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哭了漂亮男配[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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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惹哭了漂亮男配！［］》作者：离岸流u【完结】


    简介: #第一个世界已完结，可宰~


    第二个世界也快完结啦～


    狗血酸爽的预收在文案最下方，欢迎收藏


    【你是顾星灼，公司的最后一个炮灰男配。】


    【你的人设是对男主言听计从，不得违抗。】


    「……为了工资，我可以。」


    【小事违抗，则小哭；大事违抗，则大哭。】


    「……为了奖金，我可以。」（咬牙）


    【公司把所有的关键npc都设置成了男主。】


    「哥们你这就有点超前了吧？？？」


    顾星灼：我要对每个男主都言听计从？？？


    如果男主们的命令相违背，那我岂不是要当哭包？？？


    直播间的画风变得诡异起来。


    ●第一个世界，顾星灼给alpha上将当白月光beta替身……


    在酒会上，上将对白月光告白失败，恼羞成怒逼顾星灼喝酒，他神志不清即将摔倒……


    他的中将伸手稳稳抱住了他——上将，我想他并不喜欢你。


    顾星灼：你怎么不走剧情呢？？？


    后来上将终于弄清了自己的内心……


    白月光却o变a，还给了上将一拳：跟他分手吧，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中将原来是皇储伪装的间谍，还有一秒到达战场：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我的腺体！


    ●第二个世界，顾星灼扮演万人嫌的假少爷衬托天之骄子真少爷……


    他恶毒，将嘲笑他身世的小混混痛揍一顿。


    真少爷露出感激的目光——哥哥，你是在报復曾经霸凌我的人吗？


    他愚蠢，题目不懂作业不写上课睡觉。


    教授却长嘆一声——一定是因为我讲课太无趣了。


    他骄纵，心血来潮下点燃满城烟火。


    曾经想要甩了他的未婚夫欣喜若狂——你是在为我庆生吗？你回来好吗？


    顾星灼：不是？我都衬托到这份上了，你们还没看到真少爷的好吗？！


    而听到未婚夫对顾星灼的真情告白后……


    教授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同学，你还有题目没写完，最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


    真少爷挡在他的身前：哥哥，别听这个人渣的！


    最意想不到的是……教授居然是未婚夫那久不露面的叔叔？


    ……


    顾星灼：……累了。


    算了，只要够狗血，我们直播间就喜欢。


    每到修罗场，直播间里就开始狂刷弹幕。


    【啊啊啊星灼和上仙99】


    【我们小灼和皇储才是最配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看叔叔和小灼在一起！！！】


    ……


    顾星灼真想问问弹幕——男主都要和他在一起，他到底听谁的啊？？？


    【世界一】在abo文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


    【世界二】在狗血文里当天之骄子真少爷对照组假少爷进行中…


    钓而不自知万人迷笨蛋美人被迫当哭包受&偏执深情精分切片攻


    排雷


    1.受被迫当哭包，不好这口的慎入


    2.剧情小白，一切都是为了狗血修罗场！不喜欢的宝宝请退出哦，我们有缘再见～


    内容标籤： 都市快穿 直播 万人迷 男配


    主角视角顾星灼互动兰维尔


    一句话简介：遇事不决大哭一场然后就修罗场了


    立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打脸虐渣，才是正道


    第01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1


    「啪！」


    「顾星灼，不要再模仿他，你不配！」


    顾星灼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在伤口上抹了一层辣椒油。


    巴掌刚刚离开，那一侧脸就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顾星灼先是用冰凉的掌心摸了摸脸颊。


    嘶，好疼，好烫。


    然后默默脱下了白t恤。


    他脱得很慢很慢，先是手指捏住衬衫的下摆，然后一点一点往上提，露出劲瘦的腰腹和美妙的人鱼线，直到形状好看的肩胛骨。


    最后露出他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颊。


    林潭一下子感觉有点不忍心。


    不行，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让他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顾星灼只是替身罢了！根本没有资格模仿他的白月光宋景霄！


    「上将……」顾星灼小心翼翼拽林潭军服的衣摆，惨兮兮地，「我不会再模仿宋教授了……求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接着，顾星灼双手攀住了林潭的腰，柔软的发顶顶在林潭的小腹处，他似乎是害怕林潭看到他此时肿起的脸，小声地哭起来。


    【渣男！对我们小灼下手这么重！】


    【小灼太可怜了吧呜呜呜一片真心被人践踏】


    【宋教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让林狗念念不忘？】


    【楼上，反正没有我们小灼好】


    ……


    顾星灼一边小声哭着一边分心看直直播间——弹幕每一秒都是9999+，直播间人数涨到了400w+。


    好诶！果然狗血剧情能够吸引观众！


    顾星灼在后台联络：「我这个月的奖金有希望了吗？」


    后台冷冰冰回答：「直播正在进行，请演员专心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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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


    在科技发达的21世纪，人民的娱乐阈值空前提高，电视剧基本都没人看了。


    于是快穿直播娱乐公司将演员送进各个虚拟位面，进行直播吸引观众，可惜流量太差，快倒闭了，根本找不到男主演员。


    于是用npc来演男主。


    而顾星灼，作为这家快播娱乐公司最后一个演员，在深情男配赛道深耕，被老闆无情压榨。


    因为第一集出场的两个npc——上将林潭和中将兰维尔都太帅了，弹幕唿声过高，所以公司临时决定将所有观众喜欢的角色都设置成男主。


    这可累惨了顾星灼。因为作为男配的他不可以违抗男主的命令。


    违抗小事，就小哭一场；违抗大事，就大哭一场。


    顾星灼心酸，哭得好像更大声了。


    林潭扇完人就后悔，想要给个安慰，于是搂起了顾星灼，轻抚着他被打肿的脸颊，「小灼，别怪我好吗，只是想给你个教训，以后要听话。」


    林潭英俊硬朗的脸上显示出一点难以察觉的柔情，溶解了他五官里的阴郁。


    竟有一丝好情人的感觉——如果这份柔情是对顾星灼的话。


    顾星灼乖巧地点点头。


    听听听听！再也不敢了，疼死我了！


    公司给的什么狗屁剧本，明明知道林潭不喜欢别人模仿他的白月光，还偏偏让他往枪口上撞！


    为了流量真够黑心的！


    看着一路上涨的数据，导演严丘欣喜若狂，打开光脑就联繫了老闆：「我就说撒狗血有用吧！虽然22世纪了，但人民群众的口味还是没有变化！」


    老闆：「老严啊，辛苦你了！」


    严丘：「没事没事！就是要辛苦小灼多哭几下了。」


    老闆：「快看！我们的直播间的热度已经涨到视频app第50位了！如果涨到前30位，就可以开通打赏收益，不用只靠会员分红赚钱了！」


    严丘：「我们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啊老闆！」


    老闆：「公司终于要在我们的带领下被救活了啊！」


    两个中年男人恨不得通过光脑拥抱在一起。


    顾星灼听着后台传来的声音，暗骂了一声，表面上仍是柔情似水。


    弹幕里。


    【靠，小灼你可千万别相信这个渣男！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1】


    【+1】


    【+10086】


    求求你们快别说了！


    顾星灼叫苦不迭，这个鬼才导演严丘最喜欢看弹幕里面观众的反应，他最爱与民意反着来，哪种更狗血更虐就定哪种走向，哪种让观众痛哭打钱，就定哪种走向。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得被自己的眼泪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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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星灼一从自己的宿舍里出来，就看到对门的中将兰维尔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星灼，你没事吧？」


    「嗨，能有什么事，上次训练的伤早就好了，不用担心我，」顾星灼笑笑，双臂在身后一甩披上了军服外套，带起一阵微风。


    那阵风似乎吹到了兰维尔的心里，吹得他心痒痒的。


    「我不是说那件事，」兰维尔说,"你昨晚……"


    「昨晚的训练吗？虽然我一个beta的身体素质没有你们alpha那么恐怖那么反人类，但是那点训练还是轻松的。」顾星灼穿好外衣，系好了扣子，理了理袖口。


    顾星灼猜到兰维尔是想问昨晚自己和林潭的事情，但不能让兰维尔把话说完，因为他问什么顾星灼只能老实回答，要不然他就会哭。而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成了林潭替身情人的事实。


    「没事，那就好。」兰维尔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停下了。


    昨晚，上将林潭为什么会去你的房间？你又为什么会哭？


    算了，有些事情，问出来了，反而伤心。


    能这样看着你，就已经很知足了。


    此时直播间里配上了当红虚拟歌手最催泪的bgm，连滤镜都改了颜色，还把兰维尔心里没说出来的话加大加粗打出来，放在括号里，成了全部观众都能看到的内心os。


    【兰维尔你是不是傻啊啊啊！】


    【你的嘴巴除了吃饭不会说话吗】


    【楼上，嘴巴还可以蛇吻小灼】


    【你们两个都不长嘴看得我急死了！！！】


    最近联邦风平浪静，每天只需要做一些常规的训练就好，不用像备战期那样魔鬼。


    但是顾星灼还是挑了强度最大的训练——近身战的体能和远程战的机甲。


    一个上午过去，顾星灼已经累得快要爬不起来了。


    汗水顺着湿透发梢一滴一滴流下来，有几滴落眼睛里让他不舒服地眨了眨眼，有几滴落在面颊上仿佛刚哭过。


    还有几滴落在嘴唇上加深了他薄唇的颜色，让一旁的兰维尔眼神一暗。


    好漂亮的嘴唇。


    好想。


    好想直接吻上去。


    于是直播间里用充满蛊惑的声音将兰维尔的内心os放了出来，引来弹幕又一个9999+。


    【想吻就吻啊小伙子】


    【尼玛的兰维尔你天天就搁脑子里想就不能付诸行动啊？就光让我急？】


    【不行我受不了了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星灼这个样子性感爆了吗】


    还没等弹幕抨击兰维尔过瘾，林潭就出现在了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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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你平时就是这样训练的？」他冷冷道。


    顾星灼突然被que心里一阵懵逼，但只能站直，「报告长官，训练刚刚结束。」


    只见林潭换上战术服，活动了一下筋骨，挑眉道：「那好，让我来检验一下你的训练成果。」


    「可是我已经……」我已经很累了。


    但是顾星灼知道这话说不出口。


    因为一旦违抗男主林潭的命令，他就要哭。


    兰维尔还在呢，就在这里哭，也太有损形象了吧？


    干脆就跟他比划几下，反正输了也不丢人。


    「是，长官。」顾星灼说。


    看到兰维尔向顾星灼投来的关切目光，林潭心中很不爽。


    那是他的顾星灼，你看什么看？


    顾星灼以目光回应兰维尔，又笑了一下，让他别担心。


    然后就和林潭搏杀在了一起。


    果不其然，没到五个回合，顾星灼就输了。


    他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手肘抵在另一条曲起的腿上，大口喘着气。


    白皙的脸庞浮上一层红晕，本就细腻的皮肤现在连一丝毛孔都看不见，更加迷人。


    从发梢上滴下的水珠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微型湖泊。


    顾星灼在心里为自己找藉口——我是beta,当然打不过你这个alpha了。


    然后就听到林潭无情道：「顾星灼，你上次还能跟我打十个回合，这次怎么不到五个就输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从直播间下班之后熬夜把身体熬垮了呗！


    但是顾星灼只能道：「是我训练不到位，谢谢长官指导。」


    林潭还想再说，就被兰维尔拦下了，「林长官，alpha对战beta，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兰维尔不是林潭下属军区的中将，因此可以不那么顾及林潭的脸面，直接开喷。


    林潭不为所动，「到了战场，可没有人因为你是beta就对你心慈手软。」


    「那我们来比一场如何？」兰维尔一笑，万千风情盈在他斜飞的桃花眼中，衬得他那立体得如古希腊雕塑一般立体的五官都黯然失色。


    看得顾星灼晃了眼。


    【小灼是不是要心动了！呜呜呜！】


    【崽终于要开窍了吗？】


    【小兰赶紧打趴这个坏渣男啊啊啊！】


    此时训练室透明玻璃外面也聚集了一些围观的士兵，一个个翘首看着。


    两大s级alpha的终极对决，谁不想看呢？


    有句话说得好，不想当s级alpha的癞蛤蟆不是好癞蛤蟆。


    对峙片刻，两个alpha之间的距离从数丈拉进到数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犹如雄兽对决的危险气息在他们之间瀰漫，旋转，在整个训练室里散开。


    还没开始，围观的军士就已经紧张地屏住了唿吸。


    两人目光如剑，摩擦交锋，仿佛在空气中燃气出火花。


    兰维尔瞬间一拳打向林潭的面门，林潭像身侧一躲，避开了这一击，反身向兰维尔踢过去。


    都没有碰到对方。


    经歷这一次试探后。


    双方突然暴起，攻击几乎同时到达，拳拳到肉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们打得难捨难分，顾星灼看得心惊胆战。


    npc会不会被打坏了啊？


    打坏了的话会不会扣他奖金啊？


    「演员请注意，npc打架不会受损，」严丘的声音从后台传来，「但是由于我们没有将今天这集进行暴力血腥报备，而他们打得太过激烈，不像你，五个回合就趴下了，因此有被平台和审查部门封禁的风险，所以，请演员尽快控制住npc，不然直播间被封禁的损失……」


    好好好，不用说了，损失要他来担是吧！


    现在怎么办？冲上去喊：你们别打了吗？


    那不仅两个打架的alpha不会听，那些围观的士兵们也不同意啊！


    s级alpha打架的直播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掐没了，那能行吗？


    「怎么办严导，我没有任何契机把他俩拉开！快想办法！」顾星灼在后台咆哮。


    「那只能，推动一下时间线了。」严丘无奈。


    本来这个事件他是要等到水过几集、观众看疲劳了之后再进行的，这样有起有落，能调动观看欲，多拉几个gg。


    今天为了不被封禁，只能牺牲一下了。


    严丘：「顾星灼，注意你光脑的消息。」


    果然，场上所有军士们手腕处植入的晶片都震动了一下。


    顾星灼点开看。


    是军部发的最新消息。


    同时广播里响起一道电子音。


    「第一军校的研习团队还有2个小时就要到来，请所有人做好准备。」


    「第一军校的研习团队还有2个小时就要到来，请所有人做好准备。」


    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都停了下来。


    兰维尔想的是，糟糕，得快点准备了。


    林潭想得是，糟糕，他的白月光来了。


    弹幕想的是——


    【糟糕啊啊啊严丘你个王八蛋的狗血又要来了！】


    第02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2


    陈菡蕾是国立第一大学的学生，最近放假无所事事，问闺蜜做什么好。


    闺蜜方云向她激情推荐，「去看直播剧啊！快播公司推出的新直播剧《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太好看了我废寝忘食地看！拍得这么牛逼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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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播？我们有同学好像在那里实习过，但是，」陈菡蕾不敢相信，「这个公司不是快要倒闭了吗，实习生的工资都没钱发。」


    「确实很穷，只剩一个男配演员了，但是人家长得好啊！」方云搓搓手，脸上姨母笑控制不住，「不仅这个男配演员长得好，其他npc男主也都一个比一个帅！」


    「真的这么好看？」陈菡蕾半信半疑，「比星娱公司的短剧还要好看吗？」


    「是姐妹就相信我！只要你看直播超过五分钟，你就会迷上男配顾星灼和每个男主，哦，除了渣男，」方云咬着牙，「那个渣男林潭，真实看得我恨不得把他从屏幕里拉出来打一顿！把小灼当替身，还敢扇我们小灼！」


    陈菡蕾在闺蜜的倾情推荐下产生了兴趣，「那我去看看好了！」


    方云见她吃下了安利，更为激动，拉着她，「我跟你说，这个直播有个非常有意思的设定……不能违抗男主……违抗小事就小哭，违抗大事就……但是现在有好几个男主，啊哈哈哈，小灼马上就不知道听哪个男主的好了！」


    陈菡蕾被她搞得迟疑了一下，「那顾星灼又不能让所有男主都满意，岂不是总是要哭？」


    「对啊，」方云更兴奋了，「我们就是喜欢看小灼哭！」


    ……一群变态。陈菡蕾心道。


    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开了视频app，在搜索栏里输入快播，就给她推送了就是方云朝他推荐的《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替身》。


    今天直播的这集是《绝世美人omega/上将白月光宋景霄登场》，热度排在直播榜的第42位。


    陈菡蕾点进去——


    随着震耳欲聋的机械运作声，联邦第一星舰恆星号慢慢降落，带起小型捲风一般的尘土飞扬。如果不是戴着防尘面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得被呛得咳嗽。


    beta和普通alpha都觉得鼓膜隐隐阵痛，费劲力气才让自己保持军姿不去捂住耳朵。


    而s级alpha林潭和兰维尔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面色冷静，还残留着一些对对方的怒意。


    顾星灼还有点战战兢兢的。


    还没缓过来啊两位alpha哥们？


    待会见完第一军校研习团，你俩是不是还要打一架？


    而弹幕还没搞清状况。


    【诶卧槽，修罗场去哪里我请问呢？？？】


    【刚刚打得好好的怎么没了？】


    【可能是怕直播间被封禁吧，太暴力了】


    【一人血书求他俩接着打，被封禁的损失我们众筹】


    【二人血书】


    ……


    【万人血书】


    陈菡蕾一脸懵：啊，还有修罗场？她是不是已经错过了很多啊，还能不能继续往下看了？


    就在她抱着怀疑的心态接着看下去时。


    宋景霄宋教授从星舰的悬浮梯上缓步走下。


    人未到声先到。


    啪。


    啪。


    啪。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步伐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里，首先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然后是包裹着长腿的军裤、一丝不苟的军服、胸徽。肩章、戴着腺体保护环的脖颈，最后是一张绝世的面容。


    在场的众军士和弹幕全都被这面容惊得凝固了。


    这张脸和顾星灼有八分相像，只不过宋景霄的五官更深邃，更危险，更有攻击力。


    直到宋景霄走到军队前和林潭、兰维尔、顾星灼握手时，陈菡蕾和弹幕才缓过来，弹幕刷到了2w+。


    【啊啊啊林潭你眼光可以！从今天起宋教授也是我的白月光了！】


    【宋教授和小灼真的有点像诶……如果他不是omega的话我真的想叫老公！】


    【楼上的你不叫那我就叫了，老公！！！】


    【宋教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公……】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祖国让我们相遇！】


    随着导演播放的铿锵与柔美并存的bgm，机位拉进、旋转，360度无死角将宋景霄的美颜放大在屏幕上，直播间快要炸开了。


    观看人数直接冲到了500w+。


    陈菡蕾只觉得小乱撞，捂紧了胸口。


    卧槽，原来闺蜜方云没说错，这男主真的一个比一个帅！


    林潭握住宋景霄的右手，久久不愿放开，「好久不见，景霄。」


    宋景霄冷面抽回手，嘴唇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一分一毫，「你高升得很快，离你从第一军校毕业也就不到二十年。」


    不过二十年，哈哈。林潭苦笑。


    看来这二十年间，景霄从来没有想起自己过。


    这个位面的设定里，人均寿命已经超过了200岁，所以当他们从军校毕业20年之后，也是正值青年时期。


    过了漠不关心做做样子的兰维尔，就到了顾星灼。


    「你是林潭上将部下少将吗？」宋景霄问。


    「是的教授。欢迎您带领第一军校前来研习。」顾星灼一笑。


    陈菡蕾敏锐地注意到，宋景霄在和顾星灼握手时，表情变得有些玩味，眼神一暗，眉头挑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发了一条弹幕。


    【宋教授是不是看出来小灼像他了？】


    但是下一秒就被淹没在了惊嘆宋景霄美颜的弹幕浪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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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这么隆重地接待宋景霄，是因为他不仅是第一军校最负盛名的教授，同时也是联邦军部委员会的副委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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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员会可以决定任何少将、中将乃至上将的调动、升降，甚至是去留。


    策划这次研习的军部委员会并没有安排几位将军和宋景霄寒暄叙旧的时间。


    研习任务紧锣密鼓地开展了。


    林潭一直忙着研习的事——或者说，忙着宋景霄来研习的事，抽不开身，一直没有再和顾星灼见一面。


    又或许是忘了顾星灼这个人。


    顾星灼这几天的直播任务轻，过得好不惬意，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但是平淡如水的剧情让观众食之无味，实时观看人数已经跌倒了100w以下。


    陈菡蕾守着看了几天，食之无味，就弃剧了，她想她今生都会沉浸在对宋景霄美颜的花痴中。


    只剩一些如方云的死忠粉，弃之可惜，天天在弹幕里骂导演编剧。


    【说好的狗血呢？】


    【你在这拍"嚮往的联邦生活"综艺啊？】


    【几天没来，难道我进错直播间了？？？】


    【我充了会员来看的！导演退钱！】


    【黑心快播！去三一五举报他！】


    直到铃兰花节——联邦法定的军人休息日，才有了一点娱乐活动。


    观众们都知道——导演严丘和编剧华雨一大盆狗血即将袭来。


    方云在光脑上疯狂给陈菡蕾发信息。


    「小蕾快来看啊！时隔好几天，精彩的狗血又要来了！」


    陈菡蕾又进入了直播间。


    是夜，军部举办了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酒会，不仅有军队高官，还有许多政要、商界大鳄、帝国外交使团前来。


    直播镜头扫过华丽的宴会大厅，灯光流转，鬓影衣香，为这场宴会特调的香氛气味瀰漫在空气中，抚平所有绷紧的神经。


    觥筹交错、寒暄谈笑声不绝于耳，而交响乐团奏出的悠扬乐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窝，更带来莫大的享受。


    鹰蛇军徽高挂在大厅正门正对着的墙壁的正上方，为这场宴会增添了几分肃穆。


    官员们都相互寒暄和军部的人拉进关系，而顾星灼无视了几个想跟他搭话的官员，只顾着吃自助餐。


    嗯，虚拟位面的更真实世界一模一样，有些食物他在现实世界还买不起，不吃白不吃！吃到就是赚到！


    酒过三巡，宾客们都有些醉意。


    林潭持起酒杯，想向宋景霄敬酒。


    景霄会拒绝他吗？


    「林上将，我已经喝了很多酒了，抱歉不能再喝了。」宋景霄放下刚刚才满上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袖扣。


    林潭苦涩道：「景霄，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曾经你千杯不醉的名声响彻军校，引来众多alpha挑战，但都失败了，」他自嘲般笑了一声，「包括我。」


    看宋景霄并不接话，林潭继续说：「如今，你连和我喝一杯酒都不愿意了吗？」


    林潭被醉意搞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抓宋景霄的手。


    宋景霄满脸冷漠地侧身避开，「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上将。还有，请不要再来找我，你只是受到信息素高匹配的控制罢了，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该有的表现。」


    说完，转身离开。


    「你只是受到信息素高匹配的控制罢了。」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该有的表现。」


    林潭端着酒杯失落地走了。


    弹幕却一片狂欢。陈菡蕾也发了弹幕。


    【林狗被虐了，大快人心吶！】


    【话说宋教授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之前只知道林狗的是沉香，兰维尔的是海风】


    【顾星灼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楼上一看就是刚来，我们小灼是beta，没有信息素。】


    【啊啊顾星灼这么可爱居然不是omega？？？】


    【omega还能在军部待吗，那不得被那群饿狼一样的alpha吃了？】


    【回楼上，当然可以了，宋教授不就是吗】


    然后弹幕就进行了一场关于omega能不能待在军部的真理问题大讨论。


    而这时林潭看到了在角落库库偷吃的顾星灼。


    他两颊鼓鼓囊囊的，肌肉一下下嚼动，仿佛一只屯粮的小仓鼠。


    顾星灼是beta，身量比alpha要矮一些，配上他无害的表情和偷吃的举动，好像一个偷偷混进来吃东西的年轻军校生。


    虽然顾星灼也已经从军校毕业将快二十年了。


    林潭面露苦涩。


    什么时候，宋景霄能像顾星灼一样可爱就好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惊。


    一直也来顾星灼都被他当成景霄的替身，怎么现在他会想让景霄变得像顾星灼？


    他的状态不对劲。


    一定是因为刚刚被景霄拒绝了的缘故。没有人配和景霄相提并论。


    为了加深这个想法，他走到顾星灼面前。


    顾星灼差点被林潭的到来吓噎着。


    「上将……您……」他赶紧咽下口腔里的食物，挺直腰，双手贴裤缝。站直。


    「顾星灼，会喝酒吗？」


    「会……一点。」


    「那就喝吧。」


    林潭给顾星灼倒满了一杯。


    顾星灼无奈喝了。


    再一杯。


    又一杯。


    等到不知道第多少杯的时候，顾星灼终于快要坚持不住了。


    「上将，我……」顾星灼的声音已经开始发软。但是他又不能违抗男主的命令，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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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的动作越来越慢。


    林潭本想停止，但意识到这种怜惜的感情不应该用在顾星灼身上，于是冷声道：「你就是这样执行长官的命令的吗？」


    「是。」搞服从性测试是吧……


    顾星灼无奈又喝了几杯。


    喝醉的顾星灼是怎么样的呢？


    直播间的机位向观众们全方位展示了顾星灼的醉颜——此时顾星灼的脸色像熟透了的虾，红晕一直晕染到了耳朵根，就连鼻尖也成了惹人爱怜的粉色。他眼神迷离，眼下的小痣随着主人站不稳而轻轻晃动，更添几分旖旎。


    看得林潭不由得喉咙一动。


    看得弹幕也一片啊啊啊啊的叫。


    【小灼给妈妈亲亲！】


    【星灼喝醉太可爱了！】


    【林狗终于干了一件人事！】


    【这是林狗逼小灼喝的啊楼上别忘了！】


    靠，他真的快晕了！


    他用仅存的意识唿叫导演：「我要是喝死了怎么办？」


    导演严丘简直是没有人性：「放心，你死了的话算工伤，五险一金你都按时交了。」


    顾星灼：「你个王八蛋！我要喝晕了！」


    严丘：「快晕！晕了更有戏剧性！快晕啊！星灼加油！加油！」


    后台工作人员都随着导演一起「星灼快晕！星灼加油！」


    「星灼快晕！星灼加油！」


    靠，你们一群人都是压榨我的王八蛋！


    只有弹幕里在心疼他。


    【呜呜呜刚刚林狗被宋教授虐，现在就轮到小灼被林狗虐了。】


    【林狗被虐罪有应得，我们星灼犯了什错了？？？】


    顾星灼看到这条弹幕，心道，我错就错在是个男配！必须要听男主的话！


    【宋教授快来多虐虐林狗啊啊看不下去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星灼再去虐宋教授的话，不就形成闭环了吗】


    【楼上，我跟你想到一块了，军部狗血三角恋！】


    【再加一个兰维尔，四角恋！】


    【兰维尔风评被害】


    正当顾星灼准备再喝一杯时，有人稳稳地抓住了他稍显冰凉的手。


    他看到兰维尔英俊的侧颜，眉头皱起，薄唇抿紧，带着几分担心和怒气。


    「星灼，别喝了。」兰维尔及其磁性又很有安全感的声音贴着顾星灼的耳朵响起，让本就不太清醒的顾星灼身体更软了，快要倒下去，而下一秒就被兰维尔稳稳扶住了肩膀。


    「不……我还能喝……」林潭没有说停，他就不能停。


    因为林潭是男主，他顾星灼是男配。


    等等，兰维尔好像也是男主啊！


    完蛋了，于是顾星灼刚刚嘟囔完「我还能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林潭让他喝，兰维尔让他不喝。


    他到底该听谁的？


    顾星灼意识一松，终于倒了下去。


    被兰维尔稳稳抱住。


    林潭本来想伸手来扶，但看到兰维尔的动作，凝固一瞬，收回了。


    兰维尔一手搂住顾星灼的腋窝，一手抱住顾星灼的腿弯，低头去看顾星灼的脸。


    第03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3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慢慢流出眼眶，有几颗挂在他又长又浓密的睫毛上，有几颗没入鬓髮中，在他发红的脸颊上留下几道透明濡湿的痕迹，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反射到兰维尔的眼睛里。


    弹幕一片尖叫。


    【小灼哭得好可怜啊啊来给妈妈抱抱！】


    【我崽连哭起来都这么美！】


    【导演让小灼多哭！爱看！】


    陈菡蕾脸也红了起来。


    她。也。


    爱看小灼哭。


    想到之前还骂闺蜜方云变态，但她现在只恨方云怎么没早点把这个直播剧推荐给她！


    垂死病中惊坐起，变态竟是她自己！


    而直播中的兰维尔想的却是——好想把这碍眼的泪痕舔掉。


    剧组又把兰维尔的内心os加大加粗打在屏幕下方，引来弹幕一阵声讨。


    【兰维尔！刚想夸你有长进了，怎么还是只敢想不敢做？】


    【给妈妈上啊啊啊想看甜甜的亲亲！】


    【气死那个渣男林潭！】


    兰维尔声音里的厌恶已经不加掩饰，「林上将，星灼不胜酒力，您就不要为难他了，」他又说，「而且，恕我直言，您把他当替身的事，是对你们双方的伤害，也是对宋教授的伤害。」


    林潭看着顾星灼被兰维尔抱着，心中不爽快要爆发出来，「那又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接着道：「他也知道他只不过是景霄的替身，还不是自愿待在我身边？」


    两个s级alpha军官在这里对峙，一个是中将，一个是上将，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被抱着的这个还是少将？！


    虽然他们身处角落，还是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逐渐有人像这里靠拢。


    顾星灼心里骂林潭，但是已经难以发出声音，他心想，要不是这个直播该死的设定——我不能违抗男主，违抗了就会哭，我早就离开你了！


    在直播屏幕前的陈云却眼疾手快，直接把兰维尔公主抱顾星灼这段录屏了下来，上传到了短视频平台。


    这条视频在一分钟之内就爆了。


    评论区里全都是在问完整视频在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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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云只好置顶回復，这是直播剧《我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的片段，大家可以去xx视频app观看，如果运气好的话，现在观看还能看到公主抱直播哦！


    评论发出去下一秒，又有一波观众进入了直播间。


    「他也知道他只不过是景霄的替身，还不是自愿待在我身边？」


    林潭的话像最锋利的尖刀刺进兰维尔的心脏。


    他抱起顾星灼的双手有些颤抖，问：「星灼，你告诉我，你是自愿待在林潭身边的吗？你是真心的吗？」


    顾星灼被酒精折磨地浑身难受，没有弄懂兰维尔的意思，只是知道有人在对他说话，嘟囔着：「嗯……我……我不知道……」


    直播设定却自动将他判定成了没有按照男主兰维尔的要求做，于是，顾星灼哭得更狠了。


    顾星灼的泪在兰维尔看来就是迫于林潭着顶头上司的淫威而不敢说出内心里的答案，只能用哭来表达不满。


    而林潭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顾星灼说「不知道」？


    顾星灼几天前不是还很听话的吗？


    顾星灼却只是感觉很难受，在兰维尔怀里扭来扭曲，一边流泪一边小声说：「好难受……」


    兰维尔：「小灼，哪里难受？」


    顾星灼：「想……想上厕所……」


    于是兰维尔抱着半昏半醒的顾星灼走了，留下面色铁青的林潭和一堆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


    而此时，弹幕被新进来的观众刷到了30w+。


    【兰维尔男友力max啊啊啊啊！】


    【来看这个直播剧是我今年做过最正确的事！】


    【楼上也是被那个公主抱剪辑吸引过来的吗？！】


    【什么？剪辑还能吸引观众？那我要把我珍藏的舔颜视频全都发出来！】


    于是又有一大波观众贡献出了自己的录屏，还有好多人依依不捨退出直播间开始花式剪视频，直播留到之后看回放。


    各大视频、社交网站都有人在问，这段兰维尔公主抱在哪看？


    答：xx视频app快播公司出品的那个。


    被剪辑吸引的观众潮水般涌入直播间。


    在线观看人数达到了800w。


    -------------------------------------


    等兰维尔快要将顾星灼抱到厕所时，顾星灼终于清醒了一点。


    「兰维尔……你……把我放下来。」顾星灼有点心虚。


    让军衔比他高的兰维尔中将抱了他一路，这样不太好吧？


    导演真是太没有人性了！他敢让公司的老闆抱着自己去上班吗？？？


    就知道作践他？


    也不知道路上的人注意到了没有，如果有，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军部抬起头做人？


    兰维尔慢慢垂下手，小心翼翼地将顾星灼放开，「小灼，自己真的可以吗？」


    「我可以的。别担心。」废话，难道他自己不可以，还要让兰维尔看自己上厕所吗？


    顾星灼走了厕所里的隔间。


    由于这个位面的设定是abo，人被分为了6种性别，所以每个厕所都是由无性别的小隔间构成的。


    幸好公司还保留着最后一丝节操，顾星灼上厕所不会被全网直播。


    但是当顾星灼走出隔间准备跟兰维尔道谢时，一股大力将他拉到了另一个隔间里。


    「嗯？！」


    顾星灼惊唿一声。


    「嘘。」是宋景霄！


    「被他们听见可就不好了。」


    顾星灼后背紧贴着墙。这不是林潭的白月光吗，怎么，看到他现在成了林潭的情人，要把他堵在厕所打一顿？


    可是宋景霄是omega啊！


    按理说他是肯定打不过自己的。


    不过……这个宋景霄怎么长得这么高啊！不是说omega都是软萌可爱易推倒的吗？


    怎么他推了好几下都推不动啊？？？


    感觉自己推不动，顾星灼有些泄气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爱咋咋地吧，这个班是一天都不想上，这个工是一天都不想打。


    宋景霄看着顾星灼迷迷煳煳推在他胸膛上的双手，用自己的手牵起，向上抬高，抬高……然后用一只手抓住顾星灼的手腕，将他牢牢按在墙上，逃避不了分毫。


    顾星灼闭着眼，只看到直播弹幕里又是一片「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这是什么？壁咚！】


    【你说（嚼嚼嚼），这个直播剧（嚼嚼嚼），怎么就（嚼嚼嚼），这么好看呢（嚼嚼嚼）？】


    【小灼和兰维尔都没有壁咚过！兰维尔！妈妈哀你不争怒你不幸啊！】


    嗯？发生什么了？


    怎么他上个厕所直播弹幕都这么疯狂？


    啊不对？


    他是在上厕所吗？


    怎么好像有人把他给定住了一样，不能动了？


    顾星灼睁开双眼，努力聚焦。


    什么？宋景霄？


    哦对，他想起来了。他刚刚被宋景霄拉到了另一个厕所隔间里。


    ……


    ！！！


    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搞清楚，就看到宋景霄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宋景霄的气息停留在了他的耳畔。


    一唿一吸轻洒在顾星灼的颈侧，弄得他有点痒痒的，想要逃开。


    但是双手被禁锢住了根本跑不掉！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顾星灼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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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霄却被他的反应笑到了，「没什么，我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全联邦最可爱的beta长什么样子。」


    全联邦最可爱的beta？？？


    是说他吗？


    他牛逼得很，什么时候就成最可爱的beta了？


    顾星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就因为违反男主的命令，又哭了——没错，npc宋景霄也被导演设置成男主了。


    宋景霄错愕了一下，「你是被吓哭了吗？」


    顾星灼想反驳我才没被你吓到，但是怕又会违反男主的命令，不敢说了，只是一个劲地哭。


    加上刚刚已经哭过，现在眼睛都有些肿了。


    宋景霄又被他可爱到了，轻轻用手抚摸着顾星灼脸上的泪痕，道：「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爱，从我第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得到你。」


    顾星灼不能反驳，只好闷闷地说：「谢谢你的喜欢。」


    宋景霄又笑了起来，「你真的太可爱了。」


    弹幕比刚刚要少了一些，但还是刷屏着。


    【我就说我崽可爱吧！】


    【宋教授眼光真好！】


    【你们不觉得这个走向不太对吗……宋教授好像也对小灼有意思了】


    【正常正常，你还没看出来星灼是万人迷体质吗？】


    而此时外面的兰维尔见顾星灼迟迟没有出来，有些担心，开始喊：「星灼！你怎么样了？」


    听到兰维尔的喊声，宋景霄啧了一声，「碍眼的人又来了。」


    然后低头问：「小灼，我可以拥有你吗？」


    顾星灼大惊，顾不得什么直播人设了，大力摇头，「不……不可以……」


    然后泪流满面。


    宋景霄本来听到顾星灼的拒绝脸色暗了下来，但看他哭了，又笑了笑。


    「小灼，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他抬起顾星灼瘫软的身体，与顾星灼额头相抵，「你哭，说明你在撒谎，所以……你说不可以，其实就是可以。」


    于是，他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顾星灼的双唇上。


    「唔！」顾星灼挣扎起来，又徒劳地被宋景霄勒得无法动弹，像被捞上岸不住打挺却又被按住的鲤鱼。


    宋景霄的舌头在顾星灼的嘴唇上慢慢舔着，让他感觉麻麻的，痒痒的。


    乍一被吻住嘴，顾星灼都不知道怎么唿吸了，于是稍稍张开唇瓣，而宋景霄的舌头就趁机顶了进去，在顾星灼的口腔里作乱。


    更麻更痒的感觉从口腔传遍顾星灼的全身，他浑身都酥酥的。


    而直播弹幕已经爆炸了，观看人数冲到了1000w,热度排名也直接冲到了第20！


    老闆和导演痛哭流涕：「我们终于可以开启打赏收益了！」


    弹幕也全都痛哭流涕。


    【啊啊啊啊亲了亲了亲了！】


    【卧槽我刚刚进来就是这么劲爆的画面？这么值？】


    【这个亲的人怎么好像跟我在短视频里看到的不一样啊……】


    【回楼上，你看的是兰维尔，这个是宋景霄】


    【这是不是小灼初吻啊啊啊！宋景霄你怎么这么美啊亲到我们家小灼了！】


    【小灼之前跟林狗没亲过吗？】


    【我是老粉，从一开始就追的这个剧，我保证剧里没亲过！】


    【那就是我们小灼初吻了呀吼吼吼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


    他们吻了好久，宋景霄才把顾星灼放开。


    顾星灼双手撑着大腿弯着腰喘气。


    心想：这个omega肺活量也太好了吧！那么久都不用换气？？？


    他本以为宋景霄亲完了就可以放过他一马，结果就看到宋景霄取下了脖颈上的抑制环，一股浓重的信息素味道霎那间涌了出来。


    虽然顾星灼是beta闻不到具体的味道，但还是吸了吸鼻子。


    这个omega信息素味道还怪沖的嘞。他想。


    只见宋景霄的嘴唇离他的后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04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4


    下一秒，只见宋景霄微微转过他的脖子，朝他后颈处咬了上来！


    宋景霄咬了过来，而顾星灼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颈后一痛。


    你们omega表达喜欢的方式都这么生勐的吗……


    咬完了现在能把他松开了吧……


    不是，宋景霄怎么咬了这么久还不松口啊？难道他伙食太差饿得想吃人吗？


    顾星灼感觉不太对劲，有什么陌生的东西好像进入了他的血肉里，随着血管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的唿吸好像加重了，而且……


    他唿出来的气怎么跟宋景霄的气息那么像？


    顾星灼的大脑还处于待机状态。


    但他注意到，弹幕在此刻疯狂了！


    实时弹幕数量已经刷到了10w，观看人数更是1200w+！


    快播公司从未有过如此好的成绩！


    弹幕都在聊什么啊能发这么多条……


    顾星灼一眼看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在啊什么？


    有没有人能来给他解释一下？


    终于有一条弹幕打破了阵型——


    【卧槽宋教授居然是alpha你藏得好深！还非要标记我们小灼呜呜呜！】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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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霄是alpha？


    宋景霄在标记他？


    顾星灼酒意都散去大半，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僵硬地想转回头看宋景霄，结果被宋景霄强硬地掰正。


    他终于受不了了，「宋景霄你放开我……」


    然后又因为违抗男主命令哭了。


    但是这并不能阻碍顾星灼的抗争！


    「宋景霄你在干什么！」他大力挣脱，反身就给了宋景霄一个软绵绵的、带着泪水的巴掌。


    宋景霄被打了也不生气，只是继续用双臂圈住他，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里氤氲着惬意与享受，「小灼你终于清醒了……数据表明清醒的时候的标记维持得更久呢……」


    「宋景霄你是不是喝醉酒了？我是beta根本不能被标记啊！」顾星灼带着哭腔反抗。但是他双手都被宋景霄钳制着，双腿也被压在宋景霄腿下，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小灼，」宋景霄轻笑一声，「alpha对beta的『类标记』是可行的，需要五分钟就可以维持两天了……而我们刚刚还没到五分钟就被你打断了，我们重新再来……」他充满危险的声音让顾星灼不由得发抖。


    眼看着他又要咬上来，顾星灼急忙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宋景霄心疼，但是又特别想标记他，只能温声哄道：「小灼乖，不怕，就疼一下……」然后捂住了顾星灼的嘴。


    「唔！！！」顾星灼泪流满面地挣扎，但在beta和alpha的体型差以及喝醉和未醉的差距下，註定是徒劳无功。


    房间外的兰维尔急得拳头捏起又放下，放下又捏起。


    小灼到底是怎么了？


    弹幕里的画风两极分化。


    【兰维尔你快进去你的老婆被人标记了！】


    【不要进去打断教授和小灼的好事啊啊啊！】


    ……


    而就在兰维尔走进去前，宋景霄长腿一迈，先一步出来了。


    「宋教授？」


    「兰维尔中将，这么巧？」


    「不，我是在等人。」


    宋景霄眉头一挑，扶了一下后颈处的腺体保护环，「等了多久了？要不要进去找找？」


    「是啊，我去看看。」兰维尔向宋景霄点头示意，然后就走进了洗手间。


    宋景霄一副毫无留恋的样子，走了。


    只留下兰维尔一人，拉开隔间的门，就看到顾星灼神志不清地坐在地上，空气中还残留着alpha特有的信息素味道。


    兰维尔顿时感觉不对。为什么会有陌生alpha的气息？刚刚在厕所里的除了顾星灼不是只有宋景霄吗？哪来的alpha？


    「我……我的头好晕，好难受。」顾星灼软绵绵道。他现在很不舒服，是alpha信息素在他体内的排异反应。


    兰维尔赶紧上前，「小灼你怎么样了？不应该让你喝那么多酒的，是我不好……」


    顾星灼游丝一般吐出一句：「我的脖子好疼……」


    于是兰维尔就看到了顾星灼脖子上残留的牙印。


    顾星灼满脸带着不自然的驼红，眼神迷离，只觉得从额头到太阳穴都酸胀得厉害，后颈也一阵阵针扎一般得疼痛，好像有人拿银针给他的头部和颈部做了个针灸。


    顾星灼的样子又引来直播间一系列轰动，观众们抢着给他当妈。陈菡蕾也早就加入了「小灼妈妈团」，一口一个「崽崽好可爱地叫着」。


    虽然兰维尔知道beta不能被标记，但是这种留下牙印的类标记其实是alpha宣誓主权的一种方式。并且，虽然不像对omega的标记一样会产生一系列严重的生理反应，但是也会让被类标记的beta身上残留alpha的气息好几天。


    总之，类标记顾星灼的是个觊觎他、想要展示对他的占有的混蛋alpha。


    兰维尔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抓紧了顾星灼的双臂问：「小灼……你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顾星灼记得好像是宋景霄干的。


    他还记得宋景霄不让他告诉别人。


    但他现在真的很难受！


    他只想把宋景霄拖出来打一顿——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


    于是顾星灼说：「是宋……」没等他说完，违抗男主命令而带来的汹涌泪水让他泣不成声。


    「宋？是宋景霄吗？」


    「我……我不知道……」顾星灼摇头点头又摇头，泪水流了满脸。


    兰维尔只想报復那个类标记了顾星灼的混蛋alpha，一直问：「小灼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宋景……」


    「你别问了兰维尔……我不想再回忆……」顾星灼此刻哭得快要说不出来话，不敢说出真相，怕直播设定真的会让他哭得脱水而死，只能说：「我好难受，我不想回忆了……」


    「好……好，我们不想了。」兰维尔抱起他，手掌一下一下拍着顾星灼的后背，安慰着，随着他的动作，顾星灼也逐渐停住了哭泣，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着。


    兰维尔又把他抱出了隔间。


    一出门，却又碰上了一个他们都不欢迎的人。


    林潭。


    林潭看到顾星灼脸色发红，眼神迷离地缩在兰维尔怀里，身上还散发出陌生alpha的气味，「兰维尔，这是怎么回事？小灼怎么会被人类标记了？」


    之前在军队里，为了避嫌，林潭从来没有类标记过顾星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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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都没碰过的人居然被其他人类标记了，他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怒意和醋意，情绪如有实质，能将兰维尔射穿。


    兰维尔走着的时候，顾星灼在他怀里一晃一晃的，缓解了他的头疼和不适，但是兰维尔停下脚步静止后，晃动消失了，顾星灼又开始难受了。


    「兰维尔……继续走……走嘛，」顾星灼用手轻轻拉住兰维尔的军服左胸口垂下来的穗，小幅度地摇晃着。


    弹幕一片【啊啊啊】。


    【小灼好可爱！】


    【终于见到撒娇的小灼了！死而无憾！】


    【兰维尔你好福气啊小灼跟你撒娇！】


    【你们不觉得宋景霄标记完就把顾星灼一个人丢在那里很过分吗……】


    【宋景霄你是不是也要学林狗当大渣男？？？】


    兰维尔一挑眉，「小酌现在醉了需要休息，而上将正是造成小灼喝醉的原因，我想他现在不会想看到你。时间有限，我先告辞。」


    只留下林潭一个人留下原地暗自悔恨，一拳砸在墙上，在墙上留下一个凹陷。


    -------------------------------------


    兰维尔将顾星灼带回了他自己的寝室。


    他给顾星灼擦了脸，餵了醒酒药，然后疲惫地守在床前睡着了。


    还没等他睡多久，就被晶片震动吵醒了，他立马将将手从床上抽离开，生怕吵醒了顾星灼。


    一条加密通话申请弹了出来。


    兰维尔看了看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的顾星灼，转头走了出去。


    开启了隐蔽墙后，兰维尔接通了加密通话。


    那头一个机械变声过的声音传来：「殿下，时间不多了。」


    「联邦已经在怀疑我们了，宋景霄带人来拿所谓的研习做幌子，实际就是在查我们帝国安插在联邦军部的做细。」那生意说。


    兰维尔沉默一瞬，「我知道，但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那声音诡异地笑了几声，道：「殿下所说的事，是指和林潭争风吃醋吗？」


    「我没有……只是顺便帮一下我欣赏的一个联邦将领。」


    「好，那么，请问殿下，你床上现在的人是谁？」机械声变得更加可怖与危险，「有人会把仅仅是欣赏的将领带到自己床上吗？？」


    「……好，我承认，我对他有意思。」兰维尔直接摊牌,「所以，如果我要回帝国，也要带他一起回去。」


    「殿下！岂能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今天宴会上的帝国外交使团已经被宋景霄派人严密监视了！下一步就可能是你！到时候想不想回帝国可就由不得你了！」


    兰维尔冷笑一声，「宋景霄，一个标记了别人都不敢承认的懦夫，能奈我何？」


    而此时，被兰维尔他们谈论的宋景霄正在一手撑头，听部下的汇报。


    「说吧，刚刚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报告委员长，刚刚发现帝国使团有人在和宴会上的一个人秘密通信……」


    「哦？是谁？」


    「兰维尔中将。」


    第05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5


    「兰维尔？果真是他……」


    宋景霄在来第一军团「研习」前就已经怀疑这个空降的中将了。


    他的背景好像一张白纸，但却能从联邦各方势力盘根交错最复杂也是被帝国渗透得最严重的一个军区一路高升，直到中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按照往常在军部委员会选举结束后决定将领升降的惯例，他应该会被升到上将的级别，掌握和林潭一样多的联邦机密。


    幸好，他已经提前暴露了。


    手下副官接着道：「此外，特别军情处检测到帝国使团的使馆内有不正常的能量波动。」


    宋景霄低笑一声，「让你们去渗透帝国使馆，做得如何？」


    副官弯腰低头，根本不敢直视宋景霄的脸，「辜负委员长的信任，我们还没有……」


    「算了，如果你们有能力渗透进帝国使馆，查出兰维尔还用等到现在吗？」虽然宋景霄没有说重话，但手下自责地将头埋得更低了。


    宋景霄理了理他袖口处被顾星灼抓出来的褶皱，心道这小爪子力道还挺大，要不是他当时箍得紧，还真就被他跑了，「盯紧兰维尔，尽量黑进他的光脑。和他有来往的联邦军界政界官员都按照三级标准监视，每隔八小时向我汇报一次。」


    副官赶紧记下。


    「另外，不论是联邦还是帝国，如果有任何怀疑我omega性别的消息，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清除！」宋景霄原本云淡风轻的声音在此刻仿佛淬上了毒，「马上就是军部委员会换届选举，不能有任何差池！」


    直播间的弹幕里有些新观众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是，谁能告诉我，宋景霄是不是omega和他副委员长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当alpha不是更容易在军部混吗？】


    【这个abo世界观设定怎么和我之前看的不一样？？？】


    马上就有老观众解释——


    【给新来的补课……宋景霄的设定是平民omega之光】


    【宋景霄能当上副委员长靠的是全联邦平民和omega选票的支持】


    【宋景霄一靠平民和omega的选票，二靠颜值，三才是靠个人能力】


    【楼上怎么说话呢，能力才是第一位的，要不然你行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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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景霄看不到弹幕。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副官：「对了，今天给顾星灼灌酒的人是谁，查到了吗？」


    终于有一个副官完成的问题了，「报告委员长，是林潭上将。」末了还补充一句，「林潭上将向您敬酒未成功后，就去给顾星灼少将灌酒。」


    「哦？」宋景霄好看的剑眉挑起，「看来是我连累了小灼，」他轻笑一声，丝丝缕缕的怒意却清楚地从他的每一个音节里散发出来，「让委员会下达指令，从此军中禁酒，包括节假日。有劝酒者，不论身份，连降三级！」


    副官应下。


    「还有……林潭这个人能力很强，我很欣赏，正好元帅年事已高，就多把军中事务交给林潭吧，省的他过于清闲但心思太多，总是想要一些他不该拿的东西。」


    副官行礼毕，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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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军靴与地面相撞发出的声波越来越弱，房间中只剩一片寂静。


    宋景霄打开手腕处的光脑，指尖轻点在几个参数的数值上，留下几片模煳的指纹，房间中的灯光变被调到了最适宜用眼的颜色和亮度。他右手撑开上衣胸前的口袋，左手从其中取出一枚袖扣。


    这是在隔间里顾星灼挣扎时从他衣服上掉下来的。


    宋景霄离开隔间前，从地上拿走了这枚袖扣。


    他拿来净化设备给袖扣消了毒，然后举起这枚袖扣——顶灯、袖扣和他好看又凌厉的眼睛三点连成一线。他细细凝视着，缓缓转动袖扣，唿吸都放轻了，仿佛他手中的不是一枚冰冷的袖扣，而是某种容易受到惊扰而消失的小动物。


    军服都是定制的，这枚袖口正面是少将军衔的形制，背面的金属上雕刻着顾星灼的名字。


    宋景霄用指腹慢慢抚摸过去——顾、星、灼。


    「顾星灼。」


    他喃喃地念出袖口主人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又暗含着些难以道明的情绪。


    金属制成的袖扣仿佛变得柔软且富有温度，摸上去的手感让他觉得像是在抚摸顾星灼的下眼睑。


    宋景霄从未感觉少将军服的袖扣如此好看过，好看得让他恨不得把袖扣的主人拆吞入腹。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还将袖扣放在鼻尖轻嗅了几秒，嘴边的笑容越大，形成一个幸福又诡异的弧度。


    最终他起身拿来军部搜查科用来装物证的透明收纳袋，将袖口放了进去。


    直播间里，宋景霄绝美的脸庞和塞壬海妖一般蛊惑的嗓音被屏幕无限放大，每一帧都让人移不开眼。配上导演天才的角度、唯美的光影和怪诞又深情的bgm，活脱脱一个暗恋不成即将黑化的预备役。


    收好了袖扣，宋景霄熄灭了房间中的灯，他脸上幸福又诡异的笑容消失在黑暗里。


    弹幕这才缓过神来。


    【啊啊啊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视觉盛宴！！！】


    【宋景霄美神！美神宋景霄！！！】


    【怪不得能把那群alpha迷得七荤八素的，如果让我谈一个这样的我冷脸洗内裤都愿意！】


    【楼上加我一个】


    【我同意这门亲事了导演赶紧把小灼嫁给宋景霄！】


    导演这个时候刚刚研究完top30热度直播间的新系统，啪的一下点开了打赏功能，满屏的打赏就开始飞舞。


    「我是宋景霄的狗」送出星舰x10！


    「宋景霄顾星灼今天就结婚」送出卫星x50！


    「云火□□」送出星舰x50！


    ……


    这个直播礼物是按照卫星、星舰、行星、恆星、黑洞从小到大排列的。


    导演看着这么多的打赏，笑容控制不住，就差隔着光脑和老闆接吻了。


    但是还有一个新功能他这个中老年人没看懂，还得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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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星灼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环境模拟器拟造出完美融合的白噪音，让他刚刚清醒的神经得到了舒展。


    他揉了揉眉心，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宿醉后的不适。


    顾星灼睁开眼——


    兰维尔军服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书桌上，处理军务。


    「兰维尔？！」顾星灼吓得裹着被子往远离兰维尔的方向挪了挪，「你怎么在我房间？」


    兰维尔见他醒了，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星灼，你要不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顾星灼环顾四周，整洁的环境、简约的陈设、一丝不苟的书桌，确实不是他「乱中有序」的房间。


    「我……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顾星灼好久才搞清楚状况，想起了昨晚的醉酒、兰维尔抱他、隔间里的类标记……对，宋景霄这个混蛋呢，他找机会一定要给他套麻袋打一顿！


    「昨晚真是麻烦你了，兰维尔，」顾星灼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占了兰维尔的便宜给他添了很多麻烦，现在很不好意思。


    而且，兰维尔对他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


    现在他刚醒，又在兰维尔的房间里，兰维尔的床上！


    时间、地点、氛围，全都刚刚好！


    他是真怕兰维尔搞出表白那一套。


    因为他要对男主的话唯、命、是、从。


    如果兰维尔要对他表白，他要么答应，要么模煳过去，要么只能哭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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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不是他的真实意愿，打马虎眼又会给兰维尔留下期望，第三种哭着拒绝……怎么好像会起到比第一种还可怕的效果？？？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是他主动出击，还是等兰维尔挑明？


    顾星灼问导演编剧。


    编剧华雨有些迟疑，导演看了一眼弹幕，就说：「等兰维尔开口，你就拒绝他。」


    顾星灼恨不得给导演来一巴掌。


    弹幕是这样的——


    【表白表白表白！】


    【在一起！】


    【我们「蓝星」cp终于要站起来了！】


    这个鬼才导演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和观众对着干。


    顾星灼虽然必须按照导演说的做，但他还是咆哮：「要不是你非要把颜值高的npc都设置成男主，我现在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当林潭深情替身情人，在林潭和宋景霄在一起之后我安静去死就可以下线休假了！！！」


    严丘：「这种老套的剧本根本不会有人看的！现在的剧情才是市场所需、民心所向！」


    写出「这种老套的剧本」的编剧华雨咽了咽口水。


    片刻后，兰维尔开口打破了房间中凝固的空气，「星灼，昨晚的事，你都记得吗？」


    顾星灼心虚地点点头。


    要来了要来了。兰维尔要来了。


    果然，兰维尔深情地看着他，那目光里的温柔潮水般满溢出来，几乎快要把他溺死，「那么，星灼，你看出我的心意了吗？」


    顾星灼更加心虚地点点头。


    兰维尔觉得自己很有希望了，眼中满是希冀，「既然如此，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吗？」


    顾星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醒来还没有喝水而嗓子有些干涩，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有点难以开口。


    弹幕里一片尖叫，是蓝星cp党的狂欢，昨晚支持云火cp的此时士气不足，败下阵来。


    【啊啊啊啊小灼快同意！】


    【导演！快让他们在一起！】


    【为了让我cp在一起，我就是开豪车住豪宅我都愿意！】


    ……


    他难以开口，他很有负罪感。


    兰维尔眼里的温柔与期待犹如最严苛的法官，在顾星灼的心里给他自己判了无期徒刑。


    顾星灼觉得这可能将是他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觉得抱歉的事。


    第06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6


    很艰难地，顾星灼的喉咙里慢慢传来空气摩擦的声音，「兰维尔，对不起，我……」还没说完，他又哭了。


    「星灼，你怎么了？」兰维尔赶紧上前握住他的双臂，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他。


    虽然昨晚兰维尔用冰毛巾敷在他的眼皮上消了肿，但是经歷了短时间内多次哭泣，此时顾星灼的眼皮还是哭得有些肿了，有些耷拉下来，遮住了他小鹿一般圆圆的眼睛的上半部分，让兰维尔有些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只能看到他的鼻翼随着唿吸而抽动，双唇抿紧发白缺乏血色，脸色也不太好，一副好几天没吃过饭快要晕倒的样子。


    「呜……对不起，我……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顾星灼说完这句话，就大哭起来，哭得他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军部调控湿度和含氧量适宜的空气系统好像对他毫无作用，他感觉自己处于缺氧的状态。


    顾星灼知道自己的回答就像军部宿舍里统一布置的墙壁一样，惨白又无情。


    兰维尔也顾不得自己表白被拒绝了，他现在心里只有「顾星灼为什么哭」「怎么才能让顾星灼感觉好一些」两个问题。


    「星灼，你到底怎么了，没关系的你想拒绝我就拒绝，为什么要哭呢？」兰维尔斜飞的桃花眼不负往日的意气风发和情意流转，眼角此时被担忧和悲伤压得有些垂下来。


    顾星灼还是哭得停不下来，但是又必须回答兰维尔的问题，要不然只会被直播设定判定为违抗男主而哭得更狠，只能回答：「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但是……因为……」


    但是这是导演让我拒绝的。


    因为你只是一个npc，一段代码，一个程式，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屏幕上用来引人眼球的设计桥段，我对你的拒绝只是强行制造泪点的调剂品。


    兰维尔，求求你别再问了，这段故事从一开始就註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导演已经早就规划好了结局。


    什么深情，什么心意，不过都他妈的是抢流量拉gg的狗血催化剂。


    「兰维尔，求求你别再问了……」顾星灼一边哭一边说。


    兰维尔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两次收穫了顾星灼「别再问了」的回答，心中疑虑大大加深。


    为什么星灼要阻止我的疑问？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道说他对林潭真的动了感情？因此才不能接受我？


    还是他因为类标记而对宋景霄产生了暂时的依赖情绪？


    林潭和宋景霄，是阻止他与星灼在一起的最大障碍，必须清除……


    兰维尔表面上温声安慰着顾星灼，将他搂紧了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顾星灼柔软的发顶，有力的手臂能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安全感，仿佛稍稍抚平了顾星灼的对导演编剧的愤怒，但也加深了他对兰维尔的愧疚不安。


    而此时弹幕里又是哭声一片。


    【尼玛的导演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让顾星灼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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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你赔我的眼泪……】


    【兰维尔表白的时候真的温柔得要死他太期待了】


    ……


    直播剧死忠粉方云也抱着键盘加入了声讨导演的大军。


    也有几条不和谐的弹幕。包括方云的闺蜜——宋景霄的忠实颜粉陈菡蕾发的几条。


    【小灼拒绝兰维尔是不是说明他对我们宋教授还有意思？】


    【宋景霄！妈妈发现你还有机会！】


    【小宋加油啊！不蒸馒头争口气！】


    最后，顾星灼终于不哭了，他推开了兰维尔，低头数自己的纽扣有多少颗，袖口处的针脚有多少道，手指捏在一起搓来搓去。就是不看兰维尔的眼睛，「兰维尔，昨晚的事，真的非常感谢你，其他的，我只能说对不起。」然后含着泪离开了兰维尔的房间。


    兰维尔颓然地坐在哪里久久没有动作，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十分平静，但是空气里瀰漫的海风味的信息素暴露了他此刻难以控制的情绪。


    顾星灼走了，但是他身上残留的宋景霄的信息素还留在了兰维尔的房间里，雪松味和海风味对抗了一阵后，因为含量太少而败下阵来。


    林潭……宋景霄……


    而回到自己寝室的顾星灼只想手刃了导演。


    他现在身上还残留着宋景霄的信息素，虽然他自己闻不到，但是军队里所有的alpha都能闻到，他还怎么见人啊？


    导演听到顾星灼在后台骂自己，强装风度地咳嗽一声说：「咳咳，铃兰花节是法定的军人节假日，还有两天才结束，你可以这两天都待在房间里，等类标记消失在出去。」


    顾星灼：「我倒是想待在房间里，但你能好心让我不去推进剧情？」


    导演：「……被你发现了。」


    顾星灼：「算了，我就偷偷买个无痕的信息素抑制贴贴上吧，社交距离应该看不出来。说吧，马上要走什么剧情？」


    导演：「两国就快要开战了，先走走剧情铺垫吧……顺便，」导演又咳嗽两声，「继续撒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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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室，林潭将情绪发泄在模拟对抗上。


    顾星灼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不是自愿当自己的替身情人的吗？


    昨晚他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离开他？因为宋景霄来了，还是因为他和兰维尔有一腿？


    这时，顾星灼按照导演的指令也来到了训练室。


    「上将？既然您在这里，那我就……」顾星灼把正准备换上的战术服放下了。


    林潭生硬地挡住了他的去路：「顾星灼，做我的情人让你很不满吗？」


    顾星灼犯难了。


    到底说满意还是不满意才算听从了男主的命令呢？


    他可不想再哭了。


    顾星灼在后台疯狂戳导演。


    导演：「这种时候，说让男主满意的话就好了。」


    于是顾星灼低头说：「没有……上将您对我很好，我非常感谢。」


    果然没有哭，这次导演没坑他。


    「那你为什么要和兰维尔纠缠不清？」林潭强忍着怒意，等着顾星灼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解释。


    导演却通过上帝视角看到宋景霄快要到达训练室了，就给顾星灼发指令：「避开兰维尔，提宋景霄。」


    顾星灼没有办法，他还想拿这个月的奖金，「不是这样，是因为宋教授来了，我就……」


    「你还敢提他？」林潭的怒意控制不住了，提高了音量，「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不要想你不该想的东西！」


    导演在后台赶紧提示：「要么不当替身了，要么离开，快加把火！」


    顾星灼只好硬着头皮说：「上将，我真的不想再当宋教授的替身了……要不然我们还是结束吧……」


    林潭怒气爆发，「这段关系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顾星灼继续煽风点火，「上将！你就放过我吧！」


    林潭火急攻心，一个巴掌又要扇过来，却在碰到顾星灼脸颊前被一只手紧紧握住，然后大力甩到一边。


    「林潭，私自殴打下属，委员会可以对你进行停职处理的。」


    宋景霄来了！


    「宋教授……」顾星灼当然不想被扇耳光，朝宋景霄身后躲了躲。


    宋景霄看到顾星灼颈后的类标记已经被抑制贴遮住了，心中烦躁，对林潭更加不假辞色，「林潭，我看你不仅殴打下属，而且还骚扰下属，你是想被军部开除吗？」


    林潭看到白月光来了，但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完全没有欢喜和激动的情绪，只有顾星灼提出要与他结束的愤怒，「这是我跟顾星灼的私事，宋教授，你没有资格管。」


    宋景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微微回头对顾星灼道：「小灼，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跟他分手，好吗？」


    顾星灼：好啊好啊，我早就受不了这个超雄男了！


    导演却朝顾星灼说：「别分手！你忘了吗，你的人设是林潭的神情男配！不能崩人设！」


    顾星灼朝他咆哮：「那宋景霄让我分手，他的命令怎么办！你是不是那天上班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才设置这么多男主啊！」


    导演疯狂流汗：「代码已经写好了，事已至此不能改变了，提分手只是刺激林潭的手段！但是最后不能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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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那我还要忍受这个人渣？！」


    他只好说：「抱歉宋教授，其实我对上将……」没等他说完，泪水就又溢出了他的眼眶，「我不能……」不能分手。


    弹幕已经把导演凌迟处死了。


    【狗导演！为什么不让小灼和渣男分手？】


    【好心疼小灼呜呜呜呜呜哭得太可怜了】


    【宋教授赶紧把渣男赶走啊！】


    就在顾星灼以为他又要一边哭一边继续当林潭的替身情人时，弹幕突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观众「不杀林狗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送出了礼物——黑洞x100！


    一秒后「不杀林狗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在由于震惊而陷入安静的弹幕里留言。


    【狗导演，赶紧让顾星灼甩了林潭，要不然我就让我爸妈拿我身份证跟平台说我是未成年！】


    导演惊掉了下巴。


    如此富婆居然真的未成年？


    平台有规定，未成年人的打赏，在监护人的要求下，可以全额退回！


    第07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7


    导演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啊！


    于是嘆了口气跟顾星灼说：「唉，分手吧分手吧，你崩了人设会导致林潭的npc代码出问题，以后剧情怎么发展就不是我们剧组能控制得了的了！」


    顾星灼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终于能甩掉这个大渣男了！


    宋景霄看他刚刚好像对和林潭分手很纠结，对林潭怒意更胜，「林潭，我想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他露出嘲讽的眼神，根本不用正眼看他，「我看不上你，星灼也是。」


    林潭心道，他宋景霄看不上自己，也就罢了，顾星灼对自己可是死心塌地，「顾星灼，你自己说，你对我……」


    顾星灼刚刚拿到了导演的指示，早就想怼他了，直接打断了他的发问，「上将，上次的宴会，你让我一直喝酒，我照做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犯贱了，」眼泪涌出他的眼眶，「感谢上将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对不起，我们结束了。」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啊哈哈哈哈！


    顾星灼眼睛红红的，他脸色惨白，紧咬着的下唇也有些发白了，脸上没有除了眼睛没有发红的地方，在宋景霄看来，无一不惹人怜爱。


    林潭吃瘪，暴怒而起，刚刚顾星灼还不愿意分手，怎么现在就要分手了？


    他发疯一般又去抓顾星灼，「顾星灼，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却得到了宋景霄的迎面一拳！


    宋景霄一拳用力甩过去，坚硬的关节和指骨和林潭的下颌骨相撞，发出骨骼碎裂的轻微声响，将临潭的脸打得偏向一边去，好像牙齿咬合错位了，下颌骨的位置都变形了。


    林潭用颤抖的手捂住下巴，双眼死死盯着躲在宋景霄背后的顾星灼，那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好啊，好啊你，顾星灼，你好大的本事，勾引了兰维尔还不够，现在又让景霄对你死心塌地了吗？」


    顾星灼心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按照导演指令走，你要骂就骂这个王八蛋导演。


    他面上却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眼睛睁得圆圆的，还带着水汽，像是清晨刚刚甦醒的小鹿一下子看见了猎食者。


    宋景霄冷漠地看着林潭的丑态，活动了一下肩颈，揉了揉发红的指关节，冷声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找小灼的麻烦，」然后放轻了嗓音，回头对顾星灼柔声道：「小灼，我刚刚那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嘶。


    顾星灼被他搞得一身鸡皮疙瘩。


    刚刚还横眉冷对林潭，声音冷得快要结出冰碴子，现在对着他说话就夹起来了。


    我刚刚那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啧啧啧，真够茶的。


    顾星灼在心里吐槽宋景霄，弹幕里却是一片叫好。


    【打得好！太爽了！】


    【报了林狗扇我们小灼的大仇大恨！】


    【景霄终于在老婆面前刷到一点好感度了吧】


    【楼上，那得看小灼是什么反应】


    没错，在他心里宋景霄还是个喜欢强吻标记别人的死变态！


    不过今天还算做了件人事，姑且对他态度好一点。


    于是顾星灼也一脸感激的回应宋景霄的关切，「谢谢宋教授，我没事，感谢宋教授替我解围。」


    林潭还不死心，「顾星灼！你以为傍上宋景霄这棵大树就万事大吉了吗？宋景霄可是omega，你能满足得了他？」


    却见宋景霄理了理顾星灼有些皱巴的衣领，云淡风轻道：「这就不用林上将你操心了，我来满足小灼也可以。」


    林潭：「你！」


    宋景霄的手指轻轻掠过顾星灼的颈侧，带来微微的酥麻痒意，让顾星灼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在隔间里……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宋景霄哪时哪刻来了兴致，直接把他的抑制贴一撕，然后又咬个类标记在上面。


    宋景霄你也太变态了！


    在顾星灼心中一直被吐槽的宋景霄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像创造一件艺术品一样专注地抚平了顾星灼领口上的褶皱，然后快速地瞥了林潭一下，仿佛多看一样就会污染了他的眼睛。


    宋景霄道：「有这时间看我和小灼的恩爱相处，林上将不如去看看医生，我那一拳下手虽然不算重，但是让上将以后闭不了嘴，口水淌满脸还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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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潭面如锅底，差点捏碎了拳头，但是碍于宋景霄副委员长的身份不敢发作，就这样看着顾星灼跟着宋景霄走了。


    到了训练室外，顾星灼害怕宋景霄再对他做些什么，低着头说：「今天感谢宋教授出手相救，我先走了。」


    说完，脚底抹油熘之大吉。


    弹幕刚刚从修罗场里缓过来。


    【啊啊小灼为什么走了！】


    【小灼好像很怕宋景霄……是上次被强行标记了留下阴影了吗？】


    【我们小灼容易受惊吓又记仇，宋景霄你要费功夫咯】


    【兰维尔才是最好的，宋景霄真是个变态啊占有欲强又不尊重小灼的意见】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宋景霄一人，他摇了摇头，低笑两声。


    小灼，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接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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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霄回味一般停留了一会，才回去处理帝国细作的事。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军靴和地面相撞的声音。


    但是慢慢地，另一道脚步声从远到近传了过来。


    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训练室。


    这个时间，有人不去享受假期，来训练室干什么？


    转弯时，只见一条军裤包裹着的长腿伸出来，然后是白色手套、一丝不苟的军服……


    是兰维尔。


    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宋景霄双手抱胸，一条腿承受着身体的重量，另一条腿放松，而兰维尔站得笔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他们像两只狭路相逢的雄兽，一个强作放松，一个浑身绷紧，就这样对峙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空气分子的运动好像都停止了。


    几秒后，宋景霄好看的眉毛挑起，有些戏嚯地看向兰维尔，「中将这次，还是在等人吗？」


    兰维尔心里只有一句话：是那个标记了星灼的混蛋！


    他只想把宋景霄摁在地上打一顿，但是苦于宋景霄和他自己的身份不能发作。


    「不，是在找人。」兰维尔的声音像铁石一般坚硬，仿佛不携带任何感情。


    「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在找顾星灼少将吗？」


    「我也想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在隔间里标记了星灼的人，就是你吧？」兰维尔讽刺地笑笑，「宋教授的心也是够大的，不怕你是alpha的消息被全联邦知道吗？」


    宋景霄好像十分无所谓地耸肩，「你看小灼不是没说出去吗，他懂得分寸的。」


    顾星灼怕他，顾星灼不敢说。


    「那我呢？宋教授别忘了，我也可以说出去。」兰维尔的语气中带着威胁，丝丝缕缕的信息素味道从他的腺体里发散出来。


    宋景霄却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轻笑了几声，「兰维尔中将一定认为，我标记了小灼然后就消失，是敢做不敢当吧，」他也不等兰维尔回答，就自顾自说：「我接到副官的消息，说宴会上有帝国的加密信息波动，可以追查到是帝国使团在和某个人联络，因此就匆匆赶去了。」


    「兰维尔中将，你要不要猜猜，我们最终有没有查到帝国使团是在和谁联络呢……」宋景霄接着说。


    走廊里冰冷的灯光无情地照射下来，宋景霄五官犹如大理石雕塑一般冷硬，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唇边挂着诡异的笑容。


    兰维尔心中一惊。但是强行稳住了心绪。


    既然宋景霄这样说，那一定是已经掌握了他通敌的实质证据。为了不被逮捕，只能……


    兰维尔道：「宋教授，你我都是从下城区爬上来的，你靠的是民意，你应该清楚……」


    「民意发现自己被背叛了的时候，会有多么愤怒。」兰维尔凑近了宋景霄，在他耳边低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要用锋利的爪牙，撕开宋景霄已经和皮肤融合了的伪装，让他痛苦，让他血肉模煳，让他坠入深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宋景霄靠伪造omega身份得到选票，一经暴露，必然受到成倍的反噬。


    但他不怒反笑，「兰维尔，你别忘了你还在谁的地盘。你信不信，今天，你和的光脑信号都不出了军部的大门？」


    兰维尔毫不畏惧，「那宋教授信不信，联邦拦得住我，但是拦不住帝国使馆的信号——如果我有事，被欺骗的群众会闯进军部委员会议事馆的大门？」


    「哈哈哈，好啊，兰维尔，」宋景霄拍了拍掌，脸上浮现起面具一般的假笑，「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不泄露任何消息，我就不以通敌罪逮捕你——当然，这是在你不再向帝国传递情报的前提下。你看如何？」


    宋景霄伸出右手。


    兰维尔沉默了几瞬，脑子里千迴百转。


    只要现在不逮捕他，他自然有办法回帝国。


    于是兰维尔也也伸出了右手，两人交握，「你还做你的副委员长，我还当我的中将。」


    宋景霄却没有松开他的手，接着道：「那么顾星灼呢？」


    宋景霄没有松手，就表明交易的条件没有说完。


    如果他不能说出一个让宋景霄满意的答案，宋景霄依然可以现在就拉响警报逮捕他——这太容易了，毕竟宋景霄连自己的手都没有松开。


    那么，顾星灼呢？


    要为了利益，捨弃顾星灼吗？


    第08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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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兰维尔咬牙说：「我们各凭本事。」


    宋景霄这才放开他的手，「成交。」


    然后便各自走了。


    兰维尔到达训练室的时候，只有林潭在。


    林潭双肘撑在膝盖上，头深埋在手掌中，忍着下颌骨传来的疼痛。


    林潭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兰维尔！


    就是这个跟顾星灼有一腿的兰维尔！为了替顾星灼出气之前还跟他打了一架！


    林潭充满怒意地看着兰维尔，然后想到了什么，又怪异地笑了起来，「你是来找顾星灼的吗？」


    兰维尔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星灼训练机甲和作战服出神。


    看样子，林潭肯定是在星灼那里没讨到好处，所以才这么气急败坏。


    但是星灼却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


    星灼，难道你心里真的有宋景霄？


    林潭当他默认了，「顾星灼已经又和宋景霄搞在一起了，他不会看上你的，」林潭说，「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对他好，不如对狗。」


    兰维尔受不了任何人诋毁顾星灼，当即脸色冷下来，「林潭，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自私，我喜欢顾星灼，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最终选择谁，没有关系。」


    兰维尔接着说：「倒是你，林潭，你的白月光宋景霄和你的白月光替身之间说不清道不明，你是什么感受？」


    「我？我……」林潭本想说，当然是可惜我的白月光瞎了眼看上了顾星灼，但是他隐隐作痛的下颌骨让他开不了口。


    兰维尔只是瞥了林潭一样，像是多看一眼就会降低自己的智商一般，离开了训练室。


    这里又只剩下林潭一个人。


    他内心深处，好像并不是为了宋景霄被顾星灼拐跑而愤怒，而是为顾星灼和他分手而愤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星灼在他心中的位置居然比宋景霄还高……


    林潭想不通。


    顾星灼曾经是如此地爱他，爱到知道自己是替身都会小心翼翼地问他像不像，爱到被他扇耳光都会跟他撒娇求着原谅。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感觉自己大脑里的神经元连结好像发生了错乱，头越来越痛越来越痛。最终倒下了。


    弹幕里一片惊唿。


    【林潭这么脆皮？被兰维尔一刺激就噶了？】


    【楼上好好观察，林潭胸还在随着唿吸起伏呢】


    【噶了才好！大快人心！】


    只有导演编剧知道，林潭的反应，是顾星灼违反人设跟他分手后，代码运行出bug导致的。


    等代码自动修復完毕，也就是林潭醒来的时候，这串代码就不会再受快播公司程式设计师的控制了。


    到那时，剧情走向就完全不能预料了。


    -------------------------------------


    兰维尔离开训练室后，在大厅花瓶底下留下一张字条。


    过了不久，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就拾走了这张字条。


    几个小时后，特别军情处的人向宋景霄汇报：「委员长，兰维尔的光脑消息没有任何异动！」


    宋景霄轻笑一声，「好。」


    「上次让你们查的，跟兰维尔有关的联邦官员，查到了吗？」


    下属送上一份名单，「都在这里，委员长。」


    宋景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纸的边角，慢慢翻页，这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好几年前，他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他拿起感应笔，在纸上刷刷勾了几个名字，又略作标註，道：「这几个人，在五天内分三批换掉，让我们的人补上。」


    下属回是，但又有点疑惑地问：「委员长，那其他通敌的官员……」


    宋景霄笑道：「全都换完必然会引起帝国的警惕，只换掉要害处的几个人，才不会打草惊蛇。」


    「另外，」宋景霄补充说，「将顾星灼少将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安排查出来，发到我的光脑上。」


    下属记下。


    而兰维尔那边，大厅的清洁工躲过了所有的信号追查，以最原始的方式，将字条藏在垃圾清运车里运出了军部，又带给了帝国使馆。


    「不好！我们已经暴露了！殿下都被查出来了！」一位年老、绅士模样的人大惊失色，他是帝国派往联邦的大使詹森。


    另一位，也是比较年轻的一位——帝国的特工艾利安，将纸条夹在手里，对着光看了看，然后颇为噁心地说道：「一股果皮的味道。而且不是什么好的水果，看来联邦的军部待遇比我们帝国差远了，如果让联邦军士参观一下帝国军部食堂，可以直接策反好几个军队。」


    詹森面露怒色，「艾利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殿下的身份已经暴露，联邦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我们有何颜面回去见女王？」


    艾利安一笑，道：「大使不必着急，你看，」他将字条举高，对着光，「殿下写了，联邦只是知道了他奸细的身份，并不是知道他皇储的身份。」


    弹幕震惊了。


    【卧槽，兰维尔还真是帝国皇储！】


    【之前看帝国使团叫他殿下我还以为只不过是哪个旁支的王子呢……】


    【帝国皇储来当卧底？帝国怎么想的？】


    【导演也太降智了吧】


    弹幕里虽然骂着，但是面对着兰维尔联邦中将+卧底+帝国皇储的玛丽苏身份，已经更挪不开眼了。

 第17页

    威尔接着道：「而且，殿下也写，他会在本月13号于达萨星站与我们汇合，一起回帝国。」


    -------------------------------------


    此后几天，进入了剧情过渡期，导演忙着拍摄波谲云诡的两国备战阶段，没有给顾星灼新的指令。


    风平浪静，顾星灼特意改变了以往的生活习惯和训练计划，因为他知道兰维尔和宋景霄很容易都能都到这些信息。


    于是他一直没有碰到这两个人。


    直到12号那天，顾星灼训练之后太过疲惫，去露台上休息。


    碰巧兰维尔也在那里。


    「……嗨，兰维尔。」顾星灼只想逃跑，但已经见到了，出于礼貌还是打个招唿吧。


    他辜负了兰维尔的温柔和爱意——即便兰维尔只是一条代码，但是在这个无比真实的直播世界中，这种负罪感还是让他难以忍受。


    这段时间顾星灼用训练麻痹自己，训练成果突飞勐进，但是他对兰维尔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重。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能解决的，尤其是当他对不起另一个人的时候。


    兰维尔双手撑着栏杆，眺望远方，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对顾星灼一笑，「星灼，你终于来了。」


    什么叫终于？怎么好像兰维尔已经等了他很久了一样。


    兰维尔看出了他的疑惑，「你这几天训练结束，有时候去后园，有时候去泳池，军部宿舍里所有能休息的地方你都去遍了，就剩一个露台。」


    「于是我就在这里等你，我赌你一定会来，结果是，我赌赢了。」兰维尔说。


    顾星灼根本不忍心面对兰维尔，只能说：「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不，你上次根本没有说出真实理由！」兰维尔蔚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顾星灼甚至能从兰维尔的眼珠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兰维尔说：「你总是让我不要问了，我就不再追问，但是，星灼，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苦衷，你也不好受，对么？」


    可太对了，导演压榨他，让他说一些有的没的，他心里都要难受死了。


    顾星灼如实回答：「……对。」


    兰维尔见他愿意说实话了，内心雀跃不已，「星灼，你愿意把你的难处告诉我么？我现在不是以你的追求者的身份，而是以你的战友的身份恳求你，可以吗？」


    顾星灼实在不忍心拒绝，但是如果实话实说，告诉兰维尔这只是一个虚拟世界，那么直播间的设置就会错乱，严重的话就可能会直接停播。


    那样，别说他的奖金，他的工资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他在后台戳导演，导演却一直不回，他快急疯了，才有一个工作人员支支吾吾回答他：「导、导演现在有事，让你自己发挥——前提是不要答应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要不然世界会崩塌。」


    什么？自己发挥但是不能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那不就是让他再一次辜负兰维尔的意思吗？


    于是顾星灼说：「兰维尔，我明白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想要一个答案。」


    兰维尔温柔地注视着他，「是的，你愿意告诉我吗？」我就要离开了，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


    这温柔的眼神好似一张网，将顾星灼勒得喘不过气来，他在心里想了万千种说辞，最后只能说：「我曾经深爱过林潭……甚至自甘堕落去当他的替身情人……」


    不好，他又要哭了！


    直播系统肯定是判定他没有对兰维尔说实话！


    可是这个实话也不能说呀，说了直播世界不就崩塌了吗？


    顾星灼只能眼含泪水硬着头皮继续说：「我太下贱了，我配不上你的喜欢……」越说泪水越汹涌。


    兰维尔想把他拉进怀里安慰，却被顾星灼推开阻止,「呜……兰维尔，我真的配不上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呜……」


    系统是怎么回事？觉得他说谎话说大发了吗？让他越哭越多？


    兰维尔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拒绝，只是说：「我明白了，星灼。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仍是温柔地向顾星灼笑着，调出了光脑消息给顾星灼看，「星灼，我再过几天就要去达萨星镇压叛变了，」他看顾星灼惊讶，「我知道这是机密消息，但是我想你不会说出去，对么？」


    顾星灼沉默一瞬，然后点头。


    「所以，你愿意在我离开之前，最后再给我一个拥抱吗？」


    顾星灼蹙着眉，思考了良久，最终向他伸开了双臂。


    兰维尔紧紧抱住了他，他喃喃道：「星灼，我会想你的。」


    到了达萨星，我就要回帝国了……我会想你的。


    弹幕里一片眼泪。


    【哭死我了呜呜呜小灼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兰维尔】


    【小灼肯定对兰维尔有意思他俩双箭头太明显了】


    【我的眼泪不值钱啊啊啊啊】


    【狗导演出来挨骂！】


    而此时，导演正在和平台扯皮——


    平台客服：「我们都是按规章办事……」


    导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09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9


    导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榜一富婆绝对不是未成年，她只是说那样的话来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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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服：「她的父母向我们说明了情况，我们也已经查证过了，希望你们制作组尽快将打赏的另外二分之一还给平台，然后通过平台统一返还给这位观众的父母。」


    「这！这……」导演严丘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客服无情道：「如果你们拖着不返还的话，这对父母很可能会将这件事告诉媒体，炒上热搜，引来正能量营销号的集体批评。你们觉得自己节目的口碑好得太过分了是吗？想上黑热搜？」


    严丘欲哭无泪：还真就谁弱谁有理呗！这还不如当时就这位小拒绝富婆的打赏，不改变直播的走向呢！


    这下好了，打赏没了，人设崩了，剧本再也不按照他们的设定发展了，谁知道最后会播成什么样？


    他把皮球踢给了老闆，但他已经能预想到，窝囊废老闆会把打赏双手奉上。


    剧情崩得没边了，还怎么拉贊助拉gg呢？


    还是撒点狗血吧！


    顾星灼，委屈你一下了。


    加油！狗血工具人！


    而顾星灼离开露台，留兰维尔一人在风中伫立后，镜头给到了林潭。


    林潭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难得地保持了一个放松的姿势。


    副官低头向他汇报：「上将，元帅越过军部所有权限，直接秘密调动了兰维尔去镇压萨达星的叛变。」


    「哦？」林潭摸了摸下巴，被宋景霄打了一拳之后，他总觉得下颌隐隐作痛，「这种小事，只要封锁萨达星的能源补给，不出10个恆星日，萨达星就会自动投降的。」


    萨达星不产能源，一供能都靠外部输入。


    「为什么要专门派兰维尔去镇压呢……」


    别吵，林潭在思考。


    但显然以他的出bug之后的智商，想不出深层的原因。


    于是副官将头埋得更低了。


    林潭大手一挥，接着道：「算了，可能是元帅老煳涂了吧，暂且不管，说说顾星灼最近如何？」


    副官回话：「顾少将最近行踪不定，更改了之前的日常作息，像是在躲着什么。不过顾少将还是每天超额完成训练任务。」


    像是在躲着什么。


    顾星灼，你是在躲我吗……


    林潭用手指一下下摩挲着真皮沙发……


    自从那天在训练室里遇见宋景霄和兰维尔，他无数次在深夜里剖析自己的内心。


    他真的爱宋景霄吗？


    为什么看到宋景霄和顾星灼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碍眼的人是宋景霄而非顾星灼呢？


    难道，他爱的，竟然是顾星灼吗？


    林潭决定自己找顾星灼问个明白。


    却又想到顾星灼最近似乎在躲自己，作罢了。


    顾星灼，躲人的样子还挺可爱。


    林潭宠溺地笑了一声，把一旁低着头的下属吓了一跳。


    直播把林潭的小心思都打在了公屏上。


    弹幕：


    【林潭你也太普信了吧？？？】


    【呕，不行了，太油腻了，封你为星际油王】


    再过几天，就是宋景霄带领研习团返回第一军校的日子，但此刻的林潭心里只想着顾星灼，半点没有宋景霄。


    -------------------------------------


    同样的震耳轰鸣，同样的尘土飞扬。


    宋景霄万人瞩目地来，又众星捧月地走。


    如果他的性别没有造假，真的可以称得上一句「平民omega之光」。


    只可惜没有如果。


    宋景霄这几天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兰维尔发现的事，严查消息，已经连续多晚没睡好。


    军官们见到他的时候，都注意到了他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看着众人探究的眼神，宋景霄眯了眯眼睛——乌青丝毫没有减损他的容貌，反而为他的俊美增添的一丝凌厉与狠辣。


    欢送仪式上，几位高军衔的军官站在队列最前方，与宋景霄握手。


    一个接一个，一直到了最前面的顾星灼几人。


    顾星灼浑身都绷了起来，看着宋景霄越走越近，他的肌肉越绷越紧。


    「小灼，不必紧张，」宋景霄终于来了，他与顾星灼贴得很近，唿出的热气扫在顾星灼耳畔，让他痒得要命，「我不会把你吃了。」


    会，你离我耳朵这么近，一张嘴就能含进去，已经快把我吃了。


    宋景霄接着道：「我知道你怪我，但那天我喝多了酒，没能克制住自己，向你道歉，对不起，小灼。」


    扯，顾星灼可没忘记导演给宋景霄的人设是千杯不醉。


    他就是个标记完人提裤子就跑的渣男！


    「小灼，我马上就要回委员会了，」宋景霄定定地看着顾星灼，唇边染上笑意，「下一次来军部，我就有能力彻底拥有你了。」


    嘶——


    什么叫彻底拥有他？


    他只是个beta又不是omega！


    宋景霄蛊惑人心的语调被放大传进所有观众的鼓膜，让观众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妈，我好像爱上这个男人了】


    【星灼，你就从了他吧！】


    【我的耳朵要怀孕了嘤嘤嘤嘤】


    随着宋景霄和顾星灼的耳语，周围的将领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但是恨不得长出顺风耳听八卦。


    委员长到底和顾星灼少将在说些什么啊？


    只有林潭完全没有八卦的欲望和心思——宋景霄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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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弹幕完完整整听到了宋景霄和顾星灼的对话。


    【啊哈哈宋景霄你还没说完吗】


    【你这个悄悄话有点长啊】


    【这是第一军校研习团的欢送仪式，不是宋景霄你和星灼的私人约会啊！】


    【我觉得星灼已经尴尬得脚趾扣地了】


    【宋景霄你快住口吧别叭叭了这个世界都是你们小情侣y的一环吗】


    宋景霄终于放过了顾星灼，最后来到了林潭前方。


    他挑眉，「今天怎么没见到兰维尔中将？」


    林潭诧异：「兰维尔他被元帅调去……」他顿住了。


    宋景霄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元帅调动了兰维尔？为什么没有经过委员会审批？」


    「你竟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我还以为元帅只是隐瞒了军部，没想到连委员会的人都瞒了！」林潭也是吃惊。


    宋景霄眼神暗了下来，「兰维尔去了哪里？」


    「达萨星，去镇压叛乱了。」林潭看到自己昔日的白月光问自己问题，忍耐不住还是激动。


    毕竟这已经是毕业之后宋景霄对他说话字数最多的一次了。


    宋景霄暗道不好。


    如此明显的破绽，只有林潭看不出来！


    达萨星没有补给，只要断开其和外部的联络，没过几天就该自动投降了。


    何须兴师动众调遣一个中将带兵镇压？


    兰维尔一定是想趁机逃回帝国！


    这个林潭怎么就一点问题都没看出来呢？


    本来还想把联邦军部的大事都交给他，看来不行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过……老元帅为什么要帮兰维尔逃跑？


    难道元帅，才是帝国安插在联邦最大的奸细吗


    宋景霄保持着风度，不快不慢地登上星舰，然后厉声吩咐下属：「立刻派人去达萨星空间站，截杀兰维尔！」


    这个时候，为了联邦的整体利益，宋景霄也顾不得他自己的性别被兰维尔暴露的可能了。


    而且，如果放任兰维尔逃回帝国，他一定还是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兰维尔，如果你老老实实待在联邦，也不是不能给你留一条活路。毕竟，被联邦感化的帝国间谍也不在少数。


    但是，既然你要逃回帝国，就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宋景霄不够放心，又发下命令：「转航！直接全速去达萨星，走多少个传送点都可以，尽快！我要亲眼看着兰维尔死！」


    -------------------------------------


    两天后，达萨星。


    兰维尔带着他满是联邦机密的晶片，与帝国大使詹森、特工艾利安等人汇合。


    詹森紧紧握住兰维尔的手，弯腰鞠躬，在兰维尔的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他老泪纵横，「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殿下在联邦受了多少罪……」


    艾利安也脱帽行礼，「殿下，欢迎您来到重返帝国的最后一站。」


    兰维尔把詹森扶了起来，「大使不必担忧，联邦对军人待遇很好，」他正色道：「没有帝国军营里的霸凌攀比阶级森明，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顿。」


    詹森摸了摸眼泪，接着说：「唉，女王真是煳涂啊，怎么就把殿下派来当间谍了呢？这也太危险了！殿下这么多年真是受苦了啊……」


    艾利安有些不耐烦了，斜倚在星舰指挥室的门槛上，翻了个白眼，「还走不走，联邦的追兵随时会来。」


    兰维尔一边吩咐军士选定航程启动星舰，一边稳稳握着詹森颤抖的手，声调坚定，「母亲没有煳涂，她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如果不是她以omega之身骗取联邦元帅的信任，暗中壮大帝国的实力，我们早就被联邦灭国了，哪来的如今两国对峙的光景？」


    詹森有些结巴了：「那……联邦的元帅他……他到底知不知道……」


    兰维尔嘆了一口气，「身边至爱、血脉至亲，都背刺了自己，这种感觉，应当很不好受吧。」


    第10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10


    「元帅他应当是知道的，当年那个omega间谍，后来成了帝国女王，而他的儿子，又成了下一个间谍。」艾利安朝大使詹森挑了挑眉，「要不然，布兰登元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帮殿下回来？」


    兰维尔的母亲——当年帝国不受宠的公主，在帝国势弱时自请潜入联邦，窃取军事机密，奇袭联邦，大胜而归。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帝国高层都知道这个看似温和慈祥的omega当年是怎样的狠心怎样的雷霆手腕，联邦政要也都耳闻曾经那个omega间谍动人心魄的故事。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个被omega间谍迷惑的将军——后来的军部总元帅，就是帝国皇储的生父。


    直播间的弹幕全体震惊了！


    【震惊！皇储竟是帝国元帅的儿子？】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布兰登这样算是叛国吗……】


    【这个老登为了情感完全不顾国家利益了】


    布兰登被发现放走兰维尔后，必定会面临着军事法庭的处罚。


    即便法庭免他于死罪，宋景霄也不可能放过他。


    父亲，谢谢你。


    对不起。


    兰维尔隔着能量墙最后看了一眼达萨星。


    广阔的原野，墨绿纯净，蓝色的海洋，清澈静谧，犹如顾星灼含笑的眉峰与双眸，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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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顾星灼。


    星舰启动，驶向传送点。这里有联邦到帝国最大的一条商业航线，来往星舰飞船众多，除非到了危难关头，联邦不可能封锁。


    「星舰j0185号开始安全扫描。」


    冰冷的机械音在传送站起点响起。


    「星舰j0185号检验完毕，请按序通——」


    「轰！」


    一道量子炮从远方的远方袭来，在传送点炸开，向无垠宇宙中散出绚烂的光点。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小型星际飞船、大型机甲直接湮灭在了这场没有硝烟的爆炸里。


    而帝国的星舰有最先进的技术，在检测到超大不明能量波动时，就自动打开了防护墙，免于此难。


    爆炸的余波让舰内的人趔趄了几步，有些还滑倒摔跤了。兰维尔推开驾驶员，自己坐到驾驶位上，双手在操纵键盘上飞速滑动，过了几秒才停止了星舰的晃动。


    帝国的星舰将防护墙开到最大，这一次攻击没有伤到根本，但如果再一次用量子炮攻击，就会连着传送点一起炸毁，联邦几十年来的经营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两艘星舰在传送点外的一片星际废墟中无声对峙。


    「联邦疯了！」艾利安稳住身形，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刚刚这场爆炸损失了多少传送点里的联邦商旅？他们连自己人的命都不要了吗？？」


    詹森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道：「殿下你乘坐机甲走吧！星舰拼死为你断后！」


    「不！」兰维尔冷声道，「传送点还没有被炸毁，我们完全可以凭周围损毁舰艇的掩护拖到母亲的援军从帝国赶来！」


    艾利安罕见地同詹森意见一致，「殿下，那联邦将领不可用常人心智揣摩，他刚刚连联邦商旅都不顾，又怎么会顾及区区一条航线！」


    兰维尔冷笑一声，「这么着急想让我死的，全联邦只有宋景霄，他不会毁掉航线的——这条原本被废弃的航线是他一手修缮的，他不会毁了自己的作品。」


    「什么？宋景霄亲自来了？」詹森和艾利安都是大惊。


    詹森想的是，完了，宋景霄想要杀的人，还没有人能躲过去。


    艾利安想的是，兰维尔到底掌握了什么联邦机密，让宋景霄亲自截杀。


    兰维尔好像看透了艾利安的心思，将星舰内的耗能降到最低，驾驶室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操纵键盘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通用信号已经完全被联邦封锁了，艾利安，启动我们的秘密通讯航道，给母亲传信，宋景霄是omega，他的一切都是伪装得到的。」


    艾利安和詹森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詹森结巴着说：「我们没有证据啊……」


    艾利安一边打开光脑启动秘密通讯航道，一边嗤笑詹森，「联邦对宋景霄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比帝国还要多，他们自己会帮我们找证据的。」


    「殿下，已经完成信息传送了，但是……」艾利安顿了顿，「女王说帝国的援军最少还有两天才能到达，在此之前，我们只能跟联邦耗着。」


    兰维尔笑了笑，「耗不起了，母亲调兵以天计算，联邦调兵就是几个小时的事。」


    「耗不起也得耗啊！」詹森一拍大腿，「我去跟联邦讲和！让他们停火！先把这两天熬过去！」


    「不必了，其实，还有另一种更方便的选择。」


    兰维尔与艾利安异口同声说：「我们与宋景霄拼死一搏。」


    鱼若死，网不必破。


    网若破，则鱼不死。


    最好的情况是，宋景霄死了，而他们活下来。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死了，宋景霄活下来，但宋景霄伪造性别的事就会在联邦传开，他不会有好下场，而联邦也相当于自断臂膀。


    只要将兰维尔当成普通特工而非皇储，不把他的命看得这么重，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詹森流下了苍老的泪水，「殿下怎么能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啊！」


    兰维尔笑道：「母亲当年也是如此，我又为何不可？」幽幽蓝光从下往上映照在兰维尔的五官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郁与阴鸷。


    此时，弹幕都被兰维尔大义献身的情怀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方云和陈菡蕾一边抹眼泪一边打发弹幕。


    【呜呜呜哭死我了】


    【小兰太懂事了小兰的妈妈也是很好的人啊】


    【所以呢？就这样无解了？一定要死一个吗】


    【导演！一个都不许死！要不然给你刷差评！】


    导演和编剧看着弹幕留言，汗流浃背了。


    -------------------------------------


    而宋景霄那边，联邦军士互相对了对眼神，大气不敢喘。


    大胆的用唇语交流：卧槽宋委员长他一下子轰了好多咱们自己人啊！


    另一个用唇语回他：那还用说？我也不是没长眼！


    大胆的接着说：这个omega也太狠了吧！他准备怎么跟联邦上下交代啊？


    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张嘴，宋景霄就开口道：「传令下去，萨达星传送点遭到帝国间谍兰维尔袭击，附近联邦平民死伤惨重，联邦议会降半旗致哀。」


    宋景霄不着痕迹地像那个说唇语的士兵瞥了一眼。


    那个士兵顿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诸位都是我的心腹，」军士们都低着头，只听宋景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想必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此战之后，都连升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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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安静了一瞬。


    就连宋景霄的颜粉陈菡蕾的手指都僵硬住了，不知道打什么字好。


    然后评论飞速增长。


    【这什么意思？宋景霄炸死人不准备认错是吧？】


    【联邦军事法庭能不能把宋景霄和布兰登一起审判了】


    【布兰登叛国，你宋景霄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支持，老登和小凳一起审判了】


    马上，也有很多声音替宋景霄辩解。


    【你们没看到他是为了追击兰维尔才下令发射炮弹的吗？】


    【为了追击敌人也不能连自己的平民都不顾啊！】


    【但是没有牺牲哪来的胜利啊】


    【他怎么自己不去牺牲？】


    弹幕为宋景霄吵了起来。


    导演拿胳膊肘戳戳编剧，「诶，华雨，我记得你剧本写的不是这样的吧？」


    编剧华雨抱头，「老严你忘了吗，顾星灼的人设崩了，导致林潭的脑子出了问题，本来追击兰维尔的应该是林潭的，现在变成宋景霄了！」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林潭会给剧情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严丘迁怒于华雨。


    华雨继续抱头，捂住耳朵：「老严，你真是老煳涂了啊，本来林潭才是我们这个剧的主角攻啊！你后来设置了那么多主角，把自己整懵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真的让他俩打起来，不管死了哪个，观众都会流失！」严丘咆哮。


    「这不是还有工具人吗？工具人顾星灼呢！」华雨在后台疯狂que顾星灼。


    顾星灼送走宋景霄后，正在军部宿舍的后园晒太阳。


    此时一下子被华雨吵到，有些不耐烦，「干什么？不是说现在拍联邦帝国波诡云谲的战事吗？没有我这个男配的事了吧？」


    华雨：「快去救场！兰维尔和宋景霄打起来了！」


    顾星灼很平静，「哦，又是怕被平台发红牌说血腥暴力是吧，我去劝架！」


    说着他捋起袖子就要起身。


    导演叫住他：「你往哪去？」


    「我？我往训练室去啊！」顾星灼摸了摸脑袋，「打架不是去训练室……吗。」


    第11章 在abo世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11


    严丘赶紧打断了他：「现在就开机甲去萨达星，传送点和航线我已经发到你的光脑上去了，虽然说你的机甲是全联盟速度最快的，但是现在去也不一定能来得及了啊！」


    直到进入机甲的驾驶舱，开启了自动驾驶全速模式，顾星灼还是懵懵的。


    怎么回事？


    他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原来兰维尔和宋景霄兵戎相见了。


    导演在后台向他抱怨：「你说这个宋景霄怎么回事？他肯定知道他性别的事情已经被兰维尔通过帝国泄露出去了吧，还死咬着兰维尔不放有什么用呢？」


    编剧想插嘴，但是顾星灼快人快语抢先一步，「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分析过宋景霄的人设？现在木已成舟，宋景霄暴露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他肯定想要击获兰维尔向联邦议会邀功，将功补过啊！」


    编剧华雨补充：「一个性别造假的军部高官，和一个性别造假但是刚刚取得实绩的军部高官，议会和民众的态度会如何，显而易见。」


    顾星灼在驾驶舱里无聊，就去看弹幕，看了一会，发现弹幕的内容从批判宋景霄滥杀无辜，到骂宋景霄小人作风，再到说天底下alpha就和男人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


    顾星灼：宋景霄到底干什么了？


    他戳导演，于是严丘讲出了宋景霄如何毫不留情用量子炮杀害了无辜商旅的事。


    顾星灼眼皮突地一跳，叮嘱导演，「严导，您可得看好弹幕风向，我怀疑有人会用宋景霄这个事情，举报我们剧传播不良价值观。」


    严丘刚想说，一个配角犯了错，不碍事，但转念一想，是他自己偏要把宋景霄兰维尔等人设置成男主的，刚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经歷了三次星际跃迁，离达萨星越来越近，顾星灼心跳也越来越快。


    兰维尔到达萨星，是以镇压叛乱为名，带着一众联邦军队，故而速度比顾星灼单枪匹马要慢下好几倍。


    就要见到兰维尔了，也不知他最近怎么样。


    他应该还会记得我吧……


    顾星灼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顾星灼咳嗽一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快要到达萨星了。


    顾星灼是圆眼，认真时眼睛睁得像只猫，他紧张得不自觉地抿唇，像是猫咪无意识地竖起鬍鬚。


    他端正坐在驾驶位上，关闭了自动驾驶系统，将机甲防护罩打开到最高。


    顾星灼穿着紧身的联邦作战服，又有一张略显幼态的脸，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军校生在进行实战操作期末考。


    前方是一片陨石群，航线规划为了抄近路经过了这里。


    路过机甲和小型星舰一下下慢慢挪着，速慢如龟，甚至挪动一步引擎就要息一下火，防止动作过大撞到陨石。


    而顾星灼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眼看着就要撞上陨石了，周围机甲通过附近联络通讯系统给他发来警报提醒：


    前方陨石地带，请减速通过。


    有暴躁的直接发语音消息喷他：


    兄弟你脑子进水了吗，开这么快的机甲进陨石群是觉得自己的命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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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顾星灼看着频道里的提示消息，不耐地皱了皱眉，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顾星灼双手翻飞，居然将引擎开到最大，加快了速度。只见机甲在陨石群里飞速行驶，留下银色的虚线，像一条白蛇蜿蜒穿过。


    后方的机甲只见到一条白色的残影疾驰而过，引擎的白色火焰一下子变大，持续几秒，又慢慢缩小，而就在这几秒内，顾星灼已经开着机甲驶出了陨石群。


    机甲集体停住了移动。


    这是高低得是个高级军官操纵的机甲吧！


    而且只有这一架机甲独自前行……他们居然有幸单枪匹马见到了特工行动！


    真是一腔孤勇啊！


    离开了陨石群，就是达萨星了。


    顾星灼向后方的机甲发出消息：军部执行任务，前方达萨星是危险区域，请返航。


    -------------------------------------


    一架机甲出现在了兰维尔和宋景霄星舰的监测系统里。


    「报告副委员长！侧方发现一大型机甲，是顾星灼少将的型号！」


    「报告殿下，侧方发现一大型机甲，好像是顾星灼少将的型号！」


    联邦和帝国的星舰驾驶员分别汇报。


    宋景霄的交叠的双手一抖，当即就让星舰驾驶员向顾星灼发出了着陆邀请。


    小灼，你居然来了？你是担心我，还是兰维尔呢？


    那架机甲越来越近，从一个光点，变成一个依稀可见的轮廓。


    小灼……


    宋景霄又想起那天初见顾星灼时，尘土飞扬，万人瞩目，而他只看到了顾星灼。


    顾星灼跟他自己确实有几分相像，但顾星灼有着清澈明亮的双眼，让人仿佛能够透过他的血肉，看到他骨骼后的赤子之心。


    他自愧没有顾星灼的那一份纯净与镌美。


    那是一种名为顾星灼的独特气质。


    其实他看到顾星灼，又看到林潭，就知道顾星灼是林潭找来的替身了。


    但是替身又如何，他宋景霄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而当他与顾星灼握手时，他们带着由于常年训练而生出的薄茧的掌心触碰在一起，仿佛一碗沸水泼到他的身上。


    将他烫得一个激灵。


    那时的宋景霄费劲全身力气才掩饰住战慄，也费劲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想要立即吻住顾星灼柔软双唇的冲动。


    顾星灼，我一定会得到你。


    他也确实在顾星灼后颈留下了牙印，虽然顾星灼是个beta。


    但是他好像把顾星灼吓跑了——还把他吓到了另一个alpha怀里！


    看到联邦星舰发出消息，顾星灼抿了抿唇，朝帝国星舰的方向看去，但还是接受了宋景霄的着陆邀请。


    兰维尔，对不起，我们属于不同的阵营。


    而此时此刻的弹幕，cp粉已经吵翻了天。


    【啊啊啊啊啊小灼来看兰维尔了】


    【楼上你没看到顾星灼准备在联邦星舰上着陆了吗？】


    【就是就是，宋景霄才是小灼心之所向】


    【我呸！顾星灼多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宋景霄这种心狠手辣的黑心鬼！】


    而兰维尔盯着顾星灼的机甲，默默出神。


    从被困在达萨星传送点的那一刻起，兰维尔第一次感到紧张，和一点点害怕。


    星灼，你是来看我的吗？还是看宋景霄？


    亦或是，你只是想让联邦与帝国免于战火，所以来调停讲和？


    不管哪一种，这里都太危险了，你还是回联邦军部吧。


    鬼使神差般地，兰维尔想启动通讯系统给顾星灼的机甲发送危险警报信息，但碍于联邦的信号拦截没有实现。


    于是兰维尔打开能量防护墙的亮度设置，在防护墙上用明暗对比打出了一行字：前方危险，请返航。


    兰维尔身后的艾利安看着他这系列操作，不贊同地摇摇头：「殿下，您连星舰内的供能都切切断得差不多了，耗费能源用在这种……提醒人的事情上，实在是……」


    他们家殿下，这是犯了恋爱脑啊！


    兰维尔几不可闻地说：「用在顾星灼身上，什么都那不浪费。」


    只见顾星灼的机甲在帝国星舰前拐了个弯，向着联邦星舰驶去。指示灯闪了闪，接受了联邦星舰的着陆邀请。


    果然如此。


    兰维尔皱眉冷声道：「加强戒备！把防护墙开启到最高等级！」


    兰维尔知道，虽然宋景霄还想给顾星灼留下好印象，但在这种情况下，顾星灼的出现，只会加重宋景霄对他的情敌兰维尔的愤恨，对兰维尔痛下杀手。


    而且他的「好」名声马上就要在帝国败坏完了。


    -------------------------------------


    此刻的陨石群地带，一众机甲和小型星舰的驾驶员还没缓过神来。


    真的是军部执行任务！


    却又见到一架大型机甲飞驰而来。


    欸？怎么又有一个不减速的？


    这架机甲比上一架机甲要慢上一些，可能是因为体型更大有些笨重，但是也急速通过了陨石带。


    并且向他们发消息：危险。


    而顾星灼终于登上了联邦的星舰，见到了宋景霄。


    宋景霄头一次在顾星灼面前收敛了笑容。


    「星灼，你不该来的。」宋景霄正色道：「我记得委员会并没有调动你来达萨星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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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但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我还是必须要来。」顾星灼坚定道。


    宋景霄冷笑两声，「两国和平？你指的是放走兰维尔吗？」


    顾星灼目光复杂的看着宋景霄，「为了避免两国开战，让帝国皇储平安离开联邦，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宋景霄面色铁青，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问：「你想放兰维尔回帝国，真的只是为了两国和平吗？真的没有半点私心吗？」


    难道，你阻止我杀兰维尔，不是因为你对他的感情吗？


    顾星灼用他的话术反驳：「你想杀了兰维尔，真的只是为了联邦利益吗？真的没有半点私心吗？」


    难道，你一定要杀兰维尔，不是想要为自己谎报性别的事将功赎罪吗？


    就在顾星灼和宋景霄僵持之时，一架机甲穿过陨石带，靠近了达萨星传送点……


    第12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12


    下属的汇报打破了宋景霄和顾星灼之间的寂静，「报告副委员长，报告顾少将，一架疑似林潭上将的机甲正在靠近！是否要发出着陆邀请？」


    林潭？他来干什么？


    宋景霄和顾星灼都是一愣。


    顾星灼看宋景霄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对下属说：「发吧。」


    然后二人又陷入了僵持。


    顾星灼存着私心和导演的任务，要放走兰维尔；宋景霄存着将功折过的私心，一定要杀了兰维尔。


    凝重的气氛也影响到了弹幕。


    【怎么人这么少了？】


    【这集不应该叫《兰维尔重返帝国》，应该叫《宋景霄和顾星灼的谈判》才对吧】


    【同意楼上，这都返了两个小时了，还没返成呢】


    【他俩就这样站着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啊啊啊急死了】


    【要是宋景霄一炮轰死兰维尔，我就弃剧不看了！】


    导演严丘欲哭无泪：他也不想让兰维尔和宋景霄死啊！


    兰维尔和宋景霄都被他设置成主角了，如果死了，剧情肯定会被砍掉一大截，还怎么拉gg拉贊助？


    这时，顾星灼的光脑芯震动了一下，他抬手看了一眼消息，面色难看了几分。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宋景霄弯下腰，左手食指曲起，一下下摩挲着操纵板上武器发射模块的键盘。


    一下，一下，又一下。


    发射，不发射，发射，不发射，发射……


    顾星灼的心随着宋景霄的动作而揪起来。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


    良久，宋景霄开口：「对帝国星舰发射……」


    顾星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宋景霄你疯了！你要是再次攻击帝国星舰，会将达萨星好不容易建成的传送点炸毁！那上面还有成百上千的工作人员没有下来呢！」


    「而且，」顾星灼接着说，「达萨星传送点和航道是你一手修缮的，要不是你，现在达萨星还是一片荒芜，你真的忍心毁掉你亲手打造的作品吗？」


    顾星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哄。


    宋景霄勾唇，薄凉地笑了笑，「小灼，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对我说话最多的一次。」


    「我……我这是不想让你酿成大错！」


    宋景霄唇角的笑容更大了些，也更诡异了，他轻轻启唇，喉咙震动，吐出两个字——


    「发射。」


    星舰驾驶员抬起手，向着武器发射按钮摁下去……


    就差0.1秒，顾星灼一掌打开了驾驶员的手，死死护住发射按钮。


    「宋景霄，你别太过分！」


    顾星灼红了眼睛——因为违抗宋景霄的命令，他又要哭了。


    他强忍着泪水。这种谈判的关键时刻，如果哭，也太丢脸了。


    而宋景霄看到顾星灼坚定果决的动作和发红含泪的双眼，脸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


    「顾星灼，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宋景霄的声音冷得冻人。


    此刻的顾星灼不仅要和宋景霄周旋还要同眼泪抗争，有些哽咽着道：「从大局考虑，你不能杀兰维尔。请你搞清楚军部副委员长应有的选择！」


    宋景霄却完全不为所动，他垂下头，理了理褶皱的军装下摆，发出几声渗人的低笑：「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么，只能请你去喝茶坐一坐了。」


    话音未落，宋景霄下属就包围而来，大有把顾星灼直接架走之势。


    一行清泪从顾星灼左眼滑落，一个勾拳就将星舰驾驶员打得不省人事，然后摆出防御的姿势，牢牢护住按钮。


    僵持之时，驾驶室外有副官来报：「报告副委员长！林潭上将他——」


    就在此刻！


    顾星灼一个箭步冲到宋景霄身后，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紧紧抵住了宋景霄的喉咙！


    宋景霄的下属们面色一颤，不知如何是好。


    林潭走了进来。


    「景霄，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林潭微微一笑。


    宋景霄被顾星灼钳制着，但傲气不灭，含笑说：「你的想念，让我感到噁心。」


    林潭却一点都不发火，抬起左手，右手在光脑屏幕上点击几下，然后将光脑屏幕对着众人：「宋景霄，你alpha装omega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议会决定革去你军部副委员长的职务。请你立刻卸任，跟我离开，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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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霄嗤笑一声，「你没看到现在大敌当前么？兰维尔逃不掉，你们不去抓他，反而来抓我？真是不知轻重缓急。」


    「我知道你不会配合，」林潭挑了挑眉，「但是，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毕竟，你的生死就是星灼一刀的事。」


    顾星灼握着匕首的手不禁颤了颤。


    宋景霄怒极反笑：「好啊！原来你刚刚看光脑就是为了和林潭合作设计我？」


    顾星灼脸上的泪还没有流干，他气息还有些不稳，沙哑着嗓子道：「副委员长……宋景霄，请你现在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事已至此，宋景霄不再挣扎。他的一众亲信也都放下了武器。


    保持着往日的高傲与体面，宋景霄跟着顾星灼进入了星舰上停着的一艘小型星舰，启动，出发回中央星。


    林潭代替宋景霄掌管了和兰维尔对峙的任务，他思来想去，还是退兵了。


    兰维尔的星舰也经过传送点回到了帝国。


    至此，一场两军对峙的闹剧，终于结束了。


    -------------------------------------


    回到军部，等待着宋景霄的，是联邦军事法庭的审判。


    审判也同样等待着布兰登元帅。


    随着宋景霄的alpha真实身份一同传开的，还有帝国女王和联邦元帅的凄爱情故事，以及身为联邦中将、帝国皇储的兰维尔。


    布兰登死在了上军事法庭的前一晚，是自杀。


    而对宋景霄的审判却像是被什么人故意绊住了一般，一拖再拖。


    日子又恢復了往常的风平浪静，除了联邦内部彻查间谍卧底之外，可以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导演又开始想要作妖博眼球搞热度了。


    但是还没等导演对顾星灼发出指示，军部就收到了来自前线的最新消息——


    帝国攻打了达萨星，两国正式开战了。


    议员们忙得焦头烂额。


    弹幕里吵得不可开交。


    【不听宋景霄的话，现在吃亏了吧？】


    【宋景霄虽然人品不行，但是做事还是没话说的】


    【联邦一帮人之前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不直接把兰维尔杀了！】


    【楼上不要马后炮，谁知道帝国真的不想要和平了呢？】


    【谁要杀兰维尔？我跟谁拼命！】


    而此时，顾星灼收到了一条秘密信息——


    星灼，我想见见你……


    落款是，兰维尔。


    兰维尔？他想见自己干什么？


    已经分属不同的阵营了，两国又开战，他们不应该再有任何的联繫。


    除非是战场上。


    看着兰维尔发的见面时间和地点，顾星灼犯了难。


    他在后台问导演：「现在怎么办啊！到底去见面，还是不见面，还是把兰维尔要见我的消息供出去，让联邦抓住他？」


    导演却久久没有回话。


    因为快播公司陷入了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比破产更大的危机。


    只要打开任何一个社交媒体的搜寻引擎，就能看到热搜的前排挂着【宋景霄滥杀无辜】【短剧负面效应何时能止】【别让错误价值观毁了我们的孩子】等等话题，直指兰维尔逃回帝国时宋景霄为截杀兰维尔而同时击杀了无辜商旅的事。


    话题里，无数娱乐和时政博主纷纷锐评，抨击快播公司的制片人、导演、编剧，称此剧情危害深远，荼毒青少年。


    【别让下一代的价值观毁在直播剧手里！】


    【平台审查机制什么时候能完善？！】


    【青少年模式还需升级！】


    【这种不良导向的剧就该停播！】


    导演编剧正在接受公司老闆的痛骂。


    他们想辩解，但是谁会相信剧情已经不受他们的控制，只是人物代码自主运行的结果呢？


    就算解释了，相信了，责任还是在他们直播剧方啊！


    当初到底是哪个傻x，想出了把所有人气高的npc都设置成男主的这种做法啊？


    配角滥杀无辜，还好说，主角滥杀无辜，就完了啊！


    导演想要一巴掌扇死当初的自己。


    老闆：「事已至此，你们给我想办法，採取措施，扭转负面舆论！把我们的剧，打造成最正能量、最伟光正的剧！」


    导演挂断通讯，导演仰天长啸：「怎么办啊！怎么办！木已成舟了没办法改变了，我要不还是以死谢罪吧！」


    编剧开解他：「我们还有工具人嘛！还有工具人顾星灼！」


    导演浮夸的哭声一下子停止了，计划又浮现在了他光秃秃的脑袋里。


    就在顾星灼等得着急时，导演终于回了话：「顾星灼，你要去，而且不仅要去，还要……这样，我们剧的名声就……」


    导演：「明白了么！就这么办！」


    编剧：「相信我们！也相信你自己！」


    导演：「相信我们仅凭一部剧就让公司起死回生的能力！」


    顾星灼听了导演的话，眼皮直跳根本停不下来，「你确定这样可以？」


    第13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ata 替身13


    顾星灼：好吧，他终于要回归自己的正道了，在男主之间夹缝生存了，可以继续当他的炮灰配角。


    此时，身在联邦高级监狱的宋景霄光脑却收到消息。


    看到内容，他挑了挑眉。


    兰维尔要见顾星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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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霄虽然没有黑进兰维尔的光脑，但是黑进了顾星灼的，因此探到了兰维尔给顾星灼发的消息。


    联邦高级监狱的条件很好，宋景霄斜靠在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植入晶片上方的皮肤。


    小灼，你会怎么选择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顾星灼对兰维尔的回覆——好。


    宋景霄悽然地笑了笑，果然，你心里还是有兰维尔。


    而他只是个伪造性别滥杀无辜的黑心鬼，他是军部的耻辱，他是联邦的罪人。


    他怎么能比得上兰维尔？


    即便兰维尔偷走联邦机密，想必他在你心里还是风光霁月的吧？


    「啪！」


    联邦高级监狱到了熄灯的时候。


    房间里只剩光脑屏幕发出幽蓝暗淡的光，照着宋景霄俊美但阴鸷的脸。


    宋景霄看光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物品——时而像看他多年求之不得的爱人，时而像看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宿敌。


    监控机器人从监狱单间的栅栏门外面驶过，好几个来回，但对于宋景霄的信号就像毫无知觉一般。


    宋景霄有独立于联邦通用信息系统的联络网。


    联邦在战场上的颓势，都是他一手操控。


    一条消息又跳了出来——是宋景霄的副官。


    【委员长，政府十名官员贪污受贿的证据已经收集好，什么时候发布？】


    宋景霄不紧不慢敲下一行字。


    【不急，暂且压住消息，不要泄露。】


    等到联邦再多打几场败仗，等到联邦内部乱得不能再乱，他再将议员贪污受贿的消息公布出去，再加一把火。


    到时候，议长无人可用，就会「被迫」重新启用他，他就能带领联邦击退帝国，重新塑造属于宋景霄的辉煌战绩。


    到那时，还会有谁记得他曾经a装o的事？就算记得，也是无伤大雅。


    毕竟，到那时，宋景霄就成了救黎民于水火的神话人物。


    他的功绩可以掩盖他的一切瑕疵。


    宋景霄又敲。


    【盯紧兰维尔和顾星灼，一旦碰面，立刻击杀兰维尔，抓捕顾星灼】


    两国已然开战，帝国毫无讲和的医院——既然如此，兰维尔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但是……小灼，对不起了，我现在成了阶下囚，只有给你通敌的罪名，才能让我们相配。


    -------------------------------------


    联邦战事吃紧，委员会决定，三天后派遣上将林潭带领第一军区所有部队前往前线。


    而就在出发前一晚，顾星灼如约来到了兰维尔消息中见面的地点。


    这里是联邦军区一个早已废弃的地下储物室。


    顾星灼推开沉重的铁门，金属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门推开，带动地下室的空气流通，经年的灰尘从地上、桌上、柜子上浮起来，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于空中飞舞。


    顾星灼被灰尘呛到，咳嗽了几声，「咳咳。」


    咳嗽声在这广阔的地下室中盪起，发出无限的回音。


    顾星灼上前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隐没在储物架阴影中的兰维尔。


    兰维尔依然是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安心与宁静，是说不出的安全与可靠。


    只可惜……现在，这份安全与可靠属于帝国，而不是联邦。


    就在看到兰维尔身影的一剎那，顾星灼放在腰间的手，痉挛几下，又松开，垂了下来。


    兰维尔回过头，而顾星灼脚步不停，离他越来越近。


    兰维尔轻轻启唇：「星灼……」


    没等他吐出下一个字，只见顾星灼一个飞身上前，那把曾经抵着宋景霄喉咙的匕首，就这样刺了出去！


    匕首反射出冷白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如一条巨蟒吐出了致命的蛇信！


    直播间里的观众一个个都凝神屏气，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然而等待着兰维尔的是生是死还未知，但是等待着观众们的是一段30秒的gg。


    观众们纷纷在直播弹幕里骂。


    【哪个大聪明教你们这样设置剧情的？】


    【破gg啊啊啊再也不买你们家产品了！】


    【让小情侣撕破脸，啧啧啧，导演你的心可真够黑的】


    【弱弱问，兰维尔死了，小灼是不是就能和宋景霄在一起了？】


    gg结束，镜头随着匕首的视角，向前飞速移动。


    但还是离兰维尔太远了。


    就在匕首刺进脖子的前一刻，兰维尔将身一偏，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还是被刺中了肩膀。


    埋伏在暗处的帝国军士立刻沖了上来，夺下顾星灼手中的匕首，钳制住了他。


    顾星灼和帝国军士扭打起来，帝国人多势大，很快占了上风，顾星灼体力不支，被一脚踹翻跪倒地上。


    嘶！


    直播里的痛感也太真实的吧！他的膝盖要废了！


    「导演，快给我开痛觉屏蔽系统！」顾星灼在后台疯狂que导演。


    导演一边安排着运镜，一边手忙脚乱地回他：「痛觉屏蔽是我们从别的公司偷来的技术，目前运用还不成熟，太贵了，等到关键时刻再给你开！」


    顾星灼吃痛地跪在地上，想要揉膝盖但是被帝国军士钳住了双臂，「现在还不是关键时刻吗！我都要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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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无奈：「好好好，给你开！」


    兰维尔看着跪在地上挣扎的顾星灼，要去扶他，却被身边人制止，他只能上前几步，开口，「星灼，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帝国。」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我还是想来试一试……不试这一次，我是不会死心的。」


    顾星灼放弃了挣扎，只觉得兰维尔和他一站一跪太不体面，但是快要下线了也顾不了这么多，「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说着，顾星灼嗤笑一声，「我本以为你会光明磊落，一个人来见我……没想到……你带着这么多人，也太不厚道了吧，你都可以直接杀进联邦军部总部，何必来这里为难我？」顾星灼觉得自己有点反派死于话多的意思。


    兰维尔嘆了口气道：「星灼，军部总部的安保措施你我都清楚……就不必来嘲讽我了。」


    顾星灼看着因刚刚在地上挣扎而沾上灰尘的衣摆，冷冷道：「你不用多说了，既然是我大意，那么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兰维尔红了眼睛，「你可以为了我放弃联邦吗？」


    废话，当然不可以！


    顾星灼回答：「你在做梦。」然后泪湿眼眶。


    兰维尔却好像看到了希望，「你流泪了，说明刚刚不是你的实话对么？」


    顾星灼心道惨了，他只是因为系统设定违抗男主命令就要流泪，怎么又给兰维尔留下了不切实际的妄想啊！


    到底什么时候一刀杀了他啊！


    怎么办能赶紧下线啊！


    顾星灼的泪水越来越多，他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你想听实话吗？」


    顾星灼接着说：「有些话，我一直想同你说。」


    兰维尔不顾帝国军士的阻拦，疯了一般一下子冲到顾星灼面前，「星灼，你说！求求你说吧！」


    「让他们把我放开！」


    「好，听我命令，放开顾星灼！」


    帝国军士面面相觑了几秒，最终还是听从了兰维尔的指令，放开顾星灼，向四周稍稍退去。


    顾星灼起身，开了痛觉屏蔽系统的他感受不到身上的伤，一步一步向兰维尔走去。


    最终，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唿吸。


    顾星灼沙哑着开口：「我的实话就是……兰维尔，你和临潭、宋景霄一样，让我感到噁心。」


    说完，顾星灼的泪水如决堤一般，他感到有更多的灰尘涌入了他的口鼻，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兰维尔仿佛是遭受了天大的打击，嘴唇颤动，「为什么……为什么……」


    顾星灼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因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alpha……」


    鬼知道为什么啊！这是导演让我说的，目的就是让兰维尔对他死心罢了，怎么还要追问原因啊！


    那他只能胡编了


    「什么？」兰维尔怔住了。


    顾星灼硬着头皮往下编，「alpha都是一样，自私冷酷无情，我讨厌alpha！」


    兰维尔的眼神变了，他先是失落，然后好像看到了希望，「星灼……那是不是，只要我不是alpha了，你就会跟我走？」


    什么？哥们你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心灰意冷把我杀了吗？


    「但你就是alpha！」


    顾星灼怒吼一声，从腰间摸出第二把匕首，刺入了兰维尔的胸膛！


    他精准地控制好了位置，没有伤到兰维尔的要害。


    血液从兰维尔的胸膛中涌出，瞬间染红了顾星灼的匕首与手掌。


    「唔！」


    一声疼痛的闷响。


    顾星灼痛苦地倒在地上，喉咙上一道血色的伤口，动脉被割断，一股鲜血喷洒在地下室的墙上，也将附近几个帝国军士的脸染红。


    兰维尔怔怔道：「星灼！星灼……」


    「你做了什么！谁让你动手的！」兰维尔咆哮着。


    艾利安摸了摸手上的血液，鞠一躬道，「殿下，我只是尽到了一个帝国士兵应有的责任。」


    顾不上对艾利安的恨意，兰维尔蹲下抱起顾星灼的身体，只觉得顾星灼的身体越来越冷，他无比用力地大声喊：「顾星灼！顾星灼！！！」


    顾星灼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他捂着脖子，只觉得流出的血液好热，而他自己的手好冷。


    他感到温暖有力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身体。


    好像有人在叫他，又好像有人在争吵。


    然后，思绪好像脱离间地下室，飘到了很远很远的高空。


    顾星灼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靠近联邦高级监狱。


    同时，联邦特遣队潜入了军部这个废弃的地下室。


    领头的在通讯系统里汇报：「委员长，已到达指定地点，下一步该如何……」


    第14章 在abo世界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14


    顾星灼的意识消失前，听到直播系统里传来声音。


    演员脱离直播间倒计时——十，九，八，七……


    终于解脱了。


    终于从这个狗血的剧本里解脱了。


    终于可以暂且远离爱情和政治的纷争，休个假了。


    至于兰维尔……算了别想那么多，一串代码，都是导演的狗血设计罢了。


    顾星灼死得轻松，弹幕里却哭成一片。


    【顾星灼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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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安你做了什么？】


    【兰维尔你太没用了看着老婆死在自己面前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还不如宋景霄呢宋景霄虽然会杀无辜平民但是不会杀自己老婆】


    【导演你想干什么我请问呢？】


    导演想干嘛？


    当然是买热搜，清洗宋景霄滥杀无辜带来的「不良价值观导向」的罪名啊！


    一时间，社交媒体的搜寻引擎里又被快播公司的直播剧血洗了。


    只不过这一次和上次的一边倒抨击不同。


    【顾星灼以身殉国】【艾利安杀了顾星灼】【兰维尔顾星灼情人相残】的热搜占据了各个热搜。


    更是有众多直播剧的产粮粉丝捂着剧痛的心脏迅速剪辑了视频，用镜头语言讲述今天悽美的故事。


    原本在此前风波中狂喷宋景霄的时政点评博主都不说话了，有个墙头草博主还发了一篇题为「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精神娱乐产品」的评论文。


    「虽然该剧中有宋景霄这样的反面人物，但是也有不困于小爱献身于祖国的顾星灼！」


    「不困于小爱献身于祖国」的顾星灼从休眠舱里醒来，起身，站立，由于不适应现实世界的环境而趔趄了几下，扶着休眠仓的外壁，才稳住身形。


    刚刚和兰维尔的对峙是最损耗他精力的一集，顾星灼急需一场高质量的睡眠来恢復，于是他走出房间，摆了摆手回应演播组和后勤组同事们的关切，直奔员工休息室，将自己摊在床上，倒头就睡。


    但不知为什么，梦里还是那个狗血的星际abo世界。


    地下室。


    兰维尔抱着顾星灼残存着最后一丝余温的尸体，怔怔出神。


    兰维尔喃喃自语。


    「顾星灼……顾星灼，你怎么了？」


    「是不是只要我不是alpha，你就可以喜欢我了……」


    「顾星灼你说话啊！」


    艾利安有些不忍，但还是强硬道：「殿下……来联邦军部就已经很不明智了——」


    却见兰维尔一下子站起身，揪住艾利安的军服的衣领，双目凸出双手颤抖，「是你！是你杀了顾星灼！！」


    兰维尔比艾利安高一些，让艾利安被迫双脚离地，唿吸差点被截断，他断断续续接着说：「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赶快走……」


    兰维尔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胸膛，一只手从艾利安的衣领上移开，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我要让你……给顾星灼偿命！」


    「轰！」


    一道极为勐烈的能量波袭来，让兰维尔下意识松开手，能量波的袭击导致身体退后几步。


    兰维尔感到脑中一片眩晕，双耳嗡鸣。他双手撑着大腿，稳住身形。


    而其他帝国军士没有兰维尔这么强悍的身体素质，已经被震得口鼻流血倒在地上。


    余波过后，只有兰维尔和艾利安两个人还勉强站立着。


    烟尘散去，戴着防护面罩的联邦特遣队从地下室的四面，包围过来。


    兰维尔左手捂住流血的胸膛，右手紧握着枪，对峙着。


    在千疮百孔的地下室之中，在兰维尔和联邦特遣队之间，尘土在空气中打转，翻滚出灰色的波浪，无声蔓延。


    艾利安好像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手指却动了动，右手轻轻点在了左手植入的晶片上。


    兰维尔扫视着四周的特遣队员，他们在逼近，越来越近。


    气氛如有实质，化作强弓上的弦，越绷越紧。


    特遣队黑色的头盔闪烁了一道红光——这是集体进攻的信号！


    就在子弹发射前一秒，特遣队队长的通讯里收到了急促的警报——联邦高级监狱收到了不明组织的攻击！


    监狱守卫损失惨重，防护罩还有60秒就要被攻破！


    看着犹如困斗之兽的兰维尔，特遣队队长咬了咬牙，在通讯里厉声道：「迅速返回监狱！保护委员长要紧！」


    -------------------------------------


    特遣队赶到，解了联邦监狱之围。


    监狱长的办公室中。


    宋景霄脱下了囚徒的伪装，坐在监狱长的位置上。身旁的监狱长眼神闪躲汗如雨下，对他点头哈腰道：「万分抱歉万分抱歉，我们马上就去升级监狱的安保……」


    宋景霄一双细长好看的眼睛斜觑着监狱长，「知道长官辛苦，监狱嘛，只防出不防进，今天不是你的过失。」


    监狱长眼睛里闪烁出希望的光芒，「谢谢宋……」


    没等他说完感谢的话，就被人无声地抹了脖子。


    宋景霄冷哼一声，「联邦只是稍显颓势，就有人急不可耐地向帝国投诚了。」


    「他，便是所有叛徒的结局。」


    监狱的大小官员们大气不敢喘。


    「特遣队呢？」宋景霄掀了掀眼皮，「特遣队解围有功，但是我给你们安排的任务怎么样了？」


    特遣队队长上前，单膝下跪，低头不敢直视宋景霄的脸，「兰维尔在我们到来之前，就被人重伤了……」


    「那、你、们、到、了、之、后、呢？」宋景霄一字一句说。


    「……属下办事不利，兰维尔……逃走了。」特遣队队长硬着头皮回答。


    「呵，第二次了，」宋景霄低笑一声，「难道我命中注定杀不了兰维尔吗？」


    特遣队队长知道宋景霄不需要回答，只是将头一低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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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霄用手支着下颌，「那么，顾星灼呢？安置在哪里了？」


    特遣队队长终于克制不住发抖起来，「顾、顾少将他……」


    宋景霄感受了不同的气氛，一拍桌子冷声道：「说！顾星灼怎么了！」


    特遣队队长咬牙回答：「顾少将在我们到达地下室之前，就已经……死了。」


    宋景霄眨了两下眼睛，在监狱长办公室里明亮灯光的照射下，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轻轻一笑，「顾星灼，死了？」


    「据我们推测，顾少将应当是重伤了兰维尔，然后被兰维尔……或者帝国军士杀掉了。」


    宋景霄打开光脑，劫后余生的地下室的场景传入。


    他从上方看去，墙上喷溅了一道红色的血迹……顺着血迹往下，再往下，就是地板上的顾星灼。


    他的军服没有丝毫的破损，但是衣领沾上了鲜血。


    他侧躺着，是一个很安详的姿势，仿佛睡着了一般。


    只是伤口横在他的脖颈上，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命案。


    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都能看出，那是一个很干净利落的伤口——挥刀者的刃很利，手很稳。


    顾星灼……


    你所挚爱的兰维尔就是这样对你的吗？


    就是这样的毫不留情，这样的一刀致命吗？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屋内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死寂，这几秒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


    最终，宋景霄从监狱长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好！顾少将以身殉国，重伤了帝国太子兰维尔!死得好！死得好！」


    宋景霄拍了拍手，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手掌在颤抖。


    他僵硬地扭过头，扫视办公室里的一众官员和军士，勾出一抹明艷的笑，「你们为什么不道贺？」


    无人敢出声。


    「既然不道贺，那你们为什么不哀悼？」宋景霄的笑容更大了。


    办公室里的水晶灯反射出下方的场景，只要一抬头，就能看水晶灯的棱面上映照着无数个宋景霄的笑脸，无比的渗人。


    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低。


    宋景霄突然笑出了声，好像在对在场所有人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顾星灼……你为了保住他，不惜将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


    「而现在，那把匕首，最终刺破了你的动脉。」


    「也穿透了我的心脏。」


    -------------------------------------


    几天后，联邦政府十名高官贪污受贿的证据被大白于天下。


    不仅如此，每一名官员都勾连出一系列恶性案件，所有被牵连的官员不下三十人。


    联邦顿时无人可用。


    议会无可奈何，重新启用了宋景霄。


    自此，联邦军队一改颓势，与帝国难分伯仲，重新将战线推回到了达萨星，帝国人才凋零，女王任命艾利安打响了同联邦的最后一战。


    后来，萨达星战役被史书无数次叙述、描写。


    联邦帝国都损失惨重，帝国太子兰维尔、联邦上将林潭都死在了这场战役中。


    奇怪的是，被收殓的兰维尔尸身上，缺失了他的腺体。


    每当歷史课上讲出这一段，班级里总是会争论。


    有学生说是痛恨兰维尔的联邦士兵挖掉的，有学生说是他自己挖掉的。


    后者总是会被嘲讽：兰维尔是战死不是蠢死，怎么会挖掉自己的腺体？


    学生们拿出野史反驳——兰维尔和联邦的一个少将……


    第15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


    野史？野史也能相信？


    那个帝国大使詹森是老年痴呆了才会写出那么离谱的回忆录吧！


    你连这个也信？老了会被骗买保健品吧？


    大家哈哈一笑，当成饭后的调剂，然后接着学习联邦军部委员长宋景霄的光辉事迹，和艾利安从贫民到间谍最后到帝国皇帝的传奇人生。


    有人清醒，有人沉沦；有人加冕为王，有人跌落神坛。


    有人只身入局，搅动风云，然后施然离开，既轻于鸿毛，又重于泰山。


    歷史由胜利者书写，而那些死掉的人，只配被略加笔墨。


    唯有陈列在博物馆的角落里，老大使詹森那泛黄的回忆录，还记得当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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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播公司的直播剧《在abo世界当上将的白月光beta替身》完结了，虽然比导演预料中完结得早一些，但是成绩很好，成功让公司起死回生。


    同事们围在一起聊个不停，从；老闆会发多少奖金，侃到孩子上哪家幼儿园比较好。


    有人找顾星灼搭话，但是顾星灼就好像制作失败的人性木偶一样，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心不在焉，实在扫兴，慢慢就没人找他了。


    老闆要带全体员工团建聚餐。


    「走走走！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老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赚了钱了，能不大方吗？」


    「诶！！星灼你往哪去？你可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啊！」


    「我……我有事，我先走了，你们玩！你们好好玩哈！」顾星灼挣脱了同事的手，跑向公交站。


    什么大功臣，不过好是导演编剧手下的狗血工具人罢了。


    顾星灼不想让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没有营养的团建上，毕竟，最后被大家当做笑料和调侃对象的，只会是他这个唯一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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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辆行人声音错杂，但顾星灼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他一路小跑，赶上了这趟公交。


    现在是高峰期，公交上的人有点多。


    顾星灼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思绪飘到远方。


    公交剎车，顾星灼差点摔倒撞到别人，赶紧拉住把手。


    冰凉的把手让他收回了意识。


    买菜回家做晚饭的阿姨从他身边经过，叮嘱一句：「小伙子想啥呢？拉好把手别摔着了呀！」


    是啊，他在想什么呢？想林潭？兰维尔？还是宋景霄？


    他晃了晃浆煳一般的脑袋。


    不对，他应该是在想医院里的奶奶。


    奶奶年纪大，脑梗住院了，他的工资基本都用来给奶奶看病了。


    下了车，顾星灼才发现外面有些下小雨了，道道雨丝打在他的脸上，凉凉的，湿湿的。


    他没带伞，只能又小跑进了最近的医院a栋大楼。


    奶奶的病房在c栋12层，要经过好几个病区才能到达。


    顾星灼经过某个病区的时候，好像听到有医生护士在一起聊天。


    「……新技术已经在我们医院应用了。」


    「什么新技术？」


    「就是通过精神连结唤醒植物人患者意识的……」


    唤醒植物人患者意识？


    顾星灼挑了挑眉。


    科技发达了，真好啊，什么时候能治癒奶奶的脑梗就更好了。


    顾星灼拿了一笔奖金，就给奶奶升级了特护病房，虽然奶奶已经不记得他了。


    父母从他小时候起就在外工作，他算是留守儿童，由奶奶一手带大。父母出车祸离开后，顾星灼就与奶奶相依为命。


    顾星灼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挣到钱，早点陪奶奶。


    算了，现在挣钱，也来得及。


    虽然说钱难挣那什么难吃，但是在这个快播公司当演员起码挣到钱了。


    顾星灼出了医院，在路上竟然被几个小姑娘认出来了。


    姑娘们围过来朝他要签名要合照。


    顾星灼社恐属性爆发，本来想拒绝，但想起老闆在下班前耳提面命让他好好营业，他还是认真配合了几个小姑娘。


    「下一季没你我不看哦！」


    「你们公司不会把你换掉吧？」


    「我看艺人的经纪公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知道呢，黑心公司看剧火了，也许会安插别人带资进组也说不定啊！


    但是想到公司合同里写的，在外诋毁公司者算违约，他只能回答：「不会的！公司对我很好的。」


    小姑娘们仍是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顾星灼，你们公司直播剧的第二季什么时候播呀！」


    「是啊是啊，我都等不及了！」


    「第一季我已经盘了好多遍了！」


    顾星灼讪笑着道：「快了快了……正在准备了。」


    小姑娘们走后，时间有些晚了，霓虹初上，晚风揉碎了一城灯火，将绚烂色彩点在顾星灼眼底，说不出的旖旎。


    听说，小说和剧本里创作的世界，是平行世界，都在另一个时空真实存在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多希望快播公司创造的世界中，达萨星战役里那具没有腺体的尸体不属于兰维尔——他失踪了，躲到了一个联邦和帝国都找不到的地方，自由，平安，幸福美满。


    晚风疾驰而去，带走所有的遗憾与绮念，奔向这座城市的天际线，奔向无穷无尽的远方。


    ------------------------------------


    顾星研读完下一个直播剧的剧本，就又被叫到公司演直播剧了。


    休息室里，顾星灼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蓝色的墙壁让人感到放松。


    剧本被他放在双腿上，他用原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认真标註，做最后一次重温。


    这次分配给他的人设确实需要好好研读，这是他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不是深情男配，而是恶毒炮灰。


    他的身份是一个被世家领养的假少爷，他恶毒，愚蠢，骄纵，烂泥扶不上墙，在淳朴善良聪慧伶俐的真少爷被找回家后，成为了不受宠的透明边缘人，通过各种作妖担负起了衬托真少爷美好品质的任务。


    虽然他不敢对豪门正牌真少爷怎么样，但是他可以对别人想怎么就怎么样啊！


    真少爷乐于助人，他霸凌同学；真少爷成绩优异，他摆烂躺平；真少爷万人迷恋，他万人嫌弃；真少爷……


    算了，不列举了，反正他就是真善美化身真少爷的炮灰对照组，没什么难度。


    而且是纯粹的恶人人设，应该不会有男主再喜欢上他了吧……


    还是再找导演他们确认一下。


    顾星灼再一次躺进休眠仓前，严丘华雨来看他。


    「小顾啊，这次好好表现！」


    「一定！但是严导……」


    「怎么了小顾？」


    「这次的剧本不会再有问题吧？」


    「你放心！这回是我跟华雨精心打磨出来的狗血剧本，老闆还给我们升级了直播系统，只要你扮演好炮灰，就一定能做出效果！」


    顾星灼放心了，躺进了休眠仓。


    系统升了级，为了增强直播剧的真实性和观赏性，顾星灼会比故事开始的时间线提前一段时间被空投进这个虚拟世界，熟悉人设和剧情，为正式的直播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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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是故事线开始之前，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剧本，全靠导演编剧输入系统的数据自动生成人物和剧情走向。


    这段时间，没有观众，没有压力，顾星灼只需要按照人设要随机应变自由发挥，直到故事线正式开始，也就是直播正式开始。


    等他再次睁开眼，是一堂概率统计课。


    顾星灼刚刚醒来，看到黑板上的板书的代数，就又困了。


    没有剧本，该怎么办呢……


    他想起导演的告诫：「这一次第一阶段不会进行直播，也没有剧本，你就熟悉人设就可以了！记住一定不能崩人设！」


    他的人设是——


    愚蠢！恶毒！骄纵！烂泥扶不上墙！真善美少爷的对照组！


    好！他就照着这个来！


    这堂课的老师却一个粉笔砸到他头上，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顾星灼，你来讲讲这两个函数？」概率统计老师程洁的职称是讲师，性格严厉，最讨厌的就是顾星灼这种靠家里砸钱上大学的纨绔子弟了。


    顾星灼拖拖拉拉站起来，座椅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看着满黑板的函数，也不知道程洁说的到底是哪个函数。


    他下意识看两边的同学，期望有好心人提醒他一下。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眼前的课本或手机。


    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最后一排，有人不经意地抬头，顾星灼的身影就这样撞进了他的眼眸。


    一道目光停从侧后方而来，停留在了顾星灼身上。


    此时的顾星灼刚刚从睡梦中被强行唤醒，双颊泛着微微的驼红，脸上还带着趴在桌上睡觉所带来的压痕，头髮有些乱，还翘着几根呆毛。


    从侧后方看过来，还能看到顾星灼清晰的下颌骨和精緻的耳廓，以及那隐没在衣领里弧形的脖颈线条。


    一件随性的衬衫罩住了顾星灼的上半身，一直垂到臀下方，但是一眼便能透过这件宽大衬衫想像到其下劲瘦的腰肢。


    那是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美感，让人想要掀开这碍眼的衣服，紧紧握住，用掌心感受那腰肢皮肤下搏动的血管。


    那道目光在顾星灼身上逡巡许久，但是顾星灼毫无察觉。


    顾星灼只想着谁能救救他告诉他到底是哪个函数，最终一位同学动了恻隐之心，朝他做口型——七、八。


    第七个和第八个函数。


    顾星灼皱眉，什么什么？


    几把？西八？


    这两个口型到底是什么字？


    「顾星灼！你说讲讲啊，这两个函数。」程洁脸上带着渗人的笑。


    「呃……」顾星灼斟酌着开口，「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应该是对的吧，刚刚那个好心同学的口型就是奇变啊！


    班里响起偷笑声，有些人笑得捂住肚子，有些人笑得扶住了同桌的肩。


    程洁嘴角抽动，张了张唇，像是要说话，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她用一种看朽木的眼神放过了顾星灼。


    顾星灼面色如常——他的脸皮早就在上个世界给林潭当舔狗的时候，就练得很厚了。


    很好，立住了愚蠢的人设！


    接下来就是恶毒、骄纵了！


    如坐针毡的概率统计课结束，顾星灼起身去了厕所。


    他没有注意到后方有一道眼神，追随着他出了教室。


    程洁走到最后一排，微微弯腰道：「许教授，辛苦您来听课了。」


    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坐在最后一排！


    她要是知道许修远会来，就不会提问顾星灼，而是提问其他同学了！


    其他同学，不管成绩如何，起码站起来能说几句，不会像顾星灼那样，杵在那里不知所云！


    不过，这样突袭课堂，闪击教室，确实是许修远大教授的风格……


    许修远将几张讲义夹到纸质的听课笔记本中，边整理边笑吟吟道，「程老师客气了，您的课堂生动活泼，我大受启发。」他抬眼看向程洁。


    许修远生得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立体的眉眼间含着湿润的笑意，被他看一眼，仿佛置身于江南三月里如烟杨柳笼罩的长堤。


    跟计算机系大多数不修边幅的「直男」不同，许修远穿着正装，虽然坐在最后一排的时候不显眼，但此时程洁走近了瞧，确实称得上文质彬彬斯文败类，像是一位年轻的中文系教授，误入了计算机系的概率统计课。


    他的指甲修剪整齐，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只钢笔，笔身的黑色衬得他的手更加干净白皙，赏心悦目。


    程洁有些脸红，但不知道许修远这话是不是反语，试探着赔笑道：「哈哈，我提问的那个学生他每节课都睡觉，今天特意鞭策他一下。」


    程洁这话好像戳中了许修远的兴趣点，他轻笑了一声，「这位学生是？」


    程洁看到，许修远笑的时候，鼻翼微微耸动几下。他挺拔的鼻骨包裹在羊脂玉般温润的皮肉下，像是最好的雕塑品罩上了最软的纱。


    许修远朝教室门口顾星灼消失的的方向又看了几眼，程洁竟是觉得这眼神里有几分不舍的意思。


    瞎想什么呢！为了晋职称的事忙得眼花了吧你！程洁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捏起，将指甲嵌入肉里。


    等她拉回思绪，许修远也收回了眼神，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他的笔记本，垂着眸，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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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远的指腹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空荡的教室里被放大，声波震动轻轻撩拨着人的心弦。


    程洁咳嗽几声，回答：「顾星灼。计算机系三班的顾星灼，是家里塞钱进q大的。」


    「塞钱进的么……那看来基础很差啊，需要好好补一补……」程洁听许修远这样说。


    「是啊是啊，就是不开窍啊……」程洁道。


    许修远又和程洁客套了一番，起身离开教室。


    -------------------------------------


    与此同时，顾星灼还没离开厕所，正在洗手，旁边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


    那是瞿刚和他的几个好哥们。


    瞿刚是圆寸头，身上穿着篮球服，帽子反戴着，即便戴着眼镜有些掩饰，也能看出他脸上的戾气与凶煞。


    有些人长得像人民教师，一脸国泰民安岁月静好，而有些人长得像瞿刚这般，放到幼儿园里能吓哭好几个小朋友。


    而他身旁的几个小弟容貌不一，但都是一副马仔的样子，和瞿刚很是搭配。


    「你知道那个顾星灼吗，就是今天上课被提问的那个！他是家里塞钱进q大的！」


    「知道啊，不过他家这么有钱，怎么不直接出国？」


    「听说是因为他英语太差，只会背26个字母。」


    「嚯，这也太离谱了吧？咱们q大要他，也算是为了钱不要面子了。」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这个顾星灼啊他是顾家领养的，也不知道是哪家不要的破烂呢……」


    「咳咳咳。」顾星灼关上水龙头，咳嗽几声。


    这几个人知不知道被他们议论的正主就在这儿呢？


    他们是不知道，纯嘴贱八卦，还是知道，但是故意挑衅呢？


    第16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


    听到顾星灼咳嗽，瞿刚他们停止了聊天，朝顾星灼转过脸来。


    顾星灼刚刚关掉水龙头，一条腿站直一条腿放松地斜跨着。


    他在刚刚的概统课上被提问，搅了好梦，此时带着些没睡好的疲惫，眼皮耷拉着，他微微仰起下巴，从上往下眯着眼睛看着瞿刚等人。嫩红的嘴唇应当是很诱人的，此时却被撇着，带着点不屑的意思。


    确实是一副纨绔的样子。


    瞿刚的小弟被顾星灼这看狗的眼神激到了，捏着拳头就要上前，却被瞿刚拦住。


    「哟，看到正主了啊！」瞿刚阴阳怪气来了一句。


    好吧，看来这群人就是故意堵在这里嘲讽他的。


    顾星灼道，「你们挡着路了，让开点。」


    瞿刚捏着嗓子接着说：「有些人身世不干不净，升学也不干不净，还这么招摇，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顾星灼轻轻一笑：「高考只筛选成绩，不筛选人品，所以才能让你这种东西进q大。」


    「顾星灼你！」瞿刚气红了脸。


    「怎么了，你之前做过什么事，想必你自己比我更清楚，」顾星灼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难道你以为自己名声很好吗？」


    顾星灼没说错。


    瞿刚有霸凌人的前科，曾经被他霸凌的对象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少爷——顾星驰，当然，他现在还没有被认回顾家，还叫李安澜。


    在李安澜被认回顾家之后，顾父顾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瞿刚，为这20年没见的宝贝儿子报仇。


    那还是高中时期，李安澜和瞿刚一个学校，李安澜总是考第一，在成绩上压瞿刚一头，而家境优越天之骄子的瞿刚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于是在某一场考试之前的晚上，瞿刚联繫了他在校外的「好哥们」，翻墙进了学校，把李安澜堵在厕所，打了一顿。


    那一次，李安澜果然退步了好几名。


    从此之后，每到考试前，瞿刚都会叫他的校外好哥们把李安澜打一顿。


    有时是在厕所，有时是在放学路上，有时是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里。


    李安澜也想过报警，但是瞿刚家里有背景，闹到派出所还是不了了之，只换得混混大哥更重的拳头。


    后来，李安澜学乖了，他掌握了挨打时受伤最小的姿势——双臂护住头，双腿曲起，膝盖和手肘抵在一起，整个人团成一个虾球。


    慢慢地，李安澜成绩越来越坏，瞿刚看他对自己没有威胁，也就不找人打他了。


    直到高考前，瞿刚梦见自己考试失利，而李安澜超常发挥——他被自己的梦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他又让混混把李安澜打了一顿。


    还是在厕所里，李安澜被打得快要昏阙。


    混混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准备收手扬长而去。


    蜷在地上的李安澜却咳嗽一下，发出一声带着血沫的笑，「是瞿刚，是不是？」


    混混一下子顿住了，「什么瞿刚，是我自己要打你的！跟瞿刚没关系！」


    「我知道了……瞿刚……」李安澜终于闭上了眼睛。


    那一年，李安澜没有参加高考。而瞿刚考上了q大。


    瞿刚把李安澜这号人给忘了。


    但是第二年开学季，瞿刚又在q大里遇见了復读上岸的李安澜。


    导演和顾星灼都没有想到，在这个系统自动生成的剧情里，瞿刚居然没有先去找李安澜的麻烦，而是来找他顾星灼的麻烦了。


    既然瞿刚敢找他的麻烦，他可要好好抓住契机，当好恶毒少爷，彰显炮灰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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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你一个靠砸钱进q大的，怎么好意思说别人？」一个小弟替瞿刚说出了心声。


    顾星灼没回答，只是上前一步，没用纸巾擦手，把手上的水都甩在了瞿刚脸上。


    瞿刚躲避不及，被甩了一脸水珠子，咬着牙道：「你、你甩我一脸！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星灼看他不让开，也不着急，「你刚刚议论我，是不是故意的？」


    瞿刚冷笑三声，「是又怎么样？」


    顾星灼道：「没怎么样，只是在想，怎么替曾经那些被你霸凌过的人出口恶气。」更过分、更符合恶毒人设的事我还没做呢。


    「你！」瞿刚的小弟上前一步，想要揪顾星灼的衣领，顾星灼后退一步，轻飘飘避开了。


    就只会揪个衣领吗同学？能不能制造一个契机，让他发挥出恶毒人设？


    「你是不是想打架？」另一个小弟粗着脖子问。这小弟看起来个子不高年龄不大，可能还在发育期，不像大学生而像是高中生，公鸭嗓，还没过变声期。


    说得好，就等你这句话！


    顾星灼轻笑一声，右脚上前一个弓步，钳住瞿刚的胳膊，往上一提，让他双脚离开地面，腾空，翻倒，落地，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砰！


    重物落地声之后，空气凝固了一瞬。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学生们都往厕所聚拢过来。


    但是厕所门在之前就被瞿刚他们反锁上了，只有最上层有一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有好事者挤破头往里面看，看完还向大家实时转播：「顾星灼把瞿刚过肩摔了！」


    门外响起了同学「哇哦」的声音。


    瞿刚被摔了本就没面子，正在龇牙咧嘴，还被这样转播了出去，更加丢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过了两秒，才「我草你妈！！」大骂一声。


    然后瞿刚便抱着胳膊在地上发出「嘶嘶」地抽气，仿佛被抽了筋的蛇。


    瞿刚的小弟面色一变，纷纷蹲下关心他们的老大，还带着老大后撤几步，退到了门口，抵着厕所门。


    啧，这瞿刚还有点沉啊。手有些酸了。


    顾星灼学着电影里预备打人的样子，双手十指交叉扭了扭，手指曲起，掌心按压指关节发出咔嚓的声音。


    一个小弟站起来，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双手颤抖着，死死咬住下唇，右手握拳直击顾星灼面门！


    顾星灼的脑袋往侧方微微一偏，左手握住那小弟的右手手腕，朝外侧推了推，化解了力道，躲开这一击，右手出拳捣向那小弟的腹部！


    一声闷响后，顾星灼感到拳头传来柔软的触感，那小弟发出痛苦的「呃啊」声。


    刚收拾完这个，另一个小弟也沖了上来，张开双臂，想要抱住顾星灼的腰往地上摔，还有一个小弟蹲在地上，飞起一腿，眼看就要扫中顾星灼的下盘！


    顾星灼竟是丝毫不避躲，双手向前伸出，分别握住了冲过来的小弟的双腕，往两侧狠狠一掰，然后双脚抬高又落地，正好踩在扫过来的那条腿上！


    「啊！」


    「啊！」


    两声惨叫从厕所里响起，让门外的吃瓜群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两个小弟，一个双手呈诡异的角度折起来，缩在胸口哀嚎着，另一个抱着腿坐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


    「报！顾星灼好像扭断了范成瑞的手腕，踩折了李青的腿！」好事者在门外跳来跳去，隔着最上层的玻璃窗探查情况，向外禀报。


    还剩一个小弟，一直蹲在身体受伤精神受挫的老大瞿刚身边，没有出手。


    顾星灼慢慢地向瞿刚那里逼近，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很是无害的笑容，微微眯起眼睛，「这位同学，你也要来吗？」


    那个小弟在顾星灼的注视下，有些发抖，「不、不、不……不来。」他想往后，但是已经退无可退。


    「那你们呢？」顾星灼看着刚刚从他手下挫败的两个小弟，「你们是让开呢，还是想再跟我比划比划？」顾星灼耸了耸肩，一双好看的眼睛更亮了些，语调轻快，期待着。


    他期待着后一个答案。


    没想到瞿刚能屈能伸，收起了抽气声，一个眼神就让小弟把厕所的门给让开。


    顾星灼抬脚往外走，门外围观的同学为他让出一条路。


    瞿刚被小弟扶起来。


    顾星灼走了两步，回头说：「对了，以后如果还想挨打，去概统班群里加我微信，我随时奉陪，」他想了想又说：「被别人霸凌的感觉，不好受吧？挨打的感觉，不好受吧？」


    「还有，如果要医药费，随时找我——丧葬费也是。我不差钱。」


    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顾星灼潇洒的背影，瞿刚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顾星灼，我迟早要让你付出代价！


    等厕所外的众人散去，瞿刚才带着小弟们灰熘熘离开。


    -------------------------------------


    上课铃又打响了。


    白色的瓷砖，透明的玻璃，隔几秒滴水的水龙头，由于室内昏暗而常亮的顶灯……一切都浸泡在消毒水味道和寂静里。


    「吱」地一声，一个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昳丽的青年推开门，轻手轻脚从隔间里走出来。


    他是李安澜。


    李安澜额头上还坠着汗珠，微长的鬓髮被打湿，紧贴着脸颊，他眉头紧锁，眼神闪躲，嘴唇抿紧，像是刚刚出巢的幼鸟，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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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不安的神情丝毫没有减损他容貌的清俊。李安澜的五官是典型的东方美，眉眼温润，偏柔和但不女气，略圆融但不臃肿，脸颊还有些婴儿肥，是毫无攻击性的长相。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外套的拉链勾在了隔间插销上，拽住了衣服，发出金属在一起碰撞摩擦的刺耳声音。


    他赶紧退回去，哆哆嗦嗦地把拉链整理好。


    然后缩手缩脚地往外走。


    李安澜被瞿刚找人打了整整一年，有了心理阴影，这次下课在厕所里偶遇瞿刚，他就立刻躲进隔间里，双手发抖心跳加快唿吸急促。


    这是一种名为瞿刚的恐惧。


    而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不是瞿刚的。那声音要比瞿刚的声音干净、清脆、悦耳的多。


    「你们挡着路了，让开点。」


    然后那声音说了什么，他又记不太清了，直到瞿刚的惨叫声传来，他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瞿刚，被人打了？


    他还没有从对瞿刚的恐惧里缓过来，就听到，厕所外有人说，「你们刚刚没看到！太可惜了！顾星灼教训了瞿刚！」


    哦……原来，那道声音的主人，是顾星灼。


    离门口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李安澜好像看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原来地上有一个被遗落的手机挂坠——那是顾星灼的，是一串金属星星。


    李安澜顾不得地面脏，直接用手捡起来，然后将挂坠放在水龙头地下清洗。


    洗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用纸巾将挂坠擦干，放进口袋里。


    「被霸凌的感觉不好受吧？」


    「挨打的感觉不好受吧？」


    「顾星灼……」那青年喃喃低语道。


    你是在帮我报復曾经霸凌我的人吗？


    -------------------------------------


    收拾完找茬的瞿刚，顾星灼接着回去上课。


    走廊里说说笑笑的同学，微微燥热的空气，窗外投射下来的树影，虽然知道是虚拟世界，但是顾星灼依然觉得无比美好，仿佛真的回到了他的大学时代。


    他的大学时代是什么样的呢……有一场暗恋，然后无疾而终。


    算了不想了。这个世界没有联邦帝国的战争，一片岁月静好，顾星灼的目前身份又是富二代，他可以享受几天躺平摸鱼的时光。


    这节课，依然听不懂，但是没有为难他的老师，顾星灼在最后一排打着游戏自得其乐。


    就这样风平浪静一上午过去，顾星灼去食堂吃了午饭，又过了风平浪静的一个下午，准备吃晚饭。


    除了在现实世界里，顾星灼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人生唉，就是三餐四季五颜六色七……


    没等他数完，微信上就收到一条消息。


    不会吧，不会真的把瞿刚几个人打残了吧，这么脆皮不经打的吗？


    这就来找他要钱了？


    顾星灼点开看，却发现是辅导员。


    他刚刚长舒一口气，就又提了起来——年轻的辅导员说：「星灼同学，你的概统课要好好上吖！老师托我转达对你的关心~」


    程洁催他学概率统计干什么？


    第17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


    程洁不去关注那些优生，反而来关注他这个塞钱进来的？


    难道是他父母授意的吗？


    可是他的养父母顾信南和程舒君知道他烂泥扶不上墙啊，早就对他不抱期望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


    顾星灼想不通。


    吃了晚饭，他往校外走。


    顾星灼不住校，他在校外有一间公寓。


    在这个世界里，刚刚开学两个月，夏日余威尚在，蝉鸣阵阵，十分恼人。


    自从收到了辅导员的消息，顾星灼就蔫吧了。等他晚上回到公寓，慢吞吞地打开书包，翻出概统，开始复习。


    然后他就顿住了。


    不对啊，他的人设是愚蠢的恶毒炮灰，他学概统干什么？


    那样不就崩人设了吗！


    于是，顾星灼满心欢喜地把概统书合上了。


    就这样，顾星灼开始了他的躺平生活，从周一一直到周五。


    顾星灼躺平得都感到无聊了，问导演：「这个人设我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正式直播走剧情？」


    导演：「快了快了，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李安澜被认回顾家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将第一次和李安澜碰面，你们二人势同水火，当然，主要是你单方面不想让李安澜好过。」


    顾星灼的咸鱼生活持续到了直到这周第二节概统课。


    程洁发现许修远又坐在最后一排，伪装学生，实则听课。


    今天许修远穿了件浅蓝色的西装，有些高调显眼，以他为圆心，四个人为半径，周围的位置都空了出来。


    程洁隐约着能听到学生们在一起议论。


    「这人谁啊？这么热的天，怎么穿西装上课？」


    「教室里有空调呢，怎么不让人家穿西装？好帅啊斯哈斯哈！」


    「切，真是strong。」


    「可能班里有他喜欢的女生？打扮得跟求偶的一样。」


    「他拉高了计算机系择偶标准的平均值啊！我等普男以后岂不是更没戏了？」


    「他真的是学生吗……怎么越看越觉得气质不太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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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不会是听课老师吧……」


    「老师能这么年轻这么帅？」


    「听说我们学院新聘请的一个教授，国外回来的，是很帅，姓许……」


    「卧槽他好像看过来了！你们快闭嘴吧！」


    好你个许教授，又准备偷偷听课是吧？程洁咬牙。


    然后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许strong教授：程老师你好，今天我来听一下课，打扰了[抱拳]


    ……好吧，你也知道打扰了。算了，许修远报备了。不能说他什么。


    然后第二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许strong教授：可以再提问那个顾星灼同学吗？我想看看他学得怎么样了。


    程洁内心是三个问号三个感嘆号。


    为什么又要提问顾星灼？


    许修远看这种花钱进q大的学生难道不头大吗？还要关心他的学习进度？


    但程洁只能回答：好的许教授。


    所以，顾星灼又被提问了。


    他不会啊！


    于是他拖拖拉拉站起来，静默了一会，程洁嘆了口气，放过了他，他就慢慢吞吞坐下了。


    程洁和顾星灼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有许修远一个人在后排勾起一抹笑。


    此时的阳光透过树荫，在许修远蓝色的西装外套上留下水墨画般的阴影。左手边是记事本，右手握着钢笔，如果不是穿着西装，竟然真有几分好学生的样子。


    这样一直提问一直不会的话……他是不是就有机会给这个小傢伙补课了呢？


    就这样周而復始，又过了一个星期，每堂概统课，顾星灼一定会被程洁提问。


    班里同学议论纷纷；「顾星灼是不是得罪程洁了？怎么每堂课都提问他？」


    「谁知道呢，那顾星灼也是个人才，一次回答上来的都没有。」


    直到这一次，顾星灼又拖拖拉拉站起来，就在他准备保持沉默一分钟再坐下时，旁边有个人偷偷向他招手。


    顾星灼定睛看去。


    这好像是……主角受李安澜？


    他不是才大一吗？怎么会在大二的概统课上？


    而且，他为什么在向自己招手？


    李安澜一只手肘撑在课桌上，侧过身来望着顾星灼。


    他那一双杏眼里盛满了笑意，紧紧地抿着唇，笑着，像是压制着欢喜和欣愉。随着李安澜的动作，他细软微长的头髮轻轻晃着，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让人感觉心里痒痒的。


    他悄悄眨了眨眼睛，目光就如水一般流泻出来，在阳光的映照下，好像还闪着金色的光辉。


    不愧是主角受！长得好牛逼啊！


    李安澜见顾星灼疑惑地看向自己，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揉成团，然后将这个纸团丢给了他。


    顾星灼接过纸团，打开，里面是程洁所提问的内容的答案。


    顾星灼不知道怎么办。


    不接受李安澜的帮助吗？那不符合他喜欢不劳而获的人设；接受李安澜的帮助吗？可是在剧情设定里，他这个时候应该根本不认识李安澜啊！


    于是顾星灼又在后台问导演，「怎么办啊！李安澜怎么提前出场了！」


    导演满头是汗，「你们不该在这个时候碰面的，应该是系统又抽风了！」严丘擦了擦汗，「但是既然李安澜出场了，按照原计划，我们直播立刻开始！」


    「那我……我就接受李安澜的好心帮助咯？」顾星灼道。


    导演：「接受吧接受吧，按照人设，只能这样了！」


    正好这时候，程洁将粉笔一下子拍在讲台上，对他发出灵魂一问：「还走神？？顾星灼同学，你到底会不会这道题？」


    顾星灼立刻手忙脚乱摊平纸条，将上面的内容朗读出来。


    「已知……」


    好多人看到李安澜给顾星灼传小纸条，但是程洁没看见，她以为真的是顾星灼开窍了会做概统了。


    难道许修远就是早就猜到顾星灼会有开窍的这一天，所以才让她每节课都提问顾星灼，帮助他成长吗？


    许教授真是用心良苦啊！居然将这块朽木雕成了良材！


    程洁心潮澎湃，让顾星灼坐下，又把他夸了一顿。顾星灼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为了保持人设，装出一副毫不在意、被夸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而李安澜向他笑了笑，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顾星灼顿时感觉心脏被击中了。


    而导演的直播也从这里开始了。


    在视频平台直播里下滑一刷新，就能看到快播公司直播剧的第二季——我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炮灰对照组。


    点进去，就是30秒的先导视频——


    他，无恶不作，刁蛮骄纵；而他，心地善良，低调真诚……寥寥数笔将主角受的真善美和顾星灼的假丑恶刻画得淋漓尽致。


    进入直播间的观众都刷起了弹幕：


    【导演给我们小灼安排的什么破人设！】


    【上次是深情男配，这次是恶毒炮灰，导演你能少点狗血多点真诚吗？】


    【第二季都开播了？怎么一点预热都没有？玩空降？】


    【为什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快播公司你们还想不想做剧了？就会消费演员？】


    【哎你们看到最后一排那个学生没有？远远看着就好帅啊！】


    【他看起来不像学生啊，穿着西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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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欲哭无泪：我们也没想这么早开播啊！本来还有一周的预热时间的，结果出了bug，让主角李安澜和顾星灼提前见面了！


    至于消费演员什么的，对不起，导演选择性没看见。


    只能硬着头皮播下去了！


    而此时，直播剧已经进行到了下课时间。


    学生们向教室外走，剩顾星灼、李安澜和三三两两的人还在教室里。


    顾星灼想对李安澜诚恳道谢，但是人设不允许。


    他右手抓住包带，向后一甩，单肩背起书包，朝李安澜那边走过去，「今天这道题……」顾星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别扭道，「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答出来。」


    李安澜很真诚地对顾星灼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只是一时间没有思路。」


    他定定地看着顾星灼，漆黑的瞳仁清澈得能映照出顾星灼的脸。


    他的杏眼如林间初生小鹿的眼睛一般纯洁，看起来……看起来很单纯好骗的样子。


    「咳，也不是那么会吧，就是要想久一点。」顾星灼给自己找补。


    【呜呜呜我们小灼怎么又会又不会的？】


    【你到底会不会啊妈妈急了！】


    【不行了，这个主演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事业批弃剧了】


    【+1，这个主演看起来好像是学渣】


    李安澜又向他笑了笑，「我这次来，是想感谢上次厕所……」


    什么？在厕所？


    经过一周时间，顾星灼已经忘记了他在厕所教训过瞿刚他们的事情了，毕竟瞿刚和他的小弟们都没有加他微信朝他要医疗费和丧葬费。


    没找他要钱，就是没事。


    看到顾星灼露出奇怪的表情，李安澜喉咙耸动一下，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放在口袋里想要拿出手机挂坠的手也收了回去。


    「嗯……没什么，就是想感谢顾氏集团为咱们学校捐款，建了好几栋楼，还修缮了厕所。」李安澜拿起书包跟着顾星灼一起往外走。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李安澜，是大一计算机系的……」李安澜说话的时候，一张俊美的脸显出认真和专注，如果还含笑注视着你，让人觉得他的眼睛里全都是你。


    顾星灼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但他为了维持人设，皱起了眉，压下嘴角，啧了一声，直接打断了李安澜，「说了这么多，烦不烦？」


    「我！我……」李安澜本想争辩，但看到顾星灼不耐烦的神情，垂下眼，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嗫嚅着：「对不起……」


    顾星灼有些不忍心，这么好看的主角受被自己怼了，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停下脚步，双手交叉抱胸，「都不是一个年级的，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李安澜看他刚刚不耐烦，此时声音放轻了些，「我是想和你组成学习小组，一起学习的……」


    他拿出手机，摁亮屏幕，显示学院搞的活动——老生新生心连心，齐头并进1+1。


    顾星灼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人设，不该喜欢这种学习小组类型的活动，于是他冷起一张脸，出言拒绝，「我不感兴趣。」


    李安澜的失望写满了好看的脸。


    他昳丽的五官在此刻黯淡了下来，整张脸有些皱巴巴的。


    然后顾星灼就觉得眼泪在他眼眶里酝酿……


    卧槽，他忘记了，他还有要对男主言听计从的人设啊！


    主角受，肯定是男主之一吧！


    也不知道还有其他哪些好看的npc被导演设置成男主了啊？


    顾星灼赶紧改口，「……虽然我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你非要跟我组队的话，我就勉强接受吧。」


    眼泪果然止住了。


    李安澜重展笑颜，开心得好像全世界从黑白变成彩色，一下子激动地握住顾星灼的手臂，然后自知越界，放开，「好啊好啊，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李安澜在屏幕上点了好几下，才打开了微信，有些手忙脚乱的。


    顾星灼也拿出手机，加上了李安澜的微信。


    李安澜精雕玉琢的脸上浮起了薄红，双唇微启，一排瓷白的牙齿露了一些出来，阳光照在他挺翘的鼻头上，在侧面留下一个阴影，也照在他乌黑髮亮的眼睛里，更添几分少年人的单纯与美好。


    顾星灼和李安澜肩并肩走远了，李安澜笑语不断，而顾星灼偶然应上几声。一片岁月静好。


    刚刚在弹幕里说想要弃剧的观众又默默回来了。


    【原来，绝对的颜值能让人忽略智商的不足】


    【他们走在一起好养眼啊！！！】


    【顾星灼是假少爷对照组，那真少爷是谁？】


    【导演怎么可能现在告诉你？他卖关子呢】


    夏末，蝉鸣，阳光，教室，并肩而行的两个青年。


    一幅美好的大学画面。


    唯一不和谐的是教室最后一排的许修远。


    他今天还是穿着熨得很平整的西装，和感有些久的教室显得格格不入。


    学生们都已经走了，最后一排只剩许修远和他自己的影子，显得有些落寞。


    镜头捕捉到了他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许修远：顾总，我想给您家公子补补概统，您看什么时间方便呢？


    对方是顾信南，顾星灼的养父。


    许修远看着顾星灼和李安澜远去的身影，手指曲了曲，最终还是将这条消息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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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裹着小臂的西装起伏了几下，能看到其下肌肉紧绷的痕迹。


    看起来，他的好学生，已经不需要他了。


    第18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4


    从那一堂概统课起，程洁不再点顾星灼的名了。


    也是从那一天起，李安澜每一节概统课都在顾星灼旁边听。


    「你不是才大一吗？」顾星灼不耐烦，「你来听大二的课做什么？」


    李安澜丝毫没有被嫌弃的感觉，依然是笑着，「大一的高数内容我都学完了，来听大二概率统计的。」


    顾星灼：「……」


    天杀的，跟你们这群学霸拼了！


    那一天，顾星灼吃了晚饭后回到自己的公寓，斜倚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夏日即将过去，暑气渐歇，顾星灼把公寓里的空调关上了。


    他一个app一个app地刷着，把小红点都消灭了，最后点开了q大论坛。


    今天的论坛格外热闹。


    《这帅哥是谁？求捞捞》


    《家人们在概统课上遇到crush了！》


    《计算机系什么时候多出了这号西装战神？！》


    《我宣布他就是新一任校草！》


    嗯？有帅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星灼随便点开了一个帖子，各个角度的俊颜就放大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顾星灼一眼看过去……strong。大夏天的穿西装。


    不过是真帅啊！


    那人眉眼深邃，鼻樑高挺，脸颊线条流畅，像是照着古希腊雕塑刻下来的。他的五官太过立体，夺人心魄，让看到他第一眼的顾星灼一下子屏住了唿吸。


    q大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号帅哥！跟主角受李安澜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


    跟帖的人很多，顾星灼快速扫了一眼，大概就是在计算机系的概统课上好几次遇到这个男神，但是他穿着西装生人勿近，不敢要联繫方式，求求认识这位帅哥的好心人给个联繫方式。


    跟帖中有人又发了几张主楼没贴过的照片。


    顾星灼点开大图。


    这几张照片一看就是小心翼翼偷拍的，大多是侧方或者后方。但即便是从后面抓拍，也能看出他定制西装包裹下挺直的腰背，感受到此人斯文儒雅的气质。


    「嘶，层主，你这个背影拍得……」


    「感觉像是老师，不像是学生啊！」


    然后楼里又为这位帅哥到底是老师还是学生这一问题展开了讨论。


    顾星灼一页一页翻过去，发现帖子里已经从此人是学生还是老师讨论到了此人是哪个院系哪个专业，又讨论到了此人到底是中文系还是计算机系，最后引发一场文理科大战。


    ……不对。计算机系？


    顾星灼划回去看主楼——


    「重金悬赏把我姐妹迷晕的男人！rbt计算机系大二概统课上坐在最后一排的这位同学！我姐妹单身20年就是为了遇见你！求好心人给个联繫方式……」


    大二计算机系？那不是他所在的院系吗？


    他们学院，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号人物？


    顾星灼又划了划，果然，不止他一个人不知道。


    「这哥们帅得我两节概统课一点都没听下去啊！两节概统课！」


    「我记得程洁好像下课还去跟他说话了来着……」


    「我也记得！」


    「他不会真的是老师吧……」


    顾星灼退出论坛，再点进去，飘在首页最上面的帖子已经从重金寻帅哥变成了如何追老师。


    而这位被学生们热议的老师，正站在落地窗前，和顾星灼的养父顾信南打电话。


    许修远看着窗外或冷或暖的灯火陆续点亮，连成满城霓虹，和顾信南客套着，思绪却已经飘回了初见顾星灼的那堂概统课。


    那时许修远刚刚在笔记本上写完一行字，听到程洁好像是叫了某个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他没关注，只觉得脖颈有些酸痛，心道果然不服老不行，虽然他乍一看像是个研究生博士生，但他皮下这副骨头毕竟已经三十多了。


    许修远想抬头放松一下，就见到教室内有一道清瘦的身影，静静站着。


    他想他此生都不会忘记那道身影，那道轮廓。


    窗外阳光照进来，照在那学生白色宽大的衬衫上，镀了一层金。许修远微微眯起眼睛，看到那学生脸颊上细密的小绒毛也被染成了金色。


    只一眼，他的心里就乱糟糟的，再也听不清程洁讲了什么，也再也拿不起钢笔。


    许修远收回思绪，经过一番寒暄，二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许教授，犬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别这样说，顾总，小顾同学在程洁老师的督促下进步很大呢，现在上课回答问题，答得很好。」有那个计算机系大一的第一名在旁边给他写小纸条，答得能不好吗。


    「啊？这……」顾信南有些犹豫。


    「但是小顾同学的基础确实有些差，我周末都有空，您看什么时候让他来找我，我给他补补课？」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许教授呢！」


    「育才可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啊！顾总放心，不麻烦的！」


    「那……好吧，那正好两天后，就是周日，我请许教授吃个饭，让犬子和许教授先熟悉一下！熟悉一下！」等熟悉了，你许教授可能就不想带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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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扶不起的阿斗」顾星灼，保存了几张无名帅哥的图片，退出了论坛。


    他自己都没想到是，他梦到那帅哥对他笑，用低沉且有磁性的嗓音轻唤他的名字。


    顾星灼醒来的时候，脸有些红——就看了人家两张照片，就开始梦上了？


    不仅如此，此后的几天，他还控制不住地点进讨论那帅哥的帖子里，一遍一遍地看那些偷拍下来的照片。


    顾星灼恨不得扇死自己——这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


    周日，顾星灼被顾信南和程舒君叫去吃晚饭。


    这是顾星灼进入这个直播世界以来第一次见到顾父顾母。


    他总觉得自己和顾信南程舒君的关系有点微妙，但是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顾父顾母好好地将他养大了，甚至可以说是溺爱着养大的，为了让他上q大不惜出钱盖楼，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来到顾信南提前预定好的酒店，顾星灼就被耳提面命地训话了一阵子。


    程舒君慈爱地看着他，眼中溢满了宠溺，「今天要见的这位给你补习概统的呢，是你们学校的教授，也是……」


    顾信南一个眼神就止住了程舒君的话，他接着说：「今天好好表现，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哎你怎么说话呢？吓着孩子了！」程舒君埋怨了几句，又扯着顾星灼的手问他在学校怎么样之类的话。


    过了好一会，程舒君该问的问完了，顾星灼该答的答完了，顾信南出去抽菸。


    顾星灼演惯了狗血戏，还没怎么演过亲情戏，现在有点如坐针毡了。


    服务员上了几道前菜之后，暂时退出了包厢，现在包厢里只有顾星灼和程舒君两个人。


    包厢里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沉默。


    程舒君轻微地咳嗽一声后，也不看手机，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新中式贵妇风手机挂件。


    长辈没有看手机，顾星灼也不好意思看，他盯着玻璃杯，在顶光下有些晃眼睛。


    他看了好一会，眼睛酸了。


    顾信南你快回来啊！你回来骂我两句，总比我在这和我亲爱的母亲大眼瞪小眼强啊！


    在这一片寂静里，顾星灼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然后是手扶上门把手的声音——门把手被轻轻转动，向内推……


    门被打开，顾星灼如释重负，一下子站起来喊：「爸！你回来……」


    了。


    ……


    是那个照片上的无名帅哥！


    他、他他他！


    他不会就是程舒君说要给他补习概率统计的人吧！


    顾星灼两眼一黑，跌回座位上。


    算了。再帅的帅哥，和数学扯上关系，都索然无味了。


    程舒君见顾星灼站起又坐下，十分奇怪，抬手搭在顾星灼肩上，「星灼，快来和你们许教授打个招唿！」


    然后走到许修远面前，握了手，「许教授，真是不好意思啊，这孩子有点怕生……」


    许修远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马上就熟悉了，毕竟还要补课嘛。」


    顾星灼现在还处在自己的网际网路男神突然变成了教授的震惊中。


    不仅是变成了教授，还是变成了要给他补习的教授！


    顾星灼在程舒君的招手下慢吞吞走上前，不情不愿地，低头对许修远道：「许教授好。」


    许修远挑了挑眉，「叫我许老师就好。」


    「好的，许老师好。」顾星灼还是低着头，有气无力。


    他只要想到自己要学概率统计了，就欲哭无泪啊！


    低着头的顾星灼看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


    是许修远的。


    往上，是许修远大衣的最后一个纽扣……再往上，是许修远的脸。


    许修远比顾星灼高出许多，顾星灼微微仰起头，看到了许修远的脸。


    他那深邃的五官极富侵略性，幸好今天有一副金边眼镜稍稍掩盖了些许攻击力。


    【这个许教授……我斯哈斯哈】


    【智性恋和颜性恋的天菜！】


    【许教授要教小灼概统吗啊哈哈哈】


    【我看小灼已经要萎了】


    就是再帅，也不能和概率统计扯上关系啊！


    顾星灼需要冷静一下，他找了个藉口匆匆离开包厢，去外面透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顾星灼的脚步。


    「我都说了让你别来缠着我！怎么？都跟到酒店来了？」


    顾星灼回头看去。


    这人还真是在跟他说话。


    这不是他的未婚夫，秦硕吗？


    第19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5


    秦硕，秦氏集团ceo，和顾氏集团的小公子顾星灼算是门当户对。


    顾星灼一开始对他的这位未婚夫舔狗得不行，天天缠着秦硕，后来又不知为什么对秦硕的兴趣减弱，好久没有见他了，甚至引得程舒君此前在微信上问顾星灼：「你和秦硕，没闹什么矛盾吧？」


    顾星灼：「没事啊，我知道自己总是粘着他，招人烦，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好了。」


    但其实顾星灼也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自动把剧情设置成了这样，可能以顾星灼纨绔的个性，当不了几天舔狗吧。


    当然，秦硕还没有意识到顾星灼的疏远，因为他之前实在是被顾星灼搞得太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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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你能不能要点脸？」秦硕见顾星灼挡在他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毫不留情说。


    看来秦硕对这门婚事也是相当不满意啊！


    他怎么了？挖秦硕祖坟了吗？


    「我怎么你了？」顾星灼冷脸，「你的视野要收费？不能容下我？」


    弹幕里也在声讨秦硕。


    【什么臭男人一上来就骂我家崽崽！】


    【果然人的外貌是具有欺骗性的！这么帅的人说话这么难听！】


    【不过他真的很帅诶……】


    【楼上，不如宋景霄】


    秦硕个高腿长，只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休闲装，却像是来谈亿万生意的。他的五官和许修远有些相似，都是立体深邃而有攻击性，但与后者相比，多了几分肆意，少了几分斯文，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


    他衬衫最上面几个纽扣被随意地扯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柔软的布料包裹着他结实的小臂，勾勒出肌肉的轮廓，如果被放在大荧幕上，是会迷倒万千少女的模特身材。


    秦硕好像气急而笑，冷哼几声，「怎么我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顾星灼挑眉，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他只是个小纨绔而已，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秦硕接着道：「去年，我们刚订完婚，你去骚扰我的前男友，把他打了一顿，还栽赃给我，让我蹲了两天派出所；大概五个月前，你怀疑我和我的秘书有一腿，大冬天的把人家推到水里冻出了病，虽然你赔了200万，但是你严重影响了我公司的效率；三个月前，a市实业家酒会上，你给我的酒里下药，想要……想要……」秦硕说不下去了，脸色越来越黑。


    顾星灼云淡风轻，「没有了吧？既然我已经三个月没来找过你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我昨天刚刚挖了你家祖坟的样子？」


    他还以为他曾经做过什么呢，原来就是个小作精的常规操作啊！


    【噗哈哈哈哈哈崽崽有点太可爱了】


    【他殴打人家前男友，还把人推下水，这你还喜欢？吃点好的吧？】


    【已经赔钱了你还要怎样？】


    【赔我200万随便你打一顿推下水】


    【这都是什么三观？弃剧了】


    顾星灼悄悄问导演：「系统给我安排的这些事，没问题吧？」


    严丘思量一阵，斟酌说：「应该没事，你只是个炮灰男配，起衬托作用，恶毒一点没什么！」


    好！那他就要继续恶毒了！


    「我愿意缠着你，是给你面子，」顾星灼双手插到牛仔裤的口袋里，重心移到一条腿上站稳，不准备让开，「你应该感谢我看得上你。」


    「你！你……」秦硕嘴角抽动几下，面如锅底，不准备再跟他争辩了，直接说：「别挡路了！快滚！」


    「凭什么！我看还是你滚比较好……」顾星灼声音越来越小。


    糟糕！他又要流泪了！


    【呜呜呜呜不许欺负我们崽崽！崽崽又要流泪了！】


    【要滚你自己滚吶！别挡着小灼走路！】


    【什么狗男人敢对我们崽崽喝来喝去的！】


    顾星灼无语了，问导演：「这次你设置了几个男主？分别是谁？」


    导演尬笑几声，「这次是系统自动设置的，不是我们剧组设置的。」


    顾星灼吸了吸鼻子，接着问：「所以到底谁是男主？」


    「你已经都见过了。主角攻受，还有一个……」


    导演后来说什么，顾星灼没注意，因为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控制眼泪上了。


    顾星灼站在那里，眼神放空，没有聚焦，好像有泪水在他的眼睛里酝酿，水光闪烁着。


    秦硕皱了皱眉，「顾星灼！你又在这装什么可怜？」硬的不行来软的是吗？


    顾星灼尽力维持着假丑恶的人设，强忍着眼泪，继续蛮横，「你滚！」


    秦硕被他气得眼皮直跳，准备直接无视他穿过走廊，这个时候却传来一个声音，「这是怎么了？」


    顾信南你终于抽完烟了！


    顾星灼一下子冲到顾信南面前，不再控制眼泪，两条泪痕挂在脸上，撒娇道：「爸，秦硕他……」


    还没等顾星灼细数秦硕刚刚的恶行，顾信南就举起右手往前一压，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你又做了什么蠢事？」


    顾信南鄙夷地皱着眉，就差捏着鼻子嫌弃了。他连眼神都不想停留在顾星灼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的顾星灼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什么人人喊打的老鼠。


    「我！我没有做蠢事……」这个顾信南，怎么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这种态度啊？就算只是养子，这么多年的感情，还不能够让他包庇、偏心、溺爱一点吗？


    最后还是秦硕出来打圆场，「伯父，没什么。就是聊聊天。」他勉强稳住自己发黑的脸色，张扬肆意的五官染上了阴沉，强忍着戾气。


    顾信南看到秦硕愿意轻轻揭过，也不愿多追究，就当自己刚刚没听到这两个人在那里互相骂滚来滚去的事了。


    既然碰巧遇见了，顾信南少不了和秦硕聊几句，谈谈生意如何，最近的经济形势怎么样。


    不得不说，秦硕当得起一句年轻有为。当商界还是由顾信南这样的中年人掌握的时候，他脱颖而出，迅速将秦氏集团从破产的边缘拉了回来，又做大做强，顺利得不可思议，如有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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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不想听顾信南和秦硕的互相吹捧，但也不想回包厢，于是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窝在里面玩手机。


    他们都没注意到的事是，不久前，许修远也找了个藉口出了包厢，在暗处看到了顾星灼和秦硕的争吵和顾信南对顾星灼的严厉。


    片刻后，顾信南和秦硕道别，带着顾星灼往回走。


    推开门，桌边，许修远左手执一盏茶，细品，和程舒君有来有往地聊着，十分和谐。


    几人分别落坐后，又是一番寒暄。


    【怎么这么像过年的时候我被长辈拉着参加家庭聚会】


    【你们聊完了吗……】


    【小灼：误入生意场，误cue】


    然后，比客套寒暄更可怕的事情来了——以顾星灼为话题客套寒暄。


    「这孩子从小就吃不了苦，让他学习比登天还难。」程舒君笑着扶上了顾星灼的肩膀。


    「之前怎么玩，我不管你，但是现在一定要好好学，听到没？」顾信南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而许修远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春风化雨，「夫人和顾总不要这么严厉啊，小顾同学进步了……」


    顾星灼：不是！这个概率统计是非学不可吗？


    一想到要学概统，许修远那张俊美无匹的脸都显得……一言难尽。


    顾信南把顾星灼拽起来，推到许修远面前，「快去！跟许教授保证，一定学好！」


    顾星灼不情不愿地，恨不得一步缩成半步，但还是被顾信南赶了过去，最后还是豁出去。


    「许老师，我能不能不跟你补课？」为了自己在这个直播剧里的幸福，就算是要被顾信南打死，他也得说！


    「嗯？」许修远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浅棕色的眼仁藏着说不出的情绪，像是要把顾星灼的灵魂给看穿。


    「星灼！你！这么好的机会……」程舒君刚要开口劝，就又被暴怒的顾信南打断，「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顾信南说着就要抬手打顾星灼。


    顾星灼稍稍一偏身，躲过了顾信南的巴掌，把自己往角落缩了缩。


    【老登！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啊！】


    【要不是有养父这层身份在，崽崽早就把你打得饭都喷出来了！】


    【呜呜呜来个人救救我们小灼吧，他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不就是概统吗！我崽说不学就不许逼他！】


    顾信南看顾星灼居然敢躲，还想抬手，但是被许修远拉开了。


    顾信南咳嗽几声，自知失态，大声嘆息：「你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许修远依旧是一副斯文的样子，甚至连他衣服上的褶皱都没怎么变，温和道：「星灼，别着急回绝我，我们先上几节课，再说后面的事，好吗？」


    顾星灼为了自己生活的幸福感，异常坚定，「还是算了，我真的学不会概统……」


    不好！怎么感觉又要哭了！


    原来许修远就是系统设定的第三个男主！


    现在哭也太丢人了吧！而且，看顾父顾母和许修远态度都这么坚决，他应该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于是顾星灼硬着头皮改口：「但是如果是许老师教我的话，我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救命啊！真的要学概统了！


    谁能给他抢救一下啊！


    第20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6


    结束了这场饭局，他们走出酒店，司机把车开了过来，但是顾信南和许修远聊天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顾信南这态度，不太对劲啊】


    【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中年人，为什么对一个几乎比他小上一辈的教授这么热情？】


    【许修远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让顾信南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对他这么殷勤？】


    【楼上，可能真的就是为了帮顾星灼补习吧】


    拉倒吧，顾星灼看到弹幕，心想，顾信南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像是有仇一样，怎么可能是因为关心他所以才对许修远另眼相看？


    但是顾信南确实十分可疑，顾星灼比观众视角看得更仔细，明显能看出，顾信南在许修远面前的举止已经到了讨好的程度了。


    许修远说他要开车，不能喝酒，顾信南居然就这样放过他了。


    以顾信南一般的作风，他只会帮对方找代驾，但绝不会同意不喝酒的。


    顾信南甚至还赔笑：「许教授养生，我们要多学习！」那张中年暗沉的脸，由于疏于保养而布满纹路，皱成了一朵菊花。


    但是不知为什么，顾星灼总觉得许修远时不时在看自己。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不轻不重，但是十分有定力和质感，像是他今天穿的那件风衣。


    顾星灼不禁打了个哆嗦。


    许修远打开车门，坐下，但是久久没有发动。


    他目送顾家的车慢慢驶离，驶出他的视野，驶入a市夜晚独有的喧闹中。


    酒店内是觥筹交错，酒店外是万家灯火。


    而他孤零零在中间，是格格不入的寂寥。


    许修远没由来地感觉有些孤独。


    单身这么久，也会有悸动的时候吗？


    许修远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想点菸。


    但是想到在走廊里，顾星灼因为顾信南身上的烟味而皱眉的样子……许修远动作顿住，然后慢慢地，将打火机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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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他该戒菸了。


    -------------------------------------


    到了约定补课的日子，顾星灼背着书包，站在了图书馆门口。


    李安澜也在图书馆里，他在一楼大厅的自习室里做题。


    李安澜正巧看到顾星灼经过，想要打招唿，但碍于图书馆不便说话，只能作罢。


    这还是顾星灼来到这个直播世界后第一次来图书馆。他照着许修远发来的门牌号，找到了研讨室。


    顾星灼敲门。


    李安澜就这样看着顾星灼走进了一间研讨室，里面……里面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李安澜干脆拿起了书，换了个离研讨室更近的座位。


    研讨室里，许修远依然是穿着西装，只是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桌旁的衣架上，极为合身的衬衫包裹着他的肌肉，顾星灼的目光落在许修远宽阔的肩膀上——很有安全感，然后下移——这窄腰，看得出来许修远平时应当没少泡健身房。


    一副……腰力很好的样子。


    顾星灼脸微微红了。


    而许修远用手指推了推他的眼镜，金属镜框反射夏末秋初毒辣的阳光，晃到了顾星灼的眼，一下子唤回了他的意识。


    【崽崽怎么回事，看着许修远眼睛都直了】


    【小灼啊……你被美色所惑啊】


    【许教授我斯哈了】


    【崽你别忘了你是来学习的！】


    「咳咳，许教授您好。」顾星灼走进了研讨室。


    许修远站起身，将旁边另一把椅子向外拉了拉，给顾星灼挪出位置，但是没有发出任何椅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然后微笑着看向顾星灼，「小顾同学，坐。」


    顾星灼战战兢兢地坐下，轻手轻脚地将书本和笔放在桌面上。


    「许教授我……我的基础很差……」顾星灼准备提前滑跪，免得待会许修远被他气死。


    许修远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錶，「小顾同学，你迟到了两分钟。」


    顾星灼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看着他。


    「下不为例，」许修远无害地笑了笑，「还有，叫我许老师就好了。」


    「这……不太合适吧……」叫许老师的话，好像许修远不是大教授，而是顾家给顾星灼聘请的家教一样。


    许修远眉毛一挑，「不叫许老师的话，你叫我修远也可以。」


    「不不不！许老师！许老师！」顾星灼立马改口，「那您就叫我顾星灼就好，不用客气。」


    「好，星灼，」许修远的笑容更大了些，「那你先把这几道题做了，我看看薄弱点在哪里。」


    许修远将一个笔记本翻开到某一页，推给顾星灼。


    上面是许修远手写的题目，有些连笔，但不显潦草。


    顾星灼摁出原子笔，一边读题，一边圈圈画画。


    许修远没有看着他，而是翻着一本不知名的书，不快不慢地读着，让顾星灼少了几分压力。


    但还是做不出来啊！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还是有些热，写着写着，顾星灼就微微冒汗了。


    许修远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着顾星灼额角渗出的汗珠，轻声道：「星灼，要我开空调吗？」


    「……好。」顾星灼不想委屈自己，他还脱了外套，随便理了理，挂在椅背上。


    许修远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我去沖杯咖啡。」


    然后起身，拿起桌上黑色的咖啡杯，走到研讨室门口，推开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


    但是许修远出门的时候，顾星灼分明地听到了门外有人低声惊嘆。


    「卧槽好帅！」


    「这不是那个谁吗！」


    李安澜坐在研讨室旁边，在周围的嘀咕声中抬起头，看到许修远拿着咖啡杯出来。


    这不是最近在q大论坛上很火的那个无名帅哥吗？


    怎么会跟顾星灼在一个研讨室里面？


    李安澜压制不住好奇，跟着许修远一起来到了茶水间。


    许修远从推开门的一剎那就注意到了李安澜，也当然意识到了李安澜的跟随，但是他不动声色，自然地泡咖啡。


    今天的饮水机坏了，只出开水不出冷水。


    于是许修远拿着泡好的咖啡，放在唇边吹气。


    李安澜拿着水杯，跟着许修远进了茶水间，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了一下。


    许修远转过身，李安澜的眼神正好碰到了许修远的视线。


    两道目光在一瞬间交错在一起，如两把利剑，快速穿透对方，摩擦出一阵火星四溅的闪光。


    许修远挑了挑眉，继续不紧不慢地给咖啡吹气。


    李安澜勾唇笑笑，然后倒水，离开。


    两人没有任何肢体或言语上的交流，但是茶水间里另外两个同学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好像突然变冷了一点？」


    「外面空调改变温度了吧？」


    「不可能啊，空调是恆温的。」


    「那就奇怪了……」


    直到咖啡的温度适中，不冷不烫，许修远才露出满意的笑，离开了茶水间。


    许修远走了后，顾星灼挺直的腰背一下子放松下来，靠着椅背，翘起了腿，坐没坐样。


    他将题目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还是不会做。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顾星灼都觉得有些冷了，许修远还没回来。


    等到许修远再次回来时，顾星灼已经放弃做这几道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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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远回到他的座椅上，顾星灼感到身旁传来出一阵冷气和男士香水的味道。


    「写得怎么样了？」许修远低头看。


    许修远将咖啡杯放在他的左手方——他和顾星灼中间的桌面上。


    一个很微妙的位置，顾星灼一不小心就会将这个杯子碰倒。


    顾星灼用手捂住了笔记本，然后被许修远一个眼神给震住，慢慢挪开了手。


    好像更冷了些。顾星灼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穿上。


    他盯着许修远的侧脸——许修远正在低头看笔记本上顾星灼做的题。


    顾星灼还没伸手套进第一只外套胳膊里，就听啪地一声，陶瓷制的咖啡杯被顾星灼的手碰倒。


    「啊！」顾星灼惊唿一声。


    杯身与桌面撞击发出响声，咖啡液体顺着桌面流了下来，有些流在了地上，有些流在了顾星灼的裤子上，一下子淹出了一大片痕迹。


    顾星灼只觉得大腿处一热，是咖啡的温度。心道完了。


    题目还没做出来，就把人家的咖啡碰倒了！


    许修远立刻抽出纸巾，分出一些给顾星灼，另一些压在被打湿的桌面上，「没事吧星灼？有没有烫到？」


    「没事的许老师，又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顾星灼将纸巾摁在腿上。


    「没关系，是我没放好，」许修远又抽了写纸巾递给顾星灼，「你的……裤子，还能穿吗？」


    顾星灼站了起来，低头看去。


    从大腿根到小腿，咖啡液体顺着留下来，虽然用纸巾吸干了一些，但有的还是从裤腿上滴到地面。


    好狼狈。


    「应该能穿，」顾星灼尴尬笑笑，「凑合着穿穿吧。」


    这个许修远怎么倒了这么多咖啡啊！他一个人能喝完这么多吗？还这么浓！要不是温度合适，他现在已经要被烫死了！


    「要不这样吧，」许修远沉吟了一下，「计算机系院楼就在旁边，我给你拿一条新的裤子怎么样？」


    「院楼里哪来的新裤子啊……」


    「我有干净的，」许修远挑了挑眉，「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不……不用了，我就穿这个挺好的，反正过不了多久就……」顾星灼又吞了吞口水，然后就感觉眼泪在眼睛里酝酿。


    糟糕！忘记了许修远是男主！


    「反正过不了多久，您就把新裤子拿过来了，哈哈。」顾星灼尬笑两声。


    许修远见他不拒绝，勾起一抹笑，「好，那星灼你稍等一下。」然后就又走出了研讨室。


    不知为什么，顾星灼总感觉，许修远的笑里面，有一丝得逞的愉悦。


    李安澜坐在研讨室旁边的自习位置上，听到研讨室里传来物体撞击的声音和一声惊唿，皱眉。


    片刻后，许修远又出了研讨室，而依然不见顾星灼。


    又过了一会，许修远回到了图书馆，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置物袋，里面好像是……一条裤子？


    李安澜眉头紧锁。


    这个人进进出出衣冠整齐，那么，需要换裤子的，是顾星灼吗？


    他们到底在研讨室里做了什么，以至于顾星灼需要换裤子？


    第21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7


    顾星灼看着许修远拿来的裤子，脸唰的一下红了。


    「你可以在这里换，这里没有摄像头，」许修远将装在置物袋里的裤子放在桌上，「我出去，你换吧。」然后不等顾星灼拒绝，就又走出了研讨室。


    顾星灼颤巍巍地，把干净的裤子换上了。


    直播间保留着最后一丝人性，将镜头从顾星灼身上移开。


    【呜呜呜崽崽脸红好可爱！】


    【啊！妈妈的心都要融化了！】


    许修远拿来的是一条牛仔裤，和顾星灼今天自己穿的有点像，但是许修远的裤子比他要大上一些，长上一些。


    许修远看起来腰细，但顾星灼穿上裤子还是感觉腰部空荡荡的，幸好有腰带勒着，才不至于掉下来。


    裤脚拖到了地上，顾星灼伸手给它卷了卷。


    顾星灼将换下来的被打湿的裤子揉了揉，塞到他的书包里。


    顾星换好没过多久，许修远就回来了。


    许修远上下端详了一下顾星灼，轻笑一声：「挺合身。」


    顾星灼脸红到了耳朵根。


    【许修远你就宠他吧！】


    【诶不对，怎么感觉这个咖啡是许修远故意让顾星灼打翻的呢……】


    【姐妹你有点阴谋论了吧？这明明就是一场意外】


    【可是许修远放杯子的位置真的很微妙诶】


    【我不管小灼穿大一号的衣服实在是太可爱了！】


    二人又坐到了桌边，许修远开始讲题。


    顾星灼没想到的是，许修远讲得通俗明了，他居然听懂了不少。


    几道题讲完，许修远稍稍唿出一口气，「星灼，听懂了吗？」


    「大概，懂了。」


    「那你再对我讲一遍吧，」许修远笑笑，「加深一下印象。」


    顾星灼拿着原子笔的手抖了一下，声如蚊吶开始讲题。


    许修远保持着微笑打断他，「星灼，声音大一些，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听不清。」


    于是顾星灼清了清嗓子，「这道题……」顾星灼带着精神折磨开始讲题。


    就这样，约摸着两个小时过去，许修远又给顾星灼讲了好几道题，顾星灼自己消化了一阵子，许修远终于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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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远将西装外套一甩，穿上身，拿起他的公文包，看向顾星灼，「今天就到这里，星灼，记得写我布置的题，下次讲给我听。」


    顾星灼打了个哆嗦，「好，好……」


    许修远下了命令，有对男主言听计从的人设在，他就是不想写也不行了。


    许修远看到顾星灼有些呆愣着站在那里，挑了挑眉，「别有压力，尽力而为。」


    许修远推开研讨室的门，二人先后离开了研讨室。


    顾星灼没有注意到李安澜。李安澜跟在他们的后面出了图书馆。


    许修远回计算机系的院楼，而顾星灼准备回公寓。


    许修远走远后，李安澜从后面拍了拍顾星灼的肩，「嗨，星灼！」


    「你吓死我了！」顾星灼打了个激灵，「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李安澜勾唇笑笑，「好巧啊！你刚刚也在图书馆自习吗？」李安澜的脸在阳光下灿烂无比。


    「呃……没有啊，谁要学习啊，无聊。」顾星灼努力维持自己不学无术的人设。


    而这在李安澜心里却成了心虚，顾星灼和许修远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唇边的笑意愈浓，「那……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我们一起交流！」


    呜呜呜呜，主角受真好，怪不得秦硕要跟他退婚转而追求主角受！


    这种真善美的圣父角色，谁能不爱啊！


    没等顾星灼感嘆，李安澜接着道：「你今天的衣服好好看，就是裤子……」看着顾星灼捲起的裤脚，「有点不合身。」


    顾星灼尬笑两声，强装镇定，「呵，与你无关。」幸好李安澜没追问，要不然他不说实话的话，又要哭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顾星灼只想开熘。


    顾星灼转头准备离开。


    顾星灼只觉得身上的背包一轻，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李安澜提醒他：「诶！等等！你的书包拉链开了！」


    不等顾星灼反应过来，李安澜就已经蹲下捡起了他包中掉落的东西，然后递给他，「星灼，你的……裤子，掉了。」


    好巧不巧，裤子被打湿的一面朝上，一滩水渍就这样大咧咧地映在顾星灼和李安澜的眼底。


    顾星灼无语凝噎，「你……这……我……」然后飞速地又把裤子塞回书包里，「今天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打湿了裤子，见笑见笑。」


    顾星灼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应当是眼神飘忽的吧。


    幸好李安澜没有多问，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弯了弯杏眼。「原来是这样。」然后默默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咽到心底。


    经歷一场尴尬，两人就此分别。


    顾星灼头也不回，只想忘记刚刚的尴尬经歷。李安澜一直盯着顾星灼远去的背影，如果顾星灼回头看，应该会被吓到，因为李安澜的眼神有些渗人。


    初秋的太阳还是有些晒，但是李安澜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站在图书馆门口没有阴凉的地方，除了手指在动，像一尊石像。


    他解锁屏幕，打开计算机系的官网，点击教师一栏，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看过去。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最终，李安澜手指往上滑，看到一个相框，里面是灰色的底图，没有照片。


    他点进去。


    「教师姓名，许修远……毕业院校，m国h大计算机系……入职时间，202x年9月……」李安澜喃喃自语。


    原来，那个人，叫许修远么。


    -------------------------------------


    顾星灼回到公寓没多久，就接到了顾信南的电话。


    找他干什么？总觉得没有好事。顾星灼心想。


    他接通。


    「喂，爸爸……」


    「顾星灼！！你看你干得好事！！！」顾信南朝他怒吼，由于开着免提，顾星灼的耳膜都有些疼。


    「爸……我怎么了？」顾星灼十分茫然，他认真补课了呀！顾信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不是你把人家秦硕的前男友打了一顿的？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了？我看你是想要作死啊！」


    这件事不是已经被他花钱摆平了吗？怎么又捅到顾信南面前了？


    「我错了爸爸……」顾星灼立刻滑跪，顾信南是他的真·衣食父母，他可不敢得罪。


    「从这个月起，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的生活费！」顾信南刚刚吼得太用力，现在都有些喘，他深唿吸了几下，「你妈也不会给你生活费的！别惦记了！你自己该滚多远滚多远！」


    「爸……我！」没等顾星灼争辩，顾信南就挂了电话。


    【这个老登，怎么对我崽态度这么差？】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灼不是他的养子而是他仇人的儿子呢】


    【但是顾星灼做的真的有点过分诶，好端端地打人】


    顾星灼慌了，没有生活费他可怎么活啊，他想拨打程舒君的号码，但是还没打出去，就收到一条简讯，提示他的卡已经被冻结。


    ……草。


    顾信南，你好狠的心。


    幸好这间公寓是买下来的，不用再付租金，要不然顾星灼就要流落街头了。


    顾星灼脱力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今天上午做了两个多小时的概率统计题，现在又被停了生活费，他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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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点开微信，一看，果然——他作为一个纨绔富二代，没有任何存钱的习惯，微信钱包里只剩500块钱。


    为了过几天还能吃上饭，顾星灼在手机上下载了求职兼职app，开始物色工作。


    「小学辅导……初中辅导……高中辅导……」这世界上除了补课，就没有其他兼职了吗？


    想到补课，顾星灼就牙酸。


    顾星灼正准备把手机摔到一边，余光一下子瞄到了一条信息。


    宠物店兼职。按小时算工资，包晚饭，工资待遇还不错。


    顾星灼立刻点了私聊，没想到对方得知他是q大的学生，没过几分钟就谈好了。


    而此时，回到办公室的许修远也在通话中。


    「许教授，您安排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另一头传来一个清亮的嗓音。


    「他是什么反应？」许修远又沖了一杯咖啡，慢慢啜了一口。


    「顾信南他很生气，说要把顾星灼的生活费断掉，让他长长记性。」那声音带上了点兴奋和愉悦，「谢谢许教授给我顾信南的联繫方式，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许修远波澜不惊，放下咖啡杯，语调平缓没有变化，「我们有联繫的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还有，不要再出现在顾星灼面前，免得惹他生气。」


    「可是！可是是他先来欺负我的！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那道声音有些着急，带着点撒娇委屈的意味。


    「呵……林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先把自己和秦硕的亲密合照发到顾星灼手机上的，」许修远又喝了一口咖啡，不咸不淡道，「离他远一点，否则，他怎么对你的，我不介意再来一遍。」


    许修远不管对面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有了生活费的小傢伙，会向他求助吗？


    没关系，就算他不开口，只要顾信南一天不给他生活费，自己就有办法伸出援助之手。


    「顾星灼……」许修远打开笔记本，上面留着顾星灼今天演算的草稿，许修远摩挲着顾星灼略显稚嫩的笔迹，「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第22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8


    周末，顾星灼去宠物店上班。


    第一天上班，顾星灼特意来得早了一些。老闆的家就在宠物店楼上，打通了一楼二楼，肖倩刚刚从二楼下来。


    「你是……来兼职的q大学生顾星灼吧！」老闆的女儿肖倩刚刚拉开捲帘门，就看到倚在门口梧桐树树干上的顾星灼，手指捻着根狗尾巴草。


    顾星灼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斜挎着一只帆布包，是很学生气的打扮。要是他不说，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刚刚被断了生活费的富二代。


    他纤长的睫毛在空气里微微颤动，雪白的衣领下掩映着他优美的肩颈线条，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牛仔裤包裹出他双腿的修长，两只口袋更显臀部的挺翘。


    秋日阳光洒在顾星灼的侧脸上，留下错落有致的阴影，将他从额头到下颌骨的轮廓衬得更加干净利落。


    肖倩看着这道青春活力的身影，不禁晃神，捏了一把自己才恢復过来。


    肖倩你想什么呢，怎么每看到一个好看的员工就开始瞎想！还能不能好好工作了！她暗道。


    「我是！肖老闆你好！」顾星灼立刻扔下了狗尾巴草，站直了，向肖倩小跑几步来到面前。


    「叫我肖肖就好啦！老闆是我妈。」肖倩是圆脸，扎了个丸子头，嘴唇微厚，说话的时候嘟嘟的，看起来和蔼可亲。


    「好的肖肖，」顾星灼跟着肖倩向宠物店内走，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今天我有哪些任务啊？」


    虽然只是兼职，但是顾星灼想尽力将这份工作做好——没办法，恶毒炮灰也要吃饭嘛！


    「你第一天来，主要是打下手，」肖倩眼睛弯了弯，「还有一个也是你们q大的学生，是老兼职人了，你就跟着他，他会给你安排任务的。」


    也是q大的？


    顾星灼有些惊讶，微微张开嫩红的嘴唇。


    怪不得肖倩看到他是q大学生，这么快就把兼职的事谈好了，原来是有前辈铺平了路啊！


    可惜他不是q大那些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个塞钱进来的。顾星灼无奈笑笑。


    肖倩看着顾星灼的嘴唇，心痒痒的，但是面上只能嘟哝着，「奇怪……小李今天怎么还没来啊……」


    「小李是……」顾星灼问。


    「小李就是老员工，待会要带你一起工作的！」肖倩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哦，小李说他晚点到，这次就饶过他了，下次可要扣工资了啊！」


    顾星灼抿抿唇，他可不敢迟到。


    肖倩指挥顾星灼去将地面卫生收拾了一下，顾星灼扫完地，又拖了一遍，正准备换狗粮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肖肖，我来晚了。」


    这声音，好像是……


    顾星灼回头，和李安澜的眼神相撞，惊讶的神色在他们二人的脸上蔓延。


    李安澜从阳光里跑过来，身姿挺拔，他也穿着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耳机刚刚拿下来，挂在脖子上，浓郁东方美的眉眼如水墨画般晕开，薄汗点缀在他的额头上，晶莹剔透，但不及他杏眼中的神采。


    李安澜周身的气质温和又清淡，在这夏秋之交的烈阳中，只是看他一眼，就好像有清风徐来，抚平紧皱的眉头和躁动的情绪，但又好像有羽毛轻轻挠过，心中痒痒的，不由生发出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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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李安澜你迟到了12分钟！下次可就要扣工资了啊！」肖倩故作严肃。


    一时间都愣住了，顾星灼停止了添狗粮的动作，李安澜也怔在原地，没有回肖倩的话。


    「李安澜？小李？」肖倩拿手在李安澜眼前挥了挥，「哎！怎么回事呢！回神！」


    肖倩的目光在李安澜和顾星灼之间移动，「你俩都是白衬衫牛仔裤啊！好傢伙，跟情侣装似的呢！」


    顾星灼不自然地撇过脸。李安澜却将视线毫不掩饰地留在顾星灼身上。


    顾星灼感觉身上有些灼热。


    肖倩问：「是一个学校的，熟吗？」


    「不太熟。」


    「挺熟的。」


    顾星灼和李安澜同时开口。


    肖倩扶额——不会是有什么矛盾吧？算了，要是真的相处不好，就把这个新来的顾星灼退了，反正谈好了有三天试用期的。还是老员工李安澜靠谱。


    「反正认识，对吧？」肖倩分别拉过顾星灼和李安澜的手，三人的手叠在一起，用力往下一按，「那我们就开始吧！」


    李安澜的手在顾星灼下面，手指微蜷，正好可以感受到顾星灼的掌心。


    触碰转瞬即逝，李安澜却觉得，顾星灼掌心的每一道纹路和脉络都被他刻下，深深印刻进他手背上的皮肤里。


    顾星灼的手掌，是干燥的，温暖的，让他想要执起，贴在脸颊边，贴在心房上。


    李安澜闭起了眼睛。


    他此时站的位置离门口很近，能清晰地听见门外的人声车笛，蝉鸣鸟叫，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阳光经过玻璃门的削弱后，柔柔地照射到脸上的温度和触感。


    那阳光……好像顾星灼用他的手掌抚摸自己的侧脸。


    李安澜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直到肖倩推了推他，「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开工了！」


    「哦……哦，好的肖肖，」李安澜恢復了往日灿烂的笑容，「星灼，你跟我来，我跟你讲一下今天要做的。」


    顾星灼表面上不耐烦，其实仔细地听着。


    主角受在这里，他的任务变重了——从好好打工赚钱吃饭，变成了打工赚钱之外还要衬托主角受的真善美。


    戏外给快播公司打工，戏里还要给宠物店打工，他真的是天选打工人啊！


    顾星灼听了李安澜给他讲的任务，也就是打扫卫生，给狗狗美容之类的。


    给进店的顾客推销介绍，是肖倩的工作，李安澜和顾星灼只需要做好后勤保障。


    肖倩是金牌销售，有她在，不愁没有顾客买东西买服务。


    顾星灼有点疑问，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问李安澜，「你说，这也没多少任务啊，有必要雇两个人吗？我看肖肖一个人就够了，最多再加上你，绰绰有余。」


    李安澜扑哧一声笑出来，「给狗狗美容可花时间花精力了呢！等下午，会很忙的。」


    「如果狗狗配合的话，也就是洗个头的功夫嘛！」顾星灼拿起一把狗狗美容梳，用梳柄指着一只约克夏，那小狗呜呜了几声，头上梳起的蝴蝶结晃动几下。


    话音刚落，宠物店的门就被推开，一人一狗挤了进来，正常尺寸的门显得有些狭小，「小肖啊，我来带小不点洗澡了，充的卡还剩3次吧？」


    啪嗒一声，顾星灼手中的梳子掉了下来。


    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小……不点？


    你管它叫小不点？


    顾星灼看着在主人腿下唿哧唿哧喘着气的成年阿拉斯加，嘴角抽动。


    这狗狗像是一座会动的小山，一脸憨相，看到顾星灼就想往他腿上扑，亲人得不行，就是……嗯，体型太大，耗氧量过高，自从这一人一狗进了宠物店，顾星灼就觉得空气变得有些稀薄了。


    他吸了吸鼻子，嗯，全都是小狗味儿。


    好吧，他现在觉得这个店确实应该再多招几个员工。


    肖倩去招唿带阿拉斯加来洗澡的顾客，李安澜将屋内的通风换气系统的强度开得高了些。


    顾客高高兴兴地来，又笑容满面地走，把阿拉斯加留在宠物店寄养，说三天后来领走，还又充了10次的狗狗美容卡，不得不说肖倩的推销能力一流。


    而李安澜已经牵着小不点来到洗狗池旁边，「星灼，搭把手，跟我一起把小不点抱上去。」


    顾星灼和李安澜合力将这只阿拉斯加抱了上去。


    好沉！快赶上瞿刚了！


    顾星灼的脸差点憋红。


    「好了，我来洗狗，星灼你接着打扫卫生吧！」李安澜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顾星灼不太放心，手抓住了洗狗池的边缘，「你一个人……洗这么大一只狗……」真的能行吗？


    李安澜脸上浮现起红晕，轻松道：「没问题的，小不点可乖了。」


    顾星灼看着李安澜斗志满满的样子，不由得又感嘆：主角受真是阳光小太阳啊，给狗狗洗澡都活力满满，脸红扑扑的！


    而李安澜还在心里回味：刚刚抱小不点的时候又摸到了顾星灼的手，今天好幸运，碰到了两次！


    等小不点翻新好，店里已经多了几个排队洗澡的狗狗——两只泰迪一只哈士奇。


    「嘶……」李安澜放下吹风机，「今天的任务有点重啊。」


    顾星灼正在给小不点倒狗粮，闻言抬头，「嗯？怎么任务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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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澜指指泰迪，「这俩小傢伙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应该会很不配合，星灼你要做好全身湿透的准备，」然后又指了指哈士奇，「这位心情好得有点过分了，洗澡的时候可能会唱歌，我们可能要被魔音贯耳。」


    「噗。」顾星灼被李安澜这一番话逗笑了。


    主角受怎么这么好！讲话都这么有意思！


    果然，给第一只泰迪洗澡的时候，那小狗好像将水当成了毒药，一沾水就叫个不停，带着另外一只泰迪和哈士奇都一起叫。


    顾星灼皱眉，「看来这狗骂得挺脏啊！」


    泰迪叫得更凶，在顾星灼和李安澜手中挣扎，差点就被它挣脱出去。


    跟着泰迪一番斗争过后，洗狗池差点被炸了。


    「不是……」顾星灼抹了一把泰迪抖毛的时候甩到脸上的水，「这狗这么小，但是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浑身湿透，还散发着狗狗沐浴露香气的泰迪嗷嗷汪汪地回嘴，它终于冷静下来了。


    李安澜笑了，将泰迪抱到另一个给狗狗吹风的檯面上，「还有两只呢。」然后打开了吹风机。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吵闹，即使有吹风机响声的干扰，还是引起了顾星灼的注意。


    「哎！肖肖！外面怎么了？」顾星灼腾出空来问肖倩。


    没等肖倩去外面查看，几个人就已经从外面沖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黑脸大汉，往那一跟个夜叉似的，让肖倩觉得自家的店有下一秒被砸烂的风险。


    「这位大哥，怎么回事啊？有话好好说嘛!」肖倩赔笑。


    那大汉气势汹汹道：「你们店把我的狗洗出皮肤病来了！」


    第23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9


    什么？把他家的狗洗出皮肤病了？


    正在给泰迪吹毛的李安澜动作一顿，放下了吹风机，不着痕迹地挡在肖倩身前。


    他紧抿着唇，双手撑在柜檯桌面上，肩膀有些微微内扣，眼睛死死盯着那大汉，完全是一个防御的姿势。


    肖倩赔笑：「这位大哥，我们先核实一下，您是不是在我这儿给狗狗做美容的，行吗？」


    「核实？还有什么好核实的？我们还能讹你们不成？」黑脸大汉身后有个光头的男人气愤说道。


    「好啊！你去找，赵广峰，看我是不是在你家买了美容卡！我记得……还剩5次吧！」赵广峰被李安澜盯得有点发毛，一巴掌狠狠拍在店里的柜檯上，木制的柜檯都抖了抖。


    肖倩哆哆嗦嗦打开电脑里的登记系统，滑鼠往下滑，顾星灼也凑到柜檯后面，一眼就看见了，「在这儿呢，赵广峰，确实还剩5次。」


    赵广峰听到顾星灼的话，将手从柜檯上收了回去，有些满意地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我没说错吧，就是在你家给狗狗洗澡的！」


    赵广峰身后那光头男一拍手，附和道：「对！洗坏了我大哥的爱犬，你们要赔钱！」


    顾星灼一挑眉，看着那光头男，「这位大哥，狗狗生性顽皮，在泥里打滚是惯常的事，很有可能在玩闹中感染皮肤病，怎么就能说是我们家店把你家的爱犬洗坏了呢？」


    顾星灼的面庞清俊且坚定，挑起的眉眼在此刻不復往日的温暖与隽永，带上了几分冷意，抿起的嘴唇微微下勾，被顾星灼的目光盯着，那男人一时愣神，竟是失语了。


    赵广峰大手一挥，吩咐他身后的另一个小弟，「把我们家的『公爵』牵过来！」然后又狠狠拍了一下柜檯，吓得肖倩又哆嗦了一下，「我家公爵，今年三岁了，已经在泥里打滚了三年！一直都没事！怎么就从在你家洗过澡之后，就有事了呢？！」


    「公爵」被牵了进来。


    那是一只德牧，体格健硕，看得出被养得很用心，但是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不太愿意走路的样子。他背上的毛，秃了好几块，露出里面嫩红色的皮肉。


    赵广峰看着「公爵」没精打采的样子，愤愤道：「你看！在你家洗完澡之后，公爵没过几天就变成这样了！难道不是你们的问题？」


    顾星灼看得出，这是个爱狗心切的人，但是……洗澡和皮肤病，这二者之间没有必然关联啊！


    顾星灼想要近距离观察「公爵」的情况，被光头男挡住，「你要干嘛，还想害『公爵』？」


    顾星灼哭笑不得，「这位大哥，你空口白牙就说是我们店洗坏了你家的狗，我总得看看这个罪名是怎么成立的吧？证据不就是公爵吗？」


    赵广峰让光头男让开，顾星灼凑近蹲下，细细查看公爵的秃毛的伤口，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顾星灼虽然没看过狗狗得皮肤病的样子，但是看过人得皮肤病的样子啊！


    曾经因为猎奇心理，顾星灼将各种皮肤病的状态都看了个遍，以人及狗，公爵的状况确实不太像皮肤病，倒像是……


    被人拔了毛。


    顾星灼用手掌轻轻抚摸公爵头顶的毛，换来公爵的呜呜几声，对顾星灼亲昵地蹭了蹭。


    他心里有数了。


    顾星灼起身，发现李安澜正看着自己，朝他做了个口型。


    顾星灼挑眉，原来李安澜也看出来了。


    「怎么样？你看出什么来了？想好要怎么为你家店狡辩了吗？」赵广峰气势汹汹道。


    「赵大哥，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顾星灼出了些薄汗，用手扇了扇风，「平时带公爵玩的人，都在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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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啊！疼公爵的兄弟们都来了！」赵广峰说着，又痛心，「我们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公爵……今天我不要你们的赔偿，就要把你家的生意搞黄！让大家都不再受这种黑店的毒害！」


    店门口外面，确实已经聚集了一堆吃瓜路人，有的甚至搬来塑料小凳，坐着看热闹。


    如果真如同赵广峰所说，过了今天，肖倩宠物店这黑店的名声传出去，那就离关门倒闭不远了。


    很遗憾，顾星灼和李安澜都看出了真相。


    李安澜上前一步，「好啊，那赵大哥能不能让这些平时带公爵玩的兄弟们都来抱一抱公爵，看公爵是什么反应？」


    公爵嗷嗷叫了两声。


    赵广峰还沉浸在对他们的恨意里，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竖起了眉毛，「为什么要这样做？总不可能是我兄弟要害公爵吧？」


    「这……谁敢保证不是呢？」顾星灼抱着胳膊，优哉游哉道。


    肖倩有些害怕，拉住顾星灼，悄悄在他耳边说，「要不算了吧？赔他们钱，让他们不要闹大，就是了。」


    顾星灼也在肖倩耳边小声嘀咕，「这不是我们想不想赔钱的事儿，是他们爱狗心切不可能善罢甘休啊！何况，真的不是我们的问题！」


    肖倩半信半疑，有些信不过顾星灼，但看到李安澜也是一脸坚定，最终还是支持了顾星灼和李安澜，「大哥，就按照他说的试试吧！」


    「好！」赵广峰的黑脸更黑了，「大家都来抱一抱公爵，让他们心服口服！」


    光头第一个抱了公爵，公爵亲昵地在光头胸口蹭了蹭。


    赵广峰的其他兄弟也来抱了一遍，公爵的反应虽然不如对光头那么亲热，但还是十分配合。


    「现在，无话可说了吧！」赵广峰冷哼一声，「就是你们店的问题！还想狡辩！」


    「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嘛！」顾星灼看着躲在这一行人身后的一个孩子，「大哥，后面那个，是你家的公子吗？」


    躲在后面的小赵被顾星灼点到，瑟缩了一下，准备退到门外。


    「儿子！你躲什么？」赵广峰往后走，大手摸上了小赵的后脑勺，将他往宠物店中央推去，「来，你抱抱公爵，让他心服口服！」


    小赵却是有些害怕的样子，「算了爸爸，公爵不喜欢我……」


    没等他说完，公爵动了动鼻子，呲了呲牙，朝后退了退，很戒备地发出呜呜汪汪的声音。


    顾星灼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看来，就是他了。


    李安澜伸手轻轻摸上小赵的头，小赵还是个小学生的样子，个头不高，比李安澜的腰稍高一些，他想躲李安澜的手，但是李安澜看似动作轻柔，却坚定有力阻止了小赵的闪躲。


    「告诉哥哥，为什么要拔公爵的毛？」李安澜轻柔道。


    「什么？」赵广峰大惊，「你是说我儿子拔了狗狗的毛？」


    顾星灼接话，「看公爵的反应……他唯独害怕你儿子，应该是如此了。」


    「我洗了很多狗狗，我敢保证公爵的伤口不是皮肤病导致的，就是人为拔毛造成的，」李安澜补充道，「而公爵亲人，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靠近他他都很热情，也不会害怕吠叫，只有你儿子靠近他的时候，他会表现出惊恐。赵大哥，真相就是如此。」


    赵广峰迴忆了刚刚公爵的一系列表现，终于反应过来，他双目发红，黑脸都憋成了红黑色，双手颤抖着指向他儿子，「你！你！造孽啊！公爵多听话，多亲人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公爵啊！嗯？！」


    小赵哆哆嗦嗦说不来话。


    赵广峰的兄弟们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赵广峰看到小赵光哆嗦不说话，怒意更胜，抬手就要打，被他的几个兄弟拦下了，「大哥，有话回家再说嘛！」


    小赵想躲在别人身后，但在场所有人都用或失望或厌恶或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就是我做的！怎么了！」他突然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阴狠笑容，「爸爸，你爱公爵胜过爱我，公爵生病，你去医院陪他，就不来开我的家长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条狗才是你的儿子！」


    「你！你……唉！」赵广峰最终放下了想要打人的手，他们一行人又拉拉扯扯地出去了。


    一场闹剧结束，顾星灼斜靠在柜檯上，虽然刚刚没费什么劲，但是磨损了不少心力。


    但他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和这个小赵那么像呢？


    因为他们同样都有一个不关注儿子的爹吗？


    算了，他在瞎想什么呢。顾星灼晃了晃脑袋，将这离谱的想法清除出去。


    李安澜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两杯水，递给肖倩和顾星灼，「辛苦大家了！刚刚的事，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肖倩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对……啊，这小孩怎么那么坏，对他爸有意见，就朝他爸撒气呗，怎么对无辜的狗狗……唉，心疼公爵。」


    肖倩接过李安澜递过来的水，对他俩说，「今天多亏你们了，我之前已经被那个黑脸的赵广峰吓傻了，要不是你们……我怎么就没看出那狗狗是被人拔毛了呢？」


    「肖肖太紧张了，没注意到是人之常情嘛，」顾星灼喝了一水，眼睛亮晶晶的，「要不然雇我们也没用了！」


    肖倩将手搭上顾星灼和李安澜的肩，「不过，我看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配合得不错嘛！很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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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轻咳几声。


    宠物店外，街对面的咖啡馆，靠窗坐着一个人。


    他仍是西装革履，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不过配合着咖啡馆里的冷气，也不会让人觉得燥热。


    「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拿铁。」服务生将杯子放在许修远面前。


    「谢谢。」许修远笑着。


    「不客气。您慢用。」女服务生脸红到了耳朵根。


    许修远雕塑般的面容映在身边的玻璃上，引得有些路人驻足回望。


    他的笑容带上了点苦涩的意味。


    他想给顾星灼补课，李安澜就要跟顾星灼组队；他想断了顾星灼的经济来源，李安澜就变成了顾星灼的兼职同事。


    太巧了。


    这位李同学是不是课业压力太轻了？


    醇香的拿铁越品越苦。


    手机响了起来，许修远接通。


    「许总，关于顾少爷和小秦总婚约的事，查出来了。」


    「效率不错。说吧。」许修远又喝了一口咖啡。


    「老秦总听说您再过一年就要回国的消息后，下个月，就定下了小秦总和顾少爷的婚约，」那声音接着说：「据推测，应该是老秦总害怕您会对他的产业造成威胁，所以选择和顾氏联姻增强实力……」


    哦？原来顾星灼和他那好侄子的婚约，竟然是因为他么？


    第24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0


    晚上，顾星灼和李安澜出去遛狗。


    肖倩的宠物店有狗狗寄养服务，大型犬白天不方便出门熘，只能等到晚上。


    宠物店所在的这条街在一个居民区附近，不是商业街，晚上人流量少，街边有些退了休的老爷爷在下棋，也有老太太吃着西瓜摇着扇子，唠嗑拉家常。


    小飞虫撞击路灯发出轻微的砰砰声，梧桐树的树影被灯光映在一楼的窗户上，和厨房里的烟雾相融，风一吹，树影轻摇，一窗婆娑，揉碎了万家灯火。


    一张立体挺拔的侧脸也在这树影的掩映之中移动着，似乎连灯光都格外偏爱这侧影，从额头到鼻尖到下颌，无一不清俊，无一不完美。


    李安澜偏过头看顾星灼，那侧影便转过一个角度，五官隐没在阴影里。


    「第一天兼职，感觉怎么样？累吗？」李安澜柔声问。


    他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安宁气息，关心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丝毫不越界，只让人如沐春风。


    「还好吧，主要都是你在忙，我打打下手，」顾星灼牵着一只萨摩耶，踢开了路上的一个碎石，「帮忙遛狗还给加班费，肖肖人可真好。」


    虽然加班费不多，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啊！


    萨摩耶亲人得很，不老实走路，在顾星灼两腿间绕着圈，就这样打着转往前走。


    李安澜唇边勾起好看的弧度，如一道绯色的弯月，「不过，星灼你怎么会出来兼职啊？」以顾星灼的家庭背景，完全不需要吧？


    顾星灼很想哭穷，但碍于人设，只能傲娇道：「就是闲的没事，出来兼职体验一下生活。」


    「好啊，兼职可有意思了，每天都跟可爱的狗狗在一起，特别幸福。」李安澜笑眯眯的，他牵的阿拉斯加还嗷呜了一声，像是附和。


    看来顾星灼有难处，只是不愿意说。


    什么时候，他能够成为顾星灼愿意依靠的人就好了。


    沿着这条长满梧桐树的路一直向前，本就不多的路人更加稀少，路灯还坏了几个，路上更黑了。


    顾星灼抬头看路灯边的监控摄像头——裸露的电线被扯断，上面停着两只飞鸟，梳理着羽毛。


    「这儿人这么少啊，」顾星灼打开地图app，双指放大，看到他所在的小红点旁边有「御龙湾」三个字。


    看起来应该是个高档小区。


    「是啊，人少，正适合遛狗，」阿拉斯加一直在蹭李安澜的腿，他蹲下揉了一把狗狗背上的毛，接着走。


    萨摩耶走得更磨蹭了，不知在顾星灼腿下面玩什么，顾星灼低头看，原来是在拆他的鞋带。


    暗淡的路灯下，似乎有一双荧绿色的眼睛盯着他们。


    「小白！怎么这么不乖！」顾星灼假模假样地呵斥了一句，揉了一把狗头。


    他有将牵引绳放在了地上，蹲下繫鞋带。


    李安澜轻笑两声，「小白就是这样的，上次我跟肖肖熘它的时候，差点把肖肖绊倒了，是一只鞋带小狗。」阿拉斯加嗷呜叫了几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那两只莹绿色的小灯好像离他们更近了些，但是顾星灼和李安澜浑然未觉。


    顾星灼打了一个更结实的结，系好鞋带准备站起来，却有一只野狗突然从路边草丛里窜出来，呲出一口獠牙就冲着两人两狗叫起来。


    顾星灼暗叫不好，急忙去抓牵引绳，但刚刚抓到绳子，小白一下子就挣脱了出去，还带着牵引绳就向着那流浪狗的方向追去。


    两狗一边吠叫一边试探着攻击，着向远方跑去。


    顾星灼被小白一下子带倒，摔在地上，膝盖与地面摩擦，又痛又热，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顾星灼心中只有「糟糕！小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兼职就完了」，和李安澜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眸底的关切，没有时间缓一缓疼痛，就追了出去。


    「小白！！！别跑了！」顾星灼大喊。


    小白好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但是毫不留恋，接着一边吠叫追逐那条黑色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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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斯加也叫了起来。


    道路的宁静被人声犬吠打破，萨摩耶圆润但灵活的一团身躯在昏暗路灯下如白色闪电般划过，一眨眼，就跑进了路尽头的一扇大门中。


    门上是三个遒劲的大字——御龙湾。


    不好！小白跑到人家住宅区里了！


    看到有狗跑进来，门口的门卫大哥想阻拦，奈何小白和那野狗速度太快，没拦住。


    顾星灼和李安澜冲到门口，气喘吁吁，「大哥，我们的萨摩耶追着一条流浪狗跑进去了，能不能放我们进去找狗？」


    大哥面露难色，「这……按规定，外人非请不得入内啊！」


    「我们登记，可以吗？」顾星灼焦急道：「大哥，拜託您了，狗狗要是跑丢了，我们就完蛋了！」


    「也行吧，把你们的身份证押在我这里，」门卫大哥朝他们伸出手。


    谁平时没事把身份证带在身边啊！


    李安澜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个绿色的小本子，「大哥，这是我的学生证，q大学生证，放在您这，可以吗？」


    「这不符合规定啊！只有身份证才可以，」门卫拿起对讲机，「注意注意，从南门跑进来一只萨摩耶和一只黑色流浪狗，大家寻找一下！」然后转过头对顾星灼和李安澜说：「我已经帮你们通知我的同事了，等他们找到狗，就会牵给你们的。」


    顾星灼还是不放心，「让我们进去吧！多两个人找，效率高些！」


    李安澜也是一脸焦急，「是啊，狗狗在里面万一惊扰到居民可就不好了！」


    门卫大哥正要再次出声拒绝，一辆低调的黑色法拉利从远处驶向机动车入口，看到他们围在行人通道处，降下车窗，伸出一只手向门卫大哥比了个手势。


    夜色太暗，看不清驾驶座上的人脸，但是根据轮廓，顾星灼总感觉有些眼熟。


    「这位业主说把你们俩记在他名下，算他请你们进来的，」门卫大哥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你们进去吧，找狗要紧，对了，不要大喊，会影响业主休息。」


    顾星灼和李安澜道了谢，飞奔进御龙湾。


    「小白！」


    「小白——」


    他们压低了嗓子，找了半天，还是没见到小白的踪影。


    从小白挣脱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顾星灼和李安澜跑了半个小时，两人身上都出了些薄汗。


    「怎么办啊……」顾星灼揪了揪自己的头髮，「小白要是跑丢了，我的生活费还从哪来啊……」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李安澜就问：「咱们店里对于这种遛狗熘丢了的事，买没买保险啊？这种事，要赔偿的话，店家和员工几几分啊？有没有倒霉蛋先例给我参考一下啊？除了萨摩耶的身价外，是不是还要赔狗主人精神损失费啊？狗主人要是气不过想要找我的麻烦，肖肖能不能不要透露我的个人信息啊？我还不想被打……」


    李安澜扶住他的肩膀，温声安慰，「先别急，星灼，这才半个小时，这御龙湾这么大，小白应该还在小区里，只要我们找，就一定能能找到的。」


    顾星灼吸了吸鼻子，重新振作，「你说得对，才半个小时，还没过最佳搜救期呢，我们接着找。」


    手电筒的强光袭来，闪花了顾星灼的眼睛。


    「就是你们丢了狗是吧！」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哥从远处走来。


    见到这么多生人，阿拉斯加不安地叫了叫，被李安澜安抚住。


    「是啊，大哥，你们找到那只白色的萨摩耶了吗？」顾星灼急切问。


    「还没有呢！我们小区绿化太好了，夜里又黑，这狗要是钻哪个草丛里不出来，谁能找得到啊！」


    保安大哥嘆了口气，手电筒在四下照了照，「如果是白天丢的，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他埋怨道：「你们怎么会把狗搞丢了呢！这狗要是找不到，会威胁业主安全，找不到狗我们也睡不了觉啊！」


    李安澜赔笑道歉，顾星灼自责地抹了把脸。


    找到小白之后，他一定要把牵引绳牢牢焊死在手上！


    他们分散开，各自又找了许久，无果。


    李安澜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星灼，已经十点半了，肖肖催我们回去。」


    顾星灼抓狂，「唉！但是小白它……」


    李安澜轻轻拍了拍顾星灼的后背，「要不这样吧，你先把点点带回去吧，我留下来找小白，我发信息给肖肖说我把小白弄丢了，现在在找它。你看怎么样？」


    「不不！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承担罪名呢！」顾星灼连忙拒绝，幸好李安澜是在徵求他的意见，要不然他回绝的话又要流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还要赔钱！


    小白，你快出来吧！求求你了，再也不说你像膨胀的棉花糖了，再也不调侃你是公公了！你是最帅的萨摩耶！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又有一道光从远处打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双莹绿色的眼睛。


    「汪汪汪！」


    「是小白！」顾星灼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看得出小白也很激动，但是被身后的人拽住了牵引绳。


    顾星灼顺着绳子向看去——


    这不是，秦硕吗？！


    第25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1


    秦硕在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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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就住在这个小区？


    小白终于冲到了他们面前，嗷嗷嗷叫个不停。


    顾星灼蹲下，将小白的两只狗爪子放在腿上，整个狗都抱进怀里，手摸着小白背上的毛，「你吓死我们！真的吓死我了！」


    差一点，你就丢了，他的工作和钱也丢了！


    小白呜呜几声，伸出舌头想要舔顾星灼的脸庞和颈侧，被顾星灼推开狗头，「坏狗！」


    小白舔人不成，向顾星灼怀里使劲拱了拱，将顾星灼推倒在草坪上，顾星灼笑出声，「真是坏狗！还推我！」然后脱力躺了下来。


    遛了一晚上的狗，刚刚又紧张得不行找了许久，顾星灼真的累了。躺在草坪上喘着气。小白在他身边窜来窜去，时不时轻轻一跃跳过他的身体，又再跳回来。


    秦硕走上前，将牵引绳递到顾星灼手里，「你的狗，看好了，别再跑丢了。」


    顾星灼微长的头髮汗湿，黏在鬓角和额头上，一双平日里动人心魄的眸子，此刻半阖着，收敛了双目的光华。他唿吸的幅度比平时大些，胸口一起一伏。


    白衬衫被汗湿了，变得半透明，顾星灼从草坪上站起，能看到他笔直劲瘦的腰身，柔软，又具有力量感。


    顾星灼牵好了小白，拍了拍裤子上粘到的草屑，抬脸望向秦硕，粲然一笑，「谢谢你，秦硕，帮我找回了小白。」


    这个未婚夫，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秦硕看到，在路灯和皎月的映照下，顾星灼穿着白衬衫，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金边，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明。


    他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秦硕轻咳一声，「那只流浪狗，也被保安控制住了，明天送到救助站去。」


    小白看到顾星灼分散注意力和别人讲话，有些不满地一边呜呜一边用狗头蹭顾星灼，弄得顾星灼腰有些痒痒的，话语间带上笑意，「希望好心人能把那只小黑领养了。」


    秦硕面前，头髮汗湿的青年嫩红色的唇角勾起，如一道弯起的弓箭，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射进他的心底。


    他看向顾星灼的眼睛，琥珀色的眼波有着强大的引力，差一点将他吸入深渊。


    秦硕的指尖动了动，竟然产生了想要抚上顾星灼脸颊，让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冲动。


    那双眼睛，澄澈，明亮，一眨便溢出勾人心弦的眼波，像是高山之巅被太阳融化的雪水。


    秦硕掐了掐手指，将自己的心绪收了回来。


    怎么会对这恶毒的纨绔起了旖旎的心思呢？


    顾星灼与秦硕的每一个动作，都映入李安澜眼底。


    李安澜看到顾星灼勾唇的笑，听到顾星灼向这个男人道谢，也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绪。


    那是和他一样的，同类的心绪，是一种觊觎李安澜的绮念。


    李安澜的手指握成拳，捏紧，青筋凸起，昭示着他此刻汹涌的情感。


    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在他心底疯狂生长。


    弹幕也看出了李安澜情绪的不对劲。


    【你们看安安！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是看到崽崽和秦硕说话所以吃醋了吗？】


    前几天图书馆里的那个许修远，到现在这个秦硕，顾星灼身边有好多想要得到他的人，而顾星灼浑然不觉。


    想得到顾星灼的人中，还有他自己。


    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但李安澜表面上还是一副乖乖学生礼貌乖巧的样子，上前对秦硕伸出手，「你好，我是李安澜，星灼的同学。」


    秦硕也早已注意到了顾星灼身旁这个学生气很浓的青年，但是一直没将他放在心上，他伸手与李安澜交握，「你好，秦硕，顾星灼的……」


    「咳咳咳。」秦硕不好意思说了。


    【秦硕你倒是说啊！】


    【窝囊男人唉！老婆都要被别人拐走了】


    【你是顾星灼的什么？你说啊！】


    李安澜疑惑，扯了扯顾星灼的袖子，「他是你的……？」


    顾星灼也不想说，只能逗逗小白缓解一下尴尬，小白追着他的手轻咬上去，没使劲，但是留下浅浅的牙印。


    有猫腻。


    李安澜看他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停止了追问。


    一个出身豪门的富家纨绔，看得出本性单纯却每天假装恶毒，和学院的教授私交不浅却遮遮掩掩，现在又多了这个叫秦硕的男人。


    秦硕……他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顾星灼感觉自己刚刚太乖巧，和人设不太相符，于是双手抱胸，「不过，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找到小白，迟早的事。」


    而在秦硕的心里，顾星灼这副骄纵的样子丝毫没有引起他的反感，他反而觉得，有点可爱，于是也没有反驳，「下次看好小白就行。」


    顾星灼却是有些奇怪了，秦硕居然拿没有出言呛他？


    而李安澜想的是，又来了，顾星灼总是喜欢掩盖自己的本性，佯装恶毒或者骄纵。


    顾星灼到底掩藏着什么秘密。


    小白见顾星灼不理它了，便和阿拉斯加在一起蹭来蹭去咬来咬去。


    「嗡。」


    李安澜拿出手机，「肖肖催我们了，星灼，我们回去吧。」


    顾星灼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11点半了，将黏煳在一起的小白和点点分开，对秦硕道：「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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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硕向他们点点头，然后看向李安澜，勾唇笑道，「同学，别忘了去南门拿你的学生证。」


    南门……学生证！


    「原来在南门帮我们进来的人是你！」顾星灼很诧异，虽然刚和秦硕的关系有些许缓和了，但是在找到小白之前，他们不应该还是水火不容的吗？秦硕怎么会帮他？


    秦硕也不知道原因。


    他从开车驶来，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有些烦躁，又有点焦急，他便没由来地有了帮助的冲动。


    即便顾星灼曾经和他有许多的不愉快，即便顾星灼看起来不学无术又恶毒骄纵。


    理智告诉他，他们只是商业联姻关系，等到秦家彻底脱离了那个人的掌控，就可以解除婚约，但只要他一想到顾星灼现在可能遇到了麻烦，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将顾星灼皱起的眉头抚平。


    秦硕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你们赶时间吗？要不要我送你们？」


    顾星灼起了一身即鸡皮疙瘩。


    这个秦硕怎么对他态度这么好了？


    【臭男人知道我们小灼的好了吧！】


    【昨天你对崽崽爱答不理，今天崽崽让你高攀不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因为看到主角受李安澜有麻烦，所以帮助他们……也说得通。


    果然主角攻受之间就是心有灵犀啊！


    今天终于把剧情向正常的方向推进了！收穫很大！


    顾星灼笑了一声，「用不着你送我们，我们自己遛狗回去就行。」


    秦硕！你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踹开他，送李安澜回去了！


    顾星灼迈出一步，而第二步的时候，右脚放下，左脚刚刚想要抬起，就被绊住了。


    不好！小白又咬松了他的鞋带！


    顾星灼控制不住重心，摔了下去。


    李安澜和秦硕伸手去扶，但都太晚。


    嘶！


    顾星灼今晚二次受伤，暗嘆倒霉，大腿和臀侧摔得有些疼。


    小白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向点点身后躲了躲，而点点依旧是那副傻呵呵的样子，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星灼，没事吧！」


    「星灼，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秦硕和李安澜对视一眼。


    秦硕挑了挑眉，李安澜勾起了唇角。


    太好了！主角攻受有眼神交流了！


    他今天没白摔！撮合姻缘更进一步！


    李安澜抢先一步，扶起顾星灼，「星灼，疼吗？有没有哪里摔坏了？」


    「倒也没那么严重……」顾星灼想起自己的骄纵人设，觉得应该表现得再娇气一点才对，「但是好疼……」


    看到他这么娇气，秦硕应该更嫌弃他，更欣赏李安澜的独立和坚强了吧？


    秦硕收回想要扶顾星灼的手，皱眉问：「还能站起来吗？」


    秦硕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应该是被他的娇气和柔弱气到了！


    他继续努力！


    顾星灼使劲咬了咬下唇，故意让自己疼得脸色发白，「好像，不太能站起来了……」


    李安澜一脸焦急，伸手好像是要抱他，「星灼，那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秦硕脸色有些黑，咳了一声，「这位同学，我开车带星灼去医院，你把这两只狗狗带回去吧。」


    别啊！李安澜和秦硕分开的话，他这一摔还有什么意义啊！


    「不用不用不用！我试试！应该还能走！」顾星灼双手撑地，挣扎着站起来。


    没想到真的摔得挺严重，他刚刚把重心移到脚上，就觉得一阵疼痛从脚踝一直传递上来。


    顾星灼晃了晃，还是站住了。


    「星灼，真的没事吗？」李安澜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让他说不出谎话。


    「就是脚踝有些疼，可以走的，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不用去医院。」顾星灼老实回答。


    「那我背你回去吧！」


    「那我开车送你吧！」


    两道声音又在同时响起，秦硕和李安澜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厌恶与不耐烦。


    顾星灼头痛，这种情况下，不管他答应了哪一个，都会因为没有听另一个的话而流泪。


    他尴尬地笑笑，又去摸小白的毛，小白的毛都要被他摸秃了，「哈哈哈，我都可以，你们商量。」


    秦硕那稜角分明的五官在黑夜里更显硬挺，他的剑眉挑起，眼神如刀锋刺向李安澜，但被李安澜周身流水一般的气场化开。


    李安澜虚扶着顾星灼，同样向秦硕投去目光。


    「秦先生，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李安澜顿了顿，「这么晚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我是星灼的同学兼同事，还是我送他回去吧。」


    不是不是？你们俩气氛不太对啊！怎么感觉要吵起来了呢？


    「同学兼同事？呵呵，」秦硕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学，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忘记说了。」


    秦硕带着一丝胜利的愉悦，「我是顾星灼的未婚夫。」


    第26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2


    顾星灼的未婚夫？


    李安澜瞳孔震动, 看向顾星灼，而顾星灼有些尴尬地揉搓着白衬衫的衣角，没有反驳。


    李安澜的心脏如同被浇上冷水的火炉, 快要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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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顾星灼和许修远以及这个秦硕, 都有着紧密的关联，而他, 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同学兼同事，只比陌生人多说过两句话而已。


    他仿佛看到顾星灼的周身缠绕着密密麻麻蛛网，许修远和秦硕都在蛛网中心，而他, 孤零零站在远处, 只有一条纤细如髮的蛛丝，将他和顾星灼虚连在一起。


    那蛛丝，好像，下一秒就会断裂, 下一秒就会斩断他和顾星灼之间唯一的联繫。


    李安澜心中瀰漫起丝丝缕缕酸涩，一点一点凝固了他的心跳。


    顾星灼注意到李安澜状态不对，用胳膊肘捣了捣他，「嘿, 李安澜？怎么了？」


    你们倒是商量出个结果啊！


    李安澜勐地回过神来, 嘴唇张合几下，有些艰难地开口，「他是，你的未婚夫？」


    原来主角受刚刚愣住, 是因为得知他有未婚夫太惊讶了啊！也对，得知自己未来的老攻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夫这种事, 谁都会一下子难以接受吧！


    这样子，会让李安澜对秦硕的印象变差吗？他该怎么办？


    导演提醒顾星灼：「由于你改变了剧情，李安澜见到秦硕的时间提前了，他们本该在庆祝李安澜被找回顾家的酒会上相见的。」


    顾星灼：「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


    导演扶额：「你扮演好恶毒人设，衬托李安澜，好好助攻。」


    于是顾星灼一脸不屑地回答李安澜：「爸妈给我订下的婚事，我一点都不想承认。」


    李安澜同学，你未来的老攻和我只是商业联姻的关系，你可不要因此心生芥蒂啊！


    你和他才是真爱！


    而秦硕看到顾星灼不愿承认他们婚事，声音冷了下来，「顾星灼，婚约已经订下，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


    结婚。


    秦硕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他避如蛇蝎的商业联姻，在今晚见到顾星灼之后，变得让他没有那么牴触。


    甚至，只要他想起刚刚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躺在草地上轻微喘着气的顾星灼，那样一脸单纯无害，还有些懵懂无邪的顾星灼……


    想到顾星灼穿上白色的西装，伴随着庄严的乐声，伴随着宾客的祝福与飘落的花瓣，和他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他的心里竟有些甜蜜。


    他的脸上也带上了些期待的情绪。


    【咦惹，你们看，秦硕一脸甜蜜的样子】


    弹幕对秦硕无情嘲讽。


    【上次在酒店里让老婆滚的人去哪里了啊】


    【之前瞎了眼，现在知道老婆的好了吧！】


    而秦硕的遐想被李安澜无情打断，「秦先生，星灼好像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还希望您尊重他的个人意愿。」


    秦硕被呛了，脸色转黑，「这是我和顾星灼之间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李安澜丝毫没有被他的讽刺影响，占领道德高地，「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法律效力，而且，为朋友的终身幸福考虑是人之常情。」


    「哦？朋友？哈哈，」秦硕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你确定他看得上你做他的朋友？」


    顾星灼这种锦衣玉食、一掷千金的纨绔，不可能跟这种家境贫寒、锱铢必较的穷酸学生产生友谊。


    李安澜毫不示弱，「你以为他看得上你当他的未婚夫？」


    顾星灼这样干净善良，心思单纯的好人，不可能对这种为富不仁、趾高气扬的衣冠禽兽产生感情。


    怎么回事啊！这两个人怎么好像为了他吵起来了！


    顾星灼脑海里思绪翻飞。


    如果让秦硕送他们回去，相当于强调了他和秦硕的婚约，成为主角攻受爱情之路上的绊脚石。


    而如果让李安澜扶他回去，既展现了他的恶毒娇惯，衬托出李安澜的坚韧独立，又能表露出他和秦硕关系不好，削弱联姻的关系，让李安澜和秦硕互生好感产生可能。


    于是顾星灼打断剑拔弩张的两人，「你们商量不好的话，我自己先带小白和点点回宠物店了，」然后分别向李安澜和秦硕看了一眼，「你们俩就在这干耗着吧。」


    李安澜：不好！都怪这个秦硕，让顾星灼对自己的印象变差了！


    秦硕：都怪这个李安澜，让顾星灼对自己好不容易转好的态度又变差了！


    李安澜抢先一步，稳稳扶住顾星灼的胳膊，「星灼，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一扫刚刚和秦硕呛声时的冷意，展颜而笑，眸子里映出夜空中稀疏的星星，亮晶晶的。


    那两盏眸光好像敛尽了这无垠夜空中所有的光华，李安澜一笑，那光华就满溢出来，一直流到顾星灼心底。


    顾星灼感觉心脏蓦地被烫了一下。


    他咳嗽几声掩住了心底的异样，抓着李安澜的胳膊，「那好吧，我们走，不要管这个烦人的傢伙。」


    「你！你们……」秦硕憋出了几个字，然后愤然转身抬脚离开。


    而顾星灼和李安澜牵着点点和小白回到南门，拿到了学生证。


    「今天虚惊一场，终于能回去復命了，」李安澜露出轻松的笑容。


    顾星灼才发现，李安澜是有虎牙的，小小的，尖尖的，嵌在他嫣红的嘴唇里，随心而笑的时候，为他柔和的脸增添几分俏皮，而冷笑的时候，又显出凌厉与攻击性。


    顾星灼刚想出言调侃李安澜的虎牙，就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他回头，前后左右扫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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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偶尔几只秋虫振翅，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慢悠悠地从顾星灼眼前飞过。


    「李安澜，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们？」顾星灼感觉有些发冷，抱了抱胳膊。


    李安澜也回头看去，他好像也什么都没发现，对顾星灼摇了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啊，太晚了，难免多想嘛。」


    「也对，那我们快回去吧！」虽然脚踝还是疼痛，但顾星灼依然加快的脚步。


    「等一下，」李安澜看着顾星灼的头髮，「你头髮上，有个小虫子。」


    顾星灼一下子差点跳起来，「什么虫子！在哪在哪在哪！」


    「不碍事的，我帮你弄下来，」顾星灼向着顾星灼的方向上前几步，将牵引绳换到左手，抬起右手，白皙的五指慢慢地伸到顾星灼头顶。


    顾星灼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道温柔的触感，带着人体皮肤的温度，轻轻拂过他微长的头髮。


    那触感转瞬即逝，但温度又好像有实质一般，顺着髮丝，流进他的头皮的发孔，然后钻入血管之中，引得他一个颤慄。


    顾星灼整个人僵住了，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但眼前直对着的就是李安澜凹陷的锁骨，往上是他挺翘的喉结，往下是清瘦但不失力量感的双肩，是整个肩颈美妙的线条就这样放大在顾星灼眼前。


    只要不去控制唿吸，就能闻到李安澜身上洗衣液的清香。他没有喷任何香水，但是晚风吹来，带来香气，涌进顾星灼的鼻腔，还是让他脑子发晕，几乎有点站不稳。


    顾星灼一动也不敢动，他身上有些燥热，又要冒汗了。


    这几秒的时间漫长地如同一个世纪，秒针生了锈，一步分成十几步，唯一正常的是在顾星灼和李安澜腿下钻来绕去的萨摩耶和阿拉斯加，试图通过动作吸引他俩的注意力。


    李安澜的唿吸柔和地喷洒在顾星灼的耳廓和颈侧，一唿一吸都被放慢，放大，像是有人在用羽毛轻轻拂过，让顾星灼感到耳朵发痒，脸颊浮现红晕。


    小白见顾星灼好久都不理它，嗷呜一声，挤到他和李安澜之间，将爪子搭在顾星灼腰上，终于把顾星灼飘忽的思绪扯了回来。


    「好了，处理掉了，」李安澜放下手，朝后退了一步，那香气消散了，唿吸远离了，顾星灼本该松一口气，但是反而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李安澜微微阖上双目，凝神不知道看向哪里，顾星灼觉得这夜色又黯淡许多。


    他欲盖弥彰地掩饰，用手摸了一下发烫的脸颊，扇了扇风，「怎么好像又变热了，」还不忘凸显恶毒人设，「谁叫你帮我弄的？自作主张，我可不会感谢你。」


    此时的顾星灼脸色微红如新摘的嫩桃，他将眉毛一横，自以为恶狠狠地剜了李安澜一眼。


    那眼神投射而来，李安澜只觉得心上被猫爪轻挠，顿时浑身如过电般颤慄了一瞬。


    他弯腰将裤脚从点点的蹂躏中解救出来，仍是笑着，露出两只小虎牙，「是我多此一举了，咱们快走吧。」然后向后方抬头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不会真的有人盯着我们吧？」顾星灼心里还是发毛。


    「没有啦，只是在想我毕业之后要努力赚钱，争取早日买到像御龙湾这么好的房子。」


    顾星灼不疑有他，应了一声。


    主角受真是上进啊！他要是攻，他也喜欢这种坚韧不拔刻苦努力清纯秀美的小白花！


    虽然这朵小百花今天在主角攻秦硕面前表现出了不小的攻击力，但是那应该是因为顾星灼这个秦硕的「正牌未婚夫」在场，打乱了节奏，让他俩互相暗自吃醋造成的吧！


    而在御龙湾某栋某层的落地窗前，秦硕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定睛望着小区外路灯下的两人。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细节，只见到那个个子高些的清瘦男孩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另一个男孩的发顶。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便能让彼此的嘴唇相碰。


    秦硕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下水。


    这动作只持续了大约三秒，但此后却成了秦硕心底经年累月的疼痛。


    如果他之前对顾星灼态度好一些，多包容他的小脾气，宠溺他的坏情绪，那么现在，和顾星灼唿吸交融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没人能给秦硕回答。


    秦硕一时间情难自已，用力摁下了打火机。


    只有那高个子的男孩回头抬眸看了一眼，与秦硕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对视。


    虽然模煳，但秦硕依然从那道眼神中看到了厌恶与挑衅。


    蓝色的火苗舐到了他的手指，秦硕手上一疼，却觉得不及他内心的酸楚带来的痛感。


    李安澜和顾星灼并并肩走着。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路上没有其他行人，李安澜垂眸看向地面——他们的两个影子，孤零零地走在一起，像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凉意升起，蝉鸣渐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月光轻柔，笼罩夜空，也浸润他的五脏六腑，冰冰凉凉的，在这夜晚给李安澜带来无穷的慰藉与舒心。


    他和顾星灼靠得很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勾到顾星灼的手指，可以将顾星灼的手腕反握住，轻轻划过他掌心的纹路，十指相扣。


    然后堵住他的双唇，让那两瓣嫣红再也说不出强装恶毒的话语，只能发出动情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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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会扣紧顾星灼的手指，让他再也跑不掉。


    就这样漫步着，宠物店的招牌逐渐出现在眼前。


    肖倩满脸笑容，在门口招唿他们，「哎！终于回来了！」


    李安澜也扯出一抹笑，小跑几步上前。


    心里却是失落。


    多想，多想刚刚那条路再长一点，长到他能和顾星灼一起，并肩将这辈子走完。


    第27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3


    导演的镜头随着顾星灼和李安澜的步伐而移动着。严丘心里苦啊！


    怎么办, 他的主角攻受好像都爱上顾星灼了！要不要改剧情？


    编剧看出了严丘心中所想，犹豫着说：「老严……要不我们看看观众反响，如果大家都不想看主角攻受, 我们就改剧情好了。」


    严丘愤而击掌，「我倒是想啊！可是剧情已经设置好了, 齐牵一髮而动全身，如果改动感情线, 其他剧情都会崩坏啊！」


    这时，系统警报键闪烁起了红光。


    严丘点开系统设置界面。


    「检测到主角人物李安澜有异常心理波动……为了防止世界崩坏，现已为您重新规划剧情线……」


    严丘两眼一黑。


    剧情真的崩了啊！


    编剧倒是很冷静，指挥着将李安澜的内心os打在了公屏上。


    【……崽崽撮合主角攻受的任务好像失败了】


    【谁还管任务啊！没想到李安澜看起来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 占有欲这么强, 啧啧】


    【许教授对不起！我要站小安x崽崽了！】


    编剧华雨戳了戳严丘：「老严，要不我们就……顺其自然吧？主角攻受都爱上顾星灼，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卖点呢。」


    严丘无奈摇摇头，嘆了口气, 光秃秃的头顶反射出天花板的灯光，「只能这样了！希望剧情不要崩得太离谱！下一步怎么发展，我们完全无法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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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日，上午, 顾星灼早早地来到了宠物店, 将日常卫生打扫好了，却不见李安澜。


    「肖肖，李安澜呢？」不会是经过昨晚和秦硕的争执，心中暗自难过吧？


    「他没告诉过你吗？」肖倩比顾星灼还疑惑, 抬头，将视线从帐本上移开, 「他每周日有家教兼职啊！」


    顾星灼应声，思量一番，以李安澜那种要强的性格，应当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家境贫寒，打了好几份工的。


    如果不是碰巧在宠物店遇上，李安澜也不会主动告诉顾星灼他在宠物店兼职的事情。


    话说回来，李安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认回顾家啊！


    顾星灼记得，原本导演和编剧安排的剧情是这样的，李安澜在机缘巧合下被看到了身上的胎记，然后做了dna检测，顺理成章地被认回顾家。


    这怎么还没有被看到胎记呢？


    导演看出了顾星灼的疑问，「应该就在今天。李安澜去给秦沐子补课，被秦家的保姆看到了胎记——秦沐子的妈妈是顾母的妹妹，秦家的保姆当年也是顾家的保姆，知道李安澜身上的胎记。」


    但是现在剧情崩了，谁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呢？


    顾星灼面露喜色：「剧情终于开始向正轨发展了！我是不是可以拿奖金了！」


    导演无情打断他的幻想：「是你拖慢了剧情的发展。本来顾星灼周三就要去给秦沐子补课了，结果他周三在图书馆见到你和许修远之后，魂不守舍，请假没去补课。」


    「这和我还有许修远有什么关系啊？」顾星灼招唿了一位带狗狗来做美容的顾客，揉了揉小狗头，一边在后台问导演，「我和许修远又不是摄魂怪，把他的魂吸走了，他是不是那天身体不舒服啊？」


    「系统显示他的数据状态是正常的，但是出现了一些我们未知的代码，」老闆的这个系统，是从别的剧组那里东拼西凑来的，完全就是一个草台班子，怪不得剧情这么容易崩坏，唉！


    顾星灼将小狗抱起来，放进洗狗池里，他洗狗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了，「未知的代码？严导，您可得小心着点啊，别再像上个世界那样，剧情崩坏人物错乱无法控制了。」


    ……已经无法控制了，但是为了防止进一步崩坏，暂时还是不要让顾星灼知道，让他好好扮演恶毒男配吧。


    导演：「这还用你说！主角攻受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见面了，这不是你的问题吗？你有好好表演你的恶毒人设，起到绿叶的衬托作用吗？！」


    顾星灼不说话了，打开水龙头，默默洗狗。


    他倒也想恶毒呢，但他现在是个被断了生活费的二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宠物店的工作，他总不能因为恶毒骄纵纨绔这些负面特质搞砸了吧！


    洗完狗狗，又拿吹风机给狗狗吹毛，吹干后，狗主人还没有离开，一直在一旁休息区等着。


    那是个看上去跟顾星灼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嗨！你们店里另一个男店员呢？」那姑娘笑吟吟问。


    「 ……哦，你说李安澜啊，他有事，周日都不在，」顾星灼最后给狗狗的肉垫抹了点膏体，将狗的胸背穿好，牵引绳递到那女生手中，「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女生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抱着翻新成功的狗狗亲了一口，「原来他叫李安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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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来是李安澜的小迷妹啊！这小子，刚上大学没多久，就有人追了啊！


    没等顾星灼开口，那女生又接着说：「怪不得我说怎么看他跟肖倩站在一起，怪怪的呢！」


    嗯？李安澜和肖肖有什么问题吗？


    顾星灼面露茫然。


    女生前牵着狗狗往外走，在顾星灼耳边嘀咕了一句，「感觉他和肖倩站在一起，不太搭，但是和你站在一起，应该会很搭吧！」然后，牵着狗狗就跑出了宠物店。


    顾星灼摸了摸脑袋。


    真是，莫名其妙的。还有点冒犯。


    他问肖倩：「刚刚那个女生，在我们店里消费了多少啊？」


    肖倩答：「橙子呀，她养了好多狗狗呢！是我们店里的高级vip！」


    「高级vip？那是办了几张卡啊？」


    「我没记错的话，是办了一张十万的吧，」肖倩手指在键盘上噼啪打了一通，调出数据，「我记得没错，就是十万！」


    什么？十万？


    这对现在身无分文的顾星灼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肖倩看他呆愣的样子，从柜檯后起身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肖倩拍了拍顾星灼的肩，嘻嘻笑了一声，「你要是能让新顾客也办一张十万的卡，我就给你10%的提成！」


    顾星灼差点被这些数字砸过去。


    好好干！哪里冒犯了！一点都不冒犯啊！


    谁还管恶毒人设啊！他就是店里最会舔顾客的员工！李安澜的态度都没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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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检查秦沐子小朋友作业的李安澜打了一个喷嚏。


    保姆赵勤勤看顾星灼打喷嚏，停下手里的活，关切问，「小李老师，是不是空调打的温度太低啦，我给你调高点啊！」


    小李老师长得俊，成绩又好，人见人爱，赵勤勤格外地喜欢。


    李安澜摆手，「不用，可能是有谁在背后骂我了吧，」他笑道，「沐子小朋友今天的作业进步很大呀，只错了两题呢！」


    秦沐子今年小学三年级，听到李安澜夸她，水还没喝完呢，抱着水杯就朝李安澜跑过来，「李老师夸我啦！我棒不棒！」


    赵勤勤紧盯着秦沐子生怕她摔倒了，「沐子最棒了！沐子最乖啦！跑慢一点啊！」


    就在那一瞬间，秦沐子脚底一滑，向前飞扑了出去。


    「沐子！」李安澜丢下作业本就去扶秦沐子。


    秦沐子直接整个人扑进了李安澜怀里，水杯咚的一声就被甩了出去，李安澜的白衬衫被浸湿了一片。


    「哎呀！小李老师你没事吧？」赵勤勤飞奔过来，「沐子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着了呀？哪里磕到了吗？哪里疼吗？」


    秦沐子眨巴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点犯错误被发现的心虚，躲到了李安澜后面，「不疼的赵阿姨。」


    李安澜手向后伸，揉了揉秦沐子的脑袋，「真的没事吗？小朋友可不许撒谎哦！」


    赵勤勤一边收拾地上的水渍一边附和，「对啊沐子，不可以撒谎哦！」


    「我没有！」秦沐子有些生气，扁了扁嘴就准备大哭，却在酝酿阶段就停住了。


    「李老师……你看你的腰上！」秦沐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


    「嗯？我的腰上怎么了？」李安澜低头，认真地看秦沐子的脸。


    秦沐子仰着头兴奋道：「李老师你腰上有一只小蝴蝶诶！」小孩子的眼睛乌黑髮亮，映出了李安澜自己的脸。


    李安澜的白衬衫被水浸湿了，变得透，显露出其下肌肤上一个蝶形的胎记。


    「啪！」赵勤勤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上。


    赵勤勤怔住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双手，转过脸，哆哆嗦嗦说：「什么？李老师腰上有什么？」


    秦沐子无辜地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歪了歪脑袋，「有一只小蝴蝶呀！赵阿姨，可好看了呢！」


    赵勤勤一下子扑过来，但李安澜不好意思地用手挡住了透明的腰侧，「赵阿姨见笑了，哪有什么漂亮的小蝴蝶啊，就是个胎记。」


    「让我看看！李老师……」赵勤勤的手哆嗦地更厉害了，她的眼中几乎闪烁出了泪花。


    李安澜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怎么了吗，赵阿姨，我这胎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就让我看一眼！小李老师！让我看一眼！」


    李安澜拗不过她，最终移开了手。


    那只蝴蝶就这样暴露在了她的眼中。


    虽然隔着一层透明的白色衣料，也能看出，那形状，和17年前走丢的顾家小公子，一模一样！


    就是他！


    赵勤勤激动得差点昏过去——发现了顾家遗失多年的小公子，顾家一定会给她很多报酬吧！


    李安澜就这样看着赵勤勤的表情从空白到震惊再到现在的狂喜，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赵阿姨……到底怎么了？」


    难道这些有钱人家，太讲究，身上有胎记的不能当家教？


    「对啊，李老师怎么了？」秦沐子将地上的水杯当成了玩具，一下一下踢着。


    【这情节！不会又有狗血要来了吧？】


    【大家早就猜到了，第二季的名字早就告诉我们答案了】


    【导演非常罕见地没有卖关子】


    弹幕已经不吃严丘这一套了。


    但是李安澜还是既奇怪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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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勤勤激动地双目发红，嘴唇打颤，粗糙的双手用力搓了搓，「小李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以后啊！可就发达了！」


    李安澜：「怎么就发达了？赵阿姨您就别卖关子了！」


    但赵勤勤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别人对她讲的话，她自言自语道：「顾总和顾夫人知道以后，一定会喜极而泣吧……」


    当晚，顾家灯火通明，直到深夜。


    顾信南和程舒君看着那一纸检测报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程舒君的哭声打破了寂静。


    「信南……信南你告诉我，这，这是真的吧？」程舒君瘫倒在顾信南怀里。


    顾信南脸上依然沉着冷静，只有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是真的，舒君，我们的儿子，找到了。」


    此时的顾星灼，刚刚从宠物店下班，就又接到了顾信南的电话。


    「喂，爸爸……」是不是要重新给他生活费了？顾信南终于心软了吧！


    「顾星灼，你现在立刻回家一趟。」顾信南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怎么听都不像是要给他生活费的样子。


    顾星灼有些失望，「哦，好，有什么事吗？」


    顾信南的声音里带上了颤抖，他一字一句道：「你弟弟，找到了。」


    这么快！


    好啊，剧情在正确的轨道上疾驰了！


    但是顾星灼面上却是震惊到极点，「什么？我什么时候有了弟弟？」


    然后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爸爸你是说，你们的亲儿子，找到了？？」


    顾信南「嗯」了一声。


    顾信南正搂着程舒君安慰，他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又重新拿起，不知想做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下了。


    顾家的司机已经去接李安澜了，现在顾家大宅里就剩顾信南程舒君和保姆李红译。


    李红译打着哆嗦，给赵勤勤发信息：「这种大事你怎么不先告诉我？还拿不拿我当姐妹了？」


    蒋勤勤：「这种找到亲儿子的大事，不应该先告诉亲生父母吗？」


    李红译：「算了，你这次可是功臣，下回请我吃饭。」


    李红译掐了自己一把，趁着顾信南和程舒君都没注意，熘进厕所，拨打了电话。


    一个女声带着怒意接通了。


    「不是跟你讲过，没事不要联繫我吗？你想被程舒君发现？」一接通，那女人就开始教训。


    「有大事，」李红译压低了嗓子，「程舒君的亲儿子，找到了。」


    「啪！」


    对面传来了手机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那女人捡起手机，接着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认亲？」


    李红译道：「就今晚，那小孩好像还是个q大高材生。」


    那女人冷哼一声，「我儿子也是q大的，怕什么，」她很骄傲地道，「红姐，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繫，我马上就带儿子去顾家。」


    「啊？现在就去顾家？」李红译一惊。


    那女人阴恻恻道：「怎么了？他顾信南今天不是准备认儿子吗？认一个也是认，认两个，也不嫌多吧？」


    第28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4


    当李安澜看到那一纸亲子鑑定报告, 坐上开往顾家的车时，他感觉很不真实。


    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他了？


    而且, 他的亲生父母，还是顾星灼的养父母？


    这太荒唐了。


    赵勤勤推着李安澜下车, 「李老师……顾少爷，马上就到了。」


    李安澜双脚刚刚落到地面, 早已哭成泪人的程舒君就飞奔过来，「小驰！我的小驰……」


    程舒君飞扑过来的惯性差点把李安澜重新推回车座里，她双臂环绕着李安澜的腰背，紧紧地搂着, 头埋在李安澜胸膛上, 「我的小驰长大了，长得这么高了……」


    李安澜小幅度地扭了扭，没挣开，只好作罢。


    他垂眸看去, 程舒君的泪水仿佛无穷无尽，打湿了他白衬衫的前胸处，也将她自己的头髮黏在脸上，一缕一缕的。


    她哭得双唇颤抖, 不知道还想说什么, 但是牙齿开合几下，又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李安澜怔住了几秒，然后将手掌轻轻附在程舒君背上, 安抚地拍了几下，「顾……夫人, 您注意身体。」


    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吗？


    为什么看到她哭，他心里只有同情，但是完全没有什么亲情之爱呢？


    「小驰，是妈、妈妈对不住你……是妈妈当年没有把你、看好，让那挨千刀的人贩子把、把你拐走了……」程舒君断断续续道。


    原来他那对他很好、已经过世的养父母，不是出于好心收养他，而是一场人口贩卖的买主吗？


    顾信南姗姗来迟，他往日挺直的肩膀此刻有些缩了下来，显得矮小一些，他开口，被自己的声音下了一跳，「舒君，小驰，快回屋里吧，马上要下雨了。」


    他的声音好像老了十岁，仿佛是长期没有润滑的机械齿轮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李安澜注意到程舒君刚刚奔跑的时候把拖鞋给跑掉了，他推开程舒君的怀抱，程舒君惊道：「小驰！你要去哪！你不要再离开妈妈了好不好……妈妈一定会补偿你的……」


    李安澜动作很快，拿了拖鞋就回来了，他蹲下，给程舒君穿鞋，哑声道：「我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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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舒君从上面看去，看到自己将近20年没见的亲生儿子。看到他头顶的发旋，饱满的额头，凸起的眉骨，挺拔的鼻樑……


    她的好孩子！这是她失而復得的好孩子！


    程舒君以手掩面，泣不成声。


    顾信南走上前来，搂住哭成泪人的程舒君，往屋里走，「舒君，当着孩子的面呢，要坚强。」


    程舒君吸了吸鼻子，抽气了几声，「信南说得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不能哭……」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她的泪腺里涌出来。


    他们走到门内，外面正好下起雨来。


    雨下得又勐又急，几个瞬间便将天地间变成了雨幕。


    保姆李红译走上前来，「先生太太……还有少爷，吃晚饭吗？」然后朝顾信南他们身后的赵勤勤挤眉弄眼。


    程舒君如梦初醒，拂开顾信南的手，拉着李安澜就说：「小驰，饿了吗？妈妈知道你还没吃晚饭就被勤勤带过来了，」程舒君一边说一边将顾星灼往餐桌边推，「饿坏了吧小驰，快，我们来吃饭。」


    也不知道这些年，儿子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一个人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程舒君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要留下来。


    李安澜从桌上抽了纸巾，想要抬手直接去拭程舒君脸上的眼泪，但他手臂动了动，最终还是将纸巾塞到程舒君手里，「顾夫人，擦一擦吧。」


    程舒君将椅子为李安澜拉好，听到李安澜的话，动作一顿，「小驰……你不愿意喊我妈妈吗？」


    顾信南有些头疼，「舒君，孩子刚刚认识你，不愿意叫你妈妈，是正常的……」


    程舒君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拉着李安澜坐下，流水越流越多，「小驰，你是不是怪妈妈当时没有看好你？小驰，你叫一声妈妈好不好？叫妈妈，好吗……」


    「妈妈。」


    顾星灼打着伞，站在顾家大宅的门口，唤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全屋里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转头向他看去。


    外面的雨有些大，虽然刚刚打了伞，顾星灼的头髮裤子还是有些湿了，迎着灯光，李安澜能看到顾星灼裤脚上湿漉漉的水痕。


    他的头髮也微微湿了水，黏在两鬓上。


    顾星灼从每个人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同的情绪。


    程舒君还在茫然之中，李安澜眼里有光，不知道在开心什么，顾信南依旧是用厌恶的神色看着他，而赵勤勤和李红译躲在一旁，就差把吃瓜两个字写在脸上。


    「妈妈，我回来了，这就是……我的弟弟吗？」顾星灼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程舒君擦了擦眼泪，养子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悲伤，终于有人愿意叫她妈妈了，「好孩子，你回来了……这是你弟弟，李安澜，和你是一个学校，都是q大的，他是计算机系大……」


    「我知道，」顾星灼打断了程舒君，「他是计算机系大一的，成绩优异，不像我，是你们塞钱送进去的。」


    程舒君听顾星灼的话觉得不对劲，「你这是在说什么？你们俩都是很好的孩子……来，一起吃饭！」她露出幸福的笑容，向顾星灼招手。


    顾星灼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和衬托李安澜的任务。


    李安澜成绩优异，他就要不学无术；李安澜沉静斯文，他就要发狂发癫。


    于是顾星灼道：「好，吃饭。」


    然后走近，坐到桌前。


    外面一声惊雷，惊得蝉鸣都停住了。


    雨下得更大了。


    程舒君看到顾星灼坐下后，注意力又转回李安澜身上，她像是忘记了李安澜不愿意叫妈妈这件事，拉着李安澜问这问那，从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到喜欢什么衣服，平时有什么爱好，再到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女孩，她像是要把这近20年来缺失的关心，在这一个晚上补偿回来。


    李安澜每个问题都答得很好，像是他的满分考卷一样。


    每听到李安澜答一句，程舒君脸上的笑意就多一分，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李安澜的目光一直放在桌对面的顾星灼身上，没有半分偏移。


    顾星灼面前没有餐具，就这样静默着看程舒君给李安澜夹菜，面无表情。


    过了良久，李安澜终于坐不住了，轻轻扯着程舒君的袖子，「咳，哥哥他，还没有餐具呢。」


    程舒君一直在不停地说话，出了些汗，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红姐！再去拿副碗筷来！」然后接着问李安澜各种问题。


    李安澜看着静默的顾星灼，心中的不忍越来越大。


    他好像，抢了顾星灼最爱的父母。


    他失去养父母的时候，悲伤无比，而顾星灼现在是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自己父母的爱抢走，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李红译自知失职，赶忙拿来一副新的餐具，放在顾星灼面前的桌上，顾星灼却一把推开，站了起来。


    「不用了。」


    刚刚静悄悄，准备来作妖。


    现在就是他发挥炮灰人设的时候了。


    顾星灼站起的时候，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疙瘩。


    「他回来了，我在这个家里就没份了。」顾星灼压抑着情绪道。


    「星灼，我……」李安澜也要站起来，但是被程舒君拉住。


    顾信南板起了脸，「顾星灼！你又要搞什么花样？！今天是你弟弟回家第一天，我不想跟你生气，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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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自嘲地扯出一抹笑，「呵，今天是他回家第一天，也是我在这个家的最后一天。」


    怎么样，他是不是特别不知好歹？特别白眼狼？


    顾信南，你是不是特别生我的气，觉得我哪哪都不如李安澜好？


    这样就对了！


    然后顾星灼接着道：「原来我就是一个寄託你们爱子之情的替代品，现在真儿子回来了，我这个赝品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星灼！你怎么说话呢！」程舒君急了，手上的纸巾没丢就指着顾星灼。


    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李安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对顾星灼而言都是嘲讽，他拂开程舒君的手，站起来说：「星灼，这件事我也很意外，我们单独谈谈好吗？」他朝顾星灼走来。


    「对啊，你们兄弟俩好好谈谈，不要互相置气，」程舒君看到自己的亲儿子这么懂事，幸福的笑意又浮现在脸上。


    顾星灼冷笑着，等李安澜走近向他伸手时，啪的一下打开，「你现在来惺惺作态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对不起，星灼，我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李安澜柔声道。他完全没有被激怒，依旧是很冷静。


    「你有什么好难以接受的？」顾星灼露出嘲讽的表情，「我刚刚被我亲爱的养父母断了生活费，你就有了有钱的爹妈，李安澜，昨天在宠物店里兼职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傻？」


    「没有！星灼，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李安澜的情绪终于激动起来。


    顾信南此时向他们走来，怒气沖沖对顾星灼道：「你连一点感恩之情都没有！要不是我和舒君当年收养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捡破烂呢！」


    顾星灼像是被顾信南的话刺激到了，紧抿着唇，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恨恨地留下一句：「好啊，那你们享天伦之乐去吧，我从此捡我的破烂！与你们再无瓜葛！」


    顾星灼转身，没有打伞，向外跑去。


    外面天太黑，看不清雨势，只能听到雨声很大，噼啪不停，混杂着呜呜的风声，如一首悲凉的交响乐。


    而顾星灼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就这样跑进了雨中。


    李安澜跟着顾星灼就要追出去，但是被顾信南和程舒君拦住。


    顾信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别管他，让他吃点苦头，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程舒君一脸担忧地看着李安澜：「外面雨太大，把你淋坏了可怎么办？」然后对司机说，「小陈，你快去找找星灼吧！让他回来！」


    顾星灼跑到外面才发觉：糟糕，演得太投入，忘记打伞了！


    到这个时候了，他也不能回去拿伞，拿伞的话，就功亏一篑了！完全起不到衬托的效果！


    只能淋雨回去了！顾星灼想到自己可怜的余额，不敢打车。


    雨箭打在他的脸上，几乎有些睁不开眼。


    他就这样跑着，跑出了顾家所在的小区，跑到了夜晚的街上，听到一家小便利店里电视在播报着「大雨黄色预警」，看到一对父母撑着一把伞，身上几乎全淋湿了，但是把小孩护在中间，看到路边的流浪狗瑟缩着找了个没人的屋檐下躲了起来，甩了甩被打湿的毛髮。


    而他就这样跑着，奔跑在这暴雨中。


    顾星灼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离开顾家不久，有一辆车驶入了顾家所在的小区。


    车窗降下，一张浓妆美艷的脸显露出来。


    保安微笑道：「小姐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是不可以进的。」


    「预约？哈，谁会有这种东西，我又不受欢迎，」那女人自嘲般轻笑一声，她身旁的青年哆嗦了一下。


    保安有些困惑：「那，这位小姐，没有预约的话，您还是请回吧。」


    那女人伸手，「哎！我不受欢迎，但是有人受欢迎啊！」对着保安疑惑的目光，她朱红色的嘴唇勾起，「你们这，是有个业主叫顾信南吧？打他电话。」


    没等保安拒绝，那女人又说：「就跟顾信南说，他的另一个儿子来了。」


    第29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5


    什么？


    他是知道顾信南的儿子的, 顾星灼嘛。一个小纨绔。


    车里的这个男生明显也不是顾星灼啊！


    电话是肯定不能打的，万一这个女人是发疯找事的，岂不是扰乱了业主的正常生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 李红译打着伞，冒着暴雨跑过来, 「小张！快让这位女士进来吧！顾先生请她来的！」


    这是顾信南家的保姆，这个人保安小张认得。


    瞿文秀的车开了进去, 漆黑的车身几乎要与这个雨夜融为一体。


    到了顾宅，瞿文秀撑开黑伞，下了车，红色的高跟鞋沾上泥泞, 引得她眉头一皱。


    她朝车里催促, 「小刚，快下来。」


    瞿刚那么大的块头，在瞿文秀面前竟然有些畏缩，听到瞿文秀的命令, 不情愿地推开了车门。


    「妈，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瞿刚撑开伞，宽大的黑伞在他手里, 竟是显得有些小巧, 「爸爸应该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我们。」


    「你是不是傻？读书读傻了还是泡妞泡傻了？嗯？」瞿文秀用高跟鞋尖踢了踢瞿刚的腿，瞿刚吃痛却不敢出声。


    瞿文秀一边拽着瞿刚往顾宅里走，一边道：「你居然还要管你爸的意愿？要是按照他的意愿，你就不该出生！听懂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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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刚沉默地低下头, 认错一般，和他平日里在学校耀武扬威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红译为他们母子俩开了门。


    瞿刚跟在瞿文秀后面, 走了进去。


    片刻后，顾宅内传来砸东西声、青年的劝慰声、女人的尖叫声……


    再片刻后，李安澜抱着人事不省的程舒君，冲进了车里，司机发动油门，开往医院。


    李安澜给顾星灼发了条信息：「瞿文秀带着瞿刚来认亲了，程女士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星灼，你有空来看看吧。」


    顾星灼没看到。


    以他现在的状态，也看不到。


    顾星灼是冒着雨跑回公寓的，起初，顾星灼觉得淋雨很爽，好像真的回到了他的学生时代，但到后来，他感觉越来越冷，将湿透的衣服裹紧了，根本抵挡不住寒意。


    他忍着肉痛，又去路边小店里卖了把伞，但是雨太大，根本没有用。


    早知道应该买雨衣的！唉，算了，反正已经快回到公寓了，就这样吧。


    上楼，开门，顾星灼准备沖个热水澡。打开淋浴，却发现半天没有热水。


    糟糕！燃气费忘记交了！


    顾星灼无奈之下只能沖了个凉水澡。


    沖完澡，顾星灼觉得更冷了，哆哆嗦嗦地挪到卧室，窝在了床上。顾星灼看到手机上好像有人发来消息，但是还没等他打开看一眼，就觉得头昏，一下子扔了手机。


    在失去意识之前，顾星灼隐约想起，明天是不是有个约来着……好像是，要补课吧……


    伴随着窗外的雨声，顾星灼睡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顾星灼的额头也越来越烫。


    许修远站在窗前，收到新闻推送，这是本市50年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他向窗外看去，雨水沖刷路灯和玻璃，沖刷零星几个车辆和行人，仿佛是印象派大师笔下的一幅画。


    一场雨过去，将每个人的心思，或担心或自责或得意，都沖刷得无影无踪，只剩一碧如洗的秋日晴空。


    -------------------------------------


    下午三点，到了约定的时间。


    在约定的地点——图书馆研讨室，许修远等了良久，也没看到顾星灼。


    反而是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李安澜。


    李安澜敲了敲研讨室的门，在听到许修远的「请进」后，推门进来。


    李安澜进来后没看到顾星灼，惊讶了一瞬，然后收敛了情绪，略低头谦卑道：「许教授，您好。」


    许修远眉头一挑，「你认识我？」


    李安澜微笑回答：「您在q大论坛上太出名了，相信整个q大没人不认识。」


    「你应该在学院官网上查了我很久吧。」许修远不咸不淡道，「可惜，我似乎不认识你。同学，不考虑自报家门一下吗？」


    李安澜完美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计算机系大一，李安澜。」他调查了情敌，而情敌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不算被藐视了呢？


    「还望您多指教，许教授。」最后三个字「许教授」，李安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许修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垂眸，用目光细细摩挲笔记本上顾星灼的字迹，「李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星灼是因为这个李安澜，所以今天才不来补课的吗？


    李安澜放弃周旋，单刀直入：「请问许教授，看到顾星灼同学了吗？」


    李安澜面上仍是一副乖学生有礼貌的样子，放在裤缝边的手却捏紧了拳。


    他站着，许修远坐着；他是学生，许修远是教授；他一眨不眨盯着许修远，而许修远连正眼都不看他。


    多么挫败。


    在许修远眼里，他好像连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许修远抬眸看了李安澜一眼，「这话，我倒是想问李同学，」然后接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钢笔，「星灼本来与我有约，但是过了20分钟了还是没来——他今天有来上课吗？」


    「没有，」李安澜道：「我问了他的同班同学，都说没有看到他。」


    许修远终于露出认真的神色，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点开了和顾星灼的聊天记录，上面只有许修远发的一条消息，「星灼，你到了吗」，没有回覆。


    「你有联繫过他吗？」许修远拔开笔帽，又合上。


    李安澜也拿出手机——顾星灼依然没有回覆，「联繫了，没有任何消息。」


    李安澜微微垂眸，和端坐在桌后的许修远对视，一个单纯无害，一个温文尔雅，但两道目光交错，空气中蓦地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许修远站起，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将研讨室的空调关了，对李安澜道：「我要去他家一趟。」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不会出事了吧？


    李安澜紧接着说：「我也一起去吧。」


    许修远越过李安澜走到门口，「你知道顾星灼住在哪里吗？」许修远挑眉，「不好意思同学，不能给你搭便车了。」可以啊，那就来看看谁的速度更快了。


    李安澜看过顾星灼的入职信息表，记住了顾星灼的住址，「许教授真是大度。不用教授操心，我自己去。」


    说完，李安澜抢先一步迈出了研讨室，向图书馆门口小跑过去。


    许修远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将西装外套和领带搭在手臂上，乘电梯去了图书馆的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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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澜飞奔到了校门口，看着拥挤的车流，犹豫了片刻，打消了打车的念头，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就向着顾星灼的公寓蹬去。


    一路上李安澜蹭了好几个绿灯的末尾冲过去，右转的时候和汽车抢道引来一片嘀嘀嘀鸣笛声。


    终于到了顾星灼公寓楼下。


    「d栋三单元1101室，d栋三单元1101室……」李安澜口中念着，冲进楼内，摁下了电梯，但是没有电梯卡。


    李安澜在原地等了半分钟，没有住户过来，蹭不了卡，于是他直接打开逃生通道的门，一步两个台阶就往上冲去。


    等到了11楼的时候，李安澜喘着粗气，微长的头髮黏在鬓边，白衬衫都被汗湿了，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没入衣领里。腰间也出了薄汗，变得透明，显露出一点蝶形胎记的痕迹。


    「1101……」李安澜看过去。


    离逃生通道最近的是1110室，1101在走廊的另一头。


    等到了1101门口，李安澜犹豫了一下。


    万一顾星灼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不想上课，在家里休息呢？


    万一顾星灼只是厌烦了社交，不想回消息，只想一个人静静呢？


    万一他这样贸然冲到顾星灼家门口，反而会让顾星灼对他好感度降低呢？


    万一……


    算了不管了，万一顾星灼真的出事了呢？


    李安澜深唿吸了几下，在透明的消防栓储藏壁上照了照，捋了捋头髮，调整了一下仪容，然后抬手敲门。


    门轻轻地敞开一条缝。


    顾星灼没关门？


    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入室抢劫吧？！


    李安澜再也压制不住担忧与焦虑，直接推开门，进了屋内。


    「星灼！星灼？」


    此时的顾星灼只觉得脑子都要疼得裂开，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一睁眼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旋转、漂移、颠倒，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但耳朵里仿佛被塞上了棉花，听不真切。


    顾星灼觉得身上好冷好冷，裹紧了被子也聚集不了一丝热量。


    「……谁？」顾星灼的嗓子也是火辣辣地疼，好不容易才调动声带摩擦，吐出一个字。


    在安静的房间中，李安澜听到了顾星灼的声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卧室，看到窝在被子里的顾星灼。


    李安澜看到顾星灼有些痉挛，柔软的被子随着他的抖动而轻微打着颤。


    「星灼！星灼你发烧了吗？」李安澜冲到顾星灼床前，蹲下，用额头试了试顾星灼额头的温度。


    好烫！


    李安澜的心沉了下去。


    「李……安澜？」顾星灼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打着圈旋转的人形，费力地辨别，「你怎么在我家……」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好像声带下一秒就会碎裂。


    「星灼，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倒杯热水，」李安澜刚刚注意到餐桌上有杯子，拿到饮水机跟前，却发现没有热水。


    李安澜试着开了一下灯，不亮。


    顾星灼过的这是什么日子！他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顾信南和程舒君还不给他生活费！


    没有热水，药剂也沖不开。


    只能先带顾星灼去医院了！


    李安澜将顾星灼从被子里剥出来，打横抱起，顾星灼的手死死拽着被子的一角，嘟哝着，「冷……我要被子……」


    李安澜看到顾星灼烧得脸颊通红，如熟透了的桃，心急如焚，狠心扯开被子，「星灼，你听话，我们马上去医院！」


    顾星皱了皱眉，浑身难受，在李安澜怀里扭动几下，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比被子还要暖和的热源旁边，马上向李安澜怀里贴紧了些。


    顾星灼紧紧抱着李安澜的一只胳膊，「好暖和……」


    他微微侧了侧身，柔软的嘴唇贴在了李安澜露出的小臂上，但嘴唇因为缺水而起了些皮，有些粗糙，蹭过皮肤时，李安澜顿时感觉浑身如过电一般。


    他一时间竟慌了神，动作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星灼，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说着，他抱起顾星灼，就准备向卧室的门口走。


    「同学，你准备怎么去医院？」许修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李安澜脸色沉了沉，「许教授来得可真快啊。」


    许修远好像根本没听出李安澜言语中的嘲讽，甩了甩自己手中的电梯卡，「朝物管要了卡，自然时要比李同学爬楼上来得快。」


    李安澜不想跟他废话，抱着顾星灼就要越过许修远出门，「借过。」


    许修远伸手一拦，「你准备怎么去医院？把顾星灼放在你共享单车的车篮里面吗？」


    第30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6


    李安澜眉眼间染上怒意, 「让开，别耽误星灼看病。」


    许修远一双桃花眼丝毫不显焦急，慢悠悠道：「我已经请了医生, 大概15分钟之后就到，李同学你还是让顾星灼留在这里等吧, 」许修远好整以暇，「毕竟, 现在堵车，去最近的医院也要至少半个小时。」


    李安澜像是泄了气一般，慢慢地将顾星灼放回了床上。


    顾星灼感受到热源离自己远去，呢喃着：「冷……好冷……」


    李安澜抿唇, 坐在床边, 将顾星灼搂在怀里。


    顾星灼动了动，在李安澜怀了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埋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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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澜能感受到，顾星灼的唿吸打在他的腰间, 带动着他的白衬衫一起一伏地，他下腹一紧。


    许修远皱眉看着，出声道：「同学，你还是回去吧, 我记得大一还有一节专业课要上。还有, 别叫我教授了，显得我好像在拿头衔霸凌你。」


    李安澜见许修远再三催他离开，扯出一抹笑：「许老师这么惦记上课，是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上过课了吗？开始怀念了？」


    「唔, 怀念倒不至于，毕竟如果我愿意的话, 明天你们的专业课就是我来教了。」许修远在手机上点了一阵子，然后从外间倒了热水回来——许修远帮顾星灼交了水电费和燃气费。


    「上课和讲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许教授不觉得和星灼有代沟吗？」


    「李同学，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我就教你一课，少说话，多做事。」


    许修远坐到床边，捧起顾星灼的脸，将玻璃杯凑近他的嘴边，微微倾斜，温度刚刚好的水流淌进顾星灼的唇里。


    顾星灼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喉咙的干涩，高烧麻痹了他的五感，觉察不到口渴，但是一旦喝到了水，渴意就疯狂侵袭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没过几秒钟，一杯温水就被顾星灼喝完了。


    失去了水源，顾星灼仿佛成了成瘾的病人，被剥夺了药物，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难耐的渴求。


    「要……还要……」顾星灼张了张被温水浸润的双唇，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他微微伸出一点嫩红的舌尖。


    他的脸色是病态的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唇边还沾着些残留的水渍，在天花板顶灯的照射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正好他由于发烧出了些薄汗，显得整张脸红扑扑湿漉漉的。


    许修远又倒了杯温水，餵给顾星灼。


    这次，一杯喝完，顾星灼终于不再喊渴，又将头埋回李安澜怀里，但还是在李安澜怀里不老实地左右扭动着，裹在被子里的双腿蹬来蹬去，一边扭一边胡乱地蹭着脑袋，「难受……好，难受……」


    李安澜感觉自己腰间一点湿意，一只手压住顾星灼的挣动，一只手捧起顾星灼的脸，「星灼，你哭了吗……都是我不好，不能带你及时去医院……」


    顾星灼侧躺着，脸上的泪痕一直流淌进耳畔。


    他眉头蹙着，红唇紧抿，李安澜抽了几张纸巾，擦拭顾星灼脸上的泪迹，然后伸手轻轻拍着顾星灼的后背，低声哄着：「星灼乖，医生马上来。」


    许修远又出了卧室，回来拿着一包湿巾，「你把星灼的脸擦红了。」


    仔细看过去，顾星灼的眼角确实比脸上其他地方的皮肤要红了一些。


    李安澜有些懊恼，「我不是故意……」


    「给我，」许修远伸出手。


    「给你什么？」李安澜抱着顾星灼挪远了些，像是玩具被人觊觎的猫，浑身的毛竖了起来。


    「顾星灼，给我，」许修远也不急，仍是慢悠悠地：「你会把他的皮擦破。」


    李安澜低头看顾星灼。


    他能看到顾星灼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泪珠，能看到顾星灼薄薄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


    怎么可以把顾星灼给那个老男人？！


    「不用您操心，我可以照顾好星灼，」李安澜冷冷道。


    「哦，是吗，」许修远嗤笑一声，「忘了提醒你，我一个电话可以叫医生来，当然也可以一个电话叫医生走。」


    「你！」


    李安澜从没有哪一个瞬间像现在这样挫败，像现在这样自责。


    即便是中学时代被瞿刚霸凌，他也从未想过否定自己，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没用。


    太没用了，照顾不好生病的顾星灼，旁边还有一个老男人威胁他。


    李安澜的拳头死死捏紧，过了两秒，又松懈开，他喉咙耸动了一下，「好，给你。」


    顾星灼脱离了李安澜的怀抱，丧失了热源，扭动着，「嗯……好冷，好难受，唔……」他不知在嘟哝着什么，李安澜伸手想把顾星灼抱回来，低下头，凑近听，「星灼，你说什么？」


    却被许修远挡开，「麻烦让让，别碍事。」


    顾星灼的眼泪还在流。


    许修远抽出湿巾，轻柔地擦拭着顾星灼脸上的泪痕。


    李安澜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那里，然后收回了。


    被抱在怀里，有了稳定热源的顾星灼不再扭了，泪水也渐渐止住。


    医生来了后，李安澜和许修远都从卧室里出来，留出空间给医生诊断检查。


    许修远坐在客厅沙发上，李安澜站在落地窗前。


    「说说吧，顾星灼怎么会生病？」许修远用指节一下一下敲着沙发的扶手。


    李安澜面露愧疚，「可能是……昨晚淋了雨吧。」


    淋雨？


    许修远也听到了一点消息——顾家的亲生儿子，找到了，还有一个女人……


    「是因为，昨晚顾星灼看到顾家的亲儿子找到了之后，受到刺激了吗？」


    「你怎么知道？！」李安澜瞳孔放大，「你调查顾家？」


    许修远哂笑，「不用这么大反应，李同学，顾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现在整个q市圈子里都知道这件事，唔，还是说……我叫你顾少爷更合适一些？」


    李安澜面上一阵红一阵青，嘴角抽动几下，讽刺道：「在我心里，顾少爷只是顾星灼。许老师改口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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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远对李安澜的话不置可否，接着问：「我倒是更关心，那个叫瞿文秀的女人……」


    「这是顾家的私事，许老师不用关心太多，」李安澜皱眉打断了许修远。


    许修远摩挲了一下腕上的錶带，「是吗，瞿文秀可不这么觉得……」


    医生出来了，说顾星灼就是淋雨受凉导致高烧不退，已经打了点滴，应该很快就会退烧。


    许修远和李安澜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时不时去看看顾星灼，就这样僵持到了晚上。


    医生扶额：「你们俩烦不烦？在我的病人床前晃来晃去的。」


    「星灼这里，我留下就好，」李安澜道，「你影响医生工作了，许老师。」


    许修远觑了医生一眼，医生打了个寒噤，立马改口，「不烦不烦，反正病人还没清醒，你们想怎么晃悠就怎么晃悠。」


    以为他看不出来吗？俩情敌，暗暗较劲呢。


    许修远啊许修远，你也有今天，栽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了？


    「我看该走的人是你吧李同学，」许修远对医生的话不太满意，这人一点眼色都没有，怎么不直接让李安澜走，「一个看到发烧的病人不知道餵水，擦个眼泪都能把皮肤擦红的人，可见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


    李安澜作没听见状。


    他确实做的不够好。


    但是他比许修远年轻！许修远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照顾人的能力肯定是不及现在的他的。


    一个老男人，仗着自己大几岁，就孔雀开屏了，一点都不稳重，为老不尊。


    就在二人沉默时，床上的顾星灼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唔……这是哪……」顾星灼费力撑开眼皮，感觉自己身处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熟悉是因为旁边陈设都是他自己的公寓，陌生是因为周围的气息明显来着至少两个不同的人。


    李安澜？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还有许修远？！！


    这是要在他家里上一堂概率统计课吗？


    李安澜早在顾星灼眼皮动的时候就扑到床前，此时见顾星灼终于清醒，笑得弯起了一双杏眼，「星灼，你终于醒了！我真的要担心死了……」


    许修远横插一脚，「星灼，你昨晚淋雨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淋雨……发烧……


    哦哦哦对！


    顾星灼终于搞清楚了现状。


    原来他是病倒了，这两位来关心他啊。


    不过……


    顾星灼抽了抽鼻子。怎么总感觉，他的床上也都是这两个人的味道啊！


    许修远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李安澜身上清甜的洗衣粉味……都瀰漫在他的被子上。


    奇怪，为什么被子上会沾上这两个人的味道？


    顾星灼想不通，他刚刚从高热里被拯救出来的脑子也不足以支持他想通，干脆放弃。


    「现在感觉，好多了啊」他这才注意到床边还有个医生打扮的人，「谢谢医生的照顾，我感觉好多了！」


    顾星灼伸了个懒腰，宽松的上衣下摆处短暂地漏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又很快被布料遮住。


    医生笑着打趣，「还是感谢他俩的照顾吧，要是没有他们，你现在可以去火葬场等候爱的号码牌了。」


    「哈，哈哈哈，」顾星灼心想，这医生真会说话，「是你们帮我请的医生吗？」


    顾星灼注意到李安澜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些许，只听医生说：「是你们许教授让我来的。」


    「谢谢许老师。」顾星灼是真的很感谢，虽然这是个虚拟位面，但是痛感什么的都很真实，又不能因为发烧这种小事找导演求宝贵的痛觉屏蔽功能，所以许修远请来的医生真的救了他脱离苦海。


    许修远露出一抹笑，目光如有实质慢慢地一寸寸抚上顾星灼的脸。


    那是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一旁的李安澜从那眼神里感受到了占有的企图和疯狂的绮念。


    「星灼！我……」虽然他很没用，但是顾星灼能再多看他一眼吗？


    可以不要将目光投向许修远吗……


    顾星灼，你不知道许修远他对你有着什么样的念头，你对他的感激之情只会化作这个男人更强大的征服欲和掠夺欲……


    第31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温恶毒对照组17


    但是顾星灼直接无视了欲言又止的李安澜。


    他的脑子还迷迷煳煳的。顾星灼向许修远投去感激的目光, 没有感受到许修远眼神中满溢出来的情绪。


    然后用仅存的理智意识到了自己的人设，于是马上变了脸色，瞪了许修远一眼, 「不过，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完全可以自愈。」


    顾星灼放狠话的时候两腮会鼓起来，加上他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薄红, 眼中还有未曾褪去的水光，更惹人怜爱，许修远只觉得面前是一只脸颊鼓鼓的小仓鼠，由于鼠粮不好吃而向他发脾气。


    如此可爱的小仓鼠, 主人当然得宠着了。


    「是我不好, 太担心你了，」许修远一点也不生气，笑容温柔得像是能把人溺死，打趣道：「但是你家的水电费和燃气费可能无法自愈。」


    顾星灼脸色更红了, 将头扭到一边。


    看来许修远还帮他交了费，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碍于人设，他怎么说也得请许修远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


    李安澜不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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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有很多次, 星灼生病的时候, 都是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扛过来的？


    从昨天晚上一番相处交谈来看，星灼的养父母……也就是他的亲生父母，对星灼的态度可算不上关心。


    星灼他, 内心一定有很多隐痛吧。没关系……星灼缺失的爱，他一定会慢慢弥补回来。


    李安澜不能自已地伸出一只手, 想理一理顾星灼被睡歪了的衣领。他白皙的五指就快要碰到那片布料，几乎感受到顾星灼脖颈处的皮肤散发出来的温热。


    越来越近，李安澜的手有些抖，心跳加速了。


    手太抖了。他不会越理越乱吧。


    顾星灼一点机会也没有给他，一巴掌拍开了李安澜的手。


    「别碰我！」顾星灼装出一副嫌恶的样子，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李安澜，还从床头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被李安澜接触到的皮肤。


    李安澜的手背被顾星灼拍红了，他顿时愣在原地。


    顾星灼稍稍扭过脸，斜觑着李安澜，「许老师是来找医生来给我看病的，你呢？你是来找乐子然后看我笑话的吗？」


    刻薄之言一旦说出口，顾星灼就觉得恶毒的话语可以源源不断地从他嗓子里冒出来。欺软怕硬，薄待真心，他对这个人设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昨晚看我的笑话，还不够吗？还要追到我家里来？」


    李安澜嘴唇颤动几下，喉结滚动，将话语咽到心底——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一点，快一点好起来，那么，你怎样对待我都可以。


    顾星灼心中也不好受。


    李安澜，对不起。他知道李安澜是关心他才会出现在他的家里，但是……唉，要怪就怪导演吧。


    他必须做好衬托的作用！


    许修远，有没有觉得他这个学生恶毒顽劣，蠢笨不堪呢？


    是不是根本不想再教他数学了！


    顾星灼保持着鄙夷李安澜的神情，偷偷瞄了一眼许修远。


    许修远双手十指交握，搁在左膝上，眼镜反射出灯光，让人看不真切他眸中的情绪。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星灼，怎么在偷看？」许修远像是生怕李安澜不知道顾星灼在看他，故意出声询问。


    「谁看你了！」顾星灼偷看被发现，直接将被子蒙在了头上。这个许修远怎么也这么烦人！


    许修远的目光逡巡在顾星灼被子底下的身体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侵略欲——反正顾星灼此刻窝在被子里当鸵鸟，看不到。


    李安澜定定地看着刚刚顾星灼和许修远眼神的来回，面如古水无波，像是一点情绪都没有，放在身侧的五指却死死攥成了拳。


    许，修，远。


    如果不是因为星灼还需要你教他数学，你以为星灼会搭理你？


    一个天天穿西装的strong老男人。


    层层叠叠西装三件套，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男士香水，是为了掩盖你身上的老人味吧？


    李安澜出声提醒，「星灼，别蒙着头了，会缺氧。」


    医生附和道：「对啊，你这刚刚退烧，不要有大动作，需要新鲜氧气。」


    顾星灼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将被子往下扯，依次露出发顶，额头，眉毛，眼睛，发现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尤其是李安澜和许修远，都一眨不眨盯着他，尴尬症犯了。


    「别都看着我啊！你们自己没有其他事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三个人异口同声。


    李安澜和许修远相对扭过头，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厌恶。


    「许老师，没事就多搞搞科研，为q大多拉几个项目。」


    「李同学，没事就多做做作业，期末绩点争取高些。」


    李安澜故意加重了「老师」二字的读音。师生授受不亲，许修远，你赖在这里不走，不太好吧？


    许修远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李安澜，一个刚刚脱下高中校服的小孩，居然还想跟他争，可笑。


    「……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再吵就给我统统滚出去！」然后，医生感受到了他们周身剑拔弩张的氛围，只觉得背后一凉，立刻住口。两道如箭的目光就钉入他的体内。寒意从尾椎爬上天灵盖。


    几个人干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直到许修远的手机铃声响起。


    「星灼，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难受的就跟医生说，」许修远站起，穿上外套。他本就是衣架子，挺阔的西装在他身上，衬出他流畅的身形和隐没在衣料中的收缩舒张的肌肉。


    他迈出长腿，锃亮的皮鞋没几步便到了门口。许修远好像在赶时间，步子格外的大，但在扶上门把手时回头对顾星灼道：「星灼，人还是要多和成熟的人来往，」他将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顾星灼和李安澜身上移动，「幼稚的人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然后，推门离开。


    顾星灼摸不着头脑——谁幼稚？他自己吗？


    李安澜刚刚松下来的拳头，又捏紧了。


    过了好一会，顾星灼从短暂的缺氧里缓过来，还是觉得头痛，医生说是发烧后的正常现象，让他不要再作死淋雨。


    「再也不敢了，」顾星灼苦着一张脸。要不是为了演一出纨绔受挫雨夜奔走的戏，他哪里需要淋雨！这还不是因为李安澜认亲导致的……


    诶？李安澜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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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也不在，卧室里只剩顾星灼一人。


    他虽然嘴上说李安澜是来嘲讽他的，但是他心里清楚，像主角受这样小天使小太阳的人，肯定是因为关心他才来的啊！


    不对。许修远和李安澜是怎么知道他家的地址的？


    他这个住址，连顾信南都不一定知道啊！


    说到住址，顾星灼就觉得心痛。像这个虚拟位面里顾星灼这样的富二代，不应该住江景大平层，一人独享300平吗？怎么只有一个黄金地段的公寓？


    虽然，也很贵就是了。


    但是顾星灼上个世界天天住军部宿舍统一的少将标间，现实中天天住老破小，真想体验一把住大平层的爽。


    顾星灼想的大平层，起码得是秦硕住的那个御龙湾那样的吧……


    「星灼，医生叫我给你做了点东西吃，」李安澜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馄饨，走进顾星灼的卧室，「你快一天没吃饭了，这样对身体损伤太大。」


    不是吧！主角受也太好了！


    这样温柔贴心自强不息的小白花，哪个霸总不喜欢？


    但是……


    「李安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星灼接过李安澜手中的碗勺，没有吃，而是放在了床头柜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只是同学——哦对了，我的养父母还是你的亲生父母呢。」顾星灼有些酸酸的。


    他认真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眼波流转直入李安澜的心底。


    「我……」李安澜斟酌着开口，「星灼你还记得当时在厕所教训瞿刚的事吗？」


    「嘶……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顾星灼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瞿刚，嘲笑他的成绩和身世，于是他这个纨绔二世祖就把瞿刚打了一顿。


    「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报霸凌之仇才去和他动手的，」李安澜露出感激的笑容，漆黑的眸子里映出顾星灼自己的脸。


    不是……吧？


    主角受误会了啊！


    怪不得，主角受对他这么好，原来是这样，李安澜想报恩呢！


    等等！李安澜是怎么知道他教训了瞿刚的？


    李安澜看出了顾星灼的疑惑，回答：「因为你教训瞿刚的时候，我就在厕所隔间里呀。」


    这么巧？！！


    震惊写满了顾星灼的脸。


    李安澜再次端起那碗馄饨，用勺子舀起一个，送到顾星灼嘴边，「星灼你吃一点吧点，为了早点恢復。」


    顾星灼听话地张开嘴，吃下了这个馄饨，但有些被烫到了，一边咀嚼一边含煳不清问：「这个瞿刚，我打完他就没管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安澜又舀起一个馄饨，这次将馄饨轻轻吹凉才送到顾星灼嘴边，道：「瞿刚啊……他是顾信南先生的私。」


    第32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8


    什么？？？


    顾星灼睁大了眼睛。


    李安澜心中虽然不忍, 但他明白这种事情必须让顾星灼知情，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和盘托出, 「昨晚，瞿刚的母亲瞿文秀带着他……程女士直接晕倒了, 我送她去了医院，虽然没有大碍, 但是精神不太好，一直哭。」


    顾星灼还没缓过神来。瞿刚是顾信南的私生子？


    刚刚还像小仓鼠一样慢慢嚼东西的顾星灼停止了动作，胃酸好像也罢工了，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部, 他本就有点迷煳的脑子更加晕晕的。


    嘶, 剧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星灼眼皮耷拉着，屈起食指摩挲着下唇瓣，还在消化这个离谱事件。


    李安澜本就对顾父顾母没什么感情，因此看到瞿文秀来认亲, 除了诧异别无他想，但顾星灼……在短短两天内经歷了养父母亲生子失而復得、养父私生子找上门来两件大事，而他对他的养父母感情深厚，如果内心没有剧烈震动, 才是不正常的。


    星灼,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消息会很打击你，但是你终归要知道，与其以后在某一天被这个事实伤害到, 不如我来告诉你，你要是生气的话, 就怪我好了。


    李安澜放下碗勺，接着补充道：「所以我昨晚发消息给你，想让你有空的话来医院看看。但既然你生病了，先好好养病，等你恢復了，如果想去，我们再一起去看你妈妈好吗？」


    李安澜定定望着顾星灼——顾星灼，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抢走你妈妈的，程舒君女士永远是你的妈妈。


    而被李安澜爱意眼神包裹着的顾星灼，清楚地记得，在导演和编剧原定的剧情里，瞿刚就只是因为嫉妒而找人欺负李安澜的霸凌者，怎么现在多了一层身份，成了顾信南的私生子了呢？


    顾信南又是怎么回事，从一个家庭事业两手抓的严父，变成了现在这个在外面乱搞搞出私生子来的鬼样子？


    顾星灼像是太过震惊而愣住，眼神放空，整个人处于游离状态。他在后台紧急唿叫导演。


    「到底怎么回事？剧情怎么改动这么大！这个世界的戏还能不能演了？！又要让我随机应变吗？你们的系统怎么总是出错？！」这是顾星灼入职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就差揪导演衣领子了。


    后台工作人员被顾星灼吓到，差点将演员脱离键一按到底，幸好紧急剎住，顾星灼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透明了一瞬，然后恢復原状。


    好啊！连操作员都这么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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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的光头上布满了汗珠，平时满含精光的眼睛此时做无辜状，快速地眨巴着，「系统他……有自己的想法。剧情是在我和华雨商定的大框架下，自动补充生成的。现在这种情况，是系统自动运行的结果。」


    李安澜颇为担忧地看着仿佛灵魂出窍的顾星灼，想要用手抚上顾星灼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又想到刚刚顾星灼直接拍开了他的手，手指弹动了几下，慢慢缩了回去。


    只是小声道：「星灼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发脾气吧，这种事……是我和顾先生不好。」


    顾星灼将思绪收回来一点，看到李安澜忐忑不安的样子，暗骂了顾信南一声。


    老登！


    李安澜，你哪里不好了，你没有错！错的是顾信南这个人渣！


    顾星灼都不敢想像，刚刚得知自己是养父母买回来的、刚刚找回亲生父母的李安澜，就发现父亲有私生子……经歷如此大起大落，内心是多么难过！


    他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一个人为编织的巨大谎言，欺骗了他将近20年？


    李安澜看到顾星灼好不容易泛起健康的粉色的脸颊又变得惨白，心脏像是被攥紧一般疼痛。


    他会不会觉得，从被收养到现今，他就是一个填补空白的工具人，从未被毫无保留地爱过？


    顾星灼刚刚准备开口骂顾信南，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回床上，双臂使力才勉强撑住。


    华雨在后台畏畏缩缩地关心他：「小顾啊，别生气了，等这个世界结束，哥请你吃公司食堂！」


    顾星灼更来气了。整个公司，上至老闆导演编剧，下至操作员食堂阿姨，没有一个靠谱的，就是个草台班子！


    李安澜看顾星灼还是呆愣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星灼，星灼？」


    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应付完吧。顾星灼的眼睛重新有了聚焦，对李安澜摆摆手道：「我、没事……」


    顾信南你给我等着，纨绔富二代发现自己的便宜爹出轨有私生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还有瞿刚，生而为私生子不是他的错，但霸凌李安澜的事，还没完呢！


    顾星灼打发走了医生和李安澜，又沉沉睡过去。


    李安澜坐电梯到了楼下，在小区里站了几个小时，直到夜色渐深。


    有业主拍下他的照片，在业主群里询问：这个帅哥没事吧，怎么一直在楼下站着看楼上？有人认识吗？


    马上有人接着回消息，有感嘆这哥们好帅的——卧槽卧槽，这是谁家的帅哥，怎么从来没见过？有担心小区安全的——从没见过诶，不会是外面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吧？


    业主群里聊得热火朝天，顾星灼睡得昏天黑地。


    而秋日的夜晚终于有了些凉气，丝丝缕缕地攀到李安澜身上，他动了动肩膀，才发现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


    从昨天到现在，李安澜经歷了认亲，知晓生父私生子，生母住院，顾星灼生病，种种事件让他也精疲力尽。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小玩意，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往小区外面走。双腿像是刚刚安装上去的，步伐有些艰难。


    明黄色的路灯照映着，李安澜从髮丝到睫毛都被铺上了一层细碎的金光，恍若神明。然后那光线被收拢尽他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瞳里，像是无底的深渊吸纳了宇宙的光华。


    他指间的小玩意反射出灯光，一闪一闪的。


    在迈出小区前最后一步，李安澜回头看了一眼顾星灼所在的那栋楼。然后捏紧了指间的星星挂坠，消失在了夜色中。


    -------------------------------------


    第二天晌午，顾星灼还窝在被子里，眼皮颤动几下，费力睁开，手机叮咚一声响起提示音。


    顾星灼伸手在床头摸索了几下，拿到手机，由于还不适应光线，眯着眼睛，解锁屏幕，手指滑动，点开界面——有人给顾星灼的卡里转了帐。


    五十万？


    饶是顾星灼之前适应了他纨绔的身份，现在也觉得这个数目太大。


    顾信南不是让他自己好好反省的吗，这么快就改变想法，知道心疼他了？


    难道是看到私生子回来，想起他这个养子还在外苦苦飘零吗？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顾信南，狗腿一点？


    顾星灼穿上拖鞋，站起身，正准备退出页面，就注意到了转帐人——不是顾信南。


    是一个在他看来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许修远？！


    顾星灼差点手滑摔了手机，一下子坐回床上。


    许修远给他转什么钱？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许修远此刻给他发了消息。


    strong教授：星灼，生活费不够了再朝我要。


    许修远刚刚在一个学术论坛上结束接受完学生的提问，到了中场休息，学生们都狂奔着去抢茶歇，而他一个人慢慢踱到窗前，摆弄着手机。


    一闪一闪小星星：许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星灼打字的双手有些颤抖。


    教授，我就是推辞两句意思一下，我真的很需要这些钱！


    许修远打了一行字，发送，然后摁灭屏幕，抬头看大楼里的花园绿植，放下了手机。


    顾星灼收到消息——


    strong教授：顾总对你有些太苛刻了，别委屈自己。


    顾星灼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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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连发了三个比心表情包，捧着手机傻笑。


    终于不用过紧巴巴的日子了！


    许修远手机震动一下，重新打开，看到顾星灼发的表情包，唇角勾出一抹笑。


    他的小仓鼠，又过上鼠粮不愁的生活了。


    许修远的手抬起又放下，腕上的手錶随着动作将阳光反射到中心花园里植物叶片上的露珠上，洒落一片细碎金光。


    许修远心情良好，而有人相反。


    秦硕接到助理的电话。


    「秦总，前天晚上顾信南找到了他的亲生儿子……顾信南的私生子……顾少爷他淋雨发烧了，那私生子和他母亲在顾家大闹了一场，程舒君直接被气晕倒进了医院……」


    助理的几句话，信息量很大，但是秦硕只听到了顾少爷发烧五个字。


    「顾星灼发烧了？他现在怎么样？」秦硕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声音里染上了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焦急。


    助理抖了一瞬，拿稳了手机，接着汇报：「据小区物业的说法，顾少爷的水电费和燃气费是别人帮他交的。」


    「哦？谁？」秦硕挑眉，难道除了李安澜，他还有其他的竞争对手？


    助理战战兢兢：「是，许总。」


    秦硕顿时脸黑如锅底。


    他的叔叔，也喜欢顾星灼吗？


    第33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19


    仁爱私人医院, 12楼，特护病房。


    护士正在换药，「好啦, 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 或者给我发消息，都可以。」


    护士看程舒君一直是怏怏的, 没有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于是道：「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啦！」然后轻手轻脚走出病房。这病房时和酒店的高级套间一样的构造，各种功能应有尽有。


    新来的护士可能是由于培训不到位, 忘记了关门, 病房门留了一条缝。


    剩下两人一卧一坐，无言相对。


    中央空调是非常舒适的温度，安静，无风, 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几乎能听到药水一颗一颗坠落在点滴里的声音。


    李安澜很少和年长的女性独处，尤其是不太熟的女性长辈。他浑身的细胞都不太自在，蜷了蜷手指, 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他拿起了旁边小几上的水果和水果刀, 开始削皮。


    程舒君靠在床头，左手搁在被子上，青色的血管里插着针头，正在挂点滴。


    程舒君定定地看着李安澜的方向。秋日无后的阳光本该十分炽烈, 但电致变色玻璃窗阻挡了一些光线，让李安澜深邃的眉眼看不太真切, 显出几分柔美，如水墨画一般，那副皮相是是挺拔中带着温和的东方美，就像程舒君自己。


    李安澜在床前削水果。


    他削得很认真，微微低着头，银色的刀刃在他手中无比温驯乖巧，轻轻削下果皮，露出散发着清香的果肉。


    李安澜将果肉一瓣一瓣削到果盘里，向程舒君递过去。


    程舒君看着李安澜的动作，麻木的表情染上不同寻常的神采，原本靠在靠枕上的身体挺直了，有些期期艾艾地，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小驰好懂事，给妈妈削水果。


    小驰……可以叫妈妈吗……


    「程……女士，您吃吗？」李安澜意识到程舒君一只手在输液不方便拿果盘，于是用小叉子叉起一瓣果肉，递到程舒君嘴边。


    程舒君的腰一下子又弯了下来。


    程舒君摆了摆没挂点滴的手，开口，声音是意想不到的干涩，「我不吃，咳……小驰你吃吧，我不爱吃苹果。」


    李安澜乖乖将果肉送了回去，但是疑惑：不爱吃苹果，那怎么病房里摆的只有苹果？还这么多？


    程舒君看出了李安澜的诧异，终于挤出一抹笑，「妈妈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苹果了。你吃吧小驰。」


    「我再去给你拿点别的水果来，」李安澜说着就要起身，但是被程舒君拽住，程舒君动作一大，差点把针头弄出来。


    「小心！要不要叫护士来重新弄一下？」


    「我没事……小驰，」程舒君用右手给左手上的针头调整了一下位置。


    程舒君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小驰，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让护士摆这么多苹果吗？」


    李安澜有些茫然。


    程舒君不需要回答，只是自顾自说，「你四岁的时候，我跟你爸爸还没什么钱，买不起贵的水果。但是你最爱吃苹果了……直到有一天，我们做生意发达了，想给你买其他水果吃，结果……结果那个时候你就被拐走了。」


    程舒君掩面而泣，吐字已是含煳不清，「都怪妈妈没有看住你……都怪妈妈……害得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吃苦……」


    李安澜沉默了几秒，然后上前，将程舒君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都过去了……」


    程舒君的情绪一时难以平復，她哽咽着，「你怪妈妈吗……小驰？」


    李安澜双臂收紧，感受着一个女性长辈体温，她虽然哭着，但依然让他感到莫名的心安，又十分怜悯，「我不怪你……妈妈。」


    「你叫我什么？」程舒君一下子从李安澜怀里挣出来，顾不得手上的点滴，双手抓住李安澜的手臂，摇晃问：「你再叫一次好不好？」


    「……别激动，妈妈。」李安澜又轻唤了一声。


    程舒君捂着心口倒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流到鬓角，喃喃低语：「我的小驰，我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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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门外，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靠近门口的时候，放轻放缓。


    透过门缝，顾信南看到倒在床上哭泣的程舒君和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安澜，右手扶上门，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舒君，小驰，是我对不起你们……」顾信南最终还是走了，一路蹒跚。


    他也不清楚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了，作出了让他后悔终身的决定，让他的亲生儿子流落在外近20年。


    或许，不能全怪瞿文秀。


    错的是他自己。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顾星灼心安理得地跟辅导员请了两周的假。


    继许修远给他打钱之后，顾信南也重新给他打起了生活费，顾星灼现在不说腰缠万贯，腰缠千贯还是有的，于是准备把这件公寓卖了，去租大平层住。


    严丘无语：「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玩模拟人生4的。哪有人在工作的时候一心享乐？」


    顾星灼拒绝pua，「你就说这符不符合人设吧！『顾星灼』不就该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吗？」


    「还有！剧情崩坏成什么样了！瞿刚怎么就变成顾信南的私生子了，我还没找你们算帐呢！」


    严丘自知理亏，嘟哝了一句，「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下了线。


    顾星灼认为自己的做法毫无问题，既租了大平层缓解房地产危机，又卖小公寓给有需要的人，好一个社会资源有效流动！


    李安澜除了发消息问候他身体如何了，也一直没有见他，顾星灼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什么呢？难道对一串代码有了感情吗？


    但还没等顾星灼的病好利索，就接到了顾信南的电话。


    「顾星灼，下周六会家里会办一个酒会，正式宣布我们找到了亲生儿子，届时q市所有的名流都会出席，你也要去，不要出什么差错。」


    「呵，你们还记得我？」顾星灼开始认真表演人设，「还把我当顾家的人吗？」


    电话那头顾信南黑了脸，「不把你当顾家的人，还给你什么生活费？！」


    ……也对，顾星灼蔫吧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多谢你还记得我是顾家人。那你们只准备认李安澜吗？瞿刚呢？」


    顾信南压抑着怒气，这小兔崽子管得还怪宽的：「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了！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出差错！」


    顾信南挂断电话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备註是……肖肖？这是谁？


    顾星灼接通电话。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顾星灼，你和李安澜是约好了一起辞职的吗？一个都不来上班？」


    原来是那个宠物店老闆的女儿肖肖啊！


    虽然有了钱撑腰，但是顾星灼也不想对肖肖这样好的女孩子耍少爷脾气，只是道：「不好意思啊肖肖，我现在有钱，不需要兼职了，反正合同上写的是工资日结，我这也不算违约。」


    肖倩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意，「你说走就走啊，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和李安澜走了之后，来我们店里洗狗的人都少了很多？也就是我心好，要不然非要讹你一笔不可！」


    顾星灼求饶：「好肖肖，饶了我吧！」


    肖倩故作高冷，哼了一声，「好啊，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每周至少要来店里坐2个小时，当门神，给我招徕顾客。对了，把李安澜也带上。」


    「啊？为什么要带他？」


    「你知不知道很多顾客都是因为磕你俩的cp才来的啊！」肖倩毫不隐瞒，「两个帅哥，多养眼！」


    顾星灼却犯了难——理论上他现在和李安澜不应该有交集，就算有，也只能是他单方面看不过李安澜，要怎么在不蹦人设的情况下开口让李安澜来呢？


    算了，先看看能不能婉拒吧。


    结局是顾星灼被肖倩半是恳求半是逼迫地答应了和李安澜一起当门神。


    顾星灼打开通讯app，找出好久没有联繫过的联繫人李安澜，发了一条消息。


    一闪一闪小星星：周末要不要去肖倩的宠物店看看？


    真·少爷：星灼！好啊！


    周末，秋日的寒意渐起，没到正午时分，温度不高，一阵风袭来，顾星灼拢了拢外套，还打了个喷嚏。


    到了约定的时间，李安澜还没来。


    不应该啊，李安澜应该比他守时才对啊！


    除了第一次兼职的时候他来的比李安澜早外，其他每一次，都是李安澜先到，比肖肖开店的时间还早。


    顾星灼又回想起第一次兼职的时候，李安澜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一路小跑着赶来宠物店的场景。


    他一进屋，夏秋之交的炙热就被抚平，只剩一片温润的沁人心脾。


    顾星灼左等右等，不见李安澜的身影。


    到底怎么回事？


    顾星灼又在后台问导演。


    严丘双手一摊：「我们也无法预测，剧情已经全然崩坏了。」


    顾星灼眉头紧皱，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担忧。


    不会出事了吧？


    第34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0


    一闪一闪小星星：你没事吧？你在哪？怎么还不来？


    顾星灼给李安澜发消息。


    十分钟过去了, 肖倩给顾星灼在宠物店门口放了把椅子，让他当门神，「李安澜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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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点头, 「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小李这么靠谱，怎么会出事？真是奇怪。」


    顾星灼按捺不住疑惑和担心, 给李安澜打了电话，接通得倒是挺快。


    「餵？李安澜你怎么了啊, 为什么迟到，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遇到点小麻烦，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就弄好了，」李安澜那边很嘈杂, 要仔细听才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星灼，让你和肖肖久等了。」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顾星灼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到骂娘的声音：「草\你妈, 弄坏了我的车，赔钱！你赔不起就让你家人朋友赔！」


    「李安澜，怎么回事？你把人的车撞坏了？」


    李安澜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又带上点哀求, 「星灼, 你别管这些，我马上就处理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肖倩凑过来问：「怎么了？还听到有人骂脏话？」顾星灼刚刚开了免提，肖倩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顾星灼拧紧了眉心，「不行, 我要去找他。」


    「好啊，我跟你一起, 但是你知道他在哪吗？」


    「……他没说就挂了。」


    「那没办法了，只能等他自己处理好然后过来，」肖倩安抚地拍了拍顾星灼的肩，道：「放心啦，小李这么靠谱，就算有什么事也能处理得很好。」


    顾星灼一手抬起摸着下巴，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和李安澜的通话内容——好像，听到了景悦广场的喇叭播放的gg声……


    顾星灼取下背包，挂在椅背上，肖倩拽住他，「你要去找他吗，带上我！」


    不知为什么，顾星灼总觉得带上肖倩不太好，于是轻轻拿开肖倩的手，「肖肖，我一个人去吧，你还要看店。」


    「那……好吧，注意安全，有事就联繫我啊！」


    顾星灼点点头，左右看了几眼，没看到计程车，于是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往景悦广场骑过去。


    虽然是假少爷，但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在q大天天骑共享，怎么出了q大还是天天骑共享呢！


    顾家车库里那么多跑车，他一定要试试手！


    顾星灼眼睛亮晶晶的。


    导演很显然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咳嗽两声，「骑车要专心，不要想什么豪车的，你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驾照，科目一已经挂了三次了。」


    顾星灼被戳中心事，撇了撇嘴，「谁想了，我看是你和老闆想豪车了吧！」


    严丘也不跟他犟，只是提醒，「我有预感，今天会有大事件发生，一定要扮演好人设，然后尽量将剧情向正确的轨道推进。」


    正确的轨道？


    「现在剧情已经崩成什么样了，还有正确可言吗？」顾星灼听着耳边唿唿的风声，有些焦急，靠和导演插科打诨转移焦虑。


    「要不你先把瞿刚这个npc的私生子身份抹去吧！还人家一个清白——不仅是霸凌者，还是私生子，霸凌的还是真少爷，啧啧啧，这就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剧情吧，你们系统就好这一口狗血？」


    和导演有来有往了几句，熬过了难捱的150秒红灯，顾星灼快速向景悦广场蹬去。


    景悦广场门口的十字路口处，围了一群人，堵塞了道路，司机们一声又一声地按着喇叭。


    应该就是这里了！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顾星灼从人群里找出李安澜，就听见一个人大声骂道：/m！你眼睛被狗吃了啊！我这车你赔得起吗？」


    好像还有一个声音在辩解什么，但是听不真切。


    就这几秒的时间，顾星灼将车停在了路边，向着事发地点快步跑去，终于听清了另一道声音，果然是李安澜！


    「大哥，你不能不讲理啊，是你转弯的时候追尾的我！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应该是你注意不要撞到我才对！更何况，转弯让直行，我是直行，你是转弯……」


    还没等顾星灼说完，那彪形大汉就接着吼道：「我按了喇叭，你为什么不让！」


    顾星灼已经理清了事实。


    李安澜正常地骑着自行车直行，而右转的这辆路虎揽胜追尾了他。


    顾星灼看到李安澜的裤子膝盖处有两个洞，手肘掌根也被蹭破了皮，应该是被这辆路虎撞得摔倒在地，用四肢缓冲身体导致的。


    「转弯正常都是要减速的！你为什么速度那么快！」顾星灼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时温和的李安澜此时会这么强硬。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李安澜一偏头，视线便撞入顾星灼的眼眸。


    那一瞬间，嘈杂的街道被按下静音键，天地间只余一片寂静，而他们二人隔着滚滚人流相对而望，像是一个越过了地球几十亿人口和千万年光阴的对视。


    顾星灼的耳膜仿佛被安装上了过滤器和放大器，还相隔甚远就能听到李安澜的唿吸与心跳。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李安澜的心跳唿吸如此清晰？


    顾星灼情不自禁抬起手摸了摸耳垂。


    他们的眼神缠绵在一起，辗转悱恻，青天白日下竟有几分旖旎的意思。


    直到那彪形大汉道：「喂喂喂！你小子看什么呢？怎么，你老婆带钱来赎你了？」


    「借过借过，」顾星灼直接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李安澜身前，「大哥留个联繫方式吧，我要带我朋友去医院检查一下，到时候转我们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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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这男的态度太差，不让他出点血顾星灼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旁看热闹的群众帮他们报了警，警察来到现场，


    「让一让让一让！」警察和顾星灼一样，费力挤过人群，到达这个小事故发生点简单了解案情后，差点翻出白眼，指着那彪形大汉道：「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全责！」


    这种事还要报警才能解决，虽然说合理合规，但是这三个人还有这些围观群众，怎么这么会浪费司法执法资源呢？


    彪形大汉灰熘熘地留了联繫方式，然后开着它扁了车头的路虎，驶出视线。


    虽然顾星灼很想问：「李安澜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怎么又惹了事！被撞活该！」


    李安澜一改和那彪形大汉吵架时的据理力争，重新变成了温顺小羊的样子，「读不起啊星灼，让你和肖肖担心了，感谢你特意跑过来一趟!」


    李安澜吧刚刚见车主的气势延续下来，甚至摆起了少爷架子，「我考不会驾照，你也不会吗？你为什么不考？我记得你也成年了啊。顾家车库了那么多辆车，你为什么不开，非要每天骑共享单车？」


    李安澜抿了抿唇，小声道：「因为不想欠他们。」


    这个「他们」，当然是指顾信南与程舒君。


    顾星灼有些心疼——李安澜虽然被找回了顾家，但是他心底依然不属于这里，他和顾父顾母的关系，也就会在这里止步了。


    而那彪形大汉在离开一段距离后，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倚着车门抽菸，他还打了个电话。


    第三个铃声响起，彪形大汉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秀、秀姐。」彪形大汉的声音是无比的颤抖，几乎听不清他本人原来的语音语调。


    那头瞿文秀也刚刚给自己点了支烟，现在正在把玩打火机，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事情办的怎么样？是『好』消息吗？」


    「没有……」彪形大汉滴下来头，看自己的鞋。


    瞿文秀直接挂断了电话。


    彪形大汉换了另一个手机号才重新打通了瞿文秀的电话。


    「秀秀姐，说好了事成之后给300万的呢？咱们约好了，办不成还能给一半的啊！」彪形大汉叫程朔，此刻比刚刚和李安澜顾星灼理论的时候要急多了。


    瞿文秀不紧不慢道：「他怎么样，受伤了没？」伤的越重越好！死了最好！


    程朔支吾了几声，答道：「他……蹭破了点皮，还蹭破了裤子。」


    瞿文秀冷笑，「你就是这样办我交给你的任务的？」她顿了顿，说出最惊人的一句话：「让你装死李安澜，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35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1


    「我！我撞了！」程朔辩解, 「但是最后关头……我还是下不去手。」


    瞿文秀冷笑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是她捏碎了酒杯, 「没撞死，撞残也行啊！你呢？你怎么办事的？」


    红酒从碎裂的酒杯中流淌下来, 比水粘稠一些，因而流的更慢。有些酒液飞溅到瞿文秀黑色的紧身鱼尾裙上, 留下湿漉的点与线。


    瞿文秀压低嗓音，紧贴着手机，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恶魔的低语，道：「程朔, 你别忘了是谁给你钱让你减刑的, 如果再不听话，我不介意让你重新进一次监狱。」


    程朔感到有一条毒蛇缠着他的头，软若无骨的躯体从天灵盖爬到太阳穴，然后停留下他耳边, 窸窸窣窣地，吐出冰冷的蛇信，一点一点舔舐着他的耳窝。


    「文秀，」程朔听瞿文秀提起往事, 脸上浮现起怀念的神色, 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曾经，「替你顶罪，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这次, 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瞿文秀嗤之以鼻，「下不去手？那你去死好了, 反正你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用了。」


    那毒蛇还不够满足，绕着他的胸骨、肋骨和嵴椎向下爬去，接触到程朔的每一寸皮肤都起了细密的疙瘩。


    「文秀！你清醒一点！如果我今天真的撞死了那孩子，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吗？」程朔试图唤回瞿文秀人的正常情感。


    「所以我让你去撞而不是我亲自去撞啊！李安澜要报仇，也是向你索命，而不是来找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文秀，当年你多么善良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给你钱你不办事，呵，难道非要提旧情才能请得动你吗？」瞿文秀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笑几声。


    程朔显然是被所谓旧情触动了，掐灭了烟，眼睛里闪烁出泪花，「秀秀姐……文秀，你清醒一点好吗，就算你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但是你总得为我们的孩子积点德吧，小刚他还……」


    「住口！」瞿文秀一巴掌拍在中岛台上，「说了多少遍！小刚已经不是你儿子了，一个坐过牢的人不配当我儿子的父亲！」


    程朔由哀转怒，「一个搞外遇还不承认小刚的男人，就有资格做他的父亲了吗？！」


    然后这个魁梧的男人坍缩下来，哀求道：「文秀，收手吧，就当是为了我们当年的感情……」


    「呸！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脸面提当年？不害臊吗？」瞿文秀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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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朔苦涩地笑了笑，晶莹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当初我刚刚毕业没几年，在顾信南的公司里当会计，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幻想着我们能过上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却不知道你是顾信南的情妇……你让我做假帐，我做了，你让我为你顶罪坐牢，我做了，这十几年的牢狱让我从文质彬彬变成了现在这幅吓哭小孩的鬼样子……现在，你让我替你杀人……文秀！你还有心吗？」


    程朔每说一句，瞿文秀的指甲就掐进肉里更深一分。她闭了闭眼睛，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她眼角的细纹——虽然精心保养，依然抵不过衰老。


    瞿文秀深深地唿吸了几口气，平復了情绪，「心？你确定要跟我谈这个？呵，程朔，之前不是说好了，300万让你弄死他吗，怎么了，下不去手了就来提心？别为你的怯懦找藉口！」


    程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瞿文秀根本不给他开口，「你还有一次机会……到时候，如果还不能杀了李安澜，我会让你经歷比坐牢更可怕的事情！」


    瞿文秀挂断了电话。


    程朔呆呆的，凝滞在那里，仍维持着打电话的手势，直到手机从掌中滑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的眼睛里慢慢恢復了聚焦，找回了思绪，艰难地动了动肩膀，全身的关节仿佛缺了润滑油，耳朵里能听见嘎吱的摩擦声。


    秋日的阳光带着宜人的温度，漫无边际地倾洒下来，这是一座北方的城市，空气中瀰漫着好闻的干燥的气味。


    但程朔的心里在下雨，连绵不绝，湿气浸透了他的每一个关节，阳光好像携带了太多铁离子，他浑身一下子就生了锈。


    程朔缓缓地蹲下身，捡起手机——屏幕已经碎裂，再也回不到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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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这场追尾事故，带李安澜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就是蹭破了点皮。


    顾星灼吐槽导演，「你不是说有什么改变剧情走向的大事吗？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导演龟缩着不敢回答——谁知道这个系统又想搞什么！


    「诶，星灼，想什么呢？」李安澜伸手在顾星灼眼前晃了晃，有些可怜地抿起了唇，「我刚刚受伤，也不多看看我吗……」


    顾星灼收回思绪，又开始摆架子，「怎么了？你自己骑车太慢被追尾，还要人心疼你不成？」


    李安澜挨了顾星灼一通说教，一个字反驳都没有，低下头，垂眸看着地面，眼神有些飘忽，眼眶好像还有点红红的。


    顾星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呜呜呜，主角受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心软软啊！加上他这个助攻坚持不懈的衬托，怪不得主角攻那么喜欢！


    顾星灼的手机响了。


    「是肖肖！」他接通。


    「餵？发生什么事了啊小顾？小李人没事吧？」


    「就是一点交通小事故，没有大碍的，但是今天没办法去你店里当门神了，对不起啊肖肖。」


    「下周补回来啊！我可记着呢!」


    「好，下周就来做4个小时门神。」


    顾星灼这边还没挂断电话，李安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星灼和肖倩说了拜拜，扭头去看李安澜。


    「怎么不接电话啊！神神秘秘的。」


    李安澜笑了一下，直接点了拒绝接听，「没什么，骚扰电话。」


    但他的手机响个不停。


    「看这样子不像是骚扰电话啊！」顾星灼挤了挤眼睛，「到底是谁？」


    「没什么的，星灼，就是骚扰电话……」他们边说边坐电梯下楼。


    有猫腻。


    不会是秦硕打电话来关心老婆的吧！


    虽然顾星灼所见秦硕和李安澜的交集还只有上一次丢狗的相遇，但是谁知道这个鬼系统自动生成的剧情里二人有没有其他的接触呢？


    还没等顾星灼继续追问，「骚扰者」自己现身了。


    「小驰！小驰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哪里受伤了？」


    电梯门一开，隔着推来走去的轮椅、病床和病人，就看到程舒君从医院门口跑来，保姆李红译跟着她。


    好啊，程舒君消息还怪灵通的，这前脚刚刚撞完车，后脚就赶到医院了啊！


    「你们怎么来了？」顾星灼率先发难。


    程舒君根本没空搭理他，拉开顾星灼就在李安澜身上胡乱摸一通，「跟妈妈说说，怎么样了，检查做过了吗？」


    李安澜有些尴尬，「都检查过了，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这家医院的检查也不知道准不准确，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重新约一个检查，以防万一……


    李安澜一直说「不用不用」，但拗不过程舒君，眼睁睁看着她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又约了个全身体检。


    顾星灼在一旁像个空气，观望着，觉得有几分好笑——程舒君和李安澜这的推拉，像极了他儿时收长辈红包时的样子。


    但是他又要出来作妖了！希望今天能作一个大的，让对他有些溺爱的程舒君也对他失望！这样才能衬托出主角受李安澜的好！


    「哎呦，妈妈来的真快，」顾星灼故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也不知道哪天我出车祸了妈妈会不会来看我，哦不对，今天这个最多算是小事故，连车祸都算不上吧？」


    程舒君还沉浸在儿子失而復得——儿子差点被车撞死——儿子没事的大起大落里没缓过来，因而没听出顾星灼话语里的讽刺，问什么答什么：「认识的警察第一时间来通知了我，我当时真的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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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舒君抹着眼泪，又将李安澜从头到脚看了好几边，反覆确认没事。


    然后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顾星灼是在阴阳，皱起了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弟弟差点出事，你就是这种态度？」


    弟弟？


    是了，顾星灼比李安澜大一岁，现在李安澜作为真少爷被认回顾家，他确实当了便宜哥哥。


    顾星灼向李安澜看去，后者低下头，顾星灼从中咂摸出一点羞臊的意味。


    顾星灼被逗笑了——当哥哥的感觉还挺不错。


    程舒君拉着李安澜向着医院门口走，本来不该停车的医院门口停着顾家的阿尔法，司机恭恭敬敬地为李安澜和程舒君开了门。


    顾星灼自己打开门，和李安澜坐在不同排，还翻了个白眼，像是在对自己的待遇表示不满。


    程舒君还在说个不停，从注意出行安全到什么时候搬到顾家住，给他再配一位司机等等。


    司机发动了阿尔法，流畅地插入车流中。


    行使了十几分钟，程舒君的絮叨终于慢慢停歇下来，车里终于消停了一会，空调的制冷效果才发挥出来——无他，程舒君的念叨令人浑身难受，空调好像也没有制冷效果了一样。


    顾星灼一直沉默着，插不进去话。


    李安澜看程舒君终于快要冷静下来，斟酌了几下，开口：「妈妈，哥哥他好像不太高兴。」


    第36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2


    程舒君停止了絮叨, 咽了一口唾液，缓了一口气，向顾星灼看去。


    顾星灼神色淡漠, 上眼皮微微垂着，遮住了一大部分瞳仁, 偏头看着窗外，嘴角肉眼可见地向下撇。


    顾家的阿尔法已经驶出医院有一段距离了, 拥挤的人流慢慢变的稀疏，车速加快。


    阿尔法在最右侧的车道上行驶。顾星灼的视线停留在路边的乔木上，绿色树影在他的视网膜上疾驰而过，不可避免地带来眩晕感。


    不知是因为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还是因为程舒君和李安澜其乐融融到样子——顾星灼眼中发酸。


    李安澜刚刚那句话, 真的颇有点绿茶的味道在。


    别急。


    顾星灼在心中筹划了一番。


    马上给给你们作个大的。


    但是程舒君半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只是看了顾星灼一眼，见他没出声，就继续拉着李安澜说话了。


    李安澜一边嗯嗯应付着程舒君, 一边分神去看顾星灼的表情。


    窗外景色变化无限，顾星灼的脸却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李安澜回想了一下，自知失言。刚刚因为小车祸而缓和的关系, 再一次降到了冰点。


    李安澜甚至想, 要是再来一次车祸就好了。


    这样，星灼就可以多看他几眼，带着笑意多和他说几句话了。


    伸手触摸上顾星灼的袖子，嗫嚅着开口：「星……」


    就在这一瞬间, 阿尔法驶入隧道，世界一下子被拉上帷幕, 车里黑了下来。顾星灼的脸隐没在暗处。他仍是没有表情，但微微抬眸向李安澜投去一瞥。


    那眼神冰凉得像是无机质，没有悲喜，没有好恶，就这样在李安澜身上轻飘飘扫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星灼就这么不想看见他么，连眼神都不愿多停留几秒……


    殊不知顾星灼只是在想要如何作妖发挥好衬托作用，因此眼神放空，没有聚焦。


    隧道里不适合搞小动作，万一出了意外，在隧道里太不安全了。


    等出了隧道再……


    诶？主角受怎么又在盯着他看？他不应该和程舒君其乐融融母慈子孝吗？


    看程舒君一脸幸福的样子，确实称得上「母慈」，但主角受……为什么用一种担忧且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啊？


    难道剧情又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发生了变化？


    遇事不决问导演，顾星灼很乖巧地在后台戳了戳严丘。


    「你还记得剧情啊！」严丘在后台滴顾星灼，「现在李安澜许修远秦硕他们都喜欢……」


    严丘还没说完，就被华雨捂住了嘴，「都喜欢不按照剧情来，哈哈哈。」华雨尬笑几声。


    严丘从华雨手下挣脱出来，有些幽怨地看着华雨比自己茂密一些的头髮。


    华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但是顾星灼看不到，只听到后台没有再继续传来声音了。


    顾星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都喜欢」什么？


    算了，编剧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只是个打工的，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当好绿叶男配，做好本职工作，保工资争奖金，就行了。


    当务之急是作妖，在程舒君面前好好衬托一下李安澜的形象。


    切断了和顾星灼的通讯，严丘使劲用拳头砸了两下左手掌心，「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不是说把咱们的剧情改成三个男主都喜欢顾星灼，这样更吸引观众吗？为什么不能说？」


    华雨拧开保温杯浅啜一口，「老严啊！你觉得顾星灼演技怎么样？」


    「一流颜值，三流演技。实话说，很一般。」严丘撇了撇嘴，挤开一个工作人员，双手撑着操作台，看弹幕情况。


    自从李安澜被认回顾家这个剧情小高潮之后，弹幕数量就减少了许多，现在偶尔飘出一两条弹幕在舔颜。


    【隧道里的崽崽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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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公司什么时候给我崽安排商务拍杂志】


    【光影都偏爱崽崽的绝世美颜！】


    严丘的话在华雨意料之中，他道：「那你觉得，他能把同时被三个男主单箭头的状态演好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这不是正在演……吗。」严丘自己也发现了，顾星灼现在根本不知道三个男主都喜欢自己，只是按照正常的剧情走，根本没演啊！


    华雨看爱他会意了，只补充了两句，「现在，比演的效果更好。我有预感，等到下一次几个男主碰面……」


    华雨也看了两眼弹幕，都是夸好看的，没有恶评，不需要带节奏，抱着保温杯走了。


    而此时的顾星灼终于发现了作妖的契机。


    程舒君终于又说累了——她今天把所有关心的话语车轱辘一般颠来倒去地说了无数遍。


    可以理解，毕竟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儿子出了事故。


    但为了剧情，为了人设，不好意思又要煞风景了。


    保姆李红译摁灭了手机屏幕——她在和什么人发着消息，然后给停下来的程舒君递来一杯温水，「太太，歇歇吧，少爷化险为夷逢凶化吉，这好运气还在以后呢！」


    程舒君当然喜欢听好话，情不自禁顺着李红译的话往下说，「对啊，小驰，咱们以后都是好运气！妈妈过两天就去佛寺里拜一拜，再给咱们家求点好运！」


    「对啊对啊！」李红译脸上带笑，手机屏幕却因为收到新消息而亮了起来。


    是瞿文秀。


    她们刚刚一直在传递消息。


    瞿文秀：红姐，李安澜状态如何？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李红译：秀秀啊！这是你派人做的吗？


    瞿文秀：不该你问的你别问。


    李红译：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繫了吧，我还想要在顾家的这份工作


    瞿文秀：上次让我的车进顾家，你以为要不是我给了保安封口费，他能不供出来你？


    李红译瞥了一眼屏幕，眉头拧紧，李安澜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主动开口：「李阿姨，怎么了吗？」


    李红译被李安澜吓了一跳，赶忙收起手机，放到身后，却不小心碰到了同排的顾星灼。


    顾星灼像是嫌恶一般皱了皱眉，将身体向外侧挪了挪，「别碰我！」


    李红译讪讪收回手，「星灼你……对不起啊……」


    顾星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妈妈，你要去庙里求好运，这个好运里包括我吗？」


    程舒君一下子被顾星灼问到了，「当，当然包括你了！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啊。」


    「呵，是吗？」顾星灼向前探身，直接抓起程舒君的手机，「那这是什么？」


    程舒君的手机屏保，是程舒君、顾信南和李安澜的合照。


    「这里的照片，原本是我和你，还有爸爸。」顾星灼说着，眼里带上泪光，阿尔法早已驶出了隧道，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睫毛根部都是湿漉漉的。


    程舒君有些急了，顾星灼毕竟也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又怎么能割捨得下。


    程舒君夺回自己的手机，屏幕向下扣了起来，安抚地拉起顾星灼的手，「小灼，妈妈马上就把照片换了好吗？过几天我们一家一起好好拍一张合照，妈妈就用那张合照当屏保，可以吗？」


    却不想顾星灼直接一下子拂开了程舒君的手，扯着嘴角，「妈妈这么包容大度的吗？」


    「妈妈对你们当然是永远包容大度的了！」虽然刚刚被这个养子拂开了手，但程舒君依旧面露温柔。


    顾星灼看着程舒君的脸，觉得自己要做的十分残忍，但依旧接着说：「既然妈妈这么大度，不如也替爸爸的私生子瞿刚求点好运吧！」


    「星灼……」李安澜扭过头皱眉看顾星灼，本想谴责，但看到眼中带泪的顾星灼，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星灼之所以说这么重的话，一定是因为心里太难受了吧……


    对不起星灼，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自己和瞿刚和顾家没有半点瓜葛，只有顾星灼一个人是顾家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程舒君像是被雷噼了一般，一下子愣住了。


    「太太……太太？太太！」李红译摇晃了程舒君几下，她才恢復意识，随即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涌出眼眶，「顾星灼！我自认从小到大没有苛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顾星灼只想让程舒君的情绪更激动些，这样衬托的效果更好，接着道：「妈妈不是承认自己大度包容吗？除了我，不如再多包容几个……唔，就是不知知爸爸有没有那么多私生子可以给你包容了。」


    「你！」程舒君快要被气得背过去。


    「星灼，快跟妈妈道个歉吧，你说错话了，」李安澜想要打圆场，但是顾星灼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静静坐着，没有任何表示。


    顾星灼一点也不退让，说出的话如棘刺扎着程舒君的神经。顾星灼指着李安澜道：「妈妈，你现在也知道包容大度有多难受了吧……我不要任何包容大度！这个顾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呜呜呜，崽崽好恶毒】


    【导演给我崽安排的什么破人设！】


    【这一段是为了衬托安安吗】


    程舒君气在心头，口不择言道：「好啊！你不要包容大度是吧，好啊！那么从今天起，你就不是顾家的人了！你自生自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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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此时，阿尔法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顾星灼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


    李安澜想追过去，但是被程舒君拉住了手臂。


    「对不起，妈妈。我必须要要去找他。」


    对于上次顾星灼淋雨发烧的事情，李安澜认为是自己当时没有追出去寻找顾星灼导致的。


    于是李安澜正开了程舒君的手，也追了出去。


    第37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3


    他冲出车门, 正好顾星灼还没走远，李安澜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左手腕。


    「你跟出来做什么？」顾星灼使劲甩了甩手，没甩开, 又用右手去掰李安澜的手指，还是掰不开。反倒是在拉扯中弄得他自己手腕发疼。


    李安澜就这样攥着顾星灼的手腕, 沉默了几秒。


    路边高树上的秋蝉凄切，叫得太过吵闹, 太过扰人，几乎让人没有办法集中思绪想任何事情，除了，将视线落在顾星灼身上。


    他挺拔的眉骨上, 两道清秀的俊眉紧紧拧起, 薄唇抿成一条线，好像有什么情绪要喷薄而出——但最终，他只是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放开啊！你有病吗？」顾星灼见挣脱不成, 抬起脚就往李安澜鞋子上踩去。


    路边有骑自行车的路人经过，回头骂了一声，「有病啊！怎么不走人行道！」


    自行车驶过，带来一阵风, 吹过李安澜和顾星灼的衣角, 衣料轻飘飘拂起，又轻飘飘坠落。


    顾星灼脸都急红了，「就说你呢！真是有病！」


    迎着光，能看到他粉红的两腮上一些细小的汗毛, 睫毛太过浓密，在下眼睑上留下一片阴影。


    李安澜被踩了一脚, 却仿佛没有痛觉，依旧是死死抓着顾星灼的手腕。


    他垂眸，看着地上阳光照射下两人的影子，手牵着手，像是这世间最普通不过的一对情侣。


    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遛着小白和点点回肖肖的店里那一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想就这样将他们的一辈子走完。


    但现实里只有顾星灼对他的冷语相向。


    「你弄疼我了！」顾星灼又使劲甩了一下。


    这次，李安澜宛若脑子里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听到「疼」就自动终止动作，于是他终于放开了，「星灼……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太着急了……」


    李安澜看到顾星灼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的手腕上印着几道清晰的指痕，在顾星灼白皙又娇贵的皮肤上，格外突兀，格外显眼。


    李安澜说着抱歉，却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玉肤红痕……玉肤红痕……好想让星灼全身都留下他的指痕……


    「你着急什么？你只是太想看我笑话了吧？」顾星灼用右手揉着左手腕，嘴角向下撇着，看到李安澜身后的阿尔法已经在路边停下来，程舒君等不及司机和保姆给她开门，就要冲下来。


    「星灼，我还没有正式跟你说过对于这几天来发生的这一切，我都感到很抱歉，」李安澜喉结耸动了一下，「虽然这一切都非我的本意，但是既然造成了如今的结果，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顾星灼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两片嫣红的嘴唇以一个讽刺的角度勾起，「哈，后果？你能承担什么……」


    「小驰！」程舒君飞奔而来，「小驰你怎么样？」


    顾星灼哂笑了一下，「你看，你妈妈来关心你了，我就不打扰了。」


    李安澜还想解释，不料程舒君不慎摔倒，他只能回头去扶。


    「妈妈！怎么样？摔着哪里了吗？」


    「小驰，别管他了，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程舒君不只是摔痛了，还是克制不住心痛了，两道泪痕印在脸上。


    白眼狼！


    顾星灼终于听到了对他这一系列作妖言论的最大褒奖！


    他把这辈子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压下嘴角又好不容易才在眉心打了个结。


    程舒君痛哭出来，「小驰，妈妈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啊……」然后差点又背过气去。


    李安澜一边给程舒君顺气，一边抿唇看着顾星灼——星灼，你的心里得有多么大的苦闷，才会在今天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顾星灼冷笑一声，「你们接着母慈子孝去吧！」


    李安澜还想再出声挽留，但李红译赶了过来，「少爷！还是先带太太回家找医生来看看吧！太太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啊！」


    于是李安澜只能又像上次在雨夜那样，在阿尔法里，搂着程舒君，看着顾星灼的背影远去。


    秋蝉还是高声叫着，顾星灼却走远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阿尔法发动，引擎传来低声的轰鸣，轮胎滚滚向前。


    这次和上次，有什么不同呢？


    李安澜想。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上，还残留着顾星灼身体的余温。


    *** ***


    自从顾星灼那天在医院外面对程舒君放狠话之后，李安澜就没有再联繫过他。


    顾星灼有些焦急，急的不是这个。


    急的是害怕自己放的狠话，什么「顾家没有我这个人」，什么「有李安澜就没我」这类的，被顾信南听到了，就真的不给他生活费了，那样他就租不起大平层了。


    顾星灼很急，急到在他大平层的床上打了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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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顾信南按时把生活费给他打了过来，还附上一句：好好跟着许教授学数学。


    于是顾星灼坐在桌边，打着盹，对着概率统计书做了好几个香甜的美梦。


    等到他跟辅导员请的病假结束，顾星灼回到学校，就是校庆了。


    q大校史源远流长，今年是第120年，会邀请一位已经毕业优秀学生代表来发言。偏偏这个人选还是保密的，引得学生们心痒痒，猜来猜去也不知道是谁。


    q大论坛上首页早就飘了好几个帖子在讨论。


    有网络赌博型的——【买定离手！谁能猜中这次的优秀学生代表？】


    有标题党型的——【家人们我有消息了，这次的学生代表就是！】


    有乱入的——【谁有计算机学院那个帅哥教授的联繫方式啊！】


    一堆回復，五花八门，从正儿八经的优秀毕业生，聊到以q大为背景的电视剧男主女主，再聊到中心湖里的天鹅，校门口的小花狗。


    顾星灼也想知道。


    他虽然不务正业，但是却是学生会的一员，又生得一副好皮相，因而这次被安排来和学生代表做对接。


    而当那位万众瞩目的「学生代表」从卡宴里走下来的时候，顾星灼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到哪里都能碰上秦硕啊！


    锃亮的皮鞋迈上台阶，紧接着是裁剪得体的裤管、西服，最后是秦硕刀削斧凿一般的面庞，稜角分明，瞳仁漆黑，腕錶闪烁着精緻的光泽，仅仅是几步，不怎么要发力，也能看出他昂贵的定制西服下隐隐起伏的肌肉轮廓。


    【秦硕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死装了？】


    【跟他叔叔同款啊！啧啧啧】


    【当然是因为要来见亲亲老婆星星啊！】


    【秦硕的叔叔？什么时候登场过吗？】


    没过几秒，秦硕已经从车门口走到了校门口，走到了顾星灼面前。


    明明还隔着不近的距离，但顾星灼总觉得他脸上的肌肤感受到了秦硕灼热的唿吸。


    「星灼？你是q大这次的招待学生吗？」秦硕佯装惊讶，理了理领带。


    「秦先生，跟我来吧。」　遇见秦硕，顾星灼就觉得话不必多说了，赶紧把学生会给自己的任务完成就好了。


    「我跟着顾同学重温一下校园吧，各位工作都忙，就不用陪我们了，」秦硕道。旁边还有随行的领导老师，一听这话，纷纷点头示意，离开了。


    顾星灼只当自己没意识到秦硕这是在把人支走，一言不发继续带路，挑了条离大礼堂最近的路直奔而来。


    「星灼，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讲吗？」秦硕加快速度迈了几步，挡在顾星灼跟前。


    顾星灼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秦硕，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吧，」顾星灼双手抱胸，是一个生人勿进的姿势，而秦硕当然就是那个不受欢迎的生人，「和你订婚是我养父母的决定，不是我的。」


    「而现在婚姻自由，没有人能逼其他人结婚，你想这么说，是吗？」秦硕抢先一步，说了顾星灼的台词。


    顾星灼也不恼怒，没什么好生气的，这样善解人意的秦硕再好不过了，「对，你我都知道，婚姻自由，难道你不希望恢復自由身，重新恋爱吗？」


    你赶紧和主角受恋爱吧哥们！


    导演和编剧交代我的任务再不完成，直播剧的集数就要超标了！


    到时候他就要被戴上消极怠工的帽子，不好好推动剧情，就要被扣工资了！将会达成只有顾星灼受伤的世界成就。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解除这段婚约呢？」秦硕的嗓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干涩，嗓音还有些颤抖。


    他在颤抖什么？他为什么会颤抖？


    难道是害怕被顾星灼拒绝？


    可是顾星灼在几个月以前还是个只会围着他跑动跑西到处作妖的小男生啊！为什么现在挽留这段感情的人，变成他秦硕了呢？


    「你在吗？！」


    顾星灼差点被惊掉下巴。


    不解除婚约了，你还要怎么跟主角受在一起啊？


    难道连一个名分都不想给李安澜？


    顾星灼越想越气，「婚约不是你不想解除就不能解除的，我也可以单方面解除，」顾星灼冷笑一声，为了秦硕你和李安澜的幸福，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解除婚约吧！


    第38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4


    「星灼！」秦硕提高了声音, 语调里带上了些哀求的意味，「我们……我们能不能不要解除婚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为他笑为他哭，为他刁蛮娇纵, 为他委屈求全。


    他还记得顾星灼曾经用他那冰山融雪般清澈见底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道：「秦硕, 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你哪都别想跑！」


    他还记得顾星灼曾经仰起精緻瓷白的脸庞，风吹过髮丝撩动人的心弦，软软道：「秦硕, 你看我给你的惊喜, 喜欢吗？」


    他还记得顾星灼曾经盈着一张盎然的笑靥，那嫣红唇角勾起天真又恶毒的弧度，道：「你不许看别人！你看谁，我就找谁的麻烦！」


    他还记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导演把秦硕的内心os打在公屏上, 还专门切了一个小屏，把顾星灼和秦硕此前纠缠的片段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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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硕，给我争气啊！】


    为了快点到达大礼堂，快点甩掉秦硕, 顾星灼抄了近路, 这是一条小路，基本没有什么往来的人，但是能听到不远处大路上传来的学生们的人声。


    学生们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隔着浓密的树荫还能隐约看到人影。


    而他顾星灼，即便是这样面对面站着, 中间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影音屏障，让他难以辨别顾星灼的轮廓，难以听懂顾星灼的话语。


    顾星灼，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眼中完全没有他，只想着解除婚约的一个人了呢？


    而顾星灼心里只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是哪样的？


    顾星灼发烧烧坏了脑子，记性不太好，于是问导演：「我以前是什么样的？系统在我上线之前给我生成了什么剧情？」


    严丘掰着手指头给顾星灼细数，「你此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毒纨绔啊！比如把秦硕的前男友打一顿啊，把秦硕的秘书推下水啊……」


    咳，这么生勐的吗？


    但是顾星灼还是实在是不理解秦硕为什么如此坚持，就算他改变了剧情，秦硕现在对李安澜好感度还不高，但是秦硕很讨厌他啊！不应该早就想要甩了他吗？


    难道是……


    顾星灼终于想通了，「我明白了，你是觉得和顾家的联姻对秦氏有利对吧，」顾星灼露出瞭然的笑容，「你想多了，就算我们两个解除了婚约，你还是可以和顾家联姻的，毕竟现在顾家的亲生儿子已经找到了，那你大可以和李安澜，哦不，顾星驰，联姻啊！同样能达到你的商业目的！」


    秦硕，快去找你的亲亲老婆李安澜吧！总是缠着他有什么意思啊？


    秦硕彻底黑了脸，他煞费苦心想要挽这场婚姻，而他未来的结婚对象居然要将他推向他的情敌？


    顾星灼看着秦硕阴沉下来的脸色，只感觉莫名其妙，接着劝秦硕改变思想，「你想想啊，联姻……」


    「星灼！」人未到声先到，李安澜从小路的另一端跑了过来，他似乎有些急，脚步声略重，在这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路上格外明显清晰。


    他跑来，微长的髮丝随着动作颤动着，


    影子比李安澜先一步触碰到顾星灼。


    「你怎么来了？」顾星灼诧异，然后转动眼肌，翻了个白眼，道：「怎么，想看我的笑话还是想找我的麻烦？」


    顾星灼时刻不忘保持恶毒人设。


    「星灼！你不要和他联姻！」李安澜喉结耸动几下，深唿吸，喘了几口气，「不管他有多少花言巧语！」


    不是？你没搞清楚情况啊哥们！


    他也不想和秦硕联姻啊！他是想让李安澜和秦硕联姻！李安澜怎么好像只听到了「联姻」二字，会错意了呢？


    秦硕的消息灵通，早就知道李安澜被认回了顾家，因此半点不惊讶，「怎么哪里都有你啊，顾少爷？应该说，你现在应该算是顾星灼的弟弟？」


    李安澜从善如流：「哥哥，别听这个人渣的！他想和你联姻绝对不安好心！」


    被扣上了「人渣」的帽子，秦硕冷硬的唇角乡下勾，「是吗？我倒是觉得我跟星灼联姻是爱情和事业的双赢。」


    李安澜又开口，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让顾星灼根本插不进去嘴，「爱情？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星灼对你有爱情？他嫌弃你都来不及！」


    秦硕拿出陈年旧事证明自己，「哦？好啊！那就让你看看。顾星灼为了我，打了我的前男友，把我的秘书推到水里，怎么样，够不够爱我？"


    李安澜有些被刺痛了，他是真的不知道顾星灼还有这样的「光辉」旧事，「那有怎样！谁没有看走眼过？那些都是曾经了！」


    「那又怎样？曾经？呵，恕我直言，你跟顾星灼连曾经都没有过呢！」秦硕道。


    李安澜扭过头看着顾星灼，道：「星灼，人还是要向前看。我知道，现在这个人渣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宠物店里寄养的小白！」


    秦硕听李安澜拿自己比狗，脸色黑到了极点，专门戳李安澜的痛处，「那你这个刚刚认回来的，在顾星灼心里还不如那天被保安逮住的流浪狗！」


    这几句话虽然字不多，但是都饱含对对方的嫌恶，二人说完，额头上都出了些薄汗。


    顾星灼听着李安澜和秦硕你一句我一句拉扯，如小孩子为了争抢心爱的玩具拌嘴，头都要大了。李安澜和秦硕还要接着互喷，被顾星灼拉开。


    顾星灼左右看了看李安澜和秦硕，在他们中间挡住，「停停停停！」


    李安澜和秦硕都乖巧闭嘴了。


    「第一，」顾星灼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字，「我没说我同意和秦硕联姻。」


    秦硕梗着脖子又要说话，被顾星灼叫停，「听我说完！人家李安澜怎么不说话！」


    秦硕默默扯了扯肌肉，将脖子缩了回去。


    「第二，」顾星灼道：「你们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吵架？因为什么？因为我吗？」


    真的是因为他吗，因为他改变了剧情？那他真的要成了公司的罪人了！


    「是！」


    「是。」


    秦硕和李安澜对视一眼，又很快撇开，两人的视线一秒都不想在对方身上停留。


    终于得到答案，顾星灼头更痛了，「因为我怎么样了啊？」他一直兢兢业业地在扮演绿叶人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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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灼，你还看不出来吗？」李安澜柔声道。


    「看出什么？」李安澜道。


    ……算了，既然星灼没有意识到，他也没必要替秦硕表这个白。


    「看出……秦硕只是在利用你啊！」李安澜的眼眸亮晶晶的，定定注视着顾星灼，说话间露出一点小虎牙，若隐若现地嵌在他的嘴唇里，有点像遇到敌人时呲出獠牙的小猫。


    秦硕被泼了满身脏水，想要直接表白但碍于面子隐忍不发，只能将脏水泼回去，「你还看不出来吗？李安澜阻拦你和我的婚姻就是害怕这样会影响他自己在顾家的势力啊！」


    什么啊？


    怎么感觉逻辑乱乱的？


    顾星灼决定不想了，再这样耗下去，他什么时候能把秦带到大礼堂啊！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吵架的话，那么好，李安澜你带秦硕去大礼堂吧，你们可以一边走一边吵，」顾星灼撂挑不干了，「记住，你们只剩5分钟的时间了，必须准时到哦，到了之后还会有漂亮小姐姐给秦硕化美美的妆哦！那个时候你们最好就别吵架了，要不然影响化妆丢的是秦氏的门面。」


    然后顾星灼将书包往上拽了拽，脚底抹油跑了。


    剩下秦硕和李安澜面面相觑。


    李安澜道：「你也没毕业多久吧，去礼堂的路应该还记得，你就自己去吧。」他要去追顾星灼。


    秦硕显然是意识到了李安澜的心思，故意道：「我已经忘了，还是麻烦顾少爷带路吧。」开什么玩笑，他必须去礼堂演讲，难道就要放过李安澜让他和顾星灼独处吗？不行，一定要把李安澜拉住！


    李安澜只觉得和秦硕唿吸同一片空气都浑身难受，但是顾星灼交给他的任务又不得不完成，硬着头皮道：「这边请吧秦先生，秦氏应该为您安排一个体检了，您年纪也不大，就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前期症状了。」他还不忘刺秦硕几句。


    秦硕也毫不客气，「顾家也应该给顾少你配一个精神科医生了，刚刚顾少的眼神一直向星灼身上瞟，应当是控制不住了吧「这是青少年多动症的表现。」


    李安澜不置可否，低头给顾星灼发信息。


    秦硕也想发，但刚刚敲上一行「星灼，我们有空好好聊聊吧」发出去，就显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等到化妆室，工作人员都觉得门口走来两台制冷机，还是两个不同牌子的制冷机，互相看不顺眼。


    化妆师讪讪道：「秦总，放松……」


    李安澜完成了任务，就退出了化妆室，等顾星灼回消息。


    *** ***


    而顾星灼从通往大礼堂的小道上跑路没多久，就遇见了他又喜又怕的一个人：喜的是他每天都会给顾星灼一大笔零花钱，一个月加在一起的比顾信南给他的生活费还要多；怕的是，有数学这位是真教啊！


    顾星灼收到李安澜的消息，低头打字准备回復，因此没看到渐渐靠近的许修远。等到顾星灼惊觉抬头，许修远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星灼？好巧。」专门去监控室查到顾星灼行踪的许修远露出诧异的神色，眉峰一挑。


    顾星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贼心虚一般一下子收起手机，立刻站直，像是遇到了军训教官，就差打报告了，「许……老师，好巧，哈哈，好巧啊。」


    许修远看顾星灼很拘谨的样子，沉吟几秒，迅速在脑子里想可以打开话题的事项，最后选择了——


    「星灼，最近的概率统计题做的怎么样？看书了吗？」许修远道。


    顾星灼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他总不能说，他把概率统计书当成助眠读物看吧，但是说学懂了又是撒谎，对男主撒谎可是会哭的。


    顾星灼选了个折中的路子，「我……没学懂。」


    顾星灼等待几秒，眼睛里都没有湿意。


    许修远温和笑笑，「看的是教材吗？」


    「是……的。」顾星灼小声道。他一副乖乖认罪的样子，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鞋——用许修远给的零花钱买的限量版最新款，他不敢看许修远。


    许修远的笑声略大了些，「那难怪了，」然后低头看顾星灼，「国内的教材都有防自学系统，你上课听不懂，只是回去看教材，当然不行了。」


    顾星灼期期艾艾地，「那……怎么办？」原来不是他的错啊！顾星灼心里又隐隐雀跃起来。


    既然国内的教材这么烂，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学了？


    「不过，我记得上次给你推荐了几本外国教材的译本，你怎么没看？」许修远道。


    话音一出口，顾星灼就像受惊的鹌鹑一样，瑟缩得更厉害了。


    许修远觉得，是不是对顾星灼太苛刻了，于是补充道：「不过没事，我那里正好有多余的，你方便的话，待会跟我去我办公室取一下吧。」


    「谢、谢谢许老师。」顾星灼低头道。


    「那我们，就走吧？」许修远比了个请的手势，给顾星灼指引方向。


    顾星灼推脱，「马上就是q大120周年庆典了，许老师不用出席吗？」


    许修远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我不爱参加这种集体活动。」


    「许老师没有科研课题项目要跟进吗？」


    许修远仍是摇头。


    「许老师没有什么私事要处理吗？」


    许修远笑道：「带你去取书，本就是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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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老师就没有……」


    许修远打断了顾星灼，「星灼，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许修远的笑容变得狡诈起来，「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零花钱的份上，好好学概率统计吧。」


    好好和他独处一下吧。


    第39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5


    顾星灼一下子被拿捏住了命门, 低声道：「好。」


    【哈哈哈哈，崽崽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忍啊！】


    【给我钱！我帮崽崽学概率统计！】


    【挤走楼上！给我！】


    计算机系的院楼，是全q大最新、最好、最高的。


    等到了许修远的办公室, 顾星灼第一眼就看到了宽大明亮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以及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高楼, 延伸到天际线尽头，窗框犹如一副巨大的相框, 定格下这景色。


    「视野好棒！！」顾星灼想立刻冲进去走近窗户观赏，但碍于许修远还是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前面，他不好意思越过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许修远看出顾星灼心中所想，侧过身去, 脱下西装外套, 挂在衣架上。


    顾星灼两步走到窗前。


    许修远的办公室在19楼，应当是q大的最高点，将整片西方的天空尽收眼底。最近天气都很好，尚未到秋分, 仍是昼长夜短的时候，q市天空中燃烧着形状各异的云，越往西方去，天越红, 云越漫, 直到最西边，所有色彩被收拢在地平线的黑中。


    宏大的晚霞中，偶尔驶过一架孤独的飞机或两只并飞的鸟雀。


    许修远安安静静地站在顾星灼身后，一言不发, 而顾星灼被这景色震得微微张开了嘴。


    良久，许修远开口, 「看够了吗？」


    「……看够了。」顾星灼摸了两下鬓边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了，看个晚霞还能愣住，怪丢人的。


    「那再看看这边吧。」许修远仍是带着那副完美无瑕的笑容，拿起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的物品中的一个遥控器，摁下一个键。


    另一扇窗帘缓缓打开——一片沙滩随着轻微的滑轨摩擦声缓缓呈现出来。


    「你的办公室在转角？！」顾星灼又趴上了这边的窗户。q大在海边，但是所有人印象里，能看到海的，只有几栋靠海的宿舍。


    没想到许修远每天过的是这么好的日子！


    蓝色的海浪拍打着白色的细沙海滩，孕生出泡沫状的浪花，然后慢慢退去，退到无尽蓝中，再温柔地慢慢涌来。


    从这个方向，能看到东方天空中的新月，正好有一只飞鸟掠过，月犹如鸟在这蓝调时分的天空中留下的吻痕。


    如果有上帝，那么今天的黄昏应该是他在恍惚中偶然创作的孤品。


    顾星灼一直站在窗边，时不时拍几张照片，直到夜幕完全降临，q大路边的观赏灯全部亮起。


    腿有些站酸了，顾星灼想找地方坐下，看到了旁边的沙发，正准备坐，却发现许修远也一直站着。


    「许老师！您怎么不坐！」顾星灼惶恐。


    「我也想多欣赏一会，」许修远将办公室里的灯挑了几个亮度合适的打开，又关上了窗帘，整间办公室一下子变得封闭性极好，加上皮质的沙发和木质的书柜，四处仿佛都浸透了许修远身上的香水味道。


    许修远走近书柜，沉吟片刻，取下两本书，转身见顾星灼仍是拘谨站着，道：「坐啊，星灼。」


    顾星灼这才挪了几步，战战兢兢地坐到了沙发上，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许修远，但是一直用余光观察着许修远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好像草原上某种装作毫不察觉实际在躲避猎食者的小动物，温顺又胆怯，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实则破绽百出。


    【唔崽崽好可爱！】


    【乱瞟的崽崽想警惕的狗勾！】


    【勇敢狗勾不怕困难！】


    许修远向顾星灼方向走几步，他每走一步，顾星灼就把身体往后仰一点，直到退无可退。


    许修远将两本书递到顾星灼手中，「星灼，拿好，回去好好看。」


    顾星灼恭恭敬敬接好了，「好的许老师。」


    「这次可不能一边看书一边睡觉了，」许修远笑容的弧度大了些。


    顾星灼慌了，心虚低头……然后勐地抬头——这种事许修远都能知道，他不会是在他住的大平层里装了监控吧？


    为了监督他学数学，至于吗？


    许修远空着手回过头把书柜的两扇门关上，声音变得远了些，「放心吧，你家应该没有任何摄像头。刚刚只是我的猜测。」


    如果是真的，那可太吓人了。


    「哈哈，哈，许老师您真幽默。」顾星灼讪讪道。


    「好了，既然书取到了，星灼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许修远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搭上靠背，而顾星灼在旁边坐着，有一种快要将他揽进怀里的感觉。


    「唔，周年庆典应该已经快要结束了，我想想……我直接回家吧！」顾星灼道。


    「不再继续坐会吗？」许修远好看的桃花眼挑起，眸中半是戏嚯半是期待。


    「不……了，不打扰许老师了！」顾星灼巴不得赶快走。


    许修远露出遗憾的神色，「那好吧，我送你。」然后站起身，去拿外套，一副现在就要和顾星灼一起走的样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好！」顾星灼抢先一步背，将两本书塞进书包里，背着书包抢先一步打开门，脚底抹油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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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远看起来斯文，这时候动作却挺快的，也随着顾星灼走出了办公室，温声道：「星灼，下次补课你觉得放在什么时候合适？」


    顾星灼紧急剎住。


    「哈哈，哈，最近都有点忙……」他艰难转过头，看向许修远，眼角和唇角都下撇着，颇有点可怜的意味在。


    「可是顾总说了让我好好给你补课，这样我也很为难，」许修远嘆了口气，「要不这样吧，我们上车再聊补课的事，怎么样？」


    顾星灼这次乖乖答应了。


    弹幕都看出了许修远的心思。


    【老男人坏得很！】


    【找各种藉口就是为了和崽崽独处是吧！】


    【李安澜你快点开窍啊，跟老男人多学学！】


    他们二人乘电梯去地下车库。


    「电梯下行。」优美但毫无情感的机械女声在轿厢里响起。


    轿厢里的墙壁都是反光镜，顾星灼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自己和许修远站在一起的时候拘谨的样子，像是躲避鹰隼的兔子，四下乱瞟，心怦怦跳。


    顾星灼所有的思绪都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与胆怯了，没有意识到，许修远的眼神追逐着他的目光，如鱼戏水。


    顾星灼有些呆呆的，手足无措。而他的这副样子显然取悦了许修远。


    真是可爱。好想捏一捏顾星灼的脸颊肉，好想让这双到处乱瞟的眼睛中只剩自己的倒影，好想和顾星灼唿吸相融，交颈缠绵……


    导演又将许修远的内心os打在了公屏上，还专门弄了个小窗，播放许修远的霸总生活片段。


    弹幕里都是讨伐许修远的。


    【光想有什么用啊！】


    【不是哥们，你怎么跟上一个世界的兰维尔一样！只想但是不付诸行动啊！他就是这样丢了老婆的！】


    然后，直播间安静了一瞬。


    因为许修远唇角的弧度大了一些，在心中想：星灼，等我。这一天，很快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接下来是一大串打马赛克的字幕，滚动了好久都没放完。


    弹幕一下子炸开了。


    【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vip不能看的？】


    【导演！让崽崽和许修远把他刚刚想的内容都演一遍！】


    【对！把马赛克演出来！】


    【众所周知，把马赛克演出来才是升华，才叫真正的艺术！】


    从19楼到-2楼，电梯运行了许久。


    顾星灼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一副做贼一般的样子，于是低头，他的运动鞋有些脏了，而许修远的皮鞋依旧是一尘不染，锃亮。


    终于出了电梯上了车，许修远先顾星灼一步，为他繫上了安全带。


    「不用麻烦您的……」这个许修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给他补课又对他这么好？


    顾星灼在这边疑惑不解，那边后台导演却不知如何是好。


    无他，继上个世界的热搜之后，他们直播剧又上热搜了。


    #恶毒对照组马赛克


    #恶毒男配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看的


    #把马赛克演出来才是真艺术


    严丘和华雨对视一眼。


    「要不要撤热搜？」严丘是真的没辙了，他们好不容易上个热搜，就上了这种擦边型的，还怎么宣传正能量啊！


    上一次热搜，还是他们制片组自己买的，叫#概率统计有多难学。


    而那边，许修远内心os里的马赛克还没有停止。


    华雨直接连结顾星灼，「星灼，快和许修远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顾星灼莫名奇妙，「他不是认真开车呢吗？转移什么注意力？你想让我在直播剧里体验一下车祸？」


    但是顾星灼还是乖乖照做了，「许老师，我们来聊聊……」聊什么啊！


    许修远接话很自然，「我们聊聊补课的事吧。」他将车开出了车库，在校园的大道上慢慢行使着。


    马赛克终于停止了。


    严丘和华雨都是松了一口气，而顾星灼一听要补课，整个人又畏缩下来。


    只有弹幕还在沸腾。


    【什么？我尊贵的vip还没看到内容呢，怎么就没了？】


    【从热搜来的，什么马赛克？什么时候演？】


    【楼上，本来字幕都是马赛克的，但是一提到补课，许修远就萎了】


    【噗哈哈哈许教授你自己也不喜欢补课吧为什么一提补课你的马赛克就没有了呀】


    【许修远：不能让黄色玷污我的知识！】


    顾星灼赶紧想把话题从补课上移走，想找个劲爆的话题转移许修远的注意力，于是慌乱之下口不择言道：「许老师，您知道我家里的事吗？」


    第40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6


    许修远也没想到顾星灼会一下子这么直接地聊敏感的家庭问题, 愣住了一瞬，双手握着方向盘转出一个弧度，沿着弯曲向上的车道行驶, 「有所耳闻。」


    他何止是有所耳闻，他甚至知道得比顾星灼和李安澜、程舒君还要清楚, 包括李安澜当年被拐卖的真相。


    顾星灼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把话题从补课上移开，于是装可怜博关注, 「其实，自从我知道了家里的事，就一直挺难过的。我真的无法接受爸爸他出轨，还有李安澜身份的转变, 以及那个爸爸的出轨对象……」


    说着说着, 顾星灼在底下搞了搞小动作，使劲掐了一把自己小臂上的肉，逼出泪花，又捏着嗓子装出哽咽的音调, 「我真的很受伤，吃不好睡不好，学习也学不进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逼一个家庭变故正在伤心的人学习, 许修远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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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远目视前方, 已经快要到达校门口，「发生这种事情，难过是人之常情，你已经很坚强了, 」他安抚顾星灼。许修远的声线有一种独特的魔力，有些凝滞暗哑, 但在这种场合却像某种低音的拉弦乐器，轻轻抚平每一点或焦虑不安或伤心难过的情绪。


    前方好几辆车在缓慢行驶着，等着通过校门处的道闸杆。


    这个时间很多参加完庆典的人都要离校，因此车流格外拥挤，只有骑自行车和步行的学生相对快些。许修远也放慢的速度，几乎是在龟速前进。


    他伸出左手扯了扯领带，但是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笑吟吟道：「q大120年盛事，赶来庆贺的人真是不少，」然后终于将视线从车道上移开，转过头，将饱含温柔的眼神落在顾星灼身上，道：「那我们就不补课了吧，我们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好啊好啊！出去散心，我支持。」只要不补课，干什么都行！顾星灼的泪腺一下子关闭了，声音也渐渐恢復正常。


    「我收到邀请，顾总要在这个周末办一场酒会，」许修远沉吟几瞬道：「要不就，等酒会结束，我带你去h市玩一圈吧。」


    h市！全国最大最好的海岛旅游胜地！又可以在直播剧里带薪旅游了！


    顾星灼答应得很干脆，「好啊，麻烦许老师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许修远到底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但是他既然开口了，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啊，而且，他一走，正好可以留出时间和空间给秦硕和李安澜两人相处！一个是品学兼优的豪门少爷，一个是能力超强的集团，一拍即合，二人世界，感情升温，相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严丘咳嗽两声，「你走了，谁来推动剧情发展，谁来衬托李安澜？你想带薪旅游，上班当度假啊？」


    顾星灼有些心虚，微微抿起来嘴，看着走走停停的车流终于将许修远的车带到了门口的位置，门口挤着的不仅有车，还有排队进出等着刷脸的学生们，「这是许修远说的，是男主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啊，不能违抗的，这不是你的设定吗？」


    严丘道知道他在狡辩，「你当我瞎还是聋啊？许修远那明明是商量的语气，要不然，当你第一次拒绝他补课的提议的时候，你早就哭了！」


    顾星灼被揭穿了小心思，有些许尴尬，但想到海岛，心中又冒起了泡泡，「你放心，我一定在去海岛之前就把李安澜的形象衬托到位！好好撮合他和秦硕两个人！」


    许修远注意到顾星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车流动了起来，他看着路，只能用余光观察着顾星灼。顾星灼先是一脸期待，然后面露心虚，最后显出一些小得意的情绪，不知道在心中打着什么小算盘。


    好可爱。真想上手捏一把顾星灼软软的两腮。他一定会用小鹿一般的眼睛，盛满了惊恐不安又疑惑不解的情绪，那样地看着自己吧。说不定会脸红，说不定会受惊瑟缩一下，用湿漉漉的目光警惕地看着自己，然后眼神左右闪躲，手足无措。


    这么想着，许修远的声音更加低沉柔和，仿佛是为大提琴的琴弓打上了松香，又仿佛是深色的丝绸闪着缎面的光泽，「不麻烦，和你一起散心，很荣幸，」许修远低笑一声，打趣道：「出了校门也还是好堵，q市的车是都集中在q大附近了吗？」


    顾星灼高兴得没边，他根本不觉得堵车烦躁，顺着许修远的话轻快道：「是啊，限行也没什么用。」顾星灼右手支在窗沿上撑着下颌，左手上下小幅度地滑着安全带。


    秋意已浓，车里没有开空调，车窗降下来一点，外面车水马龙声散发在空气粒子中，顺着窗缝流淌进来。有小情侣们打情骂俏的声音，有考完试的学生互相吐槽试卷太难，但更多的是感嘆今天的周年庆典有多震撼。


    「你们看到那个优秀毕业生代表了吗？」


    「那么大一个帅哥，在主席台上发言将近十分钟，谁能看不到啊！」


    「卧槽，真的帅啊，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不去出道？」


    「想啥呢？人家是集团总裁，挣的钱比里的人多多了！」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听到和秦硕相关的话题。顾星灼摸摸鼻子，并不是很想听见。


    正当他准备关上车窗隔绝外面的声音时，许修远状似不经意道：「刚刚几个同学，在讨论你的未婚夫吧？」


    「咳咳咳，」顾星灼动作一顿，差点被自己呛到，「是、啊，名义上的未婚夫，哈哈。」说完，顾星灼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许修远打听这个干什么？怎么有一种试探敌方情报的感觉？


    许修远应该能听出来，他并不想认这门婚事吧？


    许修远依旧是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听着窗外嘈杂热闹的声音，道：「你觉得这个未婚夫怎么样？」


    顾星灼很想说不怎么样，但又觉得背后骂别人不太好，说不定还会让许修远对自己留下坏印象，只能说：「一般般吧，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我。」顺带着卖了一波惨。


    一般般？不喜欢你？


    顾星灼，你是真的迟钝啊。许修远挑眉，轻扯嘴角，没有说话。


    温和的晚风吹拂进来，拨动顾星灼的碎发，和他莹白的肌肤摩擦，痒意顺着毛孔传达到神经。顾星灼伸手将头髮拨到一边，又从车窗里照了照自己——因为刚刚听到出去散心的好消息，他的状态很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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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顾星灼准备收回目光时，他好像瞥见了窗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安澜！


    顾星灼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一下子弓腰低下了头，躲避可能射来的视线。


    「怎么了星灼？」许修远踩了剎车，前面有老奶奶过马路。


    由于上半身蜷缩着，顾星灼的脸有些憋红了，声音也闷闷的，「没什么的，许老师，我们快走吧！」走啊，再不走就要被李安澜发现了！


    虽然顾星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会被李安澜发现。


    许修远哭笑不得，笑了一句，「这是红灯，怎么走啊。」


    许修远笑起来胸腔都在震动，声波在空气里扩散开，像是一片落叶惊扰了一座远山。


    「啊啊啊那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顾星灼就是不想被李安澜发现！他一边躲着一边心跳加速。


    120秒的红灯很漫长，长到让低着头的顾星灼感觉有些缺氧，长到足以让李安澜看清车窗里的顾星灼——他和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好像不好意思一般低下头去，耳朵有些红了。


    不需要太多想像，李安澜的脑海中已经呈现了顾星灼此刻可能会有的任何一种反应。他几乎能看到顾星灼清澈的眼白和漆黑的瞳孔，几乎能看到顾星灼薄薄的皮肤下蔓延着的细密的血管，几乎能够听到顾星灼带着香甜气息的唿吸和连续有规律的心跳。


    红灯倒计时。


    五。


    李安澜向着许修远低调的黑色奥迪走过去。


    四。


    越来越近了。


    三。


    顾星灼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无事发生。


    二。


    顾星灼捂着心口，坐直了，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


    一。


    笃笃。


    李安澜敲响了奥迪半开的车窗。


    「好巧啊，哈，哈哈哈，」尴尬的气氛在车和李安澜之间蔓延。顾星灼只想将窗户全关上，但是碍于李安澜就在面前，他不好意思、


    「星灼，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李安澜语调平静，像是发现心爱的妻子出轨后强作镇定的丈夫。


    顾星灼理直气壮，「我回你了呀，我说我要回家了。」


    「那是你两小时之前回的，」李安澜神色依旧，但是问出口的话却有些尖锐，「这两个小时，你都和他待在一起吗？」


    顾星灼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问我这些干什么？」


    许修远却直接升起了车窗，隔绝了车外的一切声音，发动油门，驶入夜色中。


    顾星灼本来想跟李安澜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把做了什么都告诉你？」但是直接被许修远打断。


    许修远像是泄愤一般，踩着油门，连着超了好几辆车，引来一片滴滴声。


    只剩李安澜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双手垂在身侧，手指攥紧。


    「哎！你到底过不过啊！傻逼。」一个司机从车窗中伸出头，骂道。


    李安澜像是没听到一般，立在原地。


    一种疯狂的绮念在他心底阴暗生长。


    第41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7


    好想……


    好想把顾星灼关起来, 让他的眼睛里再也不会出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好想让顾星灼全身都沾染上自己的气味。


    好想堵上顾星灼的嘴唇，让他无法再说出恶毒之语，只能在动情时分发出难耐隐忍的呻吟……


    顾星灼, 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让别人再也无法找到你, 好不好？如果还有人要追过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让他们再也无法觊觎你，好吗？


    是我太软弱，是我不够勇敢，让他们一次一次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是我太放纵, 是我太优柔寡断, 让你一次一次践踏我的感情……


    「嘀嘀嘀！」身旁的车流对着挡在道路中央的李安澜发出催促，一如他心中的绮念。


    李安澜有一种预感——再不抓住顾星灼，就来不及了。


    他需要尽快地拥有能够牢牢抓住顾星灼的能力。


    ***


    当晚，秋夜月明星稀, 顾家所在的高档住宅区绿化太好，数不清的不知名鸟雀在树枝间筑巢，都已经休憩，秋蝉几乎死尽, 一片寂静。


    顾信南刚刚结束应酬, 回到顾家。


    「砰。」司机帮顾信南开了门，又关上，乔英早已开好了顾家的大门在等候。


    「舒、舒君呢？舒君在哪？怎么没看到舒君啊？」顾信南有些醉醺醺的，说话都大着舌头, 走路一晃一晃的，司机搀着他走到门口, 和乔英交接。


    「太太在楼上，红姐照顾着呢！」乔英道。


    乔英是顾家新雇的保姆。程舒君本来不喜欢家里有太多外人，因此只雇了李红译一个保姆。但是自从顾信南出轨还生了私生子的事件暴露后，程舒君就一直身体不好，在住院，现在李红译专门负责照顾程舒君，顾家另外的杂事由乔英打理。


    「哦，哦哦。在楼上，楼上……」顾信南就颤巍巍地要上楼，乔英扶着他，顾信南大半个人的身体重量压在乔英的手臂上，她有些费力地屏住唿吸，但还是要完成程舒君给她布置的任务，「太太说，她明天就要搬到半山别墅那边去，就不回来住了。」


    「什么？」顾信南听到乔英的话，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不是刚刚从医院回来第二天吗？就要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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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英心里苦啊，这两个僱主吵架，让她这个打工人来传话，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太太说她意已决，让先生不要再劝她了。」


    乔英补充：「还有，太太现在已经睡下了，说请您不要去她的房间打扰她。」


    顾信南知道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程舒君彻底伤了心，他没脸求原谅，更何况他最该死一件事还没有被揭露出来，他在程舒君面前的时间越久，就越可能露馅。


    因此还是不要面对程舒君了，对大家都好。


    顾信南答应着，「哎……好好……」程舒君在主卧，他肯定是去不了了，所幸顾家房子大，房间多，乔英已经给他收拾好了另外的房间。


    顾信南有些颓丧地坐在床边。为了方便休息，乔英将屋内的灯光选开的是最暗的氛围灯，温和得有点像窗外的月光，凉凉的，柔柔的。


    顾信南向窗外看去，月影婆娑，仿佛回到了他和程舒君初遇的那晚，那个时候，他们都一穷二白，但是都有一颗真心。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程舒君的真心，一点点消失了呢？


    在月光的沐浴下，顾信南甚至觉得他的罪孽被净化了不少。


    「舒君……」顾信南低低地唤着，不知道是在唿唤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还是在唿唤这个现在被他伤透了心的女人。


    电话铃声将顾信南从对往事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是李安澜，或者说，顾星驰。


    「餵……爸爸，」李安澜其实并不想叫这个出轨的男人爸爸，但是现在还有求于他，不得不嘴甜一些，「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


    「没有！没有没有！」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头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了，顾信南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打扰。


    「那好……」李安澜求人的时候，语调就会软下来人，让人忍不住想答应他的请求，「我想回家住，还有，爸爸您上次说给我的车和司机……」


    第二天，李红译正要扶着程舒君上车，就看到几件行李被搬家公司运了过来。


    程舒君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走呢，就有人要入住顾家了吗？那个女人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李红译宽慰着，「应该是搬家公司放错地方了吧太太别着急，我去问问。」


    正当李红译走上前的时候，一辆雷克萨斯驶进了顾家的院落，停下，开门，走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驰！」程舒君在这道身影走下来之前就认了出来，立刻飞奔上前，「小驰，你终于愿意回家了！」


    李安澜脸上是幸福的笑，稳稳扶住程舒君的双臂，「妈妈，我想你了。」


    对不起，妈妈。


    为了能和星灼在一起……


    *** ***


    周末，顾家的酒会。


    第42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8


    夜幕低垂, 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而在顾家包下的摩天大楼的楼顶花园中，身着华服的宾客们络绎不绝, 男士们西装笔挺，女士们则穿着流光溢彩的长裙, 宛如从旧时代电影中走出的男女主角。


    角落里，几位艺术家正用萨克斯风和小提琴演奏着经典曲目, 为这场酒会增添了几分浪漫与怀旧的气息。不时有人驻足倾听，脸上洋溢着享受与陶醉的神情。


    顾信南面色微红，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明明是中年的岁数, 在这喜庆的氛围烘托之下却有了些青年人的朝气。


    自从出轨事发后就没对顾信南有过好脸色的程舒君此时难得露出笑脸, 挽着顾信南的胳膊，和宾客们客套着。


    「顾总，好福气啊！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终于找到了！」一位男宾客端着红酒和顾信南碰杯，他身旁的女伴也隔空向程舒君点头示意。


    「是孩子自己为我们挣到的缘分！」顾信南眉飞色舞道：「这孩子优秀, 去给舒君外甥女补课的时候，才被发现的……」顾信南今晚第无数次提及李安澜被认回顾家的经过，说得嘴皮子都要磨出茧子了，还是一个劲儿地絮叨。


    与一直炫耀的顾信南不同, 程舒君只是对来往宾客们笑笑, 然后就回头跟李安澜说话，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和儿子相处的时刻。


    「听说顾公子是q大的！真是太优秀了！我家那个混小子成绩太差，都快把我急死了……」那女伴嘆了口气，用右手背拍了拍左手的掌心, 半是无奈半是忧心，皱着眉头。


    程舒君不由得上前宽慰了几句。


    她这一上前, 就将身后的李安澜完完整整地暴露了出来。


    李安澜本来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有些畏缩，但是随着程舒君给他详细地介绍着每一位来宾，他已经把所有人的认全了，胆怯自然也就消失不见。


    李安澜今晚穿着一身洁白的手工高定西装，是程舒君几天前找人量好后让品牌加急赶制出来的。西装线条流畅，剪裁得体，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温文尔雅。但着大片的白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又显得有些孤冷，带上了些曾经的李安澜身上所罕见的锐利与凌冽。


    行走间，他的气息从小心翼翼慢慢变得从容不迫，每一步都稳健而不失轻盈。李安澜在程舒君的介绍下，时不时举杯点头向宾客们示意或者出言寒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每一个音节都尽在他温柔的掌控之中。


    手腕处一枚漆黑的袖口，随着身体的移动而起落，那颜色是能一下子把人的视线吸进去的黑，一如李安澜的眼睛。他此刻微微笑着，眸子里映着会场的灯光反射出点点清辉，像是将散落在夜空中的银河微缩进了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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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信南和来宾们聊得热火朝天，李安澜被认回顾家的经过他颠来倒去讲了八百遍，程舒君终于听不下去了，有点嫌恶地将手从顾信南胳膊上移开，转而去挽着李安澜。


    李安澜只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无害的笑，用胳膊稳稳托着程舒君的手，「妈妈。」


    看到儿子如此听话懂事，程舒君的眼眶又热了，深唿吸了几下，压住了汹涌的情绪，道：「小驰……好孩子，妈妈只有你了。」


    「好，妈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安澜安抚道。


    那顾星灼呢？你们还记得他吗？


    「你哥哥……唉，顾星灼他要是有半分你的懂事，就好了，」程舒君将头靠在李安澜肩膀上，李安澜只觉得肩上一重，微微动了动胳膊的肌肉，没出声，分析观察场上宾客们的表情和动作。


    男男女女，心思各异。


    李安澜好像还在人群中看到了秦硕的身影。


    但是，顾星灼呢？今天这种大事，顾信南不可能不叫顾星灼出席的。


    「不过，我们将他养到这么大，也到了该他报答我们的时候了。和秦家的联姻，还要他来完成……」程舒君絮絮叨叨的。


    李安澜低低地应着，其实根本没听清楚程舒君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顾星灼在哪。


    几秒后，他才意识到了程舒君的意思，浑身抖了一下，差点把依偎着他的程舒君甩出去，「妈妈，为什么一定要和秦家联姻啊？」李安澜试探道。


    「让两家的关系更紧密，在商业上互相帮助，何乐而不为呢？」程舒君没有察觉到李安澜的异样，依旧是一脸幸福的笑容，将头靠在李安澜肩膀上，道：「况且，星灼他本来就喜欢秦硕。」


    不，不是的。


    就算星灼曾经很喜欢秦硕，那也只是曾经了。


    现在的顾星灼只能喜欢一个人，就是李安澜。


    他必须，也只能，喜欢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在前方敬酒的顾信南走到会场中央，工作人员给他搬来话筒，顾信南收敛了喜悦的神色，面露严肃，清了清嗓子，道：「今天，还有一件喜事要跟大家宣布。」


    喧闹的宾客们渐渐安静下来，全场的目光都向顾信南的方向汇聚。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个啊，秦氏呢，一直以来都是我们顾氏最好的合作伙伴，」顾信南开口，「之前，我和秦氏的秦董，就定下了一件大事，但是当时孩子还小，就没有跟大家公开……」


    李安澜眼皮跳了跳。


    没有公开？什么意思？现在就要公开吗？


    顾信南优哉游哉接着道：「……我们决定，在下个月月初，就正式给两个孩子做一场订婚宴！届时，还望大家多来捧场，多来捧场！」


    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唿声。


    顾信南好像还讲了些什么，但是李安澜都没听清，他身体晃动的幅度有些大，引起了程舒君的注意。


    「小驰，你怎么了？告诉妈妈，哪里不舒服吗？」程舒君的眼里包含担忧。


    李安澜顿时觉得讽刺。


    他一个刚刚被认回顾家不到一个月的人，程舒君对他如此上心，怎么对于养育了几十年的顾星灼却是说捨弃就捨弃呢？


    连顾星灼都没有到场，就为他定好了订婚宴的事，在他们心中，顾星灼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用来交易获得商业利益的商品吗？


    而此时正刚刚从大平层打车去酒会的顾星灼打了个喷嚏。


    专车司机从镜子里看顾星灼问：「先生，要我开空调把温度打高一些吗？」


    顾星灼道：「没事，不用的师傅。」现在正值深秋，还没到开空调的时候。


    奇怪了，是谁在骂他吗？


    「师傅，能不能再开快点啊！我赶时间。」再不到会场，顾信南是不是会撕了他，哦不，断了他的生活费？


    *** ***


    等顾星灼小跑着赶来会场，宾客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往门外走了。


    「唿！」顾星灼深唿吸几口气，寻找顾信南他们的身影。汗湿的头髮贴在前额，还有几滴汗珠流进眼里，有些刺目。因为动作太快太激动，顾星灼的两颊染上红晕，加上他熬夜不睡带来的青白脸色，有些病态的破碎美感。


    由于泪水对眼睛的刺激，顾星灼用手揉了揉眼睛，让眼尾也染上了薄红。


    顾星灼左右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顾信南。


    一双手从后方拍上了他的肩膀。


    「哥哥，你在找什么吗？」


    顾星灼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是李安澜。


    「吓死我了！你怎么神出鬼没的！」顾星灼深唿了一口气，「看到顾信南……看到爸爸了吗？他在哪？」


    李安澜用眼神定定地看着顾星灼，那目光里包含着一些顾星灼难以忽视的情绪，道：「爸爸喝了太多酒，正在贵宾室休息。」


    顾星灼放心了些，又问：「爸爸妈妈提没提我啊？我迟到了他有没有生气？」


    「……没有，哥哥你放心，爸爸和妈妈不会为难你的，」李安澜道。


    星灼，别再问他们了好吗，他们心里根本没有你。


    李安澜的脑海里不禁又迴响起刚刚所听到的宾客闲聊之语——


    「顾总还怪大方的，让养子和秦氏联姻，对这个养子是十分疼爱啊。」


    「你在想什么？真要是这么好的事，能轮到这个养子？而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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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硕风流成性，总是在外面拈花惹草，谁愿意嫁给他啊！」


    「顾总就是不愿意让亲子受苦，于是就让养子受罪了呗！」


    「就是啊，反正只是个养子，丢出去联姻也不心疼。」


    他们不心疼……但是李安澜的左胸膛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真的不会为难我吗？爸爸之前说让我必须来，我来是来了，可是这都已经结束了啊……」顾星灼拦了个侍应生打听，就往贵宾休息室走去。


    「哎！星灼！」李安澜拦住他。


    「怎么了？」顾星灼不耐烦地回头看李安澜，「我找谁你都要管？」


    「不是……爸爸妈妈他们不在那间休息室，在另一间，」李安澜露出安抚的笑容，「你跟我来。」


    顾星灼不疑有他，跟着李安澜就往前走。


    走了不到半分钟，就觉得宾客越来越少，他们好像在往这座摩天大楼的僻静处去。


    「怎么人这么少了啊，」顾星灼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噗，星灼你傻吗？休息室当然是在人少的地方了啊，」李安澜笑起来，露出虎牙。


    那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笑，从唇珠到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天使一般令人感到心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相信那张嘴中吐出的任何话语。


    顾星灼也是一样。


    他随着李安澜继续往前走，直到一个监控的死角。


    然后好像唿吸到了什么特殊的气体——他失去了意识。


    第43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29


    黑。好黑。


    顾星灼费劲全身力气才将上眼皮和下眼皮撑开, 四周一片漆黑，仿佛被厚重的夜幕包裹。顾星灼试图动弹，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 好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被绑架了？谁干的？绑他做什么？


    空气中瀰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闷与不安, 让他的心跳加速。


    「砰砰，砰砰。」


    他想要唿救, 但是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好像被水泥封住了，黑暗中只有顾星灼自己的心跳。


    顾星灼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但是记忆如同被厚重的雾气笼罩, 模煳不清, 他只记得他好像要去贵宾休息室找人，有人带着他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一股奇异的香气悄然侵入他的鼻腔，随后, 一切就变得朦胧而遥远……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将他带往贵宾室？


    顾星灼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将他的脑袋锯开。记忆的碎片如同散落的珠子，难以串联成完整的画面。


    身体软绵绵的, 使不出任何力气, 顾星灼唯一能做的只有眨眼和唿吸。


    不知过了多久，顾星灼屏气凝神，一点一点抬起右手，向周围摸索着, 身下是柔软的布料，应该是床, 后方是墙，前方空无一物——这似乎是一间卧室。


    如果不是偶尔隐约听到的汽车鸣笛声，顾星灼真的怀疑自己现在可能不在城市里，而是在某艘驶向公海的船上，黑暗中的兇手在谋划着名如何杀死他。


    幸好，应该还在城市里，不是什么远离人烟的地方，还有被发现而获救的可能。


    左手好像也能动了。


    顾星灼试图用双手撑起身体。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沿着脸颊滑落，滴在身下的床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确实这无尽的黑暗中最真实的存在。


    有光线顺着一条缝隙透进来，那好像是一扇门，门外的人打开了灯。


    有人来了。


    顾星灼费力撑起身体，双手捂在身前，作出了个聊胜于无的防御姿势。


    门被推开，亮光由点变成线再变成面，顾星灼难以控制地伸手遮住了眼睛，他早已习惯了黑暗，对于这期盼已久的光亮十分不适应。


    那人脚步很轻，好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这个房间太小，没过几步那人就来到了床前。


    他缓缓坐到床边。此时顾星灼慢慢能适应光线了，将紧闭的手指微微分开，眼睛眯起一条缝。


    视野有限，从下往上，他看到有些眼熟的白色西装，一枚黑色袖口，锐利的下颌线……然后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李安澜！


    「嗯呃……」顾星灼挣扎着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太过干涩，只能发出一些不成字句的无意义音节。


    李安澜是绑架他的人，还是来救他的人？


    「星灼，别着急，来，喝水，」李安澜将一杯水送到顾星灼嘴边，顾星灼张开双唇，温度刚好的水流涌入他的口中，几秒过后，一饮而尽，顾星灼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你……咳咳咳，」喝水太急，顾星灼呛到了，李安澜将杯子放到一边，轻轻搂住顾星灼的肩，给他顺气。


    李安澜向下一瞥，顾星灼的双肩就这样被圈在他的怀里，好像他的臂膀是顾星灼唯一的依靠——李安澜的唇边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李安澜抿了抿唇，满眼担忧地凝视着顾星灼，「还渴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倒。」


    顾星灼思量几秒，试探着问：「李安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绑架我的还是来救我的吗？」


    其实顾星灼看到李安澜关切的样子，心中已经将答案偏向后者。


    李安澜却不答话，反而轻声问顾星灼：「星灼，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他将视线从顾星灼身上移开，在房间里逡巡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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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莫名其妙，但也像李安澜一样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一个很朴素的房间，没有过多装饰，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画，不，是一副全家福。


    照片中的一对夫妻搂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正是李安澜！


    这是李安澜养父母的家！


    所以，绑架他的人，是李安澜？！


    「你在恶作剧吗？为什么要绑架我？」


    「不……我是认真的，星灼，」李安澜眸中的温柔如水一般满溢出来，几乎能将顾星灼溺死，他明明嘴角勾着笑，但周身的气质却不似往日的温雅，反而透着蚀骨的阴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警告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胡来啊！」顾星灼往后退了退。


    顾星灼还没有完全恢復力气，腰缩着，本就比李安澜稍矮一些，现在高度差更明显了。


    李安澜低头看过去，正好看到顾星灼因紧张而绷起的脖颈，皮下青色的血管搏动着最诱人的心跳，□□包裹下的颈骨挺立起最引人犯罪的弧度。


    顾星灼如同草原上最稚嫩的羔羊，死神的镰刀在他的绒毛上轻轻抚摸，但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圈禁、被狩猎，还咩咩叫唤几声。


    殊不知顾星灼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钻进李安澜的耳膜，顺着听觉神经传达进大脑，都像是将强力春药打进李安澜的体内。


    真的好可爱。


    顾星灼的恐惧，胆怯，不安，焦虑，就这样被李安澜勾在手里，只要他随便说点什么，都足以拨动顾星灼此时脆弱的神经。


    太可爱了。


    顾星灼瑟瑟缩缩地不敢直视李安澜，但眼神一不小心和李安澜的目光相撞，他瞬间移开视线——李安澜的眼中好像有火，好烫！


    「喂！你说话啊！你到底想干什么？」顾星灼看李安澜一直注视着自己，但是不出声，心中忐忑更甚。


    李安澜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存在，会影响他在顾家的财产继承，准备把他的脖子抹了然后独吞家产？


    「我保证！我对顾家的财产一点兴趣都没有！」顾星灼就差举起手发誓了，但碍于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復，只是说：「你是顾家唯一的少爷！我就是个冒牌的赝品！是顾家拿去跟别人联姻用的棋子，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


    听到这话，李安澜的目光却是一凝。


    「你知道，你只是联姻获取利益的棋子？」李安澜的声音里满是疼惜，但又有些期待，「所以，你和秦硕的婚约不是你自愿的对吗？你不愿意跟他订婚对吗？」


    顾星灼心中害怕极了，只要不杀他，问他什么他都答是，「对对对，我根本不喜欢他，跟他的婚约都是顾信南和程舒君的意思！」


    顾星灼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话说完，李安澜像是拿到了糖果的馋嘴小孩一样，眼中全都是满足的笑意。顾星灼不知道，李安澜拿到奖学金的时候，有没有现在这么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李安澜难以控制地笑了起来，笑出了一双小虎牙，他还有机会，他可以完完整整地获得顾星灼的心！


    顾星灼莫名其妙，「好什么？你想做什么？到底是不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李安澜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慢慢攀上顾星灼的手臂，顾星灼还穿着他赶到酒会的时候所穿的白色卫衣，但李安澜的动作却让他感觉这衣服跟没穿没两样，好像他毫无障碍地直接贴上顾星灼的手臂。


    李安澜就这样定定望着顾星灼，良久没有说话。


    顾星灼算是看懂了，李安澜现在不正常——不，是从李安澜将他绑架到这里之后就不正常了。他也不指望李安澜的回覆了，伸手在卫衣口袋里摸索几下，摸到了手机。顾星灼一下子将手机拿出来抱在胸口。


    「星灼，别看手机，看我好吗？」李安澜皱着一张脸惨兮兮说道，小心翼翼地扯着顾星灼的袖子，像个缺少关爱的孩子。


    顾星灼不管他，翻出了通讯录就开始报警，但试了好多次一直没有信号。


    顾星灼又尝试拨打程舒君和顾信南的号码，甚至连许修远的号码他都尝试了，但是没有用。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谁都联繫不上？」手机成了摆设，顾星灼气闷极了，伸手就打李安澜的脸。


    「啪！」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这间朴素的卧室里响起。


    顾星灼扇完就后悔了，他现在完全处在李安澜的掌控之中，身上没什么力气——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被他自己一个巴掌扇没了，万一他被自己激怒，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完全反抗不了啊！


    但李安澜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执起顾星灼刚刚扇他的手，贴到自己被扇的面颊上，满眼关切道：「星灼，手疼吗？」


    「你神经病啊！」顾星灼快要被李安澜搞抓狂了，他到底想搞什么？


    绑架他，就是为了对他说这些莫名奇妙的话吗？


    顾星灼的眼中盛满了不解、愤怒、疑惑，直勾勾盯着李安澜。


    李安澜被顾星灼这样看着，顿时觉得下腹一紧——顾星灼的眼神好像有催情的作用，让他浑身战慄。


    李安澜见顾星灼骂他也不恼，「是不是只要你扇我，就能多看我几眼？」


    「看你做什么？看你如何绑架我吗？」


    「不，」李安澜露出幸福的笑容，「是看我如何占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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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0


    什么？


    占有他？


    李安澜这话怎么好像有点歧义呢？


    「你要占我？我有什么好占有的？」顾星灼目光警惕, 疑惑又害怕，如果不是现在的场景太过微妙——他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完全处于被钳制的弱势, 他真的想试试李安澜的额头看他是不是被烧煳涂了在说胡话。


    「我每个月有顾信南和许修远打的60万零花钱——10万是顾信南打的，50万是许修远打的。大平层是我租来的, 不算我的财产，我不会开车, 顾家车库里的豪车都是你的。不知道爸爸准备怎么分财产，但是我发誓，如果公司有我的份，我全都转让给你！你想要什么, 你都拿走, 只要放过我！」


    「许修远给你打钱？」李安澜只捕捉到了这几个字，神色从温情变得阴狠。


    本就神经绷紧的顾星灼心中恐惧更甚，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激怒了李安澜，但是只能老实回答：「对、对啊, 怎么了？」


    「许修远……原来你的掌控欲比我想像的还要大，」李安澜低声喃喃道。


    「不过没关系，以后，星灼就只能依靠我了。」李安澜唇角勾起最迷人最幸福的弧度, 仿佛是未亡人在梦中与丈夫相会, 又像是虔诚的教徒听到了圣使的祝福。


    一时间顾星灼看花了眼——不愧是主角受，这卧室的阴暗也遮挡不住他容貌的美！


    这是顾星灼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李安澜的脸。虽然背着光线，但李安澜浓颜系的五官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是极具冲击力，在顾星灼眼前放大。李安澜高挺的鼻樑在光与影的交错间显得尤为立体, 流畅的下颌线在阴影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温和，多了几分凌冽。弓起的眉峰如地平线上起伏的远山, 减弱了他眼睛的多情，显示出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纯白的西装由于背光的缘故，染上了蓝灰色。李安澜本就如墨的瞳仁更黑了，像是能将一切光芒吸收殆尽的黑洞。


    顾星灼晃神几秒，才反应过来，李安澜不知何时从一个小白花变成了如今这个绑架犯，「依靠你？什么意思？你不准备把我放了吗？还有你之前说的占有又是什么意思？」


    「占有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李安澜从坐在床边的姿势改为跪在床上，相比于靠卧着的顾星灼有无穷的压迫感，他的手指拂过顾星灼微长的头髮，拢了拢他鬓边的髮丝，停留在顾星灼的下颌，向上抬起，迫使眼神飘忽的顾星灼与自己对视。


    顾星灼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但是依然能感受到李安澜灼热得像是能够将他融化一般的视线。


    李安澜看他闭眼，只觉得可爱，轻笑一声，微微向前俯身，他的鼻子贴着顾星灼的脸，唿吸都喷洒在顾星灼的耳畔，让顾星灼感觉痒痒的，但又不敢推开。


    「你走开！放开我！不然等我逃出去之后有你好看的！」顾星灼忍着痒意，放出没什么威慑力的狠话，几乎快要屏住唿吸。


    而李安澜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在对顾星灼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占有你，就是让你从上到下，让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属于我。」


    什么？


    顾星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如受惊的小鹿，瞳孔里都满是恐惧和诧异。


    这话不太对劲啊？这不应该是霸道总裁强制爱主题的剧本里才会出现的台词吗？就算出现在他们的直播剧里，也应该是主角攻秦硕对主角受李安澜说啊，怎么现在变成李安澜对他说了呢？


    顾星灼这才想到问导演。


    「严导！！我现在被绑架了，李安澜还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我要怎么演啊！」顾星灼此前一直被环境的黑暗和李安澜性格的转变吓蒙了，连问导演都忘了。


    严丘看着后台从顾星灼被迷晕带到李安澜养父母家的卧室里就开始不断飙升的收视率，脸都要笑烂了。华雨戳戳严丘的胳膊，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让直播这样发展下去吧，反正收视率已经远超预期了，谁还管原定剧本！


    严丘没空理顾星灼，他指挥着灯光组摄像组，将刚刚对李安澜的特写镜头变换不同角度和打光放映在大屏幕上，又引来弹幕一个999+。


    李安澜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眼睑上的每一根睫毛，都一清二楚，不像直播里的虚拟人物，仿佛是存在于现实世界里活生生的人。


    【啊啊啊啊安安好帅好a】


    【安安崛起了！】


    【白色西装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华雨看顾星灼瑟瑟发抖的样子，有些怜悯，「你就保持最真实的反应就好了！放心吧，他要是对你动手，我们就给你开痛觉屏蔽……呃，最好还是别开，这个怪贵的，开一次两集就白演了！」


    「那李安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顾星灼紧闭着眼睛，但是能感受到李安澜离他越来越近。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然后华雨也下线了，直播后台只剩一片死寂。


    顾星灼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观察「绑架犯」李安澜，看到李安澜也在注视自己。


    我想的那个意思？


    难道说……是李安澜对他有意思的意思？


    不可能吧……主角受不是只会对主角攻动心的吗？


    「星灼，你在想什么？有什么问题吗？」顾星灼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殊不知他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李安澜早就看出这个感情迟钝的人在疑惑什么，但还是出声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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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澜，你不会是……对我……」顾星灼恢復了些力气，向后挪了挪，和李安澜拉开了些距离。


    「没错，」李安澜眼底是阴暗的卧室也遮挡不住的笑意，「星灼，我喜欢你。」


    顾星灼瞳孔地震。


    ******


    另一边，许修远放松地坐在那张柔软的黑色皮沙发中，跷着腿，姿势显得随意而优雅。他一手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拿着手机，眼神却穿过落地窗，凝视着窗外无尽的夜色。城市的灯火与星空交织，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他还没挂断电话，耳边是助理谨慎的声音：「许总……另外，消息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散布出去了，不出三天，整个q市就会传遍秦硕花心的坏名声和顾家苛待养子的事。」


    莹黄色和银白色的车灯在远处的道路上流淌，宛如掉落凡间的银河，伴随着窗外隐隐的车鸣声，一颗颗星球似的灯光相连流动，一直到城市的尽头。这夜景美得令人心醉，却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好，」许修远低笑一声，那胸腔共鸣发出的震动，像是教堂里被风吹动的钟声，带着一种莫名的庄重和深意，「这样一来，秦硕和星灼取消订婚，就没什么外力阻碍了。」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补充道：「这个联姻……主要的还是顾信南和老秦总的意思，不是秦硕和顾星灼自己能决定的。」


    红灯在远处亮起，车流像凝固的血液，静止下来。城市的喧嚣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许修远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秦钟联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愁着他儿子的事呢。」秦钟联就是许修远的大哥，他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我知道大哥现在照看集团和家里力不从心，我便来挑起这个担子吧。对了，」许修远像是想到了什么，话语中多了几分关切，「星灼怎么样？回家了么？」他知道顾星灼睡到晚上才起，来到会场的时候已经快要散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许修远预想中的答案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阵令人不安的静默。


    「顾少爷他……他还没有回家。」助理的声音有些颤抖。


    「砰！」就在这时，绿灯刚一亮起，窗外就有两辆车勐然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没回家？」许修远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继续盯着吧，等他回家了再来告诉我。」


    「……好。」助理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苦涩。他们又不知道顾星灼什么时候会回家，只能苦等。


    许修远挂断了电话，准备等到顾星灼回家的消息之后再休息。然而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餵……许总，」助理颤巍巍地再次打来电话汇报，「一直没有在顶楼出口处看到顾少爷，他会不会是在楼里休息了？」


    宴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楼中心花园举行，下楼就是房间，要想休息非常方便。但是顾星灼连出口都没出现……


    是不是出事了？许修远在这个夜晚第一次露出了认真严肃的神色，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的吗？」许修远沉声问道。


    「还有……李安澜，也没有出现。」助理的声音更加低沉了，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顾星灼和李安澜双双消失，发生了什么？


    「顾信南夫妇知道他们的去向吗？」许修远问。


    「顾总和夫人好像没有异常反应，已经乘车顾宅了。」助理答道。


    「找！」许修远站起，从一旁衣架上拿过西装，披在身上。


    他眉头紧锁，「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45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1


    酒店, 监控室。


    许修远站在屏幕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助理站在一边。


    这已经是助理林枫不知道第多少次看监控视频了，但是既然老闆赶到亲自看, 她只能再陪着看一遍。


    许修远久久没有说话。


    林枫道：「许总，从宴会散场到现在这段时间的监控已经看了好多遍了, 没有人再从顶楼出来，我们派在出口观察的人也没有汇报任何有人进出的消息。」


    许修远又沉默了半分钟, 然后沉静的眸子里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林枫，今天是什么天气？」


    「今天是晴天啊……」林枫打开手机天气，念道：「10月27日, 晴, 16c，东风……」


    许修远打断了她，「东风？」


    林枫摁灭屏幕，不知为什么感觉许修远的眼神有些可怖, 结巴回道：「是啊，东风三级。」


    「那你如何解释，宴会餐桌上的纸巾是向东飘，而不是向西？」


    林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东风……纸巾……」然后她冒出一身冷汗——


    吹东风, 纸巾应该向西飘才对！


    「这监控视频被别人替换过了！」林枫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然后心惊，「那顾少爷岂不是有危险……」


    许修远嗤笑一声，没有对林枫对话作出评价, 只是看了一眼在一旁冷汗涔涔的安保人员，问道：「你们景悦酒店和景悦广场上一个老闆吧？」


    安保回答：「是是是, 是一个老闆。」


    「好啊，」许修远用手抚了抚西装肘处的褶皱，微微眯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丝丝缕缕的凉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几乎要把空气粒子凝固，「景悦集团旗下的产业消防基础设施出了问题，明天开始就不必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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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远的眼神明明没有看他们，那两名安保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勐兽盯上的猎物，浑身发抖，不敢敢说话。


    林枫也被许修远周身的气场震慑住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我们在楼顶的人是不是也被买通……」


    「不，对我的人有点信心好吗，林特助，」林枫被许修远这样一叫，顿时一个激灵，低下了头，许修远接着说：「他们应该是出了状况，无法汇报了。」


    林枫又道：「那我们……要不要通知顾信南夫妇然后报警？」


    等等，如果说顾星灼被人绑架了，那么，罪犯是谁？


    许修远看着林枫脸上焦虑又不解的表情，好像一点都不急，他从监控室走出来，林枫敢在他后面。


    许修远回头看着林枫，伸出食指抵在唇边道：「嘘……谁都不要说，」他唇边笑意更浓，「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了我一直想做但是犹豫未做的事情，勇气可嘉，但是，既然他最先出手，就别怪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林枫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出手的人是……」


    「当然是一同消失的另一个他了。」许修远笑吟吟道。


    *


    一同消失的「另一个他」正盯着顾星灼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李安澜想像过无数个告白场景，比如明媚的阳光下鲜花簇拥的草坪，比如钟声肃穆的礼堂，又或者是冬日暖阳中慵懒惬意的卧室……


    但最后，他选择了在顾星灼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


    看到顾星灼眼睛里放大的惊诧和恐惧，李安澜胸中生发出此生从未有过的快意。


    此刻的李安澜仿佛是以人的恐惧为食的怪物，顾星灼越害怕，他越舒心，顾星灼越瑟缩，他越愉悦。


    于是他的声音越发温柔了，「是的星灼，我喜欢你。」


    顾星灼牙齿开合几下，想要说话，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过于震惊，因而短暂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李安澜将抬起顾星灼下颌的手移到顾星灼的额头，向下，滑过太阳穴，然后停留在他的脸侧，轻轻，轻轻地用指腹摩挲这顾星灼的皮肤。


    李安澜的手有些冰，指腹又很软，触感像是某种冷血动物在幽暗潜行，爬过顾星灼的脸。


    顾星灼的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李安澜一直保持着跪在床上的姿势，手轻抚顾星灼的脸，眼睛定定注视着顾星灼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像是在观察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又像是在等待昙花开放那一剎那最美的瞬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顾星灼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虽然从李安澜的语气中顾星灼觉得他应该是认真的，但顾星灼还保留着最后一丝侥倖心理。


    他脸侧那一小片肌肤，在李安澜指腹的摩挲下，有些发热发烫。


    「逗你的，」李安澜终于放过了顾星灼的脸，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来，嘴角的弧度消失了，「你信吗？」


    顾星灼摇头又点头，不知道李安澜是什么意思，只是用刚刚积蓄下来的聊胜于无的力气向后挪了挪，企图逃离李安澜的手。


    「不吓你了，」李安澜又重新噙起一抹笑，「星灼，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喜欢你呀。」


    「李安澜，绑架和恐吓，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吗！」顾星灼仰起脸，在这背光的黑暗中和李安澜对视。


    他从李安澜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看到瑟缩的，不安的自己，看到一双琥珀色的清澈透明的眼睛。


    李安澜也注视着那双眼睛。


    好美的眼睛，真希望这双眼睛能永远注视着自己。


    但是顾星灼好像很喜欢用他漂亮的眼睛看别人。


    他会看同学，看老师，看每一个熟人与陌生人……但是他看自己的时候，总是斜觑着，或是匆匆一瞥，从来不愿意将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


    「星灼……」李安澜有些陶醉道：「我想让你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可以吗？」


    顾星灼不明白李安澜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但是现在还受制于人只能顺着他的话来，「好、好吧，只要你放了我。」


    「我放了你，又有谁来放过我呢？」李安澜低低地喟嘆一声，「星灼，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我……我，我也没怎么你啊……」顾星灼想要反驳，但是泪意在他眼睛里酝酿，「好啊好啊，我放过你，可以了吧！」


    结果下一秒，一颗颗泪珠就从他的泪腺里涌出——这不是李安澜想要听到的答案！


    「你……呜，你到底是想让我放过你还是不想……不是……你到底能不能放过我啊？」顾星灼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泪花。


    李安澜看到顾星灼在黑暗中闪烁着的晶莹泪珠，唿吸由缓变急，泪珠多流下一颗，他的唿吸就加快一点，心跳也是。


    他想让顾星灼漂亮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


    他想让顾星灼哭，只为他一个人哭。


    那一起一伏的唿吸中还藏着些不可言说的欲望。


    欲望汹涌袭来。


    让李安澜不能自已。


    于是李安澜决定不再克制自己，捧起顾星灼的下颌，趁着顾星灼有一颗泪珠滚落的时候，将嘴唇轻轻贴到顾星灼的眼睑上，舔掉了那颗泪。


    「你干什么！」顾星灼顾不上哭了，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李安澜的胸膛，但犹如石沉大海，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他从推改为捶打，但只换得李安澜的唇更放肆地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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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含住了顾星灼在黑暗中闪着水光的唇珠。


    轻轻伸出舌头，试探着舔了一下。


    「！！！」顾星灼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


    李安澜稍稍向后退了些，方便他有更大的视角打量顾星灼的反应。


    好可爱。好想狠狠地占有他，让他口中再也吐不出恶毒之语，只能在「动情时分发出难耐的呻吟……


    这一次，他不只是想。


    李安澜再一次欺身向前，趁着顾星灼还在震惊愣神，将舌头挤进了顾星灼的双唇。


    舌头轻轻扫过顾星灼的贝齿，然后深入口腔，戏弄着他体内的软肉。顾星灼浑身激灵了一下，再次用双手推拒，意料之中的无果，只能用舌头抵抗李安澜的进攻，却因为过于绵软无力而像是邀请一般，双舌纠缠在一起，只会引李安澜更大更多的怜爱与欲望。


    「呃唔……你放开……」顾星灼模煳不清地说，然后下一秒就觉得眼泪更多了。


    李安澜不由分说地将顾星灼的头向左偏，他右眼的泪水就这样慢慢滑落到他们纠缠的唇齿间……


    带来一丝丝咸味。


    更加提醒着顾星灼他此刻正在承受怎样的侵犯。


    「唔唔！」顾星灼感到血管内红细胞运载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他的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昏，身体越来越重……


    如果不是李安澜强硬地捧着他的脸，顾星灼觉得他现在已经倒下去了。


    不够，还不够……


    李安澜像是在沙漠里将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根本不愿放开顾星灼，但他意识到了顾星灼即将缺氧窒息，于是微微退后一点，将两人的嘴唇间留出两厘米的距离，给顾星灼唿吸。


    一道银丝悬挂在两人唇间，顾星灼的嘴唇更加嫣红了，一副被狠狠蹂躏过了的样子。


    「你、你走开……」顾星灼大口喘着气，一边哭一边道：「求求你停下……」


    但是李安澜根本不顾他的哀求，右手捉住顾星灼的两只手腕，举到头顶，往下倒去，直接将顾星灼压在床上，左手紧紧捧住顾星灼的脸，再一次将嘴唇贴了上去！


    他们离得好近好近……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散发出热意炙烤着顾星灼的神经——他们几乎肌肤相贴。


    第46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2


    顾星灼觉得身上好热。


    好热, 好热……


    而李安澜的白色西装凉凉的，让有些燥热难耐的顾星灼很想将整个人贴上去。


    他在瞎想什么！


    当务之急是摆脱这个绑架犯可恶的吻！


    顾星灼双手被捉住摁在头顶，无法动弹, 只能用双腿去踢打李安澜，踢了几下, 李安澜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将舌头伸得更深了。


    不知道哪个动作出了问题, 顾星灼膝盖一顶……终于使得李安澜放开了他。


    「唔……星灼，你让我好疼啊……」李安澜终于放开了顾星灼的唇，拧紧了眉头，皱巴着一张清俊的脸, 痛苦的神色甚至在一瞬间让顾星灼有了歉疚感。


    顾星灼喘着气, 心跳如擂鼓，血液还在他的血管里沸腾，挽留着另一个人的离开。


    被李安澜放开，他怎么会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瞎想什么呢！李安澜现在对他图谋不轨的是绑架犯, 而不是原先那个乐观积极的小白花了！


    等等……疼？哪里疼？


    顾星灼记得他刚刚就是膝盖一顶，然后李安澜就说疼……难道他一下子就将绑架犯制服了？


    却见李安澜松开捧住顾星灼脸颊的手，左手还是将顾星灼的右手摁在头顶，右手却将顾星灼的左手……慢慢……


    「你在做什么！放开！」顾星灼刚刚忍住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原来他刚刚……


    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顾星灼甚至想说一声抱歉, 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外强中干道：「知道欺负我的下场了吧！赶紧放开我，要不然……呃，要不然……」


    顾星灼被李安澜兴奋的眼神搞得心里发毛——李安澜的眼睛在这阴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明明是很黑的眸子，不知映出了什么物体的颜色, 变得有些发绿髮荧，像是草原上最残暴阴险的肉食动物即将开启猎杀时刻。


    猎物哆哆嗦嗦地四处观望，看到风吹草动就一蹦三尺高，东躲西藏，却不知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猎食者洞察。他最后只能扬起脆弱的脖颈丧命于猎食者的獠牙之下，成为一顿饕餮大餐。


    而顾星灼，就是那可怜的、濒死的猎物。


    「要不然什么？」李安澜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膝盖压制住顾星灼的双腿，杜绝了顾星灼最后一丝挣扎的可能性。


    李安澜执起顾星灼的左手，放在脸侧，主动用脸颊蹭着，边蹭边可怜兮兮地道：「星灼你把我弄疼了……真的好疼……」


    顾星灼使劲伸了伸腿，发现完全动不了，现在全身都在李安澜的掌控之下了，挣扎只是徒劳无功，必须要想其他办法脱困。


    「唔……疼你就放开我！」顾星灼溢满水光的眸子射出两道眼刀直刺李安澜。


    李安澜顿时感觉浑身过电一般酥麻，差点软了下去，费劲才保持住压制着顾星灼的姿势。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星灼，伸出一点嫩红的舌尖，慢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刚刚的那个吻。


    「星灼，你补偿我一下，好不好？」李安澜还是那惨兮兮的语气，如果忽略他越来越近的脸的话，顾星灼真的很想脱口而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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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澜不需要顾星灼的回答，他接着欺身而上，再一次压住了顾星灼的唇。


    将顾星灼的唿救与呻吟，尽数咽了下去。


    第47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3


    顾星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无法唿吸，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李安澜的唇舌在他口中肆意游走, 如同暴风雨中的海浪，无情地沖刷着他所有的理智与尊严。他的双手重新又被牢牢摁在头顶, 双腿也被李安澜的膝盖紧紧压制，无法动弹, 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唔……不……不要……」顾星灼的声音含煳不清，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但李安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他像是被某种原始的欲望驱使, 疯狂地掠夺着顾星灼口中的每一寸空间，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泪水顺着顾星灼的脸颊滑落，与嘴角的唾液混在一起，让李安澜的吻更加湿滑而热烈, 却也更加残忍。顾星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李安澜的力量远在他之上，他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中的蝴蝶, 无力挣扎。


    突然, 顾星灼感觉到一股剧痛从手腕传来，那是李安澜用力捏住他手腕的结果。顾星灼痛唿一声，这声音似乎终于唤醒了李安澜的一丝理智，让他从疯狂的边缘稍微拉回了一些。


    李安澜勐地抬起头, 看着顾星灼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些心疼, 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快意。他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疯狂的掠夺中，也得到了某种满足。


    李安澜松开了顾星灼的手腕和双腿，坐起身来，大口喘息着。


    顾星灼蜷缩在床上，双手捂着脸颊，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渗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恐惧，身体因为刚才的挣扎而颤抖不已。


    顾星灼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早就在后台不停地唿叫导演，但是之前工作人员一直说导演有事走开了，让他自由发挥，现在导演终于又回来了。


    「自由发挥啊，小顾，自由发挥，」严丘挺着大肚腩，声音里洋溢着赚到钱了的喜悦，「咱们的点击量又创新高啦！」


    「不是……我刚刚都快缺氧窒息而死了！」顾星灼声泪俱下控诉道：「你们什么破系统把李安澜搞成了这个样子！」


    华雨也来到了后台，小声嘀咕着，「对啊，系统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鬼样子，还不是因为你吗……」


    顾星灼没听清，「什么？什么因为我？」


    严丘道：「总而言之，就这样好好演嘛。」


    顾星灼忍不住要骂脏话，「怎么好好演？演员没人权？在剧里被人欺负没人管吗？」


    严丘咽了咽口水，道：「你看看李安澜的脸，你心里就没话讲了。」


    「我看李安澜的脸也！也……」


    顾星灼看了一眼李安澜的脸，就怔住了。


    他的鼻樑挺直，嘴唇微微张合，正进行着深唿吸，以平復体内因刚才的吻而沸腾的血液。每一次唿吸都显得格外沉重而有力，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汗水沿着他紧緻的下巴缓缓滑落，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瞬间被吸收，仿佛连空气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他的髮丝略显凌乱，随意地垂在额前。


    李安澜仿佛成为了一个充满魅力的矛盾体，既温柔又霸道，既脆弱又坚强，让人无法抗拒他的吸引力。


    「对不起……星灼……」李安澜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盯着顾星灼的一言一行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李安澜了。这让顾星灼有了一种可以继续对他唿来喝去的错觉，仿佛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顾星灼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安慰，反而更加愤怒和绝望。他打断了李安澜的话，泪水不断涌出：「你只是想占有我，是吗！你就是个绑架犯！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李安澜深唿吸了几下，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顾星灼。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露出一点脆弱的情绪，顾星灼的傲慢与恶毒就会疯狂反扑，让他的真心被一再践踏。


    顾星灼见李安澜不说话，想了想，作为一个愚蠢的富二代，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秉持着「反派死于话多」的精神，继续放狠话。于是他道：「李安澜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去喜欢秦硕，也不会喜欢你这个绑架犯！」


    李安澜听着顾星灼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他并不在意顾星灼的威胁和挑衅，因为他知道，顾星灼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无法抹去。


    「没关系，星灼，」李安澜慢慢抚摸着顾星灼还在颤抖的脸颊，轻而易举就抓住了顾星灼想要将他拂开的手。他像是在对待一个蜜月情人一样，在顾星灼耳边轻声细语：「你就把我当狗一样践踏吧，但是你只能有我这一条狗……秦硕他，没有资格被你踩在脚下。」


    ******


    正在边听秘书汇报边走向会议室的秦硕，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秘书的汇报声因此中断，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瞬。


    「没事，接着说，」秦硕挥了挥手，脚步依旧匆匆。空调的恆温系统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凉爽，但秦硕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仿佛有某种预感在心头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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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在16楼，秦硕从17楼下来，经过了一段员工的办公区域。


    开放式办公区的员工纷纷向他打招唿，「秦总！」「秦总好！」也有专心讨论的员工头也不抬只管做事。


    走廊两侧，是秦氏集团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一排排整齐的工位上，员工们正埋头于各自的工作之中。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电话交流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现代办公楼的日常交响。高挑的天花板下，柔和的灯光洒落，为这繁忙的场景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秩序。


    秦硕作为公司的掌舵人，向来重视个人能力和实绩，这也是秦氏成为各大高校人才竞相追逐的热门公司的原因。公平、开放、效率，是秦氏不变的宗旨，也是秘书章程瑞选择加入秦氏的初衷。


    从q大毕业后，章程瑞便在秦氏扎根，一步步成长。在秦硕这位学长兼顶头上司的带领下，他见识了许多，也学到了许多。然而，在逐渐获得秦硕的信任，接触到更多公司机密后，章程瑞开始意识到，在秦硕那雷厉风行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压力和挑战。


    那天，上一任秘书在交接工作时，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对章程瑞道：「既然你已经是自己人了，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少在秦总面前提秦氏起死回生的事情了……」尽管章程瑞觉得这种鬼祟的姿态与「正大光明」相去甚远，但他还是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为什么啊？」他故作不解地问道。


    「因为，让秦氏起死回生的，不是秦总和老秦总——他们是霸占了别人的成果，因此不让人提起！」秘书四处张望，确保无人偷听，才继续说道，「真正力挽狂澜把秦氏从破产边缘拯救回来的人，是老秦总的弟弟，许修远。」


    「许修远……」这个名字在章程瑞心中迴荡，带着一丝莫名的重量。


    此刻，秦硕已经步入会议室，坐在桌首。他用食指的第二个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宣洩内心的某种情绪。


    「帮我查查许修远最近在做些什么。」秦硕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但眼神中却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好。」章程瑞点头应允，将会议材料整齐地摆放在秦硕面前。秦硕是最后一个到达会议室的，随着他的到来，会议室内的人也终于到齐。


    提到许修远的名字时，周围人的神色各异，有的惊讶，有的困惑，还有的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章程瑞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最近秦硕似乎对这位「许总」格外关注，频繁地让他动用公司的资源去探查其行踪。而每次查到的结果，总是与另一个人紧密相连——顾星灼，秦硕名义上的未婚夫。


    这个名字像是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公司里的元老们纷纷交换眼神，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揣测。


    秦硕为何要在此时提起许修远？难道他打算对这位曾经的「救世主」採取什么行动？


    又或者，是许修远打算重回秦氏，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落地窗外，是q市繁华的城市景象。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座座银色的巨人矗立在天地间。远处，车流如织，川流不息，每一辆车都是这座城市动脉中的一滴血液，为它的运转提供着不竭的动力。偶尔，一两架直升机低空掠过，发出隐约的轰鸣声。


    正当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时，调试投屏的小周突然发出一声惊唿，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还没等秦硕出声训斥他的冒失，更多的惊唿声便在会议桌前响起。


    「顾氏集团小公子顾星灼发表声明！拒绝父母指定的一切婚约！」有人小声念了出来，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退婚书！顾星灼单方面宣布和秦硕的婚约关系终止……」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秦硕，又迅速低下头去，像是一只害怕被发现的鹌鹑。


    #顾星灼退婚


    #秦顾婚约解除


    关于秦家和顾家婚约被取消的消息瞬间引爆全网。


    秦硕的目光瞬间凝固在屏幕上，「退婚书」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刺眼而醒目。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将手机屏幕捏碎一般。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尴尬，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待着秦硕的反应。


    第48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4


    「会议开始。」秦硕道。


    会议室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 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毫无死角。秦硕站起身，按下内心的波涛汹涌，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决断, 即便是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足以让在场的众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秦硕的定制西装如同第二层皮肤般贴合着他的身躯, 剪裁得恰到好处，完美地勾勒出他健硕而不失优雅的身材轮廓。


    西装笔挺的线条与他挺拔的身姿相互映衬, 仿佛他就是天生的领袖。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緻的锁骨和深邃的锁骨窝，更添几分不可抗拒的魅力。


    但在他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外表下，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与挣扎。


    那双深邃的眼眸, 本该如鹰隼般锐利, 此刻却仿佛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透露出几分优柔与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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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樑依旧挺直，如同刀削斧凿般完美，但此刻却似乎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脆弱与挣扎。


    小周手忙脚乱地将投影仪调试好, 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讲台，将舞台彻底交给了秦硕。


    秦硕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会议室内迴荡，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的话语之中。


    尽管他表面上波澜不惊, 但那些关于顾星灼的新闻，如同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每当思绪稍有放松, 顾星灼的身影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散会后，会议室逐渐空荡起来, 只剩下秦硕和秘书章程瑞两人。


    秦硕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高楼林立的都市景象在他眼中逐渐模煳，取而代之的是与顾星灼共度的那些温馨而又遥远的记忆。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然而，在这耀眼的光芒下，秦硕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单与落寞。他轻轻嘆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随着这口气一併吐出。


    「你说……这是顾星灼自己做的选择吗？还是说，是我那好叔叔替他做的选择？抑或是顾家新认回家的小少爷李安澜？」秦硕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手中的遥控器被紧紧握住，白色的外壳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纹，见证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章程瑞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知道，秦硕此刻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秦硕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遥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看到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顾星灼。那个曾经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少年，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


    「顾星灼……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秦硕喃喃自语道。他试图从记忆中寻找答案，但那些片段却如同碎片般散落一地，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在这一刻，秦硕仿佛被困在了过去与现实的交织之中，无法自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中的那份痛苦与不甘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无法逃避也无法面对。


    他只能默默地站在窗前，凝视着这座城市的辉煌与梦想。而在这份辉煌与梦想之中，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迷茫……


    ******


    q大。


    红砖碧瓦的古朴建筑与绿树成荫的小径相映成趣，绿湖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与白塔倩影，宛如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


    微风轻拂，湖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鱼儿在水中欢快地穿梭，偶尔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银色的波纹。


    湖畔，垂柳依依，柔软的枝条轻舞飞扬。情侣们手牵手漫步其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空气中瀰漫着青春与爱情的甜蜜气息，而那些形单影只的学子们，则偶尔投来羡慕的目光，心中或许正默默期盼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情缘。


    「啊！看到了吗？」一位长髮披肩的女生坐在凉亭内，手机屏幕的亮光映照在她兴奋的脸庞上。她迫不及待地将刚刚刷到的消息分享给身旁的男友，「顾星灼和他的未婚夫退婚了！这个顾星灼还是我们q大的风云人物呢！」


    男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醋意，「就是那个靠着家族财富进入学校的富二代顾星灼？哼，有钱人的世界，总是充满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爱恨纠葛。」


    女生没有理会男友的嘲讽，反而更加兴奋地小声嘀咕道：「你别说，他们俩长得都挺帅的。特别是顾星灼，那颜值简直逆天了！每次看到他，我都忍不住想，如果能有个这么帅的儿子该多好啊！」她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母性的光辉，仿佛真的将顾星灼视若己出。


    男友被她的话逗乐了，但更多的是无奈和酸楚，「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再说了，人家可是同性恋，再怎么帅也轮不到你。」


    女生不满地嘟起嘴，正欲反驳，这时，一位身着西装、气质非凡的男子步入凉亭。他步伐稳健，面容清秀，五官立体而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温暖而深邃。


    此情此景，如果被顾星灼看到，又会说一声许修远真的是strong。


    情侣俩的目光瞬间被许修远吸引，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许修远仿佛并未察觉到他人的注视，自然而然地走到凉亭边坐下，整理了一下袖口，以他那特有的温文尔雅姿态开口询问：「同学，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情侣俩略显尴尬地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女生按捺不住分享的欲望，将顾星灼退婚的八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修远。


    男友则在一旁用幽怨的眼神不时瞟向许修远，心中暗自嘀咕：这教授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打乱了他和女友的二人世界。


    随着女生的叙述，许修远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偶尔点头表示贊同。然而，当话题逐渐转移到顾星灼的学习成绩时，许修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所以就是说啊，」许修远轻嘆一口气，仿佛真的在为顾星灼感到惋惜，「都怪我没有教好，让星灼被别人在背后议论。」


    「要怪，就怪我吧，」许修远接着道：「别指责星灼了好吗？」他的眼神里竟有一丝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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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生几乎要看呆在许修远的眸子里，断断续续答道：「好，好……」


    「还有，」许修远眼中的温情与脆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机质般的冰雪与冷漠，「同学，我觉得你的男朋友，并不是很尊重你。」


    许修远站起，大步流星走出了凉亭。


    *** ***


    许修远的办公室中，这个房间的主人站在落地窗前，向前看，是这座城市晚霞中的天际线，向后看，夕阳中的沙滩。


    无一不和谐，无一不绝美。


    除了许修远翻滚的内心。


    许修远知道的消息自然是要比秦硕多很多，但他依然没有想到，李安澜出手就这么地快准狠，虽然这样也会让顾星灼的养父母程舒君顾信南等人知道顾星灼被绑架的消息，但也最大程度地排除了他追求顾星灼之路上此前的最大阻力——顾星灼和秦硕的婚约。


    他许修远，被排在秦硕后面了呢。


    真是令人不爽。


    许修远给自己沖了杯咖啡，他已经有了咖啡耐受，往日里，他下午喝加浓美式，夜里也不会睡不着觉。


    但是许修远觉得，今晚他应该会无法入眠了。


    助理林枫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喂，许总，」林枫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这不到两天48小时的连轴转工作很好地锻鍊了她的工作能力和心理素质，「我们在c区发现了线索。」


    「哦？」本来无时无刻不想见到顾星灼的许修远现在倒是不急了，还有心思猜着玩，「我想想，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林枫根被没有给他猜的机会，道：「上周日晚十时四十九分，有人看到了顾家的新司机小刘开着车离开了景悦酒店的停车场……现在，这辆车在q市c区的一片居民区附近被发现。」


    「居民区？」许修远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不会是李安澜养父母家所在的居民区吧？」


    林枫差点没拿稳手机，惊讶于许修远一猜就中的能力，果然，能身居高位者，都不可能是一般人，「是、是的。」


    「那就好办了，」许修远笑吟吟道：「顾星灼肯定是被李安澜关在了他养父母所在的房子里。」


    「那……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将顾少爷救出来？」林枫问。


    「哈，」许修远嗤笑一声，「现在距离顾星灼被李安澜绑架已经过去48小时了，你觉得他现在还会再李安澜养父母的家里吗？」


    「这……」林枫没有想到这一层。那怎么办啊，许修远你能不能明示！不要再卖关子了！


    「呵，如果我们只是这样寻找，就永远不可能追上李安澜的速度，」许修远的眼神里划过阴鸷。


    「等我们哪天追上李安澜，找到顾星灼，说不定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开个玩笑。」许修远道。


    但是林枫总觉得，想要和顾星灼有好几个孩子的，不一定是李安澜。


    有这种癖好的，应该是许修远自己才对。


    第49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edu对照组35


    「放火, 烧了这栋房子，然后买个热搜。」许修远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是从冰冷的机器中吐出, 他的眼神冷漠如冬日的湖面，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林枫闻言, 瞳孔勐地一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林枫双手紧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地问道：「什、什么？」


    怎么就突然发展到了要焚烧民宅这个地步？林枫心中惊骇万分，却不敢表露出来。


    许修远轻笑一声, 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几分嘲讽, 他接着道：「给这栋楼的每一家住户两倍房产价值的补偿。」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林枫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好，好的，我马上安排……」她转身欲走, 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样就能让李安澜妥协了吗？以李安澜养父母的房子为威胁？要是李安澜根本不在意他的养父母……


    许修远仿佛看透了林枫的心思，他动了动肩胛骨，做了一个准备给对方一拳的姿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 这不是威胁, 林枫。目的只是让李安澜看到我和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一战到底的决心。」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机票和火车票他就别想订了，还有，冻结李安澜名下的所有银行卡和护照……记错了, 这倒霉小鬼应该连护照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带着顾星灼，他应该也无法偷渡，只能在q市附近打转。」


    「对了，顾家那个给李安澜开车的司机，抓到没有？」


    许修远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林枫小声回答：「最后一次发现这个司机就是在那个居民区附近，然后就再也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了……」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许修远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许修远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林特助，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会怪你们办事不力。拜託我的警方朋友，调动全城警力，查监控——天网恢恢，李安澜，你想跑到哪……你又能跑到哪……」


    林枫应声而去，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许修远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久久伫立。


    许修远凝视着窗外的城市，已经不是晚霞烂漫的时候了，整座城市被笼罩在蓝调的氛围里。从下往上是q大校园，到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再到已经全黑的西方天空，一切都被泼上了一层淡蓝色的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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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少年之间，孰胜孰负应当是毫无悬念才对。


    然而，许修远心底却有个地方在叫嚣着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皱紧眉头，思绪纷飞。


    李安澜自己不会开车，只能是顾家的司机来开车，但是……司机受僱于顾信南和程舒君，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顾家夫妇二人汇报？


    或者说，是什么让这个司机愿意听这个没有实权和资本的小少爷的话，帮他绑架另一个少爷？


    李安澜到底开出了怎样的筹码？


    还是说……司机本身另有所图？


    突然，许修远眼神一凝，他勐地推开门，林枫正好在走廊转角处等电梯。


    「许总，我在，什么事？」林枫闻言转身，只见许修远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反射出的灯光映在张贴这杰出校友照片的墙壁上。


    「顾家那个司机，不对劲，」许修远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西装的袖扣，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立刻去调查，启动所有资源去调查这个司机……」


    许修远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两小时内我就要看到结果！」


    ******


    顾家。


    秋蝉已死，再无声息。


    顾宅所在的小区绿化很好，一片寂静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树荫树荫在微弱的月光下拉长了影子，带着些鬼魅般的幽暗，映在墙上。偶有几只未休憩的鸟掠过天空，隐没在夜色中。


    惨白的灯光映照着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家庭。


    「小驰呢，小驰呢……我的小驰呢！」程舒君双手抱胸，有些神经质地一下一下用手从上到下摸着自己的胳膊，她的动作有些发抖，牙齿好像在打颤，似乎能听到上下牙咬合面碰撞发出的咔哒声音，好像是被关进冷库里的人，毫无求生的欲望。


    「少爷不会有事的！夫人放宽心……」乔英安慰着。


    「是啊，英姐说得对，」李红译道：「夫人一定要自己保重身体啊，要不然少爷回家发现夫人因为自己而生病了，少爷又该内疚了。」


    「好、好……」程舒君竭力克制住发抖的牙齿，用颤抖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丝绒质感的红色美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苍白，半分生气也没有，「不担心，不担心了……」


    程舒君好像在哄自己。


    顾信南看起来比程舒君情绪稳定多了，「舒君啊，咱们的孩子多懂事哪，不会有事的，啊……」顾信南走到程舒君面前，想要用宽厚的大手拍一拍程舒君的肩膀，但是被程舒君一下子躲开，「你滚！」


    「我！我……」顾信南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程舒君，有苦难言。


    「要不是你在外面瞎搞，小驰就不可能失联！小驰……小驰……」程舒君说着说着，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低头哭了起来。


    程舒君当季的昂贵羊绒长裙上染上了泪滴，颜色深了一块。


    「我！这和小驰失联有什么关……」顾信南「关系」一词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是啊，当年，如果他没有听瞿文秀的话，鬼迷心窍，没有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人拐走，他们就不会失去李安澜，也就更不可能举办这次酒会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混帐，还是他在年轻的时候作了孽啊……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顾信南见程舒君不理自己，只能去一旁接着寻找消息。


    良久无果。


    顾信南只好报了警。


    警察一开口就是：「顾家的公子是吧！我们已经在排查了！」


    「什么？」顾信南大吃一惊，合不拢嘴巴，难道他这儿子的失踪还和什么惊天大案有关？


    「您不用太担心，许修远教授已经提前向我们报警了，我们正在集中一切可以使用的警力调查！」警察道。


    「哎！哎！好嘞！」顾信南应是。


    这个许修远……许总，许教授，怎么消息比他们还灵通啊？他是怎么知道李安澜失踪的消息的？


    正当顾信南疑惑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许修远。


    「喂！许教授！是我！您是……」顾信南诚惶诚恐接听。


    「顾总，关于两位公子的事，我可能有些眉目了，」许修远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有些失真，听不清情绪。


    「哎！您讲！您讲！」顾信南也顾不得面子与身份了，虽然他的年纪足以当许修远的爹，但还是毕恭毕敬。


    许修远将目前得到的情报告诉了顾信南。


    顾信南有些迟疑，「所以说，是我雇的司机，带走了小驰？」


    许修远也没想这么快就戳破李安澜的真面孔，只是道：「开车的人的确是他。但是……」究竟是谁想要带走顾星灼，就不一定了。


    顾信南一下子有了调查方向，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容光焕发起来，眼袋都淡了许多。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司机！」


    *** ***


    f市，盘山公路。


    f市依山傍海，是q市距离太平洋最近的出口。过了这段山路，就是码头了。


    一辆低调的黑色面包车缓慢行驶在没有路灯的盘山公路上，只有车灯的光线照亮了周遭漆黑。山路蜿蜒如蛇，一侧是陡峭的山壁，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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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能听到远处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与车胎和山路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透露着一丝丝寂静的诡异。


    「陈哥，还有多久才能到码头？」李安澜看着怀中昏睡不醒的顾星灼，伸头问驾驶座上的人。


    「快了快了，」陈琪回答，「还有20分钟左右。」


    陈琪是顾家新雇来的司机。三十出头的年纪，留着寸头，干净利落，眼神明亮而锐利，好像能洞悉前方的每一寸路况。


    但是透过车内后视镜与陈琪对视，李安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陈哥小心点开啊！」李安澜面上还是一片信任的样子，隐没在暗处的左手却将顾星灼的头向自己怀中靠了靠，右手在手机上点了点什么。


    前方越来越暗。


    「呲——」车停了，车轮和山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哥？」李安澜面色一凝，心跳骤然加快。


    李安澜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悄无声息地攥紧了。


    「双手抱头！下车！」陈琪一改之前的温和可亲，面露兇恶，像是湖中的上古凶兽终于从湖底露出真面目。


    陈琪竟然有问题？


    怪不得，此前让陈琪帮助他逃跑，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原来是别有所图啊。


    李安澜将小刀攥地更紧了些，他不着痕迹地深唿吸几下，心跳慢慢平復下来。


    几秒间，月光从天而降，打在李安澜清秀的面容上，透露着一种与他温雅的五官毫不相符的坚毅与沉稳。


    陈琦下车，又打开了李安澜那一侧的车门。


    李安澜将顾星灼向后挪了挪，做了个保护的姿势，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对这场变故感到惊讶，面容仍是像几分钟前一样沉静。


    李安澜薄唇抿紧，目光像是要将陈琪连灵魂都看穿一般注视着他，让陈琪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李安澜吐字清晰，话语一字一字地随着唿吸流泻出来。


    「陈琪，你背叛我？」


    第50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6


    「少废话！赶紧给我下车！」陈琪好不容易控制住在李安澜的注视下有些痉挛的肌肉, 面露凶光，用脚使劲踹了好几下车门。


    「砰砰砰！砰砰砰……」车门被撞击的声音在这片宏大且寂静的山谷里盪出回声。


    陈琪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刀刃在月光和车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渗人的光亮, 光被反射到悬崖边侧生的树干上，照出褶皱的树皮, 犹如一张张诡异的人脸。


    虽然幅度很小很小，但是李安澜还是注意到了, 陈琪拿刀的手在颤抖，让反射在树干上的光斑一晃一晃的。


    「谁指使你的？」李安澜道，目光平静如海。


    「什么谁？没人指使我！谁能指使得动我！」陈琪平日里亲切的伪装被他自己一下子撕开，「老子自己要搞死你们！」


    陈琪的眼睛在月光下都有些发绿, 像是草原上饿了半个月的孤狼。


    「我再说一遍！快点给我下车！」陈琪沖李安澜吼道, 唾沫星子都快要飞到李安澜脸上，「把你那个累赘也带着！」


    陈琪拿下巴指了指昏睡中的顾星灼。


    李安澜皱了皱眉，将顾星灼搂得更紧了些，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听不出一丝起伏, 「陈琪，刚刚我的定位已经发给顾信南了，我敢保证半小时内救援飞机就会找到这里——你真的想好要做什么了吗？真的能够付出这么做的代价吗？」


    李安澜的话犹如恶龙在陈琪耳边低语。


    「你们这群为富不仁的狗东西！老子不爽你们很久了！」陈琪依旧是恶狠狠道：「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半小时是吧？好啊！那我就让你们在这半小时内死透！」


    话音未落，陈琪高举着刀就向李安澜噼了过去！


    银色的刀身被月光投下阴影, 已经遮住了李安澜高挺的鼻樑。


    却见李安澜飞起一脚, 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直踢陈琪的手腕！


    「哐！」长刀飞了出去，砸在路边的树干上，弹了几下, 然后掉入悬崖之下。


    李安澜亮出手中的小刀，银白色的刀刃发出可怖的光亮。


    「你！」陈琪向后退了几步, 但是后面就是悬崖，没有退路了。


    「陈琪，你刚刚是什么态度？」李安澜的声音轻柔下来。


    双方地位骤然调换。


    李安澜从车里走了下来，他本就比陈琪高上一头，现在陈琪瑟缩着腰，高度差更明显了，他居高临下看着陈琪。


    「你……你别过来啊！你要干什么？」陈琪一步一步向后退，「你不是刚刚叫人了吗？人马上就来，要是你敢把我怎么样的话，来救援的人都是人证！警察不会放过你的！」


    「陈琪，你是三岁小孩吗？」李安澜低笑了一声，「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陈琪惊恐。


    「我根本没有发出任何消息，」李安澜道：「假的，逗你玩的。」


    「你敢耍我！」陈琦怒了。


    「有什么不敢的？」李安澜漫不经心地看着闪烁着银光的刀刃，「我都敢杀了你。」


    「你、你可想清楚了啊！杀人犯法，杀人偿命！」陈琦的气焰又低了下来。


    「这话，送给一分钟前的你自己吧。」李安澜微笑，拿着刀离陈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琪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几乎已经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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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琪拖延时间，「不行，你得让我搞清楚……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发消息？为什么！你不害怕么？！」


    「因为啊……我觉得，」李安澜的笑容越来越瘆人，「比起获救之后被迫和星灼分开，我更愿意我们死都要死在一起。」


    什么？


    陈琪震惊，瞳孔放大，消化着李安澜的话。


    世上竟有如此偏激癫狂不要命的人？


    顾星灼也是震惊无比。他刚刚醒来，就听到李安澜的一番逆天言论，恨不得再昏迷过去一次。


    顾星灼不安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生怕李安澜发现他醒了。


    但显然失败了。


    李安澜怀抱顾星灼的力量变大了些，「星灼，你醒了。」


    他的声音里带上无法遏制的愉悦。


    「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只是指使他来的吧。」


    陈琪警惕地盯着李安澜。


    李安澜自从顾星灼醒了之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顾星灼，一直盯着顾星灼有些苍白的脸。


    好可爱的一张脸……


    顾星灼的脸在月光下是不健康的苍白，对比之下，原本颜色较淡的眸子颜色都变得深了起来，几乎是这个夜晚一般漆黑的颜色。小巧挺翘的鼻尖闪着冷调的光泽，嘴唇抿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唯一发红的是顾星灼漂亮的眼尾，眼尾处一抹红色，给这张脆弱易碎的脸增添了几分生气，又让人心中升起一种爱怜的情绪。


    陈琪见李安澜根本没有正眼看自己，又想作妖，手腕一动，想去夺李安澜的刀，却被李安澜一个转身用刀抵住了咽喉。


    「你！我不会再动了……顾少您能不能放开我……」陈琪终于老老实实的了。


    「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李安澜将刀收紧了些，在陈琪咽喉处脆弱的皮肤上流下一道血痕，然后沿着这条血痕，左右割动，一下一下慢慢摩擦着。


    「我说！我说我说！老实了的陈琪收起了脸上的凶光，又恢復了原来那个亲切可靠的司机样子，只不过多了好几分绝望与惊恐。


    「是瞿文秀！瞿文秀派一个男人来找我，让我做的！」陈琪将他们的筹划和盘突出。


    李安澜这才知道，上一次小车祸事故，也是瞿文秀的手笔。


    「奇怪……顾星灼用空闲的手摸了摸下巴，「瞿文秀想要杀我，为什么不在那场车祸里就将我撞死？


    李安澜疑惑了。


    陈琪哆哆嗦嗦答道：「因为上一次那个司机于心不忍又有一定的，拒绝了秀秀姐的提议……」


    「哦？」李安澜挑眉，「瞿文秀身边，还有正义之士？」


    陈琪不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战战兢兢缩在李安澜刀下。


    「既然你回答得这么好……」李安澜依旧是用刀一下下割着陈琪的皮肤。


    「我答得好，可以放过我吗！」陈琪一脸欢欣，「我真的就是个工具人！都是瞿文秀让我做的！」


    「既然你都答完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李安澜的笑容变得诡异。


    「你说，将你在这悬崖边杀死，警方多久能找到你的尸体？」


    「你别乱来啊！」陈琪被吓得两股战战， 「你要是敢这么做，警察一定会找到你的！只是迟早的事情！你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陈琪信誓旦旦，李安澜只觉得搞笑——他对法律的信仰，从他策划着名绑架顾星灼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分崩离析了。


    「法律算什么，」李安澜笑吟吟道：「现在，在这里，在这条无人的盘山公路上，是我说了算。」


    「李安澜！」顾星灼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他没有得逞，你就不能轻易夺走他的生命，人的报復心理不能太重，还是要看公检法怎么制裁他……」


    「星灼，你觉得我是在报復他想要杀了我自己吗？」李安澜一脸受伤的神态，松开一只钳制着陈琪的手，去轻轻拽着顾星灼的袖子。像一个害怕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


    「我是在害怕他将他所说的一切真的用在你身上啊！」李安澜长嘆一口气，「陈琪怎么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我这条命，是星灼救了我的那天起，才拥有意义的，星灼在，我这条命才有意义。」


    说完，李安澜满眼柔情地盯着顾星灼的眼睛，他们距离很近很近，李安澜几乎能数清顾星灼有多少眼睫毛。


    顾星灼被李安澜盯得心里发毛，只好说：「反正……先别杀他了吧！」


    他只是这篇副本的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而李安澜虽然被导演和系统选定成了男主，但本身就是一串代码，和陈琪是一个性质的。


    顾星灼知道自己很圣母，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到，有人在他眼前被活生生杀害。


    顾星灼反握住李安澜的手，语调里戴上哀求，「安澜，能不能听我的话一次……」


    李安澜没有聊到顾星灼会在这种事情上对他服软，愣神片刻，然后道：「星灼，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


    李安澜可怜兮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顾星灼在心里将李安澜骂了个狗血淋头，「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这个陈琪罪不至此，想让你少做点孽。」


    王八蛋，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跟陈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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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李安澜很失落，但还是遵从了顾星灼的想法，「星灼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李安澜将横在陈琪脖子上的刀移开了。


    陈琪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刚刚脖子上被李安澜架着刀时，他几乎屏住了唿吸，现在终于能安心喘几口气了。


    「感谢小少爷，感谢小少爷……」陈琪一个劲道。


    没等顾星灼反应，就听见一阵轰鸣声越来越近。


    是直升机！


    顾星灼大喜，终于有人能将他从这个李安澜的魔爪里救出来了吗？！


    第51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7


    李安澜皱眉——他刚刚根本没有发送任何消息, 为什么会有直升机找到他们的位置？


    难道说……顾信南的消息这么灵通？


    或者，许修远的消息这么灵通？


    应该是许修远……毕竟，许修远连他养父母的房子都能说烧就烧, 此等决心可见一斑。


    要来便来，许修远, 谁能得到星灼还不一定呢……


    李安澜的唇角在月光下勾起优美的弧度，他的眼睛弯弯的,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目光像软体动物一般紧紧贴着顾星灼的脸，在顾星灼脸上逡巡着，留下滑腻的粘液……


    顾星灼看了他的表情一眼, 就被瘆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求求了, 快来个人把他从李安澜的魔爪下拯救出来吧，他一秒钟都不想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了！


    「去驾驶座，开车。」李安澜将头扭向陈琪，无机质的眼睛盯着他, 命令道。


    陈琪抿了抿唇，放在身边的手骤然捏成拳，青筋暴起，然后松懈, 克制住反抗的冲动, 慢慢向驾驶座挪去。


    李安澜这个疯子手里有刀……现在还没到反杀的时候！但是等到了码头，李安澜肯定要卸磨杀驴，不可能留我一命……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陈琪坐上了驾驶位。


    顾星灼这一次醒来，明显感觉身体恢復了许多, 上一次醒来的时候连唿吸都费力，这一次已经可以轻易地移动四肢了。他斜靠在座位上, 缩着脖子，一眨不眨小心翼翼地盯着李安澜，生怕下一秒李安澜手中的刀就会转向自己。


    黑色面包车缓缓发动。


    李安澜还是将刀抵在陈琪脖子上，但是回过头看着顾星灼，「星灼，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你你，你要带我去哪里？」顾星灼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去一个没人能阻碍我们在一起的地方，」李安澜笑吟吟道，那声音里透露着欢欣愉悦，仿佛已经在期待着以后和顾星灼一起幸福生活，并肩看日落月升的场景。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顾星灼几乎怀疑那架直升机就在他们这辆面包车的车顶。


    风声也越来越大，直升机的扇叶吹动这片山谷里的飞沙走石，几乎形成了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车窗外飞舞着黄沙碎石，有些石块撞击在车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顾星灼被此情此景弄得一缩再缩，心脏快要承受不住。


    天色又是一片漆黑——此时完全可以拍摄一部好莱坞大片最惊心动魄的场面。


    「加速。」李安澜冷声道。


    「什、什么？」陈琪宁愿是相信自己的听觉神经出现问题了，也不想听从李安澜的话——上有直升机，左有峭壁，右有悬崖，面前都是黄沙，还他妈的要加速？


    李安澜你真的疯了！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加、加速啊！」陈琪牙齿都在打颤，「你想死别拉上我啊！」


    「停车吧李安澜！」顾星灼心惊胆战。


    「你听不懂人话么？」李安澜从驾驶座后方伸出手，手中的刀又稳稳地在抵在陈琪的喉咙上，「我让你加速！」


    陈琪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低声骂了一句国粹，驾驶座下的脚慢慢踩下油门，车速越来越快。


    「李安澜！你不要命了！这太危险了！」在生死大事面前，顾星灼也不瑟缩了，挺直了腰，绷着脸，目光几乎能将李安澜射穿。


    「继续加速！」李安澜好像没有听到顾星灼的指责，接着将刀向陈琪的皮肤中陷得更深了些，又一条伤口横在陈琪的脖子上。


    「好，今天就一起死在这条鬼路上吧！」陈琪破罐破摔，勐踩油门，将这段崎岖的山路开出了赛车的感觉。


    「啊！」顾星灼惊唿出声，整个身体向左边倒去，正好倒进了李安澜的怀里——刚刚是一个急转弯，车身堪堪擦着狭窄的山路，以几厘米的距离沖了过去！


    接着又是几个连续的急转弯，方向盘向左，向右，再向左，向右……陈琪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命丧这条山路！


    就在这几个转弯中，顾星灼被晃来晃去，李安澜一手拿刀抵着陈琪的脖子，另一手稳稳地揽住顾星灼的身子，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的道路。


    不知从哪一秒开始，直升机的轰鸣声好像渐渐远去了。


    飞沙走石从空中坠落下来。


    漫天黄沙不再摩擦车窗，乖顺地伏在山路上，再无声息。


    陈琪见李安澜没有再说话，终于将速度减了下来。


    顾星灼差点被刚刚几个急转弯晃吐，手扶着前面的椅背缓了缓噁心，「咳咳咳，李安澜，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李安澜柔声道：「知道呀，我在甩开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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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机是你想甩开就甩开的吗！咳咳……」顾星灼一边咳嗽一边道。


    李安澜不回答，车里陷入了静默。


    顾星灼这才反应过来，直升机的轰鸣声确实很远很远了。


    「你、你这就甩开了？」顾星灼道。来救援的也太差劲了吧？


    李安澜微笑，「星灼，马上，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 ***


    直升机上。


    向下看去，沿着密林边缘是一条蜿蜒的山路，山路上飞沙走石，犹如一场小型的龙捲风。


    但随着直升机慢慢上升，沙尘慢慢平息下来。


    莹黄色的救援人员调试了一下耳麦，「报告许总！那辆面包车为了甩掉我们，速度实在是太快，」他的声音慢下来，像是害怕被责骂，「快到随时有可能掉下山崖！为了车内两位少爷的安全考虑，我们终止了行动……」


    「哈，李安澜，你可以啊，」许修远低笑几声，声音从耳麦另一头传过来，「比我想像得还要疯。」


    黄马甲大气不敢出，等候许修远指示。


    「算了，为了星灼的安全，你们做得对，」许修远道：「直接去码头拦人吧，我随后就到。」


    许修远说完，也登上了直升机。


    这是一栋大厦的顶楼，原本用来举行宴会典礼的场所被清空，停着好几架直升机。


    「许总！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去呢！」顾信南在下面喊。


    「顾总，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将星灼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许修远道，「我的人，我会护好。」


    「什么？」顾信南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的人？」


    谁？


    那个不孝子顾星灼吗？


    「是啊，顾信南，就是那个你讨厌的养子顾星灼，」许修远对着后方驾驶座上的驾驶员比了个手势，直升机的扇叶开始转动，轰鸣声从小变大。


    一片震耳欲聋的噪音中，顾信南听不太真切，但是可以根据口型推测出来许修远在说些什么……他说——


    「我的人，顾星灼。」


    然后在一阵尘土中，直升机关上了门，唿啸着起飞。


    *** ***


    「李安澜！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顾星灼平復了因为刚刚山路惊险刺激的一场飙车而加快的心跳，抿唇问李安澜。


    「小少爷，这是去码头的路啊！他可能想把你丢海里餵鱼吧！」陈琪一边开车一边阴恻恻笑道。


    顾星灼知道陈琪在胡扯，没有搭理，只是盯着李安澜，等待回答。


    李安澜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被他控制住了。


    「你倒是说啊，」陈琪有些幸灾乐祸，呈口舌之快，报之前被李安澜威胁之仇。


    「我倒是敢说，可是陈琪，你敢听吗？」李安澜从侧后方注视着陈琪，然后看向上方的后视镜。


    陈琪开着车，不能回头，但是余光和李安澜的眼神在后视镜里相撞……陈琪顿时醒悟过来。


    如果他知道了李安澜要带顾星灼去何处，他就更应当被灭口了！


    而自己刚刚竟然还想激怒李安澜让他说出要去哪里！差点把小命作没！


    陈琪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顾家新认回家的小公子，本来是想放他一条生路的，而他刚才几乎白白断送了！


    陈琪再也不说话了，一声不吭，闭紧了嘴巴。


    车内又重新变得寂静，只听到风声、发动机引擎声、轮胎与山路磨擦的声音。


    顾星灼心中胆怯更胜，面上却是一副强硬的伪装，「我警告你啊，天网恢恢，不管你要把我带到哪，都会有人找到的！」


    李安澜收回抵在陈琪脖子上的刀，在指间把玩着，轻笑一声，「星灼，你以为我怕他们找到吗？」


    「你不怕，那你现在逃跑做什么？」顾星灼道。李安澜你就嘴硬吧！


    「不……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所以想去一个，你哪都去不了的地方……」李安澜道，温柔的声线犹如站了蜜糖的刀锋，慢慢逼近顾星灼耳膜，然后裹着甜蜜的味道侵入进去。


    陈琪在心里叫苦：你别说你要去哪啊！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我不想就这样被灭口！


    顾星灼心里发毛，李安澜怕他逃跑，所以是想把他永远囚禁起来的意思咯？


    那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怎么完成啊！


    哦不对，从李安澜说出他喜欢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法完成撮合李安澜和秦硕的任务了！


    「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回事？」顾星灼真想抓住导演和编剧的肩膀使劲摇晃，「我的任务完成不了了，是不是要扣我工资啊！」


    「呃，这个呢，小顾啊，」严丘优哉游哉，端着保温杯站在主控屏幕前，「你的主线任务确实完成不了了，但是……」


    严丘顿了顿接着说：「核心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我会和老闆说，给你加奖金的！」


    「主线任务和核心任务？」顾星灼不解问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严丘道：「主线任务是让主角攻受在一起——这个不用说了，已经被你整黄了，」顾星灼打断他，「什么叫被我整黄了啊！明明是系统他自己有问题……」


    「这不是重点，」严丘道：「重点是核心任务，就是点击量播放量啊！」


    严丘喜不自胜，「咱们的播放量又创新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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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所以现在，我这个工具人被怎么对待都无所谓咯？」


    严丘嘆了口气作惋惜状，「不是说要给你加工资吗？你就把强制爱剧情演好就行了！」


    强制爱……强制爱……


    顾星灼抱头，「这是主演该会的东西！我这个男配根本没学过啊！」


    「不用学！你做好人设就可以！」严丘小胖手一挥给顾星灼加油鼓劲，「加油加油，恶毒男配！你越恶毒，李安澜越爱！」


    第52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8


    李安澜看顾星灼静止了片刻, 一点反应都没有，伸出左手在顾星灼眼前晃了晃，「星灼, 你多看看我，可以吗。」


    顾星灼回神, 一抬头，就看到一双漆黑的杏眼, 一眨不眨地望向自己——委屈巴巴地，带着哀求的意味，不知道还以为顾星灼是他对自己疏于照顾的监护人。


    迎着车里微弱的光，可以看见李安澜濡湿的睫毛根部, 亮晶晶的, 嘴角向下撇着，好像在酝酿着不满。


    好吧好吧，绑架犯倒是委屈上了！


    谁要看你啊！


    「啪！」顾星灼一下子拍开了李安澜的手。


    皮肉相击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山路上格外明显。


    李安澜一下子怔住了, 眉眼间盪开了浓浓的哀伤，如水墨画的晕染一般，怎么抹也抹不掉。


    「星灼……」他低声喃喃道。


    顾星灼以为，李安澜会像往常一样, 吃瘪了就老老实实退缩回去, 没想到的是，李安澜不知从哪摸出了个闪烁着银光的东西，往顾星灼右手腕上一扣——


    只听「咔哒」一声，一只手铐牢牢地锁住了顾星灼的手腕！


    「喂！你、你想怎么样？！」顾星灼只觉得腕骨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那冰凉的触感先是向下传递，蔓延到指尖, 然后一直向上爬，沿着胳膊爬到颈椎，最后爬进脑髓。


    顾星灼四肢发冷。


    李安澜真的疯了吧！他到底要干什么？！


    「星灼，我刚刚说了呀，我只是想和星灼在一起，」李安澜甜甜一笑。


    又听「咔哒」一声，李安澜将另一边手铐锁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卧槽？？？


    这是要同生共死的节奏啊！


    别这样啊！他还想在这个世界里好好活着直到下班呢！


    顾星灼彻底慌了，双手发抖，牙齿打颤，「李、李安澜，你别这样啊，我承认我刚刚态度有点差，但是你不能这么冲动啊……」


    这要是李安澜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他岂不是也跑不成了？


    「求求你，赶紧把这个解开吧！」哀求的人换成了顾星灼。


    李安澜不语，左手垂在身下和顾星灼的右手以手铐相连，右手还是持刀抵着陈琪的脖子。


    二对一，双拳难敌四手，按理说，就算李安澜有刀，也不一定能敌得过顾星灼和陈琪两个人。


    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和陈琪商量啊！


    只能自救了！


    顾星灼抬头，可见到李安澜瘦削的侧脸，白皙的皮肤下是流畅的骨骼线条，与这黑夜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到李安澜的眼白——李安澜看着前方，并没有看自己。


    顾星灼视线稍稍下移。


    从李安澜的鼻峰到喉结、胸膛，再到他柔软的腹部……如果一拳打上去，李安澜起码痛得要缓好几秒吧……这几秒，应该足够他和陈琪将李安澜控制住了……


    导演随着顾星灼的视角看出了他想做什么，在后台大唿：「停下！你要是打了李安澜，这个强制爱还怎么演啊！」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严导！」顾星灼也大喊着回答：「强制爱是犯法的！我今天就给直播间的所有观众朋友上一课！」


    「不——」严丘快哭了，「我的点击量啊——」


    严丘的哭声被后视镜中李安澜刀刃一般锐利的目光切断了。


    「星灼，你在想什么？」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车内响起。


    「我、呃，想让你放了我！」顾星灼梗着脖子，一副大义凛然即将赴死的样子，却觉得有一种异样感在体内蔓延。


    「哦？」李安澜轻笑一声，好听得像是这山间白日里最温柔的风拂过树梢，「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星灼，你要不要试试握拳？」


    握拳？握拳做什么？打人吗？


    要打李安澜也不能在这种时机啊！肯定是找一个李安澜毫无防备的时候啊！


    但是顾星灼还是试着捏了一下拳头——就发现浑身又软了下来！


    嵴柱还能勉强支撑，但是四肢又使不上劲了！


    「你又对我做了什么？」顾星灼惊恐道。


    「星灼，你可以看看后面——特制麻醉药，不会让人失去意识，只是稍微限制人的活动能力而已。」李安澜温和道。


    顾星灼勐地一回头……再也勐不了了，回头的动作都慢了许多，就看见后一排座位上大大咧咧地躺着一个针筒，旁边还有整整一盒同样包装的药剂和注射器。


    顾星灼心如死灰，彻底泄了气。


    李安澜见他又缩在座位上不出声，出声道：「星灼，马上就好了……等我们离开这一切，我们就自由了……只有我们两个……」


    李安澜的声音很轻，像是对顾星灼的安抚，更像是自言自语。


    顾星灼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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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现在这种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他那毫无威胁力的反抗只会让李安澜更加兴奋和癫狂，百害而无一利。


    不如安安静静。


    总有人能治得住李安澜吧！顾信南？或者秦硕？再不济许修远也行啊！你们的好儿子/未婚夫要跑路了啊！


    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子。


    「哗啦——哗啦——」车窗外，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琪哆哆嗦嗦开口：「小、小少爷，码头快要到、到了。这段山、山路应该还剩不到三、三公里。」


    李安澜从鼻子里发出嗯一声，「慢慢开，不用急，他们都在码头等着呢。」


    顾星灼仍在自闭中，谁也不搭理。


    赶快到码头吧……到了码头就有人能救救他了……


    这恶毒男配谁爱演谁演去……反正已经播到了直播剧向夹总报备的集数了，就在这两集必须完结！


    黑色面包车终于走完了最后的一段山路。


    夜幕低垂，星空如织，一盏盏明亮的灯光在漆黑的海面上勾勒出港口的轮廓。港口内，各式各样的船只错落有致地停泊着，像是巨大的钢铁巨兽在夜色中沉睡。


    码头上，高耸的起重机在灯光的照耀下运作，巨大的机械臂一顿一顿地抓起一个个货柜，发出低沉的轰鸣。工人们身着反光背心，穿梭在货物之间，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又缩短。


    海风带着微咸的气息拂过。


    「停车！」李安澜下令。


    陈琪踩下剎车。「呲——！」黑色面包车一个趔趄，停下了。


    面包车的正前方，是一排改装后的越野车，车灯全部打开，几乎要将这黑夜点燃成白昼。


    「下车！开车门！」李安澜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陈琪僵硬了几秒，很听话地打开车门，下车，将李安澜顾星灼那一侧的车门打开了。


    等这一系列动作完成，陈琪才后知后觉发现——他已经下车，脖子上没有李安澜架着的刀了，而且李安澜这个疯子把自己和顾星灼锁在一起，行动不便，他完全没必要听李安澜的指令了啊！


    于是陈琪开完车门，全身的肌肉拧动一下，转换方向，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安澜也没工夫理陈琪，只是将刀抵在顾星灼脖子上，带着顾星灼向外挪动。


    「星灼，暂时委屈你一下。」李安澜贴紧顾星灼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温柔道。如果不是脖子上锋利金属的触感如此明显，顾星灼真的觉得李安澜是在说什么情话。


    陈琪应当是已和外面车队里的人接上了头，外面开始喊：「两位顾少，顾总和许总让我们接您回家！」


    李安澜双腿已经都站在了地面上，顾星灼一只脚站在地面上，另一只脚还在车上，因为被打了麻醉剂，现在腿部肌肉还在发着抖。


    顾星灼垂死挣扎：「李安澜，收手吧……放了我，我不会追究你的，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是顾家真正的小少爷！」


    李安澜像是没有听到顾星灼说得话，强硬地拽着顾星灼出了车厢，提高了音量道：「错了吧？你们只是替许修远卖命吧？跟顾信南一点关系都没有。」


    车队里终于站出来个人影，只看到由坚毅挺拔的五官组成的脸，有些模煳，由于背着光，看不真切。


    只能依稀刚看出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


    那男人温和笑笑，「顾小少爷说笑了，就是两位亲自找我们来的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跟顾信南毫无瓜葛，」李安澜无动于衷，「这次过来，只是想带走顾星灼，然后抓捕我，对么？」


    那黑衣男见李安澜油盐不进，一改之前的温和可亲，露出威胁的笑容，道：「既然顾少知道得这么清楚，那我就没必要铺垫或者是委婉了！」


    李安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直升机的共鸣越来越响，所有人，包括黑衣男、陈琪、李安澜都抬头看天空。


    只有李安澜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神放空，垂眸，好像在看自己的左手——那只手通过手铐和顾星灼的右手紧紧勾连在一起。


    但那空中已经颳起了小型龙捲风，只能看到扇叶在飞速旋转，旋转出一片虚幻的残影，机身反射码头和越野车的车灯光，看道直升机机身上印着的字母——是两个大写的字母——xu。


    许修远来了！


    第53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39


    但就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山路上, 李安澜他们的黑色面包车驶过后，又有一辆越野车疾驰而过，驾驶坐上的人, 正是曾经在路口和李安澜发生过小事故的程朔……


    扇叶旋转的速度变慢，直升机慢慢下降, 在一众人等的瞩目中，最终降落在港口的平地上。


    「砰。」直升机舱门打开, 先是几个持枪的黑衣人弓腰警惕着走了下来，然后是身着黑色战术服的许修远。


    「啪，啪，啪。」许修远走向李安澜和顾星灼, 一步一步, 走得缓慢而又坚定，无言但又充满威慑力。


    李安澜抿了抿唇，勒紧了顾星灼的脖子，顾星灼感到有些窒息, 发出一声痛唿，「唔……」


    顾星灼低声安抚：「对不起，星灼，马上就好了……」


    好你个锤子！


    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脱困啊！


    「看到那艘船了吗？」李安澜似乎看出了顾星灼心中所想, 用眼神示意不远处一艘飘着m国旗帜的船, 「我伪造了m国的证件，只要我们上了这艘船，m国的人就会保护我们离开，这样一来, 没人能再拦得住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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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顾星灼耸了耸肩，挣扎了一下, 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你想得美，这么多人围着，你不可能跑得掉！」


    李安澜不回答了，双目沉静如海，静静盯着向他们走来的许修远，右手依旧是稳稳持刀抵着顾星灼的咽喉。


    「好久不见，李安澜。」许修远摘下头盔，扔到后方，伸手扶了扶耳麦，指示灯闪烁了几下亮光。


    海风很大，呜呜作响，吹乱许修远的髮丝，他从前往后捋了一把头髮，光洁饱满的额头反射出港口明亮的灯光，露出刀削斧凿般立体挺拔的五官。


    「哈，许教授，真是好久不见，」李安澜将刀柄一竖，用刀刃轻轻摩挲着顾星灼的侧脸，引得顾星灼浑身颤抖，「劳烦您的人离开，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对星灼做点什么。」


    「哦？我以为我的来意应该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才对，」许修远拿起别在腰间的手枪，推进子弹，上膛，一步一步向李安澜和被他挟持着的顾星灼逼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你以为，用枪打中我，星灼就可以趁机跑了吗？」李安澜勾起一抹笑，「t-305型麻醉剂，星灼他可能12小时内都没办法从我身边跑掉了呢。」


    李安澜抬起与顾星灼以手铐相连的左手，手铐在港口的夜空中闪出灼目的银光。


    李安澜道：「许教授，我知道刀不如子弹快，但是您大可以试试——不论几发子弹，我都不会放手，你也都带不走星灼。」


    顾星灼想要大喊救命，但是身体被麻药控制住了发不出大的声音，只能在李安澜耳边用气音道：「别再挣扎了李安澜……这么多人包围你一个……你不可能成功的……」


    李安澜一偏头，就看到顾星灼因为努力说话而有些憋红了的脸颊，在月光下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有些干涩但形状饱满的嘴唇……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对自己莫大的引诱。


    李安澜向顾星灼耳廓里吹了口气，看见顾星灼的耳朵也红了起来，满意道：「星灼，我就当是你在担心我了……」


    李安澜的声音低沉而又暗哑，像是最动人心魄的海妖的歌声。


    然后一个反手重新将刀抵在了顾星灼的咽喉处！


    周围的武装人员都「唰」地举起了枪，盯着李安澜的下一步动作，而他却又静止不动了。


    疯子！


    没救了！


    如果不是被打了麻醉剂，浑身使不上劲，顾星灼真想直接一个过肩摔就把李安澜摔在地上。


    弹幕却和顾星灼想的相反，一片「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安安好疯！】


    【安安蛊死我了！】


    【+1+1+1】


    许修远看到这种情况下李安澜还在和顾星灼耳鬓厮磨，怒从心起，眯了眯眼睛，停下脚步，「李安澜，现在放你走，你又能去哪里呢？带着星灼满世界逃亡吗？」


    「这就不劳许教授您操心了，」李安澜冷笑一声，「天大地大，总有我和星灼的容身之处。」


    现场的情况被实时转播给了顾信南。


    顾信南还在直升机起飞的那栋大厦楼顶等待，他哭爹喊娘道：「这、这情况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小驰他为什么啊绑架顾星灼……」


    程舒君裹着披风，听到消息赶来，「什么？是小驰绑架了顾星灼？！」


    「唉，从现场的音频来看，是这样的，」顾信南手有些抖，将耳麦递给了程舒君，「不信你听。」


    程舒君听了片刻，大惊失色，「这、怎么成了这样？难道是小驰担心顾星灼会威胁他在顾氏的财产吗？」


    「事已至此，只有问小驰才知道了！」顾信南深深嘆了口气，「唉！」


    而耳麦的那一头，许修远看着目光坚定、用刀抵着顾星灼脖子的李安澜，很温和地笑了笑，「李安澜，你应该知道，今天在场所有人，我只关心顾星灼一个人的命吧。」


    李安澜懒得回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许修远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以往都是被他轻视的小孩李安澜这里，体会到被无视的感受。


    但许修远接着道：「所以，其实你今天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


    「许总！等等！」


    程舒君对着耳麦大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小驰的命你不关心？！」


    「啧，」许修远有些不耐地扯了扯嘴角，答道：「字面上的意思，我只关心顾星灼的死活，至于李安澜——也叫顾星驰，抱歉我不在意。」


    然后许修远关了耳麦，随手丢到一边。


    程舒君大哭出来，奔入顾信南怀里，顾信南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舒君？」


    「许修远说……他说他只在意顾星灼的命！不管小驰的死活！」程舒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的小驰怎么办……小驰怎么办啊！」


    顾信南一边安抚程舒君，一边想起，许修远在出发前对他说，顾星灼是他的人，原来是真的吗……


    只恨他们顾家没有派人去搜查，只有警察和许修远的人去救援了……


    小驰啊小驰！你煳涂啊！为什么要弄绑架这样一出事！


    李安澜听到许修远的话，也不露怯，银白的刀刃反射港口的灯光，映照出他黑白分明的森寒双眼，「许教授在跟你的后援通话吗？是顾信南和程舒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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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许修远耸耸肩，轻松道，「我来之前曾经答应了顾信南要将两位小顾少都好好地带回来……但是现在，这个任务有些难啊……」


    李安澜自己接了话：「我的死活，许教授当然不关心了，但是，我不介意和星灼做一对亡命鸳鸯。」


    李安澜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福得诡异的笑。他将刀刃嵌入顾星灼的脖子，血线一下子涌现出来！


    「啊！」顾星灼惊唿一声。


    卧槽！哥们你来真的？！


    痛意顺着脖颈传达到大脑——幸好李安澜割得不深，要不然……


    弹幕里也终于有了声讨李安澜的观众。


    【有这样对老婆的吗！】


    【把你的脏手从星星老婆脖子上拿开！】


    【这种态度是追不到老婆的！】


    眸中映出顾星灼脖颈上飞溅出的点点鲜血，许修远一双剑眉紧蹙，双唇紧紧抿起，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怒意。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我们走！」看着一脸怒容的许修远，李安澜将嘴角笑容的弧度扩大了些。


    许修远深唿吸几口气，似乎在平復情绪，放在身下的左手却在所有人不经意间打了个手势，藏身于另一个巨型货柜上的狙击手收到信号，立刻瞄准射击——


    一颗麻醉弹撕破空气，向着李安澜射来！


    「嗯！」李安澜左手指深深扣紧了掌心里，右手持着的刀差点掉落。


    「别再负隅顽抗了！」许修远眸中射出冷光，「t-305型麻醉剂，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吗？李安澜，你自己也尝尝是什么滋味吧！」


    「哈哈，哈哈哈，」李安澜却是爆发出一阵低笑，他的右手越来越不稳，几乎快要拿不住刀，「星灼，对不起，我食言了……」


    「砰！砰！砰！砰！砰！」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爆炸在空荡广阔的港口！


    巨大的货柜上方，五颗子弹，排成一线，从一个人影手持枪中射出，就在那不到0.1秒的时间里，子弹就已经到达了顾星灼身前！


    眼看就要穿透顾星灼的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李安澜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摆脱了麻醉剂的控制，在那瞬间一下子转身，将自己的侧身迎面直直对上了子弹！


    「噗——」连续五声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弹头的金属就这样切入了李安澜的腹腔！


    「呃！」李安澜伴随着一声痛唿倒地！


    由于手铐的连接，顾星灼也被带倒在地。


    顾星灼半蹲在地上，伸出和李安澜被拷在一起的左手，看到手掌和五指上满是鲜血，牙齿打颤，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声音，「李、安澜……李安澜！」


    顾星灼完全慌了神——他的确厌恶李安澜限制他的自由，给他打奇奇怪怪的麻醉剂，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李安澜去死啊！


    即便是之前在山路上陈琪威胁他们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让陈琪去死过，他更不可能想让李安澜去死了！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安澜的腰腹部中了五颗子弹，疼得快要昏阙，「星灼，我好、疼……好疼啊……」


    许修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看到痛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李安澜，皱眉道：「把港口的医生给我找来！封锁这里！」


    顾星灼拽住许修远的袖子，眸中有水光闪烁，「找到刚刚开枪的人！」


    「会的……会的，星灼，会找到的，」许修远安抚地拍了拍顾星灼的肩。


    「不用找了，」程朔从一个货柜上跳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手中的手枪掉落在地上，「我就是刚刚那个开枪的人。」


    「呃咳咳咳咳咳！」李安澜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顾星灼盯着程朔，「你……为什么要杀李安澜？」


    第54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40


    许修远去一旁吩咐, 稳定局面。


    本想直接用直升机将李安澜运送到最近的医院，但关键时候掉链子，直升机陷入了故障, 无法启动了。只能等港口的医生过来。


    程朔高举着双手，一步一步走近。然后立刻被两个特战队员一左一右挟持住, 动弹不得。


    弹幕里一片劫后余生。


    【啊啊啊好惊险！崽崽差点就死了！】


    【呜呜呜呜我收回刚对李安澜的谴责，安安爱崽崽胜过自己的生命】


    【同意楼上, 安安虽然疯批，但是是真的爱崽崽啊】


    【李安澜会不会有事啊！】


    只有零星几个还在批判李安澜此前的所作所为——


    【你们都忘了他对星星做过什么了吗？？？】


    【强制爱。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海风呜呜作响，带着咸湿的气息，无情地穿梭在港口错综复杂的钢铁结构中, 发出阵阵悽厉的唿啸, 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哀鸣。月色清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却照不亮这片被阴影笼罩的角落。


    顾星灼从脑海里仔细搜寻，「你……你不是那个之前撞了李安澜的司机吗？」


    司机？


    许修远皱眉, 他是知道李安澜曾经被追尾这场小事故的。


    「没错，顾少，」程朔很豪迈地笑了笑，「我就是那个司机, 我就是要李安澜死。」


    巨大的起重机如同沉默的巨兽, 一顿一顿地升降着货物，冷眼旁观着这场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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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是一切罪恶的遮羞布。


    「为什么？」如果不是行动受限，顾星灼现在就要冲上去揪程朔的衣领，「李安澜哪里惹你了？就是因为撞了你的车？我都没要他的命, 轮得到你？！」


    「呃……好疼……星灼，我好疼……」李安澜低低地呻吟着。虽然已经有会急救的特战人员给他做了包扎, 按压着他的伤口，但李安澜身下的血还是越流越多。


    顾星灼垂眸去看李安澜，他往日里或唯唯诺诺或病态偏执的面庞此时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双唇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且干燥，身下洇开大片大片的血迹，在港口极强的灯光照亮下，格外鲜红刺目。


    「星灼，对不起……」李安澜伸出不受限的右手，颤抖着，带着他腹部涌出的血液，摸上顾星灼的脸颊，「我……我不能带你走了……」


    「李安澜你这个傢伙烦不烦啊！」顾星灼的眼睛里有些湿意，「什么走不走的，你先活着再说！」


    「星灼，我知道……你恨我……」李安澜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勾出一抹笑，但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个动作，只能颤抖着嘴唇小声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


    顾星灼伸手握住李安澜带血的右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得可怕，已经不是人类的体温，摸上去凉凉的，滑滑的，腻腻的，像是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爬上顾星灼的手指，他差点将李安澜的手扔出去，抖了几下，才顺着李安澜的意思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


    「还想要我原谅你？想得美！」顾星灼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花，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道：「你囚禁我，给我打乱七八糟的针，威胁我，强吻我，还……算了，这些帐我要一笔一笔慢慢和你算呢！」


    李安澜看着顾星灼眼角的晶莹泪水，好像有些满意，又好像有些幸福，五颗弹孔在身体里引发的痛苦都仿佛减轻了几分，喟嘆一声，道：「星灼，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弹幕风向已经完全变了，全都是心疼李安澜的。


    【啊啊啊够了，妈妈心疼你！】


    【呜呜安安为星灼牺牲了太多】


    【安安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太渴望爱了啊！】


    【他都快要死了，星星就不能回应一下他的感情吗？！】


    【+1+1，满足一下安安的心愿吧！】


    【楼上别乌鸦嘴啊，安安不能死啊！安安要好好活着！】


    顾星灼忍住鼻腔里的哭音，「好啊！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忘了你！」


    他抬头，环顾四周，前方是高举着双手的程朔，和警惕着的特战队员，以及欲言又止的许修远。


    港口的景象在他眼中变得模煳而扭曲，只有李安澜那逐渐失去生机的面容清晰如刻。海风带来的凉意，似乎都无法穿透他内心的血色与灼热。


    「哈哈，星灼，」李安澜无奈又痛苦地笑笑，「星灼，如果能被你记住，如果能一直被你记住，那么即便是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李安澜你！……」顾星灼还想再说些什么点燃李安澜的求生意志，却被程朔打断。


    「顾少，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杀李安澜吗？」程朔脸上挂着一抹邪笑，斜贯脸部的刀疤格外得狰狞。


    「你滚啊！」顾星灼此时完全沉浸在悲痛中，没工夫搭理程朔，「李安澜……李安澜？」


    李安澜却是不说话了。


    「李安澜！李安澜你说话呀！李安澜……」顾星灼彻底慌了神，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经歷别人的生死。


    许修远终于不忍心，走到顾星灼身前，缓缓蹲下，用手轻轻抚上顾星灼的双肩，安抚道：「星灼……他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医生马上就来。」


    「对！医生！医生呢！」顾星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扯着许修远的袖子道：「医生怎么还不来？」


    许修远柔声道：「快了……再等等……咱们先把手铐解了好么？」


    「好……」顾星灼稀里煳涂地，只听「咔哒」两声，就被许修远派来的人解开了手铐。


    「啪。」手铐被许修远拿起，丢到一边，银色的金属反射灯光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程朔见根本没人搭理他，左右挣动了一下，无果，面色如土，不再开口。


    「医生！医生来了！」远处，可以看到几个白大褂推着一架急救车飞奔过来，是港口的医护人员。


    「太好了！太好了！」顾星灼欣喜若狂，想要抱起李安澜送到急救车上，奈何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去，浑身使不上劲，还是身边的一个特战队员将李安澜抱了上去。


    而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治李安澜身上时，陈琪悄悄摸了一把刀，熘出了特战人员的看管视线范围，潜藏在众人身后的一个货柜的阴影处。


    「唿，唿，唿……」将李安澜送上了急救车，队员们和医护们急速地向港口医院赶去，顾星灼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了。


    「许老师……多谢你。」顾星灼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才发现，全身已经都被汗水打湿了。额前的髮丝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皮肤上，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巴线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星灼，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许修远抬手，用力揉了揉顾星灼的头髮，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他知道，经过今天的波折，李安澜就算没死，他和顾星灼之间也再也没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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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搞定了一个情敌。


    顾星灼费力地整理着被许修远弄乱的头髮，责怪道：「许老师！你……」


    寒光乍现，一把长刀反射着莹莹月光，向顾星灼袭来！


    刀身映出顾星灼惊恐的表情，和许修远惊讶又不失坚毅的侧脸。


    「砰！」许修远拔枪，一枪击中了陈琪握刀的手！


    「啊！」长刀瞬间被甩了出去，陈琪捂着左手，躺在地上，不断地哀嚎着，「饶命啊，饶命……」


    顾星灼还没从这场骤变中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捂住嘴，双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什、什么？怎么又有人想要杀我……」


    「看来，是有人想要同时让星灼和李安澜都死掉啊，」许修远沉吟片刻道。


    「是谁？会是谁？想同时杀了我和李安澜？」顾星灼只觉得寒意从最后一节尾椎骨处升起，顺着颈椎一步一步爬升到腹腔、胸腔、颈骨、脑髓，释放了一种特殊的神经递质，让他浑身一激灵。


    「没有谁！」陈琪被几个特战队员禁锢着，青筋暴起，血液在皮下血管中汹涌流动着，他还要冲上来，队员们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住。


    「就是我自己想要杀了你们！」陈琪大声嘶吼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许修远摩挲着他那鬍鬚剃得一丝不苟的下巴，「应该是瞿文秀吧。」


    听闻此言，陈琪瞪大了眼睛，眼球突出，几乎要瞪出眼眶，浑身如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你、你在说什么！老子根本不认识什么瞿文秀！谁是瞿文秀啊！老子自己要杀他们！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修远没有理会陈琪的的嘶吼与辩解，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战术服胸口处的纽扣，道：「看样子，程朔应当也是瞿文秀派来的，和这个陈琪应该是一伙的啊……」


    「没有！我没有同伙！」陈琪咬紧了牙，恨恨道：「你别血口喷人了，老子一人做事一人担，别牵扯其他人进来！」


    许修远冷笑一声，那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残忍与无情，「哦？那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讯手段硬了。」


    什么？


    刑讯？


    瞿文秀也没告诉他刑讯这回事啊！


    瞿文秀只是说，让他把顾星灼和李安澜杀了，这样顾信南财产的继承人就都不存在了，瞿刚就成了除了顾信南法定妻子程舒君之外的第一财产继承人。


    杀了顾星灼和李安澜，他陈琪也不会被判死刑——瞿文秀给他做好了精神病鑑定，他是行动不受自己理性控制的病人，没有刑事责任能力。


    但是现在，按照许修远的意思，怎么还要动用私刑了呢？


    陈琪瑟缩了一下。


    第55章 在狗血文里当真少爷的恶毒对照组41


    看到陈琪瑟缩的样子, 许修远唇角勾起一抹笑，向队员们比了个手势，将陈琪押了下去。


    「瞿文秀……又是瞿文秀……」顾星灼喃喃道。原来程朔和陈琪都是这个女人派来的！


    为了让瞿刚能够继承顾信南的财产, 谋害他和李安澜的性命，好歹毒的心思！


    李安澜……你一定要好好地挺过来……你不要成为这场继承之战的牺牲品……


    李安澜……你要好好地活着, 偿还你欠我的债！


    顾星灼陷入了思绪的浪潮之中。


    海风大了起来，呜咽着穿梭过港口中停放着的巨型货柜之间的间隙, 穿过在的特战队员与救援医护，吹到顾星灼身上，将寒意送往他的四肢百骸。


    顾星灼冷得打了个哆嗦。


    许修远走到顾星灼身后，脱下他战术服的外套, 双手甩开, 一起一落，顾星灼只觉得肩头一重，外套便披到了顾星灼的肩头。


    「啊！谢谢许老师……」顾星灼的肩头感受到这件衣服上一个主人的熨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到他的皮肤中, 他浑身顿时如同被浸泡在温泉里一般暖和了起来。


    「小事，不必言谢，」许修远笑笑，颇为善解人意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李安澜？他现在应该还在抢救。」


    顾星灼有些惊讶, 看起来与李安澜不怎么对付的许修远居然能主动提议去看李安澜, 难道说这二人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差？


    「我毕竟算是你和李安澜的老师，关心一下他，无可厚非吧？」许修远道。


    「好，那我们去医院等待抢救结果吧, 」说完，顾星灼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许修远, 许修远察觉了他心中所想，笑道：「q市最好的医生已经在乘直升机赶来的路上了，星灼，我会竭尽全力救治李安澜的。」


    「好！好……」顾星灼又想说谢谢，但被许修远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如果真的想谢我，星灼别忘了之前说好的，一起去h市散心的事情。」


    什么散心？


    顾星灼完全没印象了。


    严丘在后台咳嗽一声提醒他，「就是那天q大120周年校庆结束后，许修远问你的啊！」


    哦哦哦！


    顾星灼终于记起来了。


    原来是当时为了逃避学习概率统计，在路上和许修远岔开话题，说等到顾信南为李安澜回家举办的酒会结束之后，要到要去h市散心的啊！


    许修远居然还记得。


    好不容易见导演不装死而是出现，顾星灼冷嘲热讽道：「哟，严导，终于捨得露脸了啊！我之前在悬崖边上被人劫持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呢？我之前在港口被李安澜拿刀抵着脖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呢？我之前差点被程朔五颗子弹射程刺猬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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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停停停停！」严丘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弓着腰摆摆手道：「我服了你祖宗！你刚刚说的这都是剧情的关键时刻，我们无权进行干预，剧情现在已经被系统自动全权接管了，我们能做的仅仅是直播，仅仅是直播！懂了吗？」


    「系统接管？」顾星灼吸了吸鼻子，「所以说李安澜这次中弹之后，是死是活又不是你们决定的咯？是系统自动运行的结果？」


    「悟性很高！悟性很高……」严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就已经被顾星灼与许修远的对话打断。


    顾星灼还在担心李安澜的状况，本来没什么心思想着去散心，但既然许修远开了口，他也不好回绝，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好啊，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去h市散心。」


    许修远看出他心情不佳，伸手拍拍他的肩，然后并肩向装甲越野车走去。


    ******


    港口，医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简陋的led大屏和斑驳的墙壁。经过导医台，看到上方几张已经泛黄落灰的登记表格，顾星灼皱起眉，「这医院条件也太差了吧……」


    心中，不祥的预感慢慢上升——李安澜不会真的，救不回来了吧……


    许修远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安抚道：「q市最好的医疗团队已经来了，只是暂用一下他们的手术室而已，做手术的人和仪器都是我们自己的。」


    乘电梯至三楼，指示各个科室方向的指示灯牌已经褪色，他们循着方向来到手术室。


    手术室外，顾星灼后背紧贴着墙壁，墙壁上贴着几张基本医疗知识海报，边边角角已经捲起。


    时间滴答流逝，走廊里还是安静得毫无声息。


    顾星灼逐渐感觉头越来越晕，本就打了麻醉剂的身体更加没有力气。


    李安澜……我不要你偿还什么了，你本就是一段代码，没什么好偿还的，你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好好活着就好了，你不欠我什么……只要能活着就行……


    别这么脆皮啊，之前用刀威胁陈琪的时候，不是很威风的样子吗！


    李安澜，你可千万不要真的出事了啊……


    一阵海风穿堂而过，顾星灼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终于，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许总，顾少，」一位医生走了出来，他走得很匆忙，还没有取下护目镜，「很抱歉……抢救……失败了。」


    什么？抢救失败了？


    李安澜死了吗？


    主角受死了，那么他是不是就要脱离任务世界了？


    顾星灼只觉得眩晕又加重了，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快要颠倒过来，他向前趔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记忆中的最后是许修远握住他的胳膊，「星灼！星灼！……」


    ******


    「嘀嘀嘀。」休眠仓的指示灯亮起蓝色光芒。


    「唿——」顾星灼从休眠仓中坐了起来，长久不活动让他的肌肉都有些萎缩的徵兆，使不上力，倒是和他在剧里被打了麻醉剂的感觉很类似。


    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直播中脱离出来了，不适感没有上一次那么强烈，顾星灼扶住休眠仓的边缘勉强稳住身形，立刻有工作人员给他送上一杯温水。


    直播剧……李安澜……


    太阳穴又钝痛了起来。顾星灼抿了几口温水，捂住脑袋，消化着难以平復的情绪。


    李安澜就这样死了么……就这样为救他而死了么……


    虽然李安澜对他……但是完全罪不至死啊！况且李安澜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挺身而出挡了那五枪。


    那么，他算不算是间接害死李安澜的兇手呢？


    顾星灼心乱如麻。


    「星灼，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星灼，如果能被你记住，如果能一直被你记住，那么即便是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李安澜最后的几句话语在他心底迴响。


    他不敢想像，以后午夜梦回，脑海里浮现的，是不是都是这几句话。


    「小顾啊！辛苦了辛苦了！咱们的直播剧点击量观看量又突破新高了！」隔壁主控室的严丘和华雨来到休息室关心顾星灼。


    顾星灼却好像根本没听到一般，只是喃喃道：「李安澜……我不会忘了你……我不会……」


    严丘和华雨一开始没听清，他俩凑近了才听清楚，吓了一跳，相视一眼，严丘道：「我说小顾啊，你不会还沉浸在直播剧里没走出来吧？咱们签的合同里面第八条可就说了啊，要及时脱离剧情，回归正常生活……」


    顾星灼嘴上嗯嗯答应着，思绪还是无限飘散，回想起和李安澜相处的点点滴滴……


    顾家两位少爷的死讯一下子震动了全国。


    而q市出现了一桩悬案——一位姓瞿的女士在家中离奇身亡，身中五枚子弹。警方发现时，她的儿子坚持称兇手是已经去世的顾氏两位少爷，随后该女士的儿子被诊断出精神问题，送往精神病院。


    至于程舒君，终于和顾信南提出了离婚。顾信南的公司最终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背上一身债务，跳楼而死。


    「咔哒。」打火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灯光洒落。


    许修远两指之间夹着一支烟，送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灯光与烟雾的明暗交界处是许修远的五官，在烟雾朦朦胧胧的掩映下更显立体和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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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做的吧，叔叔，」秦硕站在许修远身后，沉沉开口。


    许修远回过头，盯着秦硕的脸，「不，是他们母子罪有应得。」许修远扯出一个薄凉的笑，又吸了一口烟。


    秦硕看着桌上菸灰缸里散落的不少菸头，皱眉道：「叔叔，你抽菸也太不节制了，从前你……」


    「从前？哈哈。从前……」许修远笑了几声，秦硕也陷入了沉默。


    从前顾星灼还在，顾星灼闻不得烟味，许修远就为了他戒了烟。


    但现在……


    窗外，华灯初上，夜幕低垂。


    「砰——」


    「砰！」


    烟花炸响，映亮了半片天空。这座城市的悲欢离合与人情冷暖都被笼罩在一个个花火之中。


    秦硕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秦硕！等你过生日，我要在全城给你放最盛大的烟花！」


    「秦硕！你别不理我！你看我给你的礼物啊！」


    「秦硕！……」


    泪水涌出眼眶。秦硕和许修远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顾星灼永远都回不来了。


    第56章 庆功宴


    庆功宴。


    璀璨的灯光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五彩斑斓的气球和彩带悬挂在天花板下，随风轻轻摇曳。老闆何金生难得大方，给整个公司包下了全市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厅。


    「大家, 恭……喜恭喜呀！」技术小哥胡斌叉了一块自助的小蛋糕，含煳不清道。


    旁边人附和着：「是啊是啊, 咱们公司有了今天的这番成就，我们这些员工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是啊, 真的多亏了星灼，要是没有星灼，我们公司早就……」媒宣小姐姐程曦喝了点香槟，有点醉醺醺的, 但是被胡斌捣了一手肘, 打断了。


    「这……怎……么了吗？」程曦不解。


    舞台上，灯光聚焦，一支乐队正演奏着欢快的音乐，旋律悠扬, 热情洋溢，而程曦这里的气氛却像是被加了冰块，陡然冷了下来。


    身旁人看情况不妙，戳戳胡斌, 熘之大吉了。


    「欸！你走什么呀！」程曦感到莫名其妙的, 「什么人啊这是，刚刚还聊得好好的呢……」


    「唉！曦姐！」胡斌摇了摇头，「原来你们媒宣的消息还没有我们技术灵通？你不知道那件事吗？」


    「怎么了？是有什么新八卦吗？哪件事啊？」程曦双眼亮晶晶的——说到八卦，她可来劲了。


    胡斌看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就把她拉倒一边，悄声道：「小道消息说, 这两季直播剧利润很好……」


    程曦打断了他，「那不挺好的吗？星灼大功一件啊！」


    胡斌有些无语了，「你听我说完啊！就是因为收益好，所以老闆想把顾星灼换掉，换成其他资本家捧的人！所以，顾星灼现在成了公司里的灰色地带，能不提，尽量就别提了吧！」


    程曦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而话题的主人公——顾星灼，此时正在会场中转悠着吃自助。


    何金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希望顾星灼能自己乖乖辞职，将位置挪给带资进组的少爷，毕竟，这两季直播剧效益实在是太好了，成了香饽饽，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但他赚的钱还不够多……至少还要再拍一季才能继续支付奶奶未来的特护病房医药费……


    突然，顾星灼察觉到，高耸而立的香槟塔后，似乎有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目光，透过晶莹剔透的酒杯和金黄的液体，折射过后，向他投射过来。


    这目光，仿佛一条硕大的舌头，从上到下，里里外外，舔过他的全身——顾星灼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他抬头望去，这目光却又消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星灼的位置被发现，何金生将顾星灼从角落里拽了出来，「星灼啊，来给今天来的各位大力支持我们的投资方朋友们敬个酒啊！」


    顾星灼心道，你都不准备让我接着演了，还让我敬什么酒？


    但表面上还得应付着，「何总何总，我不太能喝酒啊哈哈……」


    但依然被灌了酒。


    一杯——「星灼啊，咱们这次多亏了你啊！」


    又一杯——「但是下一季，咱们能不能把机会留给新人啊哈哈哈？」


    再一杯——「我记得你的大学专业也不是学表演的吧？」


    ……


    时间如潮水般退去，顾星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星际世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身体越来越重，思绪越来越轻，他快要飞起来，整个人仿佛踩在一团云彩上，软绵绵的，轻飘飘的。


    顾星灼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一倾，就要倒在地上。


    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清冽的嗓音如溪水流过山涧卵石般，从他的喉间流泻出来：「我带他去休息。你们随意。」


    ******


    休息室。


    顾星灼平躺在小沙发上，只觉得头痛欲裂。


    「我……这是在哪……」顾星灼使劲揉了揉眼睛，费力地睁开，天花板上的吊灯晕出忽大忽小的光圈，在他视野里闪闪烁烁，他眯起眼睛，眼眶里沁出泪水。


    「休息室。」男人的嗓音依然很有质感，像是最珍惜的玉石在最昂贵的布料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星灼，这一次，我没有将你带到其他任何什么地方，是真的把你带来休息室了……」男人喃喃道，当然，顾星灼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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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观察到顾星灼有些不适应屋中的光线，走到门口，摁了几下开关。


    「啪啪。」屋里的灯光被调到了合适的亮度。


    顾星灼终于能不受阻碍地睁大眼睛了。但是光线太暗，看不真切，只看到那男人站在门口处的背影，格外得熟悉。


    「谢谢，」顾星灼有些渴了，嗓子发干，他看到那男人一寸一寸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张侧脸，竟然酷似李安澜，又极像兰维尔，几乎是他们俩的结合体！


    「咳咳咳咳咳！」顾星灼一时间过于震惊，咳嗽起来。


    那男人看顾星灼咳嗽，关切地皱了皱眉，找侍应生要了杯热水，用指腹贴在杯壁上感觉温度适宜，才将杯子递到顾星灼唇边，「来，星灼，喝点水，顺顺气。」


    顾星灼毛骨悚然，这让他喝水的样子，怎么又跟许修远这么像！


    顾星灼接过水杯，道了谢，但是摆摆手，并没有喝下男人递过来的水——开玩笑，陌生人的水怎么可以乱喝，「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应该还不认识您吧？请问您是？」


    「哦，忘了做自我介绍，」男人被顾星灼这么一问，也不尴尬，道：「我现在是快播公司最大的股东，江裁风。」


    原来是金主爸爸！


    顾星灼准备好好客套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下一季直播剧的男配人选了，老闆何金生让他辞职，狗公司怎么样跟他也没关系了，他就蔫儿了下去。


    「哦……哦，江总啊，江总好，江总好，」顾星灼脸上挂着职业假笑，那是他从事表演行业这几年来修炼出来的最完美的笑，但是他越笑就越觉得心酸。


    偌大的公司，只有人给他灌酒，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间休息室的，不会是……江裁风抱来的吧！


    顾星灼一下子将双腿从小沙发上撤了下来，坐正坐好，摆出了个聊胜于无的防御姿势，探头看了看外面——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门外是来来往往的宾客们，应该不会有人对自己做什么。


    顾星灼放心了，松懈下来，瘫坐在沙发上。


    「星灼，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况且这么多人在场，我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啊，」江裁风笑道。


    「哈哈，是我多想了，江总您别介意，」顾星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既然清楚了江裁风的身份，顾星灼就将这杯水一饮而尽，又叫侍应生再拿了两杯温水来。


    适应了灯光，顾星灼将灯开得亮了些，这才发现，江裁风有些……出人意料的瘦。


    下颌线锋利，不说话的时候薄唇抿紧，眼窝有些深陷，从脸部的五官到轮廓到全身，多是锐气十足，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柄雪亮的刀锋。


    如果不是穿了西装三件套，可能会显得更瘦一些吧。是介于清瘦和营养不良之间的瘦法，再瘦一点，就要营养不良了。


    好端端一个总裁，怎么会这么瘦？


    顾星灼不解，但这也不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该问的，喉结耸动几下，还是将疑问咽了下去。


    但显然，顾星灼的疑惑没有逃过江裁风的眼睛，男人很自然地坐在顾星灼身侧的沙发上，顾星灼感到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将沙发压出一个凹陷，他看江裁风坐过来，本想直接站起来，但又觉得没礼貌，只好整个人不着痕迹地向着相反的方向滑动了一点。


    但是刚刚江裁风的「星灼，我不会伤害你」，真的很像很像，李安澜在最后绑架他的那段时间，曾经无数次对他说过的话……


    「星灼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星灼，我只是想爱你。」


    「星灼……」


    李安澜……我说了，我不会忘记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星灼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只有疼痛能够唤回他的意识。


    「对了，星灼，」江裁风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瘦？」


    一下子点破了心中所想，顾星灼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瘦多好啊，瘦很健康！一点都不奇怪！」


    「其实，我之前出了车祸，」江裁风嘆了一口气，「我在病床上躺了三年，人事不省。」


    顾星灼心中不解，江裁风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告诉自己，但是金主爸爸愿意说，他就只能听着，「听到这个消息我可真是太遗憾了江总……所幸您现在已经醒了，恢復得怎么样呢？」


    江裁风却像是没有听到顾星灼的话一般，仍是自顾自道：「这三年中，我的团队尝试了各种办法来救我，中医西医都试过，实验性疗法也都参与了，但是很遗憾，都没有效果。」


    江裁风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之中，脸上浮现起愁云，顾星灼不知所措，只能安抚地拍拍江裁风的肩，「江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是！星灼！」江裁风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清俊无俦的脸庞映照着灯光，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我好像进入了两个真实又虚拟的世界，在这两个世界里面，我遇到了你。」


    顾星灼还没反应过来，江裁风就接着道：「我的意识被分成了很多个部分……我们都进入了这两个世界，我们都遇到了你，星灼。」


    「星灼，是你拯救了我。」


    第57章 追求


    「江、江总,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或者……记错了吧？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拍直播剧，根本没有参加什么医学研究课题啊。」顾星灼小心翼翼地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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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顾星灼的远离，江裁风的眼中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微微拧起了眉，眉眼间带上了些许阴鸷与偏执, 但随即换上一副笑脸，变脸速度之快让顾星灼几乎完全没有察觉。


    「你们直播剧的系统, 就是首都医科大学脑科中心最新的科研成果，」江裁风十指交叠，放于膝盖之上，好像在聊今天的天气, 笑吟吟道, 「它可以将我的意识投入直播剧的运转之中，成为剧中人。」


    「坦白来讲，兰维尔、宋景霄、许修远、李安澜……他们都是我的意识。」


    顾星灼下颌肉眼可见地颤抖，半天才找回声音。


    「你说……什么？」他每说一个字, 泪腺里就多一丝液体涌出。


    「你说是谁？」顾星灼颤抖道。


    江裁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胸腔随之起伏，「星灼, 我是……」


    「不……不！我不想听！」顾星灼一下子站起身, 双手握拳，不等江裁风的挽留，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走出了休息室。


    推开门, 就是会场，觥筹交错, 彩灯霓虹，宾客们有的闲聊，有的吹捧，喧嚣杂乱的人声一下子闯入耳膜，但这一切都不及顾星灼的心乱如麻。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江裁风怎么会是……


    那么，他这几个月来在直播剧里打的工，算什么？


    他把直播剧里的npc主角们当代码，殊不知，「主角」才是真正的主角！


    主角是江裁风！整个直播系统都是为了唤醒江裁风而设定的！


    那么，他对兰维尔的爱，对李安澜的恨，在江裁风眼里，又算些什么？


    原来他一个人打了两份工啊！不仅被快播公司利用，还要被江裁风的团队利用！


    顾星灼的拳头越捏越紧，直直向前走去，差点撞到一个侍应生，他随手拿起一杯香槟，酒入喉中，沖淡了几分胸中的闷意，但下一秒酸酸涩涩的感觉就变本加厉地反扑上来。


    顾星灼大步流星向前走，只想离开这个嘈杂的是非之地。


    他原本沾沾自喜，认为公司的成就都来自于他的表演，却没想到，这场庆功宴中的每一克昂贵的空气，都要感谢江裁风口中那个脑科中心研发的系统。


    顾星灼身后，他没有注意到，江裁风的秘书走入了休息室，「江总，顾先生他……要不要拦住他？」


    江裁风沉吟片刻——星灼目前的状态不对劲，如果不派人跟着，怕会出差错……


    「我去找他。」江裁风站起身，理了理领带，掸了几下西装上的褶皱。


    酒店门口，时间有些晚了，并不堵车，一辆辆车闪着灯光，疾驰而过，顾星灼在等他打的车。


    「轰！」


    惊雷陡然在空中炸响。


    顾星灼缩了缩脖子，有些神经质一般地搓了搓胳膊，在手机上看到是一辆白车，就每一辆白车经过都下去确认。


    「这辆……不是……这辆……不是……」


    几度搜寻无果，顾星灼急得在原地打转，都忘了看手机上司机的位置这回事。


    雨丝从天空中坠落，并在几秒间从小变大。


    暴雨中的酒店前，雨丝如同密集的箭矢，从铅灰色的天空中疯狂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酒店前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朦胧而昏黄，光圈在水珠的折射下扭曲变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星灼，你没带伞。」此时，酒店门口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顾星循声望去——江裁风！


    他怎么也到酒店门口来了？


    顾星灼下意识就要向后退，逃跑，但是右脚刚刚向后迈了一步，江裁风就勐地向他扑了过来，「你要干什么」还没有从嗓子里冒出来，就看到江裁风一伸手，紧紧拽住顾星灼的胳膊，向前一拉，将顾星灼拉进他的怀里。


    「嘀嘀——！」就隔着不到0.1米的距离，一辆白色小轿车从顾星灼身后疾驰而过。


    差一点点，就撞上顾星灼！


    「星灼！你知不会知道刚刚有多危险？」江裁风抿紧了唇，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心与关切，他双手捧起顾星灼的脸颊，仔细端详了好几秒，像是要将顾星灼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铭刻于心一般。


    「你……」顾星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谢吗？对于这个现在才说出真相，将他想小狗一样耍弄的男人，他说不出来。


    却见江裁风捧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之后，搂住了顾星灼的肩，将他深深地按入怀中。


    酒店的旋转门在风的推动下不时发出「吱嘎」的响声。


    江裁风有些滑稽地低下头，将头埋在顾星灼的颈窝中，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星灼，我刚刚真的快要死掉……」


    「砰！」又是一声惊雷，雨下得更大了些。雨丝打落在他们身上，淋湿了他们的衣服和头髮。


    「差一点……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江裁风就这样拥抱着顾星灼，有水流从他的脸上划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放开！你说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顾星灼扭了扭肩膀，想要挣脱，但江裁风搂得越来越紧。


    江裁风的秘书从酒店里追了出来，想要给他们送伞，但是看到在雨中相拥着的两人，定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顾星灼能感受到江裁风身上骨骼——他过于瘦削了，骨骼凸出来，有些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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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用双手去推江裁风的胸膛，没推动，却感受到了江裁风西装和皮肉包裹之下的心跳。


    砰砰。


    砰砰。


    温热的，滚烫的，鲜活的。


    不像李安澜最后那样冰冷而毫无生气……


    顾星灼突然就失去了推拒的力气。


    江裁风将他松开了些，顾星灼怔怔转了身，挣开，看到自己打的车来了，向着车走去，却又被江裁风从后边一把抱住——


    「我可以追求你吗？星灼？」


    顾星灼好像三魂六魄刚刚归位一般，回头，对上江裁风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李安澜的一样，漆黑漆黑，几乎能映出顾星灼自己的影子。


    「什么？」顾星灼喃喃道。


    难道，这两个世界，不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吗？


    「我是说，星灼，」江裁风的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似乎比开公司股东会都要紧张，「我可以……追求你吗？」


    *


    暴雨过后，整座城市被沖刷一新。


    顾星灼又坐公交去医院看奶奶。这次他长了记性，帽子口罩墨镜都戴了个齐全，杜绝了一丝一毫被认出来的可能。


    到了医院，却见到了不速之客——江裁风。


    「请让让。」顾星灼本来准备无视这个人，但奈何这个人身高腿长，往那一站竟是将本就狭窄的医院走廊堵上了。


    至于昨晚的「追求」——


    「星灼，我可以追求你吗？」江裁风的声音里是往常没有的颤抖。


    「唿……江总，您入戏太深了吧？」顾星灼深深吐出一口气。


    「不，星灼，我是认真的，」江裁风道，「两个世界，几个月的时间，不论是哪一个意识，哪一个人格，我都喜欢你！」


    顾星灼心乱如麻，揪了揪头髮，只想逃避，正好天空又是一声惊雷，雨势更大，顾星灼看了眼酒店门口不知所措的秘书，道：「江总，您的秘书来找您了，我先走了。」


    然后，「砰」地一声，顾星灼上了他打来的白色网约车，关上门，回了家。


    没想到，又在医院遇到了江裁风！


    他是不是故意在堵自己？


    面对顾星灼「请让让」的请求，江裁风没动，反而春风满面道：「好巧啊，星灼。」


    「是挺巧的，江总，麻烦您让一下，我还有事。」顾星灼皱了皱眉。


    听到顾星灼说自己还有事，江裁风倒是不挡路了，很温和地让开路，但是陪在顾星灼身边走着，「星灼是来探望家人吗？」


    「不劳江总关心。」顾星灼毫不留情。


    他不想给江裁风留下不可能的幻想。


    之前的两个世界，几个月的种种，都只是系统虚构出来的剧情而已，系统可以将江裁风的各种意识投射进去，当然也可以进行改写。


    什么喜欢不喜欢，还不是系统决定的。


    但江裁风一点也不识相，一直跟着顾星灼，还变着花样套近乎，「星灼去探望，怎么也没买点什么礼物啊，我让秘书现在买点过来吧？」


    「星灼你想要水果还是鲜花？还是两个都要？」


    「星灼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语？」


    「星灼……」


    顾星灼嫌烦了，「江总，您能不能安静一会？」


    江裁风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星灼，对不起，我……」


    顾星灼撇了撇嘴角，随后开诚布公道：「你是不是故意在医院里蹲我？」


    江裁风惊恐，举起双手做无辜状：「没有啊星灼，今天的相遇，我敢保证，是个意外！」


    顾星灼当然不信，「好啊，那就让这场意外在这里结束吧！」然后转过身就要跑去。


    江裁风见顾星灼要走，不知道如何挽留，但又实在不愿意眼睁睁看着顾星灼就这样离开，于是干脆后背紧贴着墙，慢慢往下滑，边滑边道：「星灼，我的头好疼……我的头，好疼啊……」


    顾星灼心道，苦肉计，我才不信你，但是听江裁风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基本听不见了，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


    就发现江裁风已经瘫坐在墙角，不省人事了。


    第58章 求助


    「江总？江总？」顾星灼往回走去, 蹲下身，伸手去摸江裁风的脸。


    不得不承认，江裁风生得一副好皮囊。水墨远山一般的剑眉下, 一双含情眼此刻阖着，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迎着走廊里的灯光，在下眼睑处投下阴影。鼻樑挺拔, 感觉像是混了西方人的血统，立体得不像话，也正因此而酷似兰维尔的面容。


    唇珠凸起，看起来就是很好缠绵的样子……


    打住！他在想写什么！


    顾星灼脸色一红, 白皙的手背试了试江裁风的额头, 好像温度正常，「江总？也没发烧啊……到底怎么了？」


    还是先找医生吧，这么大一个总裁，要是在他面前出了什么差错, 他可说不清了啊。


    「医生！医生！」顾星灼小跑着前往急诊，「这里有病患晕倒了！」


    17楼，特护病房。


    医生讲了一大堆顾星灼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搞得他头大, 最后开恩放过了他, 「简而言之，没什么大问题，患者可能只是一时眩晕，无法站立, 同时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耳鸣，没办法听清你在说什么, 因此不能回答。」


    「哦哦，好，谢谢医生，」顾星灼点点头。只要不是他的问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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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病床边，看着沉睡中的江裁风，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好强烈的破碎感，像是将他打碎成无数个小块再重组成一个整体一般，看似完整，实则千疮百孔。


    顾星灼一个人，在两个世界里连轴转了几个月，尚且感觉精力不足，不知道江裁风是怎样？


    兰维尔的温柔，宋景霄的偏执，徐修远的成熟，李安澜的病态……


    意识被强行分成那么多份，还互相看不顺眼，要互相撕扯，互相博弈，你死我活……他醒来之后，这些记忆统统涌上心头，又是什么感受？


    江裁风的脸是不健康的苍白，一丝毛孔都看不见，像个精緻的瓷娃娃，又像是冰雪雕琢而成的。


    让人忍不住遐想，冰雪融化之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那冰雪融化，成为春水，顺流而下。


    「星灼……」江裁风的眉毛细微地动了动，慢慢地，恢復了意识，清醒过来。


    「江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顾星灼见江裁风想要起身，于是伸手扶住江裁风的肩，将他稳稳地扶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江裁风的眼底写满了惊讶，显然是还没从刚刚走廊里和顾星灼的拉扯中走出来，他好看的眉头皱起，「我怎么会在病房里面？」


    医生很耐心，又将刚刚跟顾星灼将的一大堆专业知识，和江裁风说了一遍，不同的是，江裁风听懂了。


    「谢谢医生。」江裁风道。


    「江总，既然您没事了，这儿又有医生护士照顾您，那我就先……」顾星灼还要去看望奶奶。


    「星灼！」江裁风掀被子下床，死缠烂打过来，「我只是想陪同你一起去看望一下……」


    顾星灼眼皮直跳，刚刚对江裁风皮囊的好感差点被耗尽，「江总，恕我直言，我们的关系，没有密切到可以探视亲友的程度。」


    顾星灼身子已经转了30度，但是被医生不着痕迹地挡住去路。


    「我知道你心中难以接受，但是这并非我的本意……」江裁风拽住顾星灼的袖子，可怜兮兮道：「星灼，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追求，我们当朋友，可以吗？我以朋友的身份，去看望你的家人，可以吗？」


    开什么玩笑，这种和总裁不清不楚的，要么是主角，要么是炮灰——他运气这么差，只能是炮灰了。还是赶快离开吧。


    顾星灼回绝，「不好意思江总，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毕竟在剧里，一旦我们交往过密，剧情最后都失控了不是吗？我不想我的生活再失控了。你当你的总裁，我做我的社畜。」


    「不，星灼，你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江裁风哀求道。


    医生却在顾星灼看不到的地方和江裁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当起了和事佬，「哎哎，小年轻的，吵什么？吵架伤身，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


    医生压着顾星灼的肩膀坐了下来。


    医生了解了一番前因后果之后，大手一挥，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探视星灼你的奶奶吧！」


    顾星灼不好意思拂了医生的面子，只得答应。


    看望完奶奶，医生还有工作，而顾星灼和江裁风并肩往外走。


    这个江裁风怎么还跟着他？他堂堂一个大总裁，就没什么事情做的吗？这么闲？


    附属医院的通风和採光都很好，整个空间明亮而通透，地砖防滑易清洁，确保患者的安全。


    外墙覆盖着郁郁葱葱的绿植，接待大厅配色柔和而温馨，让患者和家属们等待挂号的时间也显得不那么煎熬。


    走着走着，就从住院部走到了急诊大厅。


    「让一让，让一让！」


    「病情危机！麻烦大家让一让！」


    「医生！血氧饱和度已经降到……」


    鲜血止血带和被褥完全浸湿，从患者的伤口处连续不断地涌了出来。看伤势的严重程度，应该是出了车祸。


    急救车所过之处，粘稠鲜红的血液滴落下来，溅在淡色调的地板上，绽开一朵朵血色的花，连成一串。


    那花朵诡异而妖艷，犹如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仿佛看一眼，就能将人的三魂六魄摄进去。


    从急诊门口到急诊icu，急诊大厅里的患者自觉为急救车及其医护让开一条路。


    顾星灼却愣在了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血花。


    「让一让啊！让一让！」推车的护士沖他喊道。


    「不好意思啊！星灼，快退回来一点！」最后，还是江裁风一把将顾星灼拽了回去。


    「星灼，你怎么了？」江裁风见顾星灼脸上木木的没有反应，牵起顾星灼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得出奇，凉得他心中一惊。


    血……枪……李安澜……


    李安澜……


    李安澜！


    我恨你！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挡枪！


    为什么为了我不要自己的命！


    顾星灼终于忍受不了，不顾周围人投过来疑惑的目光，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一抖一抖地，浑身都在细细密密地颤着。


    循着顾星灼的目光望去，江裁风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血珠。他心下瞭然。


    江裁风也慢慢蹲了下去，将顾星灼楼到了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顾星灼的肩，「星灼，别怕，都过去了。」


    「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顾星灼抽了抽鼻子，「你告诉我，怎么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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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澜……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枪！」顾星灼断断续续地道。


    「情急之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江裁风苦笑一声，将顾星灼扶了起来，「星灼，你不必自责或者是内疚，我心甘情愿。」


    他们向急诊大厅的候诊沙发走去，坐下。柔软的沙发凹陷下去。


    仿佛有一只手轻轻柔柔地包裹住顾星灼的心脏，试图给他注入一些温暖和力量，但只是徒劳——从李安澜的生命离开这个世界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上就漏了一个窟窿，再也装不住什么东西了。


    顾星灼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江裁风一直搂着他的双手，稳稳地，坚定地，以及周围人投过来的怪异目光。


    「如果你只是一段代码，那也许很多年以后，我还能够释怀，但是，」顾星灼用指关节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水，「你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什么系统创造出来的npc！」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因我而死！你的血流了满地！比刚刚那人还要多！还要刺目！」


    顾星灼双目赤红，嘴唇颤抖，脸孔憋成了不正常的粉色，整个人的情绪都快喷涌而出。


    江裁风将顾星灼紧紧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顾星灼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星灼，都过去了，这不是你的错，要怪，便怪我吧……是脑科中心为了救我才研发了那个系统……」


    「所以，咳咳，」顾星灼又抬手抹了两把眼泪，克制了一下外放的情绪，「我不想再和你有过多的接触了，江总，这样对你我都好。」


    「星灼！对于救你这件事，我，也就是李安澜，是完全出于自愿的！」江裁风将顾星灼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让顾星灼感受自己的心跳，「你完全不必自责，好吗？」


    「哈哈，」顾星灼竟是笑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笑着，「那你囚禁我，又算什么？一边毁灭我，一边拯救我……江总……我们之间的帐，根本算不清的……」


    「星灼，我承认『李安澜』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但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江裁风的眼中也有泪光闪烁着。


    新风系统吹出温度适当的空气，江裁风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


    他等待着一个结果，等待着顾星灼的回答。


    顾星灼嘴唇抽动几下，他很像很想直接拒绝，将江裁风的希望直接掐灭，但是看到江裁风那张酷似兰维尔的脸，拒绝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我……我考虑一下吧，江总。」顾星灼别过脸去，不愿再看江裁风。


    顾星灼看到，窗外，是康復中心的小花园，像是这片繁忙医院之外的一个平静绿洲。


    一盆盆绿植摆在路边，随风轻轻摇曳着。中间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而过。时不时有护工推着坐轮椅的患者经过，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顾星灼站起身，向着小花园走去，「江总，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裁风也知道，不能将顾星灼逼得太急，顾星灼能开口说考虑一下，就已经是很大的希望了。


    *


    第二天。


    顾星灼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睡眼惺忪，头髮在脑袋和枕头的双重蹂躏下，乱得像一团鸟窝，呆毛高高翘起。


    他慢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又眯着眼睛晃晃悠悠地踱到卫生间，期间还因为没看清楚，在卫生间的门上撞了一下。


    接了漱口水，挤好牙膏，打开电动牙刷，刚刚将牙刷塞进口腔，就听手机铃声响起——


    「餵？张医生？有什么事吗？」顾星灼边刷牙边口齿不清道。


    「顾先生！我们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您……」


    「什么？」顾星灼刷牙的动作顿住了。心沉到了谷底，不会是奶奶生病了吧……


    心梗？脑梗？还是什么病？


    「您的奶奶，赵桂芬女士，今天凌晨，趁小护士打盹的时候，偷偷跑出了医院！我们早上查房的时候才发现！」张凡清医生战战兢兢道。


    「怎么回事？特护病房，怎么会出这种差错？」顾星灼快速漱了口，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接触到脸上的每一个细小的毛孔，他终于一下子清醒过来。


    那头张凡清连连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新来的护士，没有经验，早上又实在是太困……真是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顾星灼回到卧室迅速换起了衣服，有些手忙脚乱的，穿裤子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绊倒，「你们报警了吗？查监控了吗？」


    「报、报警了！」张凡清磕巴着说，「但是医院门口一整条路的监控都坏掉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人。」


    「你们派人去派出所了吗？我马上就去！」顾星灼心急如焚。


    「我马上就去！」张凡清道。


    顾星灼挂断电话，向派出所飞速赶去。


    已是上午，本不是早高峰的时间了，但是顾星灼还是觉得路上太堵，车流太慢。


    到了派出所，张凡清已经在和民警一起排查监控了。


    顾星灼盯着一帧一帧的屏幕，感到无力——这样排查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不行，这样效率也太低了，很容易就错过了搜救的黄金时间，」顾星灼捏紧了拳头，低声道。


    「顾先生，您有没有其他亲友可以一起来帮忙看监控啊？」民警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顾星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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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警力有限，实在是……还望您理解。」民警诚恳道。


    顾星灼犯难。他的父母都已不在世，远房亲戚也都不在本市，一下子真的找不到什么人能帮忙来查监控。


    现在是工作日，快播公司的同事要上班，不像他，是半离职状态；他是大i人，和大学同学的关系不冷不热，也不好意思开口求同学帮忙。


    还能找谁？


    他还和谁关系密切？


    难道……江裁风？


    第59章 找人


    顾星灼拿出手机, 点开通讯录，手指在联繫人「江裁风」上停留良久。


    这是昨天和医生一起去探视奶奶的时候，留下的联繫方式。


    明明昨天他探视的时候, 奶奶的精神状态还是好好的呢，怎么今天就走丢了呢……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 将奶奶的银髮染成金色。奶奶已经七十八岁了，深褐色浅褐色的老年斑爬满了她的双手, 她将自己的手覆在顾星灼的手上，掌心苍老干燥的纹路印在顾星灼的手背上的皮肤上。


    「小灼啊，一年没来见奶奶了吧？」赵桂芬脸上的皱纹，从额头到眼角, 从鼻周到嘴边, 几乎形成了一朵菊花。


    「是、是啊，奶奶，好久没来看您了。」顾星灼双手反握住赵桂芬的双手，独属于年轻人的体温在两人之间传递。


    其实没有一年, 只是两个月而已，只是奶奶不记得了。不过，以奶奶现在时好时差的记忆情况，这次竟然还能认出顾星灼, 已经是「奇蹟」了。


    「唉, 你爸妈怎么不来看我呢？这两个不孝的……」赵桂芬嘆了口气。


    人一旦上了年纪，又会变得像小孩子，赵桂芬黏黏煳煳地赖在顾星灼身边，像是一个缺乏长辈关爱的小孩子。


    奶奶……爸爸妈妈他们已经走了……


    顾星灼整个颈椎的颤抖了几下, 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理了理赵桂芬鬓边的一丝银髮。


    「奶奶，爸妈工作太忙了，这不是派我作为代表来看您的嘛。」顾星灼勉强挤出笑脸。


    一旁的江裁风沉默着，将手轻轻放在顾星灼肩头，无声着传达着安抚的力量。


    「不管那两个不孝顺的！奶奶的乖孙哟，让奶奶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赵桂芬将顾星灼拉起来，伸手在顾星灼头顶比划着名。


    「噗！奶奶！我都成年多久了！怎么长高呀！我又不是三阿哥！」顾星灼笑了出来。


    奶奶真是的，还把他当小孩呢……


    昨日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可是今天，奶奶就走丢了。


    没时间伤感，现在必须想到办法。


    顾星灼的手指在联繫人「江裁风」上犹豫半晌……


    不打给江裁风吧，他实在是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了；打给江裁风吧，可是是他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和江裁风保持距离的。


    纠结的情绪占据了顾星灼的大脑。


    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一下子闯进了顾星灼的耳膜。


    「警察同志，我家的狗丢了。」


    江裁风？？？他怎么也来派出所了？


    负责接待的民警忙得焦头烂额：「狗丢了这种事只能麻烦你们自己去找了啊，我们警察只能管大型狗肉车贩卖交易，小狗跑丢了实在是找不过来。」


    「你看那边，老人丢了，都还在找呢！」民警指了指顾星灼的方向。


    江裁风顺着警察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了顾星灼的视线。


    「江总，这么巧啊！」顾星灼率先开口。既然都在派出所遇到江裁风了，看来老天都想让自己向他求助吧。


    「星灼，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我听警察同志说，老人丢了？是你奶奶……」


    「是啊……」


    顾星灼将现状简单和江裁风讲了一遍。


    「那好办啊，正好我要找我家嘟嘟，他也是附近走丢的，我们叫上认识的人一起找吧。」江裁风道。


    他打开手机，发了一条语音：「小周，让秘书处的人今天不用上班了，都来派出所看监控。」


    江裁风向顾星灼温和笑笑，「找一个也是找，找两个也是找，不如两个一起找嘛。」


    顾星灼有些惊讶。江裁风的效率也太高了，在他还没开口求助的情况下，就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江总，谢谢你。」顾星灼深深吸了一口气，抿唇道。


    江裁风摇摇头，笑容如春水一般在他面容上漾开，「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星灼，我以为，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


    顾星灼不禁想起，第一个世界最后，自己倒在血泊中之后，兰维尔撕心裂肺的怒吼，和第二个世界最后，医院里毫无生气的李安澜……


    顾星灼的身体又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原来「他们」并不是代码。


    原来「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都是，江裁风。


    江裁风比顾星灼高一头，顾星灼要仰起脸才能直视江裁风的眼睛。


    江裁风的眼睛犹如一口古井，平时看不出丝毫波澜，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只有在顾星灼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才会像在井中扔进一块小石子一样，盪开几圈涟漪，然后重归平静。


    「星灼，你怎么了？」江裁风注意到了顾星灼细微的变化，皱起了眉。


    「『过命的交情』……算了，没什么。」顾星灼抹了把脸，「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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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裁风显然是十分地乐意，「好啊星灼，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你奶奶。」


    「对，等找到奶奶，我们要好好谈谈。」


    *


    「江总，顾先生的奶奶我们已经发现了，现在就在和平路和福清路交叉口！」一块屏幕前，小周向江裁风报告道。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江裁风道。


    顾星灼却迟疑了一瞬，「江总，你家的狗还没有找到……你要不再……」


    「嘟嘟嘛，我让小周他们再接着找就是了，还是赶紧找到你奶奶要紧，」江裁风道。


    「好吧！」


    民警陪着他们一起赶往和平路与福清路交叉口。


    一路上风驰电掣。路边绿化带里的树木在视野里掠过一道道残影，阳光如同融化了的金子慷慨地洒满大地，有些晃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顾星灼觉得眼睛酸酸的，涩涩的。


    等赶到现场的时候，有好心的路人看赵桂芬一个老人迷路可怜，陪着赵桂芬。


    「奶奶，那是您孙子来找您的吗？」路人指着顾星灼问。


    「他……他不是我孙子啊！我孙子还在上高中呢，他爸妈在外地打工，他就在外地上学啊……」


    自从顾星灼的父母死后，大多数时候，赵桂芬的记忆就停留在了他们死前。


    顾星灼虽然知道不能用正常人的理智来要求赵桂芬，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十分伤感，「奶奶，我是小灼呀，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


    路人疑惑了，「这……奶奶，他们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人啊？」


    「欸？你是……你是昨天来看我的小江吗？」赵桂芬眼睛一转，看到了顾星灼身边的江裁风。


    江裁风今天没有穿他总裁标配的西装，穿的是休闲的运动装，更添几分青春活力。


    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赵桂芬不记得顾星灼，却记得江裁风！


    最后还是警察出面向路人讲清楚了情况，「是这样的，这位老奶奶啊，她的脑子有些不正常……」


    回医院的路上，车里，赵桂芬一直絮絮叨叨地讲着，只不过，她絮叨的对象，不是顾星灼，而是江裁风。毕竟，在此刻的老人眼中，顾星灼只是个陌生人罢了，而江裁风才是前一天刚刚才来看望过她的人。


    「小江啊，你今年多大啊，在哪工作啊？」


    「父母是做什么的啊？在本地还是外地？」


    江裁风对答如流，赵桂芬十分满意，笑意溢出眼眶，「哎哟哎哟，我们家小灼，长大之后，要是能像小江这么有出息就好了！」


    顾星灼嘴角抽了抽。奶奶，让您失望了，您孙子长大只能演戏，给江裁风当乙方。


    赵桂芬接着牵着江裁风的手问了一堆问题，江裁风耐心回答着，直到——「小江啊，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啊？」


    赵桂芬此言一出口，顾星灼和江裁风都愣住了。


    车里，寂静了好几秒。


    赵桂芬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用那双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江裁风与顾星灼。


    那双眼睛，带着些顽童的天真，和对未知的好奇。


    「奶奶，我有喜欢的人。」江裁风轻声回答。


    他早已将目光移向了顾星灼，定定地盯着顾星灼的侧脸。


    顾星灼也用余光瞄着江裁风。从饱满的额头、立体的眉骨、挺拔的鼻峰，到凸起的唇珠，锋利的下颌线……无一不精緻，无一不完美。几年的沉睡没有为他添加一丝病容，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有啊！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赵桂芬眼中射出光芒，颇有几分小周平时在公司聊八卦的样子，随后嘆了口气，「唉，你们年轻人，男孩子也不一定喜欢姑娘了。」


    「奶奶，您懂得还挺多！」顾星灼笑道，没想到啊，奶奶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开明得多！


    江裁风也笑了，承认：「确实不是姑娘。」


    赵桂芬撇撇嘴，随即还是一副听八卦的样子，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处得怎么样啦？」


    说到这里，江裁风沉默了几瞬，道：「我和他的关系……之前经歷过很多波折，现在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他不愿意理我……我……正在解决当中。」


    赵桂芬见江裁风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用苍老的手拍了拍江裁风的肩，安慰道：「小江，你人这么好，想追谁，肯定能成功的！你对象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江裁风拉住赵桂芬的手，感激道：「奶奶，有您的鼓励，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说完，在赵桂芬看不见的角落，江裁风对着顾星灼扯出一个弧度完美的微笑。


    顾星灼：……造孽啊，坑孙子啊。


    第60章 结局


    将赵桂芬送回了特护病房, 顾星灼和江裁风乘vip电梯下到一楼，走进了康復中心的小花园中。


    正值夏末，阳光正好, 带着热意的微风轻轻拂动绿植的叶子，在鹅卵石小径上投下零零散散的影子。偶然有蜂蝶嬉戏而过, 循着花香渐行渐远。


    近处，几个老头儿围坐在一起下象棋；远处, 护工推着几个坐轮椅的老人散心；依稀能听见，儿科门诊那边传来小孩子打完针哭闹的声音，伴随着父母哄人的声音。


    顾星灼和江裁风找了一个紫藤花长廊坐下。


    从刚刚还在电梯里的时候开始，江裁风的目光就一直黏在顾星灼的脸上, 不论顾星灼怎么甩都甩不掉。顾星灼想要瞪回去, 但是他的眼神一旦接触到江裁风的目光，就立刻像被烫到了一样，惊得他一下子缩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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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目光里，温柔无限, 像是春日暖阳的炙烤终于融化了高山上的冰雪……但顾星灼细细回想，竟又从中咂摸出几分偏执与病态——一汪春水之下，汹涌的是无尽的滚烫岩浆。


    正因如此，顾星灼从电梯里出来, 就再也没有将眼神放在江裁风身上了。


    江裁风像是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朝顾星灼身边挪了挪，拽了拽顾星灼的袖子，眼底写满了委屈，「星灼, 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顾星灼咳嗽几声，拍开他的手, 理了理被江裁风拽出来的褶皱，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人注意，才放心道：「我们来聊一聊正事吧。」


    说实话，这样挺奇怪的。


    两个曾经热吻缠绵，也曾经刀枪相向的人，如今面对面坐在一片岁月静好里，谈感情。


    以一副认真的架势。


    热风吹拂，攀上江裁风的衣领，撩动他的头髮，将他身上的香水味送入顾星灼的鼻腔中。


    「好，星灼，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江裁风促狭地笑笑，凑近顾星灼，像是在传递什么机密信息。


    「什么？」顾星灼被吊起了胃口。


    「你记得我同你讲过的那个脑科中心吗？就是将我从植物人唤醒的那个。」江裁风道：「他们的系统，不仅可以用于唤醒植物人的意识，还可以治疗阿尔兹海默症。」


    「这么神奇？」顾星灼吃惊地微微张大了嘴巴，「那奶奶的病是不是也可以治癒？」


    「理论上是这样，只是还需要临床试验证明，」江裁风道：「星灼，如果你愿意，一旦这种技术成熟了，我们就可以让奶奶接受这种治疗。」


    「这么好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什么的啊？」顾星灼拧起了眉，左手无意识地捏起了衬衫下摆。


    「我可以给你看具体的治疗方案。」江裁风将手机递给顾星灼。


    顾星灼接过手机，手指向上滑动，飞速地浏览着……


    「……要不，还是算了吧。江总。」顾星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个治疗需要将患者的意识一遍遍投入现实世界，经歷她患病前的生活，直到她重新想起一切——这意味着，奶奶又要一次次经歷我爸妈横死的惨剧。」


    「我更愿意奶奶以为爸妈只是在外工作了，而不是出了意外。」


    「与其经歷折磨后痛苦地醒来，我宁愿躲起来，失忆或是逃避，怎样都行，反正不要面对。」


    一句话，意有所指。


    江裁风道：「好吧，星灼，决定权在你，我无权干涉。那我们接着聊正事。」


    「第一个世界里，作为兰维尔，我在日常的军事训练中就被你吸引了，但当时你一心想着林潭——我知道那只是公司的任务，」江裁风苦笑了一下。


    然后，顾星灼就听江裁风真情告白，告白了半个小时。


    江裁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顾星灼耳畔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响起，像是这世间最沉醉最动听的交响曲。


    很长一段时间，顾星灼都没有听清江裁风在说什么，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说话声音这么好听的人。


    「所以，星灼，你能接受我的心意吗？」江裁风认真地盯着顾星灼的眼睛，他漆黑的眼瞳里映出顾星灼自己影子。


    一双含情眼，本应比三月桃花来得还要招摇，还要艷丽。


    此刻，却这样可怜巴巴地盯着顾星灼，委屈得快要滴下水来。


    「江总，您的心意，我明白了，」顾星灼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他真怕自己再坐下去，就会一口答应了江裁风。


    「但是，很抱歉，我还需要考虑，暂时不能给你答案。」


    顾星灼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有什么好犹豫的啊？


    但是……


    他知道了。


    因为他只要一想要答应，脑子里就想到李安澜那张偏执的脸；一想拒绝，眼前又浮现出兰维尔痛苦的神色。


    灵魂好像在被两个人剧烈地撕扯着，发生了形变、扭曲。


    江裁风看顾星灼起身，也跟着站起，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星灼制止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江裁风只得作罢，跟着顾星灼一起向小花园外走去。


    到了门口，顾星灼要去东南门骑共享，江裁风要去东北门地下停车场开车。


    正准备分别的时候，他俩长腿一迈，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却被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拦住了。


    「先生！您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可以请您填一份问卷吗？」一个女生推了推眼镜，将一份摊开的文件夹递到顾星灼手中。


    旁边有个男生补充道：「填完的话您可以参加我们的抽奖活动的，中奖率是很高的哟！」


    扭头一看，江裁风那边也是如此。


    顾星灼从来不擅长拒绝，正好他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想着，那就填一下这份问卷吧。


    低头看，这份问卷是关于当代年轻人择偶观的。


    顾星灼一边填一边问，「你们怎么想起来到医院里发问卷？」


    他当年上学的时候也发过问卷，但基本上都是在校园里进行的，基本上没人试过去医院啊。


    那女生答：「组长要求的……咱也没办法，小组作业嘛，总得有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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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灼用「我懂你」的目光和那女生对视一眼。


    「好了，填完啦，」顾星灼将文件夹还给那位女生，伸手道：「说好的抽奖呢？」


    那边，江裁风也填完了，正准备直接走人，但是被顾星灼拉了下来：「哎！你不要抽奖吗？」


    搞得他一个人抽奖，就好像他多么喜欢占小便宜似的。


    「好啊，」江裁风笑吟吟的。


    那帮学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微型转盘，递给顾星灼，「先生，您先来吧，转一下就好了，有奖没奖五五开，有奖的话是本周末在郊外新建好的的普度寺民俗体验一日游。」


    顾星灼手指摁下转盘指针，轻轻一拨，几秒后，指针停在了红色的「有奖」区域。


    「恭喜这位先生！有请下一位！」那女孩子用可爱又有些夸张的声线说道。


    「哈哈哈，今天手气怪好的。」顾星灼的内心也忍不住雀跃起来。


    江裁风看到顾星灼的笑脸，心中被拒绝的阴郁也一扫而空，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蜜，想放肆地大舔一口，但又怕一下子化没了，只得收敛地小口舔舐。


    江裁风也用手指拨动指针，同样落在了「有奖」的红色区域。


    「再次恭喜！」女孩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们会在普度寺做义工，期待在普度寺见到你们哦！」


    她向顾星灼和江裁风手中分别塞了两张「民俗体验票」。


    然后，这一群学生们走了，寻找下一个问卷目标，走之前还向顾星灼与江裁风投下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样子，他们应当是误会了什么。


    顾星灼失笑地看了看天，几道形状各异的云洋洋洒洒地仰卧在晚霞之上。


    江裁风温柔得如同大提琴拉响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星灼，好巧啊，我们周末一起去吧。」


    顾星灼其实挺想去的，但是一想到要和江裁风一起去，就犯了难。


    他还没有考虑清楚，不想吊着江裁风的胃口。


    没想到江裁风一番话让顾星灼完全找不到不去的理由——


    「星灼，你是不敢和我一起去吗？难道你不敢面对和我的感情？」


    「有……有什么不敢的！」顾星灼别过脸，他自己看不到，绯红色从两颊蔓延到了耳朵根。


    「那，我们便约定好，周日上午九点，去普度寺汇合吧，怎么样？」江裁风的脸在晚霞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晚霞烂漫，鎏金云彩，从西方的天空一直铺洒开来，像是挥霍了一整个世纪的油墨。


    偶有几只飞鸟从空中掠过，医院地处僻静，鸟鸣声格外悦耳。


    鬼使神差一般，顾星灼道：「好。」


    说完，他脑子一懵，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居然答应了江裁风？


    骑着共享单车回家的路上，顾星灼看着身旁快速闪过的霓虹街景，思绪翻飞。


    他为什么要答应呢……


    他刚刚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普度寺的民俗活动主要是和姻缘相关的，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还是说，本来，冥冥之中，他就在期待着什么呢……


    红灯了，顾星灼将车停在路边，看到一对恩爱的情侣，两人一起吃一串糖葫芦。


    心中竟是有一种酸涩感在蔓延。


    *


    周日，普度寺。


    顾星灼沿着蜿蜒而上的石阶向前，终于看到了由青石砌成的外墙。


    普度寺主体已经建好，但偏殿还在修建之中，随处可见脚手架。


    跨过门槛，一股沉静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缝，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洒落在树下的人身上。


    江裁风，他已经来了。


    他在树下回头，向顾星灼看去。


    整座普度寺在他们对视的这一秒陡然安静下来，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世界倾听着他们的唿吸。


    江裁风今天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是非常学生气的打扮，阳光将树影洒在他的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顾星灼的耳膜里好像装了扩音器，将江裁风的心跳放大，传达到他的大脑神经中，一点点地撩动着他浑身的细胞。


    「你们果然来了！」上次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女学生拉着她的一帮同学来和顾星灼他们打招唿，「我是蒋洁，是a大大一的学生，之前在医院发问卷，今天在寺里做义工。」


    顾星灼简单地和她打了招唿。


    江裁风向他们走来，笑吟吟道：「怎么我刚刚来的时候，没人来迎接我啊？」


    蒋洁左右乱瞄了一下，「哈哈，这位先生也在啊，抱歉啊，刚刚没看到。」


    「我带二位参观游览一下吧！注意不可以拍照哦！」蒋洁拿上小旗子，颇有一副导游的样子，带领着他们进入了普度寺内。


    现在才上午九点，游客很少，也没见到僧人，大殿里只有顾星灼、江裁风和蒋洁他们几个志愿者。


    他们游览完大殿，正准备从偏殿出去，就感到脚下的土地有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土地轻微地翻了个身。


    但是紧接着，震动越来剧烈，佛像前的香炉摇晃不已，香灰散落一地，壁龛上的贡品开始滚落。


    顾星灼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地震了！」


    他拉上江裁风和蒋洁，就往门外冲过去。


    「小心小心！」蒋洁将双手撑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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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灼！小心些！」江裁风将手臂遮在顾星灼头顶。


    出大殿的时候，顾星灼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有江裁风眼疾手快将顾星灼扶住。


    「谢……」还没等顾星灼道完谢，就听江裁风吼道——


    「星灼！小心！！！」


    在顾星灼没有看到的身后，一根四五米长的立柱脱离了固定，直直地向他倒过来！


    江裁风一下子向他扑了过来，将顾星灼向外推去。


    「砰！」立柱重重地砸了下来！


    「咳咳咳！」烟尘散去，顾星灼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后……


    江裁风被压在倒塌的立柱之下，头低垂着，看不清脸色。


    「江裁风！」


    「江裁风！！！」


    顾星灼伸手去抬那根倒下的立柱，但他脸都憋红了，那根立柱仍是纹丝不动。


    「蒋洁！！！快来帮我！」顾星灼对一旁吓傻的蒋洁吼道。


    余震还没过去，他们脚下的土地还在时不时地颤抖。


    「哦哦哦……！好的！」


    蒋洁的同学们也来了，「我们那边没有人员受伤！你们呢？」


    「有人被柱子压住了！」蒋洁着急道。


    「江裁风他……他为了救我，被……」顾星灼有些语无伦次，蹲下来跪在江裁风耳边，「江裁风……江裁风？」


    顾星灼几次叫唤他都没有反应，伸手试了试江裁风的鼻息，很微弱，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顾星灼的泪一下子就滚出了眼眶。


    「还愣着干什么啊！快来帮忙啊！」蒋洁指挥着他的一帮同学，一起帮顾星灼将立柱挪开了。


    「砰！」立柱和地面相碰，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顾星灼几乎不敢想像，刚才这根柱子撞在江裁风身上，是多大的力道！


    「江裁风！你怎么样了！」


    顾星灼抱起江裁风，掏出手机打了120。


    「星灼……咳咳咳……」江裁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很虚弱，仿佛是从远方飘来的一缕青烟。


    「没事的……星灼，只要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我。」江裁风还是用那温柔的眼神看着顾星灼，他的目光像是一池春水，快要将顾星灼溺毙在其中。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不用担心你？你刚刚差点因为救我而死掉好不好？」顾星灼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淌。


    这个该死的江裁风，真的爱他爱到不要命的地步了吗？


    「哈……」江裁风虚弱地笑笑，断断续续道：「星灼，如果……刚刚差点被砸到的人是我，你也会捨身救我吗？」


    「傻瓜！我当然会了！我……」顾星灼抽了抽鼻子，突然有些茫然。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内心。


    是啊，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身处险境，另一方都会竭尽全力去拯救对方。


    如果这还不算爱，那又算什么呢？


    「江裁风……我明白了……」顾星灼哭出声来，将头埋在江裁风颈窝中。


    「我不会再嘴硬了。」


    *


    两个月后，顾星灼和江裁风又来到修缮中的普度寺。


    江裁风在地震中受伤，内脏出血，刚刚康復，还走不快，顾星灼就陪他慢慢地走着。


    「星灼，你知道吗，普度寺之前又叫姻缘寺，求姻缘很灵的。」江裁风扫了码，买了个同心锁。


    「是啊，我知道，所以当时蒋洁说抽奖奖品是普度寺民俗体验，我心里就想来了，」顾星灼笑道。


    「话说，蒋洁那个择偶问卷，你是怎么填的啊？」顾星灼转头，看江裁风的眼睛。


    江裁风道温柔一笑，「所有指标都是按照你填的。」


    「哦……这么好啊……」顾星灼拖长了语调。


    「那你呢。你当时是怎么填的？」江裁风笑着问。


    「我嘛，随便填的，就是为了赶紧填完拿蒋洁的奖品。」顾星灼回答。


    「真的吗？」


    「当然了啊，你没发现我比你填得要快很多吗？」


    顾星灼从江裁风手中接过同心锁，挂好。


    才不会告诉你，我在每一个问题底下填的都是——


    其他：江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