了。当年他大手一挥把地方组织人事的权利全权交给周扬去处理，这里面一方面既有对周扬的信任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也不无考验周扬在人事方面运筹帷幄的能力的想法。综合这几年的情况来看，周扬在这个工作方面的表现无疑是极为出色的，不敢说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但是最起码是符合稳定发展需求。 实事求是地说，做这样一个工作，有时候并不是简单地考虑个人的品行和能力那么简单，除了要大量征求基层的一件意外，还需要大量听取老一辈同志们的意见，在这个基础之上，还要反复地考察，斟酌，博弈，最后才能确定到某一个人身上，这也就是所谓的梯队培养，重点关注。 从最早开始，对这些位置的布局可能会提前到十年以前，甚至更早。在这段时间里，考验会一个接着一个，但凡走错一步都会彻底掉队，当年他萧林升跟周扬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自然清楚这里面的艰辛和不易。毕竟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能够一步接着一步平稳迈进，但是也有人在掉队，如今到了将要接受检验的时候自然需要去认真总结和分析。 “说起来时间也是过的真快啊，当年在东海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维中同志在私底下向我推荐了你的名字，认为你能干事，有担当。” “这些年你自认为达到了这个标准吧？”闻言周扬也是迥然一笑，萧林升突然提起这个事情，他脑子里也是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回忆。老实说李维中同志在这个问题上的确是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这一点即使是周扬也不得不承认，只不过对于维中通知的许多想法和意见，周扬心里其实是不太认可的。譬如三地融合方案的问题，当年维中同志是极力反对过于急躁，但是周扬却认为需要快刀斩乱麻，抓住机会一举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后来因为这个事情，他甚至跟李维中在思想层面产生了冲突，导致时至今日，李维中对他的评价都是毁誉参半。但是论个人的提携之恩，李维中可以说是一举奠定了自己在东海干部中间的地位，萧林升现在突然提及这个问题，周扬其实也明白眼前的这一位大抵上是有为两人说和的意思。 “萧书记，维中同志的评价我不敢当啊，不过在这个位置，自当鞠躬尽瘁而已。”这一次萧林升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周扬了解他，他又何尝不是对周扬知根知底。 “关于班子的人员调整问题，我已经详细地听取了老同志们的意见，大体上老同志们都是比较赞同的，这一点很重要。不同的声音自然有一些，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对于这些同志的不同意见，我们还是以倾听为主，多给他们一点接受的时间。” “当下外面对于我们的人员调整有很多种猜测，但是这些猜测无非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此前华钊同志来找我谈过话，他个人是支持我们的决定的，这一点华钊同志有比较坚定的观点。”吸了口烟周扬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萧林升想说的是什么。 眼下人员配置问题基本上已经是大势已定，唯有分歧的，估计就是几个人选问题，此前几次工作会议都是在这几个人选上面争论不休，以至于现在还没有出现最终的结果。但是萧林升显然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分心了，而是要采取一种让各方亲自下场去进行博弈的心思，一方面既能让人心服口服，另一方面也能减少直接的对抗和斗争。 至于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名额最终花落谁家，就看个人的手段了。对于萧林升的这种做法，周扬内心其实是有些不太赞同的，但是就目前来讲，他的确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去解决。真正考验的时候，恐怕也就是投票的那个环节。在这个环节，所有的意见和观点都会呈现出最原本的意愿，其他的说的再多都会十分的苍白和无力，究竟是真金还是沙粒，总要有一个被众人认可的过程。 …… 天东书记李一是在10月14号这天独自进京的，并没有跟着天东的队伍一起，而且进京的时间几乎是紧随着东海众人落地。这个消息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自然有好事者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李一如此安排无疑会让很多人心底都冒出一种看似意外，但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的想法。 要知道作为天东书记，李一按理说是要跟着天东众人一道过来，但是孤身一人独自入京，显然是有着某种特别的安排和任务。再加上这么一个敏感的时刻，自然而然会让人猜测这一位在此次大概率会更进一步进入班子之中。 实际上正如外界所料，这次李一之所以提前过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接到了办公厅那边的通知，所以在当晚李一就坐上了柴文进的车子一路到了周扬的住处。 书房里，等李一坐下来之后，周扬立马就起身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天东那边的工作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吧？”能在如今紧要关头专门抽出时间来接见李一，周扬自然不是心血来潮，这一次关于李一的安排那边已经有了定论。 周扬这边，如今能够更进一步的人选并不多，不管是王英雷还是王琳琳他们，资历都不够，但是李一是完全够迈入这个门槛的，而且有林建勇女婿这一层身份在，关于提名李一进入班子的建议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阻碍就获得了通过。 “嗯，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工作我已经交给了陈斌同志。” “这次书记的人选，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陈斌同志个人还是有能力的。” 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李一当然知道周扬这个时候专门抽时间出来接见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天东是周扬当年的关键一步，跟南江和西江这两个地方不同，天东的局势因为东宁的问题一直都有些不太稳妥，此前把他调任天东的时候，李一其实就知道自己在天东待的时间不会太长。 陈斌去天东，而陈斌是萧书记的人，从这样的布局来看，其实李一就猜到了周扬极有可能是想把天东交给陈斌。而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就是推自己更进一步，毕竟他李一跟萧书记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萧书记对学院干部也并非是那么的热衷。相比之下，地方干部跟萧书记似乎要更加亲近一些。 “这个问题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这次你回天东的概率很小，萧书记的意思是想让你去其他的地方挑大梁，目前去什么地方还要等安排。”一时间李一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周扬的话已经直接得不能再直接了。 …… 办公室里，李一跟周扬谈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了，具体谈了什么内容外界当然一无所知。不过在李一离开之后，顾为刚就带着同样是刚刚抵达刘启红走了进来。 相比于李一刘启红在周扬面前无疑更加恭敬，毕竟这一位不仅仅是他的老领导，而且还决定了他下一步能否更进一步。 79年出生的刘启红其实年龄已经不算小了，63岁的年龄在这个位置上，不能说老，但是也绝对不算年轻，当然，如果能更进一步的话，这个年纪自然又算得上是当打之年。 …… 10月16日一大早，还不到6点钟周扬就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坐在书房里，脑海中不断回忆中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人和事，最终却化为了一声长叹。 敲门声落入耳中，推门进来的是同样一袭盛装的安晓洁，两人相濡以沫了一辈子，安晓洁当然知道面前的男人在过往的几十年中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责任，如今终于走到了今天。 “要不吃点早饭吧？时间还早，吃完饭你还可以休息一会儿。”然而闻言周扬却摆了摆手。 “休息就算了，今天的事情比较多，休息什么时候都行，今天肯定是没时间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闻言安晓洁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细心地给周扬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以及佩戴在胸口的工作证，随即就唠叨了一会儿。 8点钟，安晓洁送周扬下了楼，随即就在院子里朝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秘书顾为刚招了招手。 “安老师。” “嗯！” “小顾，你们领导今天身体不是十分舒服，估计是这几天睡眠不太好的原因，回头你抽空替他测量一下体温。另外，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盯着他，尽量吃点东西。” …… 片刻后，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出院门，上午9时许预备会正式召开，在这一次的会议上，萧林升做了极为重要的动员讲话，并且按照预定的程序正式宣布了各项名单。17号上午，在嘹亮的歌声中，萧林升宣布会议开始，紧张而又有序的会议议程不断开始又结束，一直到大会的第三天，随着手中那一张并不厚实，但是却仿佛重如千钧的票被慎重地放进票箱内。面对媒体的镜头，周扬也知道，一个新的时代终于开启了，这既是属于萧林升的时代，同样是属于他周扬的时代。 会场内，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最终的选举结果终于公布，按照组织规定和选举情况，新的班子成员分别是萧林升、王学兵、周扬、崔洋、满明光、肖巍然、谭超然以及梁静川和王新辉、朱国庆、张军、李洁、郭耀东、全向杰、刘力波、李一、许喆、王长贵、赵红军、顾南北、徐克平、易联松、周慕生、翁燕君。新的书记办公室书记成员为周扬、梁静川、朱国庆、王新辉、许喆、翁燕君、王仲华、刘启红。 大厅内，今天的萧林升不同于五年前，除了额头上多了几丝皱纹以外，尽管很富有精气神，但是脸色似乎也苍老了许多。对比之下，紧随其后的周扬看起来则十分的年轻，宛如一轮刚刚升起的太阳。 …… 这一次肖巍然再次完成了角色的蜕变，成为执掌纪律工作的负责人，而紧随其后的则是翁燕君等人。朱国庆因为当年调任鹏城之后过于谨慎的原因，跟满明光留下来的办公厅主任一职失之交臂，被任命负责宣传工作，取而代之的则是王新辉。 11月份，全向杰被任命为鹏城市书记，徐克平被任命为京城书记，易联松被任命为广南书记。12月份，周慕生被任命为渝北书记，李一被任命为津海书记。紧接着陈斌被任命为天东书记，张瑞则成为了天东的二把手。王学兵、谭超然、张军、郭耀东、赵红军分别被任命为院部工作负责人和副职负责人。而关培新、付温年、刘启红（兼秘书长）、梁秋月等人则出任委员，王仲华改任机关书记，办公厅副主任。4月初春寒料峭之际，办公厅副主任王琳琳被任命为豫南书记。 …… 时光匆匆，5月的东江市满目花团锦簇，然而在位于东江市郊区的陵园内却是一片肃穆迥然的气氛。在陵园的入口处几个年轻人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而在通往陵园深处的路上，同样有着一些陌生的面孔在四处张望。 此刻，站在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有些脱落了表层的墓碑前，周扬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盯着墓碑上的名字，不断地回想着人生的往事。 “匆匆一别，都17年了，人生有多少个17年，大好的时光啊。”突然听到周扬的声音，站在他身侧的安晓洁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不过嘴里也没说什么。 相比之下女人要更加多愁善感一些，只不过对于王爱文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久远了，作为外甥媳妇，她确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回忆和感触。 “走吧，看过了就行了。” 片刻后，几辆车子径直驶出陵园，不过却并没有在东江市区停下，而是一路直奔南江省城。车子里，透过车窗看着四周或陌生或熟悉的街头，周扬也不禁感慨万千，岁月匆匆，不知不觉间，从他当年离开东江远赴东海求学，俨然已经过去30多年了。 （正文到此全部结束，最后再求个发电吧，后面还有第八卷，当做番外写吧，以安平为视角，字数不会太多。） 其他的…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了，感谢，祝福！ 兄弟们新年快乐，如果有缘，我们年后新书再见。 第1章 岁的县委领导 “听说县里新来了一个领导，还不到30。” 豫南省新安市，清河县。 最近一段时间街头巷尾议论得最多的事情无疑是县里来了一位新领导，其实早在市组领导亲赴清河宣布完任命之后，这个消息就如同一场台风过境席卷了整个清河县和柳坪镇。 因为新来的这一位不仅仅会出任清河县委常委，而且还要兼任柳坪镇的书记。 当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来一个新领导还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只不过这一次新来的书记确实有些不同凡响，倒不是说他比旁人多长了一只眼睛，而是年轻。 “不到30？” “还真是够年轻的。” “那不还是个娃娃么！” 不到30岁的镇党委书记不少见，但是不到30岁的县委领导确实太过年轻了一些，以至于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在肚子里暗自腹诽市里的领导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水。 毕竟这么一个年轻人过来做县领导、镇里的书记，能干成什么事情？ …… 屋子里，安平正系着围裙坐在沙发上，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刚刚从他手里把拖把接过来的柳坪镇副书记兼副镇长李艾中。 “安书记，我看还是叫个人过来处理一下吧。” 其实安平上任已经十几天了，镇里给他安排的这间屋子也早就打扫过，不过这些天他又重新添了点家具，重新把屋子布置了一遍，所以才趁着周末打扫打扫屋子。 “不用了，这点小事情我自己就行。” “倒是你老李，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过来给我打下手的吧，有什么事情？” 瞥了一眼肚子里明显藏着事情的李艾中，安平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对于李艾中的心思，他多半能猜到十之七八。 这个李艾中。 不说是病急乱投医，但是肯定是热锅上的蚂蚁。 而之所以出现这个情况，则是跟当前柳坪镇的问题有关系。 半年前，柳坪镇的前任书记石长河因为倾吞工程款被双规，负责具体事务的副乡长刘斌畏罪自尽。 现在乡里的道路扩建工程已经停工了半年之久，光是工程停工导致的合同赔偿金额就高达200多万，而且工程没有按期完成，直接就把全县的道路扩建工程落实进度也拖到了全市倒数的地步。 在他来之前，怎么解决当前这个问题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镇长余薪水身上，而李艾中作为副书记、副镇长则被全面架空。 但是自从书记的任命下来之后，余薪水眼看着提任书记的机会没了，立马就把任务甩到了李艾中头上，自己竟然跑出去考察项目了。 “安书记，我这里确实是有事情跟您汇报。” 闻言朝对面的安平瞥了一眼，见安平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李艾中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继续说道： “这不镇里出了这么一摊子事么，现在道路扩建工程一下子就僵住了。鸿海建筑那边打了好几次报告，我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所以想着来您这边汇报一下，看看接下来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 实事求是地说。 在李艾中看来，不管市里的领导是怎么考虑的，但是眼前的安平来柳坪镇担任镇党委书记，而且还是高配县委常委，重视的确是非常重视，毕竟柳坪镇就没有书记高配的先例。 然而这位安书记的年龄确实太小了一些。 但是李艾中并不知道的是，其实几年前安平就已经到基层任职了，原本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进县委班子，但是老头子一句“不够格”，就足足让他干了3年多的正科级乡党委书记和2年的县局一把手。 直至前不久，才以青年干部交流任职的名义跨地调动到豫南的新安市，担任清河县的县委常委、柳坪镇党委书记。 屋子里。 听到李艾中的话，安平并没有开口，只是斜了一眼这位李书记，随即就笑道： “老李啊。” “这个事情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应该是老余负责的吧。” “你有没有跟他汇报过？” 老余自然就是柳坪镇的镇长余薪水。 听到安平的话，李艾中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心里更是在暗暗揣测安平到底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说在跟自己耍手腕。 毕竟柳坪镇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他可不相信眼前的安平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安平的话都说出口了。 他自然也只能面露苦笑道： “安书记，您说的对，按理说这个事情是应该跟余镇长汇报。但是余镇长最近几天外出考察一直都没回来。” “本来昨天考察计划就应该结束的，但是考察组又延长了考察时间，说是要等下个礼拜。” “鸿海建筑那边又耽误不得，多耽误一天他们就多一天的成本，如果再解决不了的话，他们就只能向法院起诉我们违约了。” 啪嗒一声。 屋子里，安平点了根烟。 果不其然，这个余薪水还真是挺胆大。 余薪水出去考察他是知道的，出发前那位余镇长甚至专门跟他聊了一下这个事情，问题是在这个要命的关头，余薪水不留在镇里主持大局，反而是跑到外面去考察投资项目，而且一走就是上个礼拜。 这里面到底是余薪水自己的手段通天？还是清河县那边有人捣鬼就不好判断了。 看来对于自己半路杀出来截胡柳坪镇镇党委书记一事，清河县肯定有领导是不满的。 “安书记，要我说，这个项目不如索性撤掉算了，毕竟就算是谈成了，现在镇里也没有钱去把整个工程都结尾。” “我问过财务，目前咱们的预算顶多支撑到第一期工程结束。原本镇里也是打算分两期工程来做，没必要一定要硬着头皮两期工程一起上马。” “而且您刚来柳坪，万一……” 见安平沉默不语。 李艾中也是心一横建议道，不过嘴里的话却没说完。安平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怕自己新书记上任，结果第一个项目就虎头蛇尾，到时候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 然而在安平看来，想凭借这么一个由头就想让他主动下水背锅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余薪水以及他身后的人恐怕还太天真了一点。 …………分界线………… 安平的这一卷不会写太长，侧面写到周书记最后一步就结尾了（这些内容之前发过一次，但是现在仍然要修改后全部迁移过来）。 …………分界线………… 第2章 耍无赖的书记 见安平不说话，李艾中心底也有些惴惴不安。 这一位初来乍到，自己虽说第一时间就朝他靠拢了，但是终究缺少了时间的磨合，自己提这种馊主意如果被误会的话也是个麻烦。 不过人生际遇向来就是富贵险中求。 话都说出去了，李艾中倒是没什么好后悔的，好在就在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时候，耳朵里很快就听到了安平的声音。 “哈哈哈，你这个老李倒是处处为我着想。” “这样吧，你定个时间把鸿海建筑的胡经理约出来吃顿法，我跟她聊一聊。”闻言李艾中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透安平心里的想法。 要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鸿海建筑的总经理胡玫的确是关键，但是他并不认为安平一定就能在这个问题上说服胡玫。 那位胡经理同样很不好对付啊！ …… 安平的确是第一次跟胡玫见面。 但是很显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担任鸿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老总，如果没有一点手段的话，不可能压得住下面的那一帮子男人。 能做到这一点，眼前的这个胡玫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今天的胡玫确实令人很惊艳，原本就十分高挑的身段，加上收腰的纯棉黑色裤袜，更加凸显出腿部修长的线条。 一身米白色的短裙和毛衣，加上黑色短款皮夹克，更是将整个人的身段勾勒的凹凸有致。 包厢里，看到胡玫进来，李艾中脸上虽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不过心底却暗骂了句“狐狸精”。 作为柳坪镇的镇党委副书记、副镇长，李艾中当然不止一次跟眼前的胡玫见过面，在他看来，这位胡经理养眼的确是养眼，但是很难对付也是真的，不说他，余薪水就在这个女人面前吃瘪多次。 果不其然。 刚一迈进门，胡玫脸上立马就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对凤目更是直直地盯着居中而坐的安平。 “您就是安书记吧？我是鸿海建筑的胡玫。” “真是不见面不知道，原来安书记您看起来这么年轻。” 听到胡玫的话，李艾中顿时也是心底一紧，他知道胡玫厉害不假，但是也万万没想到这一位一进门就拿安平的年龄开玩笑。 然而令李艾中意外的是，听到胡玫的话，居中的安平不仅仅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反而起身自嘲着笑道：“多谢胡经理夸奖了，也亏的是我年纪轻，要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子，那可当不起胡经理的这一声夸。” 随着安平的话音落下，李艾中也松了口气，不过心底也是暗暗感叹安平的老练。 被人说年轻当然是好事情，但是那也分人。 毕竟作为柳坪镇的镇党委书记，年轻可不仅仅是指年龄，同样意味着经验不足，能力欠缺，而新来的这位安书记能如此坦诚地把胡玫的话当作是一份夸奖，显然是有着极为强大的自信。 实际上李艾中并不知道此刻安平的心底也是在急剧地思考，他跟李艾中不同，看到的不仅仅是胡玫的年轻和长相，而是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胡玫的年龄应该不大，甚至连30都不到。 然而建筑工程这个行业他是很清楚的。 一个如此年轻，而且美貌的女人，能把鸿海建筑做到几个亿的规模，这个胡玫显然有不一般的手段和通天的关系。 而且他也早就听说过，最起码清河县里的领导对胡玫也是有所忌惮的，经过李艾中的介绍，双方立马就坐了下来。 等到饭局重新开始之后。 安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道：“胡经理应该了解柳坪镇道路扩建工程的具体情况吧？” 胡玫点了点头。 “安书记说笑了。” “我们鸿海为了配合柳坪镇的工作，前前后后已经在这个工程砸下去了上千万都不止，我这个经理自然了解工程的情况。” 这个胡玫确实很厉害，自己仅仅只是问了一个打开话题的问题，她立马就打蛇上棍把鸿海垫资的情况拿了出来，偏偏自己还没办法反驳。 毕竟人家说的很清楚，鸿海在这个项目上已经投入了过千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言外之意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安平显然也是能豁出去。 于是闻言后，立马就脸色平静地笑道： “这次我们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能落实下去，你们鸿海确实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这一点胡经理不用说我心里也有数。” “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期工程，后面还有第二期，甚至第三期，而且投入的资金也会更多，以后还需要胡经理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啊。” 包厢里。 闻言胡玫神色一动，脸上原本平淡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略有些意外的眼神落在安平身上，似乎没想到眼前的安平居然居然如此狡猾。 当即就挑了挑眉毛。 “安书记说笑了，支持地方工作也是我们企业社会责任的一部分。” “只不过我们鸿海有几百号人要养活，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点还请安书记多多体谅。” 在胡玫看来，自己的确是小看了这个安书记。 其实她也知道，柳坪镇发生重大贪腐问题，安平又是新书记上任，肯定急于解决当前的麻烦。 道路扩建工程是柳坪镇推动经济发展，提升民生服务质量的重点项目之一，也是清水县重点落实的工作任务，安平作为新任镇党委书记，必然要在这个工作上做出成绩才能站稳脚跟。 然而柳坪镇单方面停工将近小半年，这笔损失是很大的，如果是那种普通的公司，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她胡玫能把鸿海从无到有做到这么大，背后也有关系，自然有自己的算盘。 违约的问题双方可以谈，但是直接揭过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把前期投资的问题直接说出来。 只不过胡玫也没想到安平根本就不接招，反而把所谓的第二期第三期工程也抛出来，赫然是一副打官腔的架势。 安平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清楚，无非就是后续有没有继续合作的机会要看自己的诚意。 问题就在于，柳坪镇有多大的实力她是很清楚的，现在第一期工程收尾都麻烦，又何谈第二期第三期工程。 倒不是她小看了安平，而是这年头，基层政府跑项目的难度，可是比他们企业揽活儿还要难，企业多少能使一点非常手段。 但是在官场，那可就要走正路了。 “哈哈哈。” “既然胡经理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那我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这次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停工也非人力可抗，工程停工造成的违约行为以及对鸿海建筑造成的损失。” “实事求是地说，这笔钱我们柳坪镇是拿不出来的。” “现在我有两个提议，胡经理你可以听一听。” “要么违约金的问题我们谈一谈，后续第二期第三期工程相信以鸿海的实力拿下来问题不大。” “要么我个人向县领导寻求支持，但是县里有多大的支持力度，那我就不清楚了。” 包厢里。 安平说完，胡玫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她也没想到，这位安书记翻脸竟然会如此之快，而且浑然就是一副打官腔、耍赖皮的态度。 不仅仅是胡玫的脸色大变，其实就连李艾中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安平想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安平所谓的解决问题，居然是直接跟胡玫撕破脸。 然而李艾中终究也是在官场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油条，细细一想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时间心底对安平的手段也是佩服得不行。 在李艾中看来，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说起来完全就是前一任书记在的时候启动的项目。 虽说新官要理旧账，但是对安平个人来说，其实这个意义是不大的，因为安平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做决策，县里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就把他这个书记给撸了。 如果安书记真的不理会这个事情的话，她们也只能走诉讼程序去要这笔违约金。 然而一旦启动诉讼程序，那事情就不简单了，肯定要涉及到县里的态度。 到时候县领导也只能以官方的程序去让柳坪镇落实这个工作，跟安平个人有什么关系？ 他是书记不假，但是主持这个工作的却不是他这个书记，而是余薪水，先不说能不能要到这笔钱。 即使能要到，诉讼程序要走多久？ 一旦进入诉讼程序，后面的第二期第三期工程鸿海肯定是没戏了。 不错。 胡玫的背景是大，是有关系，但是能等大到直接勒令清河县委县政府增加财政拨款吗？ 如果能，那这个事情就迎刃而解，安平个人毫发无伤，甚至还能把这个事情顺利落地。 如果不能，到时候余薪水就肯定会麻烦不断，他这个新来的书记同样可以高枕无忧。 对安书记唯一的影响就是耍赖皮的口碑。 问题就在于，一个不到30就能干到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的年轻人，背后能没有来头？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李艾中是肯定不信的。 …… 李艾中能想到这一点。 胡玫当然也不差。 仅仅只是片刻，她就知道眼前的安平摆明了是在耍无赖。 然而正如李艾中所猜测的那样，面对安平这种不按常理出牌耍无赖的举动，一时间胡玫却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对策。 此前她敢对余薪水强硬，那是因为这个事情余薪水是主要负责人之一，解决不掉这个问题，清河县完全可以拿掉他余薪水。 实际上，这也是当前很多地方政府解决这种问题的常用手段。 事情办成了，固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事情办不成，直接拿下责任人就好了。 包厢里。 见气氛一下子就凝固起来。 安平抬头朝胡玫瞥了一眼，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到一起。 四目相对，随即就一闪而逝，见气氛已经差不多烘托到位了，安平这才缓缓开口道： “当然了，我作为柳坪镇的书记，解决这个问题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嘛。” “胡经理如果相信我的话，那我今天在这里给你一句实话。” “柳坪镇的这个道路扩建工程很重要，最迟今年下半年，第二期工程跟第三期工程就会正式明确下来。” “鸿海建筑作为一家实力雄厚，而且有过合作经验的优秀企业，相信到时候这两期工程必然会有所收获的。”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安平当然知道。 先前他确实是在耍无赖，但是也属无奈之举，柳坪镇财政没有钱，不仅仅是柳坪镇没有钱，清水县也拿不出这笔钱。 这是当前最大的现实。 不耍无赖的话，这笔烂账根本就抹不掉，几百万的款子对柳坪镇来说不是小事，但是对鸿海建筑来说，无非就是利润少一点。 然而如果能同时拿下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的话，那这点利润对鸿海来说就不是问题了。 听到安平的话，胡玫高耸的胸脯因为情绪的变化明显有些上下浮动，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安平，眸子里的怒意一闪而逝。 她确实是被气得不轻，柳坪镇这个新来的书记年纪是不大，但是耍手段来完全就是堪比一些官场的老狐狸。 这明摆着就是要威逼利诱。 偏偏她还有火发不出来。 外人都只知道她胡玫来头大，背景深。 但是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 自己背后是有关系，但是关系还不足以大到能直接干涉清河县的决策问题。 清河县的领导之所以给自己面子。 无非就是看在自己背后的人面子上。 如果真如这个安平所说要走诉讼程序的话，那最后吃亏的多半是自己。 不过能走到这一步。 胡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当即就笑脸盈盈道： “安书记还真是给我提了一个难题。” “据我所知，柳坪镇的财政还不足以支持三期工程同时上马吧？” “如果第二期工程跟第三期工程黄了，那我们鸿海可就真的是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胡玫当然会有这样的担心。 毕竟安平到时候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他们鸿海可跑不掉。 钱砸下去了却一无所获，这就是净赔本的生意买卖。 到时候可就不是损失几百万的事情。 然而闻言安平却只是笑着，但是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 “那就看胡经理有没有这个耐心了。” 一句话说的胡玫差点就直接掀桌子走人。 在清河县。 她胡玫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小角色。 然而这还是她头一次碰到安平这种把这种无赖举动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的领导。 “安书记，既然如此，那容我考虑考虑吧。” 事已至此。 胡玫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把问题拖着。 闻言安平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就起身亲自送胡玫离开了包厢。 等胡玫离开之后。 安平坐下来点了根烟，脑子里也是转得飞快，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方面确实是在耍无赖。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他猜到了胡玫多半不会马上答应。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位胡经理肯定还会找余薪水。 这个余薪水，关键时刻掉链子跑到外面去考察投资，多半也是存了将自己一军的想法。 只不过余薪水既然敢出招，那现在就轮到自己了，他也很想看看余薪水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第3章 要放大招了 正如安平所想，离开包厢之后，胡玫的好心情浑然全无。 回到住处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柳坪镇的镇长余薪水。 摸不清安平的来头，她胡玫可以客客气气的，但是跟余薪水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一通电话，直接明里暗里地把余薪水狠狠地挤兑了一番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而此刻，正在外地考察的余薪水放下手机，脸色也是难看的厉害，他确实没想到安平居然摆明态度要跟鸿海建筑撕破脸皮，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一时间余薪水心里也是苦涩不已，毕竟安平本身就是县领导，这么做县委也挑不出刺来，但是他余薪水却不敢。 当初启动这项工作的是前任书记不假，但是他余薪水是直接负责人，甚至跟鸿海建筑签合同的都是他余薪水。如果真的撕破脸皮的话，那到时候背锅的肯定是他余薪水而不是那位安书记。 砰地一声。 屋子里。 余薪水猛地拍了拍桌子，嘴里更是暗暗骂了两句。 “小王八犊子！” “还真是够狠的。” 在余薪水看来安平这一招确实让他很头疼，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赶回去，否则时间一长，胡玫那个疯女人肯定会给自己找麻烦。 …… 实际上，胡玫的动作比余薪水想象的还要快。 就在考察组结束考察工作返回清河县的当天，县委组织部的一条人事任免通知瞬间就让余薪水整个人都懵掉了，包括安平自己也是愕然不已。 余薪水居然被免职了！ 这是安平一大早就接到的通知。 甚至没有任何征兆，只是在县委组织部的几个官方平台上发布了一条极为简短的信息： “经县委研究，决定免去余薪水同志柳坪镇党委副书记、镇长的职务。” 客厅里。 李艾中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安平实在是呛得不行，只能起身去推开窗户，见状李艾中也只好灭掉了自己手里的烟。 随即脸色凝重道： “安书记，我看现在事情比之前更麻烦！” “组织部的通知刚出来，胡玫就已经跟我联系了。” 李艾中现在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余薪水被免职，他这个副书记、副镇长总算是看到了希望，这次指不定多年的媳妇就要熬出头出任柳坪镇的镇长一职。 忧的是县里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即使自己能当上这个镇长，但是刚一上任就要碰到一个无比棘手的大麻烦。 “她的动作倒是挺快。” “不过我看县里的这个动作也耐人寻味啊。” 李艾中嘿嘿笑了笑，显然也认可安平的说法，但是安平敢这么说，他却不能，毕竟已经涉及到在背后非议县里的决策了，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见李艾中不说话，安平也是心思如电，在他看来，清河县委有高人啊，因为余薪水免职就意味着问题要落到他这个书记头上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一次余薪水被免职只能说是池鱼之殃，对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奔着自己来的。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胡云鹏。 …… 礼拜五上午一大早，安平就急急忙忙地赶到了清河县委，这次来县里是因为昨天晚上接到通知让他参加县委常委会议。 上午10点钟，会议正式开始。 此时，会议室里早就已经坐得满满当当，除了目前在县里的几位常委，就只有他这个柳坪镇党委书记。 然而此刻安平的心情却并不平静，因为就在会议召开之前，县委书记刘符生已经专门抽空跟他谈过话，谈话的目的就是问他解决当下这个情况的意见。 有了这个先兆，安平当然知道今天的会议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 会议开始没多久，几乎是安平刚刚介绍完柳坪镇目前面临的情况，常务副县长胡云鹏就直接开始发难。 认为柳坪镇的工作严重拖延了全县基础建设工程的进度，随着胡云鹏的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也是为之一凝。 这时候县委副书记、县长张建军突然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你们镇党委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张建军的话。 安平心里其实也跟明镜似地。 因为石长河一案，目前清河县的注意力恐怕都在柳坪镇这边，自己又是初来乍到，加上年纪又小，肯定有不少县领导都在等着称称自己的斤两。 当然。 安平也很清楚。 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顶得住压力，既不能撂挑子，但是又不能大包大揽，所以仅仅迟疑了片刻后，立马就开口道： “刘书记，张县长，还其他的各位同志。” “关于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问题，我因为刚来柳坪镇，具体的情况虽然已经了解了，但是总体上还是比较陌生的。” “目前柳坪镇的主要问题是两点，一个是道路扩建工程延期。二一个是负责施工的单位鸿海建筑因为工程延期违约跟我们产生了经济赔偿问题。” “在解决这两个问题之前，整个工程暂时恐怕还难以继续下去。” “不过就问题本身来讲，都是跟前任书记石长河贪腐一案有关。我个人认为，造成这个问题前任柳坪镇党政领导班子是负有重要责任的。” 会议室里。 随着然安平的话音落下。 几乎所有人都纷纷一脸诧异地盯着他。 脸上的表情更是有些愕然。 很显然。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直言不讳地把责任推到前任镇党委班子身上。 而听到安平的话，常务副县长胡云鹏更是立马就冷声道： “安平同志，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了。” “按照你的意思，柳坪镇现在就不管这个事情了？还是说你认为这个事情跟你安书记没有关系？” “这简直就是乱弹琴嘛，组织上一再强调新官要理旧账，到了你安平这里就不管用了？” 胡云鹏的几句话瞬间就让会议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气氛也变得异常凝重。 好在这个时候。 县委书记刘符生突然开口道：“追究责任的问题等会再说，安平你继续讲。” 闻言安平也不客气，胡云鹏是常务副县长不假。 但是自己这一次来柳坪镇，走的是青年干部交流任职的口子，组织关系目前还是挂在省委组织部那边的人事交流处，他胡云鹏还管不到自己的调动。 更何况，常委班子里，除了书记刘符生和县长张建军，其他人无非就是平级论事，胡云鹏想压过自己一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刚刚胡副县长提了一个问题，叫新官要理旧账。我个人是十分赞同的，也坚定支持组织的原则。” “但是现在是就事论事，柳坪镇出现这个问题，的确是前任班子的错误决策才导致了这个情况。”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胡县长如果认为我的陈述有问题，可以向纪委征求意见。” “当然，最终还是要落到怎么解决问题上面，我个人认为，要解决柳坪镇目前面临的处境，应当从这几个方面着手。” “一个是严肃处理相关的人员，新官不理旧账不假，但是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责任人，如果不严肃处理，长期以往岂不是乱了套。” “第二个就是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着重解决跟鸿海建筑之间的合同纠纷，要不要支付违约金，支付多少，都可以进行协商嘛。” “第三一个，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是落实全县基础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柳坪镇的财政现在确实有困难，我希望能够得到县里的财政支持。” 会议室里。 说完安平直接就推开了面前的话筒。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也是一片寂静。 第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位于清河县城区的一套三居室里，作为前任柳坪镇镇长，这两天余薪水的确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一直到昨天县委组织的免职通知下来，余薪水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 当然。 正如安平此前所说，这一次被免职，余薪水固然是卸掉了责任，但是损失也是极大的，没有柳坪镇镇长这个头衔，他余薪水现在就是一个空有行政级别，而没有任何实际职务的空头司令。 要说心里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此时此刻。 看到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发过来的消息，余薪水脸上也是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次在安平手上吃瘪，他余薪水自然对安平是恨之入骨。 但是刚刚得到的那个消息确实让他有些振奋，胡县长在会议上直接向安平开炮，接下来就看那个愣头青怎么应对了。 …… 而另一侧。 县委会议室里。 对于会议室里的众人来说，安平的这几个问题可以说是胆大至极，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平的这几个方案，不管从哪一个来讲，目的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要严肃处理前任班子的负责人。 虽然没有直接说名字，但是众人都知道肯定是余薪水无疑。 毕竟石长河都已经双规了，还要怎么严肃处理？ 当然，最令人愕然的是，这个安书记居然直接开口向县财政要钱。 开玩笑！ 如果县财政的钱是这么容易要的话，那还要他安平干什么。 事实也的确如此，就在安平说完之后，常务副县长胡云鹏直接就眯着眼睛笑呵呵地骂道： “我看你这不是要解决问题，而是要踢皮球。” “没有县里的财政支持，柳坪镇就落实不了这个任务了？既然如此，那我看谁做这个书记也是一样的嘛。” 然而闻言安平却直接就接过胡云鹏的话说道： “胡县长，我这个书记是组织上任命的，如果组织上认为我不适合担任这个书记的话，我个人愿意服从组织的安排。” “但是胡县长恐怕还没有这个权利。” 一句话顿时就呛得胡云鹏猛地扬起手在桌子上拍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要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这一次安平倒是没说话。 他不惧怕胡云鹏不假，但是有时候也不能一味地用强。 说到底，现在问题怎么解决，胡云鹏说了不算，关键还要看县委书记刘符生和县长张建军的态度。 这两位不发言，他胡云鹏就算是把嘴皮说破了都不行。 而眼看着局势有些脱离会议的主题，县委书记刘符生的脸色顿时也是大变，砰地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随即冷眼从两人脸上划过。 随即才冷冷地开口道： “混账！” “这里是菜市场吗？” 见两人耷拉着脑袋没有继续说话。 刘符生这才扭头看向安平。 “让你过来是解决问题，是让你来吵架的吗？”闻言安平摇了摇头，但是也没继续开口。 不过心里却在暗暗嘀咕，清河县的班子即将换届，按照此前的传言，眼下刘符生恐怕是最不想生事的，毕竟只要平稳度过这段时间，那这位刘书记提任市领导的概率极大。 胡云鹏想通过鸿海建筑的问题来拿捏自己，刘符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胡云鹏想直接把自己摁死，甚至直接推动让柳坪镇的书记换人。 那刘符生恐怕就坐不住了。 柳坪镇刚刚才反腐结束，自己这个新书记一时半会还是很稳妥的，但凡再出了问题，到时候刘符生没办法跟省里和市里交代。 如果没猜错的话。 接下来刘符生肯定是要和稀泥了。 果不其然，情绪缓缓平复之后，刘符生直接就推了推面前的话筒。 “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问题之所以拖延至今，石长河跟余薪水是负有重要责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用再继续争下去了。” “至于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安平的态度不正确。” “怎么？你这个书记是组织任命的，组织上要你解决问题就推三阻四？” 冷冷地朝安平脸上瞥了一眼，刘符生的目光极快就落到了县委组织部部长何小强身上。 一时间这位何部长也是如芒在背，心里更是暗骂胡云鹏出馊主意。 不错。 此前免去余薪水的镇长职务，的确是胡云鹏提出来的意见，而且在常委会之前，胡云鹏还给他灌了迷魂汤。 自己光顾着考虑余薪水的责任问题，却忽视了柳坪镇那边的麻烦，更小看了安平这个小年轻的胆量。 结果这才导致出现了眼下这种尴尬的局面，胡云鹏想用鸿海集团的问题来为难安平，偏偏这个安书记不接招，反而把问题上升到了县委用人的层次。 这不是明摆着给县委书记刘符生上眼药么。 好在刘符生没有点他的名，不过这一次余薪水算是彻底完了，有了这么一回事，余薪水能不能保住正科的级别都要打问号。 而此刻。 会议室里。 似乎是骂得有些口干舌燥。 刘符生抿了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才扭头看向县长张建军。 “张县长的意思呢？” 见刘符生终于揭过了这个问题，会议室里的众人顿时也松了口气。 不过安平却有些好奇县长张建军的态度。 他来柳坪镇的时间不长。 对清河县的领导了解有限。 唯一能肯定的是，县委书记刘符生跟县长张建军肯定不是一条心。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不管是刘符生还是张建军，十有八九都不希望出事，还是同样的原因，刘符生要上调，张建军才有机会提书记。 “那我也说两句吧。” “刚刚刘书记已经讲过的问题我就不重复了。” “当务之急是两件事情，一个是鸿海建筑的纠纷问题，一个是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问题。” “这两个问题追根结底就是一个问题，财政上没有钱了。” “我的意见跟刘书记一致。” “对于相关的责任人一定要严肃处理。” “但是柳坪镇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懈怠，一定要积极主动地解决问题。” …… 会议结束了。 但是安平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心里也不禁有些感慨。 今天这个会议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跟常务副县长拍桌子，传出去名声肯定不会好听。 当然。 这次开会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至少通过这次会议，柳坪镇新一届班子总算是从石长河一案中摘了出去。 石长河被双规，余薪水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那位余镇长等着被任命他职的想法肯定要落空，总体上来讲，余薪水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除此之外。 县委组织部的那位何部长也不知道是故意恶心胡云鹏，还是怕县委书记刘符生找他的麻烦。 居然提议由李艾中接任柳坪镇的镇长职务，乡中心小学的刘向东接任柳坪镇的副镇长职务。 虽然结果在会议上没有明确下来，不过安平估计最终问题应该不大，只要胡云鹏还有点脑子，恐怕就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跟刘符生和张建军掀桌子。 第5章 大获全胜 “李镇长，恭喜了。” “好你个李艾中，做镇长了居然都不吭个声，要不是今天突然看到通知，我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会议结束后的第四天。 也就是2月底，县委组织部正式任命李艾中为柳坪镇镇党委副书记、镇长。 一大早，李艾中就接到了各路熟人发来的信息或者打来的电话，各种恭维的声音听多了自然也就是那么回事。 不过这一次李艾中也是庆幸自己赌对了。 新来的书记安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魄力确实很惊人。 毕竟敢跟常务副县长拍桌子并不是哪个镇党委书记都敢做的事情，即使安书记本身就是县委班子里的一员，这份胆气也是令人瞠目结舌，而且这一次安平的确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 不管是县委书记刘符生还是县长张建军，这两位都不愿意柳坪镇在这个时候出事，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自然要先安抚好柳坪镇的班子。 所以在柳坪镇的人事调整上面，刘符生跟张建军可以说是极为难得地保持了意见上的一致。 除了李艾中以外，刘向东也被任命为为镇党委委员、副镇长。不仅如此，柳坪镇党委委员、综合办公室主任夏红萍也被任命为副镇长。 对于如何处理柳坪镇跟鸿海建筑之间的经济纠纷问题，县里最终也拿出了确定性的方案，那就是由清河县政府牵头，柳坪镇具体负责，将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进行统筹。 换句话说。 就是把以前计划分三期进行落实的工程统筹为一个项目，这样不仅仅能够解决二三期工程招标的问题，直接划定由鸿海建筑承揽全部的三期工程。 而且还能以此向省发改委申报基础建设项目的专项扶持资金。 如果这笔钱能申报成功的话，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问题，以及鸿海建筑的经济纠纷问题自然能迎刃而解。 然而即使是安平自己都明白。 这笔钱恐怕不是那么好要的。 三期工程统筹下来，需要的资金接近四千万，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实际上处处漏风。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鸿海建筑那边，胡玫居然同意了这个看似不靠谱，实则一点都不靠谱的解决方案，甚至在正式的文件出来之后，第二天就恢复了工程的进度。 “这里面的水，怕是很深呐！” “这次胡玫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昏了头，居然会同意这么一个方案。” “不过说起来，咱们也是死里逃生。” “鸿海建筑要是真咬着这个问题不放，那咱们还真没其他的办法。” 客厅里。 安平点了根烟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新任副镇长刘向东。 随即又看了看正在感慨万千的李艾中。 “算了，这个问题先不去想。”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做好其他的各项工作。” 这两位对视了一眼，随即也点了点头。 “今年柳坪镇的重点工作任务一共是两块，一个是道路扩建工程的落实问题。” “另一个就是镇里的招商引资工作。” “这一块工作现在是老刘你负责，你说说你的打算。” 其实在安平看来。 余薪水这个人能力如何先不论。 但是眼光确实不太行。 刘向东的名字他听了很多次。 但是接触的并不多。 也就是这几天刘向东到任之后，才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 然而从接触下来的情况看。 这位刘镇长的能力不俗啊！ 不仅仅长了一副好模样，而且一张嘴皮子非常厉害。 当然。 务实才是他最看重的，其实想想也就知道，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刘向东在柳坪镇中心小学这么多年，不仅仅能年年在升学率上冲进全县前五名，而且余薪水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仅从这两点来看，就应该知道刘向东不是一个假把式，但是搞教育工作不比招商引资，到底行不行，还是要先看看。 刘向东显然也是早做了准备，闻言立马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安书记，总体上来讲还是两个问题。” “一个就是确定我们这里具备的产业优势。” “一个就是明确我们未来发展的方向。” “柳坪镇不比其他地方，我们这里以农业为主，工业产业规模很小，第三产业更是无从谈起。” “现在在农业方面，镇里主要是推动机械化作业和科学化种植，主要还是以增产增效为主。” “工商企业的话，最大的产业就是生猪的养殖场，但是也不成规模，都是零散的三四家小厂子。” “真要说什么产业优势的话，我们柳坪镇除了人多还是人多，但是这是整个豫南各个乡镇都有的条件，想通过招商引资来推动经济发展，难啊。” 吧嗒一声。 屋子里，安平再次点了根烟。 他当然知道柳坪镇的情况，刘向东掌握的东西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夸大，想在柳坪镇搞经济建设，确实是一个极难的问题。 这些年安平熟读理论，也翻阅了无数的材料，尤其是当年在甘南做村干部的时候，对地方经济发展的问题更是研究的很深入。 在基层搞经济，无非还是两个路子，引进来和走出去。 引进来的既有投资，也有人才和资源。 而走出去的就是商品和服务。 偏偏柳坪镇一无产业优势，二无丰富的资源优势。 想走通这两条路确实很难。 …… 而另一侧。 余薪水等来的并不是关于自己的新职务的任免通知，而是县纪委关于让他配合接受检查的要求。 “老余，要不再找找胡县长吧。” “你好歹也是给他做过事擦过屁股，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掉下去。” 客厅里，看到余薪水一筹莫展的样子，他老婆也是忍不住开口说道，然而余薪水却直接摆了摆手。 “算了，不找了。” “找他有用的话，我就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说到底这次是我自作自受，小看了那个安平。” 早在胡云鹏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余薪水其实就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是彻底完了。 悔不当初的是，当初安平到任，如果自己没有跟这位安书记搞另立山头的那一套，而是积极主动地配合解决问题，恐怕结果又是另外一个样。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即使明知道自己跟石长河一案没有关系，但是余薪水也知道自己这个替罪羔羊肯定是当定了。 只不过恐怕余薪水自己也没想到。 在2月的最后几天，自己迎来的竟然会是一个降职处理的通知。 从正科级的镇长，直接降职被任命为县文化局的副局长，明眼人当然都清楚这位余局长的仕途恐怕到此为止了。 而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平也在办公室里沉思了片刻。 当然。 对余薪水他自然没什么好同情的，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是他对余薪水最直接的评价。更何况相比于石长河跟刘斌，余薪水能去文化局担任领导职务，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桌子上。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突然打断了安平的思绪。 朝来电显示看了一眼，见是个陌生号码，安平也是迟疑了一下才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哪位？” “您好，安书记，我是县府办的陈方啊。” 陈方？ 安平脑子里立马就反应过来。 “原来是陈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刚来，还没来得及备注你的号码。” 原来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陈方，也就是县长程建军的秘书。 他跟这个陈方只有一面之缘。 安平也很好奇陈方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然而等话筒里陈方说明来意之后。 安平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6章 陪县长跑项目 “跟张县一起去省里？” “这我事先也不知道，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老实说，安平确实有点懵住了，原来陈方打电话过来，居然是县长张建军亲自点名，要他一起到省发改委去跑项目。 在安平看来，这不是扯犊子么，自己一个镇党委书记跑到省发改委去，谁认识你啊。 “安书记，其实我也是刚刚接到领导的通知。” “您看要么具体的安排我一会儿让办公室这边给您发邮件过去。”对于这位新来的县委领导，陈方虽然恭恭敬敬，但是心里是有些不大服气的。 30岁还差几个月的县委常委，别说是他陈方，恐怕县里等着看安平笑话的大有人在。 而办公室里。 等陈方挂了电话之后，安平也是一脸的愁容。 去省里跑项目当然没有问题，怕就怕张建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什么？” “去省发改委跑项目？” “这…安书记，我记得当初刘书记的意思是县里牵头吧，怎么现在反而您也要过去了。” 办公室里。 既然通知都到了，安平自然也不可能拒绝，只能立马把李艾中叫了过来安排镇里的工作，然而一听到安平说的事情，李艾中也是狠狠地吃了一惊。 “事出突然，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不过这一次除了张县长以外，县委的孙副书记也会过去。” “孙书记？” “孙耀东？” 安平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来还在想这次是谁牵头。 现在这一通电话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孙耀东了。 “孙书记如果也去的话，那事情说不定还真能成。” 李艾中显然比安平更了解县里的情况。 看到安平一脸狐疑的样子。 当即立马就解释道： “安书记，您可能不知道。” “孙书记在来清河县之前，曾经在省委办公厅组织处做过副处长。” 听到李艾中的话。 安平顿时也是一愣。 省委办公厅组织处副处长？ 这个位置已经算得上是十分重要的岗位了，而且手里有实权。 难怪那天在县委常委会上。 不管是县委书记刘符生还是县长张建军，对孙耀东都是采取那种不管不问的态度。 而且全程孙耀东都没开过口。 合着这一位还是县委班子里面的特殊存在。 毕竟能在省委办公厅干到组织处副处长，背后铁定是有点关系。 “老李啊，那照你这么说的话。” “县里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能成了？” 见李艾中虽然有些迟疑。 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安平自然知道为什么县长张建军会提出这么个办法了。 极有可能这是刘符生、张建军这对搭班子的领导跟孙耀东之间达成了某种一致意见。 比如孙耀东出面解决专项拨款的问题。 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刘符生跟张建军的基本盘就是稳的。 而这两位手里唯一能拿得出来，且对孙耀东有吸引力的恐怕就是县长人选的推荐意见了。 看来都是老狐狸啊。 各个的算盘都打得十分精明。 问题是自己这个柳坪镇党委书记又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 因为通知来得太过突然。 安平确实没有时间做什么准备。 当天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匆匆去了县里。 等他到了县政府院子里之后。 立马就发现车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老远看到县府办副主任陈方，安平马上就跟这位陈主任打了声招呼。 “安书记，就等您了。” “您先等一会儿吧，我去叫领导下来。” 点了点头。 安平跟陈方寒暄了两句立马就上了那辆停在院子里的商务车。 片刻后。 县长张建军，县委副书记孙耀东一行也带着县府办副主任陈方和一男一女两个轻人走过来。 安平也不好在车上待着，立马就下车跟两位领导问了声好。 张建军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没说什么，反而是副书记孙耀东跟他握手之后，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安平是哪里人。 “孙书记，我老家是南江省的。” “南江？” “那可是人杰地灵出人才的好地方啊。” “这些年南江的发展很快，我们豫南与之相比可就差了不少了。” 闻言安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孙耀东不愧是在省委办公厅待过的干部。 一开口嘴里就是一股子放眼天下的口吻。 如果不了解自然会认为他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但是安平看得出来。 孙耀东身上确实有一股子做事情的沉稳气度。 “孙书记，我倒是觉得豫南有豫南的客观实际。” “将来的豫南，未必就不如现在的南江。” 略作沉思，安平嘴里两句话立马就脱口而出，倒不是他胡说八道，而是现在的大趋势是如此。随着几年前方案落地，现在上面推动落实现代都市经济圈和特色产业经济圈的方案已经十分成熟了，接下来就是开动马力干的事情。 马上3月份要召开的代表会议上，豫南在前几年被列为七大现代都市经济圈和五大特色产业经济圈之列的基础上，肯定还会迎来一波产业发展的利好，只不过这些消息他都是自己结合老头子的话猜到的，在正式文件下来之前还不能随便说。 然而听到安平的话，孙耀东却是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不愧是京大的高材生。” “我看你的信心很足，我们在这个方面可就有所懈怠了。” 说完孙耀东就扭头上了车子，安平也是紧随其后坐到了最后排去。 不过对于孙耀东的话，他倒是不甚在意。 大饼好画。 未必好吃啊。 …… 从清河县到省城豫州市将近300公里，车子开了足足有三个多小时才到。 一下车。 几个人就径直去了提前定好的酒店里办入住手续，等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4点多钟。 因为已经临近下班的时间，张建军没有马上去发改委那边，而是把人集合起来开了个短会。 其实就是安排任务。 最后的安排，是让陈方和那个叫汪顺平的年轻人留在酒店里，主要是核对明天要提交的材料。 让安平带着那个叫艾冬冬的小姑娘亲自出去买点东西，主要是茶叶和酒水，安平也猜得出来，张建军十有八九是要让孙耀东出面请人吃饭。 “大致上就这么安排吧。” “分头行动，5点半回酒店集合。” 第7章 处长的架子比县长大 安平也是头一回来豫州，反倒是艾冬冬来过几次，所以出了酒店自然就由艾冬冬带路找地方买东西，路上安平跟她闲聊了几句。 “冬冬，你是清河本地人？” 艾冬冬的年纪也不大，比安平只小几岁，现在是清河县政府办综合股的负责人。其实就相当于综合科的科长，只不过县府办的行政等级不够，自然不设科室。 不过一般综合股的负责人，提政府办副主任希望都比较大。 艾冬冬能坐稳这个位置，背后肯定也是有人。 最起，安平知道清河县委党校的常务副校长就是姓艾。 “安书记，我确实是清河本地的。” “而且家就在县城。” 嗯了一声安平也没多问。 清河本地人，而且家又住在县城，他自然能猜到艾冬冬跟县委党校的艾长青必然有某种关系，所以当即也是笑道： “那你跟党校的艾校长是？” “她是我大伯。” 大伯？ 原来如此。 听到艾冬冬干净利落的回答，安平也是一言不发，然而背后跟着的艾冬冬却在不断地打量着走在她前面的安平。 其实安平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清河县其实是很出名的。 一个是因为年轻。 二一个则是位置高。 至少在县级部门，一个30周岁还不到的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副处级的干部，不敢说是凤毛麟角，但是肯定称得上是稀罕，尤其是在清河县这种小地方，更是显得异常惹眼。 所以在他被任命以后，整个清河县的官场，不少人都在传他的消息。 当然，看笑话的也不少。 但是这次安平顺利解决柳坪镇的人事问题，确实打了不少人的脸。 这里面就包括艾冬冬。 “安书记，要么咱们就去前边那个西来超市吧。” “这是我们豫南最有名的连锁超市，口碑不错。” 西来超市？ 安平倒是没拒绝。 这个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行，那就听你的。” “我对豫南是真的不熟悉，以前也没来过。” 闻言艾冬冬倒是很主动地立马就给他介绍起来。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倒是热闹。 安平也看得出来。 艾冬冬应该是那种性格比较单纯的女孩子。 长相倒是一般。 身材很有北方女孩子的特征。 瘦高瘦高的，肩膀略微比南方的女孩子宽一些。 “那听你这么一说，这个超市不只是出名，还很有影响力嘛。” “不过这种企业，不说鼓励，但是也应该不至于被打压吧。” 闻言艾冬冬也没说什么。 见状安平自然也不好多问。 随即两人就一前一后进了超市。 花了不到半个钟头就买了两包茶叶和四瓶酒出来。 东西是安平自掏腰包买的。 都不便宜。 这么几件东西花了他将近小五千块钱。 回到酒店后。 安平看了一下时间，正好距离5点半不到几分钟。 …… 作为豫南省的省城。 虽说这些年豫南整体的发展并不是十分迅速。 但是豫州毕竟是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大市，整体的体量摆在那里，发展自然是肉眼可见的。 晚上6点半。 在位于市区的红河大酒店内。 三楼的包厢里。 安平跟陈方是提前过来作准备工作的。 他虽说也是领导，但是今天晚上的主角却是县长张建军和县委副书记孙耀东，他这个书记，自然也只能跟县府办副主任陈方一样充当服务人员。 然而左等右等。 原本约的是6点三刻，却足足等到了7点一刻的时候，几个人才总算是见到了今天的正角，也就是孙耀东凭借自己以前在省委办公厅的关系请到的客人，豫南省发改委基建处的处长林伟。 “哈哈哈，你这家伙。” “几年没见，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专程来找我吃饭的。” “打电话的时候就神神秘秘，我就知道一准儿没好事。” 包厢里。 领着这位林处长走进来。 孙耀东立马就介绍了一下张建军和安平他们几个。 一看这架势，林伟自然知道今天晚上孙耀东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建军毕竟是做了县长的人。 自然闻歌声而知雅意，当即就一步迈出去跟林伟握了握手。 “你好啊，林处。” “今天晚上有没有好事我不知道，但是能请到林处是我们的福分啊。” “不过初次见面，肯定要好好聊一聊。” “林处不会这点时间都没有吧？” 边上陈方赶紧介绍了一下张建军的身份。 然而听到张建军的话。 站在林伟身侧的孙耀东却极快地皱了皱眉头。 林伟的性格他了解。 绝对不是多么大方的人。 张建军这么一副做派，怕是搞不好要吃瘪。 果不其然。 林伟对张建军的话明显有些冷淡。 握过手后才缓缓道： “张县长说笑了。” “我跟老孙是老朋友，哪有什么周不周到的。” “真要说不周到，也应该是我才对，但是实在是抱歉，今天办公室里确实有事情要忙，耽搁了一会儿。” “按理说你们远道而来，今天晚上我总归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但是公务在身，今天晚上咱们就不喝酒了。” 其实一听张建军的话安平就知道要遭，说到底，张建军还是没放下自己的身段。 既然求人，那就要有求人的姿态，偏偏他还真就把林伟看成了自己同级的干部，心里对林伟自恃身分，迟到了半个小时肯定也有些意见。 问题就在于你这是在求人啊。 现在林伟这么一说更是印证了他的判断。 这个林处长……怕是不好请啊。 而另一侧。 听到林伟的话，张建军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 请客吃饭。 酒水自然是可以喝也可以不喝。 但是今天晚上情况特殊，林伟身居发改委基建处处长的位置。 今天晚上又是孙耀东亲自相邀。 他们这些基层的干部要做什么，林伟当然是心知肚明。 然而这位林处长这两句话一说是什么意思？ 恐怕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这是摆明了不想帮忙啊。 其实安平此时也是苦涩不已。 他也知道张建军明显就是急红眼了，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但是今天这个事情要是办不成。 张建军固然没有好果子吃。 他安平也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刘符生跟张建军此前干净利落地揭过了柳坪镇的问题，看重的不是他安平。 而是自己的仕途。 说白了。 这笔钱最后还是要落到柳坪镇头上。 没有这笔钱。 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他这个镇党委书记。 这两位要拿捏他也就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所以想到这里。 安平心底虽然有所思量。 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开口道： “几位领导不如先坐下来吧。” “今天晚上林处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我们也是感激不尽。” “我就越俎代庖，代表我们清河县基层的同志们先干了这一杯。” 说着就在一群人一脸不解的表情中抓起桌子上的分酒器。 仰头就把将近3量的白酒干净利落地灌进了肚子里。 这一幕顿时就看得站在他身后的陈方和艾冬冬目瞪口呆。 第8章 年轻人很厉害 这个安书记也太豪爽了些！ 这一杯酒下去是什么滋味想想都知道，不过安平这猝不及防的一招苦肉计显然也是立马就起到了作用。 虽然不太清楚面前的年轻人是谁，林伟显然也不会跟一个小年轻过不去，当即就借坡下驴哈哈笑了起来。 “看来张县长手下有的是精兵强将啊。” “客气话就不说了。” “都坐吧，坐吧！” 见眼前的僵局被打破，安平其实也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不过刚坐下来，耳侧就听到林伟的声音。 “小伙子年纪不大，胆气不小。” “你现在是……？” 尽管喉咙里就跟被火烧了似地生疼，胃里更是酒意翻滚，不过听到林伟的声音，安平还是立马就强撑着酒劲站了起来。 “林处，我是清河县柳坪镇的镇党委书记安平。” 一句话说完，这一下子反倒是林伟狠狠地吃了一惊。 “镇党委书记？” “我看你还不到三十吧？” “林处，我还有几个月满30周岁。” 竟然还有几个月才满30！ 然而林伟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孙耀东一句话更是让他立马就呆住了。 “哈哈哈，你这个老林，可是看走眼了。” “安平不仅仅是我们柳坪镇的书记，而且还是县委常委。” 这一下子林伟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上下打量了安平一番，林伟当然很吃惊。 他是省直部门的干部不假，但是就算是在省直机关里面，这么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也不多见啊。 更何况这还不是什么副处长，办公室副主任，而是基层的县委常委、执掌一方的镇党委书记。 虽然身处机关，面对基层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优越感，但是林伟也很清楚，想在这个年纪就做到安平现在的位置，断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容易。 要知道。 尽管同样都是副处级的干部，但是高配县委常委的乡镇书记的含金量和阅历完全可以碾压机关部门的科室副职。 而另一侧，见安平打开了眼前的僵局，张建军跟孙耀东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都没有开口，但是也知道这次把安平带过来算是带对人了。 张建军更是在心底暗骂秘书陈方没有眼力见。 32岁的政府办副主任，县长秘书，陈方虽然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但是人跟人不能比，一比就出幺蛾子，跟眼前的安平一比，那货比货就得扔了。 “老林，安平可是我们清河县最年轻的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 “而且京大的高材生。” “就算是在省委机关里面，不到30岁的副处级级干部也不多见吧？” 孙耀东毕竟是林伟的老熟人，说话还是要轻松一些的。 “这倒是，不要说省直机关，就算是放眼全国我看也没多少了。” “你们清河县倒是会挖人才。” 林处一句话说的屋子里的几个人顿时就笑起来。 包厢里。 有了安平这么一手，气氛顿时也是和缓下来。 不得不说林伟这个人的确算得上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话说开了，浑然就没把自己先前的话当作一回事，该吃吃，该喝酒还是要喝酒。 安平连着陪他喝了几次，见他脸不红气不喘，几个人一时间也是大为诧异，实际上哪里知道安平这会儿其实也是强撑着。 他本来就是七八两的酒量，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半斤酒下肚子里了，再喝就肯定要出洋相。 “林处，我这点酒量今天算是全都见底了。” “再喝就要出洋相了。” “这样，我再陪您喝一杯，您看成不成？” 酒过三巡。 其实林伟也有些到位了。 而且他对安平的印象还不错，当即也是很豪爽地点了点头跟他碰了一杯。 不过端起杯子却只是抿了一小口。 反观安平则是很痛快地一仰而尽。 心里对安平自然又是高看了几分。 既然喝尽兴了，自然要谈正事。 安平也很识趣地没有插嘴。 他当然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角是张建军和孙耀东。 偏偏令人傻眼的是。 今天晚上林伟仿佛还真就跟张建军给杠上了。 好说歹说。 林伟就是不肯松口。 “张县长，倒不是我林伟不肯帮忙。” “既然有老孙出面，不管怎么说这个面子我肯定是会卖的。” “主要是你们这次申请的资金真不是个小数目。” “4000万的款子，哪里是我一个处长就能决定的。” “而且现在省里有严格的要求，基建项目更是监管的重点。” “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先把你们的材料拿回去，回头明天一早就去找一找负责分管的副主任。” “至于能不能批下来，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闻言张建军刚想说什么。 但是看到孙耀东给他使眼色。 当即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而另一侧。 安平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耳朵里却一直在听着几个人的对话。 见林伟最终还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方案。 心底也是暗暗感慨。 这个林处的确不好对付。 他这话看似没有漏洞，但是想拿到这笔款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老林，这个事情关系到我们清河县的基建工程能不能落地的问题。” “可就拜托你了。” 安平能看出这一点。 孙耀东自然也不傻。 想了想也只能举杯跟林伟再次碰了一次。 不过心底也是感慨万千。 正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当初他在省委办公厅的时候，林伟自然不会如此打马虎眼。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林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一顿饭吃到将近8点半的时候才算是进入了尾声。 中途几个人轮流去上了次卫生间。 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孙耀东朝陈方使了个眼色。 这位陈主任倒也不笨。 立马就起身出去买单。 随即一行人就出了包厢下楼到了一楼的大厅。 结果刚出电梯。 安平就听到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张县长？孙书记？” 闻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安平心底也是暗暗称奇，还真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来此刻站在电梯外面的正好就是鸿海建筑的胡玫。 今天晚上的胡玫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 眼下正值2月底。 豫南的天气可不算暖和。 但是眼前的胡玫仍然是一袭职业短裙的打扮，手上似乎还抱着一件大衣，整个人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很是养眼。 “哟，还真是巧了。” “没想到在省城还能碰到小胡。” 第9章 来头不小 安平认识胡玫，张建军跟孙耀东自然也不陌生。毕竟在清河县那个小旮旯里，鸿海建筑还是算得上大企业的，作为鸿海建筑的老总，胡玫更是县政府的常客。 “这位是？”林伟显然是不认识胡玫，不过闻言孙耀东立马就介绍道：“忘了介绍了。” “老林，这位是胡玫胡经理。” “胡经理可是我们清河县的优秀青年企业家，他们鸿海建筑更是我们清河县的纳税大户啊，小胡啊，这位是省发改委基建处的林处长。” 然而让众人傻眼的是，听到鸿海建筑这四个字，原本还有些意兴阑珊的林伟居然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鸿海建筑？” “胡小姐，不知道省城永波集团的胡永波胡董是？” “是我爸。” “哎呀，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就说鸿海集团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嘛。” “原来胡小姐是胡董事长的女儿。” 此时，听到林伟的声音，清河县的几个人显然也是面露诧异之色，唯有安平满脑子都是懵的。 永波集团？ 这个名字倒是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确实记不起来是什么来头。 不过很显然，只要看林伟的表情就猜得到这个永波集团多半是来头不小，否则他一个省发改委的处长恐怕还不至于如此，难怪胡玫的底气这么足，看来还真是背后有人。 其实本来安平猜测的是胡玫背后多半有豫南省官场的关系，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一个能让林伟都动容不已的私企老板，牵扯到的关系网绝对是吓死人的，这一点从他接触过的几个企业创始人就足以看得出来。 “林处好！”跟林伟握了握手，胡玫自然是见惯了这种情形，不过当她看到站在张建军和孙耀东背后的安平时，这位胡经理眼里明显闪过了一丝异色。 实际上。 安平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其实就是这位胡经理，毕竟上次当着人家的面掀桌子摊派，得罪嘛肯定是把人得罪了，后来虽说县里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方案，但是的那个方案本身就是漏洞百出。 胡玫为什么会答应这么一个方案，一开始安平也猜不透，然而后来却是隐隐有所猜测，这个胡玫极有可能是顺水推舟想将自己一军，如果清河县真的能拿到省里的专项拨款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但是如果拿不到呢？到时候鸿海集团可就是占足了上风。 走廊里。 看到胡玫朝自己看过来，安平也知道躲不过去，当即就大大方方地往外挪了一步。 “胡经理，又见面了！” “确实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安书记。” “我还以为安书记会一直呆在柳坪镇呢。” 闻言安平顿时也是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胡玫对自己有意见，毕竟自己上次耍无赖在先，后面胡玫跟李艾中传递出想跟自己见一面的意思，他又正好碰到镇里的人事问题，所以就推脱了。 胡玫明显是误会成了自己不想见她。 就在安平正要开口的时候，几个人突然又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 “小玫！” “你怎么还没上去？”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同样纤瘦高挑的人影随即就从大堂那边朝电梯门口走过来。 不过打扮得却显得有些官面化，安平朝来人瞥了一眼，倒不是熟人。不过一看身侧林伟的表情，他就知道来的人估计又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了。 果不其然。 那道人影刚一出现，林伟脸上立马就堆满了笑容朝来人走过去。 “哎呀，洪主任，是您啊？” “我说今天怎么出门尽是好事情。” 听到林伟的话，来人显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认出了林伟的样子。 “原来是小林啊。” “怎么？你跟小玫认识？” 一听这话，众人自然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多半是胡玫的长辈。 然而看到林伟毕恭毕敬的态度。 心里对胡玫的认识自然是又多了一分。 张建军更是暗暗庆幸此前在鸿海建筑的问题上没有太过强硬。 难怪刘符生那个老狐狸始终都不肯在这个事情上面表态。 十有八九是明白胡玫背后的关系。 “洪主任，我也是刚刚通过清河县的同志才认识的胡小姐。” “张县长，老孙。”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省政府办公厅的洪主任。” “洪主任，这两位是清河县的县长张建军同志和县委副书记孙耀东同志。”其实张建军跟孙耀东看到来人的时候，隐约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听到林伟介绍。 两人也是立马就反应过来。 眼前这一位，可不就是去年年底刚任命的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洪晓婷么。 当即也是赶紧上前问好。 另一侧。 一听到来人的身份，安平心里更是暗暗叫苦，这个胡玫，还真是来头够不小的，有一个大企业家的老子，居然跟省政府公厅的领导还有关系。 果然。 寒暄了几句后。 洪晓婷也是笑着主动介绍了她跟胡玫的关系。 “那还真是巧了。” “我跟小玫的妈妈是大学同学，今天晚上正好约了在一起聊聊天。” “小林啊，既然碰到了，那就上去一起喝杯茶吧。” 洪晓婷主动相邀，众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洪主任，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洪晓婷是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 众人之中自然是由林伟牵头。 “你这个小林，这会儿倒是客气起来了。” “上去吧，正好你们发改委的老杨也过来了。” “建军同志跟耀东同志是来跑项目的吧？等会正好一起见见老杨。” 听到洪晓婷的话。 张建军跟孙耀东也是连连点头。 省发改委姓杨的领导只有一个。 那就是副主任杨瑛瑛。 而这位杨主任又正好是分管基建工作的领导。 另一侧。 安平也是感叹事情还真是够巧合的。 其实他倒是无所谓。 他现在对胡玫是恨不得敬而远之。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虽然年纪不大，手段是一套接着一套。 无奈今天晚上他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恐怕还做不了主。 而县长张建军跟县委副书记孙耀东的意见自然不用多问。 此次豫州之行。 这两位本来就是要跑项目的。 现在能碰到洪晓婷。 如果能更进一步加深在领导面前的印象，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张建军明显有所顾虑，等林伟跟着洪晓婷进了电梯之后，只见他侧脸跟身后的孙耀东说了什么。 随即几个人就先进了电梯。 “洪主任，电梯满了，你们先上去吧。” 等电梯门合上。 孙耀这才朝陈方招了招手。 “小陈，你跟小艾先回酒店。” “小安留在这里就行了。” 闻言陈方虽然有心留下来。 但是领导都开口了，自然也只能点了点头，然而眼里意思艳羡的神色还是忍不住一闪即逝，等陈方带着艾冬冬离开之后，孙耀东这才带着安平去了另外一部电梯里。 第10章 老头子的电话 “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电梯内，孙耀东一开始并没有说话，等安平嗯下楼层后，耳侧突然听到这位孙书记的声音。 安平的反应也很快。 “孙书记，您夸奖了，其实我也是误打误撞。而且这次您大老远跑一趟，说白了还是为了解决柳坪镇的问题。” “我这个书记要是再不使把力气的话，那就真的是后知后觉了。” 闻言孙耀东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安平的回答极为满意。他是县委副书记不假，但是这一次跑省城其实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无非就是县委书记刘符生和县长张建军要用他的人脉，并非他孙耀东无事献殷勤。 官场上可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说法，安平能懂这一点，当然能为己所用。 “等会你就不要多嘴了。” “府办的洪主任和发改委的杨主任我都比较陌生，不了解领导的性格，难免会出错。” 提点了安平两句，正好电梯到了要去的楼层，孙耀东立马就一马当先地迈步出去。安平其实也看得出来，相比于县长张建军，这位孙书记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 毕竟是在省委办公厅有过任职经历的领导，格局就比张建军强了不止一点，不过孙耀东不知道的是，这正中了安平的下怀。 他一个镇党委书记，在领导面前露脸虽然是好事情，但是过犹不及。 真抢了领导的风头，恐怕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很快，跟着孙耀东一路穿过走廊，两人很快就来到一个包厢门口。 “哈哈哈，那还真是巧了。” “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坐吧。” 隔得老远。 安平就听到包厢里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说话。 抢先快走两步。 赶在孙耀东前面把门推开。 一股热浪顿时就迎面扑了上来。 “老孙过来了。” “我给几位领导介绍一下，这位是清河县的副书记孙耀东。” “耀东同志以前是我们省委办公厅组织处的副处长。” “……” 站在门口。 安平当然不去凑那个热闹，关上包厢的门之后，随即就挪到包厢的角落里随便找了个位置站定。 另一侧。 除了先前的几个人以外，包厢里还有一个跟胡玫略微有些相似的中年女人，估摸着就是胡玫的妈妈了。 这时候。 包厢的门被推开，两个服务员端着茶水进来。 安平也是借机再次挪开了一点躲在了孙耀东跟张建军的背后。 几个领导虽然在他身上看了一眼，不过估计认为他是跟着领导过来的，倒是没有人刻意提起来，安平自然也是乐得清净。 发改委的那位杨主任还没到。 可能是私底下会面的原因，几个人倒是聊得兴起，那位林处长的社交能力很是不俗，即使是面对洪晓婷这位副厅级的领导也显得如鱼得水。 反观张建军，虽然是县长，但是明显就要拘谨了一些，甚至还比不上作为副书记的孙耀东。 “梅董，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小玫可是我们清河县的青年企业家代表。” “我们刘书记跟张县长眼里，她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宝贝疙瘩。” 随着孙耀东的话音落下，包厢里顿时也是响起一阵笑声，安平则仍然两手交叉握着放在身前，脸上笑眯眯地看着几个领导在那里聊天。 然而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摸出手机，一看电话竟然是自家老头子打过来的，安平也没辙，只好走上前在孙耀东耳侧说了句“领导，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闻言孙耀东朝他瞥了一眼，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不过等安平离开包厢去了走廊里之后，孙耀东却是主动介绍了起来。 “洪主任，刚刚那位是我们清河县的县委常委，柳坪镇的书记安平。” “安平同志为人很不错，京大的高材生，跟小玫也认识。” 胡玫笑着点点头，不过心里却在嘀咕，认识是认识，但是这个安平可没给她什么好印象。 然而另一侧，林伟反倒是对安平的印象不错。 “老孙说的太保守了。” “洪主任，梅董，小安是年轻了一点，不过可不简单呐。” “30周岁还不到的县委班子成员，镇党委书记，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年轻。”闻言洪晓婷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哦？” “那倒是不多见。” 不过在一个副厅级的干部面前，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自然引不起太大的注意力，几个人简单聊了两句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而另一侧。 出了包厢之后，安平也是立马就接通的电话。 “爸，我是安平。” 老头子突然打电话过来。 安平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毕竟他这次来豫南任职，本身就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 而且安平也清楚，今年是一个很特殊的时期，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过完今年，老头子的身份就会出现极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是以往那种简单的排名的上升，而是会走向一个令人神往的高度。 这个时候他不忙着周旋于各种事务，偏偏挑了这么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那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事情。 “现在在清河县还是在什么地方？” 听到话筒里的声音。 安平立马就介绍了一下自己来豫州市跑项目的事情。 话筒另一头突然就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阵他才重新听到声音。 “在基层任职少耍点花头，多干点实事。” “下个月1号是什么日子知道吧？” 突然听到老头子这么一句话，安平心底也是一愣。 3月1号？ 那岂不是大后天。 脑海中转了一圈，安平确实有点记不起来3月1号是什么日子。 不过很快就想到一件事情。 当即就嗯了一声。 “知道。” “知道就好。” “正好你人在豫州，我看你说话都打结的样子，明天估计是回不去了。” “这样，你1号跑一趟1号楼那边，代我送份礼物过去。” “不用太贵重，心意到了就行了。” 说完没有等安平开口。 电话另一头就直接挂了电话。 第11章 安书记，你等等 而站在走廊里，安平心底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他本来还想着老头子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又要给自己上课，结果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老实说。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他还真没想起来3月1号是豫南省委书记王琳琳59岁大寿的生日。按理说会议召开在即，王琳琳3月初估计就要进京了，看来这位王姨也是打算过完生日再带队过去。 …… 另一侧。 包厢里，见安平迟迟不回，张建军心底也是暗骂年轻人不知道轻重，今天难得碰到这么一个机会能认识上面的领导，一个电话居然打这么长时间。 什么电话这么重要？放着省府办的领导不见，一直在接电话。 “老孙，小安这个电话来的有点不合时宜嘛。” 闻言孙耀东自然明白张建军的意思，心底也是责怪了安平几句，不过他跟张建军的想法不同，这位张县长多半是想安平过来打开局面。 他却不不这么认为，安平的社交能力是有的，但是今天这个场合却不适合他一个镇党委书记抛头露脸，所以也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不要站着了，都坐吧。” “老杨马上就到了。” 结果洪晓婷刚开口，包厢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 一个服务员在前面，后面则跟着两道人影，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一个跟洪晓婷年岁相仿的中年女子，另外一个就是一个面相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看到来人，一侧的梅琳也是立马就站了起来。 “你们看，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杨主任，你今天可是迟到了。” “不过看在你把老丁也带来的份上，今天就不让你自罚三杯了。”一时间屋子里的众人也是哈哈笑起来，来人赫然就是省发改委的副主任杨瑛瑛。而另外那个中年男子则是杨瑛瑛的老公，省城豫州大学管理学院的院长丁向宏。 屋子里，一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轮到那个小年轻的时候，杨瑛瑛也是主动介绍了一下。 “小黄是老丁的学生，今天正好他开车送我们过来，就让他一起上来喝口水。” “小黄啊，府办的洪主任你认识吧？”闻言年轻人倒也不拘谨。 “认识，此前在办公室那边跟洪姨见过两面。”点了点头说道，随即就主动朝洪晓婷伸出了手。 “洪姨好。”洪晓婷自然也认识他。 “你这个小滑头。” “上次让你顺路带我一程都不肯答应，今天怎么开车把老杨和老丁送过来了？这就厚此薄彼了吧？”跟年轻人握了握手，洪晓婷也是笑得分外开怀。 “洪姨你是真误会我了。” “上次是真的赶时间要去机场接人，这一回可是碰巧，不信您问问丁老师嘛。”闻言洪晓婷也是放声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不跟你计较。” “你是老丁的学生，他还能拆你的台不成。”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姓黄的年轻人多半很不简单，毕竟一般人在这个年纪还在学校里上学，怎么可能在办公室里见过洪晓婷，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办公室是哪个办公室，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更何况。 不管是杨瑛瑛还是洪晓婷，对他的态度那是完全看得出来的，熟络中带着一丝异乎寻常的亲密，十有八九肯定是哪个领导家的晚辈。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都坐吧，今天也是碰巧聚到了一起，随便聊聊。” “不过老杨啊，我看你是劳碌命哦，你看人家基层的干部找你都找到这里来了。” 见洪晓婷开口了，张建军跟孙耀东自然也知道机会难得，当即就主动跟杨瑛瑛汇报了一下清河县的项目情况。 可能是老朋友见面的原因，杨瑛瑛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不过这里显然不是一个谈工作的好地方，所以听完汇报后当即就抬头看向林伟。 “小林，今天就不谈这个事情了。” “这样，回头你把清河县的项目申报书送到我办公室，我有空再看看。” 见领导都这么说了，张建军跟孙耀东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而林伟见时机也到了，加上今天这个阵仗，他自然知道众人不再适合多留，当即就起身提议先离开。 见几个领导点了点头，立马就带着张建军和孙耀东起身离开了包厢。 结果刚一出门，几个人立马就碰到回来的安平。 “你这个小安。” “搞什么嘛！” 看到安平，张建军也是冷不丁地骂了一句，而安平也是被这张建军的这两句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在边上孙耀东给他解围了。 “小安，我们已经见过领导了，这就准备回去。” “你呀你！” 恨铁不成钢地感叹了一句，孙耀东也没多说。 然而就在这时。 后面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拉开。 紧接着就看到胡玫一脸神色匆匆地跑出来。 “安书记，你等等！” 走廊里。 站在电梯的门口，胡玫推开门出来的时候，电梯门刚打开。 几人正要上电梯，突然听到胡玫的声音，自然一个个转头面带疑惑地朝这位胡经理看过去。 尤其是此前批评安平的张建军，更是脸色一变，满面春风地笑问道： “是小胡啊。” “怎么？你有事找小安？” 如果说此前张建军对胡玫是若即若离外加猜测的话，那现在俨然就是热情了。 在清河县。 他这个县长当然是土皇帝，但是这里是省城，胡玫的背后不仅仅有省城永波集团这种全省前三的大企业，而且还有省厅和省发改委的关系，张建军就是想自恃身份，恐怕也端不起架子来。 然而此刻胡玫却是面色复杂地看了安平一眼，随即就点了点头。 “张县长，倒不是我找安书记。” “是洪主任和杨主任让我过来请安书记回去坐一坐。” 听到胡玫的话，张建军等几人的脸色也是猛地一变。 洪晓婷和杨瑛瑛专门让胡玫过来把人叫回去？ 这里面有蹊跷啊。 然而盯着安平一阵打量，三人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是什么原因。 第12章 小博?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样吧，小安，既然领导想叫你回去聊聊，那你就赶紧过去吧，我们几个就先回就酒店了。”得知竟然是洪晓婷和杨瑛瑛想跟安平聊聊，张建军当机立断地说道，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疑惑。 实际上此刻又何止是张建军他们几个云里雾里，就连胡玫都是满脑子的不解。刚刚张建军他们前脚刚走，梅琳就提起刚刚柳坪镇的书记年纪轻的问题。 结果丁向宏那个学生突然就问了一句是不是叫安平，这一下子别说胡玫了，其他几个人顿时也是一脸不解，所以才有了让她过来截住人的事情。 而另一侧。 安平虽然是一头雾水，但是领导既然开口了，他自然也只能应下来，点了点头把张建军他们几个送进电梯之后，这才转过身盯着胡玫瞥了一眼。 “胡经理，麻烦你了。” 此时安平其实也是有苦难言，因为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胡玫，偏偏还阴差阳错地让两人有了独处的机会，这位胡经理好看归好看，但是说话可是带着刺儿。 “原来安书记也会有麻烦人的时候。”抿了抿嘴唇，胡玫的话里明显带着一丝戏谑。从她第一次跟安平见面开始，两人前后就见了那么一次，结果处处都吃瘪，胡玫没有脾气也不可能。 “胡经理说笑了，这人嘛总有一个碰到难处的时候。” “你们鸿海建筑是我们柳坪镇的财神爷，往后还需要胡经理多多关心我们柳坪镇的发展。” 见安平一开口就是一副打官腔的架势，胡玫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安平不提这个事情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主动说到此事。 见胡玫不说话，安平也不再火上浇油，跟着她回到包厢门外，等胡玫推开门，安平脸上也是重新恢复了那种沉稳中带着一丝恭敬的表情。 然而门一打开，眸子里的视线从屋子里的几个人脸上一扫而过的时候，安平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生动起来。 屋子里。 丁向宏的学生更是瞪大了眼睛，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小博？你怎么在这里？” “安平哥？真是你啊！” 包厢里，听到两人的话，再一看两人脸上的表情，众人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认识。 “安平哥，刚听到梅董说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是你了，没想到还真是。” “你啥时候来豫州的，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既然是熟人，安平也是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他是真的没想到洪晓婷把自己叫回来竟然会是这么个原因。 黄奕博自然不是其他人，正是豫南省委副书记、省长黄鋆贵的独子，以黄鋆贵跟自家老头子的关系，他跟黄奕博当然是打小就认识。 而此刻，杨瑛瑛跟洪晓婷也是一脸狐疑地盯着安平。 梅琳不清楚黄奕博的来历，但是他们两个一个是省府办的副主任，一个是省发改委的副主任，加上杨瑛瑛又是黄奕博的师娘，两人自然知道黄奕博是省长黄鋆贵的儿子，这个安平既然跟黄奕博这么熟悉，那来历自然不会简单。 30岁都不到的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 难怪！在杨瑛瑛和洪晓婷看来，这个安平十有八九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下来挂职镀金的。 安平当然不知道两人心里的想法，主要是他确实没预料到会在这里突然碰见黄奕博。 “没来多久。” “这次主要是跟着领导过来有事情，也就没跟你联系。” 然而黄奕博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就把杨瑛瑛和洪晓婷吓了一跳。 “我就说你这会儿怎么跑到豫州来了，不过你来了就跑不了了。” “上回你没过来，爸爸还专门问过。” 这个事情安平倒是知道，此前自己过来报到的时候没经过豫州市，而是直接从东海飞往新安市，后面黄鋆贵专门给他打过电话。 这次本来他其实也没想着要去黄家，但是意外碰到黄奕博，这一遭十有八九肯定是跑不了了。其实安平也知道，既然要去给王琳琳祝寿，其实自己也免不了要跑一趟黄家。 “等我这边的事情先忙完了再过去吧。” 两人的对话很简单，也很快，然而说的内容落入耳中，不管是洪晓婷还是杨瑛瑛，心里的震动可想而知。这个安平到底是什么来头，到豫州市来一趟，居然连黄省长都要亲自过问，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洪晓婷甚至有些暗暗侥幸，幸亏自己从来就不是那种眼睛向上看的领导，对基层的干部并没有太多看不起的心思，否则这一回可就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了。 另一侧。 梅琳虽然并不清楚黄奕博和安平的情况，但是作为永波集团的副董事长，她当然看得出来杨瑛瑛和洪晓婷这两位老朋友脸上的震惊之色，当即也是笑着提议道： “看来今晚咱们这个局组的正是时候嘛，都是熟人碰到了熟人。” “小黄，小安，坐下聊。”闻言几个人当即也是应声坐下来，而不远处，胡玫也是盯着安平猛地一阵打量，脑子里同样是疑惑不已，这家伙看来是来头不小啊！ “小黄，你跟小安很早就认识？” 包厢里。 几人坐下来，黄奕博也是立马给安平介绍了一下杨瑛瑛和丁向宏，丁向宏当即就笑问道，相比于杨瑛瑛和洪晓婷，其实丁向宏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他虽然是高校的干部，但是丁向宏是那种比较看重学术的人，黄奕博虽然是黄省长的儿子，但是如果不是黄奕博本身就比较出色的话，他恐怕也不会收这么一个研究生。 “丁老师，我跟安平哥打小就认识。” “我也没想到今天晚上会碰到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杨瑛瑛和洪晓婷而言，打小就认识？黄奕博这句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比较大的。 两人都是久在官场，当然猜得到安平背后的人应该是黄省长早年在官场的时候就认识的老朋友，不过既然猜不透具体的来历，她们自然也不好多问，但是有了这么一个插曲，众人喝着茶闲聊起来，气氛自然是活络了许多。 第13章 没有分寸 “小安，照你这么说的话，清河县的那笔款子合着是你们柳坪镇的项目？”几个人胡天海地的聊了一通，杨瑛瑛突然想起之前清河县县长张建军说的那个项目，当即就跟安平问了几句情况，等安平说完，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杨主任，这笔款子确实是我们柳坪镇的工程投入资金，说到这个事情，还是多亏了胡经理。”紧接着安平就借机把此前柳坪镇因为石长河被双规，然后导致工程停工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结果梅琳立马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 “哈哈哈，小安呐，既然你是小黄的朋友，我看你也就不要客气了，这么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回头你们柳坪镇的那笔违约金就别提了，百十来万的事情，说出去惹人笑话嘛。”闻言安平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个人是不缺钱花，但是工作跟个人不一样，柳坪镇的财政很困难，这是铁打的事实，其实不只是柳坪镇，就连清河县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所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没有这笔钱，他这个镇党委书记还真就是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梅琳一句话就免掉了一百多万的违约金，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情。 然而抿了抿嘴唇，胡玫闻言则是在心底暗骂这家伙狡猾得很，如果今天安平不捅出来这个事情，她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那就多谢梅董了，不过这个事情，我看还是要问问胡经理的意见。” “此前因为这个事情，我跟胡经理多半还有些分歧。”说着安平也是故意瞥了一眼正在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的胡玫。 两人四目相对，胡玫立马就笑道：“安书记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此前你们柳坪镇的门槛可是难进的很。” 一听胡玫的话，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人之间肯定有过矛盾，杨瑛瑛倒是笑着做起了和事佬。 “哈哈哈，你这个小玫啊真是得理不饶人。” “这样吧，小安，回头我看看你们清河县送上来的材料。” “如果这个项目确实符合省里专项扶持的标准，回头我给你想想办法。” 一听杨瑛瑛这句话，安平赶紧就道了声谢，他当然知道杨瑛瑛这么痛快，必然是看在黄奕博的面子上，不过官场上，借力打力向来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包厢里。 几个人足足聊了一个来小时，眼看着快要到十点钟了，众人这才起身离开，婉拒了黄奕博请他去机关大院那边的好意，送走几个领导之后，他这才往酒店那边走。 本来路也不远，刚刚又喝了酒，安平也想散散酒气，结果还没走几步远，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就噌地一声停在他不远处。 车窗摇下来，露出来的赫然是胡玫那张精致的俏脸。 “安书记，我送你回去吧。” 闻言安平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就绕过花坛走过去，等上了车，这才发现梅琳竟然不在车里。 “别看了，我妈不跟我一起回去。” “怎么？这很奇怪吗？”安平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只是胡玫下一句话令他颇有些意外。 “我妈跟我爸早就离婚了，自然不跟我住在一起。” 安平这才恍然大悟。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那种下来镀金的官二代吧？” 胡玫一句话呛得安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胡玫，私底下还真是够直接的。 “胡经理，我是不是官二代不重要。” “不过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 “但是这应该不影响鸿海建筑跟我们柳坪镇的合作吧？” 扭头瞥了他一眼，胡玫冷哼了一声也没搭理他，在她看来，这个安平实在是无趣得很，还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县委领导的位置，厉害是挺厉害的，但是也讨厌得很，跟那些年纪一大把的官场老油条差不多。 见她不说话，安平也闭嘴不提，等到了地方，下车了这才跟她到了声谢。 …… 回到酒店后，安平刚推开大堂的门，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是一变，原来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陈方居然在大堂里坐着，看那架势应该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而看到安平进来，陈方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复杂。 “安书记，您可算是回来了，两位领导还在楼上等着您。”这一次陈方倒是没有揽功，闻言安平也是笑了笑道： “陈主任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吧？”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下来。”眼前的安平虽然比自己年轻了不少，但是毕竟是县委领导，陈方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其实安平看得出来，陈方大概率就是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看来张建军跟孙耀东的好奇心很大啊。 片刻后。 县长张建军的客房里，安平一推开门就看到张建军和孙耀东坐在那里抽烟，艾冬冬则没见人影，心里也猜到这两位估计也是怕影响不好，所以就没让艾冬冬过来。 “小安回来了，快进来吧。” “小陈，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回去休息吧。”既然领导都开口了，陈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果多看了安平一眼。他心里自然也很好奇安平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张建军跟孙耀东两位县领导一直都在等着他回来。 而屋子里。 安平刚一坐下，张建军果然立马就急急忙忙地问道：“小安，跟两位领导聊得怎么样？” 安平在房间里跟张建军和孙耀东聊了些什么，陈方自然并不清楚。 但是第二天一早，几个人碰到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他明显察觉得到两位县领导对安平的态度跟此前一比，完全称得上是不可同日而语。 作为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县长的工作秘书，陈方在清河县自然也算一号人物，即使是下面乡镇的书记，县里各个部门的一把手，在他面前不说毕恭毕敬，但是显然是自降一等身份相待。 对乡镇干部，他陈方多多少少会低看一眼，然而这种优越感在柳坪镇的这位安书记面前，确实不值得一提。 论年纪，他比安平大了七八岁。 论级别，安平是副处级的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 然而即使如此，看到张建军跟孙耀东的态度，陈方心里不吃味是不可能的。 “陈方，安平呢？” 电梯门口，看到安平竟然没过来，孙耀东立马就扭头朝陈方问道。 “孙书记，他可能还在收拾吧。”结果一句话刚说完，张建军立马就瞪了他一眼。 “一点分寸都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人。”陈方这才一脸涨红地点了点头朝安平的客房跑过去。 第14章 各有心思 就连艾冬冬都察觉到，两位领导对待柳坪镇安书记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片刻后，餐厅里，几个人坐下来，张建军立马就开口道：“小安呐，既然你还有其他的事情，那我们等会就先回去了。” “杨主任那边，你多联系联系，咱们这个项目能不能跑下来就全靠你了。”众人都看得出来张建军的心情明显很不错。 其实安平也知道，像张建军这种人，其实基层并不少见。 很早之前，他在甘南任职的时候，就曾经听过当时那位阜南县的财政局局长对为官之人的几种划分。 虽说是笑谈，但是张建军就属于那种出身普通，但是能力和努力都够得上县处级乃至厅局级的基层官员，更高的话就要凭运气了。 相比之下，孙耀东的格局也好，眼光也好，都要胜过张建军一筹，将来两人谁能胜出还真不好说。 “好的张县，您放心，杨主任那边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点点头，张建军显然很满意安平的说法，虽然只有几字之差，但是跟县里汇报和跟他本人汇报，个中的区别自然只有本人才知道。 这个安平是个好苗子。 吃过饭，安平亲自送张建军和孙耀东一行下了楼，不过酒店大堂里，几个人刚要出门的时候，张建军却突然拉着安平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小安，我看还是让小艾留在这里吧。” “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有个人跑腿，你总不可能两头跑。” 安平本来想拒绝，不过一听张建军这话脑子里也极快地转了一圈。 张建军说得不错。 县里的材料虽然交上去了，加上有昨天晚上的那一次交谈，杨瑛瑛那边大概率能通过，但是就怕中间出现什么幺蛾子。 而且张建军把艾冬冬留在这里，未必没有看着自己的意思，这个时候如果拒绝的话，以张建军的为人，恐怕不是个什么好事情，于是当即也是果断地点了点头。 “我看也行，那就让小艾先留下来，到时候跟我一起再回去吧。” “横竖多个人也多花不了几个钱。” 闻言张建军也没说什么，安平的推断还是准确的，现在清河县能不能推动整个基建改造工程顺利按期落地，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是关键。 而发改委的这笔钱更是关系到刘符生能不能顺利更进一步，以及张建军有没有机会接任书记的要害，这个时候，张建军就算是再相信安平，也绝对不可能把命脉交到他人手里。 而另一侧的孙耀东则仿佛压根就没听到这句话，只是眼角的余光从安平的脸上一闪而逝，他总觉着这个安平来历没那么简单，张建军现在拿捏安平，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等张建军率先一步出门后，孙耀东这才拍了拍安平的肩膀。 “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及时给我打电话。” “我在省里还有些关系，关键的时候说不定也能顶一顶。” “另外，刚刚张县长也说了，发改委那边有消息了，你尽快跟县里汇报，刘书记那边估计也在等消息。”孙耀东嘴里把刘书记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安平自然是听弦知意，但是心底却有些苦笑，他知道孙耀东是在为自己考虑，如果真的只跟张建军汇报的话，到时候县委书记刘符生那边肯定要出幺蛾子，问题就在于要做到两全其美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不过孙耀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对这位县委副书记感激不小。 “刘书记礼拜一早上要主持常委会。” 一时间安平立马也是眼前一亮。 “好的，孙书记。” 片刻后，等几个人上车离开，安平这才带着艾冬冬一起上了楼，心里对孙耀东的手段也是佩服不已。 在基层能做到这个位置的，的确没有一个庸人。 按照孙耀东的意思，既然刘符生礼拜一上午要主持常委会，那自己自然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先跟张建军汇报结果，刘符生那边完全可以推脱说是领导在开会，电话没打通。 到时候刘符生就算是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 正所谓书读百遍不如路行万里，这恐怕都是实践总结出来的手段啊！ …… 酒店里。 因为王琳琳的寿宴是在明天中午，所以今天肯定要提前出去买好寿礼，于是跟艾冬冬交代了一下，如果自己这边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联系她，安平就独自出了门去找地方买东西。 而另一侧。 在豫南省发改委的办公楼里，杨瑛瑛一大早赶到办公室，让人泡了杯咖啡过来后立马就沉思了一会儿。 其实昨天晚上回来她就动用关系打听了一下安平的情况，结果即使是从省委组织部的档案里面，也完全看不出这个安平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好在个人履历里面有一条信息可以追溯，那就是这个安平居然在均委办公厅有过任职经历，身处官场二十多年，杨瑛瑛自然清楚，这种地方没有一点关系多半是进不去的。 这个安平恐怕还要多关注关注，指不定将来就是一条新的路子。想到这里，杨瑛瑛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就拿起话筒拨通了基建处办公室的电话。 此刻，基建处处长办公室里。 杨瑛瑛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伟其实正在翻看清河县交上来的材料。 对林伟来说，张建军也好，孙耀东也好，其实都不足为虑，自己真要拿捏的话这两人也毫无办法。 他跟孙耀东当然是老关系，然而在官场上，关系这个东西不是说认识就是关系，得有互相利用的价值。 很显然，现在的孙耀东不比以往，还不足以让他看重，只不过林伟迟疑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安平有些看不透。 听到电话铃声，一看是副主任杨瑛瑛的号码，林伟当然也不敢迟疑。 “好的杨主任。” “我马上就给您送过去。” 放下话筒，林伟心里也暗自嘀咕了一句，杨瑛瑛的为人他知道，虽然是分管基建工作的副主任，但是这位杨主任向来就是小心谨慎，这次的动作如此迅速，十有八九就是跟那个安平有关系。 第15章 被人当枪使了 片刻后。 杨瑛瑛的办公室里。 站在办公桌前面，林伟等了好一会儿，杨瑛瑛才放下手里的材料，然而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但是杨瑛瑛的话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小林，这样吧，你把清河县的这份申报书放到这这一批上会的项目里面去，位置不用太靠前，居中安排吧。” “这一批？”闻言林伟显然有些惊讶。 其实不怪林伟吃惊，而是作为基建处的处长，他很清楚，这一批要上会讨论的项目材料其实早就已经敲定了。 今天是2月份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按照委里的安排，下午就要开会了，现在突然增加项目，他林伟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安排得上啊。 “是这一批，有问题吗？” 见杨瑛瑛朝自己看过来，林伟也是连连摇了摇头。 “主任，问题是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今天下午委里就要开会了。” “而且这一批材料办公室那边早就已经确定了名单，现在重新报上去的话，叶主任那边可能通不过。” 叶主任全名叫叶全真。 是省发改委办公室主任兼数据中心主任。 论级别，叶全真同样是正处级，但是这位叶主任是唯一一个非副主任的党组成员，林伟自然也没把握能说服叶全真特事特办。 果不其然，闻言杨瑛瑛明显也皱了皱眉。 “这样吧，你先把材料给叶全真送过去。” “接收不接收我们不管。” “我等会给领导打个电话。”见杨瑛瑛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林伟自然也只能点了点头离开办公室，而办公室里，杨瑛瑛却并没有立刻打电话，而是先沉思了片刻。 叶全真她当然不会顾虑，但是叶全真背后的副主任李一卓跟她是死对头，他们两个是最有希望竞争常务副主任的候选人，自己这个时候如果给人以把柄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然而那个安平的来历确实非同小可，这件事情如果不办的话，同样会损失一个机会，一时间杨瑛瑛也陷入了两难之中。 不过很快。 杨瑛瑛嘴角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安平的来历不凡，她当然知道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让李一卓去试试安平背后的能量，杨瑛瑛当即也没有迟疑，直接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洪晓婷的办公室里。 …… 省政府大楼内。 作为省办副主任，洪晓婷当然有自己的关系，而她背后紧靠着的就是分管发改委的常务副省长李春红。 此刻。 办公室内，等洪晓婷介绍完情况之后，李春红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斜了洪晓婷一眼。 随即就笑道： “行了，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对了，晓婷啊，刘书记明天上午要请客吃饭。” “这样，你去帮我挑一个礼物，不用太贵，雅致一点就行了。” 闻言洪晓婷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而办公室内，李春红却笑着摇了摇头。 安平？这个名字于她而言确实十分陌生，这个洪晓婷，做事情倒是很负责很细致，但是什么时候也学会人云亦云这一套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跟黄省长的儿子认识可不一定就是来头大。 而另一侧。 省发改委。 当天下午，正如林伟所说，月底的最后一天，党组会议讨论的议题里面，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议题就是审批并通过关于第一季度的专项扶持项目名单。 这一次杨瑛瑛并没有通过办公室那边上报项目，而是在会议进行讨论的时候，突然把清河县的项目申报书拿了出来。 结果不出意料地，副主任李一卓当场就对这个项目表示了质疑。 “杨主任，这不合适吧？” “材料我看了，清河县的这个项目确实很重要。” “但是话一说回来，咱们豫南这么大的地方，哪个项目不重要？” “这个清河县，他们是怎么想的？” “今天下午开会，昨天才报材料上来，虽说踩到了最后的时间点，但是工作也不是这么干的嘛。” “我不同意。” 会议室里，随着李一卓的话音落下，其余的众人也是纷纷抬头朝杨瑛瑛看过去，他们自然知道这位杨主任跟李一卓向来就是不对付。 然而令众人诧异的是。 这一次杨瑛瑛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负责主持会议的党组书记点名的时候，杨瑛瑛这才扶了扶话筒缓缓道： “既然李主任认为不合适，我还是尊重集体的意见吧。” “当然了，我个人还是保持我的看法。” “清河县的这个项目涉及到全省的交通改造工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这次的名单我也看过，有好几个项目是地方政府大楼的改造工程或者市政重建项目。” “这些项目固然符合扶持标准，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给更重要的基建工程让位呢？” …… 安平自然不知道因为清河县的项目，杨瑛瑛会有借力打力试探自己背后的能量的想法。 毕竟眼下于他而言，看热闹好像才是比较正经的事情，原来就在安平兜兜转转找了一圈地方买礼物之后，最后还是来到了西来超市里面。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那里。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几个搞代购的黄牛贩子跟店里的员工产生了冲突，现在不仅仅变成了群体性的事件，而且那些黄牛贩子居然还在现场搞起了直播对西来超市进行抹黑。 摇了摇头。 安平也是感慨利益这个东西太诱惑人，对这些黄牛他固然没有好感，但是现在这个西来超市怕是要花费不少力气应对舆论危机了。 ……… 西来超市。 安平并没有待在那里继续看热闹，在超市转了一圈，最后终究还是不能免俗买了两盒子南江省产的黄江手工炒茶，随即就径直回了酒店。 买好了礼物，安平也无所事事，只好窝在酒店里睡大觉。虽然还有个艾冬冬也在，但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他也不好约着人家小姑娘出去逛街。 然而酒店的房间里。 安平刚刚睡了没半个小时，他就接到了省发改委基建处处长林伟的电话。 第16章 寿宴上的年轻人 “没通过？林处，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屋子里，听到清河县申报的工程扶持项目居然没通过，安平也是瞬间就睡意全无。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但是下午委里的党组会议上，你们清河的这个项目确实没有被列入第一季度的扶持名单里面。” “杨主任那边让我跟你说一声，她会再想想办法，最快的话，下个礼拜一给你一个回复。”简单跟安平聊了两句，林伟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安平虽然可能有些来历，但是他一个省发改委基建处的处长，自然也不可能跟他解释太多。 而屋子里。 安平则点了根烟苦思起来，有杨瑛瑛亲自出马，项目竟然没通过，在他看来这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看来这个杨主任在发改委的处境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啊！” 虽然是初入官场，但是安平也能猜到一些可能，作为分管基建工作的副主任，杨瑛瑛手上有一定的职权不假。 不过省发改委需要管理的项目太多，并不是只有基建处才有专项扶持项目。既然清河县的项目没通过，那无疑就是其他的业务部门拿到了名额，现在也只能等杨瑛瑛那边的消息了。 安平倒也没有急于给县里打电话。 毕竟杨瑛瑛的话没有说死。 …… 第二天一早。 安平一觉醒过来已经到了上午九点钟，这次王琳琳的寿宴是安排在豫州市区的红河度假村里面。 地方安平也知道。 洗漱好整理了一下着装，他就带着买的拿两包茶叶出门了，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钟，结果光是找那个单门独院的宴会厅就找了十来分钟，最终还是问了度假村的一个工作人员，这才找对路。 不过一进门。 安平就知道地方肯定找对了，因为跟其余的地方不同，这栋院子看起来就是古色古香，很符合王琳琳的审美。 “咦？安书记。你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院子里。 安平还没来得及走进宴会厅，突然就听到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胡玫那个女人。 “原来是胡经理。” “还真是巧，胡经理也是来吃饭的？”在安平看来，来参加寿宴，可不就是来吃饭的么。 但是这句话落进耳中，胡玫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怪异。 吃饭？虽然不知道安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把参加省委书记的寿宴当成是吃饭，这家伙的想法还真是够独特。 眼角的余光更是不停地朝安平身上打量。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年轻干到县委领导本来就够稀奇的，结果居然还能来参加省委书记的寿宴。 要知道，如果她不是胡永波的女儿，今天都别想进这个门。 “胡经理，我脸上有花吗？” 安平显然也察觉到了胡玫的举动，于是冷不丁地侧脸笑着问道，胡玫顿时也是脸色一囧，见状安平也不再多问，而是抬头朝宴会厅四周打量了一下。 正如他此前所想，这个宴会厅的确很具有国风的特点，面积也不小。 只不过大厅里的人倒不是很多，站着说话的加上坐在一起聊天的，估摸着也就二三十个人的样子，现在已经这个点了，即使后面再有人过来的话，恐怕也不会超过五十个人。 以王琳琳的身份，生日宴这种规模自然只能算得上是小型的聚会，不过除了胡玫，屋子里他认识的人不多，好在四处看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而此时。 正在跟两个同龄人说话的黄奕博也终于看到了门口的安平，当即就抛下那两个人径直朝门口走过来。 “安平哥！” “你可算是到了，刚刚艾姐姐还问我你人在哪儿。” 黄奕博这一嗓子喊出来，屋子里有不少人顿时也是纷纷侧目朝门口看过来。作为黄鋆贵的儿子，黄奕博还是十分低调的，平时几乎很少抛头露面，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知道黄奕博的身份。 这些认识的人自然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黄省长家的孩子这么招呼。 而另一侧。 听到黄奕博的声音，正在跟人打招呼的胡玫也是表情一愣，随即就扭头朝安平看过来。 她此前的确不认识黄鋆贵，但是也猜到了黄鋆贵的身份，而能被黄鋆贵叫艾姐姐的人，掐起手指头来算，整个豫南恐怕也只有一个，正是她的闺蜜，也就是省委王书记的女儿艾明丽。 而就在此时，一道纤瘦的人影也是突然朝这边走了过来，看到来人，胡玫立马拉住她的手打了声招呼。 “明丽。” “玫玫。” 两人拉了拉手，但是胡玫随即就看到胡玫走到安平身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安平哥！”察觉到来人，安平扭头一看，脸上也是立马就笑起来。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嘿嘿，我还以为你没过来呢，刚刚我妈还问我你到没到。”闻言安平也是笑了笑，艾明丽是王琳琳的独女，以前在东海的时候两人就很熟悉，也就是自己去京大上学之后见面的次数才少了。 而边上的胡玫则盯着眼前的几人看了看，虽然完全闹不明白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来艾明丽跟安平的关系很不一般。 完全就是亲密重带着一丝怎么说呢……说尊重很古怪，但是偏偏又有那个意思在里面的感觉。 其实老头子的故旧那么多，他也不可能每家每户的子女都认得，最主要的自然还是那几个来往十分密切的。 比如黄奕博，又比如眼前的艾明丽。 “艾姐姐，你们先聊一会儿。” “我带安平哥去见见几个人。” 黄奕博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年轻人的天性多一些。 闻言艾明丽点了点头，不过等黄奕博拉着安平一走，她立马就扭头看向了胡玫。 “玫玫，你跟安平哥不会是有什么矛盾吧？我怎么听着你好像跟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第17章 震惊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其实胡玫跟艾明丽不仅仅是年龄相仿，而是连生日都是同一年的同一个月，说起来两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时间，而是有四五年的友谊。 当年王琳琳调任豫南担任书记的时候，作为豫南有名的企业家，也是整个豫南唯一一个能够冲进财富榜前100名的大老板，胡永波跟王琳琳接触的很早，一来二去艾明丽跟胡玫的关系自然也是很不错。 但是胡玫不知道安平的身份，艾明丽还是很清楚的，毕竟王琳琳跟安平背后的那一位不仅仅是故交，而且还是上下级。 随着新一次的大会日益临近，那一位将会走到一个什么位置，艾明丽是最清楚不过了，如果胡玫真的跟安平闹出了什么矛盾，在她看来可不是好事情。 虽然安平并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二世祖，但是到了安平这种身份背景，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边上的人就会给他扫清一切障碍，这些人甚至包括豫南的书记王琳琳和省长黄鋆贵。 如果这两位出手的话，那不仅仅是一个胡玫，恐怕连整个永波集团都会是一场灾难。 “也不算有矛盾吧，就是有过几次口角之争，不过这家伙确实让人讨厌得很，心眼多的很。”说着胡玫就介绍了一下她跟安平之间几次见面的事情。 一听是这么回事，艾明丽也松了口气。 她跟安平可不只是普通的认识那么简单，当然知道安平的为人，如果是这种事情的话，那的确不算什么大矛盾，安平不可能在这个事情上针对胡玫。 不过即使如此，艾明丽仍然极为慎重地提醒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矛盾呢。” “玫玫，我可是提醒你，得罪谁也别得罪安平哥，他是什么来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听我的，就算是我真要是把他惹得不高兴了，回头我妈都得找我的麻烦。” “你们仅仅只是工作上的矛盾，这是小事情，但是你可别掺和到私人矛盾上面，真出了问题，到时候胡叔叔和永波集团都够呛。” 对于艾明丽的话，胡玫自然是吃惊不已，毕竟艾明丽是什么身份？省委王书记的独生女，在豫南这个地方，那就是妥妥的一号太子党。 当然了，现在不时兴这种说法，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如果连艾明丽都要把那个安平当菩萨供起来，那这家伙也太变态了！ “明丽，没那么可怕吧？你可别吓我。” 胡玫显然有些不敢置信，然而艾明丽却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不听我的，等会你看我妈和黄叔叔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了。” “对了，你不认识小博？就是黄奕博。” 胡玫摇了摇头，她虽然跟艾明丽很熟悉，但是省里领导的子女就认识这么一个，她确实不认识那个黄奕博。 而且黄奕博自打跟着黄鋆贵来到豫南之后，做人做事一直都很低调，这几年在豫州大学也是深居浅出，能认识他的机会本来也小。 “小博是黄省长家的。” “他低调的很，你不认识也不奇怪。” “但是安平哥跟小博是从小就认识，他们的关系有可能比我还要亲密，毕竟都是男生，小时候经常玩到一块去，你想想这里面的逻辑就知道了。” 听到艾明丽的话。 胡玫简直就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还是抿了抿嘴唇点点头答应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艾明丽这才没搭理她，而是转身继续去招待客人了。 而身后。 胡玫则死死的盯着人群中正被黄奕博拉着介绍人认识的安平，心底也是好奇的不行。 实际上她早就知道安平的身份肯定没那么简单，毕竟京大的毕业生很多，但是不见得个个都能在这个年纪做到县委领导、镇党委书记的层次。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的来历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 不过越是如此。 胡玫越是气愤的不行，毕竟哪个领导干部会做出那种耍无赖的事情，欠债不还，反倒是先把人给讹上了。 …… 另一侧。 跟着黄奕博安平也是认识了好几个同龄人，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多半都是看在黄奕博的面子上跟自己寒暄了几句，毕竟一个小小的柳坪镇党委书记，在这些人眼里确实不算什么。 老实说安平其实不大想浪费时间在这个事情上面的，不过他也不想扫了黄奕博的兴致，好在他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耳边总算是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安？”一听这个声音，安平其实就知道是谁了。 果然，一转头他就看到了府办副主任洪晓婷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洪主任好！” 赶紧跟洪晓婷问了声好，安平也是借机结束了跟着黄奕博继续胡闹的举动，不过此刻洪晓婷显然更为诧异，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场合看到安平。 “有点意外，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你。” 洪晓婷的这句话安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他是家里老头子指派他来给王琳琳祝寿的吧。 不过就在这时候，大门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众人就齐齐朝大门口看了过去。 此时。 出现在大门口的正是豫南省的省委书记王琳琳，而在他身侧还站着五六个人，安平只认识其中的两个，正是豫南省的省长黄鋆贵以及夫人林筱。 宴会的主角到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寿宴要开始，整个宴会厅里顿时也是响起了一阵很热烈的掌声，一身工作服的王琳琳则是精神矍铄地朝众人不断地拱手致谢。 而此刻，人群也是自动分开站成两排，在中间留出一条通道，省委书记的架势自然非一般人能比。只不过安平并没有凑上前，而是跟着洪晓婷，主动站在了这位洪主任的身后。 他看得出来，此时这位洪主任的面色明显有些红润。估计是因为情绪比较激动所致。 一省书记的威严气度总归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而洪晓婷能站在这里，自然也是因为自身进入了某个圈子才有这样的机会。 至少。 同样是副厅级的干部，发改委的那位杨主任就没有这个机会。 不过就在这时，安平突然就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黄鋆贵身侧的林筱正在笑着朝自己招手。 第18章 老领导是谁? 其实参加王琳琳的寿宴并不在安平这次来豫州的计划之中，当然了，应付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基本上也是家常便饭，豫南很大，但是也很小。 对今天来参加寿宴的一众宾客而言，譬如洪晓婷，譬如永波集团的胡永波等等，能够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一种地位和身份的象征，然而对于安平而言确实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感觉。 毕竟连居委会层面的宴会他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更何况今天出席宴会的众人里面，地位最高的也就是王琳琳和黄鋆贵这两位。 一个永波集团，于他而言，的确只是一个企业那么简单。 宴会大厅里。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王琳琳身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黄鋆贵身侧打扮朴素的林筱，唯有站在安平身前的洪晓婷，看到林筱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立马就反应过来。 “小安，林老师是不是在叫你？” 见安平点了点头，洪晓婷原本就有些好奇的心思更是变得莫名的复杂，这个小安，来历实在是太令人好奇了。 而察觉到林筱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安平自然知道今天肯定是躲不过去。不过没容他多想，林筱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随即安平耳侧就听到了洪晓婷的声音。 “您好，林老师！” 黄鋆贵调任豫南，担任的还是省长职务，作为省长夫人，林筱的工作自然会由组织上给她安排，当年在西江的时候，林筱是西江师范大学的辅导员，这些年也一直在学校里面工作。 来豫南之后，考虑到她的工作经历，豫南省委组织部同样选择把林筱安排在了学校里面，她现在担任的职务是豫州理工大学的教师发展中心主任，所以洪晓婷才有“林老师”这个称呼。 “是晓婷啊。” “你跟安平认识？” 洪晓婷刚要开口，耳侧就听到了安平的声音。 “姨姨好！我也是昨天来省里办事这才刚刚认识洪主任。” “那倒是巧了，晓婷啊，安平没给你添麻烦吧？” 闻言洪晓婷也是一愣，不过立马就明白了林筱的意思。 “哪能呢林老师，小安可是我们豫南重点引进的青年人才，像他这种优秀的基层干部，省里有所关注也是应该的。” 林筱这才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跟洪晓婷多说什么就拉着安平去了大厅的主座那边。 “那我就先把人带走了，王书记那边还等着小家伙给她祝寿呢。” “林老师，您先忙。” 看着离去的两人，仍然站在原地的洪晓婷心神顿时也是晃动不已，实在是林筱的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毕竟一般人可没有资格给王书记单独祝寿。 不过就在这时，洪晓婷心底却突然暗骂了一句。 “这个老杨，胆子也忒大了，可别闹出什么大问题来。” 能做到省府办副主任的位置，洪晓婷自然是瞬间就明白了杨瑛瑛此前给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此前她是灯下黑没想太多，这会儿看到林筱对待安平的态度才突然想清楚其中的奥妙所在，杨瑛瑛无非就是想借用安平背后的关系来试试水深水浅。 然而看到刚才林筱在那个小安面前的态度，洪晓婷也不由得替杨瑛瑛捏了把冷汗。 在她看来，杨瑛瑛的确是走了一步好棋，如果安平的来头真的足够大的话，那省发改那边的对手肯定会吃一个暗亏，轻则被领导批评，重则面临发改委审批工程项目的重审问题。 但是这一次杨瑛瑛恐怕利用错了人，这个小安的来头，比她们两个先前的猜测只大不小啊，一旦被察觉到她的意图，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而另一侧。 被林筱带着去了主坐之后，安平心底也是苦笑不已，真是越想避开什么越来什么，省委书记王琳琳的寿宴，能被邀请过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角色，自己这一亮相，很多问题就会接踵而来。 果不其然。 看到林筱带着一个小年轻走过来的时候，主坐那边不少人都暗暗好奇，然而看到省委书记王琳琳的反应时，这种好奇就直接变成吃惊了。 “哦哟！你这小子总算是舍得来省里看看我了？” “上次来报道可是连你的影子都没看到。” 听到王琳琳的话，安平也不敢端着，立马就主动走过去跟王琳琳问了声“王书记好。”安平今天过来，王琳琳当然高兴，毕竟此前老领导已经给她来过电话，会让安平过来给她祝寿。 这里面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举动，背后实则暗藏着深意，上面马上就要换届在即，在豫南待了这么多年，王琳琳当然也有更进一步的心思。 当年她在湘南任职，因为个人问题被地方干部那边抓住了漏洞，结果原本快速上升的势头被强行压住，在办公厅那边沉淀了一年的时间才下放豫南。 来豫南的这四年多时间里，王琳琳不敢说自己做出了多大的成绩，但是绝对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她虽然跟周扬的关系很密切，但是随着老领导四年前走向台前之后，王琳琳也察觉得到周扬的处事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即使是她也难以揣测得明白曾经的“扬哥”现在的心思。 所以自己在豫南这段时间的工作，在老领导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评价，王琳琳心里是没有底的，安平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领导的一种认可。 这种认可，即使是她贵为豫南的一把手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无非就是以她的身份，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对一个小辈太过客气而已。 而此刻，跟王琳琳寒暄了两句后，安平也是立马跟黄鋆贵打了声招呼。 “黄省长好！”按理说以周黄两家的关系，安平肯定也要叫一声叔叔的，只不过场合不合适而已。 “嗯，昨天已经听小博说你到了豫州。晚上还想着你小子会不会去吃顿饭，你倒好嘛，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几位都是省里的领导，你能认识人吧？”眼角的余光极快地从几人脸上一扫而过，安平点了点头。 虽然来豫南的时间不长，但是主要的省领导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此前知道要来给王琳琳祝寿，他早就已经提前在网上搜集过资料。 于是听到黄鋆贵的话，当即也是立马跟几个领导打了声招呼。 “何书记好！” “李副省长好！” “张部长好！” “铁书记好！” “秘书长好！” 能参加王琳琳的寿宴，坐在主坐上的当然都是省委的领导，其实安平也是凭着记忆里的信息连蒙带猜，这一桌除了省委副书记何战，常务副省长李春红外，另外就是省委组织部长张连三，省委常委、豫州市委书记铁应军以及省委秘书长金波等人。 唯独有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中年男子看似很陌生，但是又仿佛见过，好在边上的黄鋆贵见状也看出来了他脸上的窘迫，当即就笑道： “这位不认识吧？” “那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我们豫南省的知名企业家，永波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胡永波胡董事长。” 闻言安平也是恍然大悟，难怪有点面熟，多半是胡玫长得跟这一位有些相似。 “胡董事长好！” …… 这一圈下来，其实安平也是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人认完了，这才听到王琳琳的声音。 “安平呐，光叫人可不行，你辈分小，我也不难为你。” “这么多领导，你就一起敬一杯酒吧。” “诸位，小安是老领导家的孩子，今天这一杯酒，你们怕是躲不过去咯。” 闻言安平也是大为惊讶，他可没想到王琳琳还会来这么一出，不过转念一想自然就明白了王琳琳的意思。 然而主位上，一群领导听到王琳琳的话，顿时也是朝安平瞥了一眼，心里更是疑惑不已。 老领导家的孩子？ 这一位的老领导可不少啊！ 这个小安背后的老领导究竟是谁？ 第19章 漫漫长路 官路十阶，步步都是战战兢兢，阶阶都是如履薄冰，今天能坐在主位上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这般一步步一个个台阶走过来的，哪一个不是在若干个台阶上都遇到过贵人和好领导。 这样一群人哪一个不是人老成精，他们自然知道在王琳琳的仕途生涯中老领导不会在少数。 但是毫无疑问，以这位已经官至一省书记的身份，至今仍然能被他以老领导相称呼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仕途中的那些个科长、处长，而是到了一定的级别才有如此可能。 然而王琳琳不主动开口，众人自然也不好多问。 “谢谢各位领导。” “我就不耽误领导们的时间了。” “王书记，最后一杯敬您，祝您生日快乐！”闻言王琳琳也是笑的很开怀，然而等放罢酒杯，安平这才说道：“姨姨，那我就先过去了。” 等安平一走，王琳琳也是暗暗点了点头，老领导教出来的孩子，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不卑不亢，有理有节，30岁都不到的年纪，他日不可限量啊。 前面以书记相称，他当然明白这是安平以基层干部的名义代父祝寿，自己是豫南的书记，所以安平用的是敬语，后面以姨姨称呼，那就是人情世故了。 官字两张口，一张口为组织和人民谋事，一张口为自己张目，人情世故，做到平衡才是真正的学有所成，安平怕是得到了老领导的真传了。 “书记，我看这个小安很不错嘛。” “他现在在哪里任职？” 主坐上，等安平一走，省委组织部长张连三立马就笑问道，一时间众人也是纷纷侧耳倾听，然而王琳琳却笑着摆了摆手。 “小辈的事情今天就不谈了。” “今天你们来给我捧场，这第一杯酒我就陪你们喝了。” 闻言众人自然也不再多问，而是纷纷举起酒杯，以他们的身份，想知道一个小年轻的情况自然不难，无非就是想从王琳琳口中知道安平的来历而已。 既然领导有意遮掩，知道其中的意思当然不会刻意多问。 然而此时此刻，常务副省长李春红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因为她突然回想起来，此前洪晓婷似乎跟她提过这个安平的问题。 …… 给王琳琳敬完酒，安平今天来这里的任务其实差不多就完成了。 实际上，刚才林筱有意让他坐在主桌上面，然而安平哪里会答应，显得突兀不说，而且一群五六十岁的领导中间，自己这个小年轻更是不伦不类。 更何况，眼下他还不想让安平这个名字在豫南的官场过于高调，以他现在的年纪，柳坪镇才是自己施展拳脚的地方，这里终究是距离自己太遥远了一些。 参加这样的宴会自然是比较无聊的，好在刚刚看到安平从主桌上走出来，黄奕博立马就拉着他的胳膊去了另外一桌。 此刻桌子上的几个年轻人看向安平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毕竟一个能到主桌上去给王琳琳和几位省领导敬酒的家伙，谁特么敢保证不是吓死人的背景。 更何况仅仅看黄奕博那小子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安老弟，都一起喝过酒吃过饭了，回头有什么事情直接招呼一声就行。” “就是。” “豫南这么巴掌大一块地方，哥儿几个凑到一起还是能解决的。” “来来来，再走一个！” “博哥你不厚道啊，该早点给我们介绍安平哥认识嘛。”被一群豫南省称的二世祖起哄连着干了七八杯酒，安平也有些脸色发烫，手机的通讯录里更是多了七八个联系方式。 不过安平也清楚，这些家伙看着年纪不大，个个都是二十多，真加起来背后的能量不敢说多大，但是在豫南这个地方肯定是畅通无阻了。 其中既有省委领导家的孩子，也有下面地市领导的子女，还有省直机关部门领导家的，那个闹得最凶，脾气也最火爆的就是省委副书记何战家的儿子何东。 这家伙比黄奕博还要小好几岁，目前正在豫州大学上大三。年龄最大的一个则是豫州市委书记铁应军的儿子铁晓嵩，现在是在省委组织部组织二处担任副处长，33岁的副处级干部，算得上是很厉害了。 而且组织二处负责的正好就是地市以及区县的干部工作，相比于其余几个人，这个铁晓嵩明显要沉稳不少。 见安平脸色发红，当即也是制止了几个人继续喝下去的意思，随即就趁着上卫生间的功夫，拉着安平一起到宴会厅外面的院子里抽了根烟。 “你抽烟吧？” 安平点了点头，从铁晓嵩手里接过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你们柳坪镇我知道，前段时间刚刚搞反腐工作。” “有个事情我倒是可以私底下透露给你，你们清河县的班子估计马上就要调整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倒是可以提前做做准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建军大概率要外调。” 院子里，听到铁晓嵩的话安平也是一愣。 张建军外调？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刘符生要外调吗？ “你不相信？” 安平摇了摇头，他自然没什么不相信的，只是有些意外。 “铁哥说笑了，只不过此前听过小道消息说刘书记要外调，倒是没听说张县长也要走。” 如果张建军也要外调的话，那清河县可就真的要变天了，然而闻言铁晓嵩却摆了摆手。 说道：“刘符生？他恐怕没机会了，或者说机会可能不大。” “这次柳坪镇出事，他这个书记被领导亲自批评过，外调是不可能的。” “反倒是你们县里的那个孙耀东，说不准能上县长。” 饶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对于孙耀东上位，安平倒是没有觉得很奇怪，孙耀东虽然是副书记，但是能力头脑比之张建军，谁强谁弱还不好说。 只是假如孙耀东真的接县长的位置，那他跟刘符生的矛盾恐怕就要突显出来了，自己作为柳坪镇的镇党委书记，肯定会存在选边站位的问题。 “行了，有些话我不好多说。” “不过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我。” “多个人多一条路，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也别多想。”拍了拍安平的肩膀，铁晓嵩扔了手里的烟头就回了大厅。 朝这位瞥了一眼，安平脑子里倒是冷不丁地想起一个人来，两人很有些相似啊，同样年轻，同样潜力无限，只不过一个更现实，一个更讲究柔性。 老头子说的对。 江山代有才人出。 想有朝一日同享父辈的荣光，自己恐怕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第20章 倒霉的岳敏 宴会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结束。 其实开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跟各位宾客道完谢，王琳琳以及一众领导就已经提前离席。 大厅里。 艾明丽以及王琳琳的秘书站在门口送客，安平原本也要回酒店，但是却被黄奕博拉着，说什么也要他跟着自己一起回2号楼那边，安平没辙，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客人离席。 “小安，你是回清河还是？”耳侧冷不丁地听到洪晓婷的声音，安平也是立马站起了跟这位洪主任打了声招呼。 “洪主任，我估计还得在省里呆两天。” “发改委那边的项目恐怕还要跑一跑。” 杨瑛瑛给她打过电话，洪晓婷当然知道清河县的那个项目没通过发改委的党组会议审批手续，不过她心里也在暗暗感慨，这一次杨瑛瑛虽说大胆了一些，但是恐怕这一招真的能奏效了。 就在刚刚领导们离场之后不到十分钟，常务副省长李春红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询问的内容正好就是关于清河县的那个项目。 如果预料不差的话，李春红接下来肯定要看发改委报上来的材料了。如果是往常，一个区县的项目被搁置，作为常务副省长，李春红肯定不会过细地追究。 但是今天晚上这个小安展现出来的人脉实在是太过恐怖，接下来如果省发改委上报的项目名单真的有猫腻的话，那恐怕就是雷霆万钧，一个不慎，说不准发改委就有人要遭殃。 “你们清河的那个项目我也了解过。” “回头我跟领导提一提，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洪晓婷也没有跟安平多聊就先一步离开了，安平的背景深，来头大是不假，不过洪晓婷毕竟身份使然，能放下身段主动跟一个年轻人闲聊几句就很不错了，她也不可能倒贴上去。 官场上做人做事都很讲究，下级拍马屁也要分时间场合，只有恰到好处才能起到作用，否则就是拍到了马蹄上面。 而对待安平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着一份不错的关系，然后关键的时候使使劲，反而并不需要太多刻意的恭维。 …… 礼拜一一早。 省政府办公室里，正如洪晓婷所料，她几乎是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李春红让她把发改委要上会的材料送过去的电话，实际上洪晓婷昨天就已经加班把材料准备好了，所以接到李春红的电话，她第一时间就把材料送了过来。 办公室里很安静。 李春红是那种做事情几位细心的领导，看材料的时候可以说是完全投入了进去，然而看到这位李省长不停皱眉头的表情，洪晓婷心底还是捏了把汗。 约莫十多分钟后，李春红这才放下手里的材料，然后摘掉鼻梁上的眼镜直接问道：“这些材料是发改委报上来过会的？” 洪晓婷赶紧点了点头。 结果还没开口，耳侧立马就听到砰地一声。 只见李春红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也是变得很难看。 “胡闹！” “省里的扶持项目，当前最重要的原则就是要围绕落实国家发展战略，重点突出省里的发展思路。” “他岳敏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敢把这些项目全都报上来。” 闻言洪晓婷也没说话。 实际上材料她看过不止一遍，跟以往报上来的材料虽说有些区别，但是区别不大。然而这一次李春红突然暴怒，只能说这背后那个安平肯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是官场就是如此，领导不重视，那自然一切皆可，领导重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样，你把材料打回去。” “你告诉岳敏，让他好好翻一翻省里去年下发的工作重点，逐条逐句地对照好再重新报。” “如果连这个工作都做不好，他这个主任我看也别干了。” “好的，领导，我马上跟岳主任联系。” 然而办公室里。 洪晓婷刚要转身出去，突然又听到了李春红有些发冷的声音。 “对了，你问问岳敏。” “清河县的这个项目为什么没有报。” “究竟是项目本身不合格，还是说他有其他的考虑。” 果不其然，听到李春红的话，洪晓婷直接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清河县的这个项目终究还是惹出了麻烦。 片刻后。 省发改委办公室内。 主任岳敏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子。 作为发改委的一把手，其实在厅局级干部里面，岳敏的排名是极为靠前的，在担任这个职务之前，他甚至就已经出任过地市的书记职务。 然而此刻，这位岳主任确实是满头雾水。 毕竟换做是谁，刚一接通电话就被劈头盖脸地扔了一堆问题过来都不会舒坦，而且洪晓婷有些话还是原话转达，换做李春红的话，那就是直接骂人了。 “晓婷啊。春红省长还有没有交代其他的？你跟我老岳说实话。” “这一次报上去的项目，理应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 在豫南省，其实岳敏的脾气在一众厅局级干部里面是有口皆碑的，即使是洪晓婷，对这位岳主任也不会有丝毫的轻视。 不过这一次，岳敏确实有些无辜，但是官场上的事情，向来就不讲究这个，反而是一出问题，那一把手肯定是要负责，至于最后棒子会不会打在他身上，那又是另一回事。 最起码，吃挂落肯定是少不了。 “岳主任，领导倒是没有其他的交代。” “不过倒是问了一句，清河县的这个项目发改委为什么没有报？究竟是项目本身不合格，还是说他有其他的考虑。” “这是领导的原话。” 清河县的项目？ 听到洪晓婷的话，岳敏自然也有点懵了。这个项目他倒是知道，上次开会的时候，关于这个项目李一卓跟杨瑛瑛两位副主任还有过不同的意见，不过最后会议采纳了李一卓的想法。 问题是这个情况怎么会落到常务副省长李春红那里？看来清河县有能人啊！能干到省发改委主任，岳敏几乎是立马就有所判断。 心底也在暗暗骂娘。 这个李一卓是干什么吃的，事情没搞清楚就乱下结论，这次踩到地雷了！ …… 片刻后。 会议室里。 被紧急召集过来开会的众人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岳敏一脸阴沉地走进来，众人当即也是意识到肯定是出大事了，顿时一个个也是默不作声。 然而等岳敏坐下来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里霎时就变得一片寂静。 “今天紧急召集这个会议，只有一件事情。” “这次报到省里的名单没有通过。” “我再提醒一遍，个别分管领导和部门，不要成天把心思放在那些歪门邪道上面。” “基础的工作都做不好是干什么吃的？” 砰地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如果实在是干不了，那就不要干了！” 一时间众人也是被突然大发雷霆的岳敏吓了一跳，但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随即就再次被岳敏的安排弄的云里雾里。 “这样，名单重新拟，由杨瑛瑛你牵头负责这个工作。” “中午12点之前交给我。” 会议室里，突然被岳敏点到名字，杨瑛瑛也是一愣，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个任务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好在此刻岳敏的声音又缓缓飘入了耳中。 第21章 恐怖的能量 “另外，清河县的那个项目今天再议一议，都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会议室里，岳敏的声音冷不丁地落入耳中，本来还有些疑惑的杨瑛瑛立马就瞪大了眼睛，随即就缓缓低下脑袋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其实是在掩饰自己心底的诧异。 “清河的项目？” 难怪！原来根子在这里，杨瑛瑛顿时也是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就有些窃喜。 毫无疑问，岳敏为什么突然大发雷霆？在她看来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省里的领导批评了，而省领导动怒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跟清河的项目有关系。 否则以岳敏的性格和做事情的习惯，绝对不可能把一个已经否决的项目重新提出来讨论，这么看来的话，那个安平背后的能量比自己想象中的情况只大不小。 要知道。 分管这一块工作的正是常务副省长李春红，发改所有提交上去过会的材料，首先都要报到李春红那里批手续，而这么快就能把问题传导至省领导那里，安平背后没有通天的手段绝无可能。 “既然没有人有意见，那李一卓你谈谈你的看法吧。” “上次开会我记得你是反对把清河的项目加进去的，你是怎么考虑的？” 会议室里。 见众人都不开口，岳敏当即也是毫不客气地直接开始点名，第一个被他点到的就是上次强烈反对的副主任李一卓。 然而此刻。 这位李主任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他反对？他反对是因为这个项目是杨瑛瑛提出来的，反对的是杨瑛瑛，而不是清河的项目问题，发改委这么多项目，他李一卓根本就没必要去针对一个项目。 最要命的是。 清河的那个项目材料，他甚至不了解里面具体的内容，现在被岳敏点名提问，心里自然是苦涩不已。 不过领导已经开口了，他当然也不能就这么僵着。 这位岳主任的脾气部门里谁都知道，真把他惹毛了肯定要直接拍桌子骂娘，好在李一卓也不是吃素的，不知道项目内容，但是基本的流程他并不陌生。 “主任，我们提报项目是有时间规定的。” “清河的项目虽然按时间节点来算没有报送方面的问题，但是踩着点送材料不好吧？” “长此以往，如果下面的单位都这么干，那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不得不说李一卓的这个理由无可挑剔，身在官场，哪怕不是在官场都知道，作为上级部门，最厌烦的就是下面的单位掐着时间点报东西。 这边统计都做好了，那边又扔一个新的内容过来，虽说一般都会在时间上留有一定的余量来协调，但是具体的工作根本不是这么干的。 不过很显然。 今天李一卓显然低估了岳敏心里的怒火。 所以李一卓的话音刚落，岳敏的声音立马就响起来。 “不要跟我说这些程序上的东西。” “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就问你，清河县的项目，具体情况你了不了解？” 这一下子李一卓瞬间就呆住了，他哪里会想到岳敏突然要把问题追根问到底，当即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主任，具体的情况我倒不是很清楚。” 结果一句话瞬间就把岳敏点炸了。 砰地一声。 会议室里再次一道巨响传开。 “清楚就是清楚，不清楚就是不清楚，什么叫不是很清楚？” “作为分管领导，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很难吗？” “同志们，工作不是这么做的。” “如果都这么开展工作的话，那我们的处长，科长是干什么吃的？” “今天我就不多说了。” “这个事情杨瑛瑛你抓紧时间办。” “散会！”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岳敏气冲冲地过来，又气冲冲地离开了会议室，杨瑛瑛自然没有在这里看李一卓笑话的心思，而是立马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而看着这位杨主任扭头离开的样子，差点就斯文扫地的李一卓自然也猜到了一丝端倪。 回到办公室后，立马就一个电话打到了办公室主任叶全真那里。 “李主任，材料我倒是收到了一份。” “是林伟礼拜五送过来的，但是时间点不对啊，哪有这么做事情的，刚刚踩着点送过来。” 然而叶全真的话还没说完。 李一卓一听还真收到了材料，当即就不由分说把人狂骂了一通。 另一头，在叶全真的办公室里，透过话筒，几乎整个办公间都听得到这位李主任咆哮的声音。 …… 而此刻。 回到办公室后，杨瑛瑛理了理思路，心里也是越发肯定背后多半是安平那边有什么动作。然而杨瑛瑛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她认为的动作，其实就是安平向省里的领导们敬了杯酒而已。 “这个小安，还真是够让人意外的。” 想到这里，杨瑛瑛立马就抓起话筒拨通了基建处那边的内线。 “什么？重新拟？” “杨主任，材料不是已经报到省里去了吗？” 办公室，接到杨瑛瑛的电话，得知提交上去的扶持项目名单居然要重新拟，林伟也是大吃一惊，倒不是说有多不可思议，而是负责基建处这么多年，至少最近五年内，他还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毕竟能上会进行审批的项目基本上都是由各个分管处室提报，项目和材料经过了一轮轮的筛选，本身是不可能会出错的，即使出现问题，也是项目的重要性和内容妥不妥当的问题。 总之一句话。 报到省里去的材料，只减不增，更不可能重新提报，有问题的，直接打回来，没赶上时间的，直接顺延到下一批次。 一来是为了确保公平公正，防止有人开后门搞小动作。 二来自然是部门减少工作量，确保工作顺利推进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让你重新提报就重新提报。” “另外，把清河县的那个项目加进去。” 话筒里。 听到杨瑛瑛的话，林伟顿时也是一呆。 清河县？ 嘶……果然如此，清河县到底是什么情况，居然还真的走通了省领导的路子，其实林伟的第一反应就是孙耀东，自己这个老朋友以前终究在省委办公厅有过任职经历。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毕竟这个工作是省府那边主管的业务。 “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安平？” 第22章 女人的第六感 “你跟那个胡玫是什么关系？我可是提醒你，在这个问题上不要犯错。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回头关家那边不好交代，老领导那一关你也过不了。” 在2号楼住了两天，结果林伟那边还没有消息，安平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准备明天上午就回清河，而且把艾冬冬一个小姑娘仍在酒店里好几天也不是个事情。 所以礼拜一吃过晚饭，安平就要回酒店。 客厅里。 临行前，听到黄鋆贵的话，安平也是面色一囧。 “黄叔叔，我跟胡经理只是认识，真没有其他的什么关系。” “老实说，还有一点矛盾。” 见黄鋆贵一脸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安平当即也只好把当时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你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没有错误，甚至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只可一，不可再，一个镇党委书记，耍无赖的名声总不是那么好听。” “另外，胡玫的身份不普通，胡永波是我们豫南的明星企业家，纳税大户。如果能交好还是尽量交好，这对你以后的工作多少是有些好处的。” 见黄鋆贵给自己递了根烟。 安平摆了摆手，他倒是抽烟，只不过总是个晚辈。 “行，既然你要回去，那我就不留你了。” “好好干，别给老领导丢脸。” “有什么事情你联系杨磊。” 杨磊是黄鋆贵的秘书，也是省府办秘书处的处长，安平此前在宴会厅见过。 此刻听到黄鋆贵的话，在沙发上坐着的杨磊也是朝安平点了点头，虽然并不清楚这个小安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这两天杨磊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世家子弟。 这个安平。 来头很大。 …… 从机关大院里出来。 整个城市已经是华灯初上。 酒店距离这边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安平也没打车。 而是在路边上找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悠哉悠哉地踩着车子往酒店那边赶。 结果刚刚穿过两个街口。 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一看来电显示是林伟的号码。 安平也是立马就接通了电话。 听到话筒里林伟异乎寻常地爽朗和热情的声音，安平心底也是松了口气，看来项目问题不大。 “小安呐！” “这次你们清河的运气不错。” “本来项目是没报送成功，不过今天领导亲自发话了。” “下午的会上已经初步通过了审批，只等省里开会通过了。” 既然项目通过了。 安平自然也是好话说了一箩筐。 跟林伟约了想次来省里一定要一起吃顿饭以后。 安平立马就挂了电话，准备给县里报喜讯。 然而刚翻开通讯录。 突然又迟疑了一下。 脑子里也在思量，到底是先跟谁汇报这个问题。 此前孙耀东原本是想等结果出来，马上就在今天上午掐着刘符生开会的时间打个时间差。 现在到了晚上才有结果。 这个办法自然行不通。 脑海中。 安平也是思量了许久。 最终还是拨通了孙耀东的号码。 “行，我知道了，辛苦了，小安。” “等你回来，我给你请功。” “对了，刘书记跟张县长那边你通知没有？” 得知项目获批。 孙耀东在电话里也是笑的很开怀。 不过听到安平并没有联系刘符生和张建军，这位孙副书记明显沉默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这样，两位领导那边你暂时就不要通知了。” “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你跟小艾明天先回县里再说吧。” 安平也听不出来孙耀东到底是什么想法，只好先挂了电话。 而此刻。 在清河县的家里。 客厅内。 吧嗒一声！孙耀东放下手机点了根烟，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平静。 项目批下来这的确是好事情，但是作为县委副书记，他考虑的问题更多，其中有两个问题无疑是最重要的。 一个是项目批下来，柳坪镇的问题算是告一段落，没有这个问题牵制，刘符生跟张建军这一次肯定是要动，只要这两位一动，他孙耀东就有机会更进一步。 另一个是安平的态度问题，这一次经费能批下来，安平肯定是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关系，这个小安第一时间选择了跟自己汇报这个情况，说明对方是有意靠拢到自己这边。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一个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的选边站，他孙耀东自然只会高兴，但是安平已经把常务副县长胡云鹏彻底得罪死了。 自己接纳安平，就等于凭空在县委班子里树了一个敌人，而且份量还不小，这中间很多东西需要权衡利弊。 …… 酒店里。 安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一到酒店洗漱了一遍，他马上就联系了住在隔壁的艾冬冬。 随即就敲开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小姑娘接到电话的时候显然吃了一惊。 不过打开门的时候，安平也是愣了愣神。 原来艾冬冬居然只穿着一套睡衣站在屋子里。 “你这个小艾，总不会是怕我丢了吧？” 戏谑着开了句玩笑，安平也是极快地缓解了一下尴尬，其实艾冬冬也是窘迫的不行。她接到安平电话的时候，其实整个人只穿了内衣在屋子里睡觉，匆忙之间也只来得及套上睡衣。 “没有没有。” “安书记，我正睡着呢，没想到您今晚会回来。” 闻言安平摆了摆手也不打算多待。 毕竟瓜田李下传出去不好听。 “事情办完了当然要回来。” “这样，你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回清河。” 见艾冬冬点了点头，安平立马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结果刚刚关上门躺下来，他就接到了未婚妻关琳琳打过来的视频。 “琳琳。” “安平，你在哪儿呢？” 视频里。 关琳琳显然还是在外面的营地里，就连脸上都涂着迷彩，原本一张俏脸看起来就跟鬼画符似的。 “酒店，前几天来豫州出差了。” “酒店？你给我看看，我瞧瞧你房间里有人没。” 闻言安平顿时也是一阵无语，女人的第六感难不成这么准的吗？也亏的是他刚刚回来了，要不然还真是百口莫辩。 第23章 满载而归 清河县,县委县政府，一辆蓝色的出租车缓缓停靠在大院的门口，等车子停稳了，安平和艾冬冬立马就推开车门下来。 结果刚刚打开后备箱，还没来得及拿出行李，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陈方就带着两个人从院子里冲了过来。 “陈主任这是专门下来迎接我们的？” 老实说，安平对这个陈方的印象确实算不上好，至少是没有太多的认可。 这一次去省城，陈方作为府办副主任，县长张建军的秘书，可以说完全是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当然。 在省城那种地方，他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副主任，确实也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但是陈方的主动性太差了，恐怕不只是他，县长张建军估计对这个秘书也有不小的意见，或许只有陈方自己没有察觉到。 “哈哈哈，安书记，欢迎您回来啊！” “这一次安书记在省城拿下了省发改委的专项扶持项目，振奋人心呐。” “知道您要回来，刘书记和张县专门开了会安排后面的工作，现在领导们都在楼上的会议室里等着。” “我先带您上去吧，东西让小王他们去拿就行了。”说着陈方立马就招呼身后的两个办事员提行李，自己则带着安平直奔大楼。 而两人身后，艾冬冬见安平已经先一步进了院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也只能生生憋了回去。 这一次在省城，住宿花的房费，车费还有吃饭都是安平花的钱，本来她从省里回来的时候就跟安平提过要回去报销。 不过这位安书记直接就摆了摆手，说他们两个这几天的话费就不走公费了，自己掏腰包，连她那一份安平也掏了。 艾冬冬虽然有些不赞同安平的做法，但是也只能暂时先听他的。 而此刻。 跟着陈方一路冲进大楼内，来到会议室里，即使是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安平仍然被眼前的阵仗给下了一大跳。 原来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班子领导都到齐了，县委书记刘符生跟县长张建军更是带头在门口站着，赫然一副迎接功臣归来的架势。 “哈哈哈，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 “大家鼓掌欢迎。” “安平同志，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 “这一次省里的项目没通过，是你耐心跟省发改委沟通，这才重新让我们清河县的项目上了扶持的项目名单。” “这是大功一件嘛。” 会议室里，看着周遭个个都是满脸笑意，不停地拍着手掌的一众领导，然而安平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情？ 刘符生说的确定是自己吗？ 不错。 省发改委第一次上会的时候，确实没有通过清河的项目，但是耐心跟发改委沟通是什么情况？他自己这个当事人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 不过领导如此盛情，安平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连连谦虚说自己不敢居功，都是县委事先做了周密的计划，刘书记、张县长和孙书记指导有方，这才取得了项目申报的成功。 “小安呐。” “这事情是你做的，功劳是你立的，成绩谁也抹杀不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们清河县能拿下这个项目，你安平居功至伟。” 说着刘符生就紧紧握着安平的手。 见领导如此做派，安平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然而心底却在暗暗叹气。 这一次清河县的项目顺利拿下来，县委书记刘符生跟县长张建军自然是最高兴的，毕竟项目拿到手，基本上就意味着柳坪镇的问题迎刃而解。 柳坪镇的问题解决，清河县落实省里基建改造工程的任务，自然也就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 恐怕在这两位看来，马上换届的时间一到，上面自然就该论功行赏了。 到时候刘符生调任市里，张建军接任书记，一切都看似顺理成章。 然而安平却很清楚。 按照铁晓嵩的内部消息，这一次不管是刘符生还是张建军，提拔的心思恐怕都要落空，反而是副书记孙耀东会更进一步出任县长。 然而世事如棋。 不到落子的那一刻，恐怕谁也不知道谁胜谁负啊，即使是铁晓嵩的话，恐怕也只能听一半，信三分。 …… “各位领导，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这一次府办的小艾出力不小。” “材料是她亲自跑的，发改委那边补了几次手续，也都是小艾经手。” “我无非就是费费口舌，实在是不敢居功。” 会议室里。 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安平就跟会议室里的几位领导汇报了一下具体的过程。 当然。 有了刘符生前面的那一番话，其中一些跟发改委沟通的细节自然也只能选择性地忽略掉，沟通倒是沟通过，不过不是多次跑发改委，而是全程跟林伟接打的电话。 刘符生的那个说法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安平也知道背后必然是有人推波助澜给自己头上安功劳，这个人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必然就是发改委基建处的处长林伟。 至于林伟为什么这么做，安平也想不透。 而且他现在还有个事情十分好奇，那就是孙耀东到底是怎么解决跟两位领导汇报这件事情的。 会议结束后。 正如安平所料。 县长张建军这个人比较现实，直接就离开了会议室，而孙耀东则立马就叫他跟着自己回办公室里，说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不料县委书记刘符生那边又打了招呼，说孙书记那边的事情结束了，让安平去找他一趟，一时间安平也是觉得分身乏术。 片刻后。 副书记办公室里，安平刚坐下，孙耀东直接就揭开了他心里的疑惑。 “刘书记跟张县长那边的消息都是得自林伟之口。” “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多想了。” “至于刘书记说的那些问题，是我跟林伟打了招呼。” 闻言安平先是一愣，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借这个事情询问孙耀东是否接纳自己的意见，结果孙耀东又借林伟之手传达出了维护自己的善意。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而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行动胜于言辞。 眼前的这位孙书记真是一个妙人啊！ “孙书记，麻烦您了！” 既然孙耀东表明了态度，安平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孙耀东就摆了摆手。 “不用客套这些虚的。” “我问你，这次发改委能第二次提报这个项目，你是不是找过什么人？” 办公室里。 听到孙耀东的话，安平顿时也是一愣，不过心底随即就是有些苦笑。 看来在官场上。 面对提拔的问题，谁也不能免俗啊，包括眼前的孙耀东。 第24章 牛逼书记 其实孙耀东的这个问题很出乎安平的预料，然而这位孙书记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却是不言而喻。自己找的人如果真的能解决清河县的项目问题，那自然就有可能了解到清河县的班子变动。 哪怕打听不到消息。 知道一点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然而这种事情，他就算是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毕竟在官场上有些东西只有藏在心里才是秘密，才会有价值，一旦说出去那就一文不值了。 “你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 见安平面露迟疑，孙耀东自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不料安平却摇了摇头。 “孙书记，倒不是我不肯说，主要是我自己现在也是糊里糊涂的。” “不瞒您说。” “这次在省城，我一共只跟林处联系过两次。” “而且每次都是林处主动联系我。” “其余的动作我根本就没有做。” “到现在为止，我连发改委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然而这一下子孙耀东也迷惑了，倒不是他不相信安平，而是此前他跟林伟联系的时候，林伟亲口跟他说，这次清河县的项目能通过多亏了你们那个小安。 现在安平的说法明显跟林伟说的不相符。 到底是谁在撒谎？ 或者说，这里面还有更复杂的东西？ 好在安平没有让他多等就继续说道： “反倒是我们请林处吃饭的那天，我后来被单独叫过去，杨主任说过一句，她会关注关注这个事情。” “我有个朋友是杨主任她老公的学生，正好那天也在，您也知道这个情况。”闻言孙耀东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安平回酒店之后，他跟张建军就问过安平这个事情，当时安平也是这么说的，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安平的朋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事情可就凑巧了。 “对了，孙书记，我还有个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办公室里。 见孙耀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沉思。 安平想了想突然开口道。 其实安平也看出来了，此前他可能误会了孙耀东的意思，孙耀东倒不一定是要用他的关系，而是想知道是谁推动了这个工作。 既然如此的话，那自己当然不吝啬帮他一次，省委领导那边的事情可以不谈，但是其他的是可以的。 “什么事情？” 此刻孙耀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听到安平的话，突然就猛地眯起了了眼睛。 “孙书记，我这次在省里还遇到了一个熟人。” “他现在在省委组织部那边。” “不是什么领导，不过恰好见过我们清河的材料。” 见孙耀东眯起眼睛盯着自己。 安平也不卖关子。 但是话却说的很隐晦。 “按照我朋友的意思，这次班长可能动不了啊。” 一时间孙耀东也是脸色大变。 班长动不了？ 怎么会如此！ 要知道，如果班长动不了，那副班长岂不是…… “那副班长呢？” “撤职或者转校。” “学习委员顶上去。” 随着安平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完，整个办公室里顿时也是变得一片寂静。 孙耀东脸上的表情更是宛如川剧里面变脸的戏码一般。 不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变化了好几次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 安平这才猛地听到孙耀东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你这个小安！” “竟然还跟我开起了这种玩笑，哈哈哈！” “行了，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 “你尽快去找刘书记吧，他估计还想听一听具体的情况。” “不过你可不能跟刘书记开这种没谱的玩笑，免得贻笑大方。” 安平自然也是点了点头。 孙耀东的确如他所想。 是一个妙人。 会听戏！ 但是更也会演戏啊！ 屋子里。 等安平离开之后。 孙耀东的脸色果然瞬间就变了个样。 但是并不难看，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 既有些患得患失，又有些高兴。 但是从他紧握的拳头和哆嗦的嘴唇来看，就明显看得出来此刻这位孙书记的内心是极为亢奋的。 安平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班长不动，副班长撤职。 说的自然就是刘符生和张建军。 至于学习委员顶上去，那当然就是他孙耀东。 县长！ 自己真的要上这一步了吗？ 这个安平。 妙得很啊！ 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年轻。 这一次如果真的能上去的话，此人倒是可以大用。 …… 另一侧。 离开孙耀东的办公室后。 安平立马就敲开了县委书记刘符生的办公室门。 跟孙耀东相比。 刘符生不仅仅年纪要大上几岁，而且这位刘书记更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气度。 实事求是地说。 清河县的几个领导里面。 刘符生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的类型。 而县长张建军给人的是一种草莽英雄的印象。 可能是在省委机关做过干部的原因，孙耀东身上的书生意气很足，对比起来就很明显。 属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又刻意给自己营造了一种神秘感。 安平虽然不会可以投其所好。 但是也知道逢人说话。 “刘书记，您这屋子里让我想起了一篇文章。” 刚一进屋。 刘符生看了他一眼，就说办公室里太凌乱了。 让安平自己找个地方坐。 听到安平的话。 刘符生也是饶有兴致地朝眼前的这个小年轻看了一眼。 “哦？什么文章，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结果从安平嘴里听到“陋室铭”三个字。 刘符生顿时就放生大笑起来。 “哈哈哈！” “你这个小安呐，不愧是京大的高材生。” “拍起马屁来也是文邹邹的嘛，都是书香墨气啊。” “陋室铭我知道，山不再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不过我不是刘梦得，也做不了诸葛孔明和杨子云。” “你这个马屁，怕是拍错了对象哦！” 办公室里。 闻言安平也是笑了笑。 他倒是没想到，看似愚钝和慢性子的刘符生这么熟悉《陋室铭》。 不过随即就不慌不忙道： “刘书记您说的对。” “但是此间又何陋之有呢？我们清河县的千军万马，还是要靠您指挥嘛。” 一句话顿时就说得刘符生再次大笑起来。 不过这一次。 刘符生的表情显然很真。 而此刻。 办公室外。 正要敲开门进来的县委秘书，听到门内爽朗的笑声，顿时也是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敲门还是不敲门。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刘书记笑的这么开怀了。 柳坪镇的那位年轻书记。 真…真特么牛逼啊！ 第25章 老奸巨猾啊 办公室里，兴许是被安平几句话挑起了兴趣，原本似乎有事情在忙碌的刘符生也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随即就起身走到安平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 “这次省城之行，具体的经过我就不用详细问了。” “嘴巴长在人身上，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以是黑的，也可以是白的。” “但是无论黑白都不重要。” “项目批下来了，这就是最大的功劳。” “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闻言安平略微愣了愣神，随即就点了点头，不过心里也是暗暗佩服不已，这位刘书记看似大智若愚，但是恐怕早就已经洞悉一切了。 孙耀东的小动作也好，张建军揽功的行为也好，在这一位眼里怕是黑白分明得很，真真的老奸巨猾！ 实事求是地说。 这一次自己虽然出了力，但是却并非是他一个人之功。 刘符生肯默许自己一个人独占鳌头，这份心胸，安平并不认为是个领导就能做得到。 见安平不说话，刘符生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声“孺子可教”。 诚如安平所想。 他刘符生作为县委书记，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什么能瞒过他？ 先不谈自己能不能更进一步。 他张建军真就认为这个书记他接定了？ 自己能不能进步，不是他刘符生说了算。 实际上。 外面的传言越多，刘符生越不相信这个事情。 尤其是上次柳坪镇的石长河暴雷。 刘符生就更清楚，这一次自己提上去的可能性很小。 清河这个地方，往后几年还是要姓刘。 他之所以按兵不动。 就是想看看哪些人想跳起来。 “你说说吧，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建军同志汇报情况？” 缓缓砸了砸嘴巴。 刘符生突然漫不经心地问到。 一时间安平脑子里也是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此前孙耀东让他不要在刘符生面前开玩笑。 但是现在，这个玩笑却不得不继续开下去。 “刘书记，其实我没想太多。” “一个是为了避免有邀功之嫌。” “二一个嘛这也不合适，毕竟省里的通知还没下来，万一来了个乌龙就闹笑话了。” 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安平的答案，刘符生也没继续问下去，他虽然不知道安平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路子，甚至有可能已经提前听到了县里人事调整的风声，但是这个年轻人的脑子很好，并没有一头栽向张建军。 从这一点上来看，安平的镇党委书记会做的很稳，不过他跟孙耀东走得有些太近了，孙耀东……比之张建军那个草莽，只强不弱啊。 “你这次立了一大功，耀东同志已经向县委提议了，要专门给你请功。” 办公室里，冷不丁地听到刘符生的这句话，安平心底也是大为震动。 给自己请功？ 这恐怕不是请功，而是个火坑啊。 刘符生看似把自己抬上去，但是可不见得班子里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落到县长张建军眼里，那更不是什么好事情。 然而刘符这是什么意思？ 要自己交投名状？ 火光电闪之间。 安平心底立刻也有了对策。 “刘书记，我看请功就算了，这个不合适。” “这次能顺利把项目跑下来，我也就是做了个跑腿的工作，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您和县委领导有方，这个功劳我要是揽到了自己身上，只怕难以服众。” 笑了笑，刘符生也没说什么，安平的回答不能说让他很满意，但是最起码没有表现出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如果他表现出哪怕一丝意动，那这个小安自己都不能用了，话锋一转，刘符生很快又跟安平聊起了柳坪镇道路扩建工程的问题。 这一聊就是足足小半个钟头，等安平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时间显然已经到了饭点。 在省城待了好几天时间，安平现在也是归心似箭，所以婉拒了陈方请他去机关食堂吃饭的好意，随即立刻就下楼拿了行李直奔车站去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上直通柳坪镇的客车，他就听到有人在汽车站的入口处朝自己使劲摁喇叭。 “胡经理？” “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省里多待几天？” 原来摁喇叭的赫然就是鸿海建筑的老总胡玫。 “安书记你是明知故问吧。” 上了胡玫的车，等安平坐下来系好安全带之后，胡玫才斜眼瞥了他一眼说道。 “真没有。” “胡经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 见他不像是在故作不明白，胡玫这才说了原因，一时间安平还真是无语住了，难怪胡玫说他明知故问。 既然省里的项目批下来了，那柳坪镇自然就有了财政上的专项自己支持。 换句话说。 既然有钱了，那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当然要继续动工，胡玫作为项目负责人，这么快赶回来当然是为了这个事情。 “我这脑子有点乱了，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胡玫也不搭理他。 等他坐好后，直接就用力踩下油门冲向了柳坪镇。 …… 乡政府书记办公室里。 得知安平已经从省城回来了。 镇长李艾中也是第一时间就过来敲开了门。 屋子里。 看到安平一脸轻松的表情，李艾中自然猜到事情应该比较顺利，当即心底也是一喜。 “你这个老李，属狗鼻子吧。” “我这才刚进门你就过来了。” 被安平调侃了一句。 李艾中也只是嘿嘿笑了笑。 官场上年龄不重要。 论年龄。 他虽然都足够做安平的老子了。 但是眼前的年轻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李艾中当然早就调整好了心态。 “安书记说笑了。” “我这是时刻盯着大门，您刚一进门我立马就看到了。” “安书记，事情成了？” 对于李艾中这个新任镇长来说，他现在最紧张的事情就是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能不能按时完工，这个事情现在就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一天不解决，他这个镇长一天就不得安心。 “算是成了。省里已经批了项目，不过钱什么时候下来还不好说。” “当然，工程可以继续施工了，我刚刚就是坐胡经理的车回来的。” “我估摸着复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闻言李艾中当即也是大喜，随即就拍了安平好一通马屁。 “行了行了。” “你老李拍起马屁来，老实说比驴子放屁还臭。” “就跟隔夜草没消化似的，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 “不擅长做这个事情就不要勉强了。” 论拍马屁，李艾中的水准确实太差。 “对了，最近镇里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情？” “尤其是临水村那边，工程马上就要复工，他们没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第26章 目瞪口呆的思路 柳坪镇。 书记办公室里，见李艾中皱了皱眉头，安平也知道柳坪镇这边平静不了。 其实分别跟孙耀东和刘符生谈过一次话后，他现在最怕的反倒不是县里有人搞事情。 刘符生老而弥坚，很多事情心里跟明镜似地，甚至已经提前判断出了自己提拔的希望不大，有了居高临下看戏的心思，自然不会跟自己为难。 孙耀东虽然工于心计，但是越是如此，行事越会小心翼翼，暂时不可能会让自己卷入县里的纷争之中。 县长张建军则是灯下黑，只要他不找自己的麻烦就是皆大欢喜，真找麻烦了，安平也不介意跟这位张县长据理力争。 恰恰相反。 他眼下更担心柳坪镇这边，毕竟他这个书记初来乍到就算了，而且刚一来就遇到各种麻烦，真要有人再搞幺蛾子出来，那的确会令人无比头疼，好在李艾中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书记，事情倒是没什么事情，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小地方，没有重大任务的话，无非就是些日常的工作。” “不过临水村那边因为道路扩建工程产生的拆迁补偿问题，他们还有些异议，这两天我让人下去跟他们谈了几次，结果都不是十分理想。” “我私底下找人调查过，问题的根子就出在那个刘红身上。” 刘红？ 安平皱了邹眉头问道：“你是说杨金三的老婆？” 杨金三是柳坪镇临水村的村支书，这次贪腐案杨金三是涉案人员之一，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李艾中点了点头。 “确实是刘红，这个刘红因为杨金三的原因，临水村那边不少人都听他们的，现在杨金三被抓进去了，我猜测，刘红肯定是想通过阻挠工程进度达到什么目的。” 其实不用李艾中细说，安平大概也猜得到是什么目的，无非就是那么两个，要么是提高补偿款的数额，要么就是希望县局放杨金三出来。 这个刘红胆子还真是够大的，然而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安平一时间还真想不到特别适合的办法，用强制的法子倒是容易解决问题，麻烦就在于，涉及到基层群众的问题，一旦使用强制的办法，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安书记，我看要不要让人去跟这个刘红接触一下？” 见安平沉默着不说话，李艾中也是提议道。 不过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安平仍然摇了摇头。 “不急，既然她要搞事情，那我们就先不跟她接触，接触多了，反而会让她们变本加厉，这样，你……” 办公室里。 安平并没有压低声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李艾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安书记，这…这么做不太行得通吧，万一惹出来了重大的纠纷，那就麻烦大了。” 原来。 按照安平的说法。 可以先让镇里的人跟工程队一起到临水村那边去探探底，如果对方仍然执意要阻挠工程施工的话，那就直接把临水村那一段路先搁置，先修其他的地方。 如果临水村继续这么闹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另外开辟一条新的路线出来，毕竟按照省里的要求，道路扩建工程只要到达村里一定距离，并不要求一定要直接通到村里面。 而且验收的标准说白了还是人定的，现在一般采用在原路上扩建的办法，主要是考虑到成本的问题。 “有什么麻烦？老李啊，思路要打开。” “在成本可控的情况下，我就不信他们临水村一个地方就能翻得了天。” 见安平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悦，李艾中咽了咽口水，也只能点头先答应下来，不过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在他看来。 这绝对是个苦差事，搞不好就会授人以柄。 …… 第二天一早。 安平来到办公室，结果刚一坐下来就接到了胡玫的电话，胡玫这次打电话过来，语气明显有些不对劲。 “安书记，你们这个工程，如果没准备好的话，依我看还是继续往后推吧，你知不知道，我们施工队的工人昨天晚上差点就被扣在临水村了。” 办公室里。 听到胡玫的话，安平顿时也是大吃了一惊。 开什么国际玩笑，施工队的工人差点被扣在了临水村，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胡经理，这个情况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出现这种情况，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先跟你道个歉。” “这样，我马上去找人了解情况，回头再打给你。” 撂了电话，安平立马就阴沉着脸把镇长李艾中和负责这个工作的副镇长刘向东叫进了办公室。 “安书记，这个事情我也是一早刚刚知道。” “昨天晚上鸿海建筑的施工队去那边做复工前的勘测，结果跟临水村起了冲突。临水村那边认为还没有谈妥拆迁补偿的问题，现在不让继续施工。” 面对安平的疑问李艾中也是一脸的苦涩。 他这个镇长做的确实是有些七上八下，先是工程的资金问题解决不了，好不容资金的问题解决了，结果又碰到这么个问题。 闻言边上的刘向东也是补充道： “安书记，我先前已经打电话到临水村那边问了情况，现在是一团乱麻啊。” “村里的干部倒是很配合做工作，但是村里不同意。” “有人直接把路封了，如果不谈妥拆迁补偿的问题，他们就不同意扩建。” 吧嗒一声。 屋子里。 安平点了根烟，面部表情也看不出来究竟是愤怒还是平静。 实际上。 此刻他的脑子里也在极快的转动。 结合昨天李艾中反应的情况，其实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临水村那边是在刻意搞事情，而且背后的推手就是那个刘红。 这个刘红不简单啊！ 一个女人居然这么多心眼，最要命的是，还能在村里笼络一批人配合自己。 看来那个杨金三确实有点手段，现在人进去了，还留下了这么一手，要知道，临水村的拆迁补偿问题其实早就已经谈妥了，现在这些人闹事情，那就是在坐地起价，背后的意图是什么不言而喻。 “安书记，我看这个事情还是要找临水那边的人谈一谈。” 见安平不说话，刘向东也是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然而安平却摆了摆手，还是跟此前跟李艾中谈话时同样的考虑。 “不要谈了。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 “已经敲定的事情，三天两头就反悔，这是什么态度？” “此前杨金三的问题，我还没有追究他们临水村的责任。” “现在倒好，反倒跟镇里对着干了。这样，你马上跟施工队那边联系，让他们去另选路线。我就不信了，他们临水村宁肯让路线绕过临水。” 听到安平的话。 李艾中当即也是很果断地点了点头，然而坐在一侧的刘向东却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另选路线？ 安书记这是要直接绕过临水村啊！ （兄弟们开工大吉！今年发大财！） 第27章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其实刘向东想的不错，安平确实是想修改道路扩建工程的线路直接绕过临水村，但是刘向东只猜对了一半，安平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放个烟雾弹试探一下临水村的反应。 只不过安平自己恐怕也没想到，这个烟雾弹刚一放出来，紧接着他就被人举报了！ …… 而此时。 在县委书记刘符生的办公室里，盯着面前的举报信，刘符生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来是愤怒还是在压着火气。 这次的举报信一共是收到了四份，分别投递到了县委办公室、县政府办公室，县委组织部办公室以及县纪委办公室的信箱里，一大早得到消息后，刘符生立马就召开了书记会。 “这个小安，完全就是乱来嘛。” “既定的施工路线不走，硬是要搞自己的那一套。” 此刻说话的是县纪委书记王明宇，不过刘符生却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扭头直接看向了县长张建军。 “建军县长的意思呢？” 关于这个问题，提前收到消息的张建军显然是早就有了腹稿，一看刘符生朝自己看过来，立马就开口道： “我看这个事情还不能过早下结论，县纪委最好还是派人下去核实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再追究他的责任不迟。” 张建军说的是中肯之言，挑不出漏洞。 不过副书记孙耀东却皱了皱眉头。 很显然，因为上次安平没有主动跟他汇报项目申报结果的问题，张建军虽然没有表示出不悦，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显然也并没有偏袒安平的意思。 按照张建军的思路，既然举报信都送上来了，那这个事情多半是存在的，张建军看似没有表态，实则是主张先取证，再追究责任。 一时间孙耀东也是暗骂安平胡来。 自己刚刚还夸过他没多久，结果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给他整出来这一出。 擅自修改原定施工路线！ 这不是乱弹琴么。 如果路线可以随便修改的话，那还需要方案干什么？ …… 而另一侧。 柳坪镇。 镇党委会议室里，看着坐在对面的胡玫，已经她身侧的那个中年男子，安平心底也是喜不自胜。 他确实没想到，如此关键的时候，胡家的父女俩竟然会给自己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于他而言，自然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哈哈哈，钱经理实在是太客气了。” “我们柳坪镇是小地方，除了人多地广以外，确实没有太大的资源优势。” “当然，人是根本，我们柳坪镇的劳动力资源是极为丰富的。” “如果永波集团真的在这里投资设厂的话，其他的我不能保证，在交通、劳动力以及厂房的建设方面，我们柳坪镇肯定会全力做好服务工作。” 原来。 上次在王琳琳的生日宴上跟胡永波见过一面之后，这位胡董事长能把一家企业做到全省前三的地步，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隐约猜到安平背后的能量之后，胡永波回去立马就找女儿胡玫了解了一下柳坪镇的情况，紧接着就让公司项目投资部门的负责人，也就是这位钱总亲赴柳坪镇洽谈投资的事情了。 “那就多谢安书记了。” “不瞒您说，这两天我来柳坪镇也到处走了走看了看。” “在产业优势方面，柳坪镇的条件确实差了一些。” “但是这一次我们永波集团手上确实有一个项目适合在柳坪镇落地。” 实事求是地说，在钱君泽看来，柳坪镇的条件哪里是差了一些，简直就是很差。 这位安书记说话倒是漂亮，但是在豫南这个地方谈劳动力优势，那简直就是哄孩子，不过这一次是集团董事长亲自让他过来，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为什么胡董这么做，但是钱君泽也不敢乱来。 所以随即就介绍了一下永波集团这一次打算在柳坪镇所投资的项目情况。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听得到钱君泽介绍项目的声音，安平听的十分仔细，心里也是暗暗佩服胡永波的高明之处。 这次永波集团在柳坪镇的投资，即便是那种纯粹送钱的行为，也不是盲目地搞项目建设，而是选了一个十分可靠的产业项目，那就是农具加工制造。 “安书记，老实说这一次其实我们也是比较巧合。” “我们永波集团这几年一直都在根据国家的丝路发展战略推动公司的发展，在东南亚，中亚以及北非和南美等地都开辟了大量的市场。” “相比于国内而言，这些地方的发展还是比较之后。” “现代化的农耕作业方式并不适合他们，反而是我们国家八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初的作业方式更为适合。” “由以一来就产生了大量的简易农具生产需求。” “这次我们集团打算分两期项目，共计两年的时间一共在柳坪镇投资总额3个亿的资金，打造一个大规模的农具生产制造基地。” “后续的话，还会根据市场发展的需要进一步更新生产线，增加其他的产业布局。” 会议室里。 听到钱君泽的话，安平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 在他看来，胡永波既然是有所求，那投资3个亿自然不算是什么，而且这个项目落地柳坪镇，自然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如果能给柳坪镇拉到这么大一个投资项目，那自己卖他一个面子也无妨，然而参加会议的镇长李艾中和副镇长刘向东却直接就呆住了。 多少？ 3个亿？ 我滴娘诶！ 别说是柳坪镇了，就算是清河县又有几个这么大的投资项目。 …… 会议结束后。 安平亲自送胡玫和钱君泽离开了乡政府。 他也知道。 这一次见面自然只是一个初步接触。 具体怎么样肯定还要继续谈一段时间。 “老李啊，这个事情暂时不要泄露出风声。” “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院子里。 冷不丁地听到安平有些发冷的声音。 正处于兴奋之中的李艾中跟刘向东对视了一眼，顿时就点了点头。 其实心底也是震动不已，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永波集团突然会来柳坪镇投资项目，但是也猜到了肯定是跟镇党委书记安平有关系。 一时间除了震动以外，也是暗暗感慨这位安书记的厉害。 回到办公室后。 安平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埋头撰写一份关于柳坪镇道路扩建工程的补充方案。 刘向东说的对。 既然方案是既定的，而且还是经过省发改委审批的东西，那就肯定不能随意更改。 自己这一次虽然是在耍手段，但是既然是演戏给人看，那就要演全套。 本来他还愁着找什么理由，现在永波集团来这么一说，他自然可以以此作为特殊情况提出补充方案的意见。 如果临水村那边不搞事的话，这一次永波集团的方案落地，他自然会一视同仁，但是如果那个刘红顽固不化，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第28章 再加把火 对于安平来说，他一个人独居，镇里安排的这套二居室肯定是完全够了，只不过一个人住在将近80平的屋子里，房子确实冷清了一些，而且打扫起来也是个大麻烦。 “算了，我一个人住就挺舒坦的，找个人过来添堵干什么，到时候说不定还闹的流言满天飞。” 客厅里。 有了永波集团的那个项目，李艾中脸上也是阴霾尽扫，取而代之的尽是轻松，手里有权，一镇之长的气度自然是掩饰不住。 不过一听李艾中居然要给自己请个保姆过来，安平也是没好气地戏谑着打趣了两句，请个人不费什么事情，就怕到时候请神容易神难啊。 “那就听安书记的。” “我原本是想着找个人过来给您搞搞卫生也好。” 其实李艾中倒是知道安平不是在开玩笑，柳坪镇巴掌大一块地方，镇党委书记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真请个住家的保姆回来，确实有可能闹出流言蜚语。 这种小地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永波集团那边的事情你跟紧一点。” “他们有什么条件，只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都可以答应。” “真有不合理的，咱们也可以商量商量。” “农具厂的项目关系到柳坪镇的经济能不能上台阶的问题，一定要重视起来。” 这次永波集团突然递出橄榄枝，安平虽然猜到胡永波是刻意而为，不过他也不会拒绝，官场上怎么借力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当年自家老头子在东海、黄江以及赣江等地任职的时候，之所以在经济上颇有作为，其中龙城文化和红河集团的助力就极大。 搞经济工作不同于搞经济理论，不需要去弄明白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钱生钱，他安平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真金白银，永波集团家大业大，到底是投资柳坪镇还是其他地方，无非就是看重一个人脉关系。 “对了，鸿海建筑那边的问题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天碰头会结束后，李艾中很快就联系鸿海建筑商量勘测新路线的问题，这么明显的动作，外界自然看得出来镇里是在打什么主意。 实际上。 自打把修改路线的风声透出去之后，柳坪镇这边还是很不平静的，反而是临水村那边的反应有些诡异。 “此前临水村那边找过镇里几次，询问我们是不是打算修改筑路的路线。老刘那边也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奇怪的是，他们这两天好像压根不关心这个事情。” 屋子里，听到李艾中的话，安平也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就笑道： “他们的反应我们就不管了。” “如果真的修改路线的话，他们不可能坐得住。” “现在无非是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那这样，你再给他们加把火。” “你回头联系鸿海集团，让他们那边弄几台设备到湾头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耐得住性子。” …… 柳坪镇。 临水村前任书记杨金三家里的客厅内。 此刻的刘红跟此前安平过来的时候明显变了个样，在她脸上不仅仅看不出家里男人被抓起来等待判决结果的担忧，反而看起来让人觉得她对此事并没有太多的紧张。 尤为离谱的是，此刻的刘红居然是衣衫半解地躺在红木沙发上，两条腿则搭着一个年轻人的膝盖，更是任由年轻人的手摩挲着，脸上一抹红潮染透耳根。 很显然，两人是经过了一次剧烈的活动。 “哼，救他？老娘一个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救他个死鬼出来干什么？银样蜡枪头，还没进去就没了。” “不过你这办法真的行得通吗？” “我可是听说了，镇里正在找人看路线，如果真的要换地方修路，那到时候我们跟村里的人交不了差。” 听到刘红的话，年轻男子也是忍不住抬手捏了一把。 “嘿嘿，他们这是做梦！” “我已经问过人了，镇里修的这条路，路线是省里一早就确定好的，不是他们想改就能改。” “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娃娃书记，你还真以为他能把天都捅破了？” “而且举报信我都送出去了，县里肯定马上就会派人下来。” “不过你们家老杨是真不中用，这么大的面积，一平方才补偿千儿八百块钱。” “要我说，没个一万起码也要八千。” 见刘红似乎有些不高兴。 男子嘿嘿笑了笑。 “你别不高兴，这是事实。” “俗话说得好，拆迁拆迁，一夜升仙，这钱是国家的，又不是他们的，只要你敢要，他们不给都不行。” “这次咱们不要他个百八十万都不行。” “外面一平方的房子卖上万，咱们地里的庄稼门口的树，难不成一棵不值个三五千？” “嘴长在人身上，还不是随便说。” 客厅里。 两人正说着，桌子上的一部红色的手机突然就嗡嗡地震动个不停，刘红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抓起手机就没好气地问了句： “又怎么了？不是让你们沉住气再等等吗。” 然而话筒里的话却让刘红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坐起来。 “红啊，不是我们不相信你。” “而是现在情况有变啊，镇里已经把挖掘机开到湾头那边去了。” “搞不好真要重新修一条路。” “这要是真重新修一条路，那可咋整啊。” “路没了不说，之前说好的补偿款可也拿不到了。” 听到话筒另一头的话，其实刘红心里也有点发虚。 “你确定他们真要绕路走湾头了？” “这还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好几台挖掘机全开了过去。” “现在都搁这里看热闹呢。” 一时间刘红也慌了，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搭在身上的衣服顺着肩膀滑落下去，宛如熟透的桃子般的硕果顿时就垂落摆动，见旁边的年轻男子伸手过来抓着，刘红也是没好气地朝他手上拍过去。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 刘红哪里还有心情做这苟且之事。 “死鬼！” “别弄了，你赶紧去湾头看看。” “村里说施工队把挖掘机都开过去了，估计是要动工换路线。” 第29章 大事已成 让鸿海建筑的人把挖掘机开到湾头去，安平当然没有立即开工换路线的意思。作为柳坪镇党委书记，他真要先斩后奏固然可以，但是事后擦屁股总归是很麻烦，然而这个动作一做出来，正如他所料，临水村那边瞬间就炸了锅。 …… “你这句话不应该问我吧？暂且先不说路线到底换不换，就算是换路线，难道你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此刻。 在临水村的村委办公室里，新任村支书杨金华抓着手机也是一筹莫展。 “刘镇长，我知道您的意思。” “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也确实是没办法。” 结果一句话刚说完，话筒里，刘向东的音量也是陡然拔高。 “没办法？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你们临水村干了什么丑事，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句？” “我跟你讲，杨金华。如果因为这个事情真的换了路线，到时候责任你们自己背着，不要又跑到镇里来闹。” 啪嗒一声。 说完，电话另一头的副镇长刘向东直接挂了电话，杨金华也是一脸的难色。 “老杨，怎么样？” “怎么样？鬼样！” “特么的刘向东，真不是个东西，说要是换路线了责任我们自己背。” 砰地一声，一拳头砸到桌子上，杨金华也是气的不行，然而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立马又开口道： “这个事情我看不能再耽误了，刘红胡闹我们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将来子孙后代只会骂我们。” “这不是开玩笑嘛，好好的路修着修着竟然修没了。” “我们几个去一趟刘红那里，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闹就去镇里闹，现在拉着村里跟她一起胡闹，这算什么事情。” 然而屋子里几个人闻言却没有一个动弹。 “老杨，我说句老实话。” “找刘红要是有用的话，这个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一步了。” “现在镇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刘红知难而退。” “她说得通吗？”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跟杨金三夫妻俩都钻到钱眼里去了，拿不到钱，这个事情就不要想了。”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省点口舌。” 闻言杨金华顿时也有些气急。 “你混蛋！” 老杨你怎么还骂上人了，你这个书记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给你脸了是不是！” “……” 紧接着屋子里就响起一阵嘈杂声。 而另一侧。 接到刘向东的电话后，安平并没有说什么，一直等刘向东说完了情况，这才哦了一声。 “我知道了。” 随即就直接挂了电话。 对于安平来说。 其实临水村的问题显然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了，手里有永波集团的农具厂这张牌，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跟临水村慢慢磨，一旦永波集团那边的项目协议谈妥之后，临水村恐怕就没得选择了。 …… “调查组？” “什么调查组？” 办公室里。 安平几乎是刚刚挂断刘向东的电话。 镇长李艾中就一脸凝重地敲开门走进来。 一句话说的安平也是云里雾里。 等李艾中把事情介绍了一遍，他这才明白来龙去脉。 “老李啊，我看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李艾中嘿嘿笑了笑也没吭声。 县委派了调查组下来。 而且还是县纪委副书记李忠海和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陈方亲自带队。 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位肯定不是下来蹭饭吃。 “我倒是小瞧了那个刘红。” “不出所料的话，他们肯定已经把这个事情捅到县里去了。” …… 柳坪镇。 和家酒楼。 一下班安平就带着李艾中和副镇长夏红萍直奔这里。 说是酒楼。 其实就是一间四间三层的楼房。 包厢里。 此刻觥筹交错，几个人已经喝了好几轮。 不管李忠海跟陈方是不是下来蹭饭吃的，但是作为镇里的领导，安平自然也要一尽地主之谊。 既然是工作，喝酒自然就免了。 但是以茶代酒，嘴里总归是没什么滋味。 “安书记，这个事情我倒是可以给你透露一点风声。” “你们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现在到底落实的怎么样，这个你比我们清楚。” “有人往上面送了材料啊！” 耐不住李艾中和夏红萍连番的客套，李忠海最终还是吐露了一点消息。 虽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材料。 但是安平当然猜到了肯定是举报信无疑。 那个刘红倒是有点脑子。 没有一个劲儿地使劲在镇里闹。 反而是走了一条曲线救国的路子，直接把举报信送到了县里面。 老实说。 如果这一次不是有永波集团的农具厂项目落地，他恐怕还真会有些措手不及。 被县领导痛骂一顿是肯定免不了的。 不过现在嘛，那就未必了。 当然。 既然县里来人了，那这台戏他还得配合着继续演下去。 “还有这种事情？” “呵呵，看来这是有人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 闻言李忠海也是一愣。 安平的平静显然让他大吃了一惊。 毕竟在他看来，如果安平真的干了这个事情的话，那多半会慌张。 不过李忠海也没就说什么。 一顿饭吃了小两个钟头之后，几个人这才散场。 第二天一早。 李忠海立马就带着人去了临水村那边。 经过走访之后，当天下午就返回了县里。 与此同时。 在柳坪镇政府的会议室里。 起身跟钱君泽握了握手，安平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经过一个礼拜的洽谈。 永波集团那边总算是跟柳坪镇达成了初步意见。 “安书记，既然大方向和具体的条文已经明确了，那我等会直接就回省里。” “等公司董事会那边通过合同之后，我们会尽快安排时间过来跟你们柳坪镇签订合同。” “时间的话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一个礼拜。” “另外，我们永波集团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向媒体公开这次的投资项目情况。” 闻言安平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时间长一点不要紧，好事多磨嘛。” “这次辛苦钱经理了。” 第30章 事以密成 花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关于对柳坪镇道路扩建工程实施方案中的线路进行调整的补充方案终于写好了。 对于安平来说。 这份补充方案的作用，自然不仅仅在于应对临水村坐地起价索要高额补偿款的问题上面。 更主要的其实是进一步统一和重新规划整个柳坪镇的交通线路。 因为缺乏足够优势的产业基础。 柳坪镇的经济发展很难。 这是整个豫南省普遍存在的问题。 然而作为柳坪镇的镇党委书记，安平也不可能说兼顾到整个坪山县。 这一次永波集团投资的农具厂项目。 无疑给柳坪镇的经济腾飞带来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在这一份方案中。 要进行调整的线路其实远不止柳坪镇这一段。 还包括另外四个行政村的路线，基本上都要做统一的调整。 …… 李艾中这几天确实很悠闲。 其实不仅仅是李艾中这个镇长。 包括夏红萍以及刘向东这两个副镇长都很悠闲。 一方面自然是修路的钱有了着落。 另一方面当然是永波集团的合同终于谈下来了。 有了前者。 那柳坪镇的工程任务就不会有太大的落实困难。 而有了后者。 眼前的所有问题都会解决。 “我看呐，你们也不要太乐观。” “县纪委的调查组回去之后，这几天县里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指不定他们就真的找到了我们什么问题，这会儿说不定是在斟酌到底该怎么处理。” 办公室里很香，不是那种炒菜散发出来的香味，而是副镇长夏红萍身上喷的某种香水，香味扑鼻又不显得过于浓密，很淡却又沁入心脾。 这位夏副镇长是一个比较喜欢打扮的女性，在前任书记石长河跟镇长余薪水被免职后，安平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镇里有这么一个散发着浓郁的女人味，而且又很善于打扮自己的副镇长，有时候在他看来也是挺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情，不过因此也多了不少麻烦，就譬如现在他找夏红萍谈话多半会找一个副镇长作陪，或者要么就是在比较公开的场合，毕竟瓜田李下，谣言确实很麻烦。 “安书记说的对。”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嘛。” “县里也不能无缘无故给我们扣帽子。” “临水村的问题完全就是刘红贪得无厌导致的结果，这几天镇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他们进行接触了。” 临水村的问题当然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 这不是安平作为镇党委书记应该采取的办法。 之前之所以冷处理。 那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些时间。 现在既然永波集团的项目确定了，自然有足够的条件和筹码。 “是要接触一下。” “下面的各个村情况都差不多，不能厚此薄彼。” “但是原则的问题不能商量，补偿款的标准不变，尽量多做做刘红的工作吧。” “实在不行就只能换路线了。” 然而安平的话音刚落。 副镇长刘向东就摇了摇头。 “我看难。” “不用贪得无厌这么难听的词，但是事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安书记，昨天下午我带人去了一趟临水，刘红那边也去走访过。” “但是这个刘红很是冥顽不灵啊。” “我们亲自登门，她反倒是大门紧闭，说家里没有男人，她一个女人谈这个不方便。” “您说这叫什么事情？” 说着刘向东摇了摇头俨然是一副很无语的样子，闻言安平也是皱了皱眉头，这个刘红确实是太过分了。 “那后面有没有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刘向东点了点头。 “解决倒是解决了。” “他们村里找了两个熟人过去，总算是把门叫开了。” “不过提出来的条件令人瞠目结舌啊。” “原本的方案是定每平800的补偿款，现在她提出的要求是1万，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就不让修路。” 多少？ 1万？ 一时间安平也是目瞪口呆，这已经不是什么狮子大开口了，而是在做梦。 “所以依我看啊，这个路线不改也得改。” “我已经跟杨金华打了招呼。” “镇里复工的时间已经定在了3月23号，如果刘红还是这么胡闹的话，那就只能换路线了。” 实际上在刘向东看来，现在已经不是谈不谈的问题，而是谈不好，此前他还质疑安平换路线的做法，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已经彻底调了个个儿。 “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还是要继续谈的。” “这一点你老刘心里要有数，不能因为个别人的原因就把工作搁置。” “不过当务之急，仍然是要把产业规划和新的交通线路规划做好。” “这两项工作老李你全权负责抓起来，爱珍和老刘从旁协助。” “永波集团这一次的投资项目落地柳坪镇，这是我们的一次机遇。” “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确定正式签合同的日子之前，这个消息一定不要外泄，是谁那里捅了篓子，我就到时候就找谁的麻烦。” 屋子里。 安平说完目光自几个人脸上一扫而过，三人顿时也是立马点头应下来，等三人起身离开之后，看着桌子上的补充方案，安平也是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老话说得好，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这一次跟永波集团谈合作的问题，他的保密意识是极强的。不怪他如此，而是现在清河县的局势错综复杂。 刘符生留任是大概率事件，张建军如果真的调离的话，那孙耀东就可能会成为新任县长，这三位领导的心思都不好猜，但是一旦永波集团投资的项目透露出消息，到时候柳坪镇就是一个香饽饽，谁都想来咬一口。 这种政绩实事求是地说，是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自己得罪的死死的常务副县长胡云鹏，这位胡县长能不能提为副书记他不清楚，上次铁晓嵩也没有细说，但是胡云鹏绝对只会从中作梗，而不是拍手称赞。 然而安平并不知道的是。 此刻在清河县委，关于他这个镇党委书记主导修改道路扩建工程线路的问题，几个领导也是争论不休，而争论的核心，自然是要不要针对这个问题对安平问责。 但是真要说起来，那一份举报信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起到了煽风点火作用的，正是县政府办副主任，也就是县长张建军的秘书陈方。 第31章 有人要泼脏水啊 位于清河县政府大楼三楼的县长办公室里，看着手上的材料张建军的眉头也是皱得很厉害。 而在办公桌边上站着的则是秘书陈方。 “领导，真要我说实话的话，我觉得多少还是有一些问题的。” “这次调查组下去主要还是李忠海做主，我也就是从旁协助一下，但是从我观察到的和听到的情况来看，临水村那边确实闹的很凶。” “当然，柳坪镇那边，也的的确确是有准备换路线的想法，最起码鸿海建筑的挖掘机已经开到湾头这个地方去了。” 屋子里。 陈方斟酌着词句。 但是明眼人其实都听得出来，如果不是提前打了腹稿的话，这些话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想出来的。 张建军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秘书的心思，不过也没有揭穿他的意思，主要是柳坪镇的那个安平确实令他有些膈应。 这次去省里跑项目。 张建军也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作为柳坪镇的镇党委书记，安平跟副书记孙耀东走的太近了，如果这一次的项目没跑下来，他作为县长，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孙耀东一个副书记还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但是项目既然跑下来了，那刘符生提任的概率就很大，自己这个县长提书记当然是水到渠成，安平在这个时候跟孙耀东靠的越近他当然不乐意看到。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直接说，柳坪镇那边有没有明确提出修改路线的问题，我让你跟李忠海下去调查，不是让你去看热闹的。” 闻言陈方赶紧点了点头。 “领导，确实提了。” “当然，柳坪镇那边的几个副镇长都没提，但是临水村的村干部肯定了这一点。” “柳坪镇的副镇长刘向东打了好几次电话协调这个问题，期间都明确提出了会修改路线，此外我…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看出来张建军似乎有些不满，陈方也不敢藏着掖着，脸上赫然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但是心底实则已经在狂喜了。 张县长对安平有意见，在他看来着当然是好事情。 说起来。 陈方对安平的敌意其实也是渐渐累积的。 一个是安平的年纪。 30岁都不到的县委领导、镇党委书记，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全县的青年干部在这位安书记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包括他陈方。 这个年纪的干部当然不少见，省里和市里的机关里面甚至还有这个年纪的正处级干部，但是这是在清河县，是在柳坪镇。 第二个就是这次去省城，连续几次在领导面前吃瘪，陈方感觉自己很没有面子。 他陈方好歹也是县长秘书，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就算是一些下面的镇长镇书记，见到他谁不是客客气气的，偏偏这个安平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安平作为县委领导，他自然不敢把这位安书记怎么样，但是话是人说的，自己即使不推波助澜，一句话两种意思还是可以选择的。 “什么消息？” 陈方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张建军，闻言陈方立马俯身附在张建军耳侧小声嘀咕了几句。 然而听到陈方的话，张建军却有些勃然大怒，直接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混账！这种话你也敢乱说。” “小陈啊，饭可以乱吃，但是有些话不能乱说。” “安平不仅仅是柳坪镇的书记，而且是县委领导，你说这种话要讲证据明白吗？” 原来。 陈方刚刚居然告诉他，说柳坪镇那边有传闻，新来的镇党委书记安平跟副镇长夏红萍乱搞男女关系，而且还有真凭实据。 看见张建军突然发火，陈方也不敢开口，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张建军才缓缓开口道：“这个事情是你知道，还是说李忠海也清楚？” “领导，不是我一个人知道，谈话的时候李忠海也在，这是那个刘红和陈亚军亲口说的。” “他们说自己手上有材料，但是要直接交给县领导，否则不会给我们。” 一时间张建军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脑子里更是转个不停。 见张建军摆了摆手。 陈方当即也不迟疑，立马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屋子里。 点了根烟，张建军的眉头也是越发皱的厉害，柳坪镇的新任副镇长夏红萍他也见过，确实是一个很有姿色的女人，安平又是一个年轻人，而且柳坪镇副镇长的名额最终落到夏红萍头上。 这里面看起来确实容易出现问题。 不过张建军好歹也是做到一县之长的人，自然不会轻信陈方的一人之言。 想了想，当即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老洪吗？” “对，我是张建军。” “这样，我这里有个情况，你去柳坪镇那边给我核实一下。” “注意，一定不要惊动当事人，对，其他人也不要惊动了。” 办公室里。 挂断电话。 张建军脸上仍然有些迟疑。 不过随即就变得有些冷酷起来。 …… “安书记，我们走一个。” 礼拜天。 柳坪镇。 夏红萍家一楼的客厅里，安平以及李艾中等人也是难得凑到一起吃一顿家常便饭。 本来安平其实是不打算过来的，但是他一个人住，平时又不怎么开火做饭，耐不住李艾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也只能破天荒地来了这么一次。 夏红萍是柳坪镇本地人，而且家就在镇政府不远，老公石秀平是挺老实的一个中年男人，比夏红萍大两岁，现在是初中的数学老师。 “石老师，你不能喝酒少喝点。” “安书记是海量，我们几个陪他喝。” 见石秀平涨红了两，李艾中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过安平却瞪了他一眼。 “老李啊，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石老师陪我喝那是看得起我，你跟我喝，那是纯粹要把我灌倒。” “石老师，别理他，我们两走完这一个。” 跟石秀平碰了碰杯子，安平也是一仰而尽，看着安平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石秀平也是暗暗咂舌。 他对安平的印象很不错，虽然年轻，但是身上并没有什么书记的架子。其实最近一段时间，老婆夏红萍回家之后，嘴里总会安书记长安书记短，石秀平多少还是有些吃味的，尤其是夏红萍莫名其妙地被提拔成了副镇长后，这种想法更是增加了不少。 但是今天一见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以这位安书记的为人和豪爽，跟他媳妇发生点什么确实不大可能。 在夏红萍家里的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下午2点多才散场。 安平也是喝了不少，回到单身宿舍后倒头就睡。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今天几个人去夏红萍家里吃饭的情况，却全部落到了派出所所长洪文胜的眼中。在饭局结束后，洪文胜也是立马就开车去了县里。 第32章 县委谈话 “妈，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您老人家就不用管了吧。” “再说，这穷镇长僻壤的，我就算是有心也没对象啊是不是。” 因为是周末，所以从夏红萍的家里回来之后，趁着酒劲安平一觉就睡到了下午4点多，结果刚刚睡醒，安晓洁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然而自个儿老娘在话筒里给他打招呼的事情却让安平很有些无语，安晓洁居然警告他在外面不要乱玩，尤其是不要跟其他的女人勾搭，这话听着赫然就跟上次豫南省生长黄鋆贵是一个意思。 “是不是我不知道。” “但是你爸专门跟我交代了。” “要是在这个问题上犯错，回来就扒了你的皮。” …… 挂了电话。 一想到自个儿老娘的话，安平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洗了把脸正打算看材料，结果李艾中又火急火燎地给他汇报了一个令人恼火的消息。 临水村那边出事了！ 确切地说。 不是临水村出事，而是镇长政府道路扩建工程要修改路线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安书记，我看这个事情您不出面不行了。” “现在镇长政府那边全是人。” 闻言安平沉默了片刻。 随即就跟李艾中交代了一番，紧接着立马就拿着东西去了镇里。 片刻后。 在镇长镇府的院门口， 看到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头安平也是恼得不行。 …… 柳坪镇。 镇长政府会议室里。 此刻显然是在开会。 然而围坐在会议桌边上的却并不是镇党委班子的成员，而是柳坪镇各个村的负责人和村民代表。 就在前一刻。 安平出面安抚住众人的情绪之后。 随即就安排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开了这么一个会。 “都静一静。” “各个村的同志都到了是吧？那就开会。” “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都有疑惑，疑惑镇里到底会不会修改路线。” “关于这个问题，我强调两点……” 安平主持会议的时间并不长。 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会议。 而得到他这位书记肯定的回复之后，各个村的干部也是立马就把赶过来讨说法的村民全部都带了回去。 然而此刻。 在书记办公室里。 安平的脸色却很不好看。 坐在一旁的镇长李艾中等几人也是噤若寒蝉。 “不管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这个事情一定要查，老刘你亲自负责。” “最近一段时间跟临水村联系都是你，如果不是镇里把消息泄露出去，那问题只可能出在临水村身上。” 言简意赅地布置完任务，安平也不废话，直接就点名刘向东要做的事情。 其实此时刘向东心底也十分无奈。 安书记说得不错，就眼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只有他这边存在漏洞，而漏洞的核心区就在临水村，所以听到安平的话，刘向东心里也是把杨金华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他看来。 把消息捅出去的，只有可能是这个杨金华。 “另外，老李你抓紧时间跟永波集团联系，催一催他们那边。” “现在只要合同下来，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 狠狠地吸了口烟。 碰到这个问题，安平其实倒是不觉得有多棘手。 只不过这一次消息泄露确实让他有些不高兴。 毕竟作为镇党委书记，如果连基本的信息保密问题都掌控不住，那自然是有问题。 至于怎么打消各个村的疑虑。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 一旦永波集团的投资项目落地，到时候恐怕各个村的风向立马就会变，不仅仅不会追究线路修改的问题，恐怕还会相反主动要求修改线路。 然而安平没想到的是。 当天下午他就接到了县委办公室让他明天一早去参加谈话的通知。 所以第二天一早。 简单地交代了一下镇里的工作后，安平就直奔县里。 …… 县委会议室。 安平一进门就知道今天的这个谈话有些不对劲。 因为此刻。 会议室里坐着的不仅仅有县委书记刘符生、县长张建军以及县委副书记孙耀东着三巨头。 意外的是。 常务副县长胡云鹏以及县纪委书记王明宇居然也到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会议室里。 在安平打完招呼落座后。 县委书记刘符生立马就让人放了一份材料在他面前。 “你先看看这份材料。” 闻言安平虽然有些不解。 但是也只好拿起材料一目十行地扫下去。 这一看不打紧。 心里却直接就泛起了嘀咕。 原来他手上拿着的这份材料，赫然是县纪委调查组上次去柳坪镇调查的结果。 然而材料里面的两个问题却让安平有些意外。 这两个问题。 一个是柳坪镇未经批准就擅自修改道路扩建工程的施工路线的问题。另一个则是他这个柳坪镇镇党委书记的私生活疑似混乱的问题。 一时间安平也是目瞪口呆。 私生活混乱？ 疑似？ 如此用词，难不成这就是清河县纪委的工作水平？ 不过仅仅是一丝诧异的神色一闪而逝。 安平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这幅表情落入会议室内几个人的眼中，当然也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刘符生也没有催促。 一直到安平看完之后才面色严肃地问道： “看完了？” 点了点头。 安平随即就听到刘符生紧接而来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事实上。 此刻安平虽然看似平静，但是脑海中却在急剧地思考着对策。 老实说，这两个问题里面，第一个反倒是其次，有永波集团的项目兜底，即使县委班子里真的有人想找自己的麻烦，最后恐怕也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就看永波集团什么时候会宣布这个问题。 主要是第二个问题。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完全就是栽赃陷害。跟夏红萍乱搞男女关系？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不过安平也知道，现在不是他闹情绪的时候，所以略作沉思后就开口道： “刘书记，各位领导，要说想法肯定有。” “材料里面的两个问题。” “第一个，关于修改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路线问题。” “这个路线是早就定下来的方案，第一期工程已经实施半年了，如果不是石长河出事，第一期工程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然而安平的话还没说完。 县长张建军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说重点，不要说跟问题本身没有关系的内容。” “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没有修改这个路线，以及为什么要修改路线的问题。” 听到张建军的话安平心里顿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很显然。 这一次奔着自己来的，应该就是这位张县长无疑，只是他也有些好奇，张建军为什么会突然把矛头对准自己？ 第33章 会上硬刚 安平当然很好奇张建军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毕竟在他看来，于情于理张建军作为县长，都不可能无缘无故跟自己过不去。 要知道这一次县里的项目拨款之所以能拿下来，自己发挥的作用有多大，张建军心里肯定是再清楚不过，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又让他不得不相信张建军显然是奔着自己来的。 会议室里。 意识到张建军要找自己的麻烦，安平也是不急不躁，等张建军的话音落下就接着回答道： “好的张县长。关于第一个问题，材料里面认为我们柳坪镇未经批准就擅自修改道路扩建工程的既定路线，这一点我是不认同的。” “目前柳坪镇没有任何一个通知和批文指出过这个问题。”不料张建军闻言却直接冷哼了一声。 “通知和批文？” “你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整个清河县只有你安平是头脑清醒的，其他人都是傻子瞎子？” “如果有通知和批文的话，你觉得你现在是应该坐在县委会议室里，还是坐在纪委的问询室？” 张建军显然也被安平的话勾动了怒火。 这个安平，还真把县委领导当成了摆设，居然拿没有批文和通知来搪塞这个问题。 不过就在此时，县委书记刘符生总算是开口了。 “张县长，你稍安勿躁。” “既然他人现在已经到了这里，那问题具体是什么情况，就先听他说了一说嘛。” “安平呐，材料上的问题究竟属实不属实，目前县里是没有明确的证据的。既然叫你过来，就是让你陈述事实。” 闻言安平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刘符生的话的确很中肯，但是张建军作为县长，说这种没水平的话就有些掉水准了。 什么叫自己应该是坐在县委会议室还是坐在纪委的问询室，难不成县纪委还要屈打成招不成？ 深吸了口气。 见刘符生盯着自己，他当即也只好点了点头。 “刘书记，实事求是地说，修改道路扩建工程的想法我们的确有。” “但是这里面不是说擅作主张，而是根据客观的情况产生的意见。” 此刻。 会议室里。 听到安平的话，副书记孙耀东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底更是暗骂安平没脑子，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安平完全可以否认这个事情，结果这个愣头青竟然直接就承认了，这不是给自己抹黑么。 果不其然。 安平的话刚一说完，还没等张建军开口，一侧坐着的常务副县长胡云鹏立马就阴阳怪气地笑道： “我看这就有点偷梁换柱的意思嘛，刚刚刘书记已经强调过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至于什么理由，这是后话嘛。” 闻言朝这位胡县长瞥了一眼，安平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个胡云鹏，还真是会见缝插针，自己只不过是提了有这么个想法，他就要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当即他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就硬怼道： “刘书记，事前也好，事后也好。” “虽然有这个提议，但是柳坪镇现在并没有做出修改路线的决定。” 闻言胡云鹏哼了一声，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胡云鹏总觉得这个安平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其实胡云鹏并不知道，正是他的这种小心，后面才避开了一次风险。 另一侧。 刘符生刚想训斥安平几句，但是看到他脸上无比平静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好奇。 当即也是开口道： “没有证据那就是猜测，这不足以作为理由。” “当然，到底有没有修改路线的想法，这个不重要。” 听到刘符生的话，整个会议室里顿时也是一片寂静，安平自己都有些意外地朝这位刘书记看了一眼。 很明显。 相对于张建军和胡云鹏，刘符生这是摆明了态度在回护自己。 问题就在于刘符生为什么会这么做？永波集团的项目应该没有泄露出任何消息才对。 不过还不容他多想。 刘符生就再次问道：“那关于第二个问题，你怎么解释？” 跟第一个问题相比，对于这个问题，安平是早就有所准备。 当即不假思索就直接开口道： “刘书记，关于这个问题，我个人没有任何说法。” “另外，如果按照材料中的表述，我认为纪委的这份材料是相当不成熟的。” “疑似混乱？” “什么叫疑似混乱？” “如果纪检部门通过这种表述就认为一个领导干部存在问题的话。” “那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我个人向县委提议，对这份材料本身开展调查。” “这不是在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而是在污蔑和诋毁。” “当然，这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的污蔑和诋毁，也是对柳坪镇党委和镇长政府的诋毁。” 会议室里。 随着安平的话音落下。 包括刘符生在内的几个县领导顿时也是一脸的愕然，副书记孙耀东看着安平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心情更是莫名的复杂。 他也没想到，安平对这个问题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胆子更大，不仅仅没有解释问题本身，而且还反戈一击直接对材料本身进行了追问。 刘符生更是直接就被气笑了。 见会议室里有些嘈杂，立马就敲了敲桌子。 “你倒是会挑问题，让你来对这个问题做解释，你反倒提出问题来了。” “不过你提的这个意见我知道了。” “这个问题后面再说，你先把你掌握的情况介绍介绍吧。” 这一次安平也没有继续反驳什么。 而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跟夏红萍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 很显然的是。 这样一次会议并不能讨论出什么具体的结果。 而安平也只是接到通知过来谈话陈述问题的情况。 所以在会议结束后，他立马就回到了柳坪镇。 然而让他愕然的是。 就在会议结束之后。 这次会议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一时间清河县官场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传言，说柳坪镇那位新来的年轻书记出了大问题，县里马上就要对其进行处分。 更有甚者，说柳坪镇的这个地方风水不好，连着几任书记都犯了错误。 而回到柳坪镇之后，听到这些传闻，安平自己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明白怎么会吹出这么离谱的风。 第34章 打脸来得太快 柳坪镇，距离上次接受县委的谈话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这几天，柳坪镇党委书记安平的名字，在整个清河县的官场可以说是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这一次县纪委的调查并没有获得什么真凭实据，但是关于柳坪镇企图修改道路扩建工程路线的问题还是彻底传开了。 临水村那边。 刘红等人见状，在同意复工的问题上，态度也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强硬起来，副镇长刘向东主动下去接洽了几次都毫无结果。 至于自己跟夏红萍的关系问题，县里倒是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安平其实大概也猜到了，背后动这个心思，试图用这个问题来搞自己的人估计也没有掌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在官场上，向来就不缺少那种落井下石的情况，一旦自己真的冒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这盆脏水朝自己身上泼过来，即使没有问题恐怕也会有问题。 好在3月中旬开始召开的两次会议为他转移了不少注意力。 尤其是在今年的会议上。 上面再一次强调了关于深入推动建立七大现代城市经济圈以及五大特色经济带的决议。 其中，五大特色经济带就包括豫南省在内的几个地区，而在解读文件里面，对豫南的表述也是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明确。 文件中指出，豫南要充分利用丰富的可耕地资源、劳动力以及自然气候条件，大力发展现代农业、种植业、特色手工业，并以此为依托，构建集现代农业种植、生产和研究于一体的特色农业经济带。 不仅如此，豫南在维持粮食安全的作用方面也大大进行了强化。 会议公告正式公布后，豫南省委省政府立即组织召开了有关的工作会议，依托这一文件初步制定了新的发展规划和纲要。 与此同时。 豫南省政府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号召豫南境内的各大企业参与到建设现代农业经济带的任务中来，并公布了一系列的减免税收等优惠措施，鼓励省内外的企业积极参与农业现代化建设，投资和打造新的农业生产产业。 一时间。 整个豫南省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集中到了这个前所未有的决策之中。 …… “安书记，我看上面这一次的动作很大啊。” “我们豫南这多年的发展都受制于政策迈不开手脚，这一次倡议深入推动建设现代农业经济带的建设算是给我们彻底松绑了。” “我看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省里跟市里应该马上就会有配套的政策下来。” 柳坪镇镇长政府会议室里。 作为镇党委书记，安平第一时间就组织镇党委班子成员对有关对文件进行了学习。 会议结束后，李艾中单独留下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跟他汇报，对于李艾中的话他还是比较赞同的。 这个老李，能力如何先不谈，但是长期在基层工作，对豫南基层的状况有不少的实践经验，能看出这一点自然不足为奇。 不过在安平看来。 尽管政策已经有了，但是如何下好这一盘棋，几乎完全取决于豫南省委的领导班子能否有效抓住这次机会，毕竟这一次的决议中，被明确定位为特色农业经济带的并不只有豫南，还有一个同样在农业方面有着得天独厚优势的黑河省。 “上面的事情如何，我们还考虑不到这些。” “但是这次我们跟永波集团的合作，可谓是正当其时。” “对了，永波集团那边的程序现在走得怎么样了？” 说起来安平也是有些无奈，原本早就已经谈妥的事情，但是永波集团那边推进合同的速度确实太慢，马上都半个月过去了，居然还没有什么消息过来。 “安书记，我已经跟钱经理联系过了，他们集团最近因为政策发生变化的原因，目前在投资方面也有些变动。” “我今天本来是打算跟您做一个详细汇报的。” “永波集团那边合同已经敲定了，应该很快就会对外宣布这个消息。” “而且这一次他们还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啊。” “原本我们谈的是两年期间投资3个亿，但是现在他们把投资额增加到了5个亿。” 会议室里。 听到李艾中的话，安平也是喜出望外。 “你这个老李，倒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有些工作也该启动了。” “这样，你把上次起草的那个补充方案准备准备，我明天就去一趟县里。” 闻言李艾中点了点头。 然而安平没想到的是，他压根就没有等到明天，当天上午吃过午饭，他就接到了县里的电话，让他下午赶到县里去参加2点钟召开的县委常务工作会议。 县里这个时候召开县委会议，安平当然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上面有了那么大的动作，如果清河县没有反应那才叫奇怪，但是就在他刚刚放下电话还不到十分钟后，他又接到了县委副书记孙耀东的电话。 话筒里。 听到孙耀东略显的有些低沉的声音，安平心底也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孙书记，我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对这个处理意见，我保留自己的观点。” “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向上级反映。” 安平确实有些火大。 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在话筒里，孙耀东居然告诉他，这一次县长张建军可能会在会上向他发难。 名为县委会议，其实就是一个追责会，批斗会，而根子就在于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上面，张建军此前在常委会上，甚至提出柳坪镇领导班子，尤其是他这个书记，必须在会上做出明确的自我检讨。 “你不要犯糊涂。” “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们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迟迟都没有动工，这是否认不了的事实。” “而且此前的风波还没过去，这次是有人想算总账，你心里做好准备。” 安平当然知道孙耀东是一片好心。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确不会接受张建军的处理意见。 “我知道了。” “谢谢孙书记。” 办公室里。 放下手机后，安平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没想到，张建军居然会对自己上纲上线到这个地步，这里面必定是有人推波助澜无疑，最大的可能就是胡云鹏。 但是另一方面。 看来张建军还真认为自己提任书记的结果已定了。 …… 3月20号一大早。 安平就带着那份起草好的补充方案去了县里。 在县委综合会议室外面的走廊里，他刚一进来就看到陈方正在跟过来开会的一个镇党委书记说话。 看到安平的时候，陈方也是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然而自打上次出了那个问题之后，安平就才到这个陈方十有八九也在背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也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就没说什么。 而看到安平一脸无视的表情进了会议室，陈方的脸色也是立马就落了下来。 “神气什么。” “等会有你好看的。” 在县委书记刘符生和县长张建军走进会议室后。 会议很快就开始。 这一次虽然是常委会议，但是也有几个镇党委书记被要求列席，不过他们并没有发言的机会，基本上都是几个县委领导你一言我一语地逐条讨论相关的工作。 果不其然。 在讨论到第四项的时候，张建军立马就开始把矛头引导到柳坪镇上来了。 “关于这个问题，今天要重点强调一下柳坪镇这边的情况，安平到了吧？”闻言安平也只能把手举起来，实则心底也是在暗骂。 这个张建军还真是会拿捏人。 刚刚进门的时候，他第一眼就朝自己看了过来，这会儿居然还是要脱了裤子放屁，见安平举起了手，张建军也是立马就说道： “小安，你们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省发改委的资金是月初就已经下拨了吧？” 说完没等安平回答。 立马又转头朝几个镇党委书记说道：“我一再强调，落实工作要迅速有力。” “可结果呢？还是有人在这个问题上掉链子。” “今天点名通报柳坪镇，等会会议事项讨论完了，柳坪镇做个深刻检讨吧。”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众人也是默不作声，就连县委书记刘符生，尽管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说什么。 他虽然确定自己大概率不会提上去，但是能不能继续留在清河县也是未知数，这个节骨眼上，刘符生显然也不想跟张建军闹得太僵。 然而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随即就看到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王平一脸神色匆匆地跑进来，紧接着就走到刘符生耳侧小声嘀咕了两句。 闻言刘符生点了点头。 立马就起身。 “你们继续开会。” “我去接个电话。” 第35章 好风凭借力 会议室里，刘符生突然抽身离开，众人也没有太过在意，主要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县长张建军身上，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这一位是摆明了态度要让柳坪镇的那位年轻书记难堪了。 而此刻。 听到张建军的声音，安平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张建军！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问题，之所以拖到现在，原本就是因为前任书记石长河的案子耽搁了进程。 此前县委虽然牵头申报了省里的项目，但是临水村那边的补偿问题一直都悬而未决，甚至自己动议修改路线都被县纪委调查过，这个时候反而又阴阳怪气地把责任扔到了自己头上。 张了张嘴，安平有些按捺不住地想开口，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突然就瞥见了副书记孙耀东朝他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次孙耀东显然是低估了安平的决心，会议室里随即也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张县长，各位领导，我说两句吧。” 听到安平的话，会议室里顿时也是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本来还在侃侃而谈的张建军突然被安平打断，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有什么问题你等会后再说。” 然而安平却直接起身上前，然后直接从县委秘书长何润平面前抓起了话筒，“对于刚刚张县长说的那个问题，我现在说两句吧。” 会议室里。 安平的这句话脱口而出，一时间众人也是目瞪口呆，县委组织部长何小强更是直接拉了拉安平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来，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此时安平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一开口那肯定是要放炮了。 “小安，不要胡闹。” “有什么话散会后再说。” 但是安平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何部长，你是县委组织部长，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作为党员，作为柳坪镇党委书记，组织上赋予了我发言的权利。” 哗地一声。 随着安平的话说完，整个会议室里顿时也是变得嘈杂一片。 “都静一静！” “这是开会吗？” 见脸色铁青的张建军开口。 众人也是立马就止住了声音。 “你说，我看看你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必须现在就要发言。” 死死的盯着站得笔直的安平。 张建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安平也是深吸了口气。 “各位领导，关于柳坪镇道路扩建工程的问题，我有两点要做一个说明。” “第一点，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原定是去年年底完工的。” “但是中途为什么停工，这个情况我就不做过多的介绍了。” “第二点，省发改委批示的专项资金是三月份的月初下拨到位，我们柳坪镇在资金下拨之前就已经提前跟施工单位进行了沟通，并且在资金到位之后马上就启动了复工的程序。” “目前的情况是临水村那边发生了变故，村民要求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拆迁补偿款。” “……” 会议室里。 安平侃侃而谈。 而此刻。 在书记办公室里。 抓着话筒的县委书记刘符生，脸上却完全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电话是新安市市长秦峰打过来的。 然而秦峰在电话里说的情况他却完全是一头雾水。 “老刘啊。” “你们清河县这一次算是立了一大功了。” “这次去省里开会，连春红省长都特意点到了你们清河县的名字。” “你们柳坪镇的那个小安很不错啊。” “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悄无声息地就拿下了5个亿的投资项目，而且正好是决议下来的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刻，可是给我们新安长了不少脸。” 听到秦峰的话。 刘符生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位秦市长在说什么。 但是也只能客套了几句。 等挂断电话后。 刘符生也是火急火燎地立马就让秘书王平上网开始搜索相关的信息。 果不其然，还真就被他找到了一篇省里永波集团十几分钟前才刚刚发布的股东公告。 “刘书记，这还真是个大喜事。” “您看，永波集团跟新安市清河县柳坪镇政府于近日开展了投资意向交流，公司将在未来两到三年内，投资总计5个亿在柳坪镇建设一个现代会的农具设计研发和生产基地。” 其实不消王平介绍，刘符生已经看清楚了公告上面的内容。 此刻他的脑子里也是嗡嗡的。 心底更是暗骂安平那小子能藏得住事情。 这么大的消息，他这个县委书记居然一字不知，如果不是秦市长打电话过来的话，他甚至连风声都没听到，不过一想到刚才话筒里秦市长透露的意思，刘符生心底也是火热得厉害。 然而就在这时。 刘符生却是突然猛地一愣，脸色随即就变了个样。 不好！ 张建军那个混账要坏事！ 就在此时。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张建军的秘书陈方一脸急躁地冲进来。 刘符生顿时也是有些不悦。 这个陈方！ 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但是没等他开口，陈方立马就说道： “刘书记，会议室那边出问题了。” “安平跟张县长拍桌子吵起来了。” 闻言刘符生顿时也是脸色大变，二话不说迈开步子就赶向会议室。 而此时。 会议室内众人也是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就在刚才。 安平竟然直接冲县长张建军拍了桌子，认为县里这是在推卸责任，是在把责任往基层身上扔。 听到这句话，张建军的怒意可想而知。 “小安，你少说两句。” 站在安平边上，县委秘书长何润平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身在官场多年。 他不是没见过胆子大的干部，有些镇长镇干部甚至敢在会议上堂而皇之地开炮和吵架。 问题是，再怎么大胆，也没见过有谁敢直接跟县长拍桌子，说县里是在推卸责任啊，然而闻言张建军却直接就骂道。 “老何，你让他说！”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书记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砰地一声。 张建军的声音刚落下，会议室的门突然就被推开，紧接着众人就看到同样板着脸的县委书记刘符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来。 还没落座，刘符生直接就说道： “都坐下吧！” 闻言众人也只好纷纷坐下来，只有安平还表情僵硬地站在那里。 “安平你也坐下来。” 听到刘符生的话。 众人瞬间就狐疑地朝刘符生瞥了一眼。 心底也是暗暗揣测。 刘书记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啊！ 怎么听着有些像是在偏袒安平。 第36章 打脸来得太快 会议室里，听到刘符生的话，安平也是面带狐疑地朝这位刘书记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抬头，他却更加疑惑了。 因为原本板着脸的刘符生，一落座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紧接着。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刘符生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 会议室里立马就响起了刘符生的声音。 “我们继续开会。” “开会前我先通报一个消息，刚刚市里秦市长给我打了个电话。” 说完刘符生抿了抿嘴唇。 拿起面前的辈子抿了口水。 见这位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不少人心底也是在暗暗骂娘。 秦市长的电话？ 什么电话？你倒是说完啊，什么时候喝水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 眼看着就要火烧眉毛。 这一位倒好，就跟没事儿似地。 好在刘符生抿了口水就放下杯子。 “刚刚秦市长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们清河县这一次不仅仅得到了市委领导的表扬，而且还得到了省委领导的表扬。” “……” “在这里我要特别点名表扬一下柳坪镇的班子，当然还有安平同志。” “永波集团是我们豫南乃至全国的知名企业。” “这一次永波集团决定在柳坪镇投资总额5个亿的项目，对于我们清河县整体的经济发展是一个极大的推动力啊。” 静！ 一片寂静！ 会议室里。 随着刘符生的话说完。 刚刚还在暗暗骂娘的众人，不能说是呆住了。 但是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复杂。 “你这个小安，口风倒是紧。” “今天要不是秦市长给我打电话，我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尤其是听到刘符生明贬暗褒地夸了安平一通。 更是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这一曲戏，实在是好看啊！ 前一刻。 县长张建军还在会议室里破口大骂。 批评柳坪镇落实任务不到位，开展工作拖沓，没有效率。 下一刻。 县委书记刘符生居然当众对柳坪镇的工作进行了公开的点名表扬。 更离谱的是。 这个消息居然是从市领导口里传出来的。 尤其是县长张建军。 看了看身侧的刘符生。 又瞥了一眼坐在会议桌末尾的安平。 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复杂的厉害。 怎么会这样？ 永波集团竟然要在清河县投资5个亿的项目？ 而且选定的地点还是在柳坪镇！ 这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即使他不愿意相信也没办法反驳。 而此刻。 刚刚还在看笑话的众人，一时间脸上也是发烫。 县委副书记孙耀东更是神情复杂地盯着安平狠狠地看了两眼！ 这小子厉害啊！ 一声不吭地，居然完成了这么大一个项目的招商引资工作。 5个亿！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柳坪镇了。 就算是在整个清河县，这几年投资额达到这个规模的项目也不会太多。 如果柳坪镇能利用好这个机会的话。 那完全就有可能实现经济的上台阶任务。 而且有极大的概率会超额外成各项任务指标。 当然。 这是后话。 眼下如何应对当前的形势才是最紧要的。 不过孙耀东却并没有动作，不是他不看好张建军，而是此前安平的话已经让他在心里彻底把张建军打入了冷宫。 好在这时。 常务副县长胡云鹏眼看着形势不对，立马就笑着拍起了手。 “刘书记，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会议室里顿时就响起一阵极为热烈的掌声。 唯有脸色铁青的张建军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直到会议结束。 这才立马起身离开了会议室里。 丝毫没有把先前让安平当众检讨的话当作一回事，宛如没有说过一般。 座位上。 看到张建军气冲冲地离开会议室。 安平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暗自感慨。 毫无疑问。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把张建军得罪死了。 “你小子，挺厉害嘛！” “悄无声息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真的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散会后。 孙耀东立马就找上了安平。 然而听到这位孙书记的话，安平心底却在快速地思考。 孙耀东话里有话啊！ 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跟他通过气。 “孙书记，其实说起来也是巧合。” “我之前去省里，那天晚上跟永波集团的梅董事长见过一面，后来胡玫提了一句这个事情。” “我也没当真，没想到还真成了。” “结果没出来之前，我自己都不太敢向领导汇报，怕放了个烟雾弹。” 闻言孙耀东盯着安平打量了两眼。 他当然知道安平是在说鬼话。 不过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自然不会多问。 只不过这一次张建军恐怕是找错了人，生生被安平掀了面子。 “我知道了。” “刘书记那边你等会过去跟他汇报一下情况。” 孙耀东浑然没有提张建军。 安平也明白。 自己这次彻底得罪了张建军。 既然如此。 那就索性不如彻底抓住刘符生这棵大树。 …… 而另一侧。 回到办公室里。 张建军的脸色也是无比的难看。 紧跟在他后面的陈方更是胆战心惊，此刻脑子里也是嗡嗡的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结果刚一进办公室里。 张建军就猛地挥手把桌子上的烟灰缸也扫了下去。 “混账！” 点了根烟。 张建军一言不发地吸了两口。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冷冷提抬起头瞥向陈方。 “小陈，你先出去吧！” 闻言陈方也不敢说话，点了点头收起烟灰缸，这才狼狈地离开了办公室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张建军心里基本上已经把他判了死刑了。 这一次他拿安平出来作为典型加以敲打。 固然是有深意。 但是陈方推波助澜的举动却让他颜面尽失。 这个秘书自然不能留。 几天后。 随着时间进入4月份。 柳坪镇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永波集团已经正式跟柳坪镇敲定下来，将于4月8号正式签署投资协议。 与此同时。 4月2号一大早。 清河县委组织部就下发了一份人事任免通知。 免去了陈方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随即就调往县文化局担任排名最末的副局长。 然而就在这条人事任命刚刚下达还不到一天功夫。 4月3号。 柳坪镇，安平却再次听到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消息。 第37章 突生变故 4月7号下午。 就在永波集团跟柳坪镇政府正式签署投资协议的前一天，新安市委组织部突然宣布任命刘符生为新安市副市长，但是更诡异的是通知里居然没有马上免掉刘符生清河县委书记的职务。 “安老弟，这次是我没看清楚形势。” “不过谁也不知道你老弟能把永波集团的投资拉过去啊。” “真论起来，刘符生这次算是占了你的便宜。” 办公室里，安平看到刘符生的任命通知以后，第一时间就给铁晓嵩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刚一接通，他还没说明来意，铁晓嵩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然而听到铁晓嵩的话，安平也是暗暗哭笑不得。 刘符生是走运了。 但是自己可就麻烦了。 如果张建军不调走，而是继续留在清河县的话，那自己肯定要被这位穿小鞋，这也是他打电话给铁晓嵩的主要原因。 “这事儿我现在还真不敢打包票。” “此前刘符生因为上面不想动他，所以才有张建军调走的安排，毕竟不可能两个一把手都换，这不符合稳定的原则。” “怎么？你跟张建军有矛盾？” 铁晓嵩这句话算是问到大动脉上了。 “倒不是什么大矛盾。” “不过总归是有些不愉快。” 说完安平也有些自嘲，确实不是什么大矛盾，就是在会议室里拍了桌子而已，一时间话筒里铁晓嵩也没说话，他在组织部门工作，当然知道跟顶头上司有矛盾会是什么结果。 “那还真是挺麻烦。” “不过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凭你跟黄…的关系，换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吧？” “当然，如果有其他原因你当我没说。” 闻言安平也是觉得无奈。 如果这条路能走的话，他就不头疼了。 于是也只好跟铁晓嵩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 翌日一早。 清河县。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 跟大多数的县委书记一样。 刘符生作为清河县的一把手，接到这样的任命，自然是不急着马上就离开清河，而是高坐在办公室后面找县里的干部们谈话。 这里面自然有一番勉励，但是也有揭开新的篇章，以新的身份面对众人的意思。 “你这个小安。” “真不跟着我一起去市里？” 对于刘符生语出惊人，竟然询问自己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去市里任职的举动，其实安平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毕竟拢共加起来他跟刘符生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虽说刘符生对他的态度不错，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领导，倒不是我不想去。” “主要是怕自己能力不够，胜任不了市里的工作。” “而且柳坪镇的工作才刚刚起步，我个人还是想在基层历练历练。” 见安平说到这个份上，刘符生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想带安平去市里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怎么样，目前暂时还看不出来。 但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柳坪镇的局面，而且跟永波集团也能搭上关系，仅凭这两点就足以说明安平的不俗。 不过最重要的是市长秦峰的那句话。 “你们那个安平不简单啊！” 对于市长秦峰的为人，刘符生还是有些了解的。 秦峰的这句话，断然不是单纯地在夸安平而是有所深意。 他这次去市里任职，局面并不好，不进班子的副市长，手里有多少话语权刘符生心里还是有数的。 现在新安市那边，市委书记胡文松跟市长秦峰斗得很厉害。 这次自己能提任。 一方面是省领导因为柳坪镇的问题点了自己的名字。 主要的方面则是秦市长推了一把。 否则自己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带安平过去，说不定就有意外之喜。 “你小子，还真是一根筋。” “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了。” “清河县是个穷县，我这个书记干了这么些年，虽说做了一点工作，但是经济没有搞上去，心里是有愧的。” “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你留在清河县也是好事情。” “这次跟永波集团的合作就是个机会，尽量把握住。” “……” 刘符生并没有跟他聊太久。 不过从刘符生的办公室里出来。 安平迎面就撞到了正朝这边走的县长张建军。 心底顿时也是咯噔一下。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 今天张建军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看到他的时候。 不仅仅没有板着脸。 反而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不过多少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张县好！” “嗯。” “你跟刘书记谈完了？” 安平点了点头。 见张建军扭头就走，他当即也是快步准备离开。 不料刚刚才转过身的张建军突然又扭过头来问道：“永波集团下午跟你们签合同吧？” “是的张县，定的是下午2点半。” “这样，下午我有事情要去一趟市里就不过去了，签约仪式刘书记过去。” 说完张建军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安平则愣在原地思考了片刻。 看来这位张县长很急啊！ 这个时候去市里。 怕不是有其他的事情，而是跑路子去了。 不过现在他还真的不确定张建军到底会不会留下来。 如果按照铁晓嵩的说法，那张建军提任书记的概率在刘符生上调后，几乎一下子加满了。 问题是，张建军升书记自己的位置就很尴尬了。 摇了摇头。 安平现在的确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当天下午。 在县委副书记孙耀东、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胡云鹏以及县委秘书长何润平、等人的陪同下，新安市副市长、清河县委书记刘符生亲赴柳坪镇。 在镇长政府会议室里，亲自见证了豫南省永波集团跟柳坪镇政府的签约仪式。 刘符生这一次并没有在柳坪镇待多久，签约仪式结束后立马就返回了县城。 镇政府办公室里，安平则在盯着桌子上的笔记本发呆。 在他看来。 这一次刘符生没有被马上免掉县委书记的职务，那说明上面对书记的人选还有争议。 但是从组织考察任用干部的程序来考虑。 这个时间肯定不会太久。 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定的时间来扭转不利的局面。 最起码，也不能让张建军顺利提任书记。 问题就在于该如何下手。 想到这里，安平立马就拿起话筒拨通了李艾中的电话。 片刻后。 办公室里。 听到安平的话，李艾中也是面色一紧。 “安书记，这么做行得通吗？” 闻言安平直接就摆了摆手。 “没有什么行不通的。” “既然他们想闹，那就让他们闹。” 第38章 任免信息 “刘市长早！” “早啊刘市长！” 清河县。 尽管市委组织部已经正式下达了任命通知，不过因为还没有免去县委书记的职务，所以刘符生仍然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县委大楼里面大大小小的干部，看到这位刘书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截然不同了。 不只是面部表情发生了变化，就连迎面碰到之后，嘴里蹦出来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从以往的“刘书记好”变成了“刘市长好”。 有句诗叫“春江水暖鸭先知”。 但是在官场上，对于这种因为职务发生改变而带来的身份变化，显然每个人都比报春的水鸭子更为敏锐。 实在是不敏锐不行，毕竟你总不想给未来的市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当然。 这种变化不仅仅给了刘符生一种极为不同的感觉，就连其余用这种称呼的人也察觉到了明显的不一样，毕竟市领导跟县领导终究还是有所区别的。 然而此刻。 在新晋副市长刘符生的办公室里，柳坪镇党委书记安平脸上的表情确实分外的奇怪，既有些自责又有些倔强，而坐在他对面办公桌后的刘符生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小安呐小安，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才几天的功夫？永波集团才刚刚跟你们签完投资协议，结果就整出来这么一档子事情？” “你说说吧，现在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及你是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处理？” 办公室里。 安平脑子里也是思绪万千，他其实也没想到，前两天才刚刚给李艾中布置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就反应到刘符生这里。 很显然那个刘红背后应该有人出谋划策，不过这本来就是他用来给张建军添堵的动作，心里自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刘市长，说实话，这个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情，您也知道补充方案我前几天就已经提交到县里了。” “永波集团这次在柳坪镇的投资，必然会用到大量的工业用地，而且改善交通条件也是合同中的内容之一。” “这一点在补充方案里面我们柳坪镇明确写进去了，临水村这一次闹到县里来毫无依据啊。” 刘符生挑起眉毛瞥了安平一眼，怒骂道：“你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我清楚，不要跟我玩这些文字游戏，消息难道不是你故意散布出去的？现在举报信都传到市里去了。” 冷哼了一声，刘符生的确看穿了安平的戏码。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小子的手段是堂堂正正的阳某，即使是他刘符生也没办法化解，后生可畏啊。 仅仅只是一个消息，就让临水村那边集体反水把那个刘红拱了出来，结果柳坪镇仅仅只是一个不表态，事情就闹到了市里。 手段是有些下三滥，但是却是光明正大，最起码张建军昨天就紧急又跑了一趟市里，据说被市长秦峰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现在张建军能不能留在清河县还不好说，但是书记他肯定是干不了了，容许秘书诬陷一个镇党委书记乱搞男女关系，这种事情出在一个县长身上的确是很离谱。 “行了，我也不跟你在这里扯皮，但是一句话，永波集团的投资项目十分重要，临水村那边的问题尽快解决，其他的问题县里自有考虑。” “另外我再送给你一句话，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情，但是不能不择手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说是不是？” 闻言安平自然是起身赶紧点了点头，态度上是挑不出刺来的。 然而等他一离开办公室，刘符生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个厉害的年轻人啊！ 其实刘符生也没想到，安平居然会利用永波集团的这个项目来给张建军挖个坑。 甚至仅仅只是让人散步了一个农具厂选址的消息，立马就让临水村的人自乱阵脚，直接就把先前的事情给捅了出来。 当然，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那个陈方的胆子也大，让他下去调查，他倒好，竟然跟临水村的人合起伙来诬陷一个县领导。 …… 4月中旬。 距离柳坪镇跟永波集团签订完投资协议还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 由豫南省着名企业永波集团投资设立的永波农具，正式在柳坪镇的湾头开工建设。 当天，新安市市长秦峰，常务副市长包永惠，副市长兼清河县委书记刘符生，永波集团副董事长、执行总裁梅琳，投资部总经理钱君泽以及清河县委的部分领导班子成员集体出席了项目开工仪式。 人群中。 看着站在市长秦峰身侧弯腰答话的那个年轻人，张建军的脸色也是说不出来的难看。 这个安平，还真是够狠的。 这一次安平给他挖了个大坑，直接导致市领导在清河县委书记的人选上跟省里产生了重大的分歧，他张建军原本还在考察名单里面，现在肯定是没戏了。 原本这笔帐，张建军还打算跟安平慢慢算，结果不料永波农具厂的开工仪式，居然直接把市里的领导都招来了。 他张建军有天大的胆子，这口气恐怕也只能暂时咽下去再找机会。 而另一侧。 安平这会儿的心情其实也是极度意外。 他哪里知道一个投资规模不过5个亿的项目，居然能惹动这么多的领导过来，接到消息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半天神。 当然，对他来说这总归是好事，最起码，眼前的这位秦市长对他的态度看起来很不错。 “哈哈哈，你这个小安可是京大的高材生，不能妄自菲薄。” “刚刚梅董事长说了，这次投资你们柳坪镇就是看在你安书记的面子上，相信你安书记的能力。” “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作为柳坪镇党委书记，务必要好好配合永波集团做好后续的各项工作，争取抓住这个机遇把柳坪镇的经济给我搞上去。” 拍了拍安平的肩膀，秦峰完全就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而此刻。 站在秦峰身后的刘符生心底也是莫名后悔，当初没有再坚持一下让安平跟着自己去市里，毕竟就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永波集团的这位梅董事长对安平似乎有着很不一般的看法。 永波农具的开工仪式结束后，一行领导很快就返回了市里，但是这一次事件的余波却并没有结束。 4月23号。 陈方被免去文化局副局长的职务，行政级别也被降至科员。 紧接着4月24日。 市委组织部终于下达了关于免去刘符生清河县委委员、常委，书记的通知。与此同时一起下发的还有关于由原新安市委副秘书长程一楠担任清河县委书记的任命。 然而就在这两条人事任免通知下发几天后的4月30号，也就是安平25岁生日的前一天，在新安市委组织部的官方网站上却再次出现了一条人事任免信息。 而在柳坪镇镇党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看着信息上的内容，安平一时间也有些错愕不已。 第39章 县委常委、副县长 办公室里，看着信息上的内容，安平自然是久久都不能平静，毕竟自己突然被任命为清河县委委员、常委副县长兼柳坪镇党委书记，这是他此前根本就没有料到的结果。 要说完全没有想过那也不是，这次永波集团的投资项目落地，按理说柳坪镇的地位会有一个极大的提升，但是他此前想的是张建军有可能会借机把自己调离柳坪镇。 但是万万没想到，最后自己不仅仅没有动，反而还多了一个副县长的名头。 当然。 镇党委书记出任副县长的情况虽然不多，但是肯定也不稀奇，毕竟柳坪镇本身就是正科级的单位，自己这个镇党委书记本身就是县委常委，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副县长的虚职。 从组织提拔干部的程序上来讲肯定是符合规定的，问题就在于这个事情他此前压根就没有想过。 “难不成是黄叔叔那边有什么动作？” 想到这里安平又不得不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一来黄鋆贵一个省长，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处理，怎么可能会关注这么小的问题；二来老头子有言在先，黄鋆贵也不可能顶风作案来干涉自己的工作。 思前想后，安平也只能把原因归结到市长秦峰和永波集团的那位梅董事长身上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个好消息，无非就是自己的这一次任命太过惹眼了一点，25岁的县委常委副县长兼镇党委书记，确实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然而一想到自己能够接触到的那几个人，安平心底又有一种争强好胜的心思。 前有自家老头子，不到三十就已经出任黄江县委书记，后有王天林，出任地方县委副书记的时候也就是自己这个年纪。 论年轻，他恐怕还不够看啊！ …… “进来！” 办公室里。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安平的思绪，话音落下后，镇长李艾中以及副镇长刘向东等几个人立马就推门而入，脸上也尽头是挂着满脸的笑容。 柳坪镇党委书记安平被任命为清河县县委常委副县长的消息，几乎是在市委组织部的任命出来后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传遍了清河县。 对于这位年轻的县委领导，清河县的官场自然是引发了一次地震般的波动，然而对于柳坪镇的众人而言，这当然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 “安县，恭喜恭喜！” “……” 办公室里。 一进门，李艾中等几人立马就笑着朝安平表示祝贺，脸上的笑容也是掩饰不住。 “你们倒是消息灵通，不过我看呐，你们一个个的是奔着让我请吃饭来的吧？不用说，肯定是你老李搞的鬼。” 听到安平的话，李艾中也是笑的更厉害，不过眼底却有一丝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惊异。 25岁的县委常委副县长啊这可是！ 他李艾中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人，毕竟随着当前干部年轻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不到三十岁的处级干部也是纷纷冒了出来，虽然不多，但是在部、省、市三级的机关，以及一些事业单位和公有企业里面总归还是存在不少。 但是眼前这一位那可是自己亲眼所见，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基层县委常委副县长、镇党委书记，这可不是那些副处级的办公室副主任或者副院长什么的岗位能比的位置。 “安县，这怎么能说是搞鬼呢。”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我们柳坪镇的地位马上要超过长岭，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足以说明是形势一片大好嘛。” “这么喜庆的事情，如果不吃顿饭那岂不是说不过去，这次我请客，安书记负责喝酒就行。” 屋子里几个人闻言顿时也是大笑起来，不过安平心底却有种警惕感，柳坪镇的地位超过长岭？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捧杀之举。 清河县论人口的确是大县，但是经济称得上还算不错的却只有长岭镇、三河镇以及清河新区这三个地方。 其中长岭和三河这两个镇都是位于县城的城区，清河新区则位于县城西北郊，属于新开发的卫星城区，主要是用来安置清河县的工业企业。 目前在这三个地方中间，长岭镇的镇党委书记是县委常委，清河新区的管委会党组书记兼主任是高配副县长。 如果论正治地位的话，自己这个高配县委常委的镇党委书记，的确要比清河新区的领导要高一点，但是说压得过长岭镇那就夸张了，这个传言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这个老李，什么时候也人云亦云起来了。” “不过这种话不兴说，起码我们柳树坪这边不要有这种思想。” 李艾中能在基层跻身副镇长，多少还是有些敏锐度，安平这么一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当即也是点了点头道：“安县，您放心，也就是今天这么一说，我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 而另一侧。 在清河县政府。 安平被任命为县委常委副县长的消息，自然也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对于县长张建军而言，这个消息更是让他有些五心烦。 办公室里，看着面前不停地抽着烟的张建军，常务副县长胡云鹏脸上也是一副跟吃了死老鼠似的表情。 “老胡啊，这事我是越想越觉得蹊跷啊。” 吧嗒一声猛地吸了口烟，张建军确实很费解，安平居然会被提任为县委常委副县长，要知道事前是毫无征兆可言，而且这一次安平提任是直接增加了县政府班子的名额，而不是换人。 “确实很蹊跷。” “按理说增加县政府班子的名额，最起码也要征求一下县里的意见。” “除非……” 说到这里，胡云鹏顿了一下，张建军顿时也是一愣，随即脸上就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屋子里，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猜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前任县委书记刘符生，张建军更是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呵呵，看来刘市长很看好我们这位安书记啊。” 闻言胡云鹏也没有说话，张建军能猜到这一点，他自然也猜到了。除了这个原因以外，的确没有其他的可能。 刘符生初任副市长，虽然不进市委常委班子，但是作为清河县的前任县委书记，这次市里跟省里考察干部人选，多半会征求他的意见，刘符生趁着永波集团的项目落地的机会推安平进县政府班子也不是不可能。 第40章 大书记小书记 时间一晃就到了7月初。 盛夏的阳光洒在路面上，仿佛眼前的视线都被炙烤得有些扭曲，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外出工作自然是一件十分考验意志力的事情。 不过此时此刻，眼前的建筑工地上却仍然是一片热火朝天，大量的钢筋混泥土被浇筑下去，一排排的厂房结构也是拔地而起。不说建成后是什么样子，但是就算是眼前那种吊塔林立的画面都让人看得很带劲。 “小安，我看总体上的进度还可以，目前有没有其他的困难？” “最近天气比较炎热，我看有些防暑降温的措施还是要做一做的。” “另外，现在工地上的施工队应该都是本地的吧？” 县委书记程一楠是一个刚刚五十出头的中年女性，可能是长期在市委机关任职的原因，这位程书记总给人一种对基层的工作不是十分了解的印象。 到任两个月的时间，程一楠在县委待着的时间很少，几乎一直都在各个镇长镇跑。。 然而在安平看来，越是如此，这位程书记恐怕越是不简单。 毕竟他见过的领导不在少数，但是像程一楠这种扎根基层，也能够放下身段去实地考察基层和了解基层客观情况的领导却不多。 “程书记，目前谈困难的话，可能就是天气的因素多一些了，永波集团那边倒是没有提出过其他的问题。” “至于施工方倒不全是本地的，现在他们的整个工程是三个部分，据我了解，其中有一个部分，也就是主体的建筑部分是鸿海建筑在做，工人基本上都是我们柳坪镇的。” 程一楠要到永波农具厂的建筑工地视察的消息，柳坪镇这边是在两天前就接到了通知。 不过对于这次程一楠过来视察，安平倒是没有什么紧张， 毕竟最近两个月他一直都在忙两件事情，一个就是配合永波农具厂的建设工作，另外一个就是推动鸿海建筑负责施工的道路扩建工程。 而经过两个多月的施工，如今的永波农具厂其实已经初具雏形了，按照永波集团那边的规划，最晚今年的11月份，永波农具厂就会结束第一期工程进入投产阶段。 工地上。 闻言程一楠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继续问什么其他的问题，只是朝安平瞥了一眼，随即就笑道：“那就好，推动落实这两个工程是你们柳坪镇当下最重要的工作，一定要高标准、严要求，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老胡啊，回头这一块工作你多盯着一点，小安年纪轻，虽然能力强，但是多一个人盯着，多一份保险。” 闻言站在程一楠身侧的常务副县长胡云鹏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却刻意朝安平瞥了一眼，然而安平却仿佛完全没看见他一眼，仍然目视前方站得笔挺，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程一楠自然看在了眼里。 实际上。 到任两个多月，程一楠对安平的感觉很奇怪，一方面惊叹于安平的年纪，毕竟这个年纪的县委常委副县长还是不多见的。另一方面，这两个月安平可以说是十分的低调。 早在调任清河县之前，程一楠其实就已经把清河的情况基本上都摸清楚了，独独只有这个柳坪镇的安平她打听不到什么信息，最多也只能查到安平来柳坪镇之后的一些动作。 关于安平跟县长张建军之间的矛盾她也很清楚。 但是在她看来，即使如此，一个刚刚才满30周岁的年轻人，在县委常委副县长这样的位置，按理说应该是极为高调的，偏偏安平的表现截然相反。 当然，程一楠久在官场，自然也猜得到安平多少是有些不为人知的背景，否则凭他的年纪想担任县委常委副县长、柳坪镇的党委书记，那个难度可比考上京大还要大。 所以这段时间，除了了解清河的现状以外，程一楠对安平采取的基本上也是一种不管不问，不干涉，但是也不过分亲近的态度。 …… 结束对永波农具的考察后，程一楠立马又转道带人去了不远处的柳坪镇道路扩建工程现场，这一次安平没有主动开口，而是让镇长李艾中全程做介绍。 整个视察行程一直持续了两个多钟头，程一楠这才带人返回县城，等程一楠一走，安平立马就回了镇长政府，不过脑子里却在思索。 “这位程书记还挺有意思，带胡云鹏来柳坪镇是工作，但是刻意让胡云鹏盯着自己，那就未必是工作了，试探自己？还是说有其他的目的。” 而另一侧。 车子里，程一楠也是处于深度思考之中。 “程书记，安平同志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为人处事还是很厉害的。”在程一楠身侧，见这一位眯着眼睛不说话，常务副县长胡云鹏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然而程一楠闻言却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没所什么，这个胡云鹏跟安平之间矛盾不小，嘴里是夸安平，但是实质上却是指责安平过于强势，胡云鹏的这点小心思程一楠还是看得出来的。 不过过了片刻后，胡云鹏耳侧就听到程一楠的声音：“老胡啊，我听说当初你跟安平同志还闹过不愉快，有这回事吗？” 听到这句话，胡云鹏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大好看，这次清河县委班子调整，安平提任县委常委副县长可以说是最让他意难平的结果。 他跟安平确实有不小的矛盾，一个毛头小子，刚来柳坪镇就挤走了自己的人，而且还当着县委班子朝自己拍桌子，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的话，他恨不得早就把这小子给摁死了。 现在县里谁跟他提这个事情，他都不会太高兴，毕竟丢脸的是他胡云鹏，而不是安平。 “程书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外面有些说法也夸大了，我跟安平同志是工作上的分歧，私人之间嘛倒是没什么矛盾。” 车子里，程一楠呵呵笑了笑道：“看来传言害死人啊，不过无风不起浪，你老胡还是要多注意，还是要以团结为主嘛。” 闻言胡云鹏顿时也是猛然色变。 不过等他扭头朝程一楠看过去的时候，这位程书记已经扭头看向了窗外，一时间他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透过车窗上的倒影，看着胡云鹏阴沉下去的脸色，程一楠嘴角却微微笑了笑。 让胡云鹏去试试那个安平的深浅固然是她刻意而为，但是对她来说，作为县委书记，最重要的当然是平衡。 班子里如果有一个来历神秘，又过于冒尖的县委常委，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第41章 金燕酒楼 屋子里，空气中飘散着激情过后浓郁的暧昧气息，光着膀子靠在床头上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瞥了身侧熟睡的女人一眼，张建军立马又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思绪如电。 县委常委副县长、柳坪镇党委书记！ 这一次市里对安平的任命在他心里造成的冲击并不小，毕竟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料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刘符生提任副市长，市里空降了一个县委书记，柳坪镇的那个安平竟然成了县政府班子里的成员。 可以说，这次他张建军完全就是满盘皆输，不仅仅没有捞着县委书记的位置，而且安平还进了县政府班子。 “呛死个人了！你能不能少抽点，要抽去外面抽！”身侧的女人被空气里的烟味呛得咳嗽了几声，随即就开始骂道。 侧脸瞪了女人一眼，张建军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烟摁进烟灰缸里，随即翻身就朝身侧的人影扑了过去，又是一番云雨交加之后，屋子里躁动的气息才再次平息下来。 “那个安平就这么厉害？连你都拿他没有办法。”女人姓刘，叫刘玉珠，年龄不大，看着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 熟悉清河县的人都知道，刘玉珠不仅仅是清河新区的管委会主任，而且还是副县长，虽然她这个副县长不进班子，但是作为新区的一把手，不管是地位还是实际的职权，其实都不逊色于几个排名靠后的常委。 其实在这一次安平提任县委常委副县长之前，清河县最有可能补进班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刘县长，安平骤然上位固然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但是相比之下，刘玉珠无疑才是最憋闷的。 不过憋闷归憋闷，刘玉珠也很好奇，30岁的县委常委副县长，这个安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究竟要怎么样的脑子和手腕才能走到这一步？ 伸手在怀里的刘玉珠身上掏了一把，张建军当然能看穿这个女人的意思，眉眼间也是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怎么？你对他有想法？位高权重又是年轻人，你刘玉珠应该很喜欢这一口吧？” 如果有外人听到张建军的这句话自然会大吃一惊，然而却并没有人知道，刘玉珠虽然爬上了张建军的床，但是却并非是张建军的情人，撑死了只能说是各取所需。 张建军要的是刘玉珠的身子，是那种征服感。 而刘玉珠要的则是提拔升迁的机会。 一个不过四十出头，却能从基层镇长镇办公室爬到副县长的这个位置，刘玉珠当然有自己的手段，而这个手段就是自己的身体。 “张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人家也看不上啊，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能让你张县长束手无策。” “我可是想要这个常委副县长的名额很久了，没想到居然被人截了胡。”闻言张建军扫了刘玉珠一眼，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安平厉不厉害他当然比刘玉珠清楚，这个年轻人的背景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胆大心细，自己这一次一时不察着了道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不过安平想要再占到便宜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可惜的是，新来的那位程书记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啊，还有胡云鹏那个墙头草，竟然这么快都倒了过去。 …… 而此刻，在柳坪镇新开的一家酒店二楼的包厢里，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安平居中而坐。除了安平以外，其余的人就是镇长李艾中，副镇长刘向东以及刚刚被提任为镇长派出所所长的徐远舟。 最近这几个月，随着永波农具厂正式动工，大量的工人入驻镇里，柳坪镇的街头上也新开了不少饭店酒楼，这家金燕酒楼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娘金燕是柳坪镇本地人，四十多岁的一个年轻女人，模样长得很不错，这会儿正在忙前忙后地给几个人布置碗筷，另外还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是金燕的女儿林艺。 小姑娘的长相随了妈，身段很标致，模样也不丑，今年刚刚上大一，7月份正值学校里放暑假，所以就在酒楼里帮忙招呼客人。 “燕子，你把茶壶搁这里，我们自己要就拿着用吧，先上两个凉菜，干坐在这里喝茶喝得嘴里都发苦。” “好的好的，李镇长，我马上就去让厨房送两个凉菜过来。”说完金燕立马就带着闺女出了包厢，关门的时候眸子里的眼神在居中的安平身上一扫而过，眼里也有一丝好奇。 柳坪镇的镇党委书记是一个30岁的年轻人，这个事情整个柳坪镇都清楚，当初这位安书记刚来的时候，镇里都在传安平什么时候走人，毕竟这么年轻的书记，能不能干成事不说，不惹事就很不错了。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如今几个月过去，这位安书记不仅仅没有落荒而逃，反而先后斗倒了前任镇长余薪水，自己还成了县里的副县长。 当然，最让镇里津津乐道的是这位安书记居然给柳坪镇找来了金凤凰，把永波农具厂这种投资项目弄到了镇里。 如今柳坪镇对这位安书记对评价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年轻，能干，而且还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可以说是年轻有为。 不一会儿的工夫，林艺那个小姑娘就端着几个凉菜上了楼，一个凉拌毛豆和凉拌藕片的拼盘，一盆水煮花生米，还有一个凉拌牛肉。 凉菜刚一端上来，徐远舟立马就端起面前的杯子站起来朝安平说道：“安书记，我老徐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先敬您一杯。”说完就一仰头把整整二两白酒全灌进了肚子里。 “你这个老徐，这是为难我啊，这么一大杯子。”安平确实是有些犯愁，他也就是六七两的酒量，这一杯就是二两，再来两次直接就趴下了。 “安书记，您随意，您随意，哪能灌领导的酒。”然而徐远舟的话还没说完，安平就已经仰头把酒全都喝了进去。 “随意不随意不重要，但是你老徐满杯敬酒，我这要是随意那就是不讲道理了，坐下坐下，下面可不能这么喝了。” 见安平如此做派，徐远舟也是激动的不行，现在他对这位安书记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别看年轻，但是就这么几个月的工夫，突然就从镇党委书记变成了县委常委副县长，这是一般人有的本事？ 更何况，这一次他能担任所长，说白了也是安平使得力，否则这种好事可轮不到自己头上。 第42章 柳坪镇是块肥肉 其实徐远舟并不知道，这一次派出所所长的位置落到他头上，安平其实还真没出什么力气。前任所长洪文胜是因为跟陈方同样的问题被免职处理的，徐远舟作为副所长，提名担任所长也是县局的意思。 当然了，常委会上安平对这个提名是表了态度的，只不过最终拍板的确实县委书记程一楠，这位程书记很有些意思，一上任就给自己送了个派出所的所长。 要说示好那肯定不至于，作为县委书记，程一楠的话语权肯定是最大的，原本张建军还能对她有所掣肘，但是这一次张建军被市里的领导狠狠地批评了一通，短时间内肯定会比较老实。 但是如果不是示好的话，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还是那句话，做副所长也好，所长也好，你老徐最重要的工作和职责所在就是维护柳坪镇的社会安全和稳定，镇长派出所的担子很重啊。” “现在我们柳坪镇正是热火朝天齐心协力搞建设的时候，永波农具厂的第一期工程和道路扩建工程这两个项目正处于收工的阶段，你们所里一定要严防死守，杜绝违法现象的出现，出了问题到时候你老徐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上次临水村的事情，你们派出所发挥的作用就微乎其微，这种事情只可一，坚决不能有二。” 作为领导，用人肯定是两手，一手拿棍棒，一手拿糖饼，安平自认为还比不上当年他老子能耐的十之一二，但是这点技术含量还是有的。 席间徐远舟的脸色也是涨得通红，不过却不敢开口，生怕安平发脾气骂娘，这位安书记平日里看着风轻云淡，面似大学生，但是柳坪镇的人都知道，一旦发起脾气来，安平是很吓人的。 别的不说，头顶上的帽子肯定是保不住，连余薪水都干不过他，他们自然就更不提了。 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七八个菜就全部上齐了，金燕知道包厢里都是镇里的领导，估摸着也是紧着这边先上的。 席间。 除了一开始敲打了徐远舟一通以外，安平也没有继续谈工作上的事情，推杯换盏之间，一个钟头的工夫很快就过去了，结果几个人聊得兴起的时候，楼底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嘈杂，隐约间还听到女人的叫骂声。 见李艾中朝自己看了一眼，徐远舟也是立马就放下筷子，“安书记，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安平点了点头也没在意，不过徐远舟这一去就是将近十来分钟才上来。 “老徐，怎么个回事？这么长时间。”包厢里，徐远舟刚一坐下，李艾中立马就问道。 “没啥大事，就是有人过来闹事，燕子她前夫，来要钱的，被我打发走了，说起来还是熟人，就是不成器。”闻言安平也是抬头朝徐远舟看了一眼。 见状徐远舟也是立马就把事情说了一下，原来金燕酒楼的老板娘金燕其实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嫁过来住了很多年，据说老家没什么亲戚，外出打工的时候跟前夫一起回了柳坪镇。 她这个前夫人是挺有能耐的一个人，回柳坪镇之后夫妻俩到县城新区开了个酒楼，生意还不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小子染上了网络赌博，赌博这东西一旦染上，那几乎都是一个倾家荡产卖妻卖女的下场。 知道这个事情后，夫妻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后来金燕忍无可忍就直接离婚带着闺女回了柳坪镇这边，县里的店给了前夫，自己则守着柳坪镇的屋子，一边照顾女儿林艺上学，一边在镇长中心小学那边卖点零食早点什么的。 这些年攒了点钱，去年女儿上了大学之后，生意也不做了，一直到今年永波农具厂开工，她就卖了家里的房子盘下了这栋店面开酒楼。 没想到她那个前夫从以前的熟人那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居然三天两头就跑过来，先是死缠烂打要跟金燕复婚，见达不到目的就开始要钱，今天过来更离谱，直接威胁金燕不给钱就天天过来闹腾。 “那老徐你要留个心眼，别闹出什么事情。”听完事情的始末，安平也只能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碰到这种人也是个人的运气。 “安书记，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会让人盯着的，他真要弄出什么事情来，肯定有他的好果子吃。”见安平竟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徐远舟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 礼拜一一大早。 安平本想开个会好好理一理柳坪镇今年的产业布局问题。 道路扩建工程最晚8月底就要竣工了，这一次道路扩建力度很大，不仅仅把全镇长村村通工程原本不足四米宽的水泥路全部拓宽到了6米左右，而且还重新编织了公路网，打通了一条联通清河高速的快捷通道。 此外，还在湾头那边跟国家电网合作增建了一个大型的充电广场，主要就是为了对接永波农具的需求。 作为一家投资规模超过几个亿，年产值不菲的大型轻工企业，永波农具的出现，必然会带动一系列的附带产业和商业市场的出现。 所以安平很早就让李艾中做了相应的规划，决定以湾头村为中心，筹建一个新的柳坪镇产业园，未来更有可能会取代现在的柳坪镇大街成为新的镇长镇中心，这个时间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五年，但是一旦成功，这里就会成为柳坪镇经济腾飞的希望之地。 然而办公室，他还没拿起话筒打电话就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电话，通知他下午赶到县里参加常委会议。 “何老哥，此前也没说今天要开会嘛？是不是突然决定的。”电话的另一头正是清河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何润平，最近一段时间，这位何主任的处境也不大好。 作为县委办主任，他本来就是刘符生的人，这次刘符生调任，他还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其实就不大合适了，毕竟作为县委管家，新任书记肯定要用自己的人。 然而现在又无处可去，何润平也只能尽量低调，避免程一楠对他产生什么意见。同样，在这种情况下，何润平也是尽量跟刘符生一系的干部抱团，譬如县委副书记孙耀东，县委组织部长何小强等人，自然也包括安平。 这就直接导致这两个月何润平跟安平之间的关系急剧升温，原本不太熟悉的两个人现在也成了哥俩相称。 “你安老弟不愧是京大的才子，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会议是程书记刚刚才决定的，多半是要讨论下半年的人事问题，安老弟你恐怕要做做准备啊。” 办公室里，听到何润平的话安平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何润平的意思，当即也没多说什么，跟何润平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但是一放下话筒，安平立马就陷入了沉思当中，何润平特意提醒他肯定是有的放矢。 只不过人事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虽然是县委常委，但是主职主责是柳坪镇这边，难不成…… 很突兀地，安平也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当即就猛地一变。 “看来是有人看上了柳坪镇这块肥肉啊！” 第43章 张建军的疑惑 办公室里，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尽管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安平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人盯上了柳坪镇，这边永波农具的项目刚刚落地，那边就如此火急火燎地启动人事调整。 何润平的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作为一个不分管具体工作的县委常委副县长，县里的人事工作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他要做什么准备？无非就是这一次人事调整是奔着柳坪镇来的，而且要动的，极有可能就是李艾中屁股底下镇长的那个位置。 “呵呵，树栽好了，这还没开花呢，就有人想着摘桃子。” “如此迫不及待…这个人究竟是谁？” 一时间安平脑子里也是极快地掠过了几个名字，党委那边，县委书记程一楠刚刚履新清河，当下最重要的问题肯定不是抓基层，而是要整合党委班子，安抚好刘符生的那几个人。 副书记孙耀东这一次没有提任县长，这位孙书记心里肯定是有些想法，不过孙耀东这个人城府极深，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想动的心思。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剩下县政府那边了。 但是究竟是县长张建军还是常务副县长胡云鹏呢？ 按理说张建军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短时间内最应该做的就是集中精神应对县委书记程一楠，如果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麻烦，那就等于是让程一楠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 “难不成真的是胡云鹏？” 想到这里，安平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这个胡云鹏，三番五次跟自己做对，以前自己没有常委副县长这顶帽子的时候尚且不会给他好脸色，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胡云鹏眼下明显已经倒向了县委书记程一楠，如果再结合此前程一楠让胡云鹏盯着永波农具这个项目的举动…… 当天上午，安平并没有急着着急镇党委班子开会，而是单独跟镇长李艾中交代了一下柳坪镇产业规划的问题，随即就带着副镇长、党政办公室的主任夏红萍一起去了县里。 开车的是镇里的司机老黄，黄腾达的年龄其实不算大，别看称呼他老黄，其实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只不过生的一副老相。 “老黄，你把车窗摇下来一点，我看这车已经有些年头了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夏镇长你给县里打个报告，咱们重新买一台车，今天就先凑合着用。” 车子里，说完安平就扭头朝身侧的夏红萍看过去。 7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偏偏镇里的车空调系统出了问题不制冷，这人刚一坐进车里就跟进了蒸笼似地。 闻言夏红萍点了点头，她也是热得不行，一个劲儿地拿着车上的一本杂志在那里扇风。 安平笑着朝她瞥了一眼也不敢多看，夏红萍今天穿的是一件偏粉色的短袖衬衫和灰白色的包臀短裙，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汗水直接就浸透了后背，连内衣的轮廓都看得十分清楚。 “安书记，我看也是该买台车了，现在咱们这辆车都开了十来年了，保养得再好也喜欢出一些小问题，回头我就跟县里说一声，早知道出问题了还不如开我的车过来。” 夏红萍的性格比较直爽，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以前石长河跟余薪水在的时候，她还能收敛一点，现在的书记安平为人比较平和，反倒是让她放得开了。 不过察觉到安平朝自己瞥了一眼立马又转过头，夏红萍也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当即也是面色一红，随即就摸了摸后背，她不动还好，这一动胸口的轮廓一下子就更加惹眼了。 安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包里还有一把自己放在办公室里用的伞，当即就拿出来递给夏红萍道：“我这里正好有一把伞，等会你凑合着用用。” 夏红萍本想拒绝，但是一想自己后背估计都湿透了，当即也没拒绝。 片刻后。 车子到了县里，不过距离县委还有不到200米的时候，安平突然就让老黄靠边停下了车子。 “老黄，你就把我们送到这里，先去把车修一修，修好了再过来接我们。”黄腾达虽然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多问。 下了车之后，两人走了一段路才到县委院子里，北方天气干燥，大热天的，身上出的汗还没有水分蒸发的快，见夏红萍后背上已经干了个八成，安平这才招呼夏红萍先去他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会，而自己则径直上楼敲开了县长张建军的门。 作为县委常委，安平虽然不担任机关职务，但是何润平又不傻，当然也在县委给他留了一间办公室。 …… 县长办公室里，对于安平突然来找自己，张建军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两人虽然有矛盾，但是毕竟还有工作上的往来，张建军这一点城府还是有的，当即也是笑着请安平坐下来。 “哈哈哈，你这个小安，考虑问题就是要比旁人快一步，我看你这个提议很不错，永波农具的发展潜力不小，柳坪镇如果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真的能打造出一个产业群的话，那将来的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这样，你回头送一份规划稿过来，搞产业园的想法总体上我同意，不过县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嘛，到时候让其他同志也参考一下。” 安平来找自己汇报打造柳坪镇产业园的事情，张建军倒是没有借机卡他一回的想法，他虽然恨不得死死摁住眼前的这个小年轻，但是还是知道轻重的，毕竟永波集团的这个投资项目即使是市里也是高度重视。 见张建军如此爽快，安平心里也明白这位张县长恐怕是正如他所料，眼下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想法，所以略作沉吟后，也是十分诚恳地开口道： “张县，柳坪镇的条件一般，如果能建起这么一个产业园的话，对于经济发展确实有不小的推动作用，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去了也好跟镇里的同志们交差，不过另外还有个麻烦的事情要需要您把关啊。” 闻言张建军也是一愣，麻烦的事情需要自己把关？ 他可不认为安平会真的倒到自己这边来，但是安平现在的做派就让他有些看不懂了，不过他也想听听这个安书记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当即就点了点头道：“不要紧，有什么问题你就说，柳坪镇的经济发展是大问题，县里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要大力支持的。” 安平也不在意张建军的这一套官面话，随即立马就开口介绍起来，然而办公室里，一听安平的话，张建军瞬间就沉默了，甚至有些意外地抬头朝眼前的安平重重地打量了两眼。 这个安平…高明啊！ 第44章 两罐茶叶 “张县长，您也知道柳坪镇的情况，我这个书记对柳坪镇的情况了解得实在是有限，加上基层工作的经验又不足，现在永波农具和道路扩建工程两个项目同时上马，马上紧接着还有第二期第三期工程，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如果产业园的这个项目真的能落地的话，到时候镇里靠我跟李艾中恐怕难以为继啊，所以您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到柳坪镇去负责这个产业园的项目，也算是给我们做做贡献。” 让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人选负责柳坪镇的产业园项目？ 张建军闻言心里也是一愣。 在他看来，安平的这个问题不仅仅不是麻烦，反而是一个极为明显的示好信号，柳坪镇的道路扩建工程就不提了，这个是省里统筹规划的工程，并不算什么政绩。 但是永波集团的投资项目落地，如果真的能依托这个项目把柳坪镇的产业园搞起来，那就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了，即使他张建军，作为清河县的县长，但是也不敢说毫不动心。 老实说，如果这一次安平没有提任为县委常委副县长，那这块肥肉他想一个人囫囵吞下去，难度恐怕会不小，县里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很多。 但是安平偏偏在这个时候进了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这多少让那些虎视眈眈的贪婪之辈收起了一部分小心思。 张建军也万万没有想到，安平居然会把这么大一块肥肉生生扔到了自己手里，一时间心思也是复杂至极。 这个安平一上任就跟常务副县长胡云鹏因为余薪水的问题撕破了脸，紧接着又因为道路扩建工程的问题跟自己抬杠，最要命的是自己堂堂一个县长，居然被他算计了一回，如果有机会，他恨不得直接把安平拿下去。 但是这一次安平被任命为副县长，再加上此前永波集团的那笔投资，他也隐隐猜到安平应该有些来历，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讲，张建军又不想过早地跟安平发生太大的冲突。 不过，作为县长，张建军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安平一个毛头小伙子其在自己头上的，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并不介意打压一下这个小年轻。 结果突然听到安平嘴里冒出来这么一个主意，张建军自然是无比的矛盾。 “柳坪镇的发展问题的确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这个产业园依托永波农具厂，还是有很大成功希望的，至于合适的人选，我看你们柳坪镇的那个李艾中就很不错嘛！难不成他这个镇长你不太满意？” 安平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这一点张建军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所以沉吟了片刻就打了句官腔。 不过安平立马就笑道：“张县长，李镇长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不过现在柳坪镇的日常工作那一块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道路扩建工程眼下也需要人盯着。” “现在红萍同志和向东同志，一个负责办公室的工作，一个主要是分管农业等各个方面，另外几个同志也是各有分工，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啊，我的想法是再增加一个副镇长，主要是分管产业园和对接永波集团那一块。” 张建军打官腔是假，试探自己的态度是真。 这一点安平看得出来，不过这一次他本来就是有意跟张建军示好，以此来联手阻止县委书记程一楠支持胡云鹏插手柳坪镇的人事问题。 所以闻言安平自然也是顺水推舟，既然张将军要试探试探自己，那他就把诚意做足，至于张建军会不会下水，安平其实并不担心。 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这一次张建军提任错失机会，想要在县长的任上再次进入市领导的视野，那就需要足够的政绩，就眼下来看，柳坪镇的永波农具厂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如果加上柳坪镇产业园，那就是十拿九稳。 另一方面，县委书记程一楠履新，当下虽然忙着整合刘符生留下来的资源和人事大权。但是一旦等这位程书记空出手来，那他这个县长肯定就要面临更大的压力。 所以综合这两方面的因素，只要自己真的放开柳坪镇的人事口子，张建军就必然会钻进去跟自己绑在一条绳子上。 安平有这个了解，张建军自然也不笨，当然是一眼就能看穿安平的意图。然而正如安平所料，眼下张建军的确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常务副县长胡云鹏彻底倒向了县委书记程一楠。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嘛！” “柳坪镇的工作我还是清楚的，虽说眼下的压力不小，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放心，县里给你们柳坪镇保驾护航，有什么想法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干。”张建军显然还是不太相信安平会真的把这块肥肉平白无故交给自己，嘴里也尽是官话。 见状安平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当即也是点到为止，立马话锋一转聊起了柳坪镇下半年的生产工作，这个工作自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好聊的，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安平就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他却冷不丁地从随身的包里拿了一个塑料袋出来放在茶几上笑道：“早就听说张县喜欢喝茶，正好我这里有两罐老家产的茶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张县尝尝。” 闻言张建军本来想拒绝，不过拗不过安平，也只好笑骂了两句就点头答应下来。在他看来，横竖不过两罐子茶叶，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也知道以安平的为人恐怕还不屑于搞送礼行贿那一套。 办公室里。 等安平离开之后，张建军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脑子里一直都在权衡安平的提议。 派一个自己的人到柳坪镇去负责这两个项目，毫无疑问诱惑力很大。 安平不可能一直待在柳坪镇，产业园也不是两年三年就能出效果。但是将来柳坪镇的产业园一旦能搞起来，那就是自己手里的一张金牌。 身在官场浮沉二十余年，张建军很清楚把目光放长远的左右，然而一旦跟安平联手的话，那恐怕就要彻底跟县委书记程一楠撕开脸皮了。 吧哒吧哒地抽着烟，张建军的眉头也是皱的很厉害，扔掉手里的烟头，张家军饶有所思地把玩着安平留下来的那两罐子茶叶。装茶叶的盒子很精致，拿在手里也颇有分量，应该不是那种常见的盒子，而是用某种类似于实木或者竹子的材料制成。 然而就在张建军刚要把茶盒放下去的时候，原本有些失神的眸子里却突然泛出一丝精光，随即张建军就死死的盯着茶盒底部的几个铭文狠狠地看了两眼。 第45章 机关食堂里的熟人 “真是一个厉害的年轻人啊！” 办公室里，点了根烟盯着手里的茶叶罐，张建军里也是五味陈杂。他自然不相信安平真的会把柳坪镇的那块肥肉拱手让出来，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刚刚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个问题上打官腔。 但是他的确好茶，安平给他送这么两罐子茶叶可以说是投其所好，然而现在看来送茶叶背后的意思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两罐茶叶不普通啊，恐怕就算是市长秦峰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东西。 其他人不了解此物，但是张建军很清楚此间的情况，这些年随着后勤部门自上而下的改革举措纷纷冒出来，以前社会上流动的那些什么带着特殊标记的烟酒茶叶多半都已经被证伪了。 毕竟真正的好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外流出来，更何况还是数量巨大，那些东西无非就是某个单位和部门里边自产自销的东西，级别还够不着。 然而安平送的这两罐子茶叶，十有八九应该是省里出来的，至于是哪一位省领导那就不好说了。猛吸了口烟，放下手中的茶叶罐子，张建军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侧。 从张建军的办公室里出来，安平正要下楼，结果电梯门刚一打开，他突然就看到常务副县长胡云鹏迎面从电梯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李刚。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胡云鹏也是一愣，不过立马就回过神来笑道：“是安副县长啊，来找张县长？”这一声安副县长从胡云鹏的嘴里叫出来多少有些膈应人，就连陈刚都听得出来胡云鹏很勉强。 “嗯，有点事情跟张县长汇报，胡县这是刚回来？” 清河县委县政府是一栋大楼合署办公，县政府这边，包括县长张建军在内的领导办公室都在三楼，四楼跟五楼是县两会的办公机构。 县委这边，县委书记、秘书长基本上都在二楼里面，像其他的几个领导，包括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等则是外面的单独一个办公机构。 安平虽然没有担任机关的实际工作职务，但是作为常委班子成员，何润平同样把他的办公室安排在了二楼，跟长岭镇的镇党委书记杨俊武是隔壁。 此刻，听到安平的话，胡云鹏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便带着李刚出了电梯，等回到办公室里，才冷不丁地抬头朝李刚问道：“下午是几点开会？” “胡县，何主任那边通知的是下午2点。” “下午2点？”胡云鹏顿时也有些纳闷，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招呼李刚先出去，等李刚一走他这才盯着笔记本上的两个名字在那里发呆。 下午2点钟才开会，现在还不到12点钟，安平这么早就赶到县里，而且第一时间就找了张建军，要说没有猫腻都不可能。 “我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狠狠地把手里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胡云鹏喃喃自语道。 …… 回到办公室，安平敲开门的时候，夏红萍正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我这个办公室很简陋吧？” “安书记，还行吧，面积挺大的，就是东西少了一点。” 半掩上门，笑着跟夏红萍打了声招呼，因为领导干部办公用房的规定所限，安平的这间办公室并不大，约莫也就是二十来个平方的样子。 当然，用来办公肯定是足够了，不过安平主要的工作还是在柳坪镇那边，所以这间办公室看起来仍然比较空荡，除了一应必备的办公用品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安书记，这是您的爱人吗？” 夏红萍很细心，一眼就瞥见了办公桌上的相框，这张相片其实是安平早些年到谷南河基地去接关琳琳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关琳琳身着迷彩服，英姿飒爽很耐看。 当时关琳琳刚刚执行任务回来，也没来得及洗漱换衣服，人也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路过一处雪山的时候，秦雯还是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后来他到基层任职，秦雯就把这张照片洗出来裱好当作礼物送给了他，一直保留到现在。 “对，不过我们俩天各一方，一年也见不了几回，可不比你跟石老师双栖双飞，令人羡慕啊。” 关琳琳因为职业的原因，两人确实正如安平所说是天各一方，此前他看姐姐丫丫跟姐夫唐兵的热闹，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也即将成为已婚单身狗。 “安书记说笑了，我跟老石都是老夫老妻了，过日子也就那样，隔三差五总要吵架拌嘴，我这个性格您也知道，风风火火的，也亏得是他的性格好，要不然一般人真受不了我。” 夏红萍的性格的确是如此，比较直爽，有时候能一句话直接把人给呛死，因为这个事情，李艾中跟安平提过好几次，两人因为办公室工作的问题甚至在镇里吵过嘴。 不过夏红萍这个人的优点也很明显，做事情干净利落从不拖沓，性子急，一般交代的任务都会是提前超额完成，从来没有因为主观原因完不成或者拖延的情况，一句话就是执行力很强，这种人作为下属其实是最令领导满意的。 “哈哈哈，你们这算什么老夫老妻，再过十年再说吧。” “对了，中午咱们就在机关食堂随便对付一顿了，我下午要开会，等会吃完饭你办完事就让老黄送你回去，回头我自己想办法。” 听到安平的话，夏红萍原本还想拒绝，不过见领导已经拿起钥匙出门了，她也只好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去了机关食堂。 清河县委机关食堂在大楼负一层的地下室，可能正好是饭点的原因，安平跟夏红萍下去的时候，食堂的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其实作为县委常委，安平是可以到专门给领导就餐的包厢里用餐的，不过带着夏红萍一起，他自然也只好去大厅那边排队。 夏红萍倒是第一次在县委机关食堂里吃饭，一进门就四处看了看，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就落入了安平的耳中。 “安县长！” 第46章 县委常委的威风 跟安平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一起去省城跑项目的熟人，也就是县政府办公室综合股的艾冬冬。 艾冬冬最近的处境其实并不好，上次从省城回来之后，办公室副主任陈方就开始处处针对她。后来陈方被处分之后，艾冬冬本来以为熬出头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新任命的副主任也就是县长张建军的新秘书高林烨为人还算是正直，并没有为难过艾冬冬。 但是还没高兴几天，因为陈方被免职处理，政府办这边重新分工，另外一位副主任，也就是常务副县长胡云鹏的秘书李刚居然后来居上成了负责日常工作的副主任，综合股自然而然也成了李刚分管的部门。 这位李主任同样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加上艾冬冬跟安平走得近，李刚自然也是百般刁难综合股那边的工作，就在今天上午，因为一份文件的问题，李刚又当众把她说了一通。 食堂里，听到有人叫自己，安平也是立即就扭头看过去。 “是小艾啊，你也是刚下来吃饭？” 安平其实一眼就察觉到艾冬冬的眼睛有些发红，不过他也不好多问什么，反倒是艾冬冬这一嗓子喊出来，不少人也看到了安平这位新晋县委常委，当即就有不少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见了好几个人之后，安平这才笑道：“正好，一起吃吧，这是我们柳坪镇的夏红萍副镇长，你认识吧？” 在政府办公室工作，又是综合股的负责人，艾冬冬当然认识夏红萍，跟夏红萍打了声招呼，几个人排队打好饭随即就找了个空桌子。 “你们办公室最近忙吧？” 安平倒不是打官腔，这段时间下面各个镇长镇的道路扩建工程正好密集验收，县政府那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这项工作主要是常务副县长胡云鹏在分管。 “安县长，其实也还好，不过比平时要忙一些，您跟夏镇长今天是来开会吗？”县委书记程一楠临时召集常委会，而且会议通知还是由县委办主任何润平一对一通知到各位常委，艾冬冬不知道也正常。 见安平点了点头，艾冬冬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生生咽了下去，其实安平也察觉到了，不过他一个县委常委有没有具体的机关职务，艾冬冬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食堂入口朝这边走过来，正是办公室的副主任李刚。因为安平和夏红萍是背对着入口坐，一时间倒是没看到来人。但是李刚的声音却是飘入了耳中。 “我说艾冬冬，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打办公室的电话不接，打手机也不接，我不是跟你说了领导找的那份材料12点钟就要吗？”听到李刚的话，安平也是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而坐在对面的艾冬冬则是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站起来，说道：“李主任，我刚刚去找过您，看您不在我就先下来吃饭了，而且给您发了消息过去。” 不料艾冬冬刚说完，李刚竟然当众就发起脾气来：“我不在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吗？我一天有多少事情要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看信息。你赶紧的，马上去办公室把材料拿给我。” 此时。 食堂里不少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顿时也是极为奇怪，盯着安平看了看，又瞅了瞅仍然在那里说个不停的李刚，见状安平也不好继续吃下去了，放下手里的筷子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抬起头扭过脸盯着李刚说道：“李主任，什么材料这么急？连饭都不让人吃完？” 刹那间。 刚刚还有些趾高气扬地在那里训人的李刚顿时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安…安县长，我我没看见您在这。” 结果一句话刚说完，李刚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不过闻言安平立马就笑道： “看没看见我不重要，我是问你什么材料这么急，是火烧到屋顶了还是说人已经躺在马路上了？皇帝都不差饿兵，我看你这个做事的方法有问题。”一时间李刚也是被安平的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 如果真的是什么十分紧要的材料，他自然可以辩解几句，然而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子，李刚心里也有数。 见他愣在那里，安平也懒得跟他计较，直接就摆了摆手： “去忙你的吧，不过我看你们这个思想得改，到了饭点就该吃饭，真要是紧急的材料，那就提前做准备，不要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再跑过来骂娘！”说完安平就放下筷子带着已经吃完饭的夏红萍上楼去了。 而食堂里，狠狠地瞪了艾冬冬一眼，憋了一肚子火的李刚也是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地去了食堂另一侧领导用餐的包厢里。 看着李刚落荒而逃，艾冬冬抿了抿嘴唇心里却是觉得异常的爽快，这个李刚平日里没少找她的麻烦，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好的，然而刚刚看到李刚被安平训斥的面红耳赤的样子，艾冬冬是越想越觉得舒坦。 “让你横！有的是人治你！” 而此刻。 电梯里，贴着电梯的后墙站在安平后面，夏红萍盯着前面的安平，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平虽然人长的偏瘦，但是个子很高，夏红萍目测他起码有一米八四的样子。 其实平日在镇里朝夕相处，安平一贯也是笑脸呵呵的样子，她反倒不觉得这位年轻书记的可怕之处。 然而脑海中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夏红萍也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么年轻的县委常委副县长，镇党委书记，就连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李刚在他面前都会被训斥的抬不起头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下午两点钟，县委常委会召开，县委书记程一楠主持会议。 会议室里，安平瞥了一眼拿到手的会议议程表，会议的前半程基本上都是在通过一些日常的工作事项。然而看到最后一项议程的时候，他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正如他所料，这次会议的确是奔着他们柳坪镇来的。 “有些人看来是图穷匕见啊！” 第47章 茶叶奏效了 其实程一楠一开口安平就知道，这次会议明面上是讨论日常工作，但是这位程书记在履新两个月后，终于准备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会议室里很安静，基本上只听得到程一楠说话声。 而此刻，这位程书记在讲的赫然就是关于清河县上半年的整体工作情况和下半年的工作计划以及任务分配。安平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会拿起手里的笔在面前的工作簿上记录一些重要的内容。 尽管来清河的时间不长，但是程一楠的思路很清晰，讲的也很细，从清河县的经济基础到产业分布情况，尤其是重点结合当前豫南省发展特色农业产业链的目标，对清河县各个镇长镇的农业和农村工作进行了细分。 不得不承认这份工作总结和计划的水平很高，大概率是程一楠自己亲自捉刀起草出来的东西，如果是秘书写的，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个人风格和主张。 但是程一楠的这个动作显然并不一定的好事情，这一点安平瞥了一眼县长张建军，从这位张县长明显有些阴沉下去的脸色就看得出来。 毕竟程一楠抛出这么一份东西，足以说明在充分了解清河的基本情况之后，程一楠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主导清河县的工作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张建军必然会采取一定的措施来予以应对，否则一旦程一楠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他这个县长恐怕就要麻烦了。 这段时间安平很认真地观察过程一楠的行事风格，跟前任书记刘符生相比，这位程书记的个人色彩更浓郁。换句话说就是个人主义很严重，一旦她掌握了主动权，张建军的处境恐怕远不如跟刘符生搭班子的时候，现在就看张建军怎么应对了。 果然。 随着程一楠的发言结束，在问及众人的意见时，张建军几乎是紧随着程一楠的话音落下，立马就咳了咳嗓子。 “我来说两句吧！” 会议室里，张建军一开口，众人果然立马就朝他看了过去，显然都是抱着安平同样的心思。 “程书记刚才对清河县的基本情况做了一个梳理，可以说是十分客观和全面。我在清河任职多年，很了解清河的情况，对程书记的总结是十分赞同的。” 清了清嗓子，张建军的调子一出来安平就暗暗点了点头，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没有直接反驳程一楠的观点，但是却把重心引到了自己的优势方面，接下来就看张建军怎么破局了。 毕竟程一楠刚刚针对现状提出来的几个观点，包括加强县委的领导，尊重清河县的客观实际，大力发展现代农业和利用优势发展特色产业等等，基本上可以说是囊括了现在清河经济发展的几个主要的点。 如果张建军不能另辟奇径的话，那程一楠主导县里的经济工作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我要强调一点，清河这么多年，经济为什么迟迟搞不上去？在我看来有这么几个原因。” “第一个是大环境的影响，豫南在国家的战略布局中，自身的定位受到了限制，我们清河为什么不搞工业化？不搞汽车城？不搞现代轻工业？不是我们的条件不够，而是政策上存在短板。” “第二个，清河的优势过于大众化。我们大的优势就是平原多，可耕地多，劳动人口多，但是还有其他的吗？有没有丰富矿产资源？有没有传统的特色工艺？有没有雄厚的工业基础？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但是我们要看得见客观的事实。” “第三一个，像清河县这种地区，我们豫南太多了。这就跟货架上的商品一样，多了就不稀奇，就卖不上价格，我们清河县缺乏吸引投资的拳头优势……” 会议室里。 随着张建军侃侃而谈，气氛果然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作为清河的干部，会议室里的众人自然知道相比于程一楠的观点，张建军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更贴近清河的事实。 而此刻。 抬头朝县委书记程一楠瞥了一眼，安平心里也是暗暗摇头不已，这位程书记虽然心思缜密，但是张建军毕竟还是老狐狸。 他这一番发言，看似处处都在支撑程一楠的观点，但是又处处是在反对，认为程一楠的想法过于空谈理论，没有结合实际。 不过程一楠既然敢出手，在安平看来，那就肯定有后手，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在张建军的发言结束之后，程一楠脸色平静地朝会议室里的众人扫了一圈，见没有人主动发言，立马就点了常务副县长胡云鹏的名字。 看到胡云鹏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面前的话筒，安平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无误，不仅仅胡云鹏已经彻底倒向了程一楠，而且这位程书记的确准备了后手。 “既然程书记点了我的名字，那我就说两句，刚刚张县长的有些说法，我个人是不太赞同的。清河县的客观条件是困难，但是也不能自卸斗志嘛，总体上我们还是要乐观一些的。” “同志们，当前整体的战略已经发生了转变，我们豫南被明确列为五大特色经济圈之一，接下里必然会围绕这个总体的战略框架布局一系列的发展举措，这个机会百年难得啊。” “所以我认为，当前我们清河既要脚踏实地，又要敢想敢做，依托我们这些以前不算优势的特点，开展特色农业产业的尝试，前些年我们提出了要搞大型的农庄建设，当时市里认为条件不成熟，所以方案就搁置了。” “现在我认为是时候重新把这个计划提出来了，搞大型的农庄建设，一方面可以集中优势资源，搭建更大的发展平台，集中力量做大事。另一方面也有助于通过农庄的试点来探索新的农业发展模式。” “至于其他的方案，我看可以先放一放嘛。” 听到胡云鹏的话，安平的眼皮也跳的不行。 搞大型农庄？ 这个方案他倒是知道，但是大型农庄在他看来并不适合清河。原因很简单，清河的人口太多了，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更多。 搞大型农庄必然会导致相当一部分人面临无地可种、技术转型以及知识更新的问题，这些问题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譬如一个种了三十年地的老农，你总不可能这个时候让他去学习机械化操作吧。 除非有其他的产业能够安置更多的劳动人口，把过剩的劳动力释放出去，否则就是本末倒置。 但是毫无疑问，在没有其他的方案之前，胡云鹏的这个方案肯定会占据主流，对于张建军来说，想破这个局的难度很大。 想到这里。 安平顿时就不住朝程一楠身侧的张建军瞥了一眼，然而令他诧异的是，这位张县长脸上的表情居然纹丝未动，仿佛并没有被胡云鹏的这个提议给将军。一时间安平隐隐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又没有在脑子里形成具像化的想法。 而随着胡云鹏的话音落下，程一楠又再次询问了一次众人的意见，见没有人开口，当即就拍板定了调子。 “既然如此，那这个事情就先这么定了，回头胡县长你提交一份更详细的报告上来，县委讨论后再报到市里去。”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宛如一尊老僧的张建军却突然敲了敲桌子开口了。 随着张建军一开口，会议室里，众人顿时就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了安平。而此刻，听到张建军的声音，安平心里的想法也是莫名地复杂起来。 “这个老狐狸！” “看来自己的那两罐茶叶奏效了。” 第48章 掀翻了书记 会议室里，安平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是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建军的这一张牌打得实在是太好了。 原来就在刚刚，正当县委书记程一楠马上就要拍板，彻底敲定胡云鹏提出的关于推进大型农庄建设的项目时，张建军竟然直接就把柳坪镇的产业园抛了出来。 对于安平来说，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张建军和程一楠的权力斗争上面，发展柳坪镇的经济才是当务之急最需要做的事情。 而做到这一点，起码要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柳坪镇的人事问题，最少两年内不能被过多地干涉。另一个就是柳坪镇的产业园项目要落地。 但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很难保证这两点，但是如果有张建军牵头，那就不一样了。 而此刻，看到众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异色，张建军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地自然，环视了一圈后就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整个清河县近五年内都没有一个投资总额超过3个亿的项目落地，近十年内都没有一个超过五个亿的项目谈下来，这是为什么？值得深思啊，同志们！” “当然，我刚刚已经分析了清河县面临的具体情况，出现这个问题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也不是某一个班子的责任，但是我这个县长心里是有愧的。” “这次柳坪镇先一步赶在其他的区县之前拿下了永波集团的农具厂项目，可以说是我们招商引资工作的一个重大突破。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清河县是有潜力的，有优势的。” 实际上，听到张建军这句话的时候，会议室里不少人都在腹非心谤不已。 说清河县有发展潜力，有优势，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毕竟清河县有什么潜力？又有什么优势？难道他们心里不清楚吗。 说白了，这次柳坪镇能拿下永波集团的项目，跟县里压根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是人柳坪镇党委书记安平的能耐。 然而张建军这么说他们也无法反驳。 眼下项目确实已经谈下来了，并且很快就已经落地，马上连第一期工程都要结束进入投产的阶段。 不仅如此，因为这个项目是在整个豫南的政策松绑之后全省范围内第一个出现的关于农业产业建设的大型投资项目，现在柳坪镇永波农具厂不仅仅受到了省里的关注，更得到了市里的高度重视。 不过最令他们诧异的是，柳坪镇的安平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啊，当初安平跟张建军拍桌子的画面现在谁不记得？张建军把这个项目的功劳揽在自己怀里，安平能同意吗？ 会议室里。 想到这一点，不少人也是冒出了看热闹的心思，常务副县长胡云鹏更是在心底冷笑不已。凭他对安平的了解，这个安书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是个狠角色，张建军这么做，恐怕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就是安平。 果不其然。 随着张建军的话音落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程一楠也是立马就把目光投向了安平，随即就开口道： “既然张县长提到了这个事情，那安平你的意见呢？你认为在柳坪镇打造新农村产业园的方案时机成熟吗？” 程一楠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就纷纷把目光转移到了安平身上。 实际上不仅仅是胡云鹏，就连县委副书记孙耀东此时都觉得张建军走了一步错棋，毕竟安平跟他这位张县长可算不得关系密切。 然而会议室里，随着安平的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里瞬间就变得一片寂静。 “程书记，各位领导，我个人还是比较赞同张县长的提议的。众所周知，我们柳坪镇的情况在清河县，乃至整个新安市和豫南省都是比较普遍的，这一次能拿下永波集团的投资，确实是一个比较大的突破。” “然而如何利用永波农具厂带来的机会彻底推动柳坪镇的经济上一个台阶，这也是我们当前急需考虑的问题。” “依托永波农具厂在柳坪镇打造新农村产业园，不仅仅能够利用永波农具厂落地的机遇孵化一批包括包装、运输等在内的轻工业以及餐饮、零售等在内的服务业和商业企业，而且还能培养一批熟练的产业工人，扩大我们的产业优势。”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打造柳坪镇新农村产业园的提议是合理的。” 静！ 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就变得仿佛落针可闻。 这怎么可能？ 在很多人看来，今天这个会简直就是颠覆了他们的认识。 这个安平跟县长张建军发生冲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怎么可能会全力支持张建军的提议，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也有不少人在深思，难不成张建军跟安平达成了什么意见？ 问题是这也不可能啊，现在整个清河县谁不知道，柳坪镇的党委书记安平坐拥永波集团的项目，就连张建军都拿捏不住他的痛脚，更别说安平现在已经是常委班子成员，手里是有一张票的表决权的。 其实此时张建军心里的想法也是十分的复杂，刚刚他提议打造柳坪镇产业园的时候，痛快固然是痛快，毕竟直接拿捏住了程一楠的方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跟柳坪镇产业园的这个方案相比，胡云鹏提出来的大农庄的项目根本就是空谈，搞大农庄建设是需要钱的，钱从哪里来？ 柳坪镇有永波农具，这可是投资五个亿的真金白银，一旦建成投产，每年创收多少？带来的产业附加值又有多少？ 不说别的，光是永波农具自身的消耗就能养活多少服务业和劳动力？就更不要说此前开工仪式上，那位梅琳董事长已经说了，会根据市场需求情况进一步扩大永波农具的生产规模。 然而即使如此，张建军心里也是膈应得厉害，这个安平的手段太厉害了。 自己明知道他这么做，目的就是想借自己的手阻止程一楠和胡云鹏干涉柳坪镇的人事问题，偏偏他还不得不接着安平抛过来的这份人情，毕竟如果没有柳坪镇产业园的这个项目，那他今天肯定要颜面扫地。 这个胡云鹏，简直就是吃里扒外，找死！ “另外，我这里有一份草拟的关于成立柳坪镇新农村产业园的方案初稿，各位可以看一看。” 会议室里，安平并没有理会众人脸上的反应，而是直接就从包里拿了一份草拟的方案稿出来，一时间众人的嘴角也是抽搐的不行。 第49章 用人当然要用自己的 7月底，经清河县提报，市委批准同意，清河县柳坪镇新农村产业园正式挂牌成立，行政架构定级为正科级。通知中明确了第一任园区党组书记由县委常委、柳坪镇党委书记安平兼任，而第一任产业园管委会主任则由原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高林烨出任。 高林烨出任这样一个职务自然并不奇怪，毕竟产业园是由柳坪镇牵头，县长张建军主导推动落实的项目。只不过当看到文件上副主任一栏中的那个名字时，县委县政府不少人都狠狠地吃了一惊。 毕竟在区县里面科级干部的岗位数量本来就不多，不少入职十几年的老人都仍然在科员的位置上熬时间，这个项目一经通过，不少人都在盯着新成立的这个产业园，希望能够抢到一个位置。 在众人看来，园区的党组书记和主任这两个位置，有张建军和安平在，那肯定是别想了，副主任总该有一线希望，但是结果万万没想到，副主任的位置竟然落到了县政府办公室的艾冬冬头上。 “艾主任，恭喜啊！你这一下子可算是成了领导了。” “艾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小艾，以后不要忘了我们啊！” 县政府办公室里。 一大早，艾冬冬来到办公室，骤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不少同事更是第一时间就跑过来向她表示了祝贺，羡慕也好，嫉妒也罢，艾冬冬的身份毕竟已经不一样了。 二十多岁的副科级，在上级的机关部门里面虽然不算少数，但是在基层的县城里面却很少。 别看仅仅只是半步之差，但是谁都明白，科员跟副科级完全就是一条分界线，到了副科级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干部了。更何况以艾冬冬的年纪，就算是再熬上5年她也才三十出头。 三十出头的正科级干部，光是这个起点就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人，甚至更多。问题是有了柳坪镇产业园的这份资历，将来一旦产业园做大的话，艾冬冬根本就不需要等到5年的时间才调整。 被人拉着祝贺了一通，艾冬冬也是忙活了好一阵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一坐下来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好的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当然，艾冬冬心里其实也很清楚，除了有一个在县党校担任副职领导的大伯，自己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路子。 所以想来想去，艾冬冬也知道，能够推动这个任命落实的，恐怕也只有柳坪镇的安书记了，除了安书记，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的领导提拔自己。 而另一侧。 同样得知这个消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李刚的脸色却有些难看。毕竟办公室的另外一位副主任高林烨虽然年龄比他大一些，但是到办公室副主任的这个位置比自己还要晚。 结果这一次高林烨竟然后来居上一步迈进了正科级干部的序列，就连艾冬冬一个小小的办公室科员，居然都成了自己平级的干部，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这个艾冬冬，还真是挺会来事，刚进来也就两年的工夫，居然成了副科级了。李主任，您说她跟柳坪镇的那一位会不会……” 办公室里。 听到身侧办公室里一个科员的声音，李刚也是忍不住朝他瞪了一眼。 “小刘，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我可是提醒你了，这个事情要是乱传出去，到时候捅了篓子我也救不了你。” 闻言姓刘的那个科员也是连连点了点头表示不会乱说，然而一转身离开李刚的办公室里，立马就忍不住暗骂了两句“不装逼会死啊！” 只不过这一次他还真就误会李刚了，在这个问题上面，李刚还真不会故作清正。主要是此前出的那个事情，前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陈方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嘴巴没把门，所以才被严肃处理。 …… 安平自然不会理会这一次他推荐艾冬冬出任产业园的副主任会引发什么议论，他之所以推荐艾冬冬，道理很简单，柳坪镇产业园这个项目，短时间内肯定要用自己的人。 而且眼下对他来说，怎么把产业园的框架搭起来才是最重要的，柳坪镇的这个产业园潜力很大，这一点安平十分笃定。 当然，如果想仅仅依靠一个永波农具厂就把这个产业园做起来，难度上还是不小的，所以当务之急，他还要想办法招商引资吸收更多的投资过来。但是正如此前张建军在县委常委会上所说。 清河县的优势太小了，更别提柳坪镇，这一次永波农具厂的项目之所以能落地，完全就是胡永波看在自己的背景上面。 “吃饭？吃哪门子的饭？你这个老李，不会又是给我挖坑想灌我的酒吧？” 这天下午，因为是礼拜五，加上手头上也没什么大事情，安平也是难得在办公室里重新翻起了柳坪镇这十年来的经济数据，结果看了没一会儿功夫，李艾中就过来敲开门说晚上要请他吃饭。 “哪能呢，安书记，您这可就冤枉我了，这次是有好事情。”被安平打趣了两句，李艾中也是脸皮极厚地凑到安平身侧替他点了根烟说道。 闻言安平也是一愣。 “好事情？你老李有好事情会想着我？说吧，什么事。” “安书记，金燕酒楼的老板娘金燕你还记得吧？” 安平点了点头，金燕酒楼当然知道，毕竟自己一个人平时也不开火，金燕酒楼开张后，他周末基本上都是在那边吃饭。 一来是价格便宜，一个人点个套餐也就是三四十块钱，另一个就是老板金燕是个讲究人，店里的卫生做的很不错，只不过李艾中请他吃饭跟金燕酒楼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安书记，金燕有个朋友以前是在广南做鞋厂的，这不这几年广南那边的人力成本大幅上涨了么，所以打算回豫南投资一家鞋厂。” “正好金燕跟她朋友说了我们柳坪镇成立产业园的事情，所以人今天过来了，想跟镇里的领导聊一聊这个事情，您说这是不是好事？” 第50章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鞋厂？你确定？” 办公室里，听到李艾中的话，安平也是愣了愣神。 刚刚自己还在想着通过什么方式来进一步扩大招商引资规模的问题，李艾中立马就过来跟他说有人主动过洽谈投资，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安书记，我还能在这个事情上面跟您扯谎？您放心，我已经跟金燕那个朋友见过一面了，人家确实有这个意向，虽然投资额不大，但是蚊子也是肉嘛。” “再说了，现在我们产业园的项目已经落地了，政策等各个方面，市里和县里也给了一定的空间，如果真的能拿下这个项目的话，税收什么的先不管，最起码解决就业人口肯定是有大作用的。” 见安平面露狐疑之色，李艾中也是有些急了。 安平倒是摆了摆手，不是他不相信李艾中，而是太巧合了一些，不过不管真假，先谈了再说。 “投资额少一点没关系，做企业只要路子对，规模是会成长的。对了，他们打算投资多少来办这个鞋厂？”闻言李艾中立马伸出一只手，见状安平也是被这个李镇长给气笑了，这个老李，竟然还跟他卖起了关子。 “500万！” “前期先投资500万，如果效果还不错的话，后面再增加投资，我跟她谈过之后去查了一下他们这家鞋厂的情况，广南那边确实有这么一家企业，而且还是国内某个品牌的代工厂，年产值几千万。” 李艾中说到了这个份上，安平自然没什么不相信的，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了晚上一起去金燕酒楼吃饭的事情。 办公室里。 等李艾中一走，安平瞥了一眼手机上自己刚刚翻出来的通讯录，略微沉吟了一下又直接划拉掉了。其实原本如果没有李艾中说的这个事情的话，他是想联系其他人过来考察一下的。 …… 金燕酒楼。 晚上7点钟，安平准时出现在了酒楼二楼的包厢里。包厢内，安平一进来，立马就看到了早就已经过来的镇长李艾中，副县长刘向东、夏红萍，以及产业园的主任高林烨和副主任艾冬冬等几人。 另外就是金燕酒楼的老板年金燕，以及一个看面相大概不到五十的中年女人和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女子，看到安平进来，几个人也是立马就起身跟他打招呼。 “安书记，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金老板的朋友，广南红枫鞋厂的李红李老板。李老板，这位就是我们清河县的县委常委副县长、柳坪镇党委书记。” “您好安县长。” 跟李红握了握手，安平自然也听得出来，这位李老板的眼光还是很高的，今天如果自己头上没有清河县委常委这顶帽子，人家指不定还看不上柳坪镇。 “李老板客气了，我也就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能力嘛大家都差不多，当不起李老板这样的夸奖，我听说李老板也是豫南人？” 见李红点了点头，安平这才继续笑道：“我看李老板才是了不得啊，我们豫南像您这样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不多，能把企业做到您这个规模的就更少了。”屋子里，李红闻言当即也是笑起来。 互相聊了一阵之后，几个人再次坐下来，金燕也是立马就让人开始上菜，李红的那个秘书很细心，每次服务员过来上菜，都会帮着一起布置，挺麻利的一个小姑娘。 酒过三巡，聊了一些日常的小事情之后，安平也是主动问起李红投资的事情上来。 “安县长，我其实昨天就已经到柳坪镇了，也四处走了走，老实说柳坪镇的条件确实差了一点，交通的话还勉勉强强，但是投资的环境，尤其是配套的餐饮业、商业以及服务业确实是不太够。” “当然了，我也是一家之言，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您也海涵。”其实李红说的还是比较客气了。 这次来柳坪镇考察，其实她的确是因为金燕的缘故，当年金燕在南方打工的时候，两个人曾经在一家厂子里做过事情，关系很好。 只不过后来金燕跟着前夫一起回豫南成家立业，她则留在广南那边白手起家，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干起了一个企业。 柳坪镇这边的条件在她看来确实太差了一些，真要说优势的话，可能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力成本很低，低到只有广南那边的二分之一，甚至还要更低。当然，厂房的用地成本肯定也会低下来很多。 “李老板不用客气，我们柳坪镇本来就属于没有工业基础的一个小镇长镇，但是发展产业这是我们政府领导班子一直在大力推动的工作，这一次永波集团投资我们柳坪镇，你应该也看到了，那边的第一期工程马上就要完工。” “我实话跟你说，我们柳坪镇现在已经拿到了市里的批文，产业园马上就要开始动工建设，这一次市里和县里一共给了我们六千万的启动资金，用于产业园的基础建设方面。”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你说的配套产业，在未来的一到两年内都会配齐。如果贵公司真的愿意到我么柳坪镇投资的话，同时我们也会在各方面给予一定的优惠，具体的情况我们到时候可以进行磋商。” …… 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散场。 不过从酒楼里出来之后，安平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这个李老板人很谨慎啊。 “安书记，这事我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李红有意向不错，但是我看她对我们这个新的产业园信心不大。” 身侧，副镇长刘向东忍不住说道。 点了点头安平也没说什么，刘向东能看出来，他自然更清楚李红的想法，说白了就是不太信任柳坪镇能够在两年时间内把产业园做成功，这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他安平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配套的东西都呈现出来，毕竟这又不是过家家。 然而就在这时，安平突然听到夏红萍说道： “安书记，其实我刚刚跟金燕一起下楼聊了两句，我倒是知道个特殊的情况，这个李红之所以动了离开广南的心思，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成本的增加，还有个愿意是因为红枫鞋厂似乎在那边碰到了麻烦。” 听到夏红萍的话，安平顿时也是驻足不前，这倒是个有效的消息，见安平一脸疑惑，夏红萍当即就接着说道： “具体的情况金燕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说了个大概，据说是因为竞争对手搞小动作，导致红枫鞋厂有一个总价高达千万的项目被当地政府部门扣住资金了。他们现在要离开广南，主要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闻言安平顿时也是恍然大悟，随即眼前突然就闪过一道亮光，如果是别的地方，他还指不定真不一定认识人，但是如果是在广南的话，那就未必了。 迟疑了一下，安平立马就问道：“红枫鞋厂是在广南哪个地方你们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红枫鞋厂的位置是在广南省的宁江市！”夏安珍还没开口，身侧的李艾中立马就说道，而闻言安平顿时也是眼前一亮。 宁江？ 那还真是巧了。 第51章 豫南的安书记? 如果是其他的地方，安平确实还需要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合适的人能让自己开口，但是听到李艾中的话，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事情大概率是有着落了。 宁江…如果没记错的话，表弟何志勇的岳父姚贵民现在就是宁江市的市委书记，几年前自己定亲的时候，曾经跟时任宁江市长的姚贵民见过面。 这位姚市长把握机会的能力还不错，这几年通过何志勇的关系跟家里也有一些往来，后来广南省新一轮人事调动中，姚贵民已经成功出任书记一职。 以姚贵民宁江市委书记的身份，解决这么一个问题自然不难，见安平没有说话，李艾中和刘向东等几人也不再开口。 “行了，我先回去了，李老板那边，老李你跟老高盯着点，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 闻言李艾中跟高林烨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摸不清楚安平的想法，不过两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 李红那边的口风咬得很紧，在两人看来，如果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这一次李红那边的投资很有可能就要打水漂了。 跟几个人分开后，安平带着艾冬冬一起回了集体宿舍那边。 产业园的主任高林烨是隔壁镇长的人，这一次来柳坪镇任职并没有住在集体宿舍里，只有副主任艾冬冬家在县城，路途确实远了一些，所以跟安平一样选择住在镇里安排的集体宿舍。 “安书记，您说如果我们尽快把产业园的规划拿出来，李老板那边会不会有所改观？这么大一笔投资，如果从咱们眼前溜走了确实挺可惜的。” 因为并不是第一次在私底下跟安平单独相处，艾冬冬倒是也不紧张，安平虽然是县委领导，但是在她眼里还是和善的时候多一些。 “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这位李老板为人很谨慎，她要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是一份规划。”其实安平也猜到了，李红现在的处境导致她心里的想法会比较复杂。 一方面，红枫鞋厂在广南那边面临着成本过高的问题，所以急于谋求新的发展方向。另一方面，广南那边的母公司资金链面临断裂的风险，这又导致她在选址投资的时候会十分保守。 柳坪镇现在条件确实差了一些，李红有所顾虑也是必然的。但是如果能帮她解决母公司那边的麻烦，那恐怕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回到屋子里后。 安平想了想这里面的逻辑，当即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宁江的号码。 …… 宁江市。 市委机关大院的一号楼里。 这段时间姚贵民的心情的确很不错，作为宁江市的一把手，姚贵民的发展潜力还是有的，但是从正厅到副省，别看仅仅只是一步之遥，想迈出这一步却并不容易。 按照此前姚贵民自己的判断，他想跨过这一步到一个新的位置，起码还要熬上好几年的资历才有可能。 然而自从前几年参加完女婿何志勇那个老表的定亲宴之后，即使是姚贵民自己都隐隐察觉到，自己迈出这一步虽然需要时间，但是并不是没有可能。 年初的时候，他刚刚到省委书记易联松那边拜访过，这位易书记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重用自己的意思还是有的，现在差的恐怕就是一个时机的问题。 此刻，客厅里，女主人曹芳正在楼上跟闺女通电话，坐在姚贵民对面的是宁江市的副市长孙富春，这一次孙富春过来，主要是汇报市里几个大规模的资金用项问题。 “姚书记，这几个项目目前市里基本上都处于暂扣留发的阶段，虽然涉及的资金不多，加起来也就是两个亿左右的规模，不过我还是坚持先把问题弄清楚再说。至于涉事的企业那边，我会跟他们约谈。” 闻言姚贵民也没有说什么，老实说，这种小事情他一般不会亲自过问，不过这个孙富春肯定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些项目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猫腻在里面，姚贵民也很清楚。 然而作为市委一把手，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无非就是有些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孙富春这个人算不上大才，但是很听话。 但是就在这时，姚贵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瞥了一眼姚贵民正打算直接摁掉。 但是一看上面的号码和备注的安平两个字，姚贵民瞬间也是一愣，当即就在孙富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直接抓起手机。 “哈哈哈，是安平啊？我是姚贵民。” “姚叔叔好，这么晚没打搅您休息吧？”话筒里随即就传来安平的声音。 …… 片刻后。 姚贵民笑着放下手机，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安平怎么会突然问及宁江市一个小企业的问题，不过他也知道，以安平的身份，肯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面胡说八道。 不过今天也巧合，正好分管这一块工作的副市长孙富春就在眼前，所以沉吟了片刻，姚贵民直接就问道：“老孙啊，我刚刚想起来，你之前说的那几个企业里面，有没有一个叫红枫鞋业的？” 听到姚贵民的话，孙富春也是愣了愣神。 红枫鞋业？这个企业他倒是知道，规模不算大的一个外地企业，这一次扣留资金的名单里面就有这个红枫鞋业，不过姚贵民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事情？ 不过领导既然问了，他自然也不会掩饰，当即就点了点头。 “书记，确实有一个红枫鞋业，这次扣留资金的名单里面就有他们，这个红枫鞋业的问题其实不大，但是因为还涉及到另外一家企业，所以这一次我们把这个企业也列入了名单里面进行调查。” 结果让孙富春更加疑惑的是，闻言姚贵民居然直接就摆了摆手道： “如果这个红枫鞋业的问题不大，那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做企业的都不容易，尤其是这种小规模的企业，资金链断裂对他们的生产经营影响很大。” “这样吧，你尽快了解一下这个红枫鞋业的情况，如果属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就把这个项目结了。连豫南的安书记都很看好这个红枫鞋业，我们宁江也不必在这些小问题上卡着人家的脖子嘛。” 客厅里。 听到姚贵民的话，苏富春顿时就有点愣住了，豫南的安书记？这又是哪一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豫南的书记不是姓安啊！ 第52章 哪个安书记? 豫南的书记自然是不姓安，孙富春脸上的表情落入眼中，姚贵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姚贵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只是心里在暗暗好奇，那一位的想法确实跟常人不一样。 在姚贵民看来，以那一位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有能力和影响力让安平在机关里面待上四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起码也要等到安平进入正处级干部的序列再下放到地方去任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让安平到豫南的基层去做一个镇党委书记。 虽说安平高配了县委常委，但是姚贵民自己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他当然很清楚一个经济相对欠发达地区的镇党委书记能做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没有天大的关系，绝大多数人大概率一辈子就要待在下面。 当然，这种人物的心思他姚贵民也猜不透，不过安平的这一通电话对姚贵民来说还是极为重要的。 人情这个东西，有来往才会有价值，没有来往，自己就算是想送出这份人情恐怕都没有机会。想到这里，姚贵民又强调了两句： “老孙啊，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尽快去办，把一个企业搞起来很难，但是要把一个企业搞垮是很简单的，我们务必要从主观上重视这个问题。”闻言孙富春尽管心底十分不解，但是也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 第二天一早。 虽然是周末，但是孙富春仍然一大早就来了办公室里，然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亲自布置了关于给红枫鞋业的项目款进行松绑的问题。 与此同时。 柳坪镇，在落脚的宾馆里，李红一大早就没有了睡意。 实际上，这些年自打离婚白手起家创立红枫鞋业后，李红几乎是全身心都扑到了公司的事情上面，期间有多少辛酸苦辣也只有李红自己心里才清楚，不过也正是李红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所以才让红枫鞋业从一次次的困难中挣扎出来，然后走到了今天。 然而对于李红来说，这一次红枫鞋业遇到的问题确实令人心生绝望。作为一家年产值还不到三千万的小企业来说，一个投资总额高达千多万的项目，资金链的断裂已经完全可以影响到厂子的生死存亡了。 为了这个事情，李红并不是没有做过努力，他跑了无数的部门，联系了无数的生意伙伴和各个部门的领导，为的就是想疏通关系把这个项目收尾。 然而一次次的努力最后得到的仍然是一个令人心生绝望的结果，这才让李红彻底下定决心要另辟奇径给自己留一条东山再起的后路。 但是在李红看来，柳坪镇这边的条件确实是差了一些。 “红总，公司那边我看情况不是很好，我早上问过徐经理了，目前财务的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款子了，仅仅是外面的材料费我们的负债已经超过500万了。” “徐经理的意思是要么先用后备账户里面的那笔钱顶一顶，要不然的话厂子那边的物料供应商可能会撂挑子。” 房间里，秘书也是一副脸色凝重的表情，然而听到秘书的话，李红却直接摆了摆手。 “你告诉徐江，这笔钱不到最后坚决不能动，我们厂里还有那么多的工人，哪怕是最后真的撑不下去要破产，这笔钱也不能拿出来支付材料费，而是要先给工人们发工资。” “宁江那边还是没消息吗？”闻言秘书摇了摇头，见状李红的眼里也是流露出一丝愤怒。 但是她心底其实也知道，自己愤怒也没有用，这一次他们红枫鞋业不占道理，被政府部门扣住项目经费也是难以避免，错就错在她当初太相信人了，谁知道对方竟然会在合同上搞小动作。 “这样，小王，你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就回广南。”听到李红的话，秘书明显也有些迟疑。“红总，那柳坪镇这边？” 一时间李红也有些迟疑，老实说她现在其实已经把柳坪镇排除在考察地点之外了，但是那位安书记的态度确实让她很动心。这些年在广南的经历，李红很清楚跟当地政府搞好关系的作用。 “柳坪镇这边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广南那边的问题不能再拖了，我这一次回去如果再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就只能……”就在这时，李红嘴里的话还没说完，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就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朝手机上瞥了一眼，见打电话过来的是红枫鞋业的副总经理徐江，李红心底也是立马就冒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 然而片刻后…… “老徐，这个消息你确定吗？”屋子里，看到李红脸上突然露出的狂喜之色，秘书顿时也是一愣。 而此刻，话筒里徐江的声音随即也是传了过来。 “红总，千真万确，刚刚我接到了梁局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按照梁局长的意思，这是市里孙市长亲自交代的工作，我现在人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 李红跟徐江通话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放下手机后，整个人都一种强烈的亢奋。对她来说，宁江市突然对他们红枫鞋业的项目款松绑，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毕竟只要有这笔钱，红枫鞋业的资金链瞬间就能盘活了，不仅仅能够解决掉负债的问题，而且还有将近一千万的流动资金到手，这笔钱对于当下的厂子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红总，这下真的好了。” “只要我们这个项目能够顺利结束，公司的麻烦一下子就能解决掉。”听到秘书的话，李红点了点头，但是心底却有些疑惑。 宁江的那位孙副市长她并不陌生，甚至很熟，此前为了这个事情，她不止一次跟孙富春联系过，然而这位孙副市长的态度一直都很坚决，现在孙富春的态度突然一下子就变了，自然很奇怪。 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问题解决了，李红也知道该怎么做，当即就给孙富春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但是片刻后，看着手机上孙富春回复的消息，李红却再一次愣住了，甚至有些愕然。 “豫南的安书记？” “哪个安书记？不会是柳坪镇的党委书记安平吧？” 第53章 拿不出手 作为清河县委党校负责日常工作的副校长，在正科级别的干部里面，艾常伟的年龄其实也不小了。 其实艾常伟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泼天的运气，他这辈子大概率也就是在这个级别上退休。别看正科到副县仅仅只是一步之遥，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坎。 毕竟从副科到正科，无非就是苦熬资历，再加上为人处事圆滑一点，总有能够更进一步的机会，但是想在正科的位置上更进一步，那就是难于上青天。 在这种情况下，艾常伟自然也没有什么争权夺利和谋求进步的心思，加上在县委党校这种地方，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机会。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艾常伟原本一颗几乎已近熄灭的心思却再次变得有些蠢蠢欲动了。 原因就是自己的侄女艾冬冬居然被任命为柳坪镇新农村产业园的副主任，一跃成了整个清河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 如果不是现在冬冬那丫头已经去了柳坪镇的话，他简直就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当初他走到副科级的岗位上，年龄都已经三十四五了，足足在科员的位置上钻营了十多年。 艾常伟当然知道，侄女冬冬这一次能上，靠的不是他这个大伯，也不是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因为得到了柳坪镇党委书记安平的赏识。 据说这一次关于柳坪镇产业园领导班子的任命问题县里吵得很激烈，但是那位安副县长很强硬，有了县长张建军和县委副书记孙耀东的支持，连县委书记程一楠都不得不退让三分。 个中的情况艾常伟确实不清楚，毕竟常委会上的事情他也没有渠道去打听，但是侄女冬冬提任的事情是真，这就足以说明那位安副县长的能量。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艾常伟就动了心思，然而他跟那位安副县长也不熟悉，虽然有新攀这个关系，但是也不好贸然登门拜访，只能拉下脸面去找侄女冬冬。 好在暗示了几次，这丫头总算是答应牵线搭桥，帮忙跟那位安副县长约了一个时间上门拜访一次。 …… “大伯，我看你还是别拿东西了，安县长根本不会收的，而且…而且说真的，这些东西我都感觉拿不出手。” 因为跟安平约的是中午的饭局，所以礼拜六一大早，艾常伟就开车到了柳坪镇这边。跟艾冬冬碰头后，艾常伟想着空手登门总归是不好，他来的时候倒是做了准备，拿了几条烟，另外就是两瓶五粮液。 艾常伟的条件不算差，毕竟好赖也是个正科级的干部，但是登门拜访一下，出手几千块钱的东西，档次也不算太低了。 但是在艾冬冬看来，这些东西确实拿不出手，她来柳坪镇的时间虽然不长，然而安平那边她已经去过好几次，也跟着李镇长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见识过安平出手的大方。 不说其他的，人家抽的烟基本上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价格最高的，喝的酒清一色都是茅台，而且听李镇长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们弄的，全是领导自掏腰包买的东西。 平时别说送东西了，李镇长跟刘副镇长基本上都是连吃带拿，哪次不得顺一包烟拿半瓶酒回去。 上次去省城出差，安副县长自掏腰包付了房费和路费等一应花销，艾冬冬本来还以为是安平好面子，毕竟一个镇党委书记，即使是高配县委常委，安平的工资一个月下来撑死了也就是万儿八千块钱的样子，结果这次来柳坪镇任职，她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离谱。 “拿不出手？不至于吧？我这东西也不算差了。” 艾冬冬的话也是让艾常伟一愣，三条软中华加两瓶五粮液，怎么说都不算差了，到了这丫头嘴里，居然成了拿不出手。 见状艾冬冬也没辙，只能由他去了，两人找地方停好车，随即就上了楼。柳坪镇的这栋集体宿舍是前年刚盖好的，一共6层，每层有四个套间。 下面三层住的基本上都是镇里的年轻干部，上面3层是各个村的大学生村官，每个月都有房租，扣掉镇里的住房补贴多退少补，水电煤网自费。5年前自然没有这个待遇，主要是此前国家发布了一个通知，提出要解决基层派驻干部的住房问题，这才有了集体宿舍。 …… 屋子里，安平赫然也不是居家打扮，而是黑西裤，白色的短袖衬衫，跟平时上班的时候基本上差不多。 “你这个老艾，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下不为例啊。”伸手请艾常伟和艾冬冬进来，安平脸上也是挂着笑意。 对于艾常伟，安平还是比较客气的，这位艾校长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发展的潜力不大。但是他这一次来清河要待的时间不会太短，多则五七年，少则两三年，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好好物色。 柳坪镇这边，李艾中和夏红萍他们几个固然很不错，但是位置太低了，很难在县委层面帮到自己。艾常伟不一样，作为清河县正科级干部里面的老资格，如果有机会的话，倒不是不能进一步担任副县级的领导职务。 眼下他虽然有县委副书记孙耀东在背后顶着，现在因为柳坪镇产业园的项目跟县长张建军握手言和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用人自然还是用自己的比较放心，就看这个艾常伟有没有头脑了。 “安副县长您说笑了，老话说得好，空着手进门，猫狗都不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第一次来您这边，总不好光带着一张嘴巴来。” 闻言安平笑着也没说什么，随即就跟艾常伟唠了唠家常，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因为是初次在私底下接触，在没有熟悉的情况下，有些话也不好多说，但是既然已经登了门，那以后就有路子可以常走，也不急这一时，所以小坐了半个钟头后，艾常伟就主动起身告辞。 不过临走的时候，安平还是强行塞了一个手提袋到艾冬冬手里。 “你这个小艾，东西是给艾校长的，你帮我转交，礼尚往来嘛。”艾冬冬面皮薄，也不好拒绝，只好拿了东西就下楼去了。 然而片刻后，等回到车子边上，一看袋子里的东西，艾常伟顿时也傻眼了。自己登门拜访，拿的东西还没人领导的回礼重。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嘛！” 第54章 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 “我早就说了，您非不相信我，我听李镇长说过，安副县长从来不白收人送的礼，反而是每次有人送礼，他都回的更多，大伯你这次赚大发了吧，都赶上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似乎看穿了艾常伟心里的想法，艾冬冬戏谑着说道。闻言艾常伟乐呵呵地瞪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还打趣起我来了，不过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哪有拿领导东西的，我看你还是拿回去交给安副县长吧。” 艾常伟是真的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烫手，基层的官场，迎来送往哪有不提东西的，更别说自己还是有求于人。 安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那是实打实的县委领导，而且安平在县委班子里的分量，从这一次产业园的人事安排就足以看得出来。 自己登门拜访，送了两瓶酒几条烟，结果人领导回的礼全部都是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经常买的好东西，除了两瓶茅台酒以外，还有两盒只看包装就知道很不便宜的茶叶。 就这么几件东西，拿出去差不多就要六七千块了，冬冬说顶她大半个月的工资还真不是开玩笑。 “反正我不拿回去，多丢人啊！其实是您想太多了，我看李镇长他们平时拿领导的东西，那是脸不红气不喘，恨不得还多要点。您不要那你您给我，我一转手就给它卖了，白捡几千块。” 艾冬冬一句话顿时就把艾常伟给气笑了，这丫头，都做了领导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柳坪镇的镇长李艾中他也认识，其实不仅仅认识，还很熟。但是李艾中那种性格他是学不来了，这是天生的东西。 “行行行，东西我留着，下回就长记性了，这东西肯定是不能送了，要不然岂不成了专门占领导的便宜。” 跟艾冬冬打了个招呼，艾常伟就钻回车里一溜烟儿回了县城。 等他回到家里提着东西进门，家里的媳妇一看他手里的东西，脸色也是一黯，随即就急急忙忙地问道：“老艾，你怎么又把东西提回来了？不会是安副县长没肯见你吧？” 这次艾常伟到柳坪镇去干什么，他媳妇事先也知道，毕竟连买东西的钱都是媳妇管着。现在看到艾常伟又提了一袋子东西回来，自然会认为是事情没办成。 不料艾常伟当即就摆了摆手，随即就把情况说了一遍，一时间艾常伟媳妇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老艾，那个安副县长的工资应该也不会太高吧？这些东西他是怎么消费得起的，照你那么一说，他一个月的花销怎么的也有小两万了，这工资还不够日常用的。” “这我哪里知道，领导事情还是别多问了，你也别到外面去乱说。” …… 屋子里。 送走艾常伟和艾冬冬，安平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结果却接到了一个广南那边打过来的电话，正是宁江市委书记姚贵民打过来的。 “姚叔叔，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哈哈哈，不用客气，其他的事情我这个书记说了不算，但是这点小事情还是能做数的。做企业都不容易，我们市委市政府也是为企业排忧解难嘛。” 跟姚贵民简单聊了一会儿安平就挂了电话，这次姚贵民自然是卖他的面子，否则即使事情不大，但是仅凭李红的资源，想提前办成功也不是那么简单。 这些年虽然行政工作上改革的力度极大，但是这种问题还是层出不穷，而且李红这一次也是运气不好被人算计。 不过姚贵民这个书记恐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马上10月份会议结束以后，下半年各个地方都会迎来新一轮的人事调动，届时姚贵民极有可能会调整工作。 即使上不了副省，但是大概率也会到更好的地市担任书记的职务，自己也算是赶巧，要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现在广南那边，自己认识而且能用得上的关系不多，一个是宁江的姚贵民，另外两个来头就比较大了，这点事情肯定还不至于找那两位出面。 客厅里。 安平沉思了片刻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镇长李艾中，安平也是立马就请人进来。 “安县，好消息啊，刚刚那个李老板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还想跟您再见一面，依我看，她应该是有其他的想法了啊。” “还是您这个烟抽的舒服，搞得我现在都有点上头了。” 一进门，李艾中跟安平打了声招呼坐下来，随即就轻车熟路地从桌子上的烟盒子里摸了根烟出来点上说道。 闻言安平白了他一眼，心底也是无奈的厉害，这个老李，三天两头上门打秋风，自己这里的烟都快被他扫荡完了。说起来这东西他还真就剩的不多，上次去省城，黄鋆贵一口气送了他一大箱子。 安平自己抽烟不多，一天也就是十来根的样子，结果每次一包烟拆开，还抽不到一半就全给李艾中和刘向东给霍霍了，不过李艾中带来的倒是个好消息，看来李红那边也接到通知了。 实际上何止是通知那么简单，就在刚刚，李红已经接到了公司副总经理徐江打过来的的电话，就在徐江把材料交上去还不到半天的工夫，公司的账上就已经收到了项目款，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简直就是前所未见。 李红自己是白手起家，长年都要跟这些部门打交道，自然知道如果没有通天的关系都不可能如此。 很显然，柳坪镇这个安书记的能量太大了，虽然不知道安平有什么手段能影响到宁江那边的领导，但是李红也是当机立断下定了决心，柳坪镇的这个项目必须做下去，哪怕是亏钱，红枫鞋业都必须在柳坪镇扎根。 所以挂断电话后，李红立马就主动联系了李艾中，希望晚上能再跟安平见一面。 “这确实是好事情，这样吧，晚上我们一起过去跟这个李老板再谈一谈，不过我看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能成咯。” 客厅里，闻言李艾中也是一愣，抬头面带狐疑地看了看安平，似乎有些没理解安平的意思，不过安平也没有解释什么。 …… 晚上7点钟，还是在金燕酒楼原来的那个包厢里，李红几乎是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带着秘书到了。 安平带着李艾中赶到包厢的时候，此刻包厢里除了李红和秘书，副镇长刘向东和夏红萍也是提前到了地方。 然而让几个人诧异的是，包厢里，看到安平进来，原本脸色还比较平静的李红，居然瞬间就站起来朝门口迎了过去，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夏红萍几个人大吃了一惊。 第55章 一份大礼 “安县长，今天略备薄酒请您过来，之前实在是太不周到了。” 包厢里。 在一群人傻眼的表情中，李红看到安平推开门进来，几乎是瞬间就直起身子迎了上去，嘴里的话更是令众人有些目瞪口呆。 这个李老板……前后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上次的饭局上，李红虽然也很客气，但是那是真的客气。 而这一次，已经不只是客气了，而是把身段放得很低。 “李老板，你这就说的太夸张了，吃饭嘛，我们柳坪就这个条件，还谈不上不周到。” 安平当然知道为什么李红的态度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十有八九，是自己给姚贵民打的那个电话奏效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李红的母公司也就是红枫鞋厂那边的资金问题大概率是解决了。 实际上又何止是解决那么简单。 就在李红出门的时候，广南那边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宁江市委市政府已经通知他们公司，希望能够参加宁江市政府的政府采购招标。 这个招标有多重要李红比谁都清楚，在他们这个行业里面，一旦能够进入政府招财目录单位序列里面，那每年的采购项目随便拿一点都是吓死人的数字，少说也有个千儿八百万。 对他们这种小企业而言，这就是一座金山。 “您说的是。” “是我考虑的太多了，不过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也要陪您好好喝两杯，这次来豫南太过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好酒，刚刚让小王去买面买了几瓶酒过来。” 极快地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茅台，安平心底也是发笑。 生意场上的人果然还是无比现实的，当然，这个李红也非常聪明且果断，能够当机立断跟自己示好，这就是魄力。 亲自替安平拉开了凳子，等安平坐下来之后，李红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完全没有理会周身其余几个人眼里诧异的目光。 她当然不在意。 相比于红枫鞋业的前途，这点事情算什么。 这么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李红比谁都清楚关系的作用，眼前的安平虽然官位不高，但是能量吓死人啊。 人还在豫南，夸张一点，跟广南堪比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远。 偏偏如此长距离的地方，安平都能够影响到宁江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这是什么能量？又是什么通天的手段？ “燕子，赶紧上菜吧。” 等众人都落座，李红也是马上招呼金燕开始上菜。 不过还没等凉菜上来，李红就起身跟安平喝了一杯酒。 这一杯是真的一杯，而不是浅酌了一口。 而看到李红一仰头喝了足足二两的白酒，李艾中跟夏红萍等人对视了一眼，眸子里也满是诧异之色。 这个李老板！ 还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啊，惊人之处简直就是一波接着一波。 “哈哈哈，李老板也是海量啊。” “不过我的酒量就很一般了，今天李老板如此盛情，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但是我可就只喝这一杯了。” 说着安平也喝了一杯酒，但是紧接着直接就把杯子扣到了桌面上，显然是不打算继续饮酒。 李红也没在意。 其实现在在她眼中，这位安县长的来历已经变得无比的神秘了，即使安平再强势，在她看来都是再为正常不过的行为。 见安平不再饮酒之后。 李红随即又跟李艾中和刘向东等人频频举杯。 一顿饭一直吃到一个多小时以后，等金燕重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包厢喝茶，李红这才说明了今天晚上这顿饭的用意。 “安县长，这一次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 “但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我门红枫鞋业最终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正式答应你们在柳坪镇投资设厂。” “具体的问题还要等我回到宁江之后再跟公司的其他人进行商议，不过总体的意向是明确的，这一次我们红枫鞋业打算分三年时间，一共两期工程，总计在柳坪镇投资3000万建设一座生产基地。” “当然了，这不是所有的项目，等第一期工程结束进入投产阶段后，我们还考虑在柳坪镇建设一个研发基地，具体的投资额还要等我们公司的财务报表出来，不过应该不会低于一千万。” 包厢里。 随着李红的话音落下。 别说是李艾中以及夏红萍等几人，其实就连安平自己都有些吃惊。 3000万的投资！ 实事求是地说，这笔钱相比于永波集团的投资是真的不大。 但是要知道红枫鞋业并不是一个大企业，而是一个在宁江的小企业，甚至红枫鞋厂本身的资产规模都不到一个亿。 3000万的投资。 这绝对是一个大项目。 从这一点上来看，李红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哈哈哈，既然李老板如此看得起我们柳坪镇，那我就先代表柳坪的几万群众谢谢李老板了。” “你放心，既然你李老板信任我们柳坪镇能够把各项工作做好，那在合作方面，我们给你们红枫鞋厂提供的便利和优惠政策不会低于永波集团，而是会一视同仁。” 有了安平的这句话，李红自然更是笑的欢快。 如果是在此之前。 她的确会有各种担心。 但是广南那边的事情无疑已经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 开玩笑。 眼前的安平既然连宁江市委都搞得定，这种大腿，如果不是机会使然，别说是3000万了，就是花多少钱她李红都抱不到。 包厢里。 既然最关键的问题已经谈妥了，接下来自然是闲聊，因为李红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柳坪回宁江那边，所以安平也特意多坐了一会。 一直到接近晚上10点钟的时候，几人这才散场。 不过刚刚从酒楼里出来，李艾中就疑惑地问道：“安县，这个李老板的态度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咱们要不要等一等再说？” 然而话还没说完，安平就直接摆了摆手。 “不用了。” “红枫鞋业那边的情况我心里有数，李红的话能做数。” 开玩笑，如果李红真的猜到了是自己的原因，那恐怕给她两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糊弄自己。 毕竟他既然有能耐让宁江那边放一马。 同样就能让宁江那边再次勒紧红枫鞋业的脖子。 （这本书又关了……暂停更新，麻了。） 第56章 夏末飞涨的欲望 盛夏总是不期而至，以至于皮肤似乎还没有做好防晒措施，就已经被头顶的艳阳晒得黝黑。 清河县，柳坪镇。 这已经是县委书记程一楠两个月内连续第三次来柳坪这边视察工作了。 但是跟以往不同。 这一次程一楠全程都没有讲话，只看不说，只听不发表意见。 当然不是因为程一楠无话可说，而是此时此刻，这位程书记内心的思绪无比的复杂。 因为就在前不久。 紧随着省城永波集团投资的永波农具厂项目之后，柳坪镇居然再一次意外地宣布了一项新的投资项目。 尽管这个项目相比于永波集团几个亿的投资规模相比完全不足为道，然而这家名为红枫鞋业的企业投资项目落地，无疑意味着柳坪镇真的走上了一条自主发展的路子。 也无疑告诉了清河县委的众人，柳坪镇的发展不是说靠什么大型农庄就能干扰的。 “程书记，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这一次红枫鞋业之所以看中我们柳坪，并且最终决定在这边投资设厂，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柳坪镇丰富的劳动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柳坪镇这边的远期规划。” “按照安平书记跟红枫鞋业那边的沟通，将来我们柳坪将会依托产业园全面发展现代化的乡镇企业集群。与此同时，我们将会大幅度提升配套的硬件设施服务水平，包括硬化道路，酒店餐饮，娱乐和日常的服务业等等。” 被四周的人群簇拥着，程一楠戴着安全帽，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而此时站在她身侧介绍的则是柳坪镇的镇长李艾中，跟在李艾中身后的则是副镇长刘向东和副镇长夏红萍。 整个视察行程不到一个钟头就已经全部结束。 从施工现场离开后，程一楠一行立马就去了柳坪镇政府。 随行的除了常务副县长胡云鹏，还有县委副书记孙耀东以及县委办主任何润平。 在会议室里。 程一楠详细地听取了李艾中关于柳坪镇产业园发展规划的一些情况。 此刻屋子里十分安静，只剩下李艾中做汇报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后。 程一楠突然敲了敲桌子。 随即就开口道：“李镇长，你先停一下，你们安书记今天怎么不在镇上？他的工作很忙吗？” 然而不等李艾中开口。 坐在身侧的何润平突然小声开口道：“程书记，这个事情是我的工作失误，没有及时跟您汇报，昨天下午安平已经跟县委办公室打了报告，说是今天要跑一趟省里。” 其实何润平细腻也有些发怵。 这位程书记来清河县的这段时间，虽然很少发脾气拍桌子，但是跟前任书记刘符生不同。 程一楠是那种光盯着你都能让你心里发寒的领导，甚至不用她开口骂娘，那种压力都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好在听到他的声音，程一楠并没有说什么，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就让李艾中继续说下去。 然而谁也不知道。 此刻程一楠心里也是在暗暗思量。 安平这个时候离开柳坪镇显然并不是在刻意避开自己，因为他是昨天就已经报备了，而决定来柳坪镇视察是她今天早上才做出来的决定。 只不过安平这个时候去省城是为了什么事情？ 究竟是真的只是私人的问题？ 还是说他在省里真的有什么关系？ …… 豫南省城。 豫州市。 安平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但是每次来豫州市他都有一种恨不能归的心思。 原因很简单，在豫南这个地方他待着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然而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什么时候他能在豫南干到县委书记的地步，什么时候再考虑让他离开豫南。 这对安平个人而言，既不是什么好消息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只能说非常平淡。 “安平哥，想啥呢？心不在焉的。” 此刻。 安平所在的地方是豫州市的一家高档茶座里面，而坐在他身侧的则是黄鋆贵的独子黄一博。 其实这次来省城，安平主要是要办两件事情，公私皆有吧，公事是永波集团那边，前几天胡玫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永波集团的梅琳梅副董事长想约个时间见见他，主要是谈投资的问题。 永波集团想搭上自己这条线，安平是很清楚的，只不过对于梅琳背后那位胡永波胡董事长的用意，他个人并不拒绝。 永波集团是豫南排名很高的一个民营企业，也没有什么丑闻，只要胡永波不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拒绝对柳坪镇的发展有利的投资。 至于私事的话，那就很简单了，眼前的黄鋆贵有点事情想让他帮忙，而且这个事情安平也有所耳闻。 “没想啥，反倒是你，平时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啊，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就怂了。” 原来黄一博在学校里找了个女朋友，但是离谱的是，黄一博找的这个女朋友并不是他的同学，而是老师。 当然了，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是不是同一个学院的老师。 其实黄一博的年龄也不算小了。 他是2017年出生的，黄一博比他小5岁，今年正好25，而那个女老师则是刚刚通过豫州大学的“绿色人才通道”进校的青教，年龄比黄一博大3岁。 据说今年已经通过了副教授的聘任考核，只等通知出来，28岁的博士，副教授，在这个年纪算是十分出色的人才了。 “安平哥，真不是我胆小，主要是你说我这找个比我大几个月的肯定没问题，但是找个比我大三岁的，我妈肯定会有意见的，你不来给我帮帮场子，我连家都不敢回。” 闻言眯着眼睛看了黄一博一眼，安平也是被他逗笑了。 “不至于，林姨的性格我知道，她不可能会不同意的。” “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这是好事情，你的观念怎么反而还传统起来了。” 嘿嘿笑了笑，黄一博也不反驳，不过有安平在，这个问题他的确不担心，自己的妈自己知道，别人说话可能不行，但是眼前的安平一准行。 “安平哥，我接个电话。” “应该是汪曼到了，我出去接一下她。” 包厢里。 黄一博拿起手机跟安平说了一声，随即就出了包厢。 第57章 到底是什么来头 057 到底是什么来头 作为豫州大学经济学院的准副教授，也是最年轻的教师之一，汪曼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比如出身很普通，原生家庭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四线城市的职工家庭，父母健在，家庭和睦。 但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她上了当地最好的中学，考上了排名前几的名校，又在本科阶段就得到了硕博连读的保送名额。 一直到毕业之后直接被引进到豫州大学任教。 性格上来讲，汪曼也是属于那种很开朗和阳光的女孩子，而且独立性很强，但是在感情这个方面，汪曼其实是比较单纯的。 整个学生生涯，汪曼也接触过几个男孩子，但是仅仅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深交。 可能连汪曼自己都没预料到，来豫州大学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就碰到了那个令她心动的人，不太美妙的，恐怕就是男朋友黄一博居然还比自己小三岁。 除此之外，最意外的则是男朋友黄一博居然还是豫州大学的学生。 “曼曼，这边。” 茶楼门口。 黄一博老远就看到从停车场走过来的汪曼，当即也是冲她招了招手。 今天晚上汪曼明显是经过刻意打扮的，一袭米黄色的长裙，加上她本来就比较瘦长，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高挑。 老实说，汪曼在穿衣打扮这方面其实也就是中规中矩，主要是今天晚上来之前，黄一博专门给她打了电话，说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甚至能差不多决定他们能不能成的问题。 原本汪曼还嘲笑他，说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还讲这一套。 但是经不住黄一博各种软磨硬泡，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我还以为你把这事给忘了。” 很是习惯地拉着汪曼的手，黄一博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不过刚说完就被身侧的女朋友白了一眼。 “我有那么蠢吗，你都说了晚上要见的人很重要，我还能忘了。” “不过说实话，你不会突然带我见你爸妈吧？” 关于黄一博的家庭情况，汪曼其实也问过了不少次，但是这家伙死活都不说。 只是模糊地说不是本地人，但是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干部，思想比较传统。 汪曼倒是也能理解，因为她父母也是体制内的小职员，连干部都算不上，但是骨子里的那种传统还是有一些的。 “那倒不至于，说实话就算是现在你让我带你去见我爸妈，我心里都有点发怵。” “不过今天晚上只要安平哥同意给我撑腰，那就不一样了。” 听到安平哥三个字，汪曼心里也是隐隐有些好奇。 从黄一博的称呼来看，对方应该不会年纪太大。 但是她更好奇的是，如果是一个年纪不会太大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在黄一博的爸妈那里有这么大的份量。 “那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牛人，居然让你这么信任。” 男朋友黄一博优秀是肯定不用说的，否则以汪曼的眼光也不可能看得上。 论身材长相，黄一博绝对是属于那种长在了汪曼心坎上的男生，性格嘛，跟她一样，所以两人才聊得来。 至于能力如何，目前还不知道。 但是能被豫州大学的领导看中收为学生，最起码说明不会太差。 嘿嘿笑了两声，黄一博也不解释，随即就带着汪曼去了包厢那边。 而此刻。 包厢里，安平闲来无事，也是摸出手机给媳妇关琳琳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自打前两年两人正式办完婚礼之后，安平跟关琳琳其实也是聚少离多，毕竟两人的职业不同。 不过眼下安平也是麻烦得很，因为不管是自家的老头子还是岳父关培新那边，年初的时候都给他们夫妻俩下了通知，最晚明年两人必须要个孩子，否则工作也别干了，转么回家生娃。 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关琳琳倒好，直接一声不吭就跑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硬扛住火力。 “行了，不跟你聊了，一博好像回来了。” 听到包厢外面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安平也是立马就跟关琳琳招呼了一声就放下了手机。 随即立马就看到两道人影推门而入，进来的赫然就是黄一博和一个身量很高的女孩子，五官很精致。 “安平哥，这就是汪曼，我女朋友。” “曼曼，这是安平哥，安平哥现在是下面乡镇的书记。” 似乎是因为第一次见面，而且对方还是男朋友那边的熟人的原因，汪曼虽然很自然，但是多少有些紧张。 “你好，不用紧张，我应该比你小，你喊安平就行。” “坐吧。” 其实第一眼看到安平的时候，汪曼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年轻。 但是看到安平的言行举止，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吐槽，因为面前的这个安平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说话的语气和生态太老成了，竟然给她一种不是面对一个年纪只差了两三岁的人的感觉，而是面对一个长辈。 “紧张倒是不紧张。” “就是第一次见面有点不太适应。” 安平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汪曼还是比较大方的性格。 “我听一博说你现在是豫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副教授，挺不错的，你这个年纪的副教授，我估计就算是那几个老牌的名校里面也没几个。” 安平刚说完。 边上的黄一博突然就开口道：“曼曼，安平哥本科在京大，跟你一样也是管理学院的，不过他学的是管理。” 然而闻言安平却直接摆了摆手。 “你就不要提我了，我一个本科生能跟汪曼比吗？” 而此时。 听到安平的话，汪曼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别听一博他胡说八道，我这个副高的职称还没下来呢，说出去让人笑话。” “而且我们这个专业毕竟要简单一些，其实水平也就那样子。” 说着放下手上的包，汪曼也是主动起身给安平倒了杯茶。 “没事，你坐着，倒茶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抿了口水。 安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当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朝汪曼问道：“其实一博今天叫我来的事情应该也跟你说了，我也就实话实说。” “谈恋爱嘛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是他考虑的也对，一博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爸爸是政府的高级干部，所以家庭情况稍微要复杂那么一点点。”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也清楚，你们自己的事情，其实终究还是靠你们自己，如果你们自己都谈不好的话，那我也帮不上忙，对不对？” 随着安平的话音落下。 包厢里黄一博也是有些紧张。 而汪曼则是盯着安平看了看，又瞪了黄一博一眼，随即就突然拉着黄一博的手说道：“你说的那几句话我很赞同。” “感情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其余的只能说是外力，但是我这个人没那么世俗，并不觉得我比一博大是什么问题。” “而且我也可以坦诚，我个人的感情经历不多，只要这家伙不变心的话，我这辈子只会跟他一个。” 突然听到汪曼莫名其妙地来了一通表白，黄一博也是咧着嘴在那里傻笑。 然而安平却暗自摇了摇头。 他倒不是觉得汪曼违心。 而是感情这个事情，热恋的时候说的话真的不能太过相信。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两个人的沟通和感情更重要。 总体上，他还是觉得汪曼挺不错的，加上汪曼的年龄摆在那里，如果是那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他反而有些不大看好。 （这本书还没解封，不等了，给它写完本。） 第58章 有点吓人 058 有点吓人 包厢里，其实安平跟汪曼和黄一博聊的时间不是很长，还不到一个小时喝喝茶聊聊天就算结束。 临走的时候，安平因为还要去办事情，所以晚上也没打算去黄家那边借宿，于是拍了拍黄一博的肩膀说道： “一博，我还有事情，就不过去了。” “你跟黄叔叔和林姨说一下，我尽量明天过去蹭顿饭吃。” 去黄鋆贵那里当然不算蹭饭吃。 只不过安平也头疼，既然去了黄鋆贵那里，那就肯定要去王琳琳那边，毕竟不能厚此薄彼。 而且真论起来。 王琳琳跟老头子的关系更亲密一些，这种亲密的区别就在于，王琳琳很早就跟老头子是朋友，而黄鋆贵则是老头子的秘书。 “行，我晚上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不过明天你可别忘了，到时候我爸又要说我没提醒你。” 笑了笑安平也没说什么。 不过要走的时候突然又跟汪曼打了声招呼。 “汪博士，论年纪我比你大两岁，将来你真跟一博走到一起了，让你喊我安平哥你不介意吧？” 说着戏谑地盯着黄一博，一时间汪曼也是脸色一红。 不过正如安平所料，汪曼在这个问题上确实很有自己的想法。 “那有什么介意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他有本事把我娶回去，那我肯定不介意，何况安平哥你本来就比我大。” 见安平要走，汪曼突然又喊了一声。 “安平哥，那我们就不送了。” 闻言安平嘴角也是扬起了一道弧线。 这个汪博士，很有意思啊。 跟黄一博确实是一类人。 汪曼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不管成不成，先叫了再说，这是要自己帮忙啊。 …… 车子里。 坐在副驾上，被汪曼死死的盯着，黄一博也有些无奈。 “其实我倒是想告诉你来着，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嘛，不过安平哥既然都认可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我爸爸是咱们豫南的省长。” 突然冷不丁地听到黄一博的这句话，汪曼的反应可想而知，整个人脑子里都嗡嗡的完全一片空白。 随即就一脸怪异地盯着黄一博，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不太像是省长家的傻儿子。 不等黄一博反应过来，汪曼突然就朝他脸上啃过去。 “好好好，我的天！那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现在心跳都快得不行，没想到我随便捡了个小弟弟做男朋友，居然捡到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闻言黄一博也是一阵无语。 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特么的像是夸人的话吗。 “行了吧你，我看你装的倒是挺像。” 平静下来，死死地盯着身侧的黄一博，其实汪曼兴奋归兴奋，但是冷静下来确实有些后怕。 本来黄一博不告诉他家里的情况她心里还有些不太高兴，但是现在突然知道了又开始患得患失，倒不是攀龙附凤的心思，而是很担心自己过不了父母的那一关。 我的天！ 那可是豫南省的省长啊，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现在居然成了男朋友的父亲。 “一博，你说…你说你爸妈能同意么。” “毕竟我比你大了好几岁呢。” 这么年轻的女博士，汪曼当然有独立的女性人格，甚至以前都从来不把年龄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婚姻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对双方的共同考验，在婚姻上门当户对是首要的，但是双方的契合度也很重要，想找更好的，那就让自己更优秀。 然而此时此刻。 她反而又被冲昏了头脑。 其实也正常，毕竟自己找的这个男朋友太违反正常的“交通规则”了，上哪儿去找个省长家的儿子来举例，完全就是没有前例可循。 自己不仅仅跟黄一博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年龄还大他三岁。 “你看看你吧，我没说你生气，说了你又担心。” “放心吧，既然安平哥都觉得我们自己努力准行，那就肯定没问题，你不知道安平哥的话有大的份量，他开口了，我爸爸都得好好考虑考虑。” 然而听到黄一博的话，汪曼更是有些难以理解。 那个安平看起来确实很稳重，稳重得像个老头子，但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甚至能影响到一个省长的个人决定。 “你不信？” 见汪曼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黄一博戏谑着问道。 “这你让我怎么信，毕竟你爸…”后面的话汪曼没有说出来，但是黄一博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主要是你现在不了解安平哥，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知道安平哥多大吗？他是17年的。” 点了点头，汪曼也看得出来安平确实很年轻，只不过没想到居然只有30，然而黄一博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她震惊的合不拢嘴。 “你别看安平哥这么年轻，但是他现在不光是我们豫南下面的乡镇书记，还是县委常委，副县长。” “大概相当于什么呢……” 黄一博的话还没说完，汪曼就突然说道：“是不是相当于我们学院的副院长？” 黄一博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 “级别上确实是，但是影响力和手里的权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而此时汪曼已经完全有些无语了。 她确实分不清，但是这已经足够令她很无语了。 30岁啊这是。 又不是40，这是咋做到的。 “当然，安平哥确实是有家里的原因，但是他个人本身就很牛的，你看他说话跟他接触就知道，一般这么大的人估计还在上学吧，比如我，我爸说我是米虫。” 摇了摇头，黄一博倒是不介意自黑。 毕竟他跟安平走的就不是一条路子。 更何况，有几个安平？ 而另一侧。 离开茶楼之后，安平并没有回酒店里，而是直接就打车去了永波集团的总部。 对于安平来说，如果这次永波集团还能够再给柳坪镇一个投资项目的话，那柳坪的那个产业园就算是真的初步圆满了。 当然，如果永波集团这边的路子走不通的话，自己还有其他的路子，只不过此前他并没有大炮打蚊子的想法而已。 红河集团那边，毛毛总可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开口。 车子里，安平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些异样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这个领导做的确实太轻松了一些。 老头子说的对啊，像他这种人，如果不埋头去基层苦干苦练的话，想出真本事太难了。 不是他自己不想，而是环境就是如此，基本上他一张口，就会有人把东西送到他嘴边来。 然而官场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少时容易老时难啊。 第59章 董事长办公室里的贵客 059 董事长办公室里的贵客 作为豫南屈指可数能够进入全国百强序列的超大型民营企业，永波集团不仅仅是豫南的纳税大户，投资巨头，而且也是豫南经济发展的一张名片。 这样一个庞大的企业，其总部自然有着不一般的气势。 在安平看来，即使是相比于红河集团在东海市的总部，眼前这栋三十层高的大楼在排场方面都不遑多让。 “您好，我马上就打电话帮您确认一下。” 此刻。 在位于永波大厦一楼大厅的接待处，看着眼前理着一头短发，穿着一件半袖白衬衫和黑色西裤，俨然一副干部模样的安平，前台负责接待工作的两个年轻小姑娘也是满脸的好奇。 而两人身侧一个年纪要大不少的中年女性则是笑着跟安平说完，随即立马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董事长办公室的号码。 实际上。 董欣也很好奇，眼前跟这栋大楼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怎么会认识梅董。 出于职业素养，她倒是不会怀疑安平的话是真是假，尽管对方一开口，就直接说是你们梅琳梅董事长让我过来找她。 然而片刻后。 放下手里的话筒，董欣立马就面带笑容地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安先生，请您先到这边坐一会儿，董办那边马上就会有人下来接您过去。” 不怪董欣太过客气，而是刚刚电话里董办的那位梁主任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一听来访的人叫安平，那位梁主任立马就告诉她一定要态度好一点，她马上就会下来。 “没事，我就站在这里看看，你们这里平时人也这么多吗？” 看着大厅里不时就有人进进出出，完全就是一派忙碌的样子，安平其实也很吃惊，看来永波集团的业务的确是十分繁忙啊。 永波集团作为一家涵盖能源、机械、高端工业设备、房产、金融和销售等多个领域的大型商业集团，安平当然很清楚其实力的雄厚，只是永波集团这些年似乎一直在传言处境不太好。 此前安平因为永波农具厂的原因也关注过一段这方面的信息，甚至还了解了一下永波集团旗下两家公司的股票。 从市场消息来看，永波集团总体上其实还是比较积极的。 “差不多吧，因为我们集团旗下有好几个子公司的总部都在这栋大楼里面，所以人确实多了一些。” 面对眼前的安平，董欣只是礼貌性地予以了回复。 然而很快，随着董办的那位梁主任下来，董欣也异常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不一般。 “哈哈哈，安先生，实在是抱歉。” “本来梅董是早就吩咐我了一定要亲自接待您，我本来还以为您要下午过来，一时疏忽了，没跟接待处这边打招呼。” 这位梁主任的年纪不算小，约莫有四十多的样子，打扮的十分朴素，安平此前倒是见过一次。 “梁主任，不要紧，我今天也是正好来豫州办点事情，刚刚跟黄一博一起聊了一会儿，那小子原本说有事找我，结果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喝了会茶就直接过来了。” 上次安平跟这位梁主任见面，就是梅琳带着她一起去跟黄一博的师母吃饭。 听到是黄一博找安平帮忙，梁副主任眸子里也闪过一抹异色，黄一博是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 “我说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我带您上去了，梅董现在在开会，我刚刚已经跟她说过了，这会儿应该正在等我们上去。” “小董你先去忙你的。” 支开前台的那个董欣，这位梁主任立马就带着安平进了电梯。 片刻后。 位于永波大厦18层的副董事长办公室里，安平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眼里的视线极快地扫了一眼这间副董事长办公室，一时间心里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还是私企好啊。 梅琳这个办公室光面积恐怕就有将近一百多个平方，别说自家老头子的办公室，就算是萧伯伯的那间办公室都没有这么宽敞。 “安先生先坐一会儿，梅董马上就过来，喝点什么吗？” 见安平整个人都收拢半躺在沙发上，那位梁主任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安平十分平静，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办公室所吓倒。 她哪里知道。 在安平的眼里，这间办公室也仅仅就是大而已，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特色。 如果光论面积大，他还见过更大的，比如胜利文化胡胜利的办公室，面积整整半层楼，里面甚至搞了个小型的图书馆，再譬如自家舅老爷的办公室，跟这个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里面都是藏品。 反倒是毛毛总的办公室，还不到这个办公室的三分之一，拥挤得连安平都不敢相信那是目前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大型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的办公室。 “哈哈哈哈，安平你来了？” 约莫等了不到两分钟，一道窈窕的人影就面带笑意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胡玫的母亲，也就是永波集团的副董事长梅琳。 已经年过50的梅琳身材保持得十分不错，加上身材修长高挑，皮肤白皙，其实说她是四十岁也不过分，安平对这位梅董事长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毕竟有求于人嘛。 “梅董，你好啊。” 不料刚说完，梅琳就笑着骂道：“太生分了，你跟小玫也熟，就不要叫梅董了，喊我声梅姨不过分吧？” 闻言安平也是一阵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梅琳会如此，而且他跟胡玫虽然很熟悉，但是也不至于熟悉到这个地步。 不过既然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平也只能说了声那就听梅姨的，闻言梅琳也是笑得很开怀。 她当然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而且可以说想法很简单，安平的背景很深，来头很大，大到连豫南的书记王琳琳都是把他当作自己的晚辈，就凭这一点梅琳就足以对安平完全以私人身份来对待。 片刻后。 寒暄了几句，两人就分宾主坐下。 而梅琳也很具有职场女性的特点，一开口就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次之所以想跟你见一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上次小钱回来跟我汇报了一下农具厂那边的进度，你们柳坪镇对我们的投资项目支持力度很大啊。” “我跟小钱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听说你们柳坪镇现在在搞产业园是不是？” 作为永波集团的副董事长，梅琳手中掌握的资金和项目是海量计算的，如果不是因为安平的缘故，她自然不会亲自关注永波农具厂这么一个小家当。 “梅姨你说的有点过了，这其实也是我们柳坪镇今后打算发展的一个方向，倒是说不上特殊的支持，不过产业园的项目确实是我打算发展的重点。” 点了点头梅琳也没有多问。 随即就直接朝不远处站着的那位梁副主任招了招手，紧接着就从来人手上接过一份文件夹递给安平。 “那你看一下这份材料。” “这是我们永波集团最近正在做的几个项目，其中有个项目很适合你们柳坪，原本这个项目集团这边是打算拿到南边去做的，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既然要投资，还不如投资我们豫南自己的地方。” 闻言从梅琳手里接过文件夹，然后安平只是扫了一眼心头顿时就忍不住猛地一震。 不是他少见多怪！ 而是这个投资额着实有点大啊。 （求发电） 第60章 长辈是谁? 060 长辈是谁？ 安平当然不会少见多怪，论项目之大，投资之多，在毛毛总的红河集团总部，他甚至连过百亿的项目都见过。 问题是这种项目合作的对象基本上都是一个省份，乃至一个地区。 但是现在手里的这两个项目，按照梅琳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他自己挑，是不是专门给柳坪准备的他不好说，但是如果真的把这两个项目拿下来其中一个，安平敢保证整个清河县恐怕都要为此开辟专门的服务通道。 这两个项目。 一个是投资一个大型的高端工业设备和机器人零部件生产基地。 一个是投资一个现代化的移动通信设备组装基地。 其实安平也清楚，永波集团作为国内几大工业巨头最主要的代工企业之一，手里拿着的是每年过数百近千亿规模的订单。 这些订单不要说太多，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能落到他们柳坪镇，恐怕都是一个极为恐怖的经济推进器。 这种大规模的工业基地产生的人才流动、消费等效应，完全就是一个永波农具厂所无法比拟的。 然而安平更清楚，这种级别的企业恐怕以现在的柳坪镇还无法承接得住。 “怎么了？你觉得不合适还是有其他的考虑？” 见安平缓缓放下手里的项目书，梅琳反倒是有些吃惊。 其实她并没有说大话。 这两个项目的确是永波集团目前正在策划中的两个投资规模超过数十亿的大型商业项目。 原本永波集团是打算将这两个项目投放在南方，主要的目的是借用南方成熟的劳动力市场和熟练的劳动力技能。 但是这一次跟豫南的书记王琳琳见面之后，那位王书记的意思是作为豫南本地的企业，永波集团能否将这两个项目放在豫南本地。 政策优惠方面可以商量，至于地方更是随便他们自己挑。 所以梅琳才想到了安平这边。 安平当然是一个小人物。 但是安平背后的关系可不是简单的关系。 即使不明白安平究竟是哪位领导家的孩子，但是做生意能做到梅琳和胡永波这个层次，当然能找到许多的蛛丝马迹。 “梅姨，倒不是不合适。” “主要是您看我这样子，也不像是拿得动这么大项目的人啊。” 嘿嘿笑了笑。 安平再次拿起项目书。 突然在那位梁主任诧异的眼神中直接翻开其中的一页，然后呲啦一声竟然直接撕了下来。 “如果是这一个小项目，我们柳坪镇问题不大。” 一时间梅琳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随即就接过安平手上的那一页纸扫了一眼。 “你倒是挺会挑，这两个项目里面，还真就这一个业务能分开。” “不过你能给新安的领导拍板？” 原来安平撕下来的，正是那两个项目的仓储业务，作为代工基地，仓储业务的要求相对来说要低一些。 柳坪镇有土地，而且很廉价，这是高仓储业务的基础。 交通条件老实说整个豫南的差距都不会太大，柳坪镇的公路，铁路运输系统都没有问题，唯一麻烦的就是航空运输。 但是一旦涉及到航空运输的问题，除非是选在几个大型的航空港附近，否则整个豫南都没有特别的优势。 问题就在于。 安平如果要这个业务落地的话，那这两大项目可就都要落到新安市了，对于新安市的领导来说，这恐怕是真的天上掉馅饼。 两个百亿级规模的产业链落地，说的夸张一点，市里的领导恐怕兴奋得几天都睡不着觉。 站在不远处。 看着安平跟梅琳在那里云淡风轻之间讨论两个规模庞大的项目落地问题，那位梁主任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心里更是对安平的身份无比的好奇。 虽然这两个项目落地豫南基本上是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具体落在什么地方，那是需要博弈的。 而现在梅琳俨然已经把决定权交给了面前的那个安平，这如何让他不吃惊。 “梅姨你说笑了，市里的领导我拍板不了，但是您能拍板嘛。” 白了安平一眼，梅琳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随即就说道： “你是真滑头，好处都让你占了，我还要帮你跑腿。” “不过你这次来豫州，明天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吧？小玫她爸爸可是跟我说了，一定要跟你约上时间。” 然而一听梅琳的话，安平还真就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他不给面子，毕竟一顿饭而已。 “怎么？吃顿饭也没时间？” 安平摇了摇头。 “梅姨，倒不是没时间，主要是我跟二号楼那边打了招呼，说明天要过去陪黄叔叔喝酒。” “既然去了二号楼，那一号楼肯定也得跑一趟，这一来一去，最少一天时间就没了，我后天一早就得赶回去。” 一时间梅琳也没说话，她当然知道安平嘴里的二号楼和一号楼是什么地方。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背后的人物太过厉害的话，这两栋楼可不是想去就去的，更何况安平分明就是不得不去的那种。 这可不是麻烦，而是无数人求而不得的一种优越。 然而就在梅琳沉思之际，安平一句话突然就让她愣了愣神。 “梅姨，要么今天晚上吧，晚上我正好约了一个长辈一起吃饭，他也是正好有事情来豫南这边，说不定梅姨跟胡叔叔还认识。” 听到安平的话，梅琳顿时也来了兴趣。 安平的长辈？ 而且自己跟胡永波还认识？ 这就有意思了。 要知道，安平既然敢开口，那就说明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哈哈哈，如果真的认识的话，那倒是巧了。” …… 作为豫州市最近几年唯一一座被国家旅游和酒店协会评定为六星级的豪华酒店，豫州红河大酒店的位置正好坐落在塔城区的市中心。 晚上7点钟左右。 安平就带着黄一博和汪曼一起到了这个地方，不过很巧合的是，三个人刚刚停好车朝酒店大门走过去，一辆黑色的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汪曼的车边上，随即推开门下车的居然是梅琳和胡玫母女俩。 第61章 照进现实的大人物 061 照进现实的大人物 “哟，巧了嘛。” “你们也是刚到？” 看到安平和黄一博，梅琳也也没想到这么巧，几个人居然凑到了一起，当即也是笑着朝安平他们招了招手。 “梅姨，我们也是刚到，早知道还不如约着一起过来了。” 几个人各自打了声招呼，黄一博这才把汪曼介绍给梅琳和胡玫。 听到眼前一身贵妇人打扮的女人竟然是豫南的知名企业永波集团的副董事长，汪曼也是头一次切身感觉到男朋友黄一博的身份所带来的震撼。 毕竟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别说跟这种人认识了，甚至想见一面都会很难。 更何况，眼下这位梅董对黄一博和那个安平哥的态度俨然不像是普通的认识那么简单。 “小汪是哪里人啊？” 在私底下，梅琳还是很和蔼的。 但是对汪曼来说，这位梅董给人的压力确实有点大，用比较粗俗对话来说，这一位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库，而且还是身价数百亿对那种。 “梅董，我老家是黑河的。” 然而刚说完梅琳就摆了摆手。 “不要叫梅董了，你是小黄的女朋友，跟他一样叫我梅姨就行了。” 闻言安平撇开脑袋也不去刻意看两人，反倒是站在梅琳身侧的胡玫走过来跟他对视了一眼。 显然这位胡经理对自个老妈的客套也有些不想看。 “你这个领导做的真是轻松。” 被胡玫戏谑着调侃了一句，安平也不生气。 他轻松不轻松不知道，但是这次要是拿了永波集团的项目回去，那就肯定轻松不了。 “行了，走吧，我看就不要在这里客套了。” “安平，今天可是你做东，你这个请客的带我们进去吧，我们今天可都是蹭你的饭。” 梅琳其实也没说错，今天晚上组局的还真是安平不假，只不过他只负责请客不负责买单而已。 一行人走进酒店的大堂，安平也是跟前台打了声招呼就直奔19楼的梅花厅。 走廊里。 安平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红河集团总部的董办主任赵宏伟，赵宏伟的年纪不大，但是作为红河集团总部董办主任，在红河集团的地位是很高的。 “安平，这边。” “赵哥，有段时间不见了，我看你发胖了嘛。” 闻言赵宏伟也是忍不住在安平肩膀上捶了一拳头，他跟安平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光见面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别瞎说，我这不是胖，是心情好。” “这几位是？” 梅琳虽然是永波集团的副董事长，但是永波集团那边一般对外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董事长胡永波在负责，赵宏伟不认识梅琳也不奇怪。 然而听到安平的介绍。 赵宏伟脸上也是立马就露出一丝很热情的表情。 “原来是梅董啊，真是久仰大名了。” “哈哈哈，说起来我跟胡董事长还见过两面，不过梅董确实是有点眼生。” 其实听到赵宏伟的话，梅琳也有些好奇这是哪一位，毕竟跟前夫胡永波见过面的，多半是生意场上的人，也有可能是官场的。 但是眼前的赵宏伟明显就不像是官场的干部。 一直到安平开口介绍，梅琳这才恍然大悟。 “你好你好，我就说安平这小子请客吃饭要请的人肯定不简单，没想到是赵先生。” 作为红河集团的董办主任，赵宏伟的分量还是很大的。 即使是梅琳，得知赵宏伟的身份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赵宏伟本身自然没什么影响力，但是如果加上红河集团就不一样了，他们永波集团同样是企业界的翘楚，但是相比于红河集团确实就很不好比较。 单论排名的话，红河集团和永波集团都在民企的前百位。 但是论资产，永波集团的规模甚至还比不上红河集团的尾数。 一个是十万亿级别的企业，一个则是千亿级别的体量，这怎么比。 然而梅琳的话刚说完。 赵宏伟却立马就摆了摆手。 “梅董太高看我了，今天安平请的人可不是我，我就是个打下手来给领导做服务工作的，顺便蹭他一顿饭吃。” 闻言梅琳瞬间也是一愣。 不过赵宏伟并没有等他开口，立马就招呼几个人进包厢。 进门的时候，梅琳跟安平小声说了一句，胡永波因为突然要开会，所以今天晚上就不过来了。 点了点头安平也没说什么。 毕竟今天晚上的饭局本来也是临时起意而为，倒不是什么大事情。 然而另一侧。 跟着赵宏伟一进门，看到包厢里的几道人影，梅琳瞬间就愣了愣神，当即也没等介绍，立马就快步走过去跟几个人打了声招呼。 “您好王书记。” “黄省。” “您好，张总。” 原来，此刻包厢里坐着的赫然就是王琳琳、黄鋆贵以及红河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张毛毛。 不过此时此刻，看到黄鋆贵和他身侧坐着的林筱的时候，黄一博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拔腿跑路，无奈被安平瞪了一眼，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着，但是脸上的表情赫然是一副幽怨之色。 他哪里会想到安平居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爸妈都到了，他居然不知道，偏偏还自己带着汪曼自己凑了上来。 结果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包厢里。 跟梅琳寒暄完，看到黄一博，黄鋆贵跟林筱倒是没说什么，但是王琳琳却打趣道：“一博，我怎么看着你小子看到你爸妈想跑路？过来过来，把人带过来瞧瞧，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嘛。” 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黄一博这才凑到一脸紧张的汪曼身侧介绍了几句。 “居中的那个是我们豫南的书记王琳琳。” “他左手边的是我爸跟我妈。” “右边那位是红河集团的张毛毛张董事长，梅姨你认识的。” 听到黄一博的话，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汪曼一下子就更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更是直呼要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简直就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汪曼虽然不认识王琳琳和黄鋆贵夫妻俩，但是张毛毛她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作为经济学专业的博士，张毛毛这种商业圈里的大牛，其实真的没几个人不认识。 只是汪曼也没想到。 曾经只在网上看过的大人物，居然一下子就照进自己的现实里了。 （书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放出来，内容只剩下几章了，兄弟们求发个电啊。） 第62章 吓死人的来历 062 吓死人的来历 汪曼紧张肯定是很紧张，毕竟今天晚上这个包厢里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哪怕是跟她们差不多大年龄的安平，除了自身是体制内的基层领导以外，恐怕来头也大得吓人。 汪曼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学术工作，又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 一个年龄也就是比自己大了一点点的同龄人，能让自己的男朋友心甘情愿做跟屁虫，怎么可能会是普普通通。 “你这小子还真是会藏，要不是今天晚上安平把你们带过来，你怕是不知道要藏到什么时候吧？” “小小年纪，金屋藏娇可不好。” 包厢里。 被王琳琳调侃了一句，黄一博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几个人介绍了一下女朋友汪曼。 “王姨好。” “叔叔好。” “阿姨好。” “张伯伯好。” 轮番一遍介绍过去，汪曼觉得自己这一圈下来，不仅仅是口干舌燥，脸上的肌肉有些发酸，就连整个人都有些腿软。 尤其是当面跟男朋友的爸妈打招呼的时候，她简直觉得连自己的声音都是发颤的。 好在介绍完认识了一下，安平立马就给他们俩打了个掩护。 “行了，一博，你跟汪曼就坐在我边上吧，我今天做服务工作。” 被安平招呼了一声紧急救场，黄一博赶紧拉着汪曼挨着他坐下来，耳朵里随即就听到了张毛毛的声音。 “安平呐，你来豫南也好几年了吧？” 跟王琳琳和黄鋆贵不同，张毛毛是正儿八经地跟周扬早年相识相交，而且当年周扬还受过他的恩惠。 早些年得谭超然介绍跟当时的红河会所老板张毛毛认识，周扬在红河会所借用了不少资源。 虽说后来张毛毛发家的最大一次机会是周扬出主意让他去炒虚拟货币，但是财富急剧增加之后，几乎周扬每到一地任职，张毛毛几乎都是倾力相助。 在南江，西江，苏东，甘南等等都是如此，可以说红河集团那二十年的投资轨迹，基本上就是跟着周扬的任职路线相重合的。 只是可惜。 如今张毛毛也是年到7旬，虽然看起来依然像是五十出头的样子，但是是真的老了。 “嗯，有几年了。” 闻言张毛毛也是笑了笑，安平很年轻，比他当年认识周扬的时候只年长了几岁，在安平身上，张毛毛能隐约看到一丝周扬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不算短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起当年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容易想到我自己，哈哈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王书记还在学校里工作吧？” 说着扭头看向王琳琳。 “确实是在学校。” “那个时候领导正好去市里工作，我是过了两年多才去的江湾区，第一回跟毛毛总认识，应该还是扬哥跟安老师结婚的时候吧？” 张毛毛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怎么样？是打算一直待在豫南，还是回去干事情？” “上次问你爸爸，他说随你。” 张毛毛如今的身份地位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那么简单，更何况当年他可是做出过重大贡献的，有些地方别人进不去，他可是常客。 不说别的，这几年随着周扬离开东海之后，他基本上也是常驻在那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爸说随我，我看难哈哈哈。” “爸爸的意思是让我什么时候能做到一方领导就什么时候离开豫南。” 见安平这么说张毛毛也就没继续问了。 他其实也清楚。 虽然安平很优秀，很不错，但是毕竟周扬只有一个，周扬走的路也只有一条，即使是周扬的亲子，想复刻这条路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可能了。 觥筹交错之间。 几个人聊了不少东西，聊经济，聊社会现象，聊企业，聊工作，无所不包，作为晚辈，安平他们几个都只是听着不说话。 不过当梅琳谈到这一次永波集团的投资的时候，张毛毛却突然开口道：“我说这小子怎么没事跑到豫州来，还说是要请我吃饭，原来是你梅琳的原因。” “安平呐，你这可就厚此薄彼了，难道是看不上伯伯这点投资了？” 其实听到梅琳开口说项目的时候安平就知道要遭，毕竟他这次来豫南，张毛毛可是问了他好几次投资的事情，但是种种考虑之后，他都没跟张毛毛开口。 “伯伯你可是误会我了，我这点小地方，杀鸡哪里用牛刀，而且这次梅姨说的那两个项目我可是不敢接的。” 闻言梅琳也是点了点头，随即就把安平拒绝了两个大项目，反而选择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业务投资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梅琳也算是对安平身后的能量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了。 毕竟有张毛毛这种人物在，说句不客气的话，安平什么项目拿不到？ 一时间也是更加好奇安平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 王琳琳瞥了一眼似乎正陷入沉思中的梅琳，突然就开口道： “安平呐，马上10月份要开会，你是跟我一起回去一趟？还是留在豫南这边，上次你妈可是说了，你跟琳琳再不完成任务的话，恐怕关老爷子就要亲自下来抓人了。” 安平闻言脸色也是一僵。 这个事情他还真就一想起来就有些发怵。 自家老头子倒是发号施令了，但是也不勉强他，但是关老爷子那就不同了，要是再不要孩子，这位老爷子是真的会跑来豫南找人，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说起来关培新也真是的，琳琳那丫头是自己的闺女，偏偏把人放到那么远的地方。” 培新？ 包厢里。 梅琳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也是极具地搜索着有关的人物关系，并且很快就锁定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身上。 关老爷子？ 关培新？ 难道是……作为永波集团的副董事长，梅琳虽然负责的主要是内部工作，但是企业做到这么大，自然会跟政府有很多的交流，认识一些上层的人物也是必然的。 比如关培新这个名字她就很清楚，毕竟永波集团作为工业巨头，而且还有不少高精尖工业项目的企业，自是就会跟某些特殊单位有合作。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关培新应该就是现在的副总长啊，而关老爷子更是…想到这里，梅琳心底也是咯噔一下，如果关培新是安平的岳父的话，那安平的爸爸岂不是周副…… 难怪！ 难怪啊！ 如果自己的推断是真的，那安平的来头简直吓死人啊。 （统一回复一下，应该还有五六章吧，故事线写到10月份萧周换位结束，求发电，求催更，最后几章闪耀一下吧。） 第63章 九月攻略 063 九月攻略 安平的这次省城之行可以说是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归。 柳坪镇。 书记办公室里。 回来的第一时间，安平就把李艾中叫过来了解了一下这两天的工作情况，听到程一楠来柳坪镇的工作视察情况时，他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程书记。 好像对自己的意见挺大啊。 “安书记，我倒是觉得吧，这次程书记说白了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李艾中作为安平的心腹，很多事情还是了解的。 程一楠为什么对安书记好像不太热情，追根究底就是安书记上次在柳坪镇产业园的问题上帮助县长张建军将了程书记一军。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不过老李啊，这些话在外面可就不能乱说了。” 猛吸了口烟，安平若有所指地开口道，李艾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猜测县领导的意图，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猜对了固然有好处，但是猜错了就不只是挨打了，而是要按在地上摩擦。 “对了，这次去省里又拿了几条烟回来，那是给你的。”说着安平指了指对面沙发上放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子。 这一次去省城。 他别的东西没带回来，但是从黄鋆贵那里拿了不少烟和酒，整整两大箱子，这一口气就给了李艾中七八条。 “我可是说好了，你别老是上我这里打秋风，我这都快成了你的自助店了。” 被安平笑骂了一句，李艾中也是乐呵呵地笑着不说话。 但是一看袋子里的东西，立马就笑道：“安书记，我看您这不是谈事情去了，这是采购去了吧？” “好东西啊，就是有点少。” 一句话说的安平也是想骂娘。 采购？ 这话说的意思没错，但是谁敢去黄鋆贵家里采购。 “行了行了，你就别在我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赶紧的滚蛋吧，以后别来我这里打秋风。” 轰走一脸嫌少的李艾中，安平也是头疼。 程一楠作为县委书记，老盯着他也不是办法。 不过这一次去省城，收获倒是巨大的。 梅琳虽然没少埋汰他，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他那个说法，会考虑在柳坪镇建立永波集团的一个大型仓储基地。 当然了，这么大的投资项目，肯定不是一时半会能敲定下来的，而且柳坪镇眼下还不具备承接这个项目的基础和能力，永波集团肯定要跟省里对接好，再跟新安市签协议。 至于黎坪镇这边，完全就是投资的附带条件了。 然而对于安平来说，这个项目他能操作的余地自然很大，最起码县长张建军那边，双方联手的空间更大了。 “大型仓储基地？你确定吗？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 办公室里。 对于安平提供的这个消息，张建军几乎是差点直接跳起来。 永波集团的大型仓储基地投资项目，这可不是一个一两个亿的投资，少说也是5个亿以上，而且附带的经济推动效益，根本就不是几个亿能估量的。 以永波集团的实力，这个仓储基地的项目一旦落下来，恐怕省里和市里都会对拨款对他们清河的道路、基建进行大规模的升级。 “张县，确定应该是确定，这是永波集团的梅琳董事长跟我面谈的情况，不过我们清河的整体条件和基础恐怕还不够承接这种项目，具体的情况应该还得看省里和市里的意思。” 啪嗒一声。 张建军点了根烟，脸上的表情也是连续变换了数次。 对于安平的话他是深信不疑，但是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安平，自己对他的估计不仅仅是错误，而且还是严重错误，这个年轻人背后的能量太大啊。 老实说，这种项目安平完全可以越过县里跟永波集团对接，现在安平既然跟他汇报这个情况，那就足以说明安平也感受到了程一楠的压力。 这位程书记，这一次恐怕真的走了一步错棋。 “哈哈哈哈，安平呐，这个事情既然你心里有数，那你放心，县里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想法，你放开手脚去做，有什么需要我这边会全力配合。” 张建军当然会全力配合，毕竟这个项目一旦落地，那他张建军损失一个冲击书记的位置根本就不算什么。 笑了笑安平也没说话。 张建军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这一位现在除了跟自己联手，其实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 另一侧。 新安市。 市长办公室里，其实从省里回来之后，秦峰一直都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这次紧急被叫去省城，他不仅仅被省委王书记耳提面命了一番，而且黄省长更是亲自给他打了招呼，一定要好好配合这次永波集团的两个项目落地。 对于秦峰来说，永波集团两个数十亿投资的超大项目落地，这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喜事。 关键就在于永波集团的意思很让人看不懂啊。 两个项目里面居然要单独分割出一个仓储基地的项目，并且指定要放在柳坪镇。 “老刘啊，看来柳坪镇的这个小安很有法子啊。” “这一次我跟石书记去省里，领导可是说的很清楚，这次永波集团的这两个项目，我们新安能拿下来，关键就在于这个小安。” 屋内。 秦峰的声音落入耳中，作为副市长，刘符生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早些时候他就察觉到安平的来头可能会很大，这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把安平带到市里任职的一个重要考虑。 现在看来，不是自己提供的条件不行，而是自己的位置恐怕太低了，还不足以让安平跟着。 加起来总投资过百亿的两个超大项目安平都能从永波集团的手里拿下来，这可不是简单的有一点能量就可以做到，而是要有天大的来头才行。 “秦市长，安平还是很不错的。” 干巴巴地接了一句话，闻言秦峰也没点他。 只是心里觉得这个刘符生还真是上不了台面。 在他看来，安平的来头估计连自己这个市长都不得不笑脸相待，偏偏刘符生还端着架子。 官场上，任何一次机会那可是错过了就真错过了，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可言。 …… 9月中旬。 永波集团突然公布了一条投资信息，瞬间就在金融市场引发了剧烈的震动。 然而相比于金融市场，豫南官场的震动无疑才是更大的。 因为按照永波集团发布的公告，这一次永波集团投资的两个大型项目居然都选在了豫南本地，而且还是相对来说并不是十分占优势的新安市。 当然。 最引人注目的是。 其中一个投资总额接近8个亿的仓储项目，居然选在了新安市下面一个叫柳坪镇的地方。 （求发电！） 第64章 十月新生 064 十月新生 “柳坪镇？” “看来这个柳坪镇有能人在啊。” 新安市。 一大早，市委会议室里，下面各个区县的一二把手，再加上市里各机关单位的负责人就都被通知过来开会。 会议倒是很简单，就是通报关于永波集团投资的问题。 这次永波集团在新安市的投资总额过百亿，即使是市领导也被这个天降馅饼砸了个眼冒金星。 不过想对接好这么大的一笔投资，新安市也要做不少的准备工作，其中就包括各种项目的配套落实问题。 仅凭一个新安市区肯定做不了这么大体量的项目承接任务，包括用人，用地等等都需要下面各个区县来配合，有些项目自然也会分给各个区县。 会议结束后。 得知其中一个最大的单体项目居然落户在了这个叫柳坪镇的地方，不少人也是暗暗诧异。 其实最吃惊的是清河县的县委书记程一楠。 所以会议刚一结束。 程一楠就直接找到了以前的老领导，也就是市委书记石波。 “石书记，这确实是好事情，但是我们清河确实没准备啊，也没想到这个项目会落到我们县里。” 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的程一楠，石波却不禁摇了摇头。 程一楠没看出这其中的门道，失望他倒是不失望，毕竟先前如果不是省领导找他跟秦峰谈了话，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逻辑。 “一楠啊，你要注意，是落户在柳坪镇，而不是你们清河县，这一点你要记牢了。” 突然被石波打断。 而且还刻意提了这么一句，程一楠当然知道话里的意思。 只是她仍然有些不死心。 “石书记，永波集团的这个仓储项目投资总额高达七八个亿，一个柳坪镇能不能接得住，这是个客观的现实问题。”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考虑能不能把其中的一部分项目设施，配套到全县来落实，毕竟……” 然而这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石波直接就摆了摆头。 “所以说你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项目，整个项目，都只能落在柳坪镇，别管你清河县怎么样，就是我新安市都不能更改，你明白了吗？” “柳坪镇的条件不够？条件不够那就给他们创造条件，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直到听到这句话，程一楠这才变得哑口无言。 但是心底显然没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柳坪镇！ 又是柳坪镇！ 这个柳坪镇还真是够稀奇的，一个镇而已，拿这么大的项目。 她当然知道肯定是跟安平有关系，毕竟这几天张建军表现出来的神气谁都看得出来。 问题就在于，她不相信安平的能量会这么大。 然而刚刚石波的那句话无疑打消了她所有的幻想。 见程一楠不说话，石波也是耐心地提醒道：“你是我提拔的干部，有些事情你不要钻牛角尖。” “这次让你去清河，虽说工作不好做，但是现在看来未必不是一次机会，柳坪镇不简单啊。” “你知不知道，这次我跟秦市长去省里开会，省领导都点了安平的名字，说他有能力，有头脑，永波集团这次投资之所以能落到我们新安，就是永安集团的副董事长梅琳跟这个安平谈下来的。” “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懂吧？” 石波的话自然让程一楠诧异得说不上话来。 她确实猜到了安平有来头，但是如果按照石波说的，那这个来头简直就是大的没边。 能影响到永波集团的决策，这哪里是普通的一个副县长能做到的。 …… 安平当然不知道为了这个事情，程一楠甚至还专门去找了市里的领导。 对他来说，眼下自己的工作很多，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为接下来的项目落实作准备。 这次永波集团的仓储项目规模确实很大，也正如程一楠所说，仅凭柳坪镇现在的基础条件，想要承接下来会很难。 所以安平这次倒也不藏着憋着，而是直接就起草了两份项目申请书，一份是关于提升柳坪镇道路交通等基础建设承接大型项目能力的材料，一份是改造柳坪着商用基础设施水平的材料。 这两份材料一共是一式三份，分别会被送到县里、市里以及省里，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实际上。 不仅仅是要钱，而且数目巨大。 两个项目申请书申报的金额足足高达四个多亿。 当然。 最终能批下来多少不是安平能决定的，但是按照他的估计，如果想成功对接永波集团的项目，起码要一半的资金才勉强够用。 这些钱到时候会用于柳坪镇的道路改造、扩建，电网的更新、扩容等以及各种拆迁补偿等等。 其实对于柳坪镇来说，这笔基建工程的投资本身就是一个大项目，不仅仅会极大地改善柳坪镇的整体硬件条件，而且也会推动相应产业的发展，解决大量的人员就业问题。 一旦永波集团的项目落地，到时候综合效应爆发，产生的经济推动能力将会是无比巨大的。 “安书记，我看这两个材料有点吓人啊，您说上面真的能批下来吗？” 办公室里。 一大早就被安平叫过来。 看完两份申报书，李艾中也是吓得目瞪口呆。 四个亿啊这可是。 不是四千万。 四个亿，老实说，李艾中都没见过县里有这么大的基建资金投入，这要是全部用在柳坪镇，简直无法想象。 “你老李的胆子就这么小？” “四个亿照我说都是少的，如果真要我开口的话，起码要翻一倍才管够，当然了，我们自己也要发展，不能光靠伸手。” 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安平也不是说大话。 只不过落入李艾中耳朵里，这位李镇长就只能摇头了。 “行了，别考虑那么多了，尽快把材料修改好敲定下来，趁着10月中旬前送上去。” “马上10月中旬一过，你也知道有什么事情，到时候领导们不见得有时间关注这个问题。” 闻言李艾中点了点头也没多说，拿起东西就走了。 而办公室里。 安平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10月份！ 好日子啊。 新老传承，继往开来的好时节。 老头子这会儿恐怕已经忙的晕头转向了吧。 曾几何时，自己年少的时候就把他作为自己心目中宛如高山一般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长，他安平就算是再怎么自信，再怎么不服输，心里其实也知道，恐怕这座山自己这辈子都跨不过去了。 第65章 终章(上):家国事 065 终章（上）：家国事 对于安平来说，父亲周扬当然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但是实际上，又何止是他一人有如此想法。 此刻。 远在千里之外的院子里。 静静地躺在躺椅上，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拿着一份材料，周扬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平静。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日子一天天地靠近，其实现在他已经有些物我两忘了，很多事情都不再会去刻意地关注。 到了如今，自然有的是人给他操一些不必要的心思。 就譬如眼前的徐克平。 这一次徐克平大概率会退休，而取而代之的不是别人，就是此前已经调任辽东书记的王英雷。 时至今日。 很多人都老了，包括眼前的徐克平，也包括王学兵、肖巍然和满明光他们，未来的舞台上，将会只有他周扬一个人长袖善舞。 在这场马拉松中，终究还是他周扬走到了最后，不是常胜将军，却胜在有着无比惊人的毅力。 即使是前几天萧林升找他谈话的时候，这位已经年过古稀之年的老大哥也不得不感慨时光催人老，但是他周扬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年轻。 自己真的年轻吗？ 有时候周扬也不得不这么考虑。 实际上并不是他年轻，而是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的人生目标还没有走到画句号的时候。 而这一切都快了。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而已。 “报告写得不错，我就收下了，不过身后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这次徐克平来找他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正式向周扬提交一份辞职报告。 当然了。 这只是徐克平跟老领导之间一种比较私人的互动方式，毕竟这份报告最终还是要由组织上做出批复，尽管只要得到眼前的周扬首肯，那基本上就有相同的效果。 “目前正在准备吧。” “大雷子您也知道，他做事情还是比较细致的，我自叹不如啊。” 然而闻言周扬却直接摆了摆手。 “你呀你呀，就不用夸他了，你徐克平唯一的遗憾就是早生了几年，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说着放下手里的材料，周扬缓缓支起身子。 尽管已经在前不久过完了自己的六十岁生日，但是年过六十的周扬依然很高大，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在徐克平眼里，宛如几十年前第一次在黄江县的干部任职会议上第一次看到周扬时候的情形。 很高大，很硬朗，一看就是一个性格坚硬果断的人物。 如今迈过这盛世的岁月，任由时间的风雨洗刷之后，眼前的周扬还是如同当年一样。 同样的高大。 同样的硬朗。 而且不再那么锐气逼人。 但是一道眼神就足以让人不得不低下脑袋。 “还是那句话，七十也好，八十也罢，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等10月份以后，跟我一起回南江走一趟吧，掐指算起来，又是5年没有回去过了。” “这人啊，到了老就是念旧，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想起当年在黄江的一些事情，也想起黄江的一些人，黄和平黄老哥已经走了，这个事情你知道吧？” 闻言徐克平点了点头。 在黄江，乃至东江，这个黄和平都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 当然。 不是他本人有多传奇，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一位才赋予了他不一样的人生地位。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黄老哥的儿子很不错，那小子我见过两面，比他老子强。” 这一次徐克平倒是没接话。 片刻后。 等徐克平离开院子。 周扬并没有起身回屋子里，而是继续躺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朝不远处站着的顾为刚招了招手。 “领导。” 顾为刚也已经年过五十了，今年刚刚过的生日，周扬还亲笔给他写了一幅字，上面只有三个字。 “有所为。” 对于顾为刚来说，这三个字已经是领导对他最大的肯定。 “安平你这段时间跟他联系了吗？” 毕恭毕敬地站在躺椅边上，听到周扬的话，顾为刚也是一愣，不过立马就点了点头。 “联系了，他这小子最近忙得很。” “我听王书记说最近他们豫南有个大项目，是那个永波集团的，其中由部分项目落到了柳坪镇那里，安平最近在忙着搞基建。” 见周扬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烟盒，顾为刚直接就把烟盒收起来揣进了口袋里，被周扬瞪了一眼他也不在意。 “我看你比安老师还讨嫌。” “真是的，这人活一辈子，哪能有这个不能，那个也不能。” 然而顾为刚嘴里直接就蹦出来一句话。 “领导，别人是别人，您是您，您还得为工作继续奉献二十年呢。” 一时间周扬也是无可奈何。 只好摸了摸鼻子，随即就抄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随机就喃喃自语道：“索然无味。” “索然无味啊！” 见状顾为刚也只好从口袋里把烟盒子拿出来。 “今天已经用了一半的量了，您自己看着办。” 然而话还没说完，周扬就已经点上了一根烟，然后直接摆了摆手道：“这些就先不说了，永波集团的创始人胡永波我记得，去年的企业家座谈会上见过一面。” “这样吧，你安排一下，看看后面有没有机会让他来一趟。” 闻言顾为刚点了点头，心里也暗暗记下了这个事情，只等一会儿回办公室就记录下来。 他跟着周扬多年，自然明白领导有时候只不过是随口提的一句话，但是作为秘书，他肯定要记在心里，而且还要时常拿出来看各种安排，以防漏掉了什么事情。 实际上。 到了顾为刚现在的层次，他这个秘书已经不算是什么秘书了，本身身后就有一整个办公室给他服务，只不过顾为刚仍然保持了很多以前的习惯，有大量的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 屋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虎头虎脑的，一头就扎进了周扬的怀里。 “哎呦，我们家的小坏蛋来了。” “来来来，爷爷抱抱。” “唐胜啊，你爸妈可是不要你要妹妹去了，把你扔在爷爷这里，你想不想爸爸妈妈呀？” 结果怀里的小家伙直接就摇了摇头。 随即就挣扎着从周扬怀里跳下去，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肚子的茶水，看得身侧的顾为刚也是一阵无可奈何。 第66章 终章(下):人、世、情 066 终章（下）：人、世、情 偌大的会议厅里，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并且持续地响起，时间仿佛定格了在这一瞬间。 其实掌声响起来的时候，周扬的心里是无比平静的，平静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他早就做足了准备，也静候了多年。 而此刻当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周扬的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接受此时此刻众人目光的洗礼和岁月在自己身上慢慢地流逝。 因为他很清楚，这既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倒计时。 “你很不错，很好，很多事情交给你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萧林升也已经渐显苍老了，仿佛一夜之间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变得真实起来，恢复了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所应有的一切特征。 目光不再那么灵动，声音也不再那么洪亮，而是多了一丝岁月侵蚀的痕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灯光照射带来的不适，周扬甚至在他满头乌黑的头发中看到了丝丝银白。 此刻掌声已经笼罩了所有，只有周扬和萧林升才听得到对方的声音，面对来自萧林升的赞誉和认可，周扬无疑是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就点了点头。 “您放心，我知道您的意思。” 两人再次握了握手，但是已然不再有其他的话要说了。 …… 豫南，柳坪镇。 安平几乎是刚刚吃过饭就乘车赶到了县委会议室，此刻赶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开会，而是按照要求集体收看今天的直播节目。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原本平静的会议室里突然爆出了很整齐的声音，为首的赫然就是突然站起来拍着手掌的县委书记程一楠。 然而此时此刻，盯着电视画面上的那两道人影，安平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是亢奋还是激动，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心情，他比这个会议室里任何一个人都熟悉画面上的这两个人，甚至熟悉到其中一位是自己的父亲，也是心里那座最为伟岸的山峰，以及人生旅途中一座难以逾越的丰碑。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 所以此时的安平心底是极为不平静的。 脑海中，安平依稀记得早年父亲在西江任职时，自己童年时的目光中，父亲的形象不仅仅伟岸，而且年轻，高大，有着他难以理解的厉害，能办成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像是一片天，连阴晴雨雪都会由他说了算。 实际上，安平的想法固然是童年的天真和幼稚，但是当年在西江的那段岁月，的确是周扬的人生中最为得意和富有斗志的一段时间，也是他成长最快的人生阶段。 在西江，他完成了很多人生的蜕变，也走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位置，完成了无数的跨越，甚至一举奠定了日后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所必备的基础。 安平终究还是没有回去，而是选择继续留在了柳坪镇。 只不过相比于往年，今年的柳坪镇还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关琳琳是在会议结束的前一天赶到柳坪镇的，随行的还有两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身英姿飒爽的模样让人啧啧不已。 屋子里。 结束工作回去之后。 安平坐在客厅里看着眼前的电视。 画面上，老头子的目光深邃，似乎穿透了眼前看向了历史长河，那里同样有风，有雨，有晴，也有一座座丰碑。 其实安平也知道。 时至今日，在并不遥远的将来，老头子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安平，你看什么呢？我怎么听到了你爸讲话的声音。” 浴室里。 关琳琳裹着浴巾探出半个脑袋问道。 “没啥，是他讲话的视频。” “我以前没发现，我爸好像真的老了不少。” 周扬当然老了。 作为87年的人，他已经60整了。 时光催人老，人难少年时，于他而言，人生再不会有第二个六十年了。 他不会天真地让时光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而只会在岁月的长河里踏浪而行，当夕阳来临时，留给时光一个背影就已经足够了…… 11月初。 深秋的南江依旧风光迤逦，南江的人，南江的事，甚至江南的空气里都散发着一丝游子归乡的喜悦。 阔别多年再一次回到南江，如今的周扬已然有了浑然不同的的心境和所思所想。 此时此刻。 站在黄江去年刚刚拆除重建的沙河步道上，看着已然被拓宽至十多米的沙河河面，那滚滚而流的河水平静无波，宛如他的心情。 不远处站着很多道人影，但是却没有人上前打扰正在江边凭栏而立，静静地抽着烟的那道人影，只有秘书顾为刚站在周扬身侧似乎不停地在介绍什么。 只是没说上一会儿功夫，周扬就摆了摆手。 “行了，不用介绍了，他赵红军做事情我还是信得过的。” 原来顾为刚汇报的，正是不久前赵红军在专项工作会议上将的一些施政内容，不过这些东西赵红军早先曾经跟他详细地汇报过一次，周扬倒是知道的很具体。 这次赵红军接王学兵的位置，不说是众望所归，但是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 而且赵红军的副手里面也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没有一个庸才，不管是紧随其后的李一、高松敏，还是王琳琳和顾南北，都是久经阵仗，久经风雨的干才良才，赵红军如果没有本事也压不住这么多的人。 静静地站在河岸。 周扬连着抽了两根烟，但是今天顾为刚似乎并没有阻挠的意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朝不远处跟着的南江两位负责人招了招手。 …… 片刻后。 车马归途，人影尽消，河边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哗和热闹，但是看着渐渐离去的车队，不少人也在暗暗猜测刚刚究竟是什么大人物驻足于此。 而位于东江市的墓园内。 阔别经年后，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周扬的目光从翻新修过的墓碑上一扫而过，嘴角也多了一丝怅惘的弧线。 四年前周向军也离去了，他的父亲跟他的舅舅一样，同样长眠于此。 周扬很感慨。 自己生命中两个同样被他看作是伟岸的人，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也会如此。 只是今时今日他还能来祭奠，为这里添一丝香火器，但是再往后可就不好说了。 这人啊，家国事，人世情，无外乎如此。 有那些陪伴一生的人就有家，如今却只能说得上是故土了。 还记得当年的鲜衣怒马，父母健在，年少志存，归来时已白发依稀，相看难再续。 …… （全书完） 周扬再见！安平再见！兄弟们再见。 这一次真要说再见了，一个故事结束，许许多多的人物从熟悉的记忆里会渐渐消失，宛如认识了一场，大梦一场。 自2023年7月份开书，有太多不妥当的地方，比如更新时有不勤，比如想法太多但是没有继续下去，这里给各位道歉，也谢谢理解和包容。庆幸的是周书记的整个故事给了他一个结尾，不算圆满，但是画了个句号。 至此，周书记的故事全部结束。 感恩每一个看过此书的兄弟姐妹。 祝君好！万事如意！ ………… 新书《重生官场：让你进步，没让你进部》马上就30万字了，大家能看就点开看看，不能看就不看，咱们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