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狼似虎,病美人贪官逃不掉》 第1页 《黑化后,帝王对病美人很疯很坏 / 皇上如狼似虎,病美人贪官逃不掉》作者:糖伊伊【完结】 文案: 【被迫成为贪官病美人受x表面端正却帝王攻】 沈子矜穿成日渐败落的国公府病弱世子。 跟着他穿越而来的还有一本日记本。 想回家,就要每天写日记,一年内赚够一千万黄金。 为了攥钱,他被迫成为贪官。 沈子矜写日记中【今日我又贪污了一笔不小的数目,神不知鬼不觉。】 帝王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日记本内容:他把宫宴上的黄金酒盏都换成了银镀金的。 沈子矜【我把贪污的黄金都放到棺材板里。】 帝王:明天朕替你转移。 沈子矜【我怀疑皇上在怀疑我是贪官!】 帝王:没错。 沈子矜【我感觉皇上在我。】 帝王:改成强制。 沈子矜【我心悦的人是宇宁】 帝王:那是朕的。 沈子矜【我为了救雷大哥,已经与他】 帝王:那还是朕的马甲。 沈子矜【我还跟堂主不清不楚】 帝王:不用说了,都是朕一个人。 帝王一步步向逼向沈子矜,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他的下巴…… 第1章 穿成个病秧子 【穿越第八日,晴,我收到病危通知,活不过今晚。】 【穿越第九日,阴,棺材已置备妥当,而我还没死,庆幸~】 【懒得写日期了,又活过了一天!】 【身体好转,去礼部上班。】 【身子有点虚,仍坚守在岗位。】 【今日皇上砍了一群大贪官,吓得我这小心脏怦怦跳,直接病倒,只能休假。】 【唉,休息在家养病,把那些受贿的钱藏棺材里,然后心中默念了一百遍「我不会病死,一定能撑到go home。」】 宏越国,皇宫。 御书房中,萧怀廷正襟危坐在椅上,英俊无匹的脸庞上剑眉微锁,低头翻阅手中日记本:「朕怎么没印象朝中还有这么一个病秧子贪官?」 不知什么时候,帝王奏摺中多了一本日记。 帝王派人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此日记本成为一个神奇的未解之谜。 日记署名——沈子矜。 日记本封皮写着一个「正」,说明还有一个副本。 「沈子矜?」萧怀廷薄唇轻轻咀嚼这三个字:「朕好像听过此名。」 伺候两任天子的王公公道:「皇上,他是为国阵亡镇国公的独子,现任礼部侍郎,还不够上朝资质。」 原来如此,萧怀廷继续看日记内容。 【今日我与同僚闲谈,得知皇上已经时年二十六,竟然还未立后纳妃,孤家寡人一个,我猜他应该是个不行,呵呵!】 萧怀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问向王公公:「沈子矜年岁?」 王公公已经搞到沈子矜个人资料:「回皇上,沈子矜双十。」 为了让帝王认为不只他一个大龄未婚青年,他又补充:「还未娶妻。」 萧怀廷冷嗤:「一个病秧子,又是贪官,很快被砍头,不娶是积德。」 王公公很不愿提醒帝王:「先皇为了嘉奖镇国公忠烈,赐了沈家一块免死金牌。」 帝王不悦,没吱声。 【因身体不舒服,我早退回家,半路遇到敌国奸细,他要给我一百万两黄金买通我,趁着中秋国宴毒死皇上,当时我就犹豫了,那可是一百万两黄金,直接把我砸懵!】 嗙! 萧怀廷将龙案上描金茶盏拂掉地上,怒道:「不只是贪官,还是个丝毫没有底线的卖国贼。」 居然敢弒君! 殿中候在一旁的侍从们,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上沉稳内敛,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如此动怒。 尤其是那霸气侧漏的杀意,让人胆战心惊的。 【我病了,因为太纠结那一百万两,毒害皇上太危险,容易把自己搭进去,真矛盾,距离中秋国宴还有一个月,考虑中……】 【我病情加重了,知道不能再纠结一百万两黄金之事,可对我太诱惑,我若拿了一百万两黄金,距离凑齐一千万两黄金,就迈进了一大步。」 萧怀廷嗓音又冷又沉:「这人贪污还有目标!」 【生病,考虑中。】 【继续生病,继续考虑中。】 【今日路过药铺,我顺手买了一瓶无色无味的七步断肠散。】 王公公:「皇上要如何处置沈子矜?」 萧怀廷合上日记本,眯起幽深的眼眸:「等到中秋国宴,一网打尽,有免死金牌,便让他生不如死。」 想起日记本上内容「穿越、go home」,这又是何意? 秋风萧瑟,枯叶孤飞,荒凉的沈家府邸。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沈子矜苍白着俊脸,像个纸片人似的瘫在床上,手中写日记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小厮以为他驾鹤西游了,过来想探他鼻息,准备哭丧。 「没死呢。」沈子矜睁开一双格外漂亮的桃花眼,没有血色的唇瓣勾出一抹虚弱的笑:「我要努力活上333天。」 沈子矜未曾料到,大学实习工作首日,上班途中竟遭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撞击,飞起后便失去了意识。待他再度甦醒,已置身此地,成为日渐败落的国公府病弱世子。 第2页 跟着他穿越而来的还有一本日记。 当时上面写着一行字——绑定失误,送上一份自救指南。 内容是系统编程重返回去需要一年,所以他要在这里待上一年,并且赚够一千万两黄金,作为回去的时光返程票。 这期间不包括无法抗力因素,比如他被病死、被杀,系统不承担一切责任。 在这一年中,系统会处在关机中,任何事都不予受理。 为了确定他是系统绑定错误,他要出示证明他在这里待过一年,每日都要写日记,到重返时交上去审核。 沈子矜无奈至极:「我这不是纯纯的大冤种吗, 统子犯下的错误,让我来买单。」 正在这时,一道尖声尖气的嗓音传来:「圣旨到,礼部侍郎沈子矜接旨。」 第2章 给他个惩罚 「咳咳咳……」沈子矜被吓的当即剧烈咳嗽起来。 不会是他贪污之事,被皇上发现了吧? 沈子矜是第一次做贪官,胆子还没练出来。 做梦都是因贪污罪,被帝王砍头。 小厮忙过来为沈子矜拍背顺气。 沈子矜抬手阻止他,气息不稳的喘道:「快,扶我去听旨。」 说是扶,小厮却是将这位背出去的。 王公公望见沈子矜的脸色,感觉就像天上的白云掉下来砸到他脸上。 他不由在心中「啧啧」两声,就这样能活到中秋国宴吗? 死了,又白瞎了这张美人皮。 沈子矜撑着病弱身体,跪地听旨。 王公公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之安邦,式赖师武臣力,天下太平,万邦咸服,镇国公宿卫忠正,功召后人,德炳丹青,追封金爵,其子礼部侍郎沈子矜,高山景行,守节乘谊,特授予尚书,钦此。」 这道圣旨,沈子矜只听懂了十分之一。 他升职了!成了礼部尚书。 并且,他从来宣旨的公公,只带了两名随从上,也确定不是来制裁他的。 「臣接旨。」沈子矜叩拜谢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公公将圣旨送到沈子矜手上后,道:「恭喜沈侍郎荣升尚书一职。」 沈子矜清楚这其中潜规则。 肉疼的拿出一锭银元宝,放到王公公手中:「公公此来辛苦,一点心意。」 王公公感受着手中轻飘飘的袖珍小银元宝,你可真是一点心意。 贪污也就罢了,还是个铁公鸡。 沈子矜热情的将王公公送走,人便虚弱的倒在榻上。 顺道将日记写了。 【今日沾了镇国公的光,荣升礼部尚书一职,如此可以贪的更便利,更多一些,嘿嘿,果真是『升官发财』,只是官位提升后,我需要天天早起去上朝,辛苦也。】 【我这副身体需要寻个良医治一治,一定要坚持活过这一年。】 帝王目不转睛的望着更新的日记内容。 看完,将手中日记本摔在龙案上,冷「哼」一声:「只是站朝便觉辛苦,让那些十载寒窗苦读,歷经千辛万苦方在朝中得一席官位的人情何以堪!」 王公公脑中是沈子矜那好似要马上断气的病弱模样,站朝对他来说属实辛苦。 「不但是贪官,还是个不孝之子,直唿镇国公,连一声父亲都不唤!」 萧怀廷又将日记本拿过来,翻到更新的那一页,轻敛眉宇:「何以非要坚持这一年?」略顿「知自己是短命鬼,还贪得无厌。」 王公公谄媚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沈子矜应该是怕自己命不久矣,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的事,」萧怀廷微抬眉宇:「莫不是他有特殊喜好,需要大量的钱财去做?」 王公公忙有眼力见的说道:「老奴派人去查。」 萧怀廷没再做言,在心中打算明日沈子矜上朝,给他一个教训。 沈子矜写完日记,便准备就寝。 许是因为刚升了官,他失眠了。 睡不着,开始盘算着礼部尚书从什么地方可以贪到钱两。 贪他是有原则的,不会剋扣民脂民膏,坑害百姓。 委实,他是被逼无奈,才做来钱快的贪官。 系统给他一年时间,让他赚到一千万两黄金,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不可能用正常手段办到的事。 镇国公去世时,留下大批钱财,不知有几个一千万两黄金那么多。 可原主病弱,守不住家财,都被沈家分支瓜分,只给他留下沈家府邸一个空壳子。 还有许多人在等他病死,继承沈家府邸。 「咳咳咳……」沈子矜咳嗽出一身虚汗来:「我很想为你报復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可眼下我这副样子,自保都难。」 沈子矜咳嗽着咳嗽着,就昏睡过去。 翌日,晨雾缭绕。 大臣们已经在金銮殿中候着帝王。 司礼监太监一声「皇上驾到」,萧怀廷一身黑金龙袍端坐于王座之上,冷酷且威严的扫向堂上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行跪拜天子之礼:「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萧怀廷说完,视线也收了回来。 沈子矜没来,大胆! 帝王带着沉郁的心情,上完早朝。 第3页 下朝,他便吩咐下去:「查明礼部尚书沈子矜为何没来上朝。」 内侍做事麻利,很快就回来报信:「皇上,礼部尚书沈子矜今日确有来上朝,只是从午门走到金銮殿这段路程昏死过去,给抬走,告了病假。」 内侍又补充一句:「奴才听闻沈尚书是体力不支,累晕过去的。」 萧怀廷抬手按揉着眉骨。 沈子矜这副样子,不定能挨到中秋国宴。 帝王要将沈子矜卖国之事,在中秋国宴上人赃并获,打下十八层地狱,怎想让他提前一命呜唿掉。 萧怀廷眼神深邃:「冒犯朕的人,岂能让他如此轻易地死去。」稍作停顿,他对王公公下令道:「将番邦进贡的那颗火人参赐予沈子矜调养身体。」 王公公眼底闪过惊色,恭敬应道:「是。」 那么昂贵,价值一千万两黄金的百年火人参,皇上就这般毫不犹豫的赏赐给了沈子矜。 萧怀廷今日要出宫办事,回到寝宫换了常服,戴上人皮面具,便暗中出了皇宫。 帝王为了广知天下信息,不被奸臣蒙蔽,便于统治,在外有多重身份。 风信堂堂主就是他其中一个身份。 开设风信堂,是为搜罗宏越国大事小情。 为了不引起怀疑,风信堂对外开放,售卖各种信息,或是查事找人等。 根据事情的难度收取费用。 此刻,萧怀廷端坐在太师椅上,低眸翻看着这段时间全国各地传来的信息。 暗卫秦冥进来禀报:「皇上,前堂来了一位客商,您要不要见一见?」 萧怀廷头也不抬:「不见。」稍有不悦「朕从不见客商这一点你不知吗!」 秦冥犹豫道:「他是沈子矜。」 这两日帝王对沈子矜格外关注,秦冥是他身旁近身护卫,自然了解,觉得他有必要通报。 室中静寂了片刻,萧怀廷道:「带进来吧。」 秦冥忙出去请人。 人未到,咳嗽声先到。 帝王嫌弃的拢着眉宇,视线落在门前。 第3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推开。 沈子矜走进来,因为刚刚那一通咳嗽,身体虚脱不稳:「劳烦堂主扶我一把。」 萧怀廷当即心中不悦。 让他九五之尊过去搀扶,乃大不敬,是重罪。 但沈子矜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天子,萧怀廷只能压着火气,过来搀扶沈子矜。 「公子何故戴着黑纱斗笠视人?」 帝王自从看了沈子矜的日记后,便对沈子矜整个人产生探究之心,自然也包括其容貌。 尤其越看不见,越想看见。 沈子矜坐在椅之上,正了正被他咳嗽歪了的黑纱斗笠:「我天生丑陋,怕吓坏人,望堂主见谅。」 这张面容,每次出门都会给他惹麻烦,还是罩起来安心。 萧怀廷坐回太师椅,暗道:一个病秧子,面相定然如鬼魅,不看也罢,不浪费时间,直进主题:「公子来风信堂可要办何事?」 沈子矜也开门见山:「我身体病弱,想寻得一名良医为我续命,此次来是想请堂主把宏越国真正有本事的医生找出来。」 穿越过来这段时日,沈子矜没少找大夫,都说是神医,结果找来一治一个不吱声。 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财,他要尽快找个大夫为他续命,否则他一定活不过这一年。 他说完,等着面前之人回话,顺便将面前之人打量一遍。 男人身材修长挺拔,优秀的堪比名模,只是长相平庸,白瞎了这副好身姿。 萧怀廷选了一副中庸人皮面具,也是为了不引起麻烦,生了一副好皮囊被许多人心悦,对帝王来说,没什么好处。 听了沈子矜要办的事情,他道:「公子委託风信堂办的事情可以办到。」 沈子矜清楚下面就开始谈论价钱了:「咱们怎么个收费标准?」 千万不要太高,他好不容易贪污的钱。 萧怀廷:「风信堂收费是按照要办理事情的难度定价,分为低中高和特级四个价位。」 沈子矜问他:「我这件事是哪个标准?多少钱两?」 低档次的。 低档次的。 一定要是低档次的。 萧怀廷端起茶盏,用盖子慢慢抹了抹,缓缓啜饮一口,道:「特级,五千到一万两银子,定金三千。」 委实找个人只需低等价位,他要眼前贪官把贪污的钱两都吐出来,一步步把他的钱财都榨干。 沈子矜差点没骂出你直接打劫算了。 不过,皇城中他已经打探了一遍,就属这家办事价格便宜,工作效率快,讲信誉。 沈子矜梳理一番情绪,与他讨价还价:「我是第一次登门办事,拉个回头客,便宜些。」 萧怀廷也担心要的太高,将人要跑:「定金两千,起步四千到九千。」 沈子矜还价:「定金二百,起步四百到九百。」 帝王气的差点没把桌子掀了,压抑着怒气:「公子直接让我给你白做事算了。」 沈子矜也知道自己出的价太低:「可堂主的价,我接受不了,你给我一个诚心价。」 「我的价已经很诚心了。」故意用看弱者的眼神瞧了一眼沈子矜:「这样吧,我看公子病弱,便时间给你提快一些。」 第4页 沈子矜:「我就是因为你们这里效率快才来的,所以这不算优惠。」略顿「我给你定金五百两,起步两千到四千。」 末了补充一句:「不能再多了。」 沈子矜贪污的钱两既要供给府邸日常花销,又要看病买药,每花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否则他猴年马月也攒不够那一千万两黄金回家。 「这位公子,看你言谈举止,也不是出于贫苦之家,人不可太吝啬,小心钱还有,人却没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萧怀廷不等沈子矜说话,又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自己无病,却执着于钱财,人可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咳咳咳……」 沈子矜说不过他,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咳嗽起来。那感觉马上就要背过气去,帝王怕他死,忙依了他:「好了好了,就按你说的价。」 沈子矜虽然不咳嗽了,但喘的很严重。 见此,萧怀廷忙起身过来,为沈子矜拍背顺气。 可仍旧不见好,柔软的身体如一汪泉水瘫在椅子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萧怀廷颦眉,将候在门外的秦冥宣进来:「速速去找大夫。」 秦冥略懂些医术,他道:「堂主,这位公子需要急救,找大夫来不及。」 萧怀廷:「如何急救?」 秦冥略显不自然:「嘴对嘴吹气。」 萧怀廷毫不犹豫:「你来。」怕沈子矜死了,催促道:「快些。」 秦冥一切听从帝王的,将意识已经模煳的沈子矜揽在怀中,伸手摘掉他遮面的黑纱斗笠,人不由愣了下。 世上竟有如此俊美之人! 明艷不可方物,仿佛让周围一切都为之黯然失色。 萧怀廷视线也落在沈子矜脸庞上。 他眉眼如画,五官比女子都精緻漂亮,却不显半点女气,眉心那一点硃砂痣如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俊美若妖的不似凡人,只是病容严重,给人一种即将消逝之感。 脆弱的好似轻轻一触碰,人就会碎了,秦冥不敢动了。 「还愣着做什么?」萧怀廷说道,旋即将秦冥怀中之人接过来:「再耽误一会人就没了。」 正在这时沈子矜勐地呛出一口气,意识随之清明起来,望着向他低下头来的萧怀廷,疑惑道:「堂主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救你。」见人无事,萧怀廷将沈子矜扶到椅子上坐好:「公子这副病体,堪忧。」 沈子矜缓了一会气,似是想起什么,问向萧怀廷:「方才我听堂主答应我提出的价钱?」 萧怀廷:「是,我若不允许,怕你死到我这里。」 沈子矜眉眼轻弯,虚弱道:「多谢堂主关怀。」敛了笑意,稍显正色道:「如此我们便定下来,给你定金五十,起步两百到四百了。」 他的话音落下,帝王拢上几许愠怒提醒他道:「而前你分明说的是定金五百,起步两千到四千……哎,你怎么了?」 一旁,秦冥望着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马上又要死过去的病弱美人,与帝王道:「主子,公子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您与他谈话不要让他太激动了。」 秦冥说完,忙过来为沈子矜拍背顺气。 萧怀廷也过来,端起桌上茶盏餵给沈子矜喝,并安抚他情绪道:「价钱都依了你,你说多少便多少。」 沈子矜喝下一口水,喘的不严重,能坐直身体:「这次堂主可不能不认帐了。」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秦冥:「这位兄台,你来作个证。」 萧怀廷额角抽搐:「公子真会倒打一耙。」还是得了便宜卖乖。 沈子矜一副他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萧怀廷气郁的端起茶盏喝下一口。 沈子矜漂亮的桃花眼圆睁,惊道:「你喝了我的茶水。」 萧怀廷略显出不悦,强调:「这是我的茶水。」 秦冥为沈子矜解释:「刚刚是公子喝了堂主的茶水,现下只是堂主喝回被公子喝过的茶水。」 「呕~」沈子矜干呕一声,忙捂嘴歉意的向脸色不好的萧怀廷解释:「对不住,我自小洁癖,从不与人同饮一杯茶。」 萧怀廷一拂广袖,用鼻子哼道:「我也洁癖,平生第一次与人同饮了一杯茶水。」下了逐客令「不送公子。」 秦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沈子矜怕萧怀廷不给他办事,拱手道:「有劳堂主尽快为我找到良医。」 萧怀廷:「放心,我这人做事公私分明。」 沈子矜转身要走,萧怀廷提醒他:「公子忘记戴上黑纱斗笠了。」 「多谢堂主提醒。」沈子矜戴上黑纱斗笠,遮住面容离开。 秦冥见人走后,道:「沈尚书出的钱两,都不够皇上为他办事运作的费用。」 成本都不够,註定这一次是赔本买卖。 某帝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怀廷眸色幽暗:「朕总会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秦冥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沈尚书连定金都没付。」 皇上这桩生意做的不光是赔本,更憋屈。 萧怀廷印堂发黑,一言不发的离开风信堂,回了皇宫。 帝王回到皇宫,便开始批阅奏摺,简单用完晚膳后,继续处理政务。 第5页 直到月上柳梢时,萧怀廷才放下手中硃砂笔。 人倦怠的揉着眉心。 王公公端来一杯参茶。 萧怀廷盯着茶盏,想起沈子矜来。 「拿下去吧。」萧怀廷似乎对白日茶水之事还在耿耿于怀。 王公公道:「皇上,这茶水中放了凉血药,能缓解您体内蛊毒犯时的疼痛。」 萧怀廷:「药已无用,唯有寻到冥寒体的人克制。」 王公公心中无奈,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不停歇的找寻,却始终无果,冥寒体的人乃是罕见体质,少之甚少,难之难找。 萧怀廷视线落在日记本上。 这个时候,沈子矜应该写完日记了。 想着,他拿起日记本,翻开看去,眉心当即蹙起来。 第4章 帝王要抓沈子衿个现行 【今日我出门办事,险些被奸诈之徒占了便宜,幸而我急中生智,与他议价的关键时,佯装病重,让其赔了夫人又折兵,哼,骗我感情可以,骗我钱不行。】 一旁的王公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哎呦喂,这沈子矜也太勐了,居然敢骂皇上是奸诈之徒,还被皇上给听到了! 待到中秋国宴,他人赃俱获时,皇上怕是已经准备好了千般酷刑万般折磨,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艾玛,想起一件让人无语的事情,我竟然和那个奸诈之徒喝了同一杯水,真是倒胃口,害得我噁心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传染病,可别传给我啊,我本来身体就不好。】 萧怀廷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盯着日记本上的内容。 【距离中秋国宴的日子越近,我越发紧张,我考虑届时借我礼部尚书一职,在皇上用的玉箸上涂抹上断肠草,应该很便利。】 【试毒太监只是一一试吃菜品,此法甚是安全。】 萧怀廷周身弥散开浓重的杀气,恨不能伸进日记本那头,捏断沈子矜秀欣白皙的脖颈。 【明日站朝,需要早起,就写到这吧。】 【上朝好辛苦哦!】 【不想去。】 「啪」地一声,萧怀廷阖上日记本,摔在龙案上,黑眸微眯:「朕很期待中秋国宴的到来。」 帝王被沈子矜的日记气的一夜无眠,翌日去上朝,要找沈子矜泄愤。 结果,沈子矜仍旧没来上朝。 据说这次人连宫门都没到,在半路上就病倒昏迷。 萧怀廷空等一场,眼神悠远的望去宫外的方向。 良久,他吩咐王公公:「备车,摆驾沈府。」 帝王从昨晚沈子矜撒欢式的日记中,感觉他精神状态良好,所以怀疑沈子矜是装病不早朝。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繁荣的皇城,像是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箔。 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停在沈府破败的朱红高门前。 随行侍卫翻身下马,掀起镶金嵌宝的精美车帘。 马夫搬来马镫,刘公公躬身伸手搀扶帝王下车。 守门的小厮见这阵仗,忙去找管家。 萧怀廷并未穿着龙袍,可身上散发的天潢贵胄之气,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的身份。 尤其他身旁的王公公,管家几日前刚见过,此刻人忙跪下来叩拜:「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怀廷声音威严:「起来吧。」 「谢主隆恩。」管家起来后,恭敬谦卑的说道:「草民去通知主子,迎接皇上圣驾降临。」 萧怀廷抬手示意不必,随即说道:「沈尚书身体病弱,带朕前往。」 王公公暗道:皇上这是要亲自抓沈子矜个现行,然后好生给他个教训。 镇国公的府邸面积不小,帝王行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到沈子矜的卧室门前。 王公公快步上前,抢先管家推开卧室的门,帝王大步而进。 然后……看到沈子矜躺在床榻上,睡着。 萧怀廷停在床边,黑眸犀利审视着床榻上的沈子矜。 他脸色毫无血色,唇瓣几近透明,若不是看到他身上的被子有唿吸引起的浮动,萧怀廷要认为人已经死去。 所以人并不是以生病为谎言,不去站朝。 卧室中只有二人,萧怀廷身为天子也不好把人叫醒,何况人还在生病。 床边正好有一把椅子,萧怀廷一撩衣袍,坐在上面,目光一直落在沈子矜的睡颜上。 他需要尽快为他找到可以治疗其病症的良医,为他续命到中秋国宴,治他的罪。 思及于此,萧怀廷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机,凉薄的唇瓣缓缓翕张:「免死金牌若是能难倒朕,朕便不配坐在这龙椅上。 「嘶……」萧怀廷眸光骤然缩了下,眼底继而溢出痛苦之色。 没料到体内的蛊毒居然此刻犯了。 萧怀廷脖颈筋脉突起,感受着被如被万蚁噬骨的折磨,蛊毒疼痛千变万化,但每一次都是极致的痛苦。 只是几息的时间,萧怀廷便被疼出一身冷汗来。 体内蛊毒若是无法找到冥寒体的人克制,就会一次比一次痛苦,最后不治而亡。 萧怀廷十六岁被人暗害,中了蛊毒,到如今已经十个年头。 巫医委婉的表示过,他活不过而立之年就会死去,并且因为蛊毒是至阳之毒,他会死的很难堪,爆体而亡。 这一刻,萧怀廷被疼的无法支撑身体,上身伏在床榻上,俊颜靠在熟睡中的沈子矜肩头。 第6页 忽而,他鼻翼轻煽,细细嗅闻起沈子矜身上的气息。 挺立的鼻樑又向沈子矜移了移,鼻息间萦绕着清凉药草香,体内蛊毒的疼痛在慢慢消减。 一刻钟后,萧怀廷体内虽然还在疼痛, 却因嗅闻到沈子矜身上的清凉气息后,减退了大半。 萧怀廷这次将鼻尖直接贴上沈子矜玉白的颈项,零距离的嗅闻着。 终于熬过蛊毒復发,体内的余痛全部消除,帝王忙抬起头来,与依然沉睡的沈子矜拉开距离。 狭长的眉轻蹙,望了沈子矜片刻,移开视线:「他长年服用剂量大的草药,且又是服了凉血的草药,碰巧缓解了朕体内的蛊毒。」 帝王从沈子矜身上的药香中,确定有他平时服用缓解蛊毒疼痛的草药。 每次蛊毒犯过,帝王身体都会很疲顿,他起身,要离开回宫休息。 「咳咳咳……」床榻上传来咳嗽声。 沈子矜在自己的咳嗽声中,缓缓睁开眼眸,余光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给我倒杯水。」 第5章 你也很好看 睁开眼睛就使唤人,使唤的人还是帝王。 萧怀廷一双狭长眼睛黑凉凉地看他顷刻,转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送来给他:「喝吧。」 沈子矜初醒脑子还混沌,也咳嗽的难受,便没倒出功夫去看身旁的人。 他虚弱的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接过帝王递来的杯盏,一口气喝下一杯水,人总算不咳嗽了。 他将空杯子送了回去,显然是让帝王接走送回去。 可床边之人却没有去接,沈子矜这才正眼看了过去。 沈子矜凝望身旁之人片刻:「你很好看。」 萧怀廷眼神对上沈子矜那泉水般清澈的桃花眼:「你也很好看。」 休想用一句好话,就哄着他九五之尊去伺候一个贪官。 萧怀廷的手依然没去接沈子矜手中的杯盏。 沈子矜虚弱的一笑,与他解释道:「方才我还以为是阿福在伺候我。抱歉认错人了。」略顿「你是管家请来为我医病的大夫吧,正好我胸口疼的严重,你来为我瞧瞧。」 他说着,把杯盏放到床头,低头就去解中衣上的盘扣。 萧怀廷愣忡片刻,要去阻止沈子矜,这位已经将一排盘扣解开。 白花花一片好似在发光的肌肤刺的萧怀廷凤眸一眯,把眼睛别过去,道:「朕叫萧怀廷,不是给沈尚书医病的大夫。」 沈子矜初醒脑中的混沌在这一刻登时清明起来,惊吓的僵在那里,桃花眼定在帝王身上。 男人五官英俊端华,眉眼间是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 他怎么早没看出来。 沈子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与帝王见面,是以这种方式。 萧怀廷面沉如水,不悦道:「沈尚书还不将衣冠穿整。」 「咳咳咳……」沈子矜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倒在床榻上,片刻后,又喘了起来,那感觉马上就要因病香消玉殒。 可沈子矜在萧怀廷这里可是有前科之人,他写的日记,帝王连标点符号都不带落能给他背诵下来。 萧怀廷双眸无波,阴沉而冷漠的望着沈子矜。 直到,沈子矜的喘息越来越弱,萧怀廷才确定这位不是在装,忙将沈子矜抱在怀中:「沈尚书没事吧?」 话一出口,帝王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他看向室门,方要去吩咐人去找大夫,想起秦冥的话。 收回视线,看向怀中已经气若游丝的青年。 时间不等人,帝王低头,薄唇落下,为沈子矜吹气。 感受到怀中之人唿吸均匀下来,萧怀廷抬起头来,将人放躺在床榻上。 这次沈子矜病的严重,并未甦醒,萧怀廷起身要走,却看不惯沈子矜衣衫不整,伸出手为其将中衣上的盘扣,一颗一颗的都系好,这才转身离开。 王公公跟在他身旁走了一段路,说道:「皇上已经有几日蛊毒没有復发,面色瞧着都比从前好了不少。」 帝王是冷白皮,这会脸色却泛着气血红晕。 经王公公这么一说,萧怀廷也感觉到此刻他的是鲜少的心旷神怡,就好似喝了传说中的仙露琼浆般。 萧怀廷脑中不由浮现沈子矜那张绝美的病容上,眯起黑眸,眼底掠过暗芒,吩咐刘公公道:「查清沈子矜都在服用什么药。」 他照着服用,来缓解蛊毒。 王公公疑惑:「皇上何意如此?」 萧怀廷没回答王公公,上了马车:「去雨宁当铺。」 雨宁当铺的老闆是帝王的第二个马甲。 去当铺的人不只是一些缺钱应急之人,还有一些品行不端之人,譬如贪官,盗贼云云之类,将手中的赃物转成钱款。 萧怀廷在马车中换了行头,戴上一副人皮面具,将身上的王霸之气敛干净, 透出几分温雅来。 到了雨宁店铺前,萧怀廷从换乘的马车中下来,进了店铺。 去盘缠这几日收的物品。 前些时日,他处死的贪官中,就是从收的物品里寻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一路查到贪官的身上。 此刻,萧怀廷正在一一盘点这几日当铺收上来的各种物品。 有粗糙的玉盘、玛瑙手镯、锦缎斗篷,星月菩提手串…… 其中虽有些贵重物件,却没到稀贵的地步,不见可疑物件。 第7页 全部盘查完,萧怀廷靠坐在琥珀色的太师椅上,一手支颐,闭目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室门被敲响。 萧怀廷缓缓睁开眸子,端正身体:「进。」 秦冥进来禀报:「皇上,来了一位当物品的客商。」略顿「是沈子矜。」 萧怀廷:「这人不是病重卧床吗,莫非在装病?」沉着一口气:「把人带进来。」 秦冥恭敬的应了声,出去领人。 萧怀廷脸色迎上不悦。 若是他在装病,方才自己为沈子矜吹气,岂不是被故意戏耍了。 帝王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伴着沈子矜走进来。 萧怀廷冷眼望着他。 这次没有用黑纱斗笠遮面,为何? 沈子矜欣长格外清瘦的身体,晃晃悠悠的飘到帝王面前,轻轻喘着说道:「劳烦兄台把窗户打开,让我透透气。」 他脸色灰黑,好似缺氧,下一刻就会倒地晕死过去一般。 萧怀廷明白过来这位不戴黑纱斗笠遮面是因为怕憋过去。 也确定这位不是装病。 人被沈子矜使唤的起身,去把窗户打开。 清凉的空气萦绕在鼻息间,沈子矜没那么喘了,缓过来好多。 他将手中用一块破布包着的物件打开,露出一只精緻的通体纯银烧蓝长盒。 看到这只锦盒那一刻,萧怀廷眼中的气郁险些没溢出眼睛来。 第6章 大胆,是何人扰乱朝堂秩序 沈子矜竟然将帝王御赐给他的那颗百年火人参,给拿来当了。 帝王能不被气的七窍生烟。 不过,帝王眼中的气郁只是转瞬即逝,便恢復常态,沈子矜并未发现。 他将烧蓝银盒打开,给眼前之人看:「掌柜您看这颗人参能当多少钱?」马上又补充道:「它很昂贵。」 萧怀廷佯装仔细检验烧蓝银盒中火人参。 他手中哪里会有贱货,火人参价值连城,值一千万两黄金,正巧是眼前病秧子贪官贪污的一个目标数额。 无论什么物品,拿到当铺来换钱,都要低于原有价格许多,否则当铺如何做中间商挣差价。 即便没有这一项,他也不会让他将目标达成,要大幅度压价。 不过,萧怀廷望去沈子衿这一副虚弱到一阵风就能给吹倒的病容,将到嘴边出的价格五百万两黄金收了回去:「这位公子出价吧。」 他怕给的价格低,刺激到眼前的病秧子贪官会就此一命呜唿。 上次在风信堂他应该不全是伪装。 一听男人让自己出价,沈子矜决定狮子大开口,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银子。」 来之前,他特意去买卖人参的市场打探过,价格从不到一两银子的人工栽培人参到三百两野生人参不等。 出完价钱,沈子矜摩拳擦掌,准备跟眼前的男人来一场激烈的讨价还价「大战」,就像他在风信堂时那样。 毕竟哪能他说多少就给多少,这些奸商肯定会压价。 萧怀廷被沈子矜出的价惊的愣怔了下,心情复杂的说道:「可以。」 沈子矜:完了,说低了。 萧怀廷看出他心思:「这位兄台若是觉得给的价低了,可以去其他家瞧瞧,看我应下的价格到底低不低!」 他一副老好人的又道:「届时,公子寻不到合适的价钱还可以回来,我照单全收。」 沈子矜仔细观察眼前男人。 男人二十出头,样貌虽谈不上有多好看,但也是温润端雅,很有风韵。 「掌柜的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萧怀廷忽悠沈子矜道:「公子生的与我已故的内弟有几分相像。」 「原来如此。」沈子矜客气道:「多谢掌柜照顾。」 萧怀廷吩咐秦冥去取五百两银票,旋即与沈子矜说道:「公子称唿我宇宁便可。」 沈子矜客气道:「宇兄。」又道:「鄙人沈子矜。」 二人说着,秦冥将五百两银票送来。 沈子矜将五百两银票收好,起身道:「我便不打扰宇兄,告辞。」 萧怀廷:「告辞,后会有期。」 沈子矜拱手:「后会有期。」 他说完,伸手将那颗火人参拿了出来,把那只烧蓝银盒用破布包好收起,漂亮的桃花眼轻弯,笑吟吟与萧怀廷道:「这只银盒是我家祖传的,只是临时用来装人参,宇兄自己找个盒子另装吧。」 奸商不稀奇,还是第一次遇到奸客的,沈子矜这番操作就跟买完名酒,把瓶子倒了出来,不给人家。 怎奈何顾客购买之前,没有谈及此事,被钻了空子。 烧蓝银盒是保护火人参不流失营养成分,预防虫蛀的,遂此刻他问道:「沈兄,这只烧蓝银盒可能售卖?」 沈子矜做出一副为难神色。 萧怀廷太了解沈子矜这个见钱眼开病秧子贪官的嘴脸:「五百两银子可以?」 沈子矜牢牢抱着烧蓝银盒闻言与他强调:「宇兄这是我祖传的。」 这是狮子大开口,萧怀廷:「再加一千两银子。」 怕沈子矜认为自己把火人参卖便宜了,又解释:「我想将这颗人参送给我母亲做寿辰礼物。」 帝王在沈子矜面前给自己立了个重情重义,孝顺父母的人设。 第8页 沈子矜见好就收:「好吧,我便勉为其难,将这一件祖传的烧蓝银盒卖给宇兄。」 他也是个心地善良的贪官! 某人心里已经乐开花,去当铺当东西,可比他冒着砍头的危险去做贪官贪污来钱多。 「咳咳咳……」可能有些小激动,沈子矜咳嗽起来。 萧怀廷忙询问:「我需要为沈兄请个大夫吗?」 他说着,亲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沈子矜。 沈子矜接过喝下一口,咳嗽的没那么严重了:「咳,不劳烦宇兄,咳咳,我没事,多谢关心。」 萧怀廷看他这副样子,需要休息,将烧蓝银盒的钱两结了,让他快些回去休息。 然,沈子矜并没有回去,他跟萧怀廷道别后,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句:「我去风信堂瞧瞧,看他事办的怎么样了。」 见人走后,秦冥与萧怀廷道:「沈尚书也太心急,这才不到两日便要去问询结果!」 萧怀廷没做言。 秦冥继续道:「皇上不在风信堂,沈尚书不但白白去一趟,也见不到您。」 「能见到。」萧怀廷说完,大步离开房间。 沈子矜乘坐上马车行驶了一段路,撩起车帘与马夫道:「改道回府吧。」 他心急了,高医能这么快被找到,也就不是高医了,他还容易被人拿捏,再等等。 马夫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向着沈府行驶而去。 萧怀廷从风信堂出来时,已经太阳落山。 寒气透骨的坐上马车驶向皇宫。 秦冥骑马跟在马车后暗道:沈尚书真是善变的主。 害皇上以为他半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派人火急火燎去查明。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对敌人如此上心过,好似生怕他与世长辞。 萧怀廷回到皇宫,便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摺。 因为白天耽搁太多时间,这位将最后一本奏摺阅览完,已经是深夜。 刘公公候在一旁悄悄打了好几个哈欠。 萧怀廷起身要回寝宫休息,忽而想起什么,又坐了回去,视线落在那本日记上。 王公公忙有眼力见将那本日记拿起,双手送到帝王面前。 萧怀廷:「放到桌上吧。」 王公公听言放到他近前。 萧怀廷端起茶盏,缓缓的啜饮起来。 喝下半杯茶后,放下茶盏,拿起日记本,翻到今日沈子矜刚写完的内容。 【嚯!今日皇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大驾光临我家,说是来探望我,却空个大爪子来的,虽然上次赏赐一颗人参,但那是上次的事,身为帝王,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还有啊,说起人参,我就不乐意,虚不胜补这么简单的常识他都不懂,我若是把那颗人参吃了,小命便也休矣了。】 一旁,王公公从帝王的脸色上看出,沈子矜又没写什么好话。 【我怎么感觉皇上这段时间对我好像有点殷勤呢?我可得担心些,毕竟有一句话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公公:皇上脸色更不好了,那感觉恨不能钻进日记本中,去收拾渖子矜一番。 【我去当铺结识一位仁兄,他品质高尚,既孝顺又重感情,甚是想与其结交,奈何我囊中羞涩,毕竟交朋友吃吃喝喝要花钱,何况我没有物件去当,也不好总往人家当铺里头去钻。】 刘公公:嗯是我老眼昏花了不成,看见皇上嘴角翘了下? 萧怀廷阖上日记本,捏揉眉心:「王公公,把那颗火人参送到朕寝宫去吧。」 礼部因为是操办宫中大大小小宴会的部门,时常能进入国库,别是被沈子矜发现这颗火人参。 萧怀廷手中拿着日记似是想起什么:「查探到沈子矜有什么特殊喜好,让他如此贪污?」 刘公公恭敬回答:「回皇上,暂时没有查出沈子矜有什么特殊喜好,还在查。」 萧怀廷没做言,起身离开御书房,回寝宫休息。 一夜好梦,帝王去上早朝。 萧怀廷端坐在龙椅上,望着堂上文武百官行完朝礼,启唇方要说话,却被一串的咳嗽声打断。 萧怀廷眸色微颤,没料到沈子矜今日居然来上朝。 帝王一连等了两日,都不见沈子矜来上朝,便认为今日同样不会来。 他在心中轻嗤一声,既然来了,他便需要给他一个「见面礼」。 萧怀廷给了候在身侧王公公一个眼神。 王公公顿时会意,厉色道:「大胆,是何人扰乱朝堂秩序?」 第7章 臣请皇上重罚 「是罪臣沈子矜扰乱了朝堂秩序。」沈子矜强忍住咳嗽,手持笏板出列,一手撩起袍摆,跪在帝王面前:「请皇上责罚。」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身上。 青年身体虽是单薄,却跪姿笔挺,丝毫不见男儿卑微,乌髮绯袍垂一地,一双桃花眼潮湿,氤氲着点水色,美的宛如盛着一弯秋水,许是因方才咳嗽,脸庞白里透红,眉心那一颗硃砂痣,人面桃花,整个人明艷灼人,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萧怀廷收回视线,还未等他启唇说话,大臣们纷纷开始为沈子矜求起情来。 「皇上,沈尚书身体病弱已久,上朝难免出现状况,请皇上饶恕他这一次吧。」 「沈尚书第一次上朝,不知朝堂规矩,皇上开恩啊!」 第9页 「臣听闻沈尚书自小病体,能来上朝已是极限,还请皇上恕罪。」 ………… 萧怀廷扫了一眼望着沈子矜眼睛直发光的几名大臣。 哼!个个倒是都会怜香惜玉。 这时沈子矜犹如一朵被暴雨摧残后的小白花,羸弱的说道:「多谢同僚们求情,但这次是下官错在先。」 他轻轻嘆息一声,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说道:「臣辜负皇上对臣的器重,也辜负臣的父亲,臣得父亲福音,荣升礼部尚书一职,第一次上朝便是犯下错误,」虔诚的向帝王谢罪道:「臣请皇上重罚。」 萧怀廷分析着沈子衿的话语。 一句话把他身为两朝元老的大功臣父亲搬出来,又让文武百官看着他一国之君是要肚量狭窄的容不得新人第一次站朝犯下错误,还是心胸宽广的免了他罪,让文武百官臣服。 至于他的体虚病弱,已经从其他人口中说出。 眼前的病弱青年就是一朵生条狐狸尾巴的白花。 沈子矜的算盘珠子崩了帝王一脸。 同时,帝王也顾及沈子矜的身体,不能太刺激他。 「沈尚书起来罢。」 可萧怀廷说完,也不见沈子矜起来。 满朝大臣均是疑惑的看向沈子矜。 有些以为沈子矜因为身体病弱,耳朵也跟着不好使了,便好心提醒他:「沈尚书,皇上赦免了你的罪,快起来吧。」 「是呀是呀,地上寒凉,沈尚书身子骨弱。」 沈子矜回了他们一个感谢的眼神,转瞬看向帝王,恭敬的说道:「皇上还是惩罚臣吧。」 大臣们听他这么一说,已经迷煳起来。 萧怀廷盯着他,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大臣们越发同情这位病美人,很多双眼睛看去帝王龙案上的那壶茶水。 「王公公,为沈尚书送一杯茶水。」 萧怀廷双眸如潭盯着沈子矜。 这次与前几次他听的咳嗽声都不一样,是伪装。 「谢……咳,主隆……咳咳,恩。」沈子矜接过茶盏,喝下半杯,不再咳嗽,与帝王道:「皇上,臣这副病弱的身体没一会便会忍不住咳嗽,所以日后站朝发生今日这般扰乱朝堂秩序的事会成常态,皇上今日赦免了臣的罪,可是明日后日,臣还会犯,所以皇上还是惩罚臣吧。」 大臣们小声议论起来,最后把压力给到帝王。 萧怀廷:「朕赦免沈尚书以后在朝堂上发生类似错误。」 王公公暗道:这沈子矜可够狡猾。 皇上想给沈尚书一个教训的想法又落了空。 「谢主隆恩。」沈子矜恭谨叩首谢礼。 今日早朝,帝王是很不痛快的上完。 下朝后人便换上一副干练的劲装,出了皇宫。 沈子矜下朝就回了府邸休息。 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朝,差点没把沈子矜累的倒在地上耍无赖。 不过他有贼心没贼胆。 到了下午,沈子矜方才从床榻上爬起来,乘车去了风信堂。 不行,他这具身体连续上朝一个月,保定会一命呜唿掉。 萧怀廷今日并未在风信堂,沈子矜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管事送给了他一个「等」字,说找到良医会去通知他。 沈子矜留下府邸住址,略显失落的离开,回了府邸。 他一进府,管家便喜气洋洋的迎了上来:「主子,皇上赏赐了您许多宝贝。」 「嗯?」沈子矜眼中升起疑惑之色:「又赏赐了!」 他说着加快步伐,赶去大厅看帝王都赏赐给了他什么好玩意儿。 到了大厅,迫不及待的一一打开桌上五只锦盒——玉如意、青花瓷花瓶、南红手串、玉佩、字画。 「咳咳咳……」沈子矜因为激动咳嗽起来。 吩咐管家通通搬到他卧室,今晚他要搂着它们睡。 御书房中,萧华廷处理完政务,习惯性的翻开日记。 【今日上了一次早朝,意外得到赏赐,圣旨上说我一片孝心,纵使上朝都不忘将镇国公记在心中,念在口头,我知皇上这是在敲打我今日在朝堂上将镇国公搬出来做挡箭牌,嘿嘿,不过若是用这种法子敲打,那以后我可就放肆了,等着皇上使劲敲打。】 帝王被沈子矜的话逗笑。 候在一旁的王公公浑浊的老眼瞪圆。 皇上平时的笑都是冷笑嗤笑假笑,从未像此刻这般真正笑过! 【唉,做全国首富就真好,挥金如土,不似我连最喜爱吃的零食都捨不得买!】 萧怀廷想不明白:「他贪的钱不花究竟为何?」 【有了这些宝贝,我可以去宇兄那里,既能把东西当了换钱,又能与宇兄处处朋友。】 【对了,明日我装病不去早朝,睡个懒觉,嗯,天知地知日记本知我知。】 「朕也知!」萧怀廷阖上日记本:「沈子矜明日你也休想睡成懒觉。」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色,这个点大臣们就都开始起床洗漱换朝服,赶去皇宫站朝。 沈子矜装病不去站朝,还在床榻上抱着御赐的宝贝唿唿睡着。 这时房门被敲响:「主子,有人找您。」 沈子矜睡眼惺忪的醒来:「谁呀?」看了一眼窗外还未放亮的天色:「这么早,好没礼貌。」又道:「若是沈家那群人就说我病了。」 第10页 沈家分支的人,贪得无厌,盯着原主在礼部上职,总想着借着原主在里面谋个一官半职,可原主有那本事,就不会家产都被他们瓜分的一干二净。 第8章 中秋国宴 听了沈子矜的话,门外管家回道:「主子,是风信堂的人。」 「风信堂!」沈子矜忽地坐起来:「我这就去。」 他快速穿好衣裳,套上靴子,疾步离开,来到大厅看见秦冥。 秦冥自然是戴着那副在风信堂中当值的人皮面具。 「堂主找到了良医?」沈子矜带着几分难掩的兴奋,倒了一杯茶水送过来给秦冥。 「有劳公子。」秦冥接过茶盏,回答沈子矜的问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主子吩咐我来通知您去一趟风信堂。」略顿,补充:「应该是与良医的事有关。」 沈子矜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扯笑道:「你家主子起的好早。」他严重怀疑他是打鸣的公鸡。 随后沈子矜坐上马车,赶去了风信堂。 秦冥骑马跟着他。 路上,沈子矜无聊,便与秦冥聊起来。 沈子矜也不过二十,还未褪去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正是喜欢结交朋友的年龄,遂很快就与秦冥熟络下来。 此刻他问道:「你家主子单单只是开设了风信堂吗?」 一般这种人都有很多工作项目。 秦冥也没隐瞒沈子矜:「堂主还有其他事业要做。」 沈子矜点头,透过车窗看出秦冥不会将他家主子其他事业是什么告知他,他也是随便闲聊,没有那么多好奇。 二人聊着,很快就到了风信堂门前。 秦冥见沈子矜身体病弱,翻身下马过来搀扶沈子矜下马车。 沈子矜望着面前的风信堂,这么早就让员工上班,上次一看那堂主就不是什么好老闆,那副对员工的嘴脸,就像统治者,瞧把他装的。 秦冥将沈子矜带进上次的会客室,里面却空空无人。 沈子矜问他:「堂主吶?」 秦冥:「堂主手头还有些事情,处理完就来。」 沈子矜点头,面色温润:「我在这等,你忙去吧。」 有事没做完,还让他来这么早,故意的,是吧? 朝堂上,萧怀廷看了一眼窗外,病秧子贪官应该到风信堂了。 哼,让他等着吧。 沈子矜坐累了,趴在桌子上。 视线落在桌上的青花瓷茶盏上,想起上次二人同饮一杯茶的事情,不知有多嫌弃的抽了下嘴角。 小厮进来,给沈子矜看茶,又将青花瓷茶盏里添了热茶,等着主子来时饮用。 封建社会,即便主子不在,下人也要添茶,保证他随时都能喝到温度适宜的茶水。 等了半晌,也不见人来,沈子矜有些气愤,看了眼桌边摆放的一盆绿植。 决定小小报復一下。 沈子矜伸手捏了些绿植中的泥土,偷偷放进帝王的茶盏中。 又等了一会,沈子矜打了一个哈欠,闭上凤眸,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黑袍曳地,萧怀廷走进来,坐在沈子矜对面,视线落在他睡颜上。 青年的乌睫纤长浓密,就像漂亮的蝶翼。 如此倾城之姿却因一个「贪」字尽毁,待到中秋国宴之日,其玉容之上便要印上一个「囚」字,此后更有诸多惩处等待着他。 萧怀廷收回视线:「沈公子醒一醒。」 他的话音落下,也不见人有动静。 「沈公子醒一醒。」萧怀廷又唤了一遍,仍旧没把人叫醒。 只能上手了。 修长的手指落到沈子矜白皙清俊的脸上,捏起脸蛋上弹润的软肉,扯了扯。 「薛放璃,别闹。」 萧怀廷:「薛放璃是何人?」 他蹙眉思忖顷刻:「应当是很熟悉,且很重要之人,否则不会挂在嘴边。」 此人要严查,不定也是个恶人。 「睡的如此之沉,即便在此刻对他做些什么,恐怕他也不会知晓。」萧怀廷再次伸手,指尖轻挑起沈子矜一缕卷翘浓密的乌睫。 「虫?」沈子矜一把捉住弄的他睫毛痒丝丝的罪魁祸首,睁开明艷的桃花眼看了过去。 居然是一只手!顺着匀长的手一路看上去,与男人四目相对:「堂主!」马上又道:「堂主弄我睫毛做什么?」 被抓个正着,萧怀廷面色不变,沉凝说道:「叫醒你。」 沈子矜:「那怎么不用嘴叫醒我?去上手!」 萧怀廷:「唤了你两声,未见反应,睡的跟头猪,只得如此。」他垂眸看了一眼沈子矜抓着他的手,缓声道:「沈公子,你还抓着我的手。」 沈子矜:「我握的是证据。」 他说着,松了手:「堂主真会形容,猪,莫不是你也如此形容亲朋好友的!」 二人均有怒意。 萧怀廷没想到沈子矜一副病弱相貌,脾气还不小,嘴更是伶牙俐齿。 「沈公子如此出言不逊,难道就不怕我不为你找寻良医?」 呵!居然来威胁,沈子矜眼睛凌厉,笑起道:「堂主不怕风信堂的名声,就如此做。」转瞬又道:「我就往你门前一倒,说你店大欺客,拿钱不办事。」 萧怀廷:「我既然能在皇城开了风信堂,身后势必有力量,你敢。」 沈子矜:「我既然说了,自然敢,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第11页 萧怀廷轻蔑不已:「日渐衰败的国公府世子,现任礼部尚书一职。」 礼部尚书可不似兵部、工部和户部那般,有实权,被人敬畏。 沈子矜撸起云袖,露出纤细莹白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串满色满肉的上成南红珠串:「皇上昨天赏我的,有好几件呢,都很名贵,哪天我都拿来给你瞧瞧,前几日也赏赐了,是一个价值连城的人参,听说值三千万两黄金,我吃的那个心疼呢。」 故意放慢语调:「你说皇上没事就赏赐我这些做什么呢?」 他不等萧怀廷说话,又道:「我方才刚胜任礼部尚书几日,皇上就连连赏赐我,我这算不算皇上跟前的红人?」 帝王未曾料到自己竟会弄巧成拙,尤其是眼前这青年仗着他的身份来压制他,他却无法还击,只得说道:「沈尚书日后必飞黄腾达。」 先让你放纵几日,一切等到中秋国宴再做清算。 帝王故意示弱下来:「沈公子说了这么多话,一定口渴了,喝茶。」 沈子矜哪里有心思喝茶:「堂主今日叫我来是寻到良医了吗?他在哪里?」 萧怀廷端起茶盏:「容我先喝口茶。」 沈子矜礼貌点头。 故意拖时间,卖关子是吧! 萧怀廷轻轻品下一口茶水,道:「这静亭绿雪,色泽嫩绿,茶嫩香持久,回味甘醇,别有一番滋味。」 沈子矜「噗」的笑出声。 萧怀廷怔了下:「你笑什么?」 沈子矜反问他:「我不能笑吗?」马上又道:「不是有一句话,笑一笑十年少嘛!」 「沈公子是要还童。」萧怀廷感觉沈子矜的笑不正常,却又无法了解其原因,带着几分气郁,将杯盏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子矜忍着笑意,恭维道:「嗯,堂主这茶水香气甚是好闻,让人心旷神怡。」马上问道:「堂主喝完茶水了吧?」 萧怀廷「嗙」的一声,不轻不重将茶水放到桌面上:「喝完了。」 沈子矜好整以暇:「我们谈正事吧。」 萧怀廷拿出一只小锦盒放到沈子矜面前:「良医还在找寻中,这枚丹药,可以调养你身体。」 回香丹俗称续命丹,可以让重病之人多活上半月,帝王怕沈子矜病死,熬不到中秋国宴,便将这枚稀贵丹药拿出来。 沈子矜狐疑的看着小锦盒。 不会有毒吧,亦或是把他补死。 萧怀廷看出他顾虑:「此药不会伤害身体,沈公子可以找个药师验证。」 沈子矜:「我可不加钱。」 萧怀廷:「无需加钱,作为没有尽快找到良医的补偿。」怕沈子矜再拿到当铺当了,又道:「不值钱。」 沈子矜「哦」了声,把小锦盒收入囊中,起身:「告辞。」 这走的也太突然,萧怀廷脱口问道:「沈公子不再坐一会?」 沈子矜浅浅一笑:「陪聊需要付钱的。」 说完,沈子矜戏嚯的朝萧怀廷眨了一下明艷的桃花眼,转身离去。 萧怀廷端起茶盏低头去喝,后知后觉的想起杯盏中茶水已经被他刚刚喝空。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国宴。 沈子矜是礼部尚书,今日宫宴的后勤工作,都要经他手去办。 遂今日他天还未放亮,就进宫操办起来。 忙乎了半晌,这会人累的瘫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过还是盯着工作人员,谨防他们出错。 说来,那枚丹药还真管用,否则非把他累的病倒不可。 礼部侍郎过来:「尚书大人,紫光殿宴席已经布好,请你过去验查。」 沈子矜起身,跟着礼部侍郎去了紫光殿。 没到开宴时间,大臣们还没有进来,此刻紫光殿中只有他与礼部侍郎二人。 「嘶~」礼部侍郎忽然捂住小腹,不好意思的与沈子矜道:「人有三急,下官失礼,去茅房一趟。」 沈子矜眼神温润:「去吧。」 他看着礼部侍郎跑出紫光殿,眸色凝重下来,看向红木桌上,帝王专用的那双玉箸上。 礼部侍郎捂住肚子跑出紫光殿,便将手收了回来,脸上的急色也消失。 他走去假山后的一处凉亭中,向坐在凉亭中的人躬身施礼道:「皇上,依您的吩咐,当下紫光殿中只余沈尚书一人。」 第9章 赏赐沈子衿一双玉箸用餐 萧怀廷正在低头下着一盘棋,指尖捏着一枚黑子,落了下去。 候在一旁的王公公道:「皇上好棋步,白子已经无路可走,必死无疑。」 萧怀廷道:「此棋註定白子输。」 他抬起头,看向礼部侍郎:「这次你做的很好。」 礼部侍郎谄媚:「能为皇上办事,是臣的荣幸。」他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臣愚钝,不知皇上为何要故意留沈尚书一人在紫光殿?」 王公公提醒礼部侍郎:「不该问的不要问。」 礼部侍郎脸色一白:「臣造次,请皇上恕罪。」 萧怀廷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王公公望着人走远,与萧怀廷道:「皇上,此人是个小人,他嫉妒沈子矜升为尚书一职,一心要加害于他。」 帝王就是看透这一点,才吩咐他去做这件事。 还有半个时辰到开宴时间,大臣们,以及家眷,纷纷入场。 第12页 沈子矜的工作也结束,跟着入场。 大臣们携带的家眷中,有许多是未出阁的少女,想着来宴席上,寻得一个好姻缘。 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 沈子矜因为那枚丹药的缘故,气色上佳,不显丝毫病容,俊美绝伦的脸庞,身姿颀长玉立,配上一身月白色束腰锦袍,正应了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成为宴席上的一道风景线,吸引了不少少女注目。 她们望着沈子衿脸颊绯红,眼里暗含秋波。 可沈子矜一心搞事业,直接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着,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大臣们都已经到齐。 这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帝王走进来。 正在闲聊的大臣们顿时肃静下来。 沈子矜起身,恭敬的迎接帝王,与大臣们齐声道:「皇上万福。」 帝王一袭墨色曳地华袍,袍身缂丝云纹,胸前五爪金龙刺绣,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天威,面容沉静,显得十分禁慾。 沈子矜暗道:不看其能力,单看颜值,这可是龙宵国的门面,死了,再找一个这样的,恐怕难找。 萧怀廷开口道:「免礼,今日乃中秋佳节,举国同庆之日,不必拘谨,开宴罢。」 说完,帝王坐在主位上。 殿中高台上,开始歌舞昇平。 沈子矜视线从一名官员身上收回,落向帝王的红木餐桌。 餐桌上已摆放好各色山珍海味,内侍伺候为帝王布菜,王公公拿出银针,一一试毒。 结果可想而知,菜品均是安全无毒。 帝王却并未动筷,视线从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移开,忽地一转,正对上沈子矜的眸子。 猝不及防的与帝王对上眼,沈子矜愕了下,忙错开视线,马上又反应过来如此是大不敬,但又不能继续去与帝王对眼,这更是大不敬。 唉,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沈子矜起身,来到帝王的面前,拱手作揖,恭敬道:「皇上,臣是第一次操办国宴,不足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借着来与帝王打招唿再谦虚一下。 上次是第一次上朝,这次是第一次操办国宴,他的第一次还挺多,萧怀廷:「朕很满意,对沈尚书嘉奖还不及,怎会治罪。」 「谢皇上包容赏识。」沈子矜谦虚的说完,又道:「臣不打扰皇上了。」 说着,他欲要转身离开,却听帝王道:「朕还要嘉奖沈尚书!」 帝王说嘉奖,这就嘉奖起来,他吩咐王公公:「为沈尚书赐坐,与朕共同进餐。」 沈子矜愣了下,忙施礼道:「臣谢主隆恩。」 草,他在心中爆了粗口,这是什么嘉奖,与帝王同桌吃饭跟上了夹板似的,惩罚吧。 就不行赏赐他些奇珍异宝。 萧怀廷自然知道沈子矜这个财迷的那点小心思。 上次他不是赏赐给了他不少东西,也没见他去当铺当了。 沈子矜没去当铺,是因为他要忙于中秋国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国宴结束,时间充足了,再去当铺,与宇宁结交朋友。 王公公搬来一把椅子给沈子矜。 沈子矜心中那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坐了上去。 萧怀廷:「为沈尚书看茶。」 提起茶水,帝王就想起某人的日记中写到,他把绿植中的泥土偷偷放进了他的茶水中。 萧怀廷眼底隐现寒芒,很快你就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承担后果。 沈子矜捧着茶水喝了一口。 那双无处安放的桃花眼,最后瞟去高台上正在跳舞的舞姬们。 帝王的话语追了过来:「沈尚书爱好舞艺。」 什么爱好,就是不想跟你说话,沈子矜收回视线,含蓄道:「臣粗鄙,不懂高尚的舞艺,只是看着好看。」 萧怀廷道:「如此,朕赏赐一名舞姬给沈尚书,闲来无事既可以为沈尚书舞上一曲,又可以为沈尚书做通房。」 沈子矜忙道:「臣谢皇上好意,但臣这身体着实虚弱,不能近女色。」 这位是要弄死他不成,他虚的都快死了,还给他送女子,何况多个人,可是多张嘴,他哪里养活的起。 不近女色,近男色吧,譬如那个神秘的薛放璃,萧怀廷本也没想真要赏赐给沈子矜舞姬:「朕寻思着沈尚书这次操持中秋国宴有功,好生的嘉奖一番,舞姬沈尚书要不得,朕赏赐给沈尚书什么呢?」 帝王状似思考起来。 沈子矜带着几分小兴奋,等着帝王送他个值钱的奇珍异宝。 把钱攒够了,好回家。 「沈尚书用餐吧。」此时候在一旁的王公公道:「今日菜品丰富,还有补身体的功效。」 沈子矜忙乎了半晌,的确是饿了,尤其遇见美味,腹中馋虫也被勾了上来,只是…… 「内侍忘记了给臣拿竹箸。」他总不能用手去抓吧。 什么忘记,就是故意的,王公公作势要吩咐内侍为沈子矜取一副竹箸来,帝王开口说了话:「把朕的玉箸赐给沈尚书用罢。」 他顿了顿,深邃的视线看向沈子矜:「如此是一举两得,沈尚书一来用它用餐,二来朕又算嘉奖了沈尚书。」 第10章 毒害帝王 萧怀廷言罢,那双如墨般的眼眸便紧紧锁住了沈子矜的面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第13页 静候一场好戏的上演。 沈子矜脸色的确变了变,嘴角还跟着微不可察的抽搐一下,但人马上拱手施礼:「臣谢皇上嘉奖。」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捏着玉箸一头,生怕上面的毒沾到他手上,让他一命归西。 帝王御赐的物件,沈子矜伸出双手去接。 王公公将玉箸给了沈子矜后,忙把手背在身后,悄然用着帕子使劲擦着刚刚碰了玉箸的那只手,恨不能将手蹭掉一层皮去。 七步断肠散比砒霜都霸道,中毒之人走不过七步,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十分悽惨。 萧怀廷盯着沈子矜接过玉箸。 沈子矜望着手中的玉箸,心情不知有多复杂。 王公公得了帝王的意,催促他道:「沈尚书用餐吧!」 他说完,吩咐候在一旁的内侍:「为沈尚书布菜。」 内侍拿起公筷将菜品一一夹到沈子矜近前的描金餐碟中,只等他夹起来吃。 沈子矜却迟迟没动玉箸去夹菜吃。 心中的复杂之色好似要从眼里溢出来。 「怎么,菜品不合沈尚书胃口?」帝王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不想吃?」 沈子矜被帝王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忙摇头:「想吃,如此美味佳肴臣求之不得。」 萧怀廷凝视着沈子矜额头上沁出的汗珠,缓声问道:「沈尚书为何出汗了?」 沈子矜攥着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臣身体虚,容易出汗。」 他说着,一只手捏着那副玉箸,一只手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内侍已经又给帝王添了一副玉箸。 帝王拿起玉箸,夹了片青笋放入嘴中,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 目光却一直不着痕迹的留意着沈子矜。 看他何时「现形」。 一旁王公公也等着沈子矜不肯用涂抹了毒药的玉箸用餐,最终被逼的露馅。 帝王届时再拿出些力度,沈子矜一个文官,哪里能招架得住,还不乖乖的招供。 此刻,沈子矜慢慢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踌躇的看了一眼手中玉箸,与正在用餐的帝王说道:「皇上,这副玉箸对臣而言太珍贵,臣捨不得用,想把他好生的收好,用一副普通的竹箸进餐便可。」 萧怀廷吩咐王公公:「一会给沈尚书多拿几双玉箸过来。」说着,转眸看向沈子矜:「朕多赏赐沈尚书几双玉箸,沈尚书不必捨不得用。」 王公公附和:「沈尚书这回用餐吧,有些菜品太凉就失去了原有的口感。」 萧怀廷脑中已经浮现沈子矜被他逼的现了行,跪地磕头的求饶画面。 再无风信堂中那副伶牙俐齿,强横。 席间,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边。 沈子矜闭了闭眸子,旋即深唿吸一口气,握着手中玉箸,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中咀嚼起来。 见他用涂抹了断肠散的玉箸吃了东西,王公公直接张大老嘴,愣在那里,满心都是震愕。 萧怀廷神色变幻莫测,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子矜,不知在想着什么。 沈子矜咀嚼几口,就有些噁心,但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王公公从愣怔中回神,却难平心中的惊愕。 沈子矜这是被逼的狗急跳墙了不成,想着自己横竖都是死,所以用了涂抹断肠散的玉箸自杀? 萧怀矜望着沈子矜将口中食物,艰难的咽下去。 他怎么从沈子矜吃东西的举止神色中看到了嫌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子矜吃完牛肉,又将瓷碗中的米饭吞干净,没一会放下那副烫手的玉箸,用袖子轻拭嘴角,恭敬向帝王施礼道:「皇上,臣已用完餐食,您慢用。」 萧怀廷修长的指尖紧捏玉箸,声音平淡:「沈尚书随意吧。」 沈子矜从内侍手里要来一块巾帕,将帝王御赐给他的那双玉箸,佯装一副珍惜的包好,向帝王再次施了一礼,离开走去席间。 王公公一双老眼紧紧盯着沈子矜的步伐,跟着在心中默念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掩饰不住惊讶,与帝王说道:「皇上,沈尚书走完七步居然安然无事?」马上又道「怎么会这样?」 萧怀廷脸色深沉望着坐在角落,偷偷使劲漱口的沈子矜:「能怎么样,他善变吧,没有在玉箸上下毒。」 方才的种种表现,也不是因玉箸上涂抹了毒而顾虑牴触。 刘公公仍旧想不通:「他为何改变了主意?」 萧怀廷不悦道:「朕又不会听心术,怎知。」 不过,他可以从他今晚的日记中得知。 沈子矜偷偷用掉半壶茶水漱嘴。 人总算不那么噁心了。 此时,人静静坐在角落歇息。 「沈公子?」一名少女端着一杯茶水走过来,含羞带怯的与他道:「小女婉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很明显这位是对沈子矜有意思,并且选择主动出击。 沈子矜只能变着法的拒绝道:「抱歉,我身体不好,许多事情都做不得,所以不能饮酒。」但不失君子之风的端起茶盏:「以茶代酒。」 他说完,温润有礼的先饮为敬。 王公公看到这一幕,在帝王身旁道:「沈尚书说是不能近女色,怕只是幌子,舞姬哪里有兵部尚家的千金好,无论是长相和家世都是无法比拟的。」 第14页 王公公早早就盼着今日能看一场好戏。 然而,却出了意外,让他白白盼了一个月,落个大空。 还有种被沈子矜耍的团团转的感觉。 因此,要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让沈子矜吃点苦头。 萧怀廷脸色不好,启唇方要说话,耳边响起娇柔的女子声:「臣女参见皇上。」 帝王从正在与婉儿「谈笑风生」的沈子矜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与他说话的女子。 女子是左相之女千雨涵,还未出阁,帝王自然知道她的来意。 「不想让你父亲降职,就不要在朕面前出现。」萧怀廷面色不佳,嗓音冰冷。 千雨涵被吓的花容失色,忙道:「臣女叨扰皇上了,这就离开。」 萧怀廷视线落回沈子矜那里,眸色却微微一滞。 就见沈子矜弯眉浅笑,正在与比他小上几岁的武将贺之周聊的甚欢。 只是沈子矜与帝王的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都在聊着什么。 「多谢小将军为我解围。」沈子矜客气的说道。 方才那少女太执着,估摸沈子矜说自己是个不行,都不定能走,纠缠着他。 「沈尚书客气了。」贺之周道:「镇国公与家父是生死之交,我理应为你解围。」 贺之周父亲是车骑将军,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 沈子矜不知镇国公还有这么一个有势力的朋友。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人品也不错,沈子矜本着朋友多路好走的说法,与贺之周深聊起来。 萧怀廷表情沉郁,收回视线,起身离席。 王公公忙跟在他身后。 哎呦喂,皇上今日没有成功揭穿沈子矜这个贪官的罪行,惩治到他,可窝火着呢。 帝王中途离场后,直接去了御书房。 政务已经被帝王处理完毕,此刻人拿起一本书卷,随意的翻阅起来。 王公公视线不由落在龙案上那本日记本上。 真想把沈尚书从宴席上撵回家,把今日的日记写了。 帝王一连翻阅完三本厚重的书卷 。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执笔临摹起丹青。 一个时辰后,萧怀廷放下手中的笔,抬手轻揉着疲惫的双眸。 王公公端来一杯参茶。 浑浊的老眼也看了一眼殿外如墨的天色。 中秋国宴已经结束半晌,也到了休息的时间。 这个点沈子矜应该把今日的日记写完了。 萧怀廷正低眸饮着茶。 王公公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已经把日记本放到了他面前,按捺着心中的迫不及待,等着帝王翻阅沈子矜今日所写的日记。 想知道沈子矜今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没有在玉箸上涂抹七步断肠散毒害帝王。 第11章 没人能从我身边把他抢走 萧怀廷在缓缓放下茶盏的同时,目光已经落到那本日记上。 王公公怕茶盏抢镜,忙将茶盏拿走放到一旁去,让帝王专心看那本日记。 萧怀廷看了王公公一眼,慢悠悠说道:「如此年纪,竟是这般沉不住气。」 王公公惭愧的赔笑。 说话间,萧怀廷将日记打开,翻到沈子矜今日写的日记那一页。 【唉!简直是噁心他妈给噁心开门,噁心到家了。我居然跟人用一双筷子用餐,着实让人难以忍受,他再是皇上,也不过是一个需要进食五谷、排泄废物的凡人罢了,难道他不知道将自己使用过的筷子给别人使用,别人会嫌弃骯脏吗?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呕!】 王公公忙去看 帝王脸色。 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总之不是一般的不好。 【这自负的皇上真跟那个堂主有的一拼,都不知当时我窝火窝的恨不能将那双筷子丢到他脸上去。】 【我都严重怀疑,他以后会不会把自己穿过的苦茶子赏赐给别人!】 沈子矜在日记中将帝王好一顿数落。 【不过,今日也有一件事万幸,我改变了给皇上下毒的想法,不然我可就惨喽,我仔细一分析,做投毒这件事弊大于利,危险系数太高,后果太严重,所以我决定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唔,今日操办中秋国宴累的浑身不舒服,不写了,早点休息。】 萧怀廷轻眯眼眸,薄唇轻轻咀嚼道:「放长线钓大鱼,这是何意?」冷哼一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王公公老眼转了转,道:「怕是想着谋害皇上的事情。」 萧怀廷贊同的颔首:「朕需派人暗中监视他。」 他说罢,带着几分气郁,将手中的日记合上,摔到龙案上。 见此,王公公心想:皇上每次看完沈子衿的日记,都要摔一摔,那感觉就像小孩子摔玩具一样,似乎是想把沈子矜也给摔出来。 「嘶……」萧怀廷眉眼萦绕痛苦之色。 王公公忙问道:「皇上的蛊毒被沈子矜气犯了?」 自从感觉被沈子矜耍了以后,这位对沈子矜成见可大了,无时无刻不想阴沈子矜一把。 萧怀廷想起什么,问向王公公:「朕上次吩咐王公公查的沈子矜都服用什么药,可有结果了?」 「皇上您稍等。」王公公匆匆离开。 萧怀廷这次蛊毒犯,身体好似在一个大火炉当中被燃烧,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痛,体内更是炙热难忍。 第15页 他很清楚体内的蛊毒又加重了,不知能否熬到找到冥寒体之人。 刘公公迈着一双老腿飞快的跑回来,将手中的一瓶药,和一张药方放到帝王面前。 「皇上,这瓶药是按照沈子矜平时服用的药制作的,还有他的药方。」转瞬又道:「御医马上就到。」 萧怀廷将药瓶拿过来:「他每次用量多少?」 王公公:「五枚药丸。」 萧怀廷打开药瓶,一连倒出五枚丹药,想也未想的服用起来。 王公公懵了一瞬,忙端来水给帝王。 清晨,沈子矜恹恹的从被窝中爬出来,去上早朝。 结果到了宫门前,被内官通知今日皇上临时有事,取消早朝。 不去早朝,也要去礼部当值,只是这个时间有些早。 但他也不想回府,喝盏茶的功夫再折腾去礼部,可折腾不起。 遂沈子矜吩咐马夫直接驶去礼部。 他到自己的工桌眯到上职时间。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礼部大门前,沈子矜下了马车。 他来到挂着铜锁的大门前,轻轻拍了一下脑门:「瞧我这记性,怎么给忘记不到上职时间,礼部不开门。」 马夫已经驱车离开。 沈子矜只能寻个地方坐会,等开大门的更夫来。 后院有一个石桌,沈子矜决定趴在那上面休息一会。 人迷迷煳煳要睡过去时,听到有人说话。 应该是开锁的更夫来了,沈子矜向着前院走去。 还未走到前院,就听到礼部侍郎的话语:「沈子矜定是贪污受贿了,我只是没有找到证据,你好生的观察他,看他都与什么人接触过。」 沈子矜放轻脚步,贴在墙面,把自己藏起来,听着礼部侍郎与开锁的更夫说话。 想着礼部侍郎平时对他客客气气,一副友好,却是一个表里不一,丑恶的嘴脸。 此刻,更夫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好生的盯着沈尚书。」 「直唿他大名,尚书一职本是我的。」礼部侍郎眼中弥散开妒恨:「只是他有一个好老子,死了还给他留福音。」他顿了顿:「上次祭礼,他一定贪污了。」 沈子矜:我是贪了,但也不是贪你的钱两,那是皇帝老儿的,他一个全国首富,还差那点钱。 真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这人在礼部当职五年,也没见升职,所以就算没有他,这人也不会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 礼部侍郎继续道:「他太狡猾,我找不到他贪污的证据。」恶狠狠的又道:「一旦我有了证据,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说着,进了礼部大厅。 沈子矜想咳嗽,没敢跟近,到远处去咳嗽了。 他咳完,缓了好一会,单薄的身体靠在墙面上:「这个人在礼部太危险!」想了想:「他嫉妒我,无非也是个贪慕虚荣爱财的主。」 萧怀廷脸色苍白,眉眼间尽显疲顿。 早膳他只用几口,便放下了玉箸。 拿起昨日那个药瓶,沉静的看了几息后,丢到一旁去,吩咐王公公:「扔掉它。」 他昨晚服下此药,竟然未见其效,丝毫未能减轻体内蛊毒所致的疼痛。 萧怀廷脑中闪过沈子矜的模样:「可那日朕为何闻到他身上的药草香,体内蛊毒发作时的疼痛,竟被消减了大半?」 王公公:「皇上,会不会是因为草药的年头,以及入药的顺序不一样,老奴听闻这里头很有讲究,差一点,药效就要被大打折扣,甚至无法发挥药效!」 萧怀廷按着眉骨:「看来要将沈子矜手中的药拿到手。」 王公公忙道:「老奴这就去办。」 说完,人便卖力的去做事了。 萧怀廷:「药物到底只能暂缓痛苦,最终需要冥寒体的人来克制。」 随后帝王换上一身劲装,出了皇宫。 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到出去找寻冥寒体的精卫身上。 沈子矜因为身体原因,在礼部点了个卯,就下职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风信堂。 他这条小命不能在这一年内有事,死了,他就回不去家了。 沈子矜想去风信堂问问何时找到良医,再找不到他就另想办法了,时间不等人。 结果,风信堂今日关门。 沈子矜白白去了一趟。 他没吃早餐,便在街边摊位简单用了早餐。 想是吃了早餐的缘故,沈子矜身体有些力气,精神也好转。 他没有马上回府躺着,在街市上散心。 皇城的街市繁荣,街边有各种小商小贩吆喝叫卖,耍皮影戏,胸口碎大石的,总之热闹非凡。 这几日帝王赏赐了沈子矜不少东西,他大气了一次,为自己买了一个糖人,捏在手中吃着。 「沈公子,我终于见到你了!」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冷不丁的蹿到沈子矜面前。 沈子矜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 男子眼中闪烁着激动兴奋的精芒:「我是你的爱慕者啊!」 得,又是一个迷弟。 沈子矜这几日时常感觉缺氧,出来就没戴黑纱斗笠,同时他原也没打算在街市闲逛,结果遇到这么一个意外。 「抱歉,我不好男风。」说完,沈子矜便要离开,孰料男子忽然朝他扑了过来,想要吻沈子矜。 第16页 沈子矜一脚把人踹开,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位兄台请自重。」 沈子矜踹完这一脚,人便再无力气,虚脱的靠在一根木桿上。 周遭围观的行人,开始对男子指指点点起来。 「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错,且看他方才的模样,竟妄图用强!」 ………… 男子被说的眼中拉满血丝,忽然嘶吼起来:「我已经心悦沈子矜八载了,没人能从我身边把他抢走。」 说着,他从路边的铁匠铺子抢来一把大刀,就朝路人乱砍过去。 路人被吓的惊慌逃窜。 居然是个疯子!沈子矜撑着力气,也想逃离。 男子像一头厉鬼蓦然转过身,眼睛红通通的盯着沈子矜:「你若不属于我,我便把杀了你,任何人都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说完,举起手中锋利的大刀,就朝沈子矜脆弱的脖颈砍来。 沈子矜一个弱鸡,已然无法躲过这一刀。 方才指责男子的人都跑没了影,独留沈子矜面对一个疯子。 沈子矜千般无奈,万般不甘,却必须要接受他即将死在这里,再无法回家。 他闭上桃花眼,等待剧痛的来临。 第12章 你要如何报恩 「当」地一声,铁器刺耳的嗡鸣声响起。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沈子矜睁开眼眸看了过去,不由脱口而出:「统子?」 须臾之间,一位身形高挺的劲装男子,手持长剑,挡住砍向沈子矜的致命一刀,紧接着又毫不迟疑地飞起一脚,将那疯子踢飞出去。 「统子?」一名围观的少年疑惑,旋即说道:「这是武林盟主,雷惑大侠,他刚刚救了你。」 沈子矜忙向眼前之人道歉:「对不住,我刚刚被吓懵,说了胡话。」他说着,拱手施礼:「这厢谢过这位仁兄救我一命。」 他还以为刚刚像系统小说里写的那般,危机时刻统子出来救宿主,终归是他想多了。 萧怀廷没想到他出来办个事,居然救了沈子矜一命。 此刻,他收了长剑,与沈子矜道:「惩奸除恶是我分内之事。」 一代武林盟主,自然是要做些好事,方才能配得上此身份。 今日萧怀廷用武林盟主的身份出来,是想藉助这个身份,为自己找寻冥寒体的人。 却意外救了沈子衿一命。 萧怀廷还有事办,抬步要离开,孰料一只糖人横在了他身前,萧华廷顺着糖人看了上去,对上一张俊美的小白脸。 见有些冒犯,沈子矜忙收回手,解释道:「我喜欢吃糖人。」 萧怀廷:「公子童心未泯。」 沈子矜心道主要这玩意儿是最便宜的。 萧怀廷继续道:「公子拦下我可有何事?」 「报恩。」沈子矜带着几分感激说道:「大侠救了我一命,我感激不尽。」 「报恩?」萧怀廷眉轻轻抬了下:「你要如何报恩?」 围观的行人也等着沈子矜要如何报恩。 沈子矜不想用金钱报恩,他的钱还要攒着回家,尤其直接拿钱未免不尊重人。 他沉吟一刻:「大侠以后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口说太虚,总觉得不够有诚意:「我想请大侠到我家做客,聊表心意?」 萧怀廷将到嘴边的「没时间」三个字咽了回去:「好吧。」 寻找冥寒体的事,也不差这一日。 去探查一番这个病秧子贪官。 沈子矜做一个请的姿势。 随后二人同乘一辆马车,驶往沈子矜的府邸。 萧怀廷武林盟主的身份,显然很高冷,一句话不主动与沈子矜说。 两个人坐在马车逼仄的中,谁也不说话,总觉得尴尬,何况眼前的男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男人可不只救了他一条命,是两条。 倘若这里的他死了,那么会连带另一个世界的他,也会不復存在。 「大侠在哪里高就?」沈子矜温润的问道。 他看电影电视里,武林盟主都有着一个对外很不错的身份。 「叫我雷惑罢。」萧怀廷回答沈子矜:「隆鑫商行,做盐运。」 在古代能做盐运的人可着实了不起,有得富可敌国,势力不容小视。 沈子矜忽然感觉自己高攀了面前男人,有些惭愧的说道:「雷惑兄台能光临府上,我很荣幸。」 他天子的身份不知比武林盟主,盐商高上多少倍,上次去他府邸,也没见他如此。 帝王想不通,沈子矜是怎么个衡量人身份地位的。 沈子矜是个武侠迷,本就对小说电影电视里武林盟主身份很崇拜,尤其这位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萧怀廷有些气郁,没接沈子矜话,阖上眼睛,靠在车板上,准备闭目小憩。 然,身旁之人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怀廷倏地睁开眸子:「你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子矜便虚脱无力的歪倒在他身上。 萧怀廷眼底闪过淡淡嫌弃。 沈子矜边咳嗽边说着:「咳,抱歉……我这副身体病弱,咳咳,你扶我坐起……咳咳咳……」 「你别说话了。」萧怀廷心中很是无奈:「你这副虚弱的模样,纵使我将你搀扶起来,你也会再次倒下去,马车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一样会倒在我身上。」 第17页 沈子矜只能歉意道:「那就劳烦雷惑兄台揽着我一会了。」 他说着,闭上眼睛,打算在男人怀中歇息一会。 萧怀廷怕沈子矜死在他怀中,当然人也不想沈子矜就这么死了。 怀中的贪官,他必须要绳之以法,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中,不能这么便宜的让他归西。 「我们折返街市,去医馆。」说完,他要吩咐马夫调转马车,沈子矜道:「雷惑兄台不必,我这身体我太了解,府邸有药,我服了药,睡一会就会好转。」 这病满皇城的医生,都治不了,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他现下的身体还没到灯尽油枯之时。 沈子矜眼皮沉得紧,说完人就再次闭上眼睛,神智渐渐模煳起来。 萧怀廷想起沈子矜吃了他那枚回香丹,药效还在,不能死去。 人放下心来,不再做言。 黑眸淡淡落在怀中之人的苍白的俊颜上,一寸一寸打量。 照理说,他吃了回香丹后,不应该这副样子? 罢了,不想了,这个病秧子贪官只要不死便可。 嗯? 帝王感受到怀中之人的体温不正常。 他伸出一只手,探上沈子矜的额头:「好烫。」 蹙眉思索顷刻:「这是被街市上持刀的疯子吓病了。」 眼中噙上轻蔑。 如此胆小如鼠,还想做贪官,简直可笑至极。 「阿嚏~」沈子矜打了一个喷嚏,迷迷煳煳的说道:「好冷。」 说完,人抱着身体,向萧怀廷怀中缩了缩,苍白的脸色已经看不出血色。 若是这位不出气,与死人没什么区别。 帝王怕这位意外死了,只能很不情愿的把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 沈子矜脸贴在他温暖健硕的胸膛,似是呓语般的说道:「薛放璃,今年的生日我不能陪你过了,你等等我,下一次生日我一定会陪你过的。」 又是这个名字!萧怀廷拢眉,这个人究竟是何人? 他原以为此人会是朝中的官吏,与沈子矜一般是个品行不端的贪官,结果查无此人。 萧怀廷眼瞳深眯,目光沉沉盯着怀中之人,试探性的问道:「为何要等到下一次?这次怎么不行?」 第13章 这位忘恩负义的这么快 他的话问出半晌,也不见怀中之人再有动静。 人彻底昏睡了过去。 萧怀廷只能作罢,来日方长。 马车行驶了一会,停在国公府门前。 帝王抱着沈子矜下了马车。 看门的小厮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忙将大门打开。 帝王抱着昏迷的沈子矜快步进了府邸,没走两步,遇见了管家。 管家忙要告诉第一次来府邸的陌生人,他家主子的卧室在哪,不成想人抱着他家主子,熟悉的直奔卧室的方向。 管家愣了下,忙问道:「这位公子,从前来过府邸?」 萧怀廷:「没来过。」看出管家的想法:「你家公子已经将卧室的位置告知我。」 怀中之人神志不清,他哪里会知晓自己都跟他说了什么。 他若是问了,正好他探探薛放璃这个人到底是谁,会不会与卖国有关,毕竟敌国奸细联络过他。 萧怀廷进了沈子矜的卧室,把人放躺到床榻上,吩咐跟在他身旁的管家:「把药餵给他。」停了停:「还有发热的药。」 管家忙拿出药餵给沈子矜。 餵完沈子矜药,管家问向萧怀廷:「敢问公子是哪位?」 他说着,偷眼打量起萧怀廷来。 萧怀廷为了彰显武林盟主的气韵,用了一副较好的人皮面具,虽远远不抵他真容,但也是剑眉星目,站在人群中能被马上注意到。 「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 一听这话,管家更不敢怠慢,忙出去吩咐小厮,把府邸接待贵客的茶叶拿出来,招待他家主子的恩人。 沈子矜看似清瘦,人到底是成年男子,个头又不矮,有着分量。 这会帝王坐在桌边休息。 「咳咳咳……」沈子矜醒了过来:「阿福,给我倒杯水,再把药给我拿来。」 帝王似乎已经习惯被沈子矜使唤,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他:「喝吧。」转瞬又道:「你方才吃过药。」 沈子矜躺在床榻上,望着递给他的男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尽显懵然之人:「你是谁?」 帝王有些无语,他没想到这位忘恩负义的这么快。 他启唇方要说话,沈子矜忙道:「雷惑兄台。」惭愧道:「瞧我这记性。」 「喝水吧。」萧怀廷将杯盏向沈子矜面前送了送。 沈子矜想起身,靠在床头喝水,却不料自己没力气起来。 见此,萧怀廷一手端着杯盏,一手将清瘦的身体捞起,靠在床头,看似很是贴心的伺候着沈子衿。 「多谢雷惑兄台。」沈子矜说完,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他请救命恩人回来,竟是来伺候他的。 沈子衿喝了几口水下去,萧怀廷主动将杯盏接走,放回去。 阿福进来送茶,又拿来一瓶药放到沈子矜的床边:「主子您的药没了。」 萧怀廷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瓶药。 沈子矜把药瓶随意放到床头几上,吩咐阿福道:「通知厨房今日府里来了贵客,多做些好菜。」 第18页 阿福应了声,忙去通知厨房。 沈子矜招待萧怀廷:「雷惑兄台喝茶。」 萧怀廷坐在桌边,端起茶盏:「方才你昏迷时,一直说着『薛放璃』的名字。」 沈子矜解释:「他是我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萧怀廷轻轻咀嚼。 沈子矜眉眼轻弯:「雷惑兄台是我救命恩人,嗯,是我心中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马上又道:「你贵庚。」 萧怀廷:「二十有六。」 沈子矜:「比我大七岁,我可能称唿你为雷大哥?」 萧怀廷静了片刻,微微点头。 王公公不是说沈子矜双十吗,怎么变成了未及冠? 沈子矜把裹在他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谢谢雷大哥的衣裳。」 萧怀廷起身取过他手中的外套,穿在身上后,才意识到这件外套已被沈子矜穿过。他心中略有嫌弃,觉得外套已被弄脏,但在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时,他的嫌弃之意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视线再次扫了一眼床头几上那瓶沈子矜的药。 萧怀廷想起被沈子矜岔开的话题:「我们初次见面,我怎么会是公子心中最重要之人!」 「因为雷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吶!」说着,沈子矜透着病容的俊颜上,升起几分调皮:「我若是女子,非要以身相许报恩呢。」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比女子都清丽的脸庞上,那双桃花眼双瞳剪水,顾盼生辉,仿若带着钩子,一不小心便要沦陷进去。 他收回视线:「即便公子是女子,我也无福消受。」 「无福消受?」沈子矜将这四个字画了重点,然后用那样那样的眼神瞟了瞟萧怀廷某处:「雷大哥那方面不行?」 萧华廷当即否定:「不是,我很行。」只是他必须要禁慾。 沈子矜掩嘴轻笑:「我逗你玩呢,雷大哥还当真了。」说完,朝男人眨了眨眼:「我们都很行。」 到底是还未褪干净少年人的调皮,帝王也跟着淡淡笑了笑。 见此,沈子矜眸色清亮:「瞧,雷大哥英俊的脸庞配上这一抹君子笑,超帅哦,以后要多笑笑。」 萧怀廷望着眼前充满活力的青年。 之前他用不同身份也与眼前病秧子贪官接触过不少次,但都没有此刻这般带着少年气,尤其再与帝王身份时,眼前之人应该故意端着,让自己看上去内敛稳重一些。 日记中的口吻也略显青稚。 「呃,人有三急。」沈子矜忙下床套靴子:「雷大哥稍等。」 说完,沈子矜撑着虚弱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跑了出去。 萧怀廷脸上的笑意已不在,深邃的视线落在床头几上的那瓶药上:「君子笑?朕若是君子,便坐不到这龙椅上了。」 沈子矜只是小解,完事后,人净了净手,便回去招待他的恩人。 萧怀廷坐在桌边正低头品茶:「君山银针,是上等名茶,也是贡茶,只是年头太多,已经失香。」 沈子矜笑道:「雷大哥一看就知是名品茶高手,不似我每次饮茶与喝水一般,只为解渴。」 他说着,走过来,坐在萧怀廷身旁,细白的手指,指了指茶壶道:「这茶是我父亲在世时,宫里头上赐的,也不知隔了多久。」又解释:「但这是我能拿出最好的可以招待雷大哥的了。」 话到此,沈子矜轻轻嘆息一声:「是我没用,没有守住父亲留下的家财,让国公府日渐败落。」又道:「不过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现下已经升为礼部尚书,假以时日,我相信国公府一定会恢復从前那般的辉煌。」 沈子矜这话多少带了吹牛皮的成分,毕竟他不想被自己的恩人看不起。 萧怀廷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假以时日国公府会因你而蒙羞,不復存在,一切家财均会因你贪污弒君之罪,被抄家,充入国库。 「我相信沈公子会让国公府重回巅峰。」 萧怀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沈子矜:「谢谢你,雷大哥叫我子矜便可。」 这时小厮端着菜品进来,摆放到桌上。 沈子矜道:「餐厅一直荒废着,只能委屈雷大哥与我在卧室进餐了。」 萧怀廷:「没什么委屈,子矜莫与我客气。」 五菜一汤,荤素搭配,两人用,菜品还算丰富。 沈子矜看了一眼桌上,问向阿福:「家里没酒吗?」 阿福:「有,奴才这就去拿。」 原主因为身体原因,不能饮酒,小厮也就忘记了给客人上酒。 没一会阿福便取来一壶酒。 镇国公在世时酷爱饮酒,遂酒窖里还剩有几壶酒,沈家分支的人忽略忘记拿走。 沈子矜起身为男人斟上酒:「我身体原因,就不能与雷大哥饮酒了,见谅。」 「身体重要。」萧怀廷端起酒樽,放到嘴边,鼻翼轻煽,浓醇的酒香萦绕在鼻息间:「嗯,好酒,二十年的陈酿梨花香。」 他说完,品味起酒樽中美酒。 「雷大哥喜欢饮酒,就多喝些。」沈子矜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雷大哥今晚就留在府邸住一晚吧?」 萧怀廷喝干酒樽中的酒:「好。」 沈子矜吩咐阿福:「收拾出一间客房来。」 阿福眼露难为,与沈子矜说道:「主子,沈二爷一家上次来,将府邸客房里的家具床榻都搬走,变卖了。」 第19页 这事还真不是沈子矜经手的,他是沈二爷一家将府邸洗劫一空后,才穿越到原主的身体里。 怕是原主就是被沈二爷一家的所作所为气死的。 可沈子矜话已经说出口,尤其天色不早,待二人用完餐食,就会夜幕降临,客人又喝了酒,怎好让他贪黑离开。 更何况刚刚他已经邀请人住下了。 「雷大哥若不嫌弃,与我睡在这卧室中将就一晚。」说着,沈子矜看向床榻:「床榻够大,容得下你我二人,可好?」 第14章 做出不计后果的事 萧怀廷凝视青年望着他无比诚恳的神色。 方才,他都已经应许了留宿。 此刻若是拒绝他的邀请,善变不守信用,会有损他武林盟主的颜面。 他虽嫌弃与这病秧子贪官同床,也不可轻易表现出来,尤为用这个身份接近他,许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毕竟病秧子贪官对他这个身份并不设防。 「好。」萧华廷道:「今晚就叨扰子矜了。」 沈子矜摆手:「雷大哥太客气。」 他说完,拎起酒壶,为萧怀廷添了酒。 萧怀廷端起酒樽饮下一口:「方才听小厮说沈二爷一家所做所为,着实过分。」 沈子矜嘆息:「沈二爷一家就是一群寄生虫,我父亲在世时,他们阿谀奉承,讨好着我父亲,我父亲念在同为沈家血脉的情分上,每月给他们一些生活上的补助,孰料我父亲死了,他们便露出贪婪本质,将沈家的家产瓜分。」 萧怀廷虽然与沈子矜接触的时间不多,但能确定,他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 也不是无能之人,就是不知为何他会任凭沈二爷一家在他府邸为所欲为,遂他上一句话也是抛砖引玉:「子矜为何不反抗?」 不知为何,面前之人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神秘之感。 那是原主不知反抗!沈子矜找理由道:「当时我父亲刚离世,我沉浸在悲伤当中,无心与他们计较这些。」又为自己镀上一层金边:「钱财乃身外之物,真情无价,我这人只在乎感情。」 表里不一的贪官,帝王心口不一的夸赞沈子矜:「子矜是性情中人,与我一般都是重感情。」 自古皇室多薄情,他无情无爱。 沈子矜笑道:「所以我们很投缘。」郑重其事的与眼前之人道:「雷大哥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愿为雷大哥两肋插刀。」 不过,也只能插上不到一年的刀。 期限一到,他攒够钱就会离开这里,回家喽。 如此想着,沈子矜便越发珍惜这份兄弟情。 他到枕头底下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帝王:「雷大哥,这块白玉平安扣,你收着,留个纪念。」 让贪官拿出一块上乘的羊脂白玉送他,看来他真是对自己这个身份很友好,对他推心置腹? 萧怀廷收了沈子矜送给他的玉佩,旋即投桃报李的摘下手中扳指,直接套到沈子矜白皙如青葱的手指上。 沈子矜望着男人戴在他手指上的扳指,愕了下。 见此,萧怀廷问道:「怎么了?」 沈子矜摸了摸手指上光滑的扳指,眼角微微扬起,笑道:「我朋友的家乡,向你这般送我扳指,意思是向另一方表达爱意,在求婚。」 闻言,萧怀廷额角抽了抽。 沈子矜继续道:「不过,你我皆是男子,没什么的。」 虽然听他如此说了,但萧怀廷还是有些后悔,送沈子矜那枚扳指。 不过,都送了出去,也不能再要回来。 以后他断不会随意送人扳指。 「菜都快凉了,我们用餐吧。」 说着,沈子矜用公筷为帝王夹了菜,又贴心为帝王盛了一碗汤汁。 一顿晚膳用完,窗外已经夜幕降临。 小厮将桌上餐具收了,又端上来一盘葡萄。 沈子矜热情的款待萧怀廷:「雷大哥吃葡萄,这葡萄可甜了。」 萧怀廷:「我不喜甜食,你吃吧。」 沈子矜遗憾道:「好吧。」 说着,玉白指尖揪下一颗葡萄,放到淡色的唇瓣中,然后…… 萧怀廷望着眼前青年微突的喉结轻轻滚动,将葡萄吃了下去,略显惊然的说道:「子矜吃葡萄没有吐葡萄皮?」 沈子矜又摘下一颗葡萄,轻轻「嗯」了一声:「我吃葡萄从来不吐葡萄皮?」 萧怀廷:「为何?」 沈子矜笑眯眯:「懒惰。」 尤其这里的葡萄都是绿色食品,没有农药残留。 萧怀廷被眼前的懒虫逗的心情愉悦,故意戏嚯他道:「子矜吃香蕉,橘子也是带皮吃?」 沈子矜朝他翻了个白眼,调笑道:「雷大哥端方君子的武林盟主人设要崩了。」 萧怀廷半真半假的与沈子矜道:「我本也不是端方君子,或许有朝一日,我会伤害你。」 沈子矜以为眼前男人只是与他开玩笑:「我受着呢,我的命都是雷大哥的。」 言毕,摘了一颗葡萄,不等他送入嘴中,一只大手将他指尖上葡萄拿过去:「你身体弱,吃东西要格外当心,葡萄若是没洗净,胃会不舒服。」 他说着,已经将葡萄剥了皮,送到沈子矜的嘴边:「吃吧。」 从前也有个人对他如此呵护,为他剥葡萄,沈子矜眼睛湿润,将葡萄吃了进去。 第20页 就这样,帝王为沈子矜将葡萄皮都剥了。 吃完,二人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准备休息。 「雷大哥喜欢在床里睡,还是床外睡?」 晚上他还要出去办事,萧怀廷:「床外吧。」 沈子矜将靴子踢掉,爬到床里头去。 帝王看沈子矜的靴子东一个西一个的倒在地上,强迫症犯了,俯下身去将沈子矜的一双靴子,规整的摆好。 有些不敢置信,一向都是被人伺候的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随后,萧怀廷又把自己的靴子脱掉,摆放好,和衣躺在床边。 「雷大哥怎么不脱衣裳睡觉?」沈子矜边脱着自己的衣裳,边与身旁的男人说道:「不脱衣裳睡觉多难受。」 他不等男人说话,又道:「我们又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顾虑。」 萧怀廷感觉自己若是不脱衣裳,身边之人会像一只翠鸟,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便将外袍脱了。 沈子矜身上只余一件绛红色宽松的寝衣,坐在那里解着髮髻。 寝衣单薄服帖的布料隐隐勾勒出曲线纤瘦的腰身,领口松松垮垮,精緻优美的锁骨裸露出来,每一寸肌肤都胜似白雪,眉心那一点硃砂痣在灯火映照下平添几分妖冶,好似一只狐狸,散发着魅惑,勾引撩拨着。 萧怀廷紧闭上眸子,体内这一刻似是有着什么在躁动着。 难以抑制着,想要对身旁之人做出些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 第15章 下次蛊毒再犯,便不会那般痛苦 怎会如此?萧怀廷难以置信,他的欲望会被身旁的病秧子贪官,这般轻易勾出来。 萧怀廷心情复杂的侧过身去,谨防沈子矜看出他的变化。 他一直禁慾,无论身边出现多出色的女子,亦或是男子,他都不会动摇丝毫。 而此时此刻,他体内,就像源于本能,驱使他变得燥欲。 仿若体内在向他发出任务一般。 萧怀廷极力克制着。 「雷大哥,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身后传来青年温润的话语:「从前我睡觉喜欢抱着枕头,后来薛放璃送了我一个毛绒大狗熊。」 自从穿越到这里来,就没有什么让他抱的了。 如今床榻上多出个大活人,他便想起来他的那只大狗熊来,手痒的很,想抱着他进入梦乡。 男人忽地坐起来:「我去如厕,不用等我,子矜先睡吧。」 望着人离开卧室,沈子矜也没多想,这会人有些发烧,没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怀廷离开卧室,体内的燥欲便退的一干二净。 「或许是他身上的药草香导致的。」此时此刻萧怀廷能够确定,他对沈子矜绝非真正的慾念。 「朕体内的蛊毒在与他近距离接触时,会发生反应。」 萧怀廷精力充沛,身体退下燥欲后,竟是难得的,他拿出一瓶药来:「下次朕的蛊毒再犯,便不会那般痛苦。」 在莹亮的夜色中站了一会,萧怀廷回了卧室。 沈子衿躺在床里,唿吸均匀,睡颜恬适。 他默默拉过被子,轻轻盖在沈子矜身上,沉声道:「看似心细如髮,实则粗心大意,全然不会照顾自己。」 见沈子矜已睡熟,他再次离开卧室。 沈子矜的府邸并没有夜间巡逻的护卫。 帝王清楚这位是吝啬于出钱僱佣护卫,如此更便利于他做事。 随后帝王在府中找寻起来什么。 树上,保护帝王的暗卫魏冉与霁晨华说道:「皇上居然自己亲自动手去查,对沈子矜这个人可真上心吶!」 霁晨华:「能不上心吗,我听王公公说沈子矜要毒害皇上。」 魏冉竖起大拇指:「沈家主脉满门忠烈,突然出了沈子矜这么一个逆子,镇国公被气的不得诈尸出来找他。」 霁晨华:「沈子矜自小体弱多病,沈家一直溺爱着他,怕是给宠惯坏了。」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秦冥飞身落到二人藏身的树上:「你没近距离与沈子矜相处过,他这个人温润守礼,极有涵养。」 霁晨华瞪了一眼秦冥:「哪里说话都有你。」 言毕,飞身跃到另一棵树上。 魏冉摇头,这二人见面就掐,跟上辈子是冤家似的:「对了,怎么好些天没见指挥使?」 秦冥:「去找燕卿了。」 魏冉问道:「他又去哪里了?」 秦冥略显无奈:「南风楼,你懂得。」 魏冉嘴角抽搐:「人家去南风楼都是去找小倌寻欢作乐,他可倒好,去做小倌,被寻欢作乐!」 萧怀廷推开一间厢房的门,里面空空,只摆放着一口棺材。 「这便是沈子矜日记中所记载的藏匿贪污欠款的棺木。」 萧怀廷拿着照亮的火摺子走过来。 他一掌噼开棺材盖子,视线落了进去。 里面摆放着一摞银元宝。 他点了点:「怎么才贪了五千两银子,太少了!」 如此之少,实难判其重罪,况其父朝中有人为其求情,顶多免职罢了。 不是他想要的。 萧怀廷合上棺木,缓声道:「再等等,且让他多贪污些财帛。」他眼神幽深,透着一股冷意,「况且,敌国奸细一事尚未查明。想弒君,沈子矜,你既招惹了朕,朕岂会让你如此轻易地活着?朕一向记仇。」 第21页 萧怀廷离开厢房。 回到卧室时,沈子矜还在睡着。 萧怀廷坐在桌边,将一壶凉茶都喝光,才走去床榻,停在床边几息后,躺了上去,闭上凤眸,准备入睡。 没一会身旁的之人就凑了过来,宛如抱着一只大狗熊般,将帝王搂在怀中,清俊的脸庞贴在他的肩头。 萧怀廷眉宇高拢,眼也未睁的把人推开。 可马上青年又黏黏煳煳的靠了过来,想是怕他的大狗熊跑了,两只手抱住帝王的手臂,白皙笔直的腿压在他身上。 萧怀廷睁开双眸,面沉似水地凝视他许久,强忍着将人一掌噼开的冲动,默默忍受着身旁之人对他这位九五之尊的无礼。 着实不想把人噼开,主要是怕一不小心把旁边跟纸片儿似的人给拍死了。 「清心如水, 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 波澜不惊……」 帝王念着清心诀入睡。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帝王已经养成生物钟,醒了过来。 该回宫上早朝了。 身旁之人也该去站朝。 「沈子矜?」 帝王垂眸望去窝在他怀中,垂的憨香的青年:「子矜醒一醒?」 他唤着青年,指尖在他脸蛋上掐了掐。 「唔~」沈子矜睫毛颤了颤,随之睁开眼眸。 青年面如冠玉、唇形分明,面庞白皙中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仿佛初升的朝霞般迷人,他那微微张开的眼眸,似睡非睡,朦胧惺忪之中流露出一种让人心痒难耐的魅力。 萧怀廷喉结滑动,移开视线。 「该去站朝了,再耽搁就要迟了。」 他在跟沈子矜说,也是在跟自己说。 国公府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不似他住在皇宫中。 沈子矜仰着俊颜朝男人瞅了瞅 ,道:「我请病假,不去了。」 说完,人趴下继续想睡。 萧怀廷剑眉颦蹙。 怎生竟是有如此懒惰之人。 此月,仅站朝三次。简直荒谬,莫非视其帝王之位为无物。 沈子矜翻了翻身,把头枕在帝王的胳膊上,含含煳煳的说道:「雷大哥我们继续睡吧。」 他不去站朝,但他需要去,满朝文武都等着他上朝吶。 萧怀廷忍着怒意:「我有事要办,你自己睡吧。」 沈子矜睁开眼睛:「我送雷大哥离开。」 再困顿,也不能失了礼仪。 沈子衿拖着病弱的身体,从床榻上爬起来,把锦袍穿好后,想去拿床头几上的药瓶,吃上缓解身体的不适。 「嗯?」沈子矜望着空空如也的床头几上:「我的药哪去了?」 萧怀廷望向沈子矜迎着疑惑的表情:「子矜身体病弱,不必送我。」 沈子矜清楚自己不吃药,是走不出府邸亲自把人送出去,只能作罢:「雷大哥,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很快。」萧怀廷穿好缎面黑靴:「我会来探望子矜。」 说罢,大步离开。 沈子矜虚弱的倒在床榻上,但睡意全无。 「我应该吃些药,去站朝,总是告假,怕是帝王会不满。」 他不知道帝王已经很不满,正想着法子,要惩治他。 随后沈子矜吃完药,换上朝服,便乘坐马车,赶去皇宫。 沈子矜进到金銮殿时,帝王已经坐在龙椅上。 他悄悄钻进列队中,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身旁,贺之周凑过来与他道:「沈尚书来的有点晚。」马上又道:「但皇上也刚来。」 沈子矜小声与他解释:「我身体不适,所以来晚了。」一会帝王若是问他为何来晚,他就这么说,带病工作的员工,老闆还能好意思责罚。 萧怀廷打从沈子矜进来便盯着他。 此刻,见他与贺之周正在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便与沈子矜道:「沈尚书出列,朕有事要宣布。」 你有事要宣布,找我出列做什么,看来是要拿我迟到说事了,沈子矜提步出列,顺便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为自己的迟到做铺垫。 萧怀廷昨晚方才与他同床共枕过,对他的了解又多了一些,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尚书带病站朝,乃是文武百官的楷模,该当嘉奖。」 不是惩罚! 沈子矜悄然吁了口气。 他话中之意,莫非又要赏赐,沈子矜心中迎上几分小兴奋,摩拳擦掌,等待帝王的赏赐。 帝王盯着沈子矜,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开了口。 第16章 我不会骗你的 「沈尚书身体病弱,免去站朝。」 没有赏赐奇珍异宝,不过沈子矜也不显失落。 从今往后不用起早去站朝,也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 萧怀廷盯着眼中亢露喜色的沈子矜,继续说道:「自明日起,巳时沈尚书在御前伺候,酉时前下职。」 沈子矜眼中的喜色一僵,忙恢復如常,拱手施礼:「臣谢主隆恩。」 谢你妈呀~ 这哪里是嘉奖,分明是给我活受罪。 以后是不用起早上朝了,可却过上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还是伺候一只老虎。 这时一旁的大臣们纷纷恭贺起沈子矜。 「沈子矜荣升御前,可喜可贺。」 「皇上可真是优待沈尚书。」 第22页 ………… 的确,能在皇上跟前做事,在许多人心中可是荣幸之事。 沈子矜拧巴的笑着,应付道:「嗯,我怕是今晚要失眠了呢。」 说完,他问向高坐上的帝王:「皇上,臣如此,就没时间去礼部当值了。」 御前虽然听着华丽,但可没有礼部尚书官职大。 你总不能给我撤职吧,这样可被把大臣们诟病的。 萧怀廷:「沈尚书五日在御前,两日去礼部。」 呵!一周七天无休,黑心老闆被你做的明明白白。 你是想把我累死,是吧。 可纵使满心都想刀帝王,沈子矜却要赔笑:「皇上想的真周到。」 萧怀廷:「朕一向体恤臣子。」 沈子矜神色恭敬温润的望着帝王,手中的笏板好想煳他脸上去。 余下的早朝时间,沈子矜听的都心不在焉。 上完早朝,沈子矜回了一趟府邸,便去了当铺。 萧怀廷正巧今日来当铺盘查。 「宇兄好久不见。」沈子矜坐在萧怀廷的对面,将手中的布袋放到桌面上。 萧怀廷盯着他温良友好的面色:「好久不见。」 他还以为他不能来了。 「我最近比较忙。」说话间,沈子矜打开布袋:「宇兄看看,这几双玉箸价值多少,我全当了它们。」 萧怀廷用眼睛数了数,一双不落,把他赏赐给他的几双玉箸都当了。 加之想起沈子矜在日记中写玉箸的事,心中不知有多气闷。 他快速整理一番心绪,故意问道:「这么昂贵的玉箸,是何人用过的?」 「死人。」沈子矜道:「一个十恶不赦,贪图享乐的大坏人用过的,死了后机缘巧合落在我手中。」 若是不戴着人皮面具,萧怀廷黑下来的脸色一目了然。 沈子矜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说来,我也是嫌晦气,方才决定快些将它们出手。」 帝王压抑着怒气, 忍着用这几双玉箸直接把沈子矜戳死的杀意:「一千两银子。」 「成交。」沈子矜带着七分嫌弃,三分噁心将玉箸推给帝王,又好心提醒:「若是有人要购买,宇兄切记要提醒他好生的消消毒。」 「好。」萧华廷指尖泛白的捏起几双玉箸。 「宇兄可否赏脸吃一顿便饭?」 沈子矜如此,一方面想结交眼前之人,一方面是感觉眼前之人很是照顾他,想答谢一番,毕竟以后二人会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 「可以,我现下正好有时间。」 当下也到了晌午,是午餐时间。 沈子矜与萧怀廷走在热闹的街市上。 「宇兄喜欢吃什么?」 萧怀廷一向没什么口腹之慾:「我随意,沈公子选。」 「叫我子矜吧。」 这句话耳熟,帝王想起来,他也是对他另一个身份同样说过。 哼,这人一看就是个风流滥情的渣人。 「子矜喜爱吃什么?」 沈子矜看去路边的摊位:「馄饨面。」 这个经济实惠,又管饱。 帝王望去简陋脏兮兮的路边摊,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好,去吃。」 二人选了一处距离路边稍远的桌子坐下。 帝王拿出帕子,擦拭桌面上的灰尘,沈子矜招来摊主,点着餐食。 萧怀廷擦完桌面,又提起水壶沖洗杯盏。 见他如此,沈子矜挑了下俊眉:「宇兄这壶中水,是从路边的河沟里装的呦!」 萧怀廷动作一顿,旋即笑道:「坏!」 沈子矜把水壶接过来:「其实这里没有宇兄想的那般脏,这家我常吃,从未坏过肚子,摊主很讲卫生的。」 他为萧怀廷倒了一杯水:「这水是山泉水,甘甜好喝。」 说着,他将水杯递给萧怀廷。 萧怀廷没有去接。 沈子矜桃花眼含笑睨着他:「莫不是怕我下毒?」 这个身份倒是不能给他下毒,萧怀廷接过,低头抿了一口:「嗯,果然带着山泉水的甘甜润泽。」比宫中的水好喝。 沈子矜眉眼轻弯,带着真诚:「我不会骗你的。」 这时摊主端着托盘过来,分别放到帝王和沈子矜面前一碗馄饨面,又摆了四碟小菜。 说是小菜,委实就是咸菜。 「宇兄快吃吧。」沈子矜已经吃下一口:「味道很独特,人间美味。」 萧怀廷拿起木筷,挑起一根面条,难掩嫌弃的放进嘴中,紧接着神色微微一亮:「嗯,的确别有一番美味。」 沈子矜笑开:「我说不会骗宇兄的吧。」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的笑颜上,那双美眸中光彩连连 。 可惜他欺骗了他最不该欺骗的身份。 沈子矜身体虚弱,不能在外久待,与萧怀廷当铺老闆的身份用完餐食,就回府歇息了。 萧怀廷没有直接回宫,他用雷惑的身份,吩咐各地舵主找寻冥寒体的人。 验证冥寒体,有两种方法。 最稳妥的方法是与帝王的血融合,二者融合后,因为帝王体内蛊毒驱使,冥寒体之人的血会发生变化,变成蓝色。 但这种方法太有限制,如此帝王要取出大量血给各地找寻的人,对身体有损不说,血凝固了就没用了。 所以这些年出去找寻的人,用的都是第二种方法,用一种名为望仙花的植物,冥寒体的人遇见它,闻到它的花香,会连连打喷嚏,类似于花粉过敏反应。 第23页 「阿嚏阿嚏阿嚏~」 沈子矜一进卧室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跟在他后头的阿福忙道:「主子染了风寒?奴才这就去找大夫。」 「没染风寒。」沈子矜揉了揉发痒的鼻头,指着卧室中多出来的那盆花:「我对它过敏,快把它搬走。」 他说完,捂住口鼻:「突然放盆花在我卧室做什么?」 阿福解释道:「公子从前是最喜爱紫色的花朵,今日奴才见这花是紫色的,便废了一番口舌才从旁人手中讨要来一盆,不曾想主子对这种花过敏。」 那是原主喜欢紫色的花朵,他只喜欢绿油油的草:「人都会变得,我现下不喜欢这些东西了。」又道:「谢谢你的好意。」 「主子太客气,奴才还害了主子过敏。」阿福自责的忙将花搬走。 沈子矜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推开窗户通风,然后到外头去等着去了。 花香味道都散了出去,沈子矜才进来,今天太劳累,他提前把日记写完,就躺下了。 萧怀廷外出回宫,进到御书房便花香扑鼻。 他视线落在红木花架上的那盆花,与王公公说道:「怎生把望仙花搬进了御书房?」 王公公谄媚:「老奴听闻今年是九紫年,多放些紫色的东西在身边,旺运,如此对皇上来说,是锦上添花。」 「还信这个。」虽然如此说着,萧怀廷却也没让人搬出去。 他坐在龙椅上,端起茶盏饮了起来。 刘公公:「今日从花圃又送出去几百盆望仙花,希望这次可以寻到冥寒体的人。」忍不住又问道:「老奴一直好奇一件事,那冥寒体的人要如何为皇上克制体内的蛊毒?」 第17章 触碰了帝王的逆鳞 当年巫医只神神秘秘告知了皇上一个人。 他一直好奇,借着今日望仙花之事,正好问出口。 萧怀廷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停留在那盆望仙花上良久才移开:「宣秦冥。」 显然帝王不想说。 刘公公哪里还再敢问,忙出去找秦冥。 没一会秦冥进来拱手道:「皇上宣属下有何吩咐?」 萧怀廷低头揉着眉心:「你去把监视沈子矜的人替换下来。」迎上不满:「监视了沈子矜两日,居然丝毫端倪都没有发现。」 「是。」秦冥应了声,准备要离开,又听帝王道:「夜峰这几日在做什么?」 秦冥迟疑一刻:「去找燕卿了。」 萧怀廷:「回来让他到刑房领罚三十鞭刑。」稍加停顿「燕卿就是他的祸水。」 秦冥与帝王一个想法,却爱莫能助,离开御书房,去办事了。 萧怀廷视线落在那本日记本上:「明日沈子矜进御书房当值,朕要将它收走。」 他说着,伸手将日记拿了过来:「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写今日的日记。」 帝王虽然如此说着,还是翻开了日记,薄唇轻勾了下:「居然写了!」 【雷大哥走时,我都怕从此他不再联繫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时我又是他这位武林盟主的崇拜者,他的迷弟,还好雷大哥对我许下承诺,会来看我。】 萧怀廷:「很期待,当你知道你的雷大哥真正身份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今日又进帐了一笔不小的钱款,我越发有信心这一年内能攥足一千万两黄金啦!】 帝王有时很想一下赏赐给沈子矜一千万两黄金,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觉得我生命中已经出现了两个贵人,一个是雷大哥,一个是宇兄,有机会我要将二人一起找来,好生的聚一聚。】 萧怀廷:「这二人永远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修长的手指翻到下一页。 【真是后悔中秋国宴那日,没把断肠散涂抹到他的狗碗上,他总不能将碗送给我用吧,烦死他了,仗着帝王身份,对我为非作歹,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今日让我在御前当值,是在故意刁难我。】 萧怀廷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我不就是不爱站朝吗,也没妨碍到他,朝堂有我也五八,没我也四十的,他却心眼跟针鼻儿似的,与我这个重病患者计较。】 【呸,如此心胸狭隘之人不配坐在龙椅上,估摸那些传闻是真的,当年先皇并没有将皇位传给他,是他害死九皇子,不择手段窃取来的。】 这一刻,萧怀廷眸中杀意,浓烈得仿佛能化为实质。。 王公公从外头进来,看到帝王如此,吓的老脸泛白:「皇上,您息怒。」 他说着,倒了一杯茶水,给帝王送来。 「啪」地一声,萧怀廷将茶盏摔的粉碎。 王公公忙跪在地上。 和他一同进来两名内侍被吓的也跟着跪在地上。 皇上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戾气,好似从地狱走上来的修罗一般可怖。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有这样凶煞的一面。 王公公瞄了一眼他手中的日记:沈子矜这是触犯到了皇上的逆鳞,莫非他在里面写了九皇子? 萧怀廷闭上眸子,深唿吸,调理着情绪,将内心深处被勾上来的阴鸷狼戾压了下去。 「沈子衿……」 翌日,晨光熹微,红日东升。 沈子矜乘坐的马车,停在宫门前。 今日是他第一天在御前上班,所以他早来了一个小时,不让帝王抓小尾巴找茬。 第24页 沈子矜随着内官来到御书房前,内官带着几分高傲与他说道:「皇上还没有下朝,沈尚书且在里面等着吧。」 「我是第一次在御前当值,不知其中规矩,还请大人告知一二。」说着,沈子矜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到内官的手中。 在金钱和做错事被罚间,沈子矜选择了后者。 他觉得第一天上班,小肚鸡肠的帝王一定会给他立规矩,所以拿出一片金叶子消灾。 若论沈子矜的贿赂技巧,还真是比他人技高一筹,直接拿钱将内官砸的没了脾气,随后内官细緻入微的将他需要做的事情,可以做的事情,做什么事情能讨帝王的欢心,都告知了他。 沈子矜一副虚心听教育的模样,人又格外谦虚,让内官对他印象非常好,连带帝王都讨厌什么东西一併告诉了他。 末了,还提醒他宫中有个小魔王,切莫惹到他,有多远就躲多远。 内官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告诉完沈子矜便走了。 这复杂的工作环境,可跟悠闲,随时随地都可以摸鱼的礼部差了十万八千里。 沈子矜略显无奈的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阿嚏阿嚏阿嚏~」沈子矜进来就打了三个喷嚏,也看到引起他打喷嚏的罪魁祸首。 狗皇帝也喜欢这种花? 萧怀廷下了朝,便径直回了御书房。 王公公忙推开御书房的殿门,心情有些小激动等着看好戏。 第 18章 欺负沈子矜 萧怀廷走进去,看到恭敬候在龙案旁的沈子矜。 沈子矜拱手施礼:「皇上金安。」 「沈尚书来的早,辛苦了。」萧怀廷一撩龙袍,坐在龙椅上。 「能伺候在御前,是臣的荣幸,臣求之不得。」沈子矜将茶盏双手乘到萧怀廷面前:「皇上喝茶。」 萧怀廷接过茶,要用茶水太烫,来刁难沈子矜。 却发现,杯盏中水温度适宜。 这时身旁的沈子矜说道:「皇上茶水温度可好?」转瞬又道:「臣生怕茶水过热,亦或是过凉,一直监察着,想着皇上早朝回来便能喝到温度适宜的茶水。」 他既已如此说了,帝王也不好再行刁难。这样非但明晃晃地向沈子矜表明他是故意找茬,亦有失他帝王之身份。 况且,茶水的温度适宜。 「沈尚书温度掌控的正好。」说完,帝王低头饮了起来。 一旁的王公公忽然感觉自己有了危机感,有人要抢他饭碗。 萧怀廷喝完茶水,沈子矜贴心的接走,放到一旁。 王公公气愤不已,余光忽然发现红木花架上少了一盆花,尖细的公鸭子嗓子,忙挑高了说道:「皇上喜爱的那盆望仙花,怎么不见了?」看向沈子矜:「啧,这殿中方才可就沈尚书一个人。」 不管花是怎么没的,就赖到你身上,并且最重要的那是皇上喜爱的花。 哼,等着被惩罚吧。 王公公心中不知有多快意,他帮帝王为难了沈子矜。 萧怀廷也清楚王公公用意,便也不做言,看向沈子矜,等着沈子矜答的令他不满意,定要刁难一番。 「那盆望仙花是被臣搬走的。」沈子矜不慌不忙的解释:「臣发现那盆怀花中有一只虫,它头上有犄角,尾端带毛刺,若是不小心触碰到,定会被它蜇伤。」又着重补充道:「并且臣还发现了不少空掉的卵壳,怕是还有虫在叶子,花朵中藏匿,臣怕皇上被蜇伤,便将整盆花都搬了出去,消灭掉。」 帝王幼时被毛虫蜇伤过,从此就极为厌恶毛虫,宫中每年都会花上大量人工,将树上御花园植被里的虫都捉干净。 至于这盆望仙花是王公公从宫外拿进来的,他又老眼昏花,所以不敢确定他是否将虫带进来。 当然花中并没有虫,只是沈子矜对这种花过敏,又从内官口中得知萧怀廷格外厌弃虫,便如此扯谎。 沈子矜的扯谎,也的确是奏了效。 萧怀廷蹙拢眉心,看向王公公:「以后莫要随意往宫里头带东西。」 王公公忙跪了下来:「老奴谨记。」 沈子矜朝他挑眉,在帝王看不到的角度,无声的对他说:「看吧,偷鸡不成蚀把米,人要善良的。」 王公公被气老脸铁黑,瞪了沈子矜一眼。 萧怀廷从王公公神情中看出什么,侧眸去看站在身旁的沈子矜。 沈子矜俊美的小白脸上,神色温润的目视前方,遵守着御前礼仪。 贪官不只是个病秧子,还是个狡猾的狐狸精。 萧怀廷转眸,眼神落于眼前的奏摺之上,内官皆会将亟待处理的奏摺,与待定处理的奏摺分开,放置于上方者乃是亟待处理的,下方则是待定的。 沈子矜第一日来御前当值,定会忽略这个。 萧怀廷伸手去拿上面第一本奏摺,奏摺上註明是边城送来的奏摺,是亟待要处理的奏摺。 看来他到底是小看了沈子矜。 萧怀廷翻开奏摺看去,不由蹙起眉心。 沈子矜始终安分守己候在帝王身旁,不给他任何机会找茬。 可帝王却不肯放过沈子矜。 「东岳国国库空虚,又急用大批钱财,故而欲向我国送来借款请求,边城知府预先得了消息,送来奏摺禀报给朕。」 说完,萧怀廷看向沈子矜。 第25页 殿中只有帝王,他,和王公公三人, 宦官不得参政,那么就剩沈子矜,他无法装聋作哑。 沈子矜深吸了口气,恭敬的看向帝王:「皇上,方才是在与臣说的吗?」 萧怀廷颔首。 沈子矜一头黑线,我一个礼部操办娱乐项目的官员,你跟我讲治国政治上的事,是不是有大病! 「那个,」沈子矜小心翼翼是问道:「臣愚钝,不知皇上何意?」 萧怀廷:「你不愚钝,朕还没说用意。」稍加停顿:「朕不想借款于东岳国帝王。」 沈子矜「哦」了一声。 你不愿借钱给他就不借,跟我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下一瞬,帝王给出沈子矜答案:「朕虽不想借款,也不想驳了东岳国帝王的颜面,但眼下又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沈尚书可有好的解决法子?」 沈子矜诺诺的提醒帝王:「皇上,臣是礼部官员,这种事情是内阁大臣的范畴,臣配不上与皇上商讨如此重要之事。」 萧怀廷:「朝堂之上大臣皆有义务解决国之难事。」 他顿了顿:「沈尚书若是想出好的解决方案,朕升你的职,让你也成为重臣。」 说着,萧怀廷将手中的奏摺缓缓放到沈子矜手中:「沈尚书若是想不出好的应对法子,朕便要惩罚你。」 王公公在一旁倖幸灾乐祸的偷笑。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为了刁难我,在找茬!沈子矜强颜欢笑:「皇上,臣若是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您要如何惩罚臣呢?」 「杖刑、鞭刑、拶刑,都不能对沈尚书用,你身体病弱,又是镇国公的遗孤,于情于理要善待。」 沈子矜攥着袖口,擦拭着被吓出来的冷汗:「皇上这话开头说的怪吓人的。」这人是损到了骨子里。 萧怀廷淡淡笑开:「朕断不会对病弱的沈尚书动粗。」除非忍不住。 沈子矜试探的问道:「所以,臣若是想不出好的解决法子,皇上是要罚臣抄写诗经什么的吗?」 他看过的网文,电视剧中,都是这个套路。 萧怀廷脸上依然噙着淡笑:「抄……家!」 这可是让沈子矜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别说钱都没了,连个睡觉的窝都没了:「皇上,您是与臣开玩笑的吧?」他马上又道:「臣又不是做了危害百姓,欺男霸女,贪污受贿之事,若是抄家是不是有点点小题大做了。」 沈子矜说的小心谨慎,争取不激怒帝王。 不过,对于「贪污受贿」这四个字说出口时,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小题大做。」萧怀廷道:「届时沈尚书进宫来住,朕会给沈尚书安排一个舒适的殿宇。」 沈子矜:「别,臣若是进宫住,身上某样东西要不保。」又道「如此臣还不如被皇上处死,否则臣对不起沈家主脉的满门忠烈,让沈家在臣这里断了后,死后无言去见臣父亲镇国公。」 镇国公为国捐躯时可是死的轰轰烈烈,当日全城的百姓都一身素衣,为镇国公送灵。 病秧子贪官又把镇国公搬出来做挡箭牌。萧怀廷:「一个玩笑罢了,沈尚书还当真了。」 王公公心道:皇上这玩笑有九分真在里头。 沈子矜惊出一身冷汗,但还是为虚惊一场而庆幸。 孰料帝王这时又慢条斯理补充一句:「不过,沈尚书若是无法想出解决法子,朕还是要略施薄惩,至于怎么惩罚……」 萧怀廷望着眼前俊美青年:「待定。」 总之我想不出解决办法,狗皇帝是不会放过我了,沈子矜:「皇上,容臣想想解决的办法。」 萧怀廷:「好。」 沈子矜:「臣身体病弱,这会胸闷,想出去透透气。」 萧怀廷:「准。」 沈子矜行了一个告退礼,手中捏着那本奏摺,心情沉重的离开御书房。 见人走后,王公公过来道:「沈子矜定然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届时皇帝要如何惩罚他?」 萧怀廷:「方才已吓他不轻,等待将他与敌国奸细抓个正着,搜出的赃款可以治他重罪时一併惩罚,他这副身体,当下动不得,顶多训斥上几句。」 王公公忧虑:「上次他没有往皇上用的玉箸上涂抹断肠散,怕是不会再与敌国奸细联繫了,也不会收取赃款,没法治罪啊!」 「他摇摆不定,又贪财,敌国奸细还会找上他。」萧怀廷分析道:「方才,朕故意针对他,为难他,他又岂能不知。」 王公公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在用激将法,促使他与敌国奸细快些联繫上,到时皇上人赃并获,让他沈子矜再无翻身之地,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萧怀廷轻轻咀嚼:「激将法?」 王公公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用词不当,抬起手扇自己一嘴巴子:「瞧老奴这张破嘴,沈子矜怎能配得上这个「将」字吶。」想了想「这是引蛇出洞。」 萧怀廷不再理会王公公,低头批阅奏摺。 时间如同罐中的沙砾一般,飞速流逝着。眨眼间,便已过了半个时辰。 帝王批阅了十几本奏摺后,抬眸看了一眼窗外。 见此,王公公一副狗腿子相:「沈尚书也出去半晌,这气该透好了,老奴去把人找回来。」对沈子矜恶意满满的又道:「他也该想出法子了。」 哼,他等着看沈子矜想不出办法吃瘪,再落井下石一番,让沈子矜吃些苦头。 第26页 皇上对他也是恨之入骨,不会怪他欺负沈子矜。 第 19章 他居然敢碰瓷皇上 沈子矜心事重重的走在一条铺着鹅卵石的清幽小路上。 狗皇帝诚心针对他,他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想着,沈子矜低眸看去手中的奏摺:「想的太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 「嗨!你看看它怎么样?」十七皇子萧北焰将一条黑白条纹的花蛇险些没怼在沈子矜的脸上,给他看。 沈子矜声音都跟着颤了颤:「好可爱,拿远点。」 他一眼就确定眼前的半大孩子,就是内官口中所说的小魔王,惹不起。 萧北焰把花蛇缠绕在胳膊上:「你是谁?说话还蛮与众不同。」 沈子矜拱手:「臣礼部尚书沈子矜。」 萧北焰点头「噢」了声:「是国公府的那个病秧子。」 沈子矜轻笑道:「十七王爷还挺会给人起外号呢,真有才。」 书是白念了,如此没有礼貌。 嗯?念书! 萧北焰难得谦虚一次:「不是我起的,是我皇兄,他说你是病秧子。」 沈子矜只是笑笑。 见此,萧北焰:「你不在乎被人在背后骂你?」起外号属实就是在骂人啊! 沈子矜眼梢一挑:「臣向来不在乎别人在背后如何骂臣,因为臣也骂了不少人,更何况他们也未必有臣骂的难听呢!」 萧北焰静了片刻,忽然笑起来:「你这人好有意思。」 沈子矜:坏了,这小魔王盯上我了。 「哎哟喂,沈尚书让老奴好找!」王公公一脸不乐意的过来,看到被假山遮住的萧北焰后,忙换了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十七王爷也在哈,一段时间不见,十七王爷又长高了不少。」 萧北焰吊起眼梢:「一段时间没见王公公,我以为你死了呢。」 沈子矜笑出了声。 王公公老脸都绿了,但也不敢对萧北焰造次,他瞪向沈子矜:「皇上宣沈尚书去御书房。」 沈子矜拱手朝萧北焰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王公公恨不能把腰弯到脚面上,对萧北焰施了一礼,忙快步跟去了沈子矜。 萧北焰把手腕的上花蛇丢掉:「我现下不想玩你了。」 沈子矜拿着奏摺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王公公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你走那般快做什么!」 沈子矜:「皇上不是宣我吗,我哪里敢怠慢。」 他说着,脚步又提了速。 王公公气唿唿道:「老奴看你就是诚心的吧。」马上又道:「你以为老奴愿意看到你,看到你老奴就不爽。」 沈子矜:「看我不爽,你可以去死。」 这种宦官一向是狐假虎威,皇上不喜欢的人,他就会狠狠打压,去欺负。 可惜,他欺负错人了。 萧怀廷手中握着一本奏摺,却也并未去翻阅,此刻他视线落向殿门的方向。 「咳咳咳……」沈子矜嘴上捂着帕子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王公公被累的满头大汗。 萧怀廷放下手中奏摺:「王公公给沈子矜看茶。」 沈子矜朝王公公扬了下下巴。 王公公被气的咬碎一口老牙,去为沈子矜倒茶。 萧怀廷询问沈子矜:「沈尚书不舒服,朕命人去宣御医?」 沈子矜拿开嘴上的帕子,忍着咳嗽:「谢皇上,臣无碍,臣怕皇上久等,只是走急了。」 不等帝王说话,王公公急道:「皇上,沈尚书是想甩开老奴,所以走的急了。」 沈子矜低眸不语,却把委屈写在脸上。 萧怀廷扫了一眼王公公,警告他:「多嘴。」 王公公不敢再吱声。 偷眼瞪了沈子矜一眼:你是会玩的。 可这些都是后宫妃嫔做的事。 这辈子你只能做监下囚。 届时你被皇上收监,看老奴怎么报復你的。 沈子矜喝了一口茶水,将咳嗽压下去。 萧怀廷不再浪费时间,步入正题:「沈尚书可想好办法解决东岳国借款一事?」 沈子矜:「想好了。」转瞬问他:「皇上,东岳国可只是国库空虚,百姓无灾害,生活富足?」 萧怀廷:「虽比不上我国,但百姓生活安稳,还算富足,这个时候不是收取赋税之时,东岳国皇上却要为太后建造避暑山庄,平时花销又不知节制,自然不会有钱。」 「倒是个孝子!」说完,沈子矜看向帝王:「皇上不想借款给东岳国帝王,又想给自己留余地,那就帮助他学会怎么筹款。」 萧怀廷轻轻咀嚼:「帮助他学会筹款?」 沈子矜点头:「对,让他向东岳国手头富裕的百姓,商贾等借款。」 萧怀廷认真听着沈子矜讲解。 沈子矜继续道:「以国家的信誉发行一批,嗯,就叫荣宏券吧,如此百姓们放心,再给予一些利息……」 这次他还得感谢遇到了萧北焰,让他想起学过的知识。 萧怀廷分析着沈子矜说的方法的可信度,结果可想而知。 「沈尚书好法子。」帝王不得不夸赞道:「聪慧的很。」 沈子矜含蓄道:「皇上过誉。」这是知识的力量。 他又道:「皇上不用将给臣升职加薪的事情放在心上,只当随口说说便是!」 第27页 王公公白眼都翻上了天,这哪里是不让皇上给他升职加薪,分明是提醒皇上别忘记了。 萧怀廷:「朕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岂能不作数。」盯着沈子矜一双狡黠的桃花眼:「还要赏赐沈尚书想出如此好的法子。」 他说着, 吩咐王公公:「通知内官,到国库取十匹浮晕锦、夜明珠五颗、白玉吊坠一对、古瓷花瓶两只。」 「老奴遵命。」王公公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着沈子矜。 沈子矜行臣子礼:「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萧怀廷说完,又道:「至于官位,朕需要考虑,寻个适合沈尚书的职位,需要等等。」 沈子矜恭敬谦卑道:「臣一切听凭皇上安排。」 官位他不在乎,他只在乎钱来的多。 萧怀廷看进沈子矜眼底隐藏的那份得意,气郁的朝沈子矜摆了摆手:「今日是沈尚书初次上职,你身体病弱,需要适应,早退吧。」 帝王被气的不想看到沈子矜那张比花儿都夺目的面皮,便想将人撵走了。 「谢皇上体恤。」 沈子矜行了告退礼,脚底抹油的愉悦离开。 见此,萧怀廷一手扶额:「冲动了。」 沈子矜去时是一辆马车,回来时是两辆马车。 管家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他家主子这是又被皇上赏赐了。 不由感嘆道:「自从主子上个月从重病中甦醒,跟变了个人似的后,国公府便再度辉煌起来,被皇上重视起来,主子当下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了。」 沈子矜下了马车,听到管家的话,暗道:什么红人,跟仇人似的,想方设法坑害我。 沈子矜身体劳累,被管家搀扶进卧室,便躺在床榻上休息了。 没一会人就睡过去。 这一觉,人一直睡到天黑才醒过来。 沈子矜摸出枕头下的日记本,拿起笔,开始写日记。 【这个御前,我断不能再做了,今日是幸运逃过被狗皇帝刁难一劫,可明日后日呢?怕是就没那么幸运了,所以我要……工伤,还是皇上是罪魁祸首,如此他只能让我回府歇着,我身体病弱,歇起来就没时候了。】 日记的正本那头,候在帝王身旁的王公公倒抽了一口凉气,震惊道:「沈子矜他居然敢碰瓷皇上!」 第20章 与敌国探子密会 萧怀廷面色沉凝的盯着日记本。 【碰瓷行为,手段着实不光彩,但都是被狗皇帝逼的,弄不好我还会让自己真的受了严重的伤势,唉,发烧身体难受,不写了,至于怎么碰瓷皇上,明日去皇宫的道上另想。】 【为自己打call,沈子矜你一定会摆脱狗皇帝的!】 萧怀廷将日记合上。 王公公忙问道:「明日皇上要如何应对沈子矜的不耻行为?」 「以不变应万变。」萧怀廷揉着眉心「他辱骂朕是『狗皇帝』。」 王公公急切的想报復沈子矜:「明日皇上找理由掌他的嘴。」 萧怀廷用看白痴的神情扫了他一眼:「王公公正好帮助沈子矜碰瓷朕,一个巴掌下去,沈子矜直接倒在地上,紧接着宫外就会传开朕刁难为国捐躯忠臣之后。」 王公公忙跪在地上:「老奴一时煳涂,请皇上责罚。」 「起来罢。」萧怀廷淡淡说道:「人一旦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就会做出一些愚蠢至极的事情。」视线落向那本日记:「你就别想着欺负他了。」略顿「他看似病弱好欺,实际却并非如此。」 王公公悉心听教:「老奴谨记皇上教诲。」 为自己打call?萧怀廷摇了摇头,把日记放置枕下,准备休息。 王公公伺候他更衣。 日月交替,又迎来新的一天。 沈子矜疾步进入御书房,气息不稳的说道:「臣来迟了,请皇上来责罚。」 我决定用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对付狗皇帝,有意迟到,昨日你不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惩罚我吗,今天我就主动送上门来让你惩罚。 我身体不好是全城皆知,倒时你故意刁难病弱的忠门之后的事,就像五月的柳絮,飘的漫天都是。 说完,沈子矜便等着帝王向他下发处罚。 他已经想好了,无论帝王怎么惩罚他,他便马上将臧在嘴中的血囊咬破。 「给沈尚书赐坐。」 这一句话,让沈子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内侍将椅子搬来,放到沈子矜的近前:「沈尚书请坐。」 不是幻听,沈子矜拱手与帝王道:「臣惶恐。」 他葫芦这是卖的什么药? 萧怀廷放下手中的书卷,眸色和缓的淡淡看来:「沈爱卿无需惶恐,你是忠臣之后,且又身体病弱,朕赐坐并不为奇。」 似乎是这个理,只是…… 「皇上,为何改了对臣的称唿?」 「爱卿」二字让沈子矜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昨日沈爱卿为朕解决东岳国借款一事,朕向来欣赏有才能之人,故而如此称唿你。」 帝王突然的改观,让沈子矜心中发毛,总觉得这是一场阳谋。 「谢皇上赏识。」沈子矜坐在椅子上。 萧怀廷吩咐内侍:「为沈爱卿看茶。」 沈子矜接过内侍送来的茶水,心不在焉的饮着。 第28页 看来今日他的策划要以失败告终。 然而,倘若他始终如此,并未刁难,他亦无需做出可能会损人不利己的碰瓷之事。 沈子矜喝完一盏茶便到帝王身旁,做着他的本职工作。 他拿起墨锭研起墨。 萧怀廷目光从奏摺上移开,落在沈子矜正在研墨的手上。 青年的手白皙丰润,秀窄修长,指甲透着淡淡粉晕,似而带珠泽,手指灵巧的研着墨,是少有的好看。 萧怀廷在他手上停留了几息后,收回视线,鼻翼微煽,清凉的药香萦绕在鼻息间,仿佛方才因为批阅奏摺带来的劳顿,也被药香驱散。 沈子矜站在帝王身侧,其身上的药香清晰可闻。 萧怀廷批阅奏摺的手顿住,似享受一般缓缓的阖上凤眸。 「皇上若是困顿,便稍作休息一会。」沈子矜清润的嗓音带着关切。 他睡了,他也可以摸会鱼,也有时间分析一番他今日为何发生如此变化。。 萧怀廷睁开凤眸:「朕的确有些疲顿。」说着起身:「稍作休息一番,沈爱卿为朕按按头。」 生了一双漂亮的手,不用浪费了。 「是。」 沈子矜心中不知有多无奈的应道。 御书房中有个内间,里面有床,贵妃榻,帝王劳累,又不想回寝宫时,就在里面休息。 萧怀廷坐在明黄色绣龙的床褥上,抬眸看沈子矜。 沈子矜有些懵然,不知帝王为何如此瞅他。 萧怀廷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在脚上的那一双龙靴上。 沈子矜表情裂开一瞬,忙拢好,撩起胜雪的衣袍,蹲下身,去为帝王脱鞋。 他将头垂的很低,谨防帝王看到他满脸的嫌弃。 萧怀廷不用想,已经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猜的一清二白。 眼前青年,看似病弱温顺,实则却像一匹草原上的野马,有着凌厉的攻击力,难以驯服。 可是越是难以做的事情,他越想做成功。 并且很快,他便是会成功。 帝王故意如此做,是在逼着沈子矜就范,快些跟敌国奸细联繫,最后一网打尽,在帝王心中,到时也是驯服他之时。 沈子矜因为低头的姿势,白皙的脖颈露出一截,细腻的皮肤好似最上等的白瓷,连汗毛孔都看不到。 萧怀廷眸色渐沉,不可否认,他很容易被青年勾起慾念。 只可惜他需要禁慾,否则会爆体而亡。 他这一生,只可以去…… 萧怀廷闭上凤眸,不想继续想下去。 与此同时,沈子矜为他脱完了靴子,直起身来:「皇上躺着吧,臣为您按头。」 他的家乡人人平等,哪里会被迫做这种事。 沈子矜缓缓擦拭脸上渗出的汗水,在这里他拖着这具病弱的身躯,更是倍感不适。 一年,坚持吧,到时就可以回家。 萧怀廷已经躺在床榻上。 沈子矜坐在他床边,伸出了手。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额上那一刻时,能感觉到帝王的身体微微颤了下。 沈子矜以为是自己用的力道有些重了,忙道:「皇上,臣从未给人按过头,力道掌控不好,请您见谅。」 帝王闭着凤眸,轻轻「嗯」了声。 和上次在沈府一般,与青年有肢体接触时,会勾起他体内那一股,虽有难受,又带着源于灵魂深处得到抚慰的享受。 沈子矜为帝王按到手指都疼了,也不见帝王让他休息,只能继续按着,直到喃枫听到帝王均匀的唿吸声,他才停了手。 俊眉拧起:「你倒会享受,可看你能享受到几时!」 沈子矜到桌边坐着去了。 帝王这一觉睡了很久,到酉时人都没有醒来。 下班时间一到,沈子矜半刻都不愿多留,匆匆收拾了下,像脚底抹油似的熘了。 萧怀廷缓缓的睁开眼眸,望着沈子矜离开的方向:「朕好久都没有睡的这般舒坦了。」 他从十六岁中了蛊毒开始,睡眠就变得很差,常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沈子矜出了皇宫,便坐上马车,向国公府行驶而去。 马车行驶到一条偏僻的路上时,外头忽然传来鸟叫声。 这鸟叫声沈子矜熟悉,因为他是敌国奸细与他联繫的暗号。 沈子矜:「阿伯停车。」 车夫听言把马车停了下来,沈子矜提着袍摆下了马车,与他道:「阿伯先回府,我到附近吃些小吃。」 距离这条道路不远,就有一条小吃街。 车夫对沈子矜关心的道了一句注意身体,便驾车离开了。 沈子矜望着马车驶远,脸上的轻松神色转成凝肃,快步来到停在墙角的一辆挂着黄色麦穗的马车前,掀起车帘,登上马车。 马夫警惕的环顾一眼四周,见无人,便驾马离开。 马车走远后,秦冥神色复杂的从暗中走出来,吩咐身旁暗卫:「速速回去通报皇上,鱼已经浮出水面。」 第21章 这是又要毒害朕了 说完,秦冥暗中追踪而去。 皇宫中,萧怀廷听了暗卫的禀报,漆黑的眼底满是刺骨冷意。 沉声吩咐王公公:「朕要出宫,更衣。」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一座酒楼前。车夫掀起车帘,沈子矜静静的地下了马车,踏入酒楼。 第29页 小二忙热情的过来招待:「客官是一个人用餐吗?」 沈子矜:「找人。」 言毕,沈子矜提了提衣摆,踏上二楼,在一处挂着黄色麦穗的雅间前驻足,随后推门而入。 此刻,餐桌旁坐着一名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 「中秋国宴为何没有下手?」 沈子矜坐在他对面,端起茶盏轻饮一口:「你是在与我兴师问罪吗?」转瞬又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又道:「一百万两黄金就想让我做你的奴才?」 面具男改了生硬的口吻:「我只是不想让你夜长梦多?」马上又道:「我听闻你已经晋升,到御前伺候皇上,如此岂不是更便利毒害他!」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沈子矜放下茶盏:「御前更不好毒害皇上,皇上一旦中毒,必然会怀疑到我身上。」 面具男问道:「所以你要如何去做?」 沈子矜:「加钱。」挑起眉宇:「钱到位自然有办法。」 面具男略显气愤:「一百万两黄金不少了。」 沈子矜起身:「不少,那这事你自己去做。」 说完,提步就要走,面具男忙道:「需要加多少?」 沈子矜走过来,倾身靠近他:「一千万两黄金。」 面具男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见面具男如此激动,他抬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将人轻轻按了回去:「做什么这般激动,我又没说要多少就是多少,你可以还价啊。」 面具男犹在气愤中:「你当这是菜市场不成,吵吵闹闹的讨价还价!」 沈子矜手一直搭在男人肩膀上:「这若是如菜市场买菜那般简单,你也不会找上我,这件事对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面具男听沈子矜这么一说,气消了些,道:「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你若不干,我便找旁人去了。」马上又道:「我这里可不是国库,要多少钱两就有多少钱两。」 说到此,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我若有钱,就不戴这种面具,花高价定制一款舒适的人皮面具了。」 沈子矜袖摆拂过男人的头髮,手落在他戴着的面具上:「居然还真有人皮面具?」 面具男防备的推开沈子矜的手:「一千万两黄金一副的人皮面具,没有几个人可以购买的起。」 一个人皮面具,居然是他的一个奋斗目标! 沈子矜耸了耸肩膀,坐回椅子上:「没几个人还不是有人能买得起,还是你不够努力。」 面具男被沈子矜气的鼻孔似要蹿火:「我从未见过说话像你这般难听的。」 沈子矜:「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嘛。」他在面具男发火前,又道:「一百五十万两黄金成交。」 面具男气消了一大半:「不再御前你要如何毒害帝王?」 「我自有办法。」沈子矜道:「但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沈子矜桃花眼微眯:「给我弄一瓶鹤顶红,这种毒药是皇家御用药,有事查不到我头上。」 面具男:「既然是皇家御用药,我怎么会有。」 沈子矜美眸含笑,笃定道:「你有,身为苍梧国的首席暗杀奸细,怎会没有这种东西。」 他不等面具男说话,又道:「上一次我说用断肠草毒害皇上时,你眼角明显露出鄙夷之色,口中也说了, 断肠草虽毒,但与鹤顶红差了天壤之别,便证明你手里头有。」只是这东西比较珍贵,不愿意拿出。 面具男目光移开沈子矜漂亮的面庞:「好,我给你拿。」 沈子矜:「明日巳时末老地方见。」 面具男:「那时你还在御前当职。」 沈子矜带着丝慵懒,指尖抵在额头:「我中途装病,提前离开。」略顿「我昨日便因身体不适,提前下职的。」 面具男目光移开沈子矜那张漂亮到不真实的脸庞:「好,老地方见。」 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个忙,你得帮我。」 面具男又被气道:「你有完没完?」 沈子矜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忙,算我求你。」他的声音仿佛潺潺的溪流,轻轻地流淌在空气中,让人的骨头都不禁发酥。 面具男不耐烦:「说。」 沈子矜桃花眼流转,泛起人畜无害的笑意,在面具男耳边说了些什么。 面具男愕了下,眼神变幻莫测的看向沈子矜,旋即说道:「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又道:「你如此吝啬于钱财,竟然可以花费五十万黄金去做这种事。」 沈子矜只是淡笑不语。 萧怀廷坐在对面的茶楼上,透过窗户望着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雅间。 他身旁的暗卫问道:「皇上,再不缉拿二人,二人就离开酒楼了。」 秦冥看向帝王。 萧怀廷反问暗卫:「缉拿他们的理由?」 暗卫:「敌国奸细,和卖国贪官。」 萧怀廷问他:「怎么知晓的,莫不是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暗卫语塞,他们距离的这么远,根本就听不到,那敌国奸细也带了人在暗中,他们没法靠的太近。 一切全凭猜想。 这时秦冥开口说了话:「皇上要人赃并获,现下若是把二人缉拿了,谁也不保定那敌国奸细在酷刑下会不会坚守秘密,宁死不屈,至于沈尚书他那副身体,禁不住酷刑,不拷问怕是不会说,一拷问人又极有可能应激死掉。」 第30页 之前在风信堂中,沈子衿濒临断气的模样让秦冥记忆犹新。 暗卫明白过来,忙跪下:「是属下鲁莽。」 萧怀廷没有理会他。 委实, 秦冥只猜对了他一半用意。 他要看到人赃并获后,沈子矜挫败的神色。 方才他透过窗户看到他那副凌厉狡黠的表情,明显是他在拿捏那名敌国奸细。 勾起了帝王的征服欲。 沈子矜回到府邸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清洗了好几遍。 想起自己手指摸了脸,又把一张脸洗的微红,方才善罢甘休。 帝王再干净,在他眼中也都是嫌弃。 此刻,沈子矜问向阿福:「旺财睡了吗?」 阿福点头:「睡了,这么大正是贪睡的时候。」马上又道:「旺财虽小,但却能耐大着吶!」 沈子矜满意的笑笑,便回了卧室。 他回到卧室中,并没有马上休息,这位坐在桌边,轻轻嘆息一声。 「有些事,最终选择能否是对我最有利的,我也是不能确定,孤军奋战的日子, 好艰难,若是有个人能在身心疲惫时依靠一下就好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脱去衣裳,钻到被窝里,把日记写完就睡了。 萧怀廷手中拿着日记。 今日沈子矜的日记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明天要大干一场。】 「大干一场?」萧怀廷:「这是又要毒害朕了。」 候在一旁的王公公忍不住说道:「明日皇上就让那妖孽现原形。」 「妖孽!」萧怀廷把玩着手中日记:「这个形容很有趣。」 王公公谄媚道:「沈子矜就如话本中那些披着漂亮人皮的魑魅魍魉。」 听王公公如此说,萧怀廷脑中出现沈子将那副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容,但更为吸引人的是他的神韵。 倘若说他的脸庞可以让人清晰的记得十年,那么那副神韵便要翻倍。 帝王很不情愿的在脑中,不断拂过沈子矜的面貌中入睡。 天光放亮时,帝王已经穿戴好,他吩咐左冉,霁晨华领人,从沈子矜入宫的那一刻,不留死角的监视。 沈子矜在御前当值时间是巳时起,可今日他居然提前了三个小时就来了。 魏冉不禁惊讶:「他今日来的也太早了,这个点可是上早朝的时间啊。」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霁晨华:「要不要去通知皇上?」 季晨华提醒他:「皇上已经在金銮殿中了,怎么通知他!」 「若想通知,怎么都能通知到。」秦冥停在二人中间,视线望着沈子矜走去的方向:「但已经没必要通知了。」 季晨华对他冷冰冰说道:「这还用你说了,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沈子矜去的是金銮殿。」 魏冉满眼不明:「皇上不是免了沈子矜上朝吗,他去做什么?」 秦冥:「跟过去,就知晓了。」 三人快速去了金銮殿,一方面是想知沈子矜到底要做什么,一方面是保护帝王。 毕竟今日沈子矜要大干一场,加害帝王。 朝堂上,文武百官刚向帝王行完朝礼,沈子矜便走了进来,他怀中还抱着一只袖珍小狗。 第22章 你我算是老朋友 见此,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沈尚书已得皇上特许,不用来站朝,他来做什么?」 「对呀,尤其他怀中怎么还抱着一只小狗崽子?」 大臣们也是疑惑重重。 王座上,萧怀廷双眸幽幽望着他。 沈子矜驻足在帝王面前,轻撩袍摆,跪了下来:「臣擅自来朝堂,还带着一只狗,触犯了宫规,请皇上谅解。」 人群中一双眼睛泛着细碎的光,定在沈子矜身上。 「谅解?」帝王浑厚低醇的声线响起:「何意谅解你?」 青年不说「恕罪」,故意说出「谅解」二字,就是为了引出他的目的。 好,他便配合他。 沈子矜低眸看了一眼怀中小狗,与帝王解释道:「臣今日抱着旺财进宫,是来破案。」 他在大臣们越发疑惑的目光下继续道:「沈家主脉满门忠烈,」说到此,他噙着病容的脸上透出惭愧之色:「唯独臣,对皇上,对龙宵国都无所作为,靠皇上照顾,沈家福音过活。」 萧怀廷认真剖析着沈子矜说出每一个字的意图。 隆安侯顾常欢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沈子矜,一段时间不见,沈家这无能世子,好似长出心眼来了。 沈子矜继续说着:「所以臣也想在有生之年,为国做出些贡献,不让皇上对臣失望,也为沈家增光。」 他这么一说,让许多大臣越发同情起他来,沈家主脉就剩这么一个病弱到随时都能驾鹤西归的子嗣。 萧怀廷静静看着他演。 沈子矜觉着时机已到,可以 进入主题:「由于臣在礼部任职,有便利条件接触到皇上的后勤,敌国奸细便暗中勾结于臣,以一百万两黄金为赂,趁中秋国宴,礼部置办宴席之机,对皇上投毒。」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周遭便传来连连倒抽出凉气的声音,大臣们无不震惊的望着他。 萧怀廷的眼神从沉静转成复杂。 不得不承认,他自以为能掌控在手中的人,却从未真正站在他手心,手中所握不过是一抹虚幻的影子。 第31页 沈子矜膝盖跪的有些疼,他动了动身体:「臣当时做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答应了他。」 萧怀廷在心中轻嗤一声,你已经见钱眼开。 不过他既已说出口此事,便已让大臣清楚他这是权宜之计,一心为的是宏越国。 「沈爱卿起身。」 「谢主隆恩。」 沈子矜身体骨弱,起来有些费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将沈子矜拉起。 「有劳。」 顾常欢笑道:「客气,你我算是老朋友。」 沈子矜眼中有茫然一闪而过,视线落向帝王,接着上一句话:「当时臣如此,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臣怀疑他是朝中之人,是敌国安插在朝中的细作,但他隐藏的太深,臣不知他到底是谁,不敢妄下定论,弄巧成拙。」 他这句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譁然,大臣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测着,究竟谁才是敌国安插在朝堂上的探子。 有些不对付的大臣,干脆认定对方就是探子,争吵起来。 萧怀廷深邃的眼眸,扫了一眼站在朝臣们中的一抹身影,沉声道:「肃静。」目光落在沈子矜身上:「听沈爱卿说。」 朝堂上立刻静了下来,都看去了沈子矜。 沈子矜:「中秋国宴,臣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做,臣也不可能做出半点伤害皇上之事,他势必要来找寻臣,问个究竟, 再与臣商谈如何暗害皇上之事 ,臣便是守株待兔等着他来。」 说着,沈子矜看去朝堂上众人。 「诸位也都知我因身体病弱,需要常年服药,身上染着日积月累下来的药香,不过我身上药香并不持久,我便用身上药香掩护下,涂抹了幽兰香,此香格外清淡,不易察觉,却留香持久,十天半月都难以散去。」 他又着重补充道:「何况昨日与他密见,我又刻意在他身上染了此香。」 昨天沈子矜坐地涨价要加钱是假,是为了引走面具男的注意力,从而靠近他,和他近距离接触,又故意用染着幽兰香的袖摆触碰他的头髮,把香味深刻的留在他身上。 即便出了意外,他昨日回家沐浴洗髮,以旺财的狗鼻子,也能闻到残香。 沈子矜将怀中小狗放了下去:「都知狗鼻子灵通,旺财又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只小狗,所以它可以找到染着幽兰香之人。」 跟着沈子矜的话,众人的目光均是落在那只小狗的身上。 就见小狗径直跑向前方,毛茸茸的爪子踩在地台楠木台阶上,向着帝王跑了过去。 「汪汪汪~」 小狗停在帝王近前,沖他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堂下传来一片唏嘘声。 嘴比脑子快的大臣说道:「怎么,皇上是敌国派来潜伏在朝中的探子?」 他说完,文武百官一通向他喃枫丢白眼。 顾常欢与沈子矜调笑道:「子矜吶 ,你这只狗不中用啊!」 王座上,帝王冷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尚书把这只不听使唤的狗抱走。」 都改叫沈尚书了,一听就知帝王被惹的不悦起来。 沈子矜忙听言将那只对着帝王「汪汪」叫个不停小狗抱在怀中,退后几步,恭敬的与帝王说道:「皇上,旺财是听使唤的,也是中用的。」清润嗓音噙上几分提醒:「皇上忘记了,昨日臣为您按摩的事情?」 沈子矜的话一出口,堂下大臣们再次骚动起来。 「按摩?在御前当值还要做这个啊!」 「你管那么多,那是皇上与沈尚书之间的私事。」 有人反应过来道:「按摩,可是肌肤相亲,所以皇上染上沈尚书身上的幽兰香,导致这只小狗嗅到了皇上身上沈尚书的幽兰香,沖皇上叫的。」 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但却说的很对。 原本验证敌国细作紧张的气氛,被堂上大臣们一顿操作后,转变成帝王和沈子矜之间都快要拉丝的暧昧气氛。 萧怀廷脸色黑沉:「沈子矜,你的狗还能否找到敌国探子了?」 已经直唿大名了,这下帝王是相当不悦了。 「马上。」沈子矜也顶无奈的,他对怀中的小狗说:「旺财,换个地方找哦。」 他说着,将小狗向大臣们放了过去。 小狗绕过几名大臣,最后停在大理寺卿的面前,沖他「汪汪汪」叫了起来。 大理寺卿不过三十,是从科举入仕,人不善言谈,在朝堂上没什么存在感。 大臣们一见旺财停在大理寺卿近前叫着,忙唿啦一下都避开大理寺卿,戒备的望着他。 沈子矜暗道:果然是他。 这时大理寺卿手持笏板上前,与帝王道:「皇上,臣这些年为官本本分分,一心为朝廷效力,单凭这幽兰香,便要给臣定罪,臣冤。」 他说着,转眸看向沈子矜:「沈尚书,陈某可问你一件事?」 沈子矜:「你说。」 大理寺卿俯身将一直冲他叫的小狗抱了起来:「请问幽兰香只单单沈尚书一个人手中有吗?」 沈子矜摇头:「不是。」 大理寺卿看向萧怀廷:「皇上,沈尚书已经承认幽兰香不只单单他一人有,那么臣身上的幽兰香,臣认为是从其他人身上染的,臣昨日去了很多地方,接触了不少人。」 听他这么一说,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 第32页 「是呀,大理寺卿说的不无道理啊。」 「沈尚书这个法子,不够充分,不能给人定罪。」 萧怀廷与沈子矜说道:「朕不能只凭大理寺卿身上有幽兰香的香气,就认定他是敌国安插到朝堂上的细作。」 第23章 沈爱卿喜欢什么 沈子矜不慌不忙,桃花眼狡黠明亮:「臣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他就是敌国细作。」 说完,他看向大理寺卿:「你身上有鹤顶红!」 大理寺卿脸色当即一白。 沈子矜继续道:「我已料到你会狡辩,便做了两手准备,让你再辩无可辩。」 鹤顶红是皇室的御用毒药,大臣以及百姓手中都不会有。 而大理寺卿手里却有这种药,便是证明他与皇室有勾结,藏有此药,已是犯下重罪。 宏越国皇室查证没问题,那么,他敌国奸细这一项就实锤。 此刻,沈子矜看进大理寺卿眼底的慌乱。 「昨日我藉口用鹤顶红毒害皇上,让你给我拿一瓶鹤顶红,约你巳时见面,这个点你也刚好下早朝不久,如此你会选择把鹤顶红放到身上,而不是再折返回去费事的取一趟。」 沈子矜声音凌厉笃定:「所以,你身上有鹤顶红。」 说着,沈子矜看向帝王,拱手道:「臣请皇上对大理寺卿搜身。」又补充道:「若从其身上搜不出鹤顶红,臣愿意承担后果。」 萧怀廷望着堂上坚定决然的青年:「既你已做出承诺,朕便派人搜大理寺卿的身。」 帝王的话音还未落下,变故陡然发生。 只见大理寺卿将手中小狗向地上摔去,转身欲逃。 「旺财。」沈子矜慌忙要去接小狗。 那么小小的一只 ,被用力摔在地上,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众人都认为大理寺卿要向殿门口逃跑之际,他却急速的一转身,五指成爪,恶狠狠的向沈子衿抓了过来。 他在声东击西,引走注意力,对沈子矜下手。 沈子矜刚把小狗抱在怀中,根本没对这场变故有防备,即便他有防备,就凭他一个身体病弱的文官,也没有能力去对付身手高强的大理寺卿。 顾常欢要去阻止,可是他与大理寺卿隔着一段距离,已然来不及。 其他武官在突发变故时,都已经去保护帝王。 至于文官们,大理寺卿属于困兽犹斗,会杀疯眼,谁敢插手。 「我活不了,你也休想活。」大理寺卿手背上青筋暴起,朝着沈子矜纤细的脖颈抓来,要将沈子矜脖颈拧断。 「咻」地一声,一道破空响骤然响起,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视线均是落在大理寺卿抓去沈子矜的那只手上,这一刻已经血肉模煳。 秦冥和左冉一群暗卫手持长剑冲来,将大理寺卿团团包围。 大理寺卿忽然大笑起来,然,马上笑声又顿住,倏地从口中喷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再没了生息。 魏冉俯身去检查,旋即说道:「他咬破嘴中毒囊,自尽了。」 秦冥从大理寺卿的尸体中翻出一瓶鹤顶红。 这时有大臣道:「他自知插翅难逃,便自杀了。」 「他想在死前拉揭开他嘴脸的沈尚书一同死,作为报復。」 说着,大臣们看向沈子矜。 沈子矜脸色苍白,抱着旺财僵在那里:「方才,紧急情况下,是谁救了我?」 萧怀廷垂眸看去自己的手指。 沈子矜问完话,身形一晃,便向地上栽倒下去。 顾常欢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昏过去的沈子矜揽在怀中。 萧怀廷目光沉沉,望去被顾常欢抱在怀中的沈子矜:「来人,将沈尚书送往太医院救治。」 魏冉将沈子矜从顾常欢怀中接走,送上禁军取来的担架,将人抬走。 顾常欢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看到地上有一枚扳指。 他瞟了眼正在跟大臣们讲话的帝王,俯身将扳指捡起来。 仔细一看,上面还染着血渍,顾常欢摩挲着下巴思考顷刻,最后视线落在帝王的手指上,旋即唇瓣一开一合无声的说出三个字。 朝堂上发生了这种事情,萧怀廷提前结束早朝离开。 他从金銮殿离开,径直去了太医院。 轿辇停在太医院门前,院判与几名御医过来相迎:「皇上金安……」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萧怀廷问道:「沈尚书怎么样子了?」 他说着,已经抬步向着太医院走去。 院判快步跟在他身侧:「皇上,沈尚书是惊吓过度,按常理说是不碍事,但他身体太弱,每一次意外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必须活!」萧怀廷顿了一刻:「起码现下不能死。」 院判吓出一身冷汗:「臣会倾尽所能,阻止沈尚书现下安然。」 说着,一滴冷汗从他额上滴了下来。 他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 其他御医已经将殿门推开,候在一旁恭迎帝王。 萧怀廷进入殿中,来到沈子矜的床边。 沈子矜还在昏迷,脸色毫无血色。 御医已经搬来一把舒适的太师椅。 萧怀廷落座,视线一直定在沈子矜的脸庞上。 御医内侍都已经退了出去。 此刻,殿中只有萧怀廷和昏迷中的沈子矜。 第33页 他伸出手,指腹落在沈子矜的脸颊上:「今日这一场戏便是你在日记中写的「放长线钓大鱼!」 修长的手指缓缓在沈子矜脸颊上游弋:「但你需要醒来,才算赢了这一局,否则大鱼被钓了上来,渔夫却落了水,结果还是输局。」 萧怀廷手指拂过沈子矜微弱的鼻息,定在他柔软的唇瓣上,细细摩挲着:「风信堂已经寻到良医,只是他在赶往皇城的途中,需要些时间。」 余光瞟见沈子矜身上盖的被子里有微动,萧怀廷蓦地把手收了回去。 确定沈子矜并未醒来,继而掀开被子看了过去。 是那只小狗崽子。 「旺财!」萧怀廷将小狗捞了出来,拿在手中端详。 旺财老老实实,可怜巴巴的缩在帝王手上,再没了金銮殿中那副兇巴巴。 「原来是个狗仗人势。」 「你主人昏迷不醒,你便不敢嚣张。」 萧怀廷望着旺财,想起沈子矜那一副不顾一切去救它的模样。 「朕以为他只是利用你,不会顾及你死活,不曾想他险些捨命去救你。」 旺财狗眼窝在爪子里,不敢去看帝王。 萧怀廷似是想起什么。 这狗是公还是母? 想着,他抬高捞住旺财的手,要去看。 「皇上,不要摔死旺财。」 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怀廷垂眸看了过去,正对上沈子矜闪烁着泪花的桃花眼:「求您,别杀旺财。」 沈子矜一醒来,就看到萧怀廷拿着小狗的手举了起来,自然要误会萧怀廷是要摔死旺财。 萧怀廷又一向冷傲,不会向沈子矜解释。 「下次不要将它抱到宫中来,朕厌弃这些带毛的东西。」 说完,萧怀廷将旺财放回床榻上。 「谢皇上开恩。」沈子矜坐起身,要下床,却听萧怀廷道:「不必行礼。」稍加停顿:「朕来是要问你一件事。」 沈子矜抱着旺财:「皇上您说,臣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怀廷拿出那瓶鹤顶红:「大理寺卿只是联繫你一个人?你与他从中接触时,是否发现什么端倪?」 沈子矜将旺财紧紧搂在怀中,他蹙眉想了想,道:「臣有听他说过,他拿出了一百五十万两黄金收买人,可他只给臣一百万两黄金,不知那五十万两黄金要做什么,去向何处。」 沈子矜又道:「贿赂臣的一百两黄金被他存在宏盛钱庄。」 「好。朕会查明那五十万两黄金的去向。」 沈子矜:「臣身体不适,想回府歇着,请皇上恩准。」 「你身体虚弱,不禁折腾,今日便在皇宫歇着吧,朕吩咐内侍给沈爱卿准备一间卧房。」 沈爱卿?他当下没有对他不悦,也是,他刚刚立了大功,沈子矜:「谢皇上体恤。」马上又道:「臣觉得,大理寺卿不能只一个人,他应该有同党,需要查一查与他接触密切之人。」 「朕会派人去查。」说完,萧怀廷眉宇微抬:「今日沈爱卿可是立了大功,朕需要犒赏你一番。」 沈子矜低眉顺眼,谦虚道:「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荣幸。」故意轻轻吁下一口气:「幸而今日臣被人所救,否则以后就没机会效忠皇上了。」 这是在提醒他,他为了效忠他,险些丧命:「这次,朕要好生的嘉奖沈爱卿一番。」他轻敛凤眸思忖片刻:「朕一时也想不出用什么嘉奖沈爱卿立下的大功。」转瞬问道:「沈爱卿喜欢什么?」 沈子矜从袖兜中拿出一把钥匙送到帝王面前。 萧怀廷不明:「这是何意?」 第24章 朕也不定会有子嗣 沈子矜恭敬回帝王:「这是金成钱庄取那一百万两黄金的钥匙。」 正好唿应你上一句的话, 问我喜欢什么,我喜欢钱啊! 沈子矜双手将钥匙呈于掌心,一脸清廉肃然:「此钱属于宏越国,微臣能为宏越国、为皇上尽忠效力,得皇上重用,已是万分荣幸,岂敢再有他求,故而皇上无需嘉奖微臣,微臣所为,不过是尽了一个宏越国臣民的本分罢了。」 满朝文武皆知你立了大功,朕若不嘉奖,必遭诟病,亦或惹出什么谣言。 萧怀廷垂眸望着那一双明珠美玉般手中的钥匙。 伸出大手,缓缓地触碰那双如柔荑般软嫩的手,轻轻一推:「这一百万两黄金,朕赐予沈爱卿。」 你不是想要吗,朕便如你所愿。 沈子矜压了下嘴角,按捺着心中的喜悦,谦虚道:「臣做这些,从未想过要获取皇上嘉奖。」 除了差点被杀,一切均在预料之中。 萧怀廷只能陪他演:「朕爱惜忠臣良将,沈爱卿身体病弱,需钱款治疗,调养身体,这些钱款只当朕给忠臣补助的医药费。」 沈子矜做出一副感动:「臣谢皇上体恤,臣定要为皇上赴汤蹈火。」 不行了,虚伪的说不下去了。 萧怀廷额角轻抽,好个虚情假意,快听不下去了。 沈子矜把钥匙揣兜里:「皇上,臣的药在府邸,这药臣一日离不开,劳烦您派人去取一下。」 今日住在宫中,但日记还需要写,否则一年后回不去家。 他是想把今日的日记在宫中写了,萧怀廷:「沈爱卿写一份清单,都需要什么,朕派人去国公府取来。」 第34页 说完,他站起身:「朕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沈爱卿多注意些身体。」 沈子矜抱着旺财:「臣恭送皇上。」 目送帝王出了太医院,沈子矜抱着旺财虚脱的倒在床榻上。 「唔,终于走了!」 俊颜上散开成功的笑意。 入帐一百万两黄金,看来这次他的选择没有错。 与敌国奸细合作,毒害皇帝,若是成功了,皇上忽然驾崩,宏越国势必出现动盪,如此敌国一定会藉机发动战争,战争一旦打起,局势紧张, 对他丝毫没有好处,黎民百姓也会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如此,他不就是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成了罪人。 更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皇上在,对他赏赐,也是源源不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虽敢贪污受贿,但他没有勇气去杀人。 他下不去手毒害皇上。 沈子矜侧倒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旺财毛茸茸的小脑瓜:「今日救了我一命的恩人是谁呢?」 萧怀廷回到御书房后,宣来秦冥:「去查沈子矜口中说出的那五十万两黄金的去向。」 秦冥恭敬道:「属下遵命。」旋即又道「皇上,昨日属下们查到面具男是大理寺卿后,又去查他身边常接触的人,发现他这个一向独来独往,只有几个属下,身边没有亲近之人,这一段时间,他只与沈子矜来往密切。」 昨天沈子矜和大理寺卿走出酒楼后,秦冥便得了帝王令,去查大理寺卿,得他真面目,所以今日朝堂上,帝王一直在故意看着沈子矜在演戏,并且沈子矜想到的,帝王昨日便派人调查了他身边之人。 闻听秦冥的汇报,萧怀廷道:「他一定有党羽,只是隐藏的太深。」思忖顷刻:「极有可能就潜伏在朝堂之上。」 秦冥神色凝重起来:「如此,沈尚书岂不是还有危险?」似是想起什么「今日在金銮殿中是皇上 救了沈尚书一命,为何在他问及时,您没承认?」 萧怀廷垂眸看着光秃秃的拇指:「朕救他并非真想护他周全,只是不想他命丧他人之手罢了,为何要告知于他。」言罢,轻哼一声:「难道是想让他感恩戴德,图他回报,他又能拿什么回,朕也不稀罕。」 何况,一个雷惑就可以了。 秦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明道:「沈尚书不知为何改变主意,改成当堂指正大理寺卿。」 萧怀廷:「权衡利弊了一番,选择对他最有益的。」略顿「还有,他这个人很善变。」 「嘶……」萧怀廷忽然痛吟一声。 见此,秦冥忙道:「皇上蛊毒犯了?」马上又道:「属下这就去叫御医。」 萧怀廷抬手阻止:「不必。」又道:「退下吧。」 秦冥只能听言退下去。 萧怀廷拿出那瓶他从沈子矜卧室顺来的药,打开药瓶,快速吞服了五枚下去。 沈子矜被安排住进一座舒适干净的寝殿,他平时服用的药和那本日记,已经送来。 他翻开日记,执笔开始写了起来。 【今日过的真是惊心动魄,我的小命差点没交代了,又多了一个救命恩人了,就是不知他是谁,唉,有些思念雷大哥。】 【对了,大理寺卿也不知能否把事情办成功,用那五十万两黄金为我消灾,若是成功,我便找个十字路头,为他多烧些纸钱感谢,还有啊,你别怨我,我呢,也不怪你要杀我,我们两厢扯平不是。】 【风信堂那头,我是不放抱什么希望了,明日从御前下职,我到其他家去瞧瞧,嘿嘿,我手里有钱咯,拿回来后,我要抱着那一百万两黄金睡一晚。】 写完,沈子矜将日记藏在包袱里,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刘公公端来一杯参茶,放到正在低头批阅奏摺的萧怀廷面前:「今日是休沐,皇上歇歇吧。」 萧怀廷头也不抬的喃枫问道:「北焰有听话读书吗?」 刘公公迟疑。 萧怀廷抬起头来:「怎么了?」 刘公公为难道:「十七王爷将夫子的手打骨折了,他说说夫子用手指着他,不尊重他。」 萧北焰与萧怀廷是同母所生,华太妃又去世的早,这些年萧北焰都是被萧怀廷照顾着,二人相差的年龄又大,所以萧怀廷一直宠惯着他,造成了萧北焰飞扬跋扈的性格。 教习他的夫子三天两头的更换,上一个是被他气成了偏瘫,这次特意找了一个中年,身体健壮的,却被他打成这般。 萧怀廷颦眉:「十七这般,以后让朕怎生放心将宏越国交于他。」 「臣弟不要皇兄王位。」说着,萧北焰走了进来:「王位日后是皇兄子嗣的,皇兄要满头白髮才能退位。」 萧怀廷略显无奈的嘆息一声,却并未做言。 萧北焰停在他面前:「皇兄身上的蛊毒一定会找到那冥寒体的人克制住。」 萧怀廷:「纵使找到,朕也不定会有子嗣。」 「怎么会没有。」萧北焰道:「那冥寒体之人若是……」 萧北焰想起王公公还在身旁,不想将帝王的隐私让他知晓,便停住,改了话题道:「皇兄放心,臣弟已经托臣弟的江湖朋友在找冥寒体的人,臣弟相信很快就会找到。」 这时内侍进来通报:「皇上,沈尚书来了。」 萧怀廷:「让他进来吧。」 第35页 沈子矜走进来,停在帝王面前,拱手施礼:「皇上万福。」转眸看向萧北焰:「臣见过十七王爷。」 萧怀廷视线若有似无的打量着沈子矜。 那瓶药,为何无法缓解他体内的蛊毒疼痛,而他身上的药香却能缓解他体内的蛊毒疼痛? 第25章 沈公子活不过三日 「皇兄,」萧北焰忽然指着沈子矜道:「臣弟要他,做臣弟的夫子。」 沈子矜身形一晃,脚下踉跄不稳,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眼前青年身体不稳,摇摇欲坠,萧怀廷淡淡吩咐内侍:「搀扶沈爱卿坐下,为他看茶。」 说完,他看向一脸玩味盯着沈子矜的萧北焰,沉声道:「胡闹,沈尚书乃政务大臣,岂容你随心所欲,欲使之担任夫子。」又瞥了一眼仍在剧咳不止的沈子矜:「沈尚书自幼体弱多病,岂能禁得住被你气。」 他又吩咐王公公:「送十七王爷回去。」 明显是在赶人,萧北焰不甘心道:「那等沈子矜病治好了一定要做臣弟的夫子。」 萧怀廷没做言,看着萧北焰离开御书房,随即转眸看向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咳嗽的沈子矜。 「人已经走了,沈爱卿不必再装了,朕亦不会让你去教习十七。」 沈子矜当即停住咳嗽,带着几分惭愧说道:「臣文采浅薄,配不上做十七王爷的夫子。」迎上几分好奇:「皇上是怎么发现臣在装?」 萧怀廷撩起眼皮,视线落在沈子矜容色无双的脸庞上:「今日沈爱卿脸颊红晕,眼眸明亮,气色和精神都上佳。」 闻听帝王如此说,沈子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今日臣早起,的确感觉神清气爽,照比平时身体舒坦好多。」不忘奉承道:「皇上眼力好生敏锐。」 沈子矜坐在椅子上,坐的舒服,丝毫不见有起来的意思。 尤其是帝王赐坐,他不坐白不坐,也没触犯宫规。 「沈爱卿既然身体状况良好,便过来为朕研墨。」 候在一旁的内侍微微愕了下,他不是为皇上刚刚研完墨不久吗? 沈子矜面含温顺起身,向帝王走过去。 狗皇帝,你就见不得我清闲是吧! 他来到帝王身旁站定,拿起墨锭,低头认真的研起墨。 萧怀廷深邃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扫去身旁之人。 身体微微向青年靠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 体内因为蛊毒犯后,留下的余痛,在嗅到青年身上药香那一刻,神奇的退了下去,疲顿的精神也渐渐舒缓。 萧怀廷享受的闭了闭凤眸。 同时在心中升起疑惑,为何他服用他的药丝毫不起作用,而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却如此管受用?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他要给巫医去一封信函,将这件事告知巫师,他或许会知晓。 「皇上,」沈子矜这时说道:「臣适才在来御书房前,去了一趟太医院,取了一瓶退热药。」 退热药在这里可是比较昂贵的,又不好购买,药铺常常售空。 沈子矜经常性的发热,便趁着在宫中的便利条件,到太医院取了。 帝王不是说了,要补助他生病花费的医药费,这个也算在内。 但出于礼貌,沈子矜与帝王打了这个招唿。 萧怀廷明白他那点小心思,也不吝啬于给沈子矜各种昂贵的好药调理身体,便道:「沈爱卿若是需要什么药,到太医院取便是。」 「谢皇上。」沈子矜不想让帝王认为他那么贪婪,解释道:「臣原本是有一瓶全新的退热药,也是怪了,那日放到床头几上居然莫名不见了。」 萧怀廷眉心一抖,耳尖都跟着红了起来。 沈子矜目光没在他身上,继续说着:「幸好府邸没有孩童,不用担心被孩童偷走,乱吃药,吃坏了 。」 萧怀廷耳尖越发红了。 「嗯?」沈子矜终于发现他红透的耳朵:「皇上的耳朵怎么了?」 他说着,白皙的指尖落了上去,惊道:「好烫,皇上发烧了!」马上又道「臣这就去找御医。」 言毕,沈子矜转身就要走,萧怀廷颦眉,带着几分气郁伸出手去扯他,阻止道:「朕无碍。」 他这一扯,力道不轻,沈子矜身体又虚弱,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萧怀廷本能长臂一捞,将人揽在怀中。 下一瞬,沈子矜便躺在他怀中。 此时,他尚未从这一场意外中回神,仰着面庞,怔怔地望着头上的帝王。 好巧不巧,秦冥进来汇报事情,看到这一幕,人愣了片刻,忙要转身离开。 沈子矜快速从帝王怀中出来,与此同时帝王开口说了话:「有何事禀报?」 他说着,将袍摆整理好,故意掩盖些什么。 沈子矜只是感觉刚刚自己冒犯到帝王,怕被处罚。 帝王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等着秦冥回答。 见他这般,沈子矜方才轻轻舒下一口气。 秦冥差点把自己要汇报的事情给忘记,想了片刻,才屡回思绪:「皇上,那五十万两黄金已经探查到下落,在礼部侍郎手中,原来礼部侍郎也收受了大理寺卿的贿赂,怕是也要暗害皇上。」 沈子矜惊讶:「平日看他谦逊效忠皇上,没想到礼部侍郎是这样的人啊!」 第36页 萧怀廷瞥他一眼。 看来你要寻个十字路口为大理寺卿烧些纸钱感谢了! 萧怀廷从沈子矜的日记中分析出来,沈子矜想借着大理寺卿的手除掉礼部侍郎。 的确如此,沈子矜无意间听到礼部侍郎要害他的事,以他的性格势必要进行反击,所以那日他求大理寺卿佯装今年科举的考生家属,提前去贿赂礼部侍郎,毕竟礼部对科举这一方面权利是很大的。 五十万两黄金,绝对是一大诱惑,沈子矜从那日礼部侍郎与更夫的谈话中,确定他是贪婪之辈,大理寺卿不会失败。 而只要礼部侍郎收了这五十万两黄金,就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会被定为弒君之罪。 沈子矜这个人从来就不会以德报怨,只会以牙还牙,对害自己的人绝不手软。 萧怀廷吩咐秦冥:「将其押入大理寺候审,所有家产充入国库。」 他说完,又看了沈子矜一眼。 好个睚眦必报之人,不过大理寺卿为何如此甘心为他效劳? 沈子矜则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站在那里,为帝王研着墨。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一天转瞬即逝,很快到了下职时间。 沈子矜走出皇宫,就看到了站在马车旁的管家。 管家忙过来道:「主子,风信堂派人到府邸,让你去一趟,说是已经寻到良医。」 「太好了。」沈子矜兴奋道,随后坐进马车,驶去风信堂。 萧怀廷已经换上堂主的妆容,骑着汗血宝马,从另一条路赶去风信堂。 沈子矜进入风信堂时,萧怀廷正在跟他身旁的一位银髮老者谈话。 「堂主,」沈子矜来到二人面前,看向他身旁的老者:「这位老先生就是堂主为我找到的良医吧?」 萧怀廷与沈子矜介绍道:「这位是北齐国神医岳程。」 某人是不远万里把人寻了过来。 沈子矜拱手:「岳老神医。」 岳程捋着鬍鬚端详沈子矜片刻,道:「老夫先为沈公子把把脉。」 沈子矜坐了下来,将手递给岳程。 岳程凝神,开始认真的为沈子矜的把脉。 小厮端来一杯茶过来,给沈子矜。 沈子矜正口渴,接过饮用了起来。 与此同时,岳程开口说了话:「沈公子活不过三日。」 第26章 身边有人在害你 「噗」的一声,沈子矜惊的将口中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然而,他这一口茶水,尽数贡献给了萧怀廷。 候在一旁的秦冥惊的僵了下,忙拿来巾帕,送到帝王面前。 萧怀廷接过帕子,缓缓擦拭脸上混着沈子矜口水的茶水。 幸而是一张人皮面具,否则要被嫌弃死。 沈子矜反应过来,忙对男人道:「抱歉堂主,我不是有意的。」 萧怀廷擦拭着脸庞:「我真要认为沈公子是有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岳程:「你对面是岳神医,你却绕了个弯喷到我身上。」 沈子矜与他解释:「是坐姿问题,我的脸正巧面对着堂主。」 没心思再与男人解释,他看向岳程,狐疑道:「您确定,要不要再为我诊一诊?」 「老夫已经很确定,不用再诊,沈公子当下的身体状况,活不过三日。」 岳程的话说的不知有多笃定,可沈子矜还是浅浅的反驳一下:「我现下精神焕发,感觉很好。」 岳程:「那是迴光返照。」 萧怀廷把脸擦干净,道:「你可以不相信岳神医的人品,但你一定要相信他的医术。」 这具身体,沈子矜刚穿越过来那会就被下过病危通知,这一段时间人都是病病歪歪,今日却冷不丁神清气爽起来,此刻他也意识到了不对,是迴光返照。 他相信了岳程的话:「岳老神医可能救我?」能续命一年就可以。 岳程:「有老夫在沈公子身旁,你的命就在,老夫不在沈公子身边,你的命便不在。」 闻听他如此说,沈子矜放下心来:「那岳老神医快给我医治吧。」 岳程捋着鬍鬚:「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沈子矜被岳程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沉稳,惹得仿若要跳脚:「您之前可是亲口跟我说过,我活不过三天!这意味着我现在每时每刻都可能会死去。」他那张原本俊美温润的脸庞此刻也变得苦巴巴,眼神中充满担忧,不知有多可怜的说道:「说不定我等会儿就会死掉了。」 萧怀廷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子矜这副模样,没忍住笑出来 沈子矜白他一眼,马上把自己的神色整理好。 岳程:「沈公子二日内定不会死,我们还是先谈钱吧。」 沈子矜刚刚只顾着诊病,竟然忘了诊病需要花钱,不禁自责道:「真是惭愧,我竟然把如此重要之事给疏忽了。」然后问道:「诊好我的病,需要多少银两?」 岳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给他分析起他的病情:「沈公子是先天不足,又是早产儿,还遗传了家族的咳疾病史,若不是生在国公府,早早便会夭折。」 沈子矜扯出干笑:「岳神医给我讲这些,我也不懂医理,您就说需要多少钱吧?」 岳程仍旧没有回答沈子矜到底需要用多少钱两:「沈公子想把身体恢復到与常人一般是不可能了。」略顿,与沈子矜讲明:「不是老夫医术不行,是你这副身体,即便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所以沈公子这一生要托着一副病弱的身体度过,老夫只能为你续命。」 第37页 沈子矜干脆不问了,忍着耐心,看他故意卖关子。 岳程从药箱里拿出一朵干枯的红花:「这朵花叫地府红莲,顾名思义很珍贵,配上老夫的医术,如此沈公子食一朵地府红莲,可以续命一年,食用两朵可续命两年,食用三朵可续命一生。」 沈子矜盯着那朵干巴巴的花,道:「所以这花一定很难找吧?」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岳程点头:「近二十年,只找到这一朵。」 沈子矜细白的指尖轻轻抵在额角:「所以我怕是只能再活一年!」这不是正好嘛,可以。 萧怀廷在一旁静静望着沈子矜。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他有绝对的信心和把握能够彻底地降服他,让他成为阶下囚。到那时,他将亲眼目睹他的狼狈模样。 沈子矜转头望向岳程:「先用这一朵吊着命,我相信上天会眷顾我的善良,再赐我两朵,保我病榻残躯得以善终。」 说完,沈子矜端起茶盏饮了起来。 善良?萧怀廷望着沈子矜,脑中过滤着他这段时间做过的事,只觉可笑。 岳程终于步入正题:「老夫也看沈公子是个善良之人,这样吧,老夫诊费就收你十两金子,地府红莲收你个成本费,九十九万两金子。」 「噗~」 沈子矜把喝到嘴中的水又一次喷了出来。 秦冥惊上加惊,忙去取巾帕,沈尚书怎么总是在皇上的底线上得寸进尺! 萧怀廷隐忍的闭了闭凤眸:「你怎么老是向我脸上喷你的口水?」都进到眼睛里去了。 沈子矜忙道歉道:「抱歉堂主,请相信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说完,他忙转眸看向岳程,指向那朵干巴巴的花:「它不就是一朵野生的吗,怎么成本需要九十九万两金子那么多?」 我的天我的地,这是遇到诈骗了吧,好巧不巧,诈骗的数额就是皇上赏给我的那一百万两黄金。 真折磨人! 岳程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萧怀廷,暗道:沈公子可不是老夫坑你哟! 「稀有,且难採摘,成本自然高。」岳程解释道:「这一朵不起眼的花身上,可背负了不知多少条人命呢,多少人为了采它而死。」 萧怀廷也开口忽悠沈子矜:「这朵花,有许多人争先恐后都买不到,稀贵的很。」 沈子矜瞅瞅他,又看看岳程,暗道:我严重怀疑他在其中对了缝。 他整理了心绪,与岳程说道:「一百万两,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岳老神医容我考虑考虑。」 岳程捋着鬍子点头:「老夫给沈公子一日的时间考虑。」 「多谢。」说完,沈子矜起身离开。 见人走了,岳程转眸问向萧怀廷:「堂主就不怕要这么高的价钱,把人要走了?」 「不会。」萧怀廷:「他一定会回来。」 岳程看去那朵花道:「虽然这朵花稀贵,却也不值一百万两万金那么多,堂主就不怕他从对这方面有认知的药铺等地方打探到实情?」 萧怀廷淡淡说道:「你如此担忧,是怕分不到钱吧!」 岳程提醒他:「是我们分不到钱。」 萧怀廷哂笑:「三七分,你获利大了我一倍还多。」 岳程仔细打量他片刻道:「你这人对钱并不感兴趣。」 萧怀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岳神医医术高超,可能为我把病疾医好?」 岳程忙道:「巫蛊之术,老夫可不懂,不过,」他顿了下:「堂主至多也活不过一年。」 「什么?」萧怀廷蹙眉:「这么快!」 岳程道:「堂主身上的蛊虫在向您心脏蔓延,似乎有人故意牵引了它,要您尽快死去。」 「牵引?」萧怀廷不明:「何意?」 岳程:「身边有人在害你。」马上又道:「老夫只知道这些了,只当老夫占你便宜的补偿。」 「多谢。」萧怀廷还有其他事要办,起身离开。 沈子矜从风信堂出来,便寻了一家药铺进去,他可是这里的常客,这些年原主的药都是从这里购买。 见沈子矜来,店掌柜忙热情的来招待,道:「沈尚书,您需要什么药,小的去给您找?」 沈子矜道:「我不买药,只是想问你一样治病花朵的价钱。」 店掌柜的客气道:「您说,小的知晓的一定告知您。」 「地府红莲多少钱一朵?」 店掌柜略显惊讶:「这可是非常稀贵的治病药材啊!」马上又道:「听闻二十年前,有人买过三朵,花了二百七十万两黄金。」 也就是一朵七十几万两黄金,三朵也算团购,会优惠,何况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所以岳程给他的价是合理的,至于说是成本价,奸商都这么说。 「多谢店掌柜。」沈子矜道完谢离开了药铺。 店掌柜见人走了,与伙计道:「去通知那位爷,我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和沈尚书说了。」 沈子矜从药铺出来,停在街边想了想,他不能全信这一家,再去找人打探打探。 「可找谁呢?」 沈子矜桃花眼微敛,思忖着,旋即眸色一亮:「对,找他呀!」 第27章 小矜不是想知是谁救的你吗 言毕,沈子矜提着袍摆,快步向前方走去。 第38页 说是一日,为了保命,他还是尽快彻底确定下来,去治病,免得夜长梦多,出现意外。 他要回家,回到充满高科技的时代,更不想拖着这个病躯过活。 走了一段路,沈子矜停在雨宁当铺前。 宇兄对各种奇珍异宝都有了解,对这地府红莲也应该有了解吧。 想着,沈子矜便抬步行入当铺。 萧怀廷刚换好一身月白色长袍,秦冥便将来通报:「主子,沈尚书来了。」 「让他进来吧。」 萧怀廷对着铜镜照了照脸上的人皮面具,随即坐在椅子上。 沈子矜进来时,看到男人正在低头检验各种收上来的奇珍异宝,里面还有几株草药。 见此,沈子矜沉重的心情缓和不少。 「子矜坐。」萧怀廷抬起头来,脸上噙着温润谦和,伸手对沈子矜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沈子矜落座,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情想求宇兄。」 「子矜无需客气,尽管说。」萧怀廷故意将药草拿在手中,让沈子矜认为他问对人了。 沈子矜也的确如此想的:「宇兄可曾听过一种叫地府红莲的花?」 「听过,」帝王用这个身份开始忽悠起沈子矜:「一种濒临灭绝的药材,对先天不足有很好的调理做药,应该还能治疗其他的疾病,否则也不会价值百万黄金左右。」 看来真是如此!沈子矜暗道。 萧怀廷顶着这副马甲,故意问向沈子矜:「子矜为何要问及这种药材?」又道:「是否要用它治病?」 沈子矜无奈点头:「嗯,要用它治病,但它好贵, 我怕被矇骗。」 「子矜若是钱财不够,可以从我这里拿。」 沈子矜摇头:「谢谢宇兄好意, 我手里头的钱足够,只是觉得太贵,不想出那么多钱。」 「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萧怀廷凝视着沈子矜心疼的模样,嘴角微勾了下:「钱财不过是过眼云烟,还可以再赚取,生命一旦消逝,便再无任何机会。」 沈子矜从男人的话中,听出几分感伤来:「宇兄怎么了?」 男人故意嘆息一声:「我有一位朋友,他害了一种罕见恶疾,纵使他家财万贯,也无法寻到可以治疗恶疾的药引,眼下只能等。」略顿「不似子矜可以花钱能买到救命之药。」 「听你一番话,我的确没那么纠结了。」沈子矜眼含真诚:「多谢宇兄开导。」想了想又道:「待哪天我请宇兄用餐。」 萧怀廷忆起当日与沈子矜共食路边摊一事:「上次与子矜吃完路边摊,回去后我胃肠略有不适。」 沈子矜扬起眉梢:「那便是宇兄弟胃肠太娇嫩,需要好生锻鍊一番哦,所以呢,一定要多与我吃上几次路边摊。」 青年这一副带着三分活力、三分洒脱和四分肆意的轻松模样,比在他帝王身边当值时,那副规规矩矩、谨慎小心的样子好上许多。 「好,我听你的,下次,下下次,我们都去吃路边摊,把胃肠锻鍊出来。」 沈子矜含笑点头:「嗯,这就对了嘛,身体在吃路边摊中,会越来越强壮。」 「吃的像子矜这般。」男人的话语温润,却带着戏嚯。 沈子矜白他一眼:「好哇,故意讽刺我,我这副病弱的身体可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他说着,起身:「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言毕,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弯:「等着我,下次来找你吃路边摊哦!」 萧怀廷颔首:「我等你。」 沈子矜从当铺出来后,并没有迴风信堂找岳程,去花钱购买那朵花,而是回了国公府。 用完晚膳后,便一个人窝在卧室,不知在做着什么。 隔了一会,卧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管家的声音:「主子,来了贵客。」 「贵客?」沈子矜睁开眼睛:「是谁啊?」 说话间,沈子矜推开房门,看到管家迎上兴奋的脸庞。 「是隆安侯。」管家道:「隆安侯拿了好几箱子礼品造访,说是来探望主子的。」 「隆安侯?」沈子矜想起那日在朝堂上顾常欢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你我算老朋友」,旋即问向管家:「我与他有过什么交集吗?」马上又道:「我自那次重病发烧后,许多事情记不清了。」 沈子矜穿越到这具与他同名同姓,比他大上一岁的身体后,便用原主重病发烧做为藉口,说他忘记了许多事情。 「主子与隆安侯幼时是玩伴,当年老侯爷没有去世时,与镇国公走的很近。」说到此,管家嘆息一声:「后来老侯爷去世后,两家便就此疏远,隆安侯不曾再来过国公府与主子玩耍。」 「原来如此。」沈子矜掸了掸锦袍,整理一番仪容,向着大厅走去。 顾常欢身着一袭剪裁精緻、线条流畅的玄色锦袍,身躯高挑修长,宛如松竹般挺拔,静静立在大厅中,英俊的脸庞神情专注,似乎正在思考着某个重要的问题,或是回忆起一段往事。 沈子矜走了过来,拱手:「隆安侯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小矜太客气了。」 顾常欢这个称谓让沈子矜略感不适,但他面色未改,视线扫过地上的数箱礼品:「隆安侯此番真是破费了,送来如此多的厚礼。」 「前日朝堂上,小矜昏倒,我便担忧着,只是小矜留宿宫中,我无法来探望。」顾常欢看了一眼大厅,道:「十四年了,这里无甚变化,」看向沈子矜:「小矜却变化甚大,不看面貌,我断不会认出来。」 第39页 「隆安侯请坐。」沈子矜招待完人又道:「父亲战死,对我打击不小,看尽人情冷暖,自是变化要大一些,否则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 顾常欢坐在椅子上:「小矜这话莫不是在说我,在你落魄时,从未过来关怀一二,等到你有了出息便凑过来?」 正是此意,沈子矜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未它意,隆安侯莫要多想。」 顾常欢略显无奈的嘆息一声,道:「当年是我母亲受奸人挑唆,说我父亲在战场阵亡时,你父亲是可以赶去救他,却因个人私慾,对我父亲见死不救,从而我母亲便断了与国公府的联繫,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沈子矜用眼神询问他,为何现在又来交往。 顾常欢回答道:「我方从北疆回来,证实你父亲当年确有赶去救我父亲,只是我父亲当时已经中了敌人埋伏,身受致命伤势,无力回天。」 沈子矜:「节哀。」 顾常欢道:「误会已经解除,我们可能像从前那般?」 沈子矜调侃他:「像儿时玩耍摔泥巴,藏猫猫?」 顾常欢被逗乐:「小矜好生幽默。」又道「我的意思是像从前那般交好?」 「自然可以了。」沈子矜没什么犹豫的说道:「你我二人父亲是生死之交,我们亦应该向二老一般。」 隆安侯手握兵权,虽只是二十出头,在朝堂上便已是举足轻重。 管家口中的贵客,不也是因他地位。 沈子矜一直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怎么会将隆安侯这个权势拒之门外。 尤其顾家本就与沈家交好,原主若是活着,也会与隆安侯交好。 「好,我们从此便是好、兄弟。」顾常欢神色愉悦:「小矜唤我常欢吧。」 沈子矜婉拒道:「隆安侯可是正二品武将,官级大我一品,我还是按照官位等级称唿你吧。」 面前之人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得体的距离,疏离又不失礼数,顾常欢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情。」 他说着,拿出一枚扳指,给沈子矜看。 沈子矜不明,问他:「隆安侯这是何意?」 顾常欢扫了一眼手中的扳指:「那日在朝堂上,小矜不是想知晓是谁救的你吗?」 第28章 窝在我怀中哭了半晌 沈子矜视线也随着顾常欢落在那枚扳指上:「隆安侯莫不是要告诉是这枚扳指救的我?」 顾常欢把扳指套在自己的拇指上,但笑不语,睨着他。 沈子矜对上他这副表情,桃花眼圆睁,略显吃愕:「是你救的我?」 顾常欢眉宇轻挑:「怎么,不相信?」 沈子矜摇头,垂眸看向他手中的扳指:「当时你是用这枚扳指在紧急时刻击打到大理寺卿的手上,阻止他杀我。」话锋一转:「但为何当时我问是谁救得我,你不承认?」 顾常欢带上几分幽怨:「你有给我机会嘛!」 听他这么一说,沈子矜反应过来,当时他说完话,好像就晕了过去。 「抱歉,我把这事给忘了。」说着,沈子矜起身,拱手向顾常欢来了一个深鞠躬:「多谢隆安侯的救命之恩。」 顾常欢也站起身,并且避开沈子矜对他行的这个大礼:「我可承受不起小矜这一礼,当年我们去参加父亲们好友的葬礼,你就是这么给那逝者行礼的。」 沈子矜直起身来:「隆安侯真会说笑,我这是真诚的感谢礼。」说来,还真跟祭拜死人的礼没什么区别。 穿越后,他对在这里行各种礼节,也是照葫芦画瓢,毕竟他家乡可没有这个礼那个礼,拜法看似大同小异,细节上又有所不同,他现学现卖,出了纰漏。 闻听沈子矜的话,顾常欢哭笑不得:「小矜是很真诚,真诚的提前给我拜了祭礼。」 沈子矜打哈哈道:「哪天我好生学习学习,给隆安侯拜一个漂亮的礼。」 这话怎么听,怎么感觉都不对劲:「我亦不想小矜如此答谢我的救命之恩?」 他想要钱?这个想法一出,又被沈子矜否定,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几箱礼品。 这人出手如此阔绰,定不是贪财之辈,沈子矜斟酌片刻,问向顾常欢:「你想让我怎么回报你?」 他实在想不出报恩的法子。 「我们常联繫,就算小矜报恩了。」顾常欢坐回椅子上:「我们追忆一番儿时的往事。」然后相谈甚欢,秉烛夜谈。 儿时?那是原主的儿时!他连个毛都不知道他们童年都玩了什么。 岂不是一说一个露馅。 他又不能老用失忆做挡箭牌,用也要用在针尖上。 「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我们可以畅想一番美好的未来。」沈子矜端起茶盏,缓缓饮下一口:「隆安侯是如何憧憬未来的?」 嗯,他就一直问他问题,把他问的不想再说话,就可以送他回府了。 不知为何,他始终对他是自己救命恩人这件事,抱有疑虑。 先让他证实一番,再想如何报恩的事。 听了沈子矜的问话,顾常欢笑道:「找个爱的人,娶了,幸福过日子。」 沈子矜问他:「不应该是搞事业吗?」 顾常欢睨着沈子矜漂亮的脸蛋:「我的爵位便是我的事业,再如何努力,顶多也只是获得一些封赏罢了。我对物质并无太多需求,也提不起兴致。我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满足,是有一个身心皆美的爱人相伴。」 第40页 沈子矜不想打击这位救命恩人,可是没忍住:「隆安侯说这一番话,让我想起了两个字,不知当不当不讲?「 顾常欢勾起嘴角:「小矜但说无妨。」 沈子矜:「欲望。」 顾常笑了:「嗯,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转瞬又道:「但有了身体上的接触,方才更能加增进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呢!」 沈子矜可不认同:「两个人之间要彼此熟悉,有了感情,觉得对方适合自己,方才能延续欲望之事,最好是洞房花烛之时。」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倘若如隆安侯所说,南风楼中小倌岂不是都跟你有了浓厚的感情了。」 顾常欢忙解释:「我从不去南风楼找小倌寻欢作乐,我很洁身自好。」他不等沈子矜说话,又道:「小矜相信一见钟情吗?」想了想又道:「不,应该是二见钟情,也不对,小矜容我考虑考虑,如何做形容。「 沈子矜只觉不妙:「那个,你不是要泡我吧?」 「泡?」顾常欢显然不清楚这个字的另一层含义。 沈子矜给他解释:「你、对、我、有、欲、望。」 「是心悦。」顾常欢也不再掩饰,眼睛拉丝的望着沈子矜:「这次我见你,被你身上独特的风姿韵致浓浓吸引,想与你在一起,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沈子矜:「用见色起意更为贴切,我若是奇丑无比,我相信隆安侯就不会在这里与我说这些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你能了解我。」顾长欢道:「我会真心待你, 让小矜成为最幸福的人。」 沈子矜拒绝道:「我们不合适,你堂堂侯爵,又是顾家独子,不能因为我断了香火。」 「我不在乎这些,子嗣之事顾家分支可以继续,我只在乎你。」马上又道:「我救了你,你不是要报答我么,那就以身相许吧。」 这人脸皮堪比城墙,但再如何他都救了他,沈子矜忍着不满,含蓄道:「若是按照隆安侯如此说,救了我命的不只你一个,我一个人可嫁不过来了。」轻轻嗨嘆一声:「你是清楚我身体自幼病弱,今日刚刚找到岳程神医为我诊病,我命不久矣,所以也不能耽搁你。」 顾常欢拢眉,启唇方要说话,管家来报:「主子,有贵客造访。」 又是贵客?沈子矜问道:「何人?」 管家:「雷惑大侠。」 沈子矜眼神一亮:「还真是贵客。」他看向顾常欢:「隆安侯你先随意,我去迎接一位贵客。」 「我同去你看看,什么样的一位客人,让小矜这般愉悦。」 沈子矜也不好拒绝:「隆安侯随意。」 他说完,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走了一段路,就看到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欺骗他的帝王。 「雷大哥!」沈子矜像只小鸟一样飞到他面前,「见到你真是很开心!」 言毕,他视线落在男人手中的一只糖人上。 「我上次见你吃糖人吃的津津有味,正巧路过买糖人的摊位,便给你买了一只。」说着,萧怀廷将手中的糖人送到沈子矜手上,旋即扫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顾常欢。 他怎么来了 顾常欢也在打量着萧怀廷,显然这位并不了解江湖上的事,萧怀廷的盟主身份。 这时沈子矜开口向萧怀廷介绍道:「雷大哥,这位是隆安侯。」 萧怀廷微微向他点了下头,并不想与顾常欢有所交流。 沈子矜又向道顾常欢介绍:「隆安侯,这位是武林盟主雷惑。」 顾常欢拱手,和善道:「幸会,我与小矜一同长大,是他的。」 小矜、青梅竹马?萧怀廷在心中细细咀嚼这六个字。 这暧昧的「青梅竹马」让沈子矜很是无奈,不过这种场合他又不能揪着这四个字不放:「我们进大厅再聊。」 沈子矜故意避开顾常欢,站在萧怀廷身旁去,吃了一口糖人:「嗯,这糖人不仅甜,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莓清香。」 他的话音未落,顾常欢关怀道:「小矜要少吃糖果,你上次吃甜食,牙疼的窝在我怀中哭了半晌。」 第29章 我想试探他一次 这话说的沈子矜忍无可忍,他咬了咬后牙槽,露出一抹气愤的笑,道:「隆安侯是记混了吧,你抱着的是别人。」 顾常欢笃定:「就是小矜啊,当时小矜赖在我怀中哭的不知有多可怜,我可心疼坏了。」 沈子矜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马上反应过来什么,问道:「你说的是我们儿时?」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原主和顾常欢的儿时。 「嗯,对。」说着,顾常欢与萧怀廷道:「小矜儿时特别黏着我。」 萧怀廷:「这往事够陈旧的,记性不好的,都想不起来。」 沈子矜随着萧怀廷的话点头:「可不,我已经忘记了。」与顾常欢道:「我们还是捡长大后的话聊吧。」 长大后,二人从未有过交集,看他怎么聊。 哼,一聊一个死胡同。 说话间,三人进了客厅,萧怀廷扫了一眼地上的几箱子礼品,坐在桌边。 小厮进来上茶,萧怀廷端起茶盏,静静的低眸啜饮起来。 「小矜,这位雷兄这么晚来,找你一定有事吧?」 萧怀廷不等沈子矜说话,先他道:「没事,只是想念子矜,来看看他。」问道「这般晚了,隆安侯不回去吗,当心夜路不好走,磕绊到。」 第41页 顾常欢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今晚月色明亮,我又乘坐马车,没事。」马上又问道「雷惑什么时候走啊?」 「不走了。」萧怀廷道:「我就住在这里。」又补充道:「也不是第一次住这里,很习惯。」 再说下去,二人怕是要打起来,沈子矜忙与顾常欢道:「隆安侯实在对不住,府邸没有多余客房,今晚就不能留你了。」 这逐客令,放到一般人身上,一定会识趣的离开,可是顾常欢不是一般人。 「我与小矜睡在你卧室里便成。 见过死皮赖脸的,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 沈子矜都有些应付不了这位的厚颜无耻了,尤其这位还顶着他救命恩人的头衔。 「卧室,我与子矜睡。」萧怀廷淡淡开口道:「上次我们亦是如此,所以你还是睡其他地方吧。」 沈子矜:「对不住,客房里没有床,所以隆安侯还是……」 「我打地铺就行。」 顾常欢是铁了心要住下。 沈子矜也是无奈了,这厮是把雷大哥当成了假想情敌。 没辙。 「好吧,我一会让阿福找找府中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沈子矜脑瓜仁疼:「我身体略有不适,先失陪了,回房稍作歇息,二位请自便。」 再如何,二人也真不能在府邸大打出手。 沈子矜今日操劳了一天,此刻身体是真不舒服。 回房后,人刚躺在床榻上就昏睡了过去。 顾常欢望着厅中坐着的人:「我听小矜提及过你,他说把你当成亲人 。」 萧怀廷知他那点心思:「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争过我。」 他言罢,起身离去,其态沉凝,显然不愿与顾常欢多言。 萧怀廷出了大厅,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唤来秦冥:「今晚朕不想再见到隆安侯。」 他应了声「是」,丝毫不耽误时间的去办事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沈子矜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看到男人坐在他身旁:「雷大哥!」歉意的说道:「抱歉,方才失礼了,将你们留在客厅中。」 「我知你身体不适。」萧怀廷说完,又道「怎么惹上了隆安侯?」 沈子矜略显无奈:「父辈原本交好,他又救过我,与雷大哥都是我的恩人。」 他的恩人还真不少,萧怀廷幽深的眼神落在沈子矜精緻俊逸的脸庞上:「他在打你的主意。」 「他说心悦我。」沈子矜道:「但我不会与他在一起。」 萧怀廷:「隆安侯无论家世、样貌皆属上乘,且见其待你不薄,子矜为何不愿与他在一起?」 沈子矜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我对他不感冒。」 帝王显然没听懂他的老家方言,沈子矜疲顿打了一个哈欠,又道:「我这短命鬼,怎么会想的那么长远。」又道:「今日神医岳程为我诊了病,我命短,已经没有资格谈情说爱,如此是在害人。」 他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多活几个年头就会接受隆安侯?帝王没再继续想,今日他来也是为此事。 青年从雨宁当铺出来后,并未前往风信堂找岳程买下那朵地府红莲续命。不知为何,他前来一探究竟。 「我曾耳闻岳程神医之名,其医术精湛。」萧怀廷顺势引出沈子矜的后文:「他应能治好子矜之病,你适才为何口出短命此言?」 沈子矜嘆了一口气:「他现下只能为我续命一年。」 随后沈子矜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他信赖的救命恩人听。 听完,萧怀廷试探的问出口:「所以你还是有所怀疑?」稍加停顿「包括你口中所说的宇兄你也怀疑?」 沈子矜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我也不知道,有点迷茫。」 「迷茫?」萧怀廷:「何以此言?」 沈子矜带着丝苦恼:「我也不想如此怀疑,可是我又觉得当时宇兄说的那一番话有些刻意了。」马上又道:「当然也许是我太敏感。」想了想又道:「我与宇宁的相识不似与雷大哥,雷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宇兄,我们从生意往来相识,本身就充斥的着利益。」 萧怀廷:「所以你要怎么做?」 沈子矜静了片刻:「我想试探他一次,确定他对我是否如表面上的真诚。」 萧怀廷:「你要如何去试探?」 沈子矜揉了揉额头:「还没想好。」 他不得不提醒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贪官:「子矜不是说了吗,岳程只给了你一天的时间。」语气中带着忧虑:「最重要的,他不是还说了,你活不过三日。」 沈子矜又拢了拢被子:「我会尽快。」透出几分嫉恶如仇:「我生平最接受不得被人欺骗。」 你已经被我欺骗在其中,萧怀廷感觉沈子矜这一副模样不对劲,伸出手,抚上他额头,旋即蹙眉道:「子矜发烧了,怎么不吃药!」 沈子矜把鼻子和嘴都盖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被高热烧的水灵灵的潋滟桃花眼:「吃了,没管用。」 萧怀烨看到沈子矜这一副模样,想起岳程今天说的迴光返照。 迴光返照后,就是重病卧床不起,然后…… 沈子矜被烧的昏昏沉沉:「雷大哥自便,我睡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萧怀廷俯身将人连着被子一同抱入怀中,脚步匆匆地离开卧室,直奔府外。 第42页 管家遇到这番景象,忙问:「雷大侠您抱着主子要做什么去啊?」 萧怀廷并未与他做言,只是加快步伐,踏出府邸。 管家连连嘆息:「我真是没用,主子被人偷走,我都不敢做阻拦。」 岳程住在萧怀廷为他安排的客栈中,这会人要熄灯休息,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一名陌生男子抱着沈子矜行了进来。 不等岳程说话,萧怀廷吩咐他道:「速速用地府红莲为他续命。」 魏冉和霁晨华等一众暗卫,抬着一百万两黄金进来。 岳程可是一个很变通的人,有钱在,又对沈子矜照救不误,便不再做言,对沈子矜进行施救。 萧怀廷在客房外一直等到黎明将至,岳程方才出来。 「怎么样了?」萧怀廷问道:「可脱离了危险?」 岳程摇了摇头,道:「沈公子就没有危险,是你太紧张。」又补充道:「老夫既然敢承诺沈公子这两日安然,他便没有生命危险。」 萧怀廷面色沉冷:「刚才他持续高烧,退烧药都无济于事。」 岳程:「他本就是身体病弱,生病是常态,何况他吃错了药,那哪里是退热药,分明是安神药。」 萧怀廷被气的闭了闭凤眸:「闹了一场乌龙。」 他怎么如此粗枝大叶,连药都能吃错了。 岳程捋着鬍子:「想必这位公子也清楚,这一朵地府红莲只能为他延续一年的寿命,一年后若是寻不到另外两朵地府红莲,沈公子一样会死去,所以你要做好准备。」话锋一转「这位公子与堂主是什么关系?」 被这老匹夫看出了端倪:「没关系。」 说完,帝王一拂袖,气郁的离开。 快到了上朝时间,帝王需要回宫上朝。 但这位换上朝服后,想了想,将那本日记本拿在手中,准备带去朝堂。 昨日青年因昏迷而未能及时写日记,不知醒来后,是否能够补充。他需要了解一些事情,以便做好准备。 朝堂上,大臣们开始一一向帝王禀报政务,递着各地送上来的奏摺。 萧怀廷指尖下是那本日记。 今日朝堂上,都是一些琐事,他无心去应付。 此刻,他抬眸,透过古朴的雕花窗棂看去窗外的天色。 青年应该醒了罢? 萧怀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日记随着他的动作被翻开,页面微微颤动,他缓缓垂下双眸,凤眸深邃而专注的落在那本日记的内容上。 第30章 补充的日记内容 【昨日病的严重,没有完成日记,只能今日补充上。】 沈子矜边写着日记,边无奈的连连嘆气,希望这次作数,否则届时审核不通过,无法回家,他要哭死。 【昨晚我昏过去后,雷大哥居然把我送到岳程那里救治,为我花了一百万两黄金治病,这等恩情等同再救我性命一次,以后雷大哥无论遇到了什么危险,我都要全力以赴的去帮助他,还有那一百万两黄金,待见到他,我也要还给他,不可没底线的去爱财。】 萧怀廷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朝堂上大臣们细心的已经观察到帝王的微表情。 皇上在低眸看什么? 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看样子不像奏摺,奏摺一般都是报忧的啊! 皇上不应该是这种神态。 似是意识到大臣们在观察他,萧怀廷扫了一眼堂上,旋即吩咐司礼监太监:「退朝吧。」 今日皇上提前下朝了!司礼监太监愣了下,忙高声喊道:「退朝。」 大臣们躬身行礼,等着天子先走。 然而,天子却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只见他稳稳端坐在龙椅之上,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对朝堂上的大臣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见此,大臣们默默地退出了朝堂,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迴荡。 走出朝堂后,大臣们心中疑惑重重起来。 今日皇上在看什么,这般投入。 看样子对他很重要。 莫不是关于立后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皇上早早就到了立后年龄,如今后宫却空空,没人子嗣延绵。 大臣们纷纷猜测起来。 萧怀廷静静的垂眸翻阅着手中日记。 【今日不用去御前,礼部那头随便请个假,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会将皇上赏赐给我的物件,多拿几家当铺探探价,最后到雨宁当铺,倒时若是宇兄给的价低于其他几家,便是证明他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奸商,最重要的我可以证明,他一定与风信堂那个堂主有勾结,欺骗我,忽悠我钱。】 【昨天的日记就补这些吧,我还要去办事。】 萧还廷合上日记,吩咐候在一旁的王公公:「更衣,朕要出宫。」 国公府中。 沈子矜吃了地府红莲后,精气神变得都很足,身上的高热也被岳程用药退了下去。 岳程亲自将人从客栈送了回来。 毕竟那个雷惑,除去武林盟主的身份,也让他感觉,这个人得罪不起,需要把雷惑送来的人,安安全全没有丝毫闪失的送回原处。 岳程在临离开前,又为沈子矜把了一遍脉。 此刻,岳程收回手,沉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43页 见他这副模样, 沈子矜心下不由「咯噔」一下,问道:「岳老神医,我的病情莫不是有变,严重了吗?」 不会是那朵地府红莲不好使吧? 如此,他可得要回那一百万两黄金。 岳程摇了头:「放心,地府红莲好用,那一百万两退不回去了。」 心思被看穿,沈子矜笑吟吟道:「即便地府红莲不好使,我也会给岳老神医留些辛苦费,不能让你白白忙乎一场,剩下的钱,以及我的全部财产,都会捐出去,留给需要的人。」 「倒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岳程说完,神色提上几分凝重:「你可接受的了,与男子承欢?」 「什么?」沈子矜愣了片刻,白了白岳程:「问我这个做什么?」 岳程:「为你好。」 沈子矜见他神色认真且凝重,摇了摇头:「不愿意,我一个男人,干什么要与另一名男子做那种事。」又着重道:「我也从未想过感情,乃至欲望之事。」淡色的唇瓣溢出调笑:「我、戒色戒欲。」 他这是来里出个差,一年之期到了,他便要走人了。 岳程沉默须臾,说道:「如此,沈公子便不要让旁人取到你的血,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血。」 沈子矜听的迷煳:「为什么?」马上又道:「我怎么没听明白岳老神医的意思?」 他是帮一个人的同时害了一个人,岳程不想把话说的太偏袒沈子矜, 遂他并没有回答沈子矜,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你那么爱财,倘若有一个人给你许多钱,购买你与其承欢一次,你可答应?」 这话惹的沈子矜当即不乐意起来:「我有底线,不是所有事情都见钱眼开的。」 气的沈子矜直接下逐客令:「管家,吩咐车夫将岳老头送回客栈。」 岳程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沈子矜捏着鼻子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你猜对了。」想了想又道:「都想直接把你轰出府邸呢。」 说完,剜了一眼岳程,又委屈的说道:「也不知我哪里给您的错觉,是个可以为钱财,什么手段都能用出的人。」又道:「等我哪天不生您老的气,再登门道谢救命之恩。」 管家将岳程送走后,沈子矜把帝王赏赐给他的宝贝收拾好,抱着一个包袱出了府邸。 府中马车去送岳程了,沈子矜只能肉疼的花钱僱佣了一辆马车,驶向街市。喃枫 萧怀廷在雨宁当铺等了半晌,也不见沈子矜来。 此刻,他微微颦眉道:「莫不是他又改变主意,不来了?」 第31章 我想照顾你 秦冥候在一旁,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与帝王道:「皇上,您早膳没用,这会又到了晌午,您还是先用些餐食吧?」 帝王连早饭都没来得及用,就赶了过来。 「不必。」萧怀廷端起茶盏轻饮起来。别是他刚走,他便来了。 「摊主给我来一份鸡腿盖饭。」沈子矜坐在一处街边的摊位上:「再给我来一碗鸡汤。」马上又道:「你这里的鸡汤是老母鸡汤吗?」 摊主笑道:「公子您放心,咱家都是现场宰杀三年以上的老母鸡熬汤,您虽然没看到,但许多顾客可以证明。」又道「并且一只老母鸡就只熬一日的汤,断不会给客官们喝隔夜汤。」 说话间,摊主盛了一碗带着鸡碎肉的汤,端了过来:「公子,您先尝尝这汤,味美汤鲜,营养丰富,还抵饿。」 沈子矜接过汤碗,拿起瓷勺,舀了一勺,喝下一口,桃花眼不由一亮。 卧槽,还真好喝! 他向摊主竖起大拇指。 摊主被沈子矜一个真诚的大拇指给夸赞的,特意挑了一只大鸡腿给沈子矜。 沈子矜吃的好一个不亦乐乎。 雨宁当铺中,帝王感觉到了飢饿感,但被沈子矜气的毫无食慾,气郁的起身离开,换上一身行头,去了风信堂。 沈子矜美美的饱餐一顿,与热情的老闆道了别,拿着包袱离开。 帝王进入风信堂,坐在椅子上还没捂热乎,雨宁当铺便来人通报:「皇上,您前脚刚走,后脚沈尚书便来了,现下正在雨宁当铺等着您吶。」 萧怀廷冷「哼」一声:「叫他去等。」 闻听帝王如此说,通报的暗卫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属下听沈尚书嘀咕,说等您一会,若不来,他便走了,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雨宁当铺中,沈子矜抱着手中的包袱,呢喃道:「我去钱庄取一百万两黄金,那么重,我需要僱人搬运,可如此又太显眼,难不保会被一些见钱眼开的人盯上,若是遇上歹人,怕是要被谋财害命。」 沈子矜摸了摸日日都被他揣到贴身里衣兜中的那把钥匙:「还是直接把钥匙给雷大哥,他是武林盟主,武功高强,没有人敢打他主意,把钥匙给他后,他想去取就去取,不想去取就在钱庄吃利息。」 沈子矜刚把事情定下来,室门便被推开,他转头看了过去,旋即迎上笑容:「宇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帝王属下假扮的伙计,与沈子矜说他家主子出去办事,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可能不回来了。 毕竟圣心难揣,他也不知帝王会不会因为气郁沈子矜而不来。 萧怀廷顶着马甲,温润的与沈子矜讲道:「事情办完了。」略顿「若是早知子矜来,我便不出去办事,等着你。」 第44页 他说着,坐在了沈子矜对面。 「那我多不好意思。」沈子矜将包袱放到桌上:「你已经对我够好了。」 说话间,沈子矜打开包袱,浅浅一笑,带着几分羞赧:「我又来当东西来了。」 萧怀廷看去里面的物件——玉如意、青花瓷花瓶、玉佩、字画。 都是他赏赐给他的东西。 国公府真是贫困至极,拿不出分毫的宝物。 萧怀廷拿过来,作势一一鑑定一番后,道:「都是上品。」开始一一估价:「玉如意一百两黄金、青花瓷五百两黄金、玉佩五十两黄金,字画五百两黄金。」 他的话音落下,都不见沈子矜说话,便问道:「子矜怎么了,是嫌弃我给的价低了吗?」 「不是。」沈子矜头摇的跟拨浪鼓:「相反,是你给的价太高了!」 他羞愧的说道:「我的一位友人,知道这方面的价格,已经为我估算了一番,宇兄要比他的估算高出十倍还不止。」他又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这般高的价,对我这般好?」 萧怀廷早已准备好理由:「子矜身体不好,常年需要就医服药,府邸开支紧张,若你并非如此,也不会经常当卖物品。」 他顿了顿,带上几分感伤:「我说过,子矜与我亡弟有几分相像,我便一直想尽些绵薄之力,照顾你一二。」 沈子矜既感动,又自责:「抱歉。」马上又道:「以后你便将我当成是你弟弟。」看了眼桌上的物件:「这些物品,我只能收取宇兄给价的十分之一。」 他不等男人说话,又道:「你若是不依我,以后我便到别家去当了。」 萧怀廷故意做出一个勉强中透出怜惜的神色:「好吧。」 沈子矜为了感谢男人,带着他去吃了路边摊。 用完餐食,二人在一起愉悦的逛了会街,沈子矜不能太劳累,便与男人道别,回了府邸,写完以「宇兄」为主要内容的日记,便睡下了。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到了沈子矜去御前工作的日子。 为了不迟到,他提前来了皇宫。 此刻,正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一座假山时,一只手倏地从假山中伸了出来,不待沈子矜反应过来,人就是被扯进了假山中去。 沈子矜心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喊「救命」二字,嘴却被人捂住,他的身体也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同时凑近沈子矜的耳朵,恐吓他道:「嘿嘿,我是刺客,不准乱动,不然我就把你大卸八块餵蛇。」 身旁之人显然是故意变了声,但沈子矜还是从他的话语中,确定了他是谁。 沈子矜不再恐慌,因为刚刚被吓的身体有些虚脱,这会他干脆靠在身后之人身上歇息,边说道:「十七王爷真会给人『惊喜』!」 「嗯?」萧北焰一瞪眼珠,把人松开,不可思议的问向沈子矜:「你是怎么认出是我的?」 沈子矜转身靠在假山上,淡淡一笑,道:「刚才你说的话,到处都是破绽,哪有刺客一上来就先说自己是刺客的,尤其那「嘿嘿」二字,分明带着嬉戏之意,而且如果是刺客,才不会这么幼稚用大卸八块来吓唬我呢。」接着又说:「我第一次见十七王爷,就看到你手里玩着一条蛇,不是十七王爷还能是谁!」 「居然敢骂我幼稚。」萧北焰拿出一把匕首,抵在沈子矜的脖颈上:「我杀了你。」 沈子矜闭上眼睛:「杀吧,只要不在乎气到你皇兄,就杀。」 萧北焰虽然飞扬跋扈,桀骜不羁,但与萧怀廷的兄弟感情却很深厚,不会做出太过的事情,给帝王出难题。 而此刻,他若是杀了沈子矜,沈子矜刚立功不久,满朝皆知,他又是镇国公的遗孤,功臣之子,这是在给帝王出一个天大的难题。 「当什么真,我就是逗你玩的。」萧北焰收了抵在沈子矜脖颈上的匕首。 沈子矜揉着被抵红了的脖颈:「臣身子骨弱,以后十七王爷还是少开这种玩笑,臣容易被你开玩笑开的一命呜唿掉,臣可还没在世上嗨皮够呢。」 他的话音未落,下巴上一紧,被萧北焰捏了起来:「你好特别,这样吧,我也挺喜欢你的,做我的王妃吧。」 第32章 毫无察觉时取他一滴血 沈子矜拂开他的手,退后两步,摇头「啧啧」两声:「可不行早恋。」 「早恋?」萧北焰大体是知道沈子矜的意思:「我不小了,我都十七了。」 沈子矜嘆道:「你们这些小孩子, 就喜欢把自己装成大人。」 某人的口吻就像长辈一样,却忘记了自己也不过二十岁。 萧北焰吊起眼梢:「我知晓你怕我年轻,不定性,以后移情别恋,我不会,我这个人会给你纯爱的。」 沈子矜撇了下嘴,旋即说道:「纯爱已经满足不了,只有纯金才可以。」 萧北焰歪嘴一笑:「是个爱财的。」 他把腰间佩戴的一块黄金麒麟摘下来,塞到沈子矜手中,又将脖子上挂的一块玉坠放到他手中,最后干脆把腰间的钱袋也给了沈子矜:「你喜欢钱,我便满足你。」 沈子矜两只手捧着萧北焰给他的贵重物件:「东西我可以收着,但做王妃的事情,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言毕,沈子矜捧着东西离开。 这个小魔王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 第45页 可还做证据。 哼,想占他便宜,捅到马蜂窝了! 沈子矜进到御书房时,帝王已经坐在里面,稜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噙着不悦,提醒沈子矜:「沈尚书来迟了。」 说罢,他视线落在沈子矜手中捧着的东西上。 沈子矜走过来,将手中的东西尽数放到帝王的龙案上,恭敬的向帝王施了一礼后,说道:「臣来的早,就是半路被十七王爷拽到假山中给耽搁了。」 闻言,萧怀廷当即蹙起眉心:「小十七王爷把你拽进假山中?」 沈子矜点头。 萧怀廷忙又问:「小十七把你拽到假山中做什么去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沈子矜身上细细打量起来,最后落在他脖颈和下巴上的两处红痕上。 「十七王爷要臣做他的王妃。」沈子矜道:「臣若是不应他,他就要杀了臣。」 说着,沈子矜抬手指了指脖颈和下巴:「十七王爷拿匕首抵在臣脖子上,用手捏着臣的下巴,调戏臣。」 「胡闹!」萧怀廷勐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险些倒了下来:「朕真是把他惯坏了!」 居然什么荒唐之事都敢做,真是后悔过于宠溺他,以致于他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沈子矜:「他还是个孩子。」 他的话语看似在劝慰,实则在火上浇油。 萧怀廷剑眉横沉:「什么孩子,都不小了。」略顿「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沈子矜摇了摇头:「我跟他提到了皇上,劝慰他这其中利害关系。他说先放过我,还给了我一些补偿。」 补偿自然是沈子矜放到帝王龙案上的那一堆东西。 不过,帝王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他嘴角绷紧:「先放过你。」 沈子矜恭敬站在那里,一副我也不知这四个字的含义。 你猜你猜你自己猜,猜的越复杂越好。 最好猜到十七王爷那个小兔崽子,有迫不及待坐上你位置的心。 至于这四个字,他也不怕对峙。 被那小兔崽子缠上,哪里会那么轻松的摆脱,帝王还不了解他这个小魔王弟弟吗。 呵呵,挑拨离间你兄弟二人,是我最大的快意。 不能总叫你二人欺负我。 萧怀廷梳理一番气郁,吩咐刘公公道:「传朕口谕,十七王爷调戏朝廷命官,惩罚禁足一个月。」 刘公公恭声应道:「老奴这就去办。」 言毕,他扫了一眼沈子矜抬步离开。 沈子矜在心中开始幸灾乐祸。 「今日让沈爱卿受了委屈。」帝王道。 沈子矜神色温和大度:「臣将十七王爷当成了孩子。」又道「何况皇上已经处罚了十七王爷,臣应当谢皇上对臣如此重视。」 说着,他看向龙案上的东西:「这些东西,皇上替臣转交给十七王爷吧。」 萧怀廷太了解沈子矜的那点小心思:「十七王爷既已给了沈尚书,便是沈尚书的了。」 沈子矜嘴角往下压:「那臣恭敬不如从命了,谢主隆恩。」 说完,沈子矜将东西都收了下去,随即站在帝王身边,伺候他处理政务。 萧怀廷并未再与沈子矜有丝毫交流,低头一直处理政务。 终于熬到快下班,沈子矜蔫耷耷的精神立马支棱起来,跃跃欲试,时间一到,他就立马走人。 帝王放下手中奏摺,一看就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 见此,沈子矜已经迫不及待的抬起脚尖,只等帝王起身先走。 「朕头痛,为朕按按头。」 沈子矜俊颜一垮,他不想加班。 帝王说完,转眸看向沈子矜。 沈子矜已经整理好表情,脸上是标准的服务行业微笑:「好的呢,是在这里,还是里间?」 「朕的寝宫。」萧怀廷道:「寝宫的床舒服,朕可以好生的放松。」 放你个头啊!沈子矜这段时间被帝王气的爆粗口的次数直线上升。 萧怀廷说完,起身便出了御书房。 沈子矜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 蹲在树上的魏冉见到这一副景象,与身旁的霁晨华道:「你瞧,沈尚书多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跟在皇上身后。」 霁晨华道:「现在前朝不少大臣都在嚼舌根子,说沈尚书跟皇上不清不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秦冥跃上树来,他这句话一出口,脑中便浮现那天他看到沈子矜坐在帝王身上的画面,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声音说道:「沈尚书还真有点跟皇上不清不楚。」 「怎么哪里都有你,晦气。」霁晨华跃下树枝,气愤的离开。 魏冉嘆道:「你们二人能不能和平相处?」 秦冥起身离开。 萧怀廷躺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闭上眼眸等着沈子矜为他按头。 沈子矜气鼓鼓地摆了个九阴白骨爪的姿势,对着帝王张牙舞爪了一番,然后不情不愿地坐在床边,开始为他按摩。 「上床。」 帝王眼也未睁的说道。 沈子矜忙道:「龙床金贵,臣怕脏污了皇上的龙床。」 「上床。」 帝王的语气中透出命令之色。 沈子矜不想上去,努力在推脱:「臣……」 「上床。」帝王语气中明显不悦起来:「沈尚书这般按,朕舒服。」 第46页 哟,您还知道我是沈尚书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按摩师了呢。 沈子矜无奈,脱了靴子,上了龙床,继续为帝王按摩。 大约按了半个时辰,沈子矜被累的轻轻靠在雕刻盘龙的床架上,恹恹的为帝王按着。 没一会人开始连连打起哈欠,闭上了眼睛,继续为帝王按着。 额头上玉手按摩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止。 萧怀廷睁开凤眸,将额头上的手缓缓移开,随之坐起来,幽暗的视线落到靠在床架上已经睡过去的青年。 「沈子矜?」 青年依然闭着眼睛,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 确定沈子矜已经睡熟,萧怀廷欺身贴过来,高挺的鼻樑几乎要触碰到沈子矜玉雪般的颈侧时停了下来,近在咫尺的肌肤,仿佛能看到上面细腻的纹理和微微跳动的脉搏,他的唿吸变得急促起来,鼻翼轻轻煽动着,贪婪地嗅闻着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股药香,清凉而柔和,让人陶醉,沉浸在其中。 萧怀廷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到自己身上被蛊毒折磨的痛苦正在逐渐减轻。那种痛苦一直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安宁,但此刻,在这股药香的抚慰下,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疼痛也似乎离他远去。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舒适。他希望时间能够停止,让他永远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氛围之中。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短暂的解脱,一旦离开这个人身边,他又将回到那个被痛苦笼罩的世界。 王公公已经派人成功的将沈子矜服用的药准确无误的顺到手,交给了帝王。 可是帝王在蛊毒犯时服后,依然无用。 萧怀廷带着几分不舍,直起身体来,与沈子矜来开一段距离,仔细审视起沈子矜来。 他该给巫医去一封信函,将此事告知他,巫医或许知晓其中原由。 嗯? 萧怀廷瞳孔微缩,或许眼前之人与冥寒体有关? 只要用他的血便可以验证。 此刻,人就在他面前,取血之事手到擒来。 思及于此,萧怀廷找来一根细小的银针,想在沈子矜睡下的当空,在他毫无察觉时取他一滴血。 第33章 融合在一起的血 萧怀廷捏着针尖,便要向沈子矜的脖颈落了下去。 「咚咚咚」寝宫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院判的声音:「皇上,臣来为你诊看病情恢復的如何了?」 沈子矜被敲门声惊的醒过来,听到院判的话,关心似的问向帝王:「皇上生病了?」 萧怀廷视线不悦的从殿门收回来,转眸看去沈子矜:「无碍。」 还不是被你带去吃路边摊,患上了肠胃病。 沈子矜「哦」了一声,指着寝宫的门道:「御医还在门外呢。」 萧怀廷已经把那根银针藏在指缝间,他视线从沈子矜身上移到床榻上:「沈尚书不怕此时此刻,你在朕的龙床上,被误会吗?」 怎么不怕,沈子矜连鞋子也未穿的下床,拱手作揖,道:「臣无心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他怎么睡着了,还是在这该死的龙床上。 「罢了,沈爱卿身体病弱,可以谅解。」说完,萧怀廷落在沈子矜的脚上:「地上寒凉,沈爱卿穿上靴子。」 「谢皇上关心。」沈子矜忙去拿靴子,往脚上套着。 萧怀廷视线一直定在沈子矜穿着雪白足衣的脚上。 青年的脚竟然小到如此地步!看起来小巧玲珑,宛如精雕细琢而成。让人不禁好奇,这样娇小的双脚,是否也像他脸上那如丝般柔滑、细腻的肌肤一样,触感极佳? 沈子矜快速的穿好靴子,与帝王拉开一段距离,恭恭敬敬的站在床边。 萧怀廷这才与门外候了半晌的院判沉声道:「进。」 「吱呀」一声,院判提着药箱子进来,停在帝王面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子矜,恭敬谦卑的询问帝王道:「皇上腹部可还有不适?」 萧怀廷扫了一眼让他患病的罪魁祸首:「稍有不适。」 院判:「臣为皇上把把脉。」 萧怀廷将手伸了过去。 院判边为他把脉边道:「皇上最近要多注意饮食,少食辛辣油腻食物,尤其注意饮食卫生。」 饮食卫生?沈子矜心道,皇宫中的食物莫不是都没有路边摊干净! 院判最后一句话说出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臣听闻宫中最近老鼠有些多,别是被它们污染的食材。」 古代的灭鼠方法可不是现在的有效,尤其皇宫中禁止用有毒的药物,这位又不准宫中饲养猫狗,老鼠的繁殖力又高,所以最近宫中的老鼠量增加,会影响到卫生问题。 院判如此说,又打消了沈子矜的一些猜想,帝王不用担忧自己马甲有露馅的风险。 此刻,萧怀廷淡淡说道:「需要想个办法治理宫中鼠患。」他说着,看向在一旁吃瓜的沈子矜:「沈爱卿可有良策?」 沈子矜:「臣愚笨,只能想到用养猫可以有效快速的解决鼠害。」 可是你这厮不是讨厌带毛的东西吗。 那鼠害你就受着吧。 沈子矜怀念着他养的大橘,可是一只抓老鼠小能手。 唉,他真想现在就回家! 正在沈子矜思绪已经穿越时空,飘回了家乡时,帝王低沉浑厚的嗓音传了过来:「朕倒是想起一件灭鼠的法子。」 第47页 沈子矜把飘走的思绪扯回来,看向帝王。 院判也好奇的,等着帝王回答。 萧怀廷手中不动声色的把玩着那根银针:「用童子血做引,放到捕鼠笼中,老鼠便会像傀儡一般,钻进那牢笼子中。」 沈子矜诧异道:「好神奇呀,皇上试用过了吗?」 莫不是整的什么封建迷信,坑害童子之身的人吧。 萧怀廷:「听说,没实践过。」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院判一个眼神。 院判立马会意:「臣也听说过。」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萧怀廷:「今日便试上一试。」说着,他问向院判:「你从未婚娶,可是童子之身?」 沈子矜跟着望向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院判羞愧道:「臣早早便不是童子之身了。」 不娶妻并不代表他不碰女人,上次他与张御医在宫中因为青楼的头牌,大打出手的事,还是皇上处罚的。 所以皇上是故意的。 想着,院判看向沈子矜,替帝王问他:「沈尚书也未娶妻,可还是童子之身?」 就这一副病歪歪的身体,不禁慾,定会死在床榻上。 沈子矜心中无奈至极,都是些什么奇葩的事啊。 「皇上,臣可以取血引老鼠,可是臣身体病弱,怕是取太多的血,臣受不住。」 全皇宫的耗子要是都等着他的血去引诱,他就成干尸了吧。 「只取一点做验证。」萧怀廷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着沈子矜:「若是好用,朕会找其他人,断不会做伤害沈爱卿的事情。」 上来就要取他血,还不能随意道出实情,会被眼前嘴缺德的青年认为是失心疯,并且还会传出去,有损他帝王形象。 你现在就是在伤害我,沈子矜伸出手给人取血:「谢皇上体恤。。」 院判忙道:「稍等,下官去取容器。」 药箱里就有小瓶子和刀片,院判很快就取了过来。 他一只手拿起沈子矜的一根细白手指,一只手拿起锋利的刀片就划了下去。 「嘶~」沈子矜被疼的抽了口气,也不敢去看,别过了脸。 只是一道小口子,都不抵稍微刚毅一些的女子,萧怀廷从沈子矜隽秀的侧颜收了回来,视线落向他的手指。 只见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正在向小玉瓶中滴着。 「皇上,」王公公匆匆跑了进来,禀报导:「十七王爷背着一把剑,向着宫门跑去,说着从此要浪迹江湖。」 沈子矜迎上几分快意,这是被狗皇帝惩罚禁足,生气了,要离家出走。 「多大了,还叫人不省心。」萧怀廷起身:「朕去瞧瞧。」 说罢,人大步离开。 沈子矜望着帝王走出寝宫,忙与院判道:「我贫血,再滴下去,我会晕倒。」 说着,沈子矜扶着额头,身体晃晃悠悠起来,一副我要亏血晕倒的模样。 院判忙收了小玉瓶,将其盖子拧好,送到沈子矜手中:「下官有事先走了,皇上回来,劳烦沈尚书将它交给皇上吧。」 沈子矜在外人眼中是一副随时随地都可能挂掉的印象,尤其院判曾给沈子矜医过病,更了解他活不久的事情。 人怕贪责任,忙撤了。 沈子矜一个人在寝宫中无聊,便将小玉瓶揣到兜里,想出去吃瓜,看看帝王将萧北焰逮回来没有。 他出了寝宫,走了一段路遇见了魏冉。 魏冉手中提着好几个死耗子。 见此,沈子矜朝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闻听沈子矜的夸奖,魏冉摸了摸后脑勺,傻笑起来。 沈子矜继续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沈子矜忽然顿住脚步,忽然想起岳程与他说过的话——不要让旁人取到他的的血。 岳程既然如此说了,他便不得不防,谨防出现一些无法控制的意外。 想到此,沈子矜拿出那只小玉瓶:「我该如何找藉口不把这血给狗皇帝呢?」 「没拿住打碎了?」 沈子矜马上摇头否定:「他会让我再取一次血。」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余光瞟见地上的一只老鼠。 是一只死老鼠。 应该是刚刚魏冉掉的。 萧北焰没等到萧怀廷过来抓他,人就骑着马匹,熘出了皇宫。 萧怀廷倒是不担心这个小魔王会遇到危险,毕竟没人敢动帝王最宠惯的弟弟,他是担忧这小魔王闯祸。 他派了暗卫去追寻,但就是不知道能否顺利追回来。 萧怀廷心里有另一件重要的事办,便不再浪费时间,折回寝宫。 他一回寝宫,就看到沈子矜恭敬的候在那里。 视线下移,定在沈子矜手中握着的小玉瓶上。 「皇上,十七王爷劝回来了吗?」 沈子矜佯装一副为帝王忧心的模样:「您也别气他,他现下不了解您的良苦用心,将来一定会了解的。」 将来要多久?萧怀廷被沈子矜这么一劝,直觉脑瓜仁更疼。 沈子矜说完话,走近帝王,将手中的小玉瓶双手送了过来。 萧怀廷接过小玉瓶,将它紧紧捏在手中:「已经到了晚膳时间,沈爱卿便留下来同朕用晚膳吧。」 又是一顿吃着索然无味的山珍海味,沈子矜拱手:「谢皇上。」 第48页 萧怀廷吩咐内侍:「带着沈爱卿先去紫阳殿,朕处理些事情就去。」 紫阳殿是帝王用餐的地方。 随后,帝王看着内侍带着沈子矜离开寝宫,来到桌边,将小玉瓶中的血倒出一部分,紧接着拿出银针刺破自己的指腹,滴了一滴血上去。 帝王凝神,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那融合在一起的血液之上,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摊鲜红的液体。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似乎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针落可闻的寝宫中,帝王好似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他的心跳照比平时要快上许多。 紧握的手心中,沁了一手心的冷汗。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融合在一起的血,终于发生了变化。 第34章 我来找他算帐 嗯? 萧怀廷眉心高拢起来。 望着桌面上变成黑褐色的血液。 「这是怎么一回事?」 「巫医从未与朕说过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萧怀廷面沉似水,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须臾,他对门外的王公公沉声道:「王公公,朕欲致信巫医,备好笔墨纸砚。」 王公公人虽老,动作却麻利,很快便将宣纸铺在桌面上,研好墨,等着帝王书写。 萧怀廷怀着沉重的心情落笔写了起来。 紫阳殿内,菜品已经摆了上来,只等帝王来开餐。 沈子矜站在餐桌旁,等着帝王。 他看了一眼天色。 狗皇帝怎么还不来,再晚些,他回府非得贪黑。 胃在此刻也毫无气节地叫了起来,沈子矜扫了一眼餐桌上山珍海味,眼神微颤,定在上面的一盘绿叶菜品上。 这道菜品他认得,是用一种叫千丝劫的植物烹饪而成的,所以…… 「让沈爱卿久候了。」帝王稳步走来,撩起袍摆,端坐于主位之上,而后示意沈子矜坐下。 沈子矜坐了下去:「 皇上日理万机,臣等待片刻是应该的。」 试毒太监一一试起桌上餐食。 沈子矜视线不由瞄了一眼那盘青菜。 试毒太监试完全部菜品,确保安全后,宫女开始为帝王布菜。 沈子矜望着宫女伸长筷子,从那盘菜品中夹了一片千丝劫,放到帝王的餐碟中。 萧怀廷拿起玉箸夹起来,放到嘴中,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他吃完,吩咐宫女道:「为沈爱卿也夹些香蕨。」 他说着,看向沈子矜:「朕看沈爱卿瞧了好几眼这盘菜品,想来沈爱卿也是喜爱吃这道菜品?」 沈子矜心口不一道:「皇上英明,臣酷爱吃香蕨。」马上又道「只是臣在吃药期间,忌食姜,有愧皇上的好意。」 菜品中放了姜片提味。 「无碍,沈尚书身体要紧。」 随后萧怀廷又吩咐宫女为沈子矜夹了一些没有放姜的菜品。 国公府前,一辆马车停下来,紧接着顾常欢从马车上下来。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有人驾着马也停在国公府的大门前。 顾常欢抬眸看了 过去,微愕了下,说道:「十七王爷也来探望小矜?」 「小矜?」萧北焰吊起眼梢,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顾常欢:「隆安侯叫着好生亲切。」 顾常欢笑道:「儿时一同长大的,自然要亲切一些。」 这个小魔王还是不要惹到为好,想方设法给哄走了便是。 听顾常欢如此说,萧北焰身上的敌意退了下去,他翻身从马匹上下来。 顾常欢问他:「十七王爷来找小矜有何事?」 「我来找他算帐。」说着,萧北焰将挂在马鞍旁的一盆花拿了下去。 「算帐?」顾常欢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那盆花上:「十七王爷莫不是要送他花,作为算帐?」 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一看就知他对小矜有心思。 唉,他又多了一个情敌! 「隆安侯瞎猜什么,」萧北焰望着手中的紫色花朵:「我是在用它为皇兄找冥寒体的人治病。」 「冥寒体?」顾常欢轻轻呢喃,他也听过这些年皇上一直在找冥寒体的人治什么病来着。 顾常欢好奇的问道:「用一盆花怎么找?」 顾家效忠皇权,并且萧北焰清楚顾常欢也知晓这些他们都在找冥寒体的人,便也不满他道:「冥寒体的人闻到此花香,会连连打喷嚏。」 「原来如此。」顾常欢道,旋即又问:「这种体质的人,又是如何为皇上治病的呢?」 萧北焰眯起眼眸:「不告诉你。」 顾常欢也没追问,他道:「我体谅你,不敢不听你皇兄的话,把这件事告知我。」 萧北焰一瞪眼:「你瞎说什么。」狷狂的扬起下巴:「我才不怕我皇兄呢,我天不怕地不怕。」 顾常欢没吱声,只是对他淡笑不语。 「你不相信我?」萧北焰来了火气:「我说过,我什么都不怕。」说着,他拿着那盆花,大步过来:「好,我告诉你。」 他说着,在顾常欢耳边说了什么。 顾常欢凤眸圆睁,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北焰:「原来是这样的解毒法子!」不忘恭维一番皇族:「如此,那纯冥寒体的人可是祖上积德了呢。」 萧北焰脸上扬起桀骜之色:「那是当然,可把这种体质的人便宜的够呛,美死他了。」 第49页 顾常欢跟着附和:「是是是。」 萧北焰脸色严肃下来:「我告诉你的秘密,你不可宣扬出去,若是让我知晓你告知了别人,我定要将你舌头割下来。「 顾常欢:「不敢不敢。」 一个小小的激将法便从眼前的小魔王嘴中得知了秘密,切,脑子跟他皇兄可差远了。 这时管家跑出府邸,恭敬谦卑的施礼道:「二位爷到来,奴才有失远迎。」马上又道:「主子还未从皇宫中下职……」 「我等他。」说着,萧北焰拿着花盆走进了府邸。 管家虽然不知他是谁,但他一身的天潢贵胄,无不彰显他高贵的身份,尤其这位周身散发着不好惹,攻击性的气息,让管家提心弔胆,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位。 顾常欢问管家:「你家主子今日怎生如此晚,你可知为何?」 他了解沈子矜下职时间,今日却过了如此久,人都没有回来。 管家回答:「宫里有传回消息,皇上吩咐主子多陪他些许时间。」看了一眼沉下来的天色:「应该是在皇宫中用晚餐了。」 沈子矜轻放玉箸,取过帕子拭了拭嘴角,而后恭声向帝王言道:「皇上,臣用完了餐食。」稍作停顿,又道「时辰已不早,臣便不再叨扰皇上,先行回府了。」 「不急。」萧怀廷放下手中茶盏,吩咐候在一旁的内侍道:「将赏赐给沈爱卿的那一套黄金茶具拿来。」 沈子矜眼神一亮,他压下兴奋,表现出一副惶恐:「臣身无功绩,何德何能承受皇上如此厚重的赏赐。」 萧怀廷:「论功勋,沈爱卿的确接受不得朕的赏赐,朕这次赏赐,是因十七王爷之事,给沈爱卿的补偿,不能白白让十七王爷调戏了。」 这说的什么狗话!真刺耳,混蛋。沈子矜面色温润:「皇上,十七王爷不是在调戏臣,他与臣说要立臣为王妃时很认真,那一副模样恨不能对臣掏心挖肺,只是臣不好男风,又命不久矣 ,如此朝堂上文武百官也会出现微词,有损皇家颜面。」 他不等萧怀廷说话,又道:「皇上想弥补臣,一片用心,臣便受着了,谢主隆恩。」 好个伶牙俐齿,眼前青年幸而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否则一开始就在朝堂上当值,他手中再没有那本日记,青年定是要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不但是贪官,还是一个大奸臣,弄的朝堂鸡犬不宁。 更何况还被小十七看上,之前他与其谈话中,他仔细一分析,有挑拨他兄弟二人之嫌。 所以此人断不可留。 要尽快将其囚进天牢里。 随后,沈子矜领了赏赐,便脚底生风的离开皇宫,乘坐马车驶回府邸。 顾常欢和萧北焰坐在客厅里中,等着沈子矜回来。 萧北焰将那盆望仙花放到门旁的花架上,一进来人就能闻到其花香。 此刻,顾常欢似是想起什么,问向萧北焰:「方才我听闻十七王爷说来是与小矜算帐的。」略顿「你要如何与他算帐?」 第35章 他想不嫁给我都不行 听了顾常欢的问话,萧北焰吊梢凤眸中泛起细碎的光:「霸王硬上钩,强了他。」 顾常欢手中的茶盏,险些没拿住掉在地上。 萧北焰说这话时,充满霸气和野蛮,仿佛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一切。 见顾常欢这一副样子,萧北焰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又道:「这样,他想不嫁给我,都不行。」 顾常欢提醒他:「你这样有失皇家颜面,对你皇兄的统治不利。」 萧北焰:「我与他秘密成婚,不公诸于世。」 顾常欢不想与这个小魔王再聊下去,怕自己控制不住暴打他,起身:「臣去解手,失礼。」 他说完,大步走出客厅。 出了客厅后,顾常欢向管家借来笔和纸,写了一封信函,派他的随身护卫,送往皇宫。 通知帝王,他的弟弟正在国公府肆意妄为。 做完这些,他向着客厅折返,中途遇见刚从客厅添茶回来的阿福。 阿福忙向顾常欢行礼:「奴才见过隆安侯。」 顾常欢神色和煦:「阿福无需客气。」 他知道阿福是小矜的贴身奴才,要想把小矜弄到手,对他的奴才应该好些,说不定这个奴才哪次能帮上他。 顾常欢这个人没什么官家的架子,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模样,阿福又跟着他家主子身旁多年,无论是原主,还是沈子矜都待他不薄,遂此刻他对顾常欢说道:「隆安侯,您能不能将客厅门旁摆放的那盆花拿出客厅?」 「为什么?」顾常欢好奇的问道。 阿福诚实的回答:「主子对那盆花香过敏,上次奴才见那种花是主子喜欢的颜色,便放到主子卧室一盆,不曾想主子刚进到卧室,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马上又道:「说来也奇怪,奴才平素里并未见过主子对其他花粉过敏,却单单对这种花粉过敏。」 他说完好一会,也不见顾常欢做言,阿福忙抬头看了过去,见顾常欢愣怔在那里,问道:「隆安侯怎么了?」 顾常欢收回神思:「没什么。」又着重叮嘱阿福道:「切记将此事再告知旁人,尤其是十七王爷。」 阿福点头如捣蒜:「奴才谨记。」又道「奴才怕着十七王爷,都不敢跟他说话。」 顾常欢不放心,又叮嘱:「纵使他主动问及你这件事,你也莫要告知丝毫了。」 第50页 他说着, 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到阿福手中。 阿福兴奋的立刻承诺道:「隆安侯放心,这事奴才定会烂到肚子里,守口如瓶。」 顾常欢颔首,旋即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进入客厅时,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门旁的那盆望仙花。 萧北焰放下被他喝空的茶盏:「水喝多了,我也去解个手。」 顾常欢看他从自己身旁走过,眯了下眼眸。 夜幕降临时,马车停在府邸大门前,车夫搀扶着沈子矜下了马车。 沈子矜抱着那套帝王赏赐的黄金茶具,向着府邸走去。 「主子,」他走了一段路,管家迎了过来:「十七王爷和隆安侯来了,在客厅等着你吶。」 沈子矜顿住步伐,皱起眉头:「坏了,十七王爷是来找我来算帐的。」马上又道:「快,给我准备笔墨,我得把这事通知给皇上。」 管家道:「隆安侯已经写了信函,将此事通知给了皇上。」 闻言,沈子矜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一些:「再如何,有隆安侯在,都不会让他做出过分之事。」 他又嘆道:「唉,怎么就被这个小魔头给缠上了呢。」 说着,沈子矜无奈的向着大厅走去。 「咦?」萧北焰视线落在门口的花架之上:「我的花怎么不见了?」 顾常欢指着窗户:「方才你走后,一只野猫从窗外蹿进来,跳到花架上,将那盘花碰到地上,碎了一地,被小厮清理了。」 「该死的猫,竟是给我添乱,明日我还得去花棚拿一盆。」萧北焰剑眉染着 怒意,旋即又道:「还是皇兄明见,宫中从不养这种讨厌的小畜生。」 「喵~」 沈子矜抱着一只小猫走进来,喜爱的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瓜,猫儿友好的蹭着沈子矜。 「让十七王爷,隆安侯二位久等了。」 萧北焰一见沈子矜就开始兴师问罪:「你与我皇兄都说了什么?我皇兄直接罚了我禁足。」 沈子矜将怀中小猫放跑,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臣只是原原本本的将在假山中发生的事情讲给你皇兄听了。」 顾常欢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视线扫过萧北焰,不知在考虑着什么。 听了沈子矜回答,萧北焰皱眉气愤道:「谁让你多嘴,告知我皇兄的?」 沈子矜微微挑了下眉:「十七王爷也没有让臣不告诉你皇兄啊。」转瞬又道:「尤其十七王爷给了臣那么多东西,臣总不能说是在皇宫中偷的吧。」又道「十七王爷口中所说的喜欢臣就是这样,一见面就先兴师问罪一番?」 「咳咳咳……」沈子矜像是说的太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那副病弱模样,好像是一阵风就能轻易吹走的纸灯笼,随时都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顾常欢忙过来,将沈子矜搀扶到椅子上坐好,又为他倒来一杯水。 萧北焰拧着剑眉盯着沈子矜,小声嘀咕:「就这副样子,别说是强了,碰一下就得碎。」 他越说越气,朝沈子矜没好气的喊道:「你怎么不找个好大夫把病彻底医治好了,没钱,本王有的是钱,给你出。」 「啪嗒」一声,沈子矜手中的杯盏掉在地上,人两眼一闭,靠在椅子上,不动了。 见此,萧北焰瞪眼道:「他这是又怎么了?」 顾常欢:「被你吓晕了。」又道:「他这病若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早年国公府财力实力那么雄厚都没能治好,这辈子想治好成为正常人,是不可能了。」 说着,顾常欢将沈子矜拦腰抱进怀中:「臣把他抱回卧室休息。」马上又道:「十七王爷最好别跟着去,容易让他病情恶化,到时不好跟你皇兄交代。」 萧北焰不耐烦的挥手:「快走快走。」 顾常欢将人抱走。 他抱着沈子矜出了客厅,走了一段路,沈子矜便睁开眼睛:「可算暂时躲过这个小魔王了。」 他说着,从顾常欢怀中下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作揖道谢:「多谢隆安侯为我解围。」马上又道:「我翻阅了礼仪一书,这次没行错礼。」 「小矜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你自己呢,不过我就是喜欢现下的你。」说着,顾常欢透出几分暧昧:「小矜若是想感谢我,就以身相许吧。」 沈子矜给了他一个白眼,向着前方走去。 顾常欢跟在他身侧:「你做什么去?」 沈子矜嘆道:「回屋装病,躲着他呗。」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顾常欢道:「我们需要想个摆脱他的办法。」 沈子矜:「想不出来好办法,只能期望他皇兄能把他管住了。」 顾常欢:「皇上管得住他的身,可管不住他的心。」略顿「他适才还说了要强暴你呢。」 沈子矜脚下一踉跄:「有病吧,煞笔。」 顾常欢惊了下,笑道:「小矜的胆子真大,就不怕我告知他,你在骂他。」 沈子矜「呵呵」,随即说道:「你决定帮助我欺骗那个小魔头那一刻起,就已经上了贼船。」 顾常欢感嘆:「怎么办,我越发心悦小矜了。」怕沈子矜骂他,转移了话题:「我倒是想到了可以帮助小矜,摆脱那个小魔王的办法。」 沈子矜停住步伐,转身问他:「什么办法?」 第51页 顾常欢从兜里拿出一块帕子打开,在沈子矜鼻息间抖了抖。 第36章 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阿嚏阿嚏阿嚏~」沈子矜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一把拍开握着帕子在他鼻前晃悠顾常欢的手:「你做什么,帕子上什么味,熏的我直打喷嚏。」 什么味,自然是望仙花的花香。 顾常欢把望仙花的花粉弄到帕子上,来确定阿福说的话是否属实 如今已经确定,他的「青梅竹马」就是皇上找寻了多年,拥有冥寒体之人。 可是他不会让皇上知晓,他的解毒方法,他难以接受,他也不想面前之人受到伤害,所以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此刻,顾常欢轻佻的一笑,道:「瞧,我这不是转移了小矜的注意。」 他说着,把手中帕子收了起来,以免沈子矜因此打喷嚏。 沈子矜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你的意思是把十七王爷投在我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可怎么才能转移?」 顾常欢:「让他去缠别人吶。」 「别人?」沈子矜蹙眉:「这岂不是在坑害别人。」又道「他的注意又怎么能轻易的被转移到别人身上去。」 顾常欢仔细审视沈子矜的面容片刻:「我自然有办法。」 沈子矜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也不太相信顾常欢会有解决的办法,跟不想再与他有过多交集:「我困了,回去先睡会。」 这次顾常欢没有跟着他,他站在原地,望着沈子矜的身影消失在眼中:「我会帮助小矜摆脱一切苦难。」 萧北焰在客厅中坐了一会,决定还是去看看沈子矜。 然,他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锦衣卫大都督皇甫少白。 见此,萧北焰当即来了火气:「好狗不挡路,滚。」 皇甫少白神色冷峻:「皇上命属下把十七王爷抓回去。」 萧北焰:「你是个什么德行,就是萧家皇族的一条狗,本王特么的就是你主人,你想反了不成!」 皇甫少白:「十七王爷是自己回去,还是属下与你动武把你抓回去?」马上又道:「如此可能会伤到十七王爷,你想好了?」 这二人是各说各的,横眉冷对着对方,后果可想而知,瞬间便缠斗到了一起,打的那是好不激烈,大有一副要杀了对方的气势。 魏冉藏在树上,透过窗户,看着二人在客厅中打斗:「我真佩服皇甫少白,从来都是不把十七王爷放到眼中。」 霁晨华道:「我听闻二人自小就不对付,跟在娘胎里就是仇人一般,那会刚会爬,就掐在了一起,待长牙时,皇甫少白就把十七王爷给咬哭过。」 「再如何二人都是表亲,当年皇后与皇甫少白的母亲可是关系要好的亲姐妹。」秦冥跃上树:「皇甫少白又有能力,得皇上重用,所以他不惧十七王爷不是空穴来潮,讲事不能只讲片面。」 「自以为是。」霁晨华道:「我这不是还没讲完吗,你就来插嘴。」 说完,人气沖沖的离开。 魏冉把在萧北焰和皇甫少白的好奇心转到了秦冥和霁晨华的身上:「我说,你二人不会也是水火不容的表亲啥的吧?」 「不是。」秦冥嘆了一口气:「我与他是指腹为婚。」 「什么?」魏冉险些没从树上折下去,震惊道:「指腹为婚,是谁这么煳涂,把你们两个带把的指到了一起的?「 秦冥带着几分愁闷:「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 魏冉满脑子都是二人的小作文,起唇方要说话,秦冥岔开话题:「你二人来了,怎么没瞧见皇上?」 秦冥现在负责监视沈子矜,并未在帝王身旁当值。 霁晨华和魏冉是保护在帝王身边的精卫,所以二人来了府邸,便是证明帝王也来了沈子矜的府邸。 可是帝王来了府邸,却还让皇甫少白去管制萧北焰,人没出面,遂秦冥过来问询。 魏冉回他:「皇上是来了,但却是用雷惑的身份来的。」 「原来如此。」秦冥道。 说完,秦冥离开,继续去监视沈子矜了。 沈子矜回到卧室后,便躺在床榻上休息,顺道将今天的日记写了。 萧怀廷来了府邸,并没有马上来找沈子矜,而是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将那本带在身上的日记,拿出来打开。 这已经成了帝王的一个习惯,无论多繁忙都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沈子矜的日记。 【我去,累惨了,本来一周都不休息就够让人受不了的了,这下又要加班,这喃枫不是要我脆弱的小命嘛,那狗皇帝的心啊,比我每天磨的墨还要黑呢。】 萧怀廷此刻的脸色也不比墨汁白多少。 【还有,狗皇帝那个小魔王弟弟,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我,瞧瞧,真不愧是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别把我惹急了,小心我弄一场事故,让那小魔王变成太监。】 萧怀廷眉头紧蹙:以他的性格,还真能做出此等恶劣之事,必须要把小十七看牢了。 萧家皇族的传承,皆繫于小十七一身。 【今日用餐时,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第37章 巫蛊之术 【有人在暗害狗皇帝,不过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去揭穿此事,尤其狗皇帝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沈子矜写完,咬着笔头想了想。 第52页 其实也不全是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当时有在犹豫,毕竟举报这种事很复杂,整不好他要被报復,小命不保。 上次大理寺卿一事,给沈子矜留下的阴影可不小,到现在还会梦见大理寺卿张牙舞爪的掐他的脖子。 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把这个十月个度过,好跟着统子回家。 好个见死不救,萧怀廷眸光凛冽幽深,泛起杀意。 沈子矜落笔,接着写着。 【餐桌上那盘根本就不是香蕨,是与它非常酷似的千丝劫,这种植被本身无毒,但却会加剧食用者体内病重愈发严重,最后不治而亡,可称是神不知鬼不觉。】 萧怀廷翻到下一页,继续看着。 【我了解千丝劫还得多亏管家,那次用餐,我正在吃香蕨,管家与我说,十几年前,便有人用千丝劫冒充香蕨加害过镇国公,毕竟镇国公一死,财产就可以被加害之人瓜分。】 【不过被镇国公发现,杀了那个沈家歹毒的分支,所以那日管家特意给我描述了一番,千丝劫和香蕨细微的不同之处。】 沈子矜放下笔,将日记合上,藏好。 眼中升起疑惑:「是谁要加害狗皇帝呢?」 沈子矜这边正想着,那边卧室的门被敲响。 「进。」 房门被推开, 沈子矜顿时迎上兴奋:「雷大哥!」 说着,沈子矜坐起身要下床:「管家怎么没通报我,我好去接雷大哥。」 「子矜不舒服,别下床了。」萧怀廷坐在床边,深邃暗含冰锐的凤眸盯着沈子矜:「你脸色不好,需要多休息。」 他要将这个坑害他兄弟二人的病秧子贪官缉拿,打进大牢。 沈子矜似是想到是什么,忙去解领口。 萧怀廷心头一震,问他:「你做什么?」 「还雷大哥那一百万两黄金的医药费。」 萧怀廷腾地一下起身,心跳跟着加速起来:「所以你要……」 他的话停住,看到沈子矜从里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笑眯眯道:「瞧把雷大哥吓的,还以为我要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呢。」 帝王脸烧腾起来。 沈子矜伸手,把男人拉着坐在床榻上:「是我没讲明白,让雷大哥误会了。」 他把手中钥匙放到帝王手中:「这是储存那一百万两金子黄金的钱庄钥匙。」 「为子矜花钱是我自愿行为, 不需要子矜偿还。」萧怀廷将钥匙送回青年手中。 这钱若是收了,有损他这名武林盟主身份。 何况将他视为假想情敌的隆安侯尚在府邸,且目前眼前的青年与他走得似乎越来越近,若是让隆安侯得知,他定然会蓄意抹黑他武林盟主的形象,对他以武林盟主身份寻觅冥寒体的人造成阻碍。 沈子矜望着手中的钥匙,启唇刚说话,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主子,十七王爷和锦衣卫打了起来,奴才也不敢去拉架, 二人把客厅砸的千疮百孔。」 「什么?」沈子矜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锦衣卫应该是皇上派来抓十七王爷回去的。」 他说着,已经下了床,快步向着客厅的方向而去。 萧怀廷自然也要出去看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客厅的大门已经被二人拍的细碎。 顾常欢抱着手臂,靠在门前的一根灯柱上,颇有兴致的望着在客厅中打的直冒烟的二人。 沈子矜提着袍摆跑过来,望去客厅中,当即脸一垮:「我的客厅。」 顾常欢安慰他:「小矜莫要心疼,拉一份清单给皇上,这是他弟弟破坏的,理应他来作以赔偿。」 沈子矜轻轻拍了一下脑门:「可不是,我都被气煳涂了。」 萧怀廷用犀利的眼神颳了刮顾常欢。 顾常欢丢了几个含刀子的眼神给他。 萧怀廷没心思在这里与顾常欢浪费时间,他飞身跃进萧北焰和皇甫少白的战局中,三下五除二,将二人拉开。 「你谁啊?耽误小爷杀人。」萧北焰气急败坏的沖萧怀廷喊道。 萧怀廷恨铁不成钢的横了一眼萧北焰,给了皇甫少白一个眼色,皇甫少白伸出手,将候在外头的十几名锦衣卫招进来:「把十七王爷绑回去。」 「你们敢!」萧北焰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吼道。 十几名锦衣卫被吓的立马不敢再上前。 一国尊贵王爷,还被帝王宠上了天,哪能不去顾虑。 皇甫少白不会顾虑,可他想一个人缉拿住与他武功不相上下,还处在疯癫中的萧北焰,一时半刻是别想。 沈子矜道:「二人这样打下去,怕是明晨也打不完,整个国公府都得给他们打的面目全非。」 这里是原主的家,他用了其身体,不能把人家也给搭进去。 沈子矜正在绞尽脑汁考虑怎么能把小魔王弄出他的府邸时,一声闷响传来。 他寻声望了过去。 萧怀廷给了萧北焰一手刀,把人打晕,也没去搀扶,看着昏过去的萧北焰摔在地上。 这位真是被气到。 皇甫少白配合帝王演戏:「雷盟主可放心,我不会将你打晕十七王爷的事情告知皇上。」说着,他扫了一眼十几名锦衣卫:「谁若是胆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丝毫,就别想活了。」 十几名锦衣卫忙重重点头:「属下不敢,属下忠心与大都督……」 第53页 沈子矜看向身旁的顾常欢:「你也不要到皇上身旁乱说。」清楚二人不对付,又威胁道:「你若是让皇上知晓此事,我便跟你绝交。」 顾常欢哭笑不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沈子矜挑起眉梢:「所以我们好生的相处,让我慢慢的报恩。」 这人跟雷大哥可截然相反,雷大哥只字不提他是他救命恩人之事,他却竟拿这个说事,嘴不离他是他救命恩人。 一直对他居心不良。 顾常欢无奈:「好吧, 我听小矜的。」 锦衣卫将昏过去的萧北焰抬了出来,皇甫少白要离开。 沈子矜忙走过来, 与他道:「这位贵姓?」 「皇甫少白。」 沈子矜钦佩的看着他:「皇甫大都督,武功盖世。」转瞬又道:「 瞧我这客厅,都在您的拳脚下七零八落的。」看了一眼客厅:「需要好生的修补一番了!」 萧怀廷望着见钱眼开的贪官在变相向皇甫少白讨要赔偿金。 皇甫少白低头把钱袋摘下来,放到沈子矜手中:「若是不够,拉一份清单,送去镇府司,会把赔偿金给沈尚书送来。」 说完,人提步离开。 沈子矜用手称了称钱袋里的金子重量:「不轻。」看向他雷大哥,向他竖起大拇指:「雷大哥实乃英雄豪杰。」马上又道:「我早想收拾那个小兔崽了。」说着,他故意压低声音:「有机会我们给那小兔崽套上麻袋,暴揍他一顿。」 大言不惭。 萧怀廷要回宫处理香蕨一事,把要害他幕后黑手揪出来:「我还是有事,下次再来探望子矜。」 「正事要紧。」沈子矜道。 顾常欢高兴起来,今晚他可以与小矜独处,快速增进二人感情。 沈子矜把他雷大哥送走,顾常欢一直跟在他身侧。 「时候不早了,隆安侯回吧。」沈子矜岂能不知顾常欢的用意。 不等他说话,皇宫中来了人,对顾常欢道:「皇上有要事,宣你进宫。」 某人的如意算盘碎了一地。 帝王回宫后,一直忙于追查利用香蕨暗害他的人,把御膳房中可疑的人都关进了刑部去审问。 招顾常欢进宫,也是有公事,他前不久刚从北疆回来,帝王想知道北疆王的状况。 萧怀廷一夜无眠,翌日从早朝回来,沈子矜已经恭顺的候在那里。 「昨日十七王爷有没有为难到沈爱卿?」萧怀廷揉着倦怠的眉心落座。 沈子矜端着一杯茶水,送到帝王面前:「谢皇上体恤,十七王爷没有为难到臣,只是与锦衣卫大都督打的好不激烈。」马上又道:「幸而十七王爷没有受伤,只是客厅被他砸烂。」 得,这贪婪的病秧子贪官要两头吃补偿。 不过,到底是自家弟弟把人家砸了,萧怀廷吩咐候在一旁的内侍:「去国库取来一万两黄金,作为沈爱卿的维修府宅费用。」 说完,他看向沈子矜, 对上那双明媚的桃花眼。 沈子矜忙拱手作揖:「多谢皇上体恤臣。」也不谦虚了,一味的谦虚,倒显虚伪。 说完,他拿起墨锭,要去研墨,却听萧怀廷道:「朕头痛,到里间为朕按按头。」 帝王刚赏赐完沈子矜,他心情不错,便没有在心中问候帝王。 萧怀廷原本以为躺在床榻上,被按摩,会很快入睡,补个觉。 可闻到沈子矜身上的药香后,却让他陷入了沉思。 黑血?为何两个人的血融在一起会变成黑色! 这种诡异的变化让萧怀廷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忍不住的去想。 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怪象。 眼下只能等巫医送来回信,为他解答。 魏冉坐在草丛中,忽然看到一只死老鼠:「咦?这谁啊,这么变态,给老鼠放血。」 说着,他捏着老鼠尾巴,提起来观察着老鼠干瘪的尸体。 秦冥过来提醒他道:「快丢掉,处理了,当心害了鼠疫。」望着老鼠干瘪的尸体:「的确,为何要将老鼠血放干了?真是奇怪。」 「怕不是有人在宫中使用什么巫蛊之术。」霁晨华也被吸引过来:「许是歹人利用香笋坑害皇上被识破,又利用邪门的巫蛊之术。」 魏冉一副事态严重:「我们把这件事赶快去禀报皇上吧。」 第38章 帝王与沈子矜很激烈 「一只老鼠无法确定什么。」秦冥道:「做事需要确切的证据,不可鲁莽。」 霁晨华气愤的瞪向秦冥:「你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我在无中生有,武断冲动。」 秦冥指着那只老鼠:「这次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身为皇上身边的护卫,自然要缜密细微的分析事情。」 霁晨华:「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尤其皇上的安危问题。」 魏冉在一旁劝架:「你二人说的都有道理。」 秦冥和霁晨华看向魏冉,齐声道:「我们不需要墙头草。」 言毕,二人东一个,西一个离开。 魏冉提着那只死老鼠:「我招谁惹谁了。」 说着,他起身:「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帝王终于睡了过去,沈子矜蹑手蹑脚的离开,他刚推门走出御书房,就看到魏冉提着一只老鼠走过来。 沈子矜视线落在魏冉手中的那只老鼠身上。 第54页 这只老鼠他认得,昨天他给帝王那只小玉中的血,就是这只老鼠的血。 「魏大人拿着一只死老鼠做什么?」沈子矜故意做出一副嫌弃。 魏冉道:「这只老鼠体内的血都被抽干,我怀疑宫中有人用巫蛊之术要谋害皇上,所以去禀报皇上此事。」 老鼠体内的血,毕竟是沈子矜弄走的,这事要是被帝王重视,难免不会查到他身上,到时后果可就严重了,要么是欺君之罪,要么被扣上蛊弄巫蛊之术的帽子,横竖都是死。 他还要回家呢,不能死。 怪他粗心大意,做事留了小尾巴:「皇上睡下了。」沈子矜顿了顿又道:「我觉得这事不能轻易下断言,若只是一场乌龙,会惹得龙颜不悦。」 说到此,沈止矜指了指那只死老鼠,又提醒魏冉:「你也知晓,皇上厌弃带毛的东西,所以做事不可鲁莽。」 他的话与秦冥说的差不多,魏冉想了想,道:「好吧。」 看着魏冉把老鼠领走了,沈子矜轻轻的吁下一口气。 真是伴君如伴虎,像他从前,在礼部当个摸鱼的礼部侍郎不好吗! 嗯?好像不太好。 沈子矜想起帝王刚刚赏赐他的事。 在礼部冒着被砍头的罪,提心弔胆的贪污的那点钱,都不抵狗皇帝赏赐他一次的冰山一角。 那样,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贪污够一千万两黄金,回家可是遥遥无期。 所以还是在帝王跟前有「钱途」。 沈子矜在外头透了会气,便回了御书房。 帝王还在睡着。 沈子矜轻轻坐在他身边,视线落在他毫无瑕疵的俊颜上。 香蕨一事,你可别怪我见死不救,毕竟加害你的人在暗处,我若说出来难免不被打击报復。 沈子矜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希望今天你可别再给我加班了。」 地府红莲只是延长他寿命,可没有把他身体调理好。 沈子矜强压下涌上来的咳嗽。 帝王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西沉,才醒来。 他睁开凤眸,眼底凉凉的看着守在他床边的青年:「沈爱卿陪朕用晚膳。」 沈子矜心中不情愿,面上却显现出不知有多荣幸:「皇上厚爱,臣不胜荣幸。」 萧怀廷朝沈子矜伸出一只手。 沈子矜愣了下,反应过来,忙也伸出手,去拉帝王起身。 同时在心中吐槽:我这是彻底抢了王公公的饭碗,都快成沈公公了。 萧怀廷握住青年那如柔荑般娇嫩柔软的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恶意。他微微用力一拉,只见沈子矜的身体勐地向前倾倒,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帝王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子矜惊愕不已,他的双眸瞪大,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懵然,不知自己怎么就倒在了帝王身上,而萧怀廷则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仿佛在欣赏着自己所制造出的混乱局面。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时间仿佛被定格住了一般,沈子矜的思绪一片凌乱,他的面庞紧紧地贴在帝王那健硕硬朗的胸膛上,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而他自己的身体,则重重地压在帝王的身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缝隙。 在这个亲密的接触中,沈子矜突然感受到了一抹异样。 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过去。 下一刻,沈子矜脸色巨变,仿佛被滚烫的火焰灼烧一般,身体勐地弹起,向后急速退却数步之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稍稍定了定神后,沈子矜急忙伸手撩起锦袍的衣摆,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他低头垂目:"皇上恕罪,臣无心冒犯到您!」 在背后嚼舌根,说朕不行,朕自会让你知晓朕究竟行不行,萧怀廷坐起身:「起来罢,朕赦你无罪。」 男人们啊,睡醒之后,有时候会展现雄风,这很正常,尤其沈子矜还是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呢? 遂沈子矜起身,也没多想。 萧怀廷坐在床榻上,没有下床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望着沈子矜。 这是叫沈子矜给他穿鞋。 沈子矜只能为帝王穿靴子。 狗皇帝!沈子矜俯身去拿摆放到床边的靴子,瞟见地面上有一粒小不点石子。 石子虽小,却稜角分明。 沈子矜抬眸快速的瞄了一眼帝王,见帝王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便迅速地将石子捡了起来,趁着帝王不注意,「咻」的一下丢到了帝王的靴子里。 这一幕恰好被窗外蹲在树上歇息的魏冉瞅见,这傢伙瞪圆了眼珠子,惊得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 沈子矜为帝王穿好靴子,帝王站起身,便向着殿外走去。 沈子矜跟在他身后,盯着帝王的脚后跟。 帝王走了一段路,忽然顿住脚步。 沈子矜在一旁看热闹。 古代的皇帝们可都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他总不能脱下一只靴子,在那里金鸡独立,倒靴子里咯脚的东西吧。 萧怀廷扫了一眼周围,四下都有宫人,尤其他身后还有一位。 遂这位只能继续走路。 小石子稜角尖锐,一直戳着帝王的脚底,帝王是皱着眉头走进餐厅后,快速的坐下,轻轻从嘴中吐了口气。 第55页 菜品已经上全,帝王落座后,沈子矜才跟着坐下,老规矩试毒太监一一对菜品试毒。 确保安全之后,宫女为帝王布菜。 这时萧怀廷开口说了话:「今日的香蕨朕特意吩咐御厨不放姜片,沈爱卿可以吃了。」 他又吩咐宫娥:「为沈爱卿夹些香蕨。」 宫女动作麻利,夹了一沓香蕨放到了沈子矜的餐盘中:「沈尚书慢用。」 沈子矜忽地泌出一身冷汗来,今日估摸他把这些千丝劫吃了,不死也只剩下一口气,是白白花了一百万两黄金吃了那朵地府红莲。 餐桌对面,帝王吃下一口香蕨:「嗯,香蕨不放姜片,居然别有一番味道,沈爱卿快尝尝。」 说完,帝王目光和善的盯着沈子矜,等着他吃。 这盛情难却不说,谁敢驳了帝王的面子,何况沈子矜也找不出好理由去搪塞。 尤其一味的找理由不吃,定要被帝王怀疑,若是发现餐桌上的不是香蕨,是千丝劫,见死不救和蓄意谋杀,无论哪条都是可以把他剁成肉酱。 沈子矜一咬牙一跺脚,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香蕨,似有千斤重的,缓缓向嘴中送去。 岳程被誉为神医,应该可以再救他一次吧? 总之吃了千丝劫的后果,要比剁成肉酱,亦或是脑袋搬家强上许多。 一个是有希望救活,一个是回天无力。 想着,沈子矜便将筷子上的东西吃进了嘴中,强忍吐出去的冲动,嚼了一口,就咽了下去。 沈子矜这一顿饭下来,形同嚼蜡一般。 心中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不停地爬动着一样,让他坐立难安、心神不宁,充满焦虑。 他出了宫,便吩咐车夫,用出最快的速度,驶向岳程暂住的客栈。 萧怀廷用完餐食,则是快速的回了寝宫。 他一回寝宫就将靴子脱了下去。 从靴子里找出一粒凌厉的小石子。 萧怀廷正在望着这粒小石子愣神,内侍进来通报导:「皇上,魏冉求见。」 他将小石子丢掉:「宣。」 魏冉走进帝王的寝宫,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萧怀廷:「怎么了?」 魏冉一副虔诚忏悔:「属下没用,没能阻止沈尚书往您靴子里偷偷丢小石子。」 萧怀廷眉尖一跳:「是他干的!」 魏冉点头:「属下亲眼目睹。」 萧怀廷面庞黑红交错,真是被气到了。 恨不能把坏蛋青年捉回来,抓一把小石子,塞进他…… 萧怀廷微微摇了摇头,他还没想好,也不想去做孩童能做出来的事。 旋即挥手示意魏冉退下。 这种幼稚的事情, 是让人始料未及,也不怪魏冉没法阻止。 魏冉走后,萧怀廷坐在桌边微微敛着眸,似在想着什么。 秦冥这一段时间监视沈子矜,并未发现他与可疑人接触,进行贪污受贿之事。 王公公进来给帝王上茶:「皇上有心事?」 萧怀廷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沉凝道:「沈子矜这些日子过于老实,朕难以抓住他受贿的证据,朕着实有些急切,欲令其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闻言, 王公公一双浑浊的老眼转了转,奸笑道:「老奴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沈子矜原形毕露,人赃并获。」 第39章 离开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 萧怀廷扫了一眼王公公那一脸的谄媚相:「说吧。」 王公公忙献上他的奸计:「皇上可遣人去贿赂沈子矜。」说着,一双老眼闪过一丝狠厉:「沈子矜素爱财帛,到时多予些金银,不怕他不为所动。」 萧怀廷贊同的点头:「倒是个可行的法子。」 岳程坐在客栈的卧室中,正吃着晚餐,沈子矜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岳老神医快救我。」 沈子矜额头汗珠滚滚而下,仿佛被一场倾盆大雨淋过一般,湿漉漉地停在他面前。他那俊逸而精緻的面庞此刻也因为过度焦急而显得越发苍白,原本如夜空中皓皓明月的眼眸此刻也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沈尚书这是咋滴啦,急得跟要去投胎似的。」岳程话一出口,差点没把沈子矜吓得灵魂出窍,身子一软,像摊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嘟囔道:「我误食了千丝劫。」 「什么?」岳程一下子凝重起来,不再浪费时间,开始为沈子矜诊起脉来。 沈子矜问他:「我只吃了一片千丝劫的叶子,不会影响我这一年的寿命吧?」马上又自我安慰道:「影响一两个月也能接受。」 岳程边为他把脉边道:「沈尚书想的倒美,你就这副天生病弱的身体,吃一片一年寿命只剩十天,两片直接原地归天。」 沈子矜脸色煞白煞白,眼瞅着要昏过去。 「别急着晕吶。」岳程忙给他丢出一颗定心丸:「你没事。」 他说着,收回了为沈子矜把脉的手:「不出意外,活一年没问题。」 沈子矜不晕了,却是满眼懵然:「我不是吃了千丝劫吗,怎么又没事了?」 岳程捋着花白的鬍鬚:「你没有吃千丝劫,老夫没有在沈尚书的脉搏中发现有异,你的病情很稳定。」 沈子矜疑惑:「莫非是我认错了,把香蕨认成是千丝劫?」 他想了想,也只能是这样了。 第56页 沈子矜长舒了一口气,他用袖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满脸笑容地对岳程说道:「谢谢岳老神医哦。」 岳程斜了斜他:「别想着老夫会免单,要付诊费。」 「一定。」沈子矜拿出一枚金叶子放到岳程面前:「多出的不用找咯,只当晚辈孝敬您老的。」 岳程老眉抖了抖,有些不敢置信,眼前吝啬于钱财的青年会出手如此阔绰。 沈子矜看出他心思,给他解释道:「今天皇上赏赐我了。」 岳程:「原来如此。」 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说来也巧,岳老神医不是说了,不让我把血轻易给旁人,昨日皇上便要我的血,说是要放到补鼠笼中引老鼠。」 岳程听着微蹙起老眉。 随后沈子矜将事情详细的讲给了岳程听。 讲完,沈子矜笑道:「最后我用老鼠血矇骗过去。」 岳程虽然圆滑,但不是歹毒之辈, 还有些刀子嘴豆腐心,沈子矜清楚岳程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尤其岳程待沈子矜的好,他能体会到。 可此刻,岳程却深思起来,觉得事有蹊跷。 「岳老神医怎么了?」 岳程收回神思:「饿了, 老夫用餐都被你搅和了。」 沈子矜歉意:「对不住。」又不补偿道「明日我请您来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吃顿丰盛的。」 「这还差不多。」岳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沈子矜被吓的身体不舒服,想回府早点休息:「不打扰岳老神医了,明天我来找您用餐。」 他起身刚要走,岳程说道:「把金叶子收回去吧,这次免费。」 听到这话,沈子矜乐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说着,把那枚金叶子拿回去,放到钱袋里,却把手上戴的一串南红手串摘下,套在岳程的手腕上:「南红寓意很好的,如意平安,送给您老了。」 岳程低眸望着这串南红,显然清楚沈子矜送给的南红价值可远远超过那枚金叶子。 他沉吟一刻,与沈子矜说道:「老夫觉的,你还是离开帝都,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 「啊?」沈子矜眨眨眼,很是不解:「您老为何如此说?」 因为危险极有可能在向你靠近,或许很快就会降临,但这只是他的猜测,不敢妄下定论,岳程笑道:「身体病弱,还要在皇上跟前当值,所谓伴君如伴虎, 小心哪天皇上张开獠牙吃了你。」 希望一切,莫要像他猜想的那般。 闻听岳程一番话,沈挑眉打趣道:「等我挣够一千万就收手,找个没人的地方从此隐居。」说着,拱手向岳程行了一礼「谢谢您老的好意哦!」 说完,沈子矜迎着轻松的笑颜离开。 他刚一出客栈,便有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客气的与沈子矜说道:「您是沈尚书吧?」 沈子矜点头,询问:「找我有事吗?」 中年男子客气道:「免贵姓吴,单名一个『驰』字,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怕沈子矜不答应,忙解释:「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转瞬又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恳求沈尚书听我说一说?」 他又补充一句:「我与镇国公有过一面之缘,当年他从战场上凯旋而归,我们候在道边迎接他,他喝过我递给他的一杯茶水。」 这位开始打起感情牌,还用无比殊荣的镇国公,原主的父亲。 沈子矜思考片刻:「好吧。」 这里是闹市,皇城的治安也不错,他不用担心,况且看其对他的态度,也不会有危险存在,尤其他又不是哑巴,万一面前之人是歹人,他便大喊,总能脱身。 路边有一家清雅的茶楼,二人走了进去,沈子矜随着吴驰上了二楼的一间雅间。 小二进来上完茶水,便退了出去。 沈子矜没有喝茶,防范着茶水被动手脚,直接问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吴驰赔笑道:「这不礼部侍郎一职现下空缺,但候补名额要六个人之多,犬子就是其中一名,可他照比其他五名能力都略显差些,怕是难以被选上,所以我想求沈尚书提拔犬子一把。」 沈子矜身为礼部尚书,的确有权利从六个人中选出一名做礼部侍郎。 他不等沈子矜说话,忙向门口喊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怀中还捧着一只大箱子。 吴驰向沈子矜介绍:「沈尚书,这就是犬子吴棱。」他说着,看向其子:「快给沈尚书作揖行礼。」 吴棱把大箱子放到桌面上,朝沈子矜躬身作揖行礼:「久仰沈尚书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以后我定要虚心向沈尚书求教,沈尚书是吾辈的楷模……」 沈子矜望着眼前之人一副狗腿子相,向自己阿谀奉承的说着赞美的话语。 这人可比他圆滑奸诈多了,以后也定然是个大贪官。 话一说完,父子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桌上的箱子,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差点闪瞎了沈子矜的眼,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只见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金银财宝,二十几个大金条,少说也要五万两,还有珍珠玛瑙玉石等等。 就在沈子矜那双美丽潋滟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箱子里堆积如山的财宝时,与此同时,在隔壁的一间高雅精緻的房间内,威严庄重、气度不凡的帝王正端坐在一把华丽的椅子上。那双锐利深邃的凤眸透过雅间墙上悬挂着的一块晶莹剔透的透明琉璃,将沈子矜脸上的每一个微妙的神情变化都清晰地收入眼中。仿佛能够看穿他内心的想法和欲望一般。 第57页 第40章 为他克制体内的蛊毒 这两间相连的雅间,是特殊构建过的,沈子矜坐的那间,只能看到墙面上的是一面镜子,不会发现他正在被人窥看着一举一动。 此刻,王公公望着沈子矜,心中无比兴奋。 沈子矜吶沈子矜,你马上就要完了。 一会你一旦收下那些贿赂, 就会有人冲进去,抓你个人赃并获,把牢底坐穿! 哈哈哈,他可是出了一口恶气。 萧怀廷视线跟着对面房间沈子矜的视线,落向那一箱的财宝中。 他特意吩咐内官到国库挑选了价值几十万两黄金的财宝。 病秧子贪官如此贪财,这次在劫难逃。 在接下来你仅剩一年的余生中,都将在暗无天日、冰冷阴森的监牢中度过。 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作为一个贪官应该承受的罪责和惩罚!这里没有自由,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每一分每一秒,你都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和法规的制裁。在这狭小侷促的空间里,你将被剥夺一切权利和尊严,成为宏越国的罪人,被世人所唾弃。 死后他会收回那一块免死金牌,融掉,从此宏越国再无免死金牌。 王公公看向帝王。 皇上平生最厌弃两样东西。 一个是毛虫,另一个就是贪官了。 对面的房间,吴驰说道:「这是我父子二人对沈尚书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吴棱跟着附和:「等我当上礼部侍郎,定会再登门道谢。」 他话中之意还会继续给沈子矜贿赂。 好处源源不断。 沈子矜目光从那一堆财宝上收回:「这些东西我很喜欢,并且是非常喜欢。」沈子矜在父子二人眉开眼笑下继续道:「可是我不能收。」 闻言,父子二人脸上的笑意一僵,齐声问他:「为什么?」 对面,帝王眉心拢了起来。 王公公眼珠子直转,咋了,莫不是嫌钱给少了? 雅间内,沈子矜站起身,摊手道:「因为我是清官吶。」 国家不可有这样的蛀虫,不能算他,他顶多就蛀一年,并且他这条蛀虫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 何况他已经改邪归正,皇上隔一段时间就会赏赐给他大批钱财,他干什么还冒着杀头的罪去将贪污受贿,那岂不是傻帽。 帝王若知此,想必肠子都要悔青。 闻听沈子矜的话,父子二人对视片刻,跟王公公是一个想法。 此刻,吴驰道:「我这里还可以加钱。」马上伸出一根手指:「我给你加十万两黄金。」想了想又伸出一个手指:「二十万两黄金,这下可以了吧?」 吴棱比他还急,一下伸出五根手指:「再加五十万两黄金!」 萧怀廷眉眼间拢上愠怒:两个蠢货。 沈子矜静静的望了二人片刻:「谁指使你二人来贿赂,陷害我的?」 吴驰神情微滞,没想到被沈子矜看穿,死不承认道:「没人,我只是想给犬子某个不错的职位。」 沈子矜人畜无害的一笑:「好,我相信你的话了,但五十万两黄金远远不够。」 「那你想要多少?」吴驰问道。 沈子矜反问他:「你能最高给多少?」 吴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子矜身后的镜子,心中没了主意,犹犹豫豫起来。 忽地,沈子矜抡起椅子,就沖身后的镜子砸了下去。 这种骗术,他曾经不只在电视中看过一次。 「不要~」无驰父子二人均是惊恐万状,忙要去阻止沈子矜。 不过已然来不及。 「哗啦啦」的破碎声响起,琉璃的碎片散落一地。 露出对面的雅间。 吴驰父子见雅间内空无一人,均是重重的吁下一口气。 沈子矜的视线则是落在桌上的一只茶盏上。 人应该刚走不久。 沈子矜收回视线,瞪向无驰父子二人:「你们说不说幕后主谋是谁?」 吴驰意志坚决:「我与犬子断不会说。」 其子也是一脸决绝。 沈子矜一一观察着二人:「你二人就不怕我报官,告你二人贿赂我?」 吴驰仍旧一脸坚决:「不怕。」想了想马上又道:「这屋内就我们三人,我反咬你污衊我们。」 吴棱附和:「这一箱财宝也无法证明什么。」 沈子矜冷笑:「说的有理。」 言毕,沈子矜眸色一变,凌厉起来,抓起箱子里的金条,就向二人砸了过去:「你二人若是敢还手,我就躺地上,我身体不好全皇城都知晓,我就告你们蓄意殴打朝廷命官。」 别说沈子矜说了这些要挟之话,就算沈子矜不说,这二位也不敢动沈子矜一根毫毛。 二人被沈子矜用金条砸的满脑袋是包,连那箱财宝也没来得及拿,就捂着脑袋逃跑了。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此时,沈子矜指着桌上的那箱财宝,气喘吁吁的与围观的众人说道:「这对父子要贿赂我,买礼部尚侍郎一职,我岂能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对不起宏越国,对不起纳税的百姓,对不起皇上的器重,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所以我一气之下,把这二人用金条砸了。」 第58页 围观的众人纷纷为沈子矜鼓掌。 「打得好。」 「对,应该打,沈尚书做得对。」 「沈尚书视钱财如粪土,是大清官。」 沈子矜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再夸他,旋即说道:「今日我把这一箱财宝带走, 明日原封不动的送去皇上面前交公。」 说着,沈子矜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后:「我身体不好,劳烦诸位帮助我将这一箱财宝抬上马车。」 人证物证,他都有,不用怕被有心之人坑害。 就这样,沈子矜安然的回到了府邸。 皇宫中,萧怀廷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 王公公忙跪在地上:「是老奴没用……」 「沈子矜此人阴险狡诈,且极擅变化。」言及此处,萧怀廷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那二人愚蠢至极,致使沈子矜瞧出破绽。」 王公公:「皇上息怒,老奴会把那两个废物安排好,不会惹出后续麻烦。」 萧怀廷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起来吧。」 随后他开始处理政务。 天色漆黑,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王公公过来与帝王道:「皇上休息休息吧,身体重要。」 萧怀廷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硃砂笔,紧接着视线落在放到一旁的那本日记上,他伸出手拿了过来,翻到沈子矜今天写的日记。 【今天真是虚惊一场,险些没把我吓坏,我居然粗心的将香蕨误认成是千丝劫。】 萧怀廷冷笑:「就是要吓一吓你,不可让你过的太舒心。」 【岳老神医待我很好,是真心待我好,到底是医者仁心,上次提醒我的事情,和这次与我说的话,我清楚都是为我着想,只是上次,我一直疑惑,他为何要那般说?】 萧怀廷眉宇高拢:「岳程与他说了什么?」 修长的指尖快速翻到下一页,看了过去。 【呵呵,我的血难道真如某些话本中所描述的那样,具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能力倍增?】 萧怀廷的脸色当即一变,似有着什么在心底唿之欲出。 【我虽然不知我的血到底有着什么不同,但要听岳老神医的话,毕竟听人话吃饱饭嘛,不把血随意给任何一个人。】 【哦,对了,都忘记了问问狗皇帝用那一瓶老鼠血引没引到老鼠,哈哈!】 「啪嗒」一声,帝王手中的日记掉在地上。 候在一旁的王公公寻声望了过来,看到僵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的帝王,忙问道:「皇上怎么了?」 他说着,走过来,将那本日记捡起来,放到文案上,又询问帝王:「皇上是哪里不舒服吗?老奴这就去找御医。」 萧怀廷的眼眸深处突然迸射出一簇细碎精芒,神色渐渐变得炽热而浓烈,宛如燃烧的火焰般灼灼逼人。紧接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地失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中却透露出一丝癫狂与放纵,仿佛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情感的控制。但转眼间,他便强行止住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酷到极致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慄。 此刻的他,犹如一座冰山,散发出阵阵寒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不过,这种冷酷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一种不确定和忧虑所取代。他的眉头紧颦,眼神升起迷茫和疑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萧怀廷的情绪如此剧烈地波动着,他的内心好似正经歷着一场激烈的风暴。就像被潮水不断沖刷的礁石,时而被淹没在汹涌的浪潮之下,时而又艰难地露出水面,始终无法找到一个稳定的平衡点。 王公公被帝王这副模样吓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萧怀廷紧闭上双眸,他接连深唿吸了数次,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许久后,他才又睁开双眸。 此刻的帝王如往常一般深沉,他淡淡的开口,与王公公说道:「起来,退下罢。」 王公公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问向帝王:「皇上,您方才是怎么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 王公公忙道:「是。」言毕,他心情复杂的退了出去。 沈子矜的日记,帝王并没有看完。 不过这一刻他已经全无心思再看。 他急切地想要见到沈子矜,不管他怎样推脱,拒绝,他都要割破他的手指,让自己的血与之相融。 在确定他是冥寒体后,他会毫不犹豫的…… 在这一瞬间,萧怀廷的双眸之中布满了细密的红色血丝,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走出的修罗一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似要将沈子矜撕碎,吞噬掉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他想立刻派出重兵,将那可恨的青年抓起来,用最坚固的牢笼将其囚禁在宫中,然后…… 萧怀廷再次闭上凤眸,深唿吸,调整着他狂乱,扭曲的心绪。 他可以对青年为所欲为。 可是当下不能,不可操之过急。 他不可折损他帝王的颜面,让大臣百姓们诟病,影响他的统治, 所以此事需要低调在暗中秘密进行。 他十年都等了,岂能败在这一刻。 他要等待着明日沈子矜进宫,自投罗网。 再去制造一场意外,从此将沈子矜牢牢掌控在手掌中,为他克制体内的蛊毒。 第41章 回御书房见沈子矜 第59页 帝王虽如此说着,但在等待沈子矜进宫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此时此刻,他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一切事物的兴趣和关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原本紧绷着的薄唇微微开合着,发出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魔怔般的感觉。 「十年……朕等待了整整十年!那个能够为朕续命之人,终于出现了……可谁能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他?」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沈子矜啊沈子矜,朕本应将你打入天牢,让你承受应有的惩罚,使你的生命走向终结。然而,命运却如此捉弄人,朕不但无法这样做,反而要竭尽全力地保护你,寻找另外两朵地府红莲来延续你的性命!」 随后萧怀廷招来精卫,派出大量人手,去找寻另外两朵地府红莲。 窗外夜色漆黑,帝王却丝毫睡意都没有,拿起佩剑,走出寝宫。 他停在寝宫门前的一棵槐树下,开始练剑,宫灯的光晕映照在长剑上,银白色的剑身折射出凛冽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慄,帝王握着剑柄的手筋脉突起,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只见他手腕灵活地在夜空中挽出数道剑花,剑气凌厉无比,所及之处,大片槐树叶纷纷飘落,仿若下起了一场绚丽多彩的树叶雨幕。 魏冉坐在屋嵴上,感嘆:「皇上的武技出神入化,可比我们这些保护他的护卫高上不知几倍之多!」 夜峰飞身过来,坐在魏冉身旁,望着正在练剑的帝王:「我不在的这些时日,皇上身边都发生了什么事?」 今夜的皇上,与从前大不相同。 魏冉想了想:「一切如常啊!」马上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这段时间礼部尚书沈子矜让皇上很是气郁。」 「沈子矜?」夜峰道:「国公府那个病弱无能世子!」 魏冉「呵」了一声,道:「现下的沈子矜可今非昔比。」 霁晨华也坐了过来:「皇上每日的生活,好似都离不开沈子矜一般。」 魏冉:「连十七王爷都黏着沈子矜, 非要娶他做王妃。」 几人正聊着,萧北焰走了过来,几人顿时静了下来,尤其是魏冉,直接从屋嵴后滚下去逃跑了, 这位可没少被萧北焰借着比试之名暴揍,霁晨华也本着不想惹上麻烦的心理 ,悄然离开。 夜峰依然静静的望着帝王练剑,不知在想着什么。 萧北焰懒洋洋的靠在廊柱上:「皇兄今日这是怎的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练剑?」 他手中捏着一封信函,是顾常欢给他的,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是让他抽空上个早朝,有惊喜。 萧怀廷一直都想让萧北焰跟着其上朝,学习政务, 为他接任下一任天子做准备。 可是这位志不在朝堂上,一直对政务不感兴趣。 他原本想将手中顾常欢给他的信函给萧怀廷瞧瞧,可眼下他练剑好似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萧北焰想了想,顾家忠心于皇权,顾常欢这些年也表现的忠于他皇兄,便将信函攥在手中。 看了一会帝王练剑,便无趣的离开,回去休息了。 黎明的曙光刺破了黑暗的夜暮,带来一丝光晕。 萧怀廷终于停下来。 王公公忙送来巾帕:「皇上该洗漱更衣,准备早朝了。」 萧怀廷接过巾帕,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朕先去沐浴。」 说完,他便去了浴室沐浴。 他没让宫人为浴池中的水加温,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池水中,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够冷静,无法正确的思考,面对着一些事情。 他必须让自己无时无刻都能冷静缜密地去思考事情,不容许出现差错,出现意外时可以直观去面对。 就譬如,沈子矜是有小部分可能不是冥寒体。 毕竟他还没验证,得到确切的答案。 萧怀廷沐浴完便去上朝了。 肃穆的朝堂上,文臣武将们按照品阶高低整齐排列在两侧,皆是垂首敛目,静待帝王驾临。 司礼监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萧怀廷带着几分疲顿走上来。 他刚坐在龙椅上,萧北焰便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大臣们的注意力当即被他吸引了过去。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这位嚣张跋扈的十七王爷,谁若是招惹了他,就跟恶魔缠身似的,就别想好了。 皇上更是把他当成下一任新帝去培养,否则也不会早早到了分封的年纪,还留在宫中,不去封地, 当成太子一般教养着。 萧怀廷揉着眉心,望着这个从不让他省心的弟弟。 今日小十七怎么来上朝了? 在朝堂上,帝王也无法询问。 萧北焰则是扫了一眼站在前列的顾常欢,等着他今日要给他什么惊喜。 大臣们的视线只是在萧北焰身上逗留片刻,便向帝王行朝拜礼,齐声喊道:「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萧怀廷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名大臣忽然从列队中踉跄的出来。 让得朝堂上的注意力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萧北焰的目光也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却马上愣住,随即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充满玩味的目光,则毫不掩饰地落在了沈云的身上。 第60页 顾常欢看到萧北焰在见到沈云时的表情变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萧怀廷也被扰乱朝堂秩序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望了过去,神色不禁微微滞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他出现了幻觉。 此人眉眼尽是与沈子矜酷似上几分,只不过一看就比沈子矜大上几岁,带着成熟的韵致。 萧怀廷闭目养神顷刻,想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明,而不是看谁都像沈子矜。 这时候在帝王身旁的司礼监太监厉声喝道:「大胆何人,竟敢扰乱朝堂秩序。」 沈云忙撩起袍摆跪在地上:「罪臣翰林院学士沈云,扰乱朝堂秩序,请皇上处罚。」 他不曾想到,自己入朝的第一日竟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责。 而沈云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责,并非他本意,是刚刚不知谁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出列队,继而触犯了法规。 可纵使他知晓自己是被人故意所害,却也无可奈何,他没有证据,又不知是谁故意加害。 在这极具各大势力的朝堂上,更是孤立无援。 萧怀廷视线从沈云身上离开,确定下来他与沈子矜有几分相像,又好巧不巧的都姓沈,最重要的是,他一届从四品小官,却被破格提拔来站朝,便说明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当下他无心去调查此事,要尽早下朝,去见沈子矜。 遂此刻帝王急于结束这场意外。 他声音冷沉,带着统治者的威压开口道:「罪臣沈云扰乱朝堂秩序,免去其官职,杖责五十,逐出皇城。」 沈云单薄的肩膀颤了下,旋即叩首:「臣谢主隆恩。」 大臣皆与沈云素不相识,自无必要为一不相干之人求情,以免触怒圣上。 甚至有一些大臣都亲眼看见沈云是被人推出列队的,也选择沉默。 这一刻的朝堂上静的针落可闻。 沈云叩拜完,起身要转身离开之际,一道话语陡然响起。 「皇兄,臣弟请您开恩,饶恕翰林院学士沈云这一次。」 说话间,一名少年走了过来,停在沈云身旁。 沈云下意识的转眸看了过去,对上少年的星眸。 少年容貌出众,俊美英俊,但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仿佛是辽阔草原上的食肉动物一般,充满了攻击性。 萧北焰勾起唇角,看向沈云的眼神中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须臾,他转头看向帝王,替他求情道:「皇兄,翰林院学士沈云乃是初犯,请您饶恕他这次。」 他说完,扫了一眼堂上大臣:「诸位,不为翰林院学士沈云求求情吗?」 小魔王话一出,谁敢当场拒绝,除非不怕以后被他找麻烦。 此刻。一些大臣纷纷开口说了话。 「皇上,您看在翰林院学士沈云是初犯,就饶恕他这次吧。」 「是呀是呀,微臣听闻翰林院学士沈云在职勤勉,为人和善,知书达理。」 嘴比脑子快的大臣,道:「皇上,上次礼部尚书沈子矜同是扰乱朝堂秩序,您都赦免了他的罪了。」 ………… 顾常欢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这次可算是帮了小矜一个大忙。 萧怀廷听的脑仁疼,更是无心在这件事上浪费心神。 「翰林院学士沈云,念在你当值期间,勤勤恳恳,朕便赦免你的罪责,但你需知,你与身患重病、满门忠烈的镇国公之子沈子矜,实难相提并论,故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帝王扫了一眼堂上众臣:「方才为沈云求情的一併罚俸半年。」视线落在萧北焰身上:「十七王爷禁足半月,去领罚五十鞭刑。」 帝王这次连萧北焰都一併处罚了,让大臣们心里明白,没人可以左右的了他。 说罢,帝王起身离开金銮殿。 萧怀廷离开金銮殿,便疾步向着御书房而去。 沈子矜向来习惯早到,尤其是在昨天发生受贿一事之后,他必定会来得更早,好向他禀报此事,所以按常理,他此刻应该已经在御书房中等候了。 王公公忙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萧怀廷丝毫不耽误时间的踏了进去。 第42章 霸道野蛮 帝王的视线落在沈子矜经常站的地方。 那里却是空空无人。 放眼望去,整个御书房都不见沈子矜的身影。 莫非他去如厕了? 萧怀廷暗道。 思虑着,他看向跟随他的王公公。 王公公正在与候在门外的内侍打探着沈子矜。 片刻后,他一副狗腿相的跑了过来:「皇上,沈子矜还没来。」 「没来?」萧怀廷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今日他下朝比平时早些! 等等。 帝王没再说话,端坐在龙椅上。 每日帝王回到御书房,就会处理政务。 王公公殷勤的将奏摺放到帝王面前,整齐的排列好。 厚厚的两摞奏摺,就像两座小山压在帝王面前,遮挡住他看去门口的视线。 萧怀廷面沉似水,手臂一挥,「嗙」的一声,两摞奏摺应声落地,发出的震响,让候在一旁的内侍身体都不由跟着一颤。 王公公脸色一白,忙跪在地上,尖声尖气的声音都跟颤抖上几分:「皇上息怒。」 第61页 这位到此刻都不知自己是哪里惹怒了帝王,但能确定他的确把帝王给惹怒了。 萧怀廷闭上凤眸揉着倦怠的眉心:「把东西收拾好,下去吧。」 王公公白的一张老脸,心惊胆战的把奏摺捡起来,放到文案的角落旁,一双老腿飞速的离开了御书房。 同时在心中暗暗猜测着:皇上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不会是中邪了吧? 萧怀廷一夜未眠,这一刻困意涌了上来。 他一手支颐,没一会就坐在龙椅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煳煳间,他听到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了他身侧,然后耳边响起研墨的声音。 萧怀廷倏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底如墨,仿若无底的深渊,凝视之下,似有细碎的光芒在扭曲流转。 「你终于来了。」 说罢,萧怀廷动作霸道野蛮,伸出强劲有力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箍住青年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让人血脉贲张的柔韧腰肢。 紧接着,他毫不费力地将青年整个身体高高托起,扛在自己宽阔坚实的肩膀上,大步走向里间的床榻,将青年单薄清瘦的身躯重重地摔到了柔软的床铺之上。 这一刻他犹如一头兇勐的野兽,逼近自己的猎物,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 「皇上?」耳边有人在小心翼翼的唤他,萧怀廷睁开略显惺忪的睡眼看了过去,是内侍。 此刻他手中拿着一份信函,双手送到帝王面前:「皇上,这是沈尚书送来告假的信函。」 「告假?」帝王头脑初醒的混沌渐渐清喃枫明起来,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场梦。 他轻轻嘆息一声,伸手接过内侍送来的信函,打开看去。 又是病假! 并且惜字如金的多一个字都不写。 萧怀廷透出几分气郁,将沈子矜的请假信函丢到一旁:「摆驾,去国公府。」 朕倒要看看,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萧北焰懒洋洋,带着几分困意,坐在桌边。 顾常欢坐在他对面,提着茶盏为萧北焰倒了一杯茶水:「十七王爷,喝些茶水,醒醒脑。」 萧北焰端起茶盏,喝下一口:「你煞费苦心弄一个沈云在我眼前露面是什么意思?」 顾常欢笑道:「你不喜欢吗?」 「无感。」萧北焰又喝下一口茶水。 顾常欢含笑望着他困意全消的眉眼:「如此就是便是说十七王爷心悦沈尚书了?」 萧北焰点头「嗯哼」一声。 顾常欢又问他:「那在十七王爷眼中『心悦』又为何意?」 「喜欢咯。」萧北焰耸了耸肩。 顾常欢一直带着笑意:「十七王爷对沈尚书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萧北焰皱眉想了想:「他很特殊,看似温润却野性十足,所以我想去征服,成为自己的战利品,从中获得胜利的自豪感,嗯,我就是这样的喜欢感觉。」 顾常欢摇了摇笑着,没再多言。 萧北焰瞪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打的什么算盘,想用沈云引走我对沈尚书的注意,你想的美,我对他无感,今日我在朝堂上为他求情,是因为不想让你白白忙乎一场,届时好让我皇兄好生的『感谢』你一番。」 说完,他起身,「嘶」的发出一声痛吟,起步离开。 显而易见,这位是因为后背受五十鞭刑之所致,疼痛难忍,以致发出痛吟 无论是萧北焰,还是顾常欢都没想到,这次帝王会对一直宠溺的弟弟下手如此重。 就像被当成撒气桶了。 一队侍卫停在国公府大门前,内侍忙去掀开锦缎的车帘。 萧怀廷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 管家忙过来跪拜迎接:「草民叩见皇上……」 「你家主子呢?」 帝王声色低沉,不怒自威,管家惶恐至极,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回道:「主子身体抱恙,在卧室中休养。」 管家的话音未落,帝王托着曳地长袍,已经迈入大门,步履沉稳,熟门熟路地直奔沈子矜卧室而去。 很快帝王便来到沈子矜的卧室门前,他没用内侍开门,亲自推开眼前厚重的门板,放眼望了进去,却不禁蹙起眉心。 第43章 他不用再清心寡欲 只见沈子矜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冰袋。 他身旁,岳程拿着银针正在为他针灸。 不过,岳程在看到萧怀廷进来时,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 此刻,岳程浑浊的老眼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视线从萧怀廷沉稳威严的脸庞上下移,落在他身上的华袍上,昂贵的绸缎上刺绣着沧海龙图腾。 能穿这种图案的人,不是帝王又是谁。 岳程放下手中的银针,走过来:「草民拜见皇上。」 他说着,要行跪拜之礼,萧怀廷却抬手阻止他,道:「免礼。」看向床榻上处在昏迷中的沈子矜:「他这是怎么了?」 岳程如实回答:「沈尚书高热不退,病的不轻,草民正在救治他。」 能让岳程说出这种话,床榻上的人是当真病的不轻,萧怀廷透出几分对他救命药引的担忧:「可有生命危险?」地府红莲虽可为其续命,然其身过病弱,难保中途不因病而亡。 第62页 岳程:「当下没有危险,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危险,沈尚书的身体着实太弱了, 禁不住一点风雨。」 萧怀廷拢眉:「昨日他还好好的,怎生今日就病成了这般?」 「沈尚书因为惊吓过度,昨日应该情绪起伏太大了,身体承受不住,便突发重病。」 岳程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帝王。 萧怀廷意识到:青年是因他用千丝劫之事受惊病倒,又兼受贿之事使其情绪波动过大,故而突发此症。 这是怎样一副羸弱身躯,如何经得起丝毫风雨飘零。 帝王看向岳程:「快给他救治吧。」 岳程拿起银针,继续为沈子矜针灸。 萧怀廷坐在桌边,视线落在沈子矜毫无血色的脸庞上:「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岳程向沈子矜头上落着银针:「皇上若是想沈尚书醒来,老夫这就能让他醒来。」 「不必。」萧怀廷说着心口不一的话:「让他把身体养好。」 说完,他起身欲走,一道倒抽凉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青年带着几分鼻音的柔润嗓音响起:「您老手轻点, 我现在可是病患,身心都很脆弱,您老要好生的照顾,关怀病患。」 他的话语透出埋怨,却又带着些许的撒娇之意,就像孩童在父母面前撒娇求关怀。 萧怀廷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沈子矜,望着沈子矜有些看直了眼。 只见沈子矜噙着病容的脸庞上,那双桃花眼却璀璨夺目,宛如山中精灵误入尘世,清新脱俗的不染一丝尘埃。 萧怀廷盯着沈子矜的眸色渐深,一个贪官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沈子矜躺在床榻上,并未看到帝王,还在与岳程说着话:「我这身体,太不争气,原本我今日进宫是有重要的事情与皇上说,这下可到好了,都泡汤了。」 岳程:「没泡汤,皇上已经来了……」 「啊?」沈子矜一愣,忙爬起身去看去:「嘶……好疼。」 他这冷不防的一动,让岳程为其针灸的手,失了分寸,疼的沈子矜身体一激灵。 萧怀廷踱步而来:「沈爱卿切勿激动,以免误伤。」稍作停顿「朕来探望你,若有要事禀报,莫急,尽数道来。」 沈子矜身体虚弱,又在针灸,无法下床行礼:「臣有失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帝王声线浑厚,神态宽宏:「沈爱卿有病在身,朕恕你无罪。」 但细看之下,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双眸好似黑色旋涡,要将沈子矜吞噬。 岳程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帝王。 「谢皇上体谅。」沈子矜转头对门外的阿福道:「阿福,将椅子搬来,伺候皇上落座。」 「是,主子。」阿福忙进来,将椅子搬到帝王跟前,胆怯又谦卑的说道:「皇上您坐。」 萧怀廷一撩袍摆,刚坐到椅子上,沈子矜又对阿福道:「让管家把我昨天拿回来的那只大箱子搬过来。」 阿福应了声,丝毫不耽误时间的出去办事了。 岳程笑道:「你可真是宏越国的好官,带病工作。」 他这是猴急着要做什么,萧怀廷可不认为沈子矜是什么好官,有那份善心。 管家很快就将那只大箱子搬了进来。 沈子矜吩咐他:「把箱子打开。」 管家打开箱子,露出里面好似闪烁着五彩光晕的财宝。 萧怀廷扫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明知顾问道:「沈爱卿这是何意?」 沈子矜将昨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对帝王叙述了一遍。 「竟敢如此张狂。」萧怀廷做出愠怒之色:「沈爱卿放心,朕定会严惩这对猖狂父子。」 沈子矜恭维:「皇上英明。」又道:「这箱子财宝,定然是那对父子贪污所得,他们不配再拥有,请皇上将这些财宝带回去。」 我配我配我配拥有哦,沈子矜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边咳嗽边道:「咳,臣这身体,太不中用,咳, 昨日被那贪婪的父子二人气道,今日便生了重病, 让皇上特意费心来探望,咳。」 他哪里是来探访他,他是来要取他血,做最后一次验证,却不曾想发生的意外,不在他预料之中,眼下他无法去验证,尤其岳程还在这里。 「此箱财宝赐予沈爱卿,以嘉许你之清廉,及对那两名贪墨之徒的指正。沈爱卿身体欠佳,可用其购置补品,调养身体。」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朕给你便是。 某人此番不仅没能将沈子矜贪污之事抓个正着,还被沈子矜变相要走这价值几十万两黄金的财宝,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萧怀廷注意力已经不在沈子矜的贪污受贿上,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沈子矜能为他克制蛊毒的身体上。 他要把这个人带走,为他一个人所用,来克制体内的蛊毒。 当然,同时也能够帮助他缓解内心积聚已久的欲望之气。从此以后,他无需再刻意压抑那份冲动,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中的美好与快乐,去完成一个正常男人的需求。 第44章 刺破他的手指 「咳咳咳……」沈子矜这次真的咳嗽起来,随之一语双关的下着逐客令:「臣这副身躯病弱至极,实难招待皇上,臣罪该万死。」 岳程鬍鬚抖了抖暗道:这小子可真会卸磨杀驴,目的达成,就开始撵人走了。 第63页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沈爱卿注意身体。」 说完,萧怀廷心中气郁的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沈子矜用虚弱掩盖着他的虚伪:「臣恭送皇上。」 见人走出门,沈子矜倒在床榻上,长舒一口气:「我挣点钱容易嘛!」跟在老虎嘴中拔牙似的。 岳程:「皇上很重视你。」不过此重视非彼重视。 沈子矜撇了撇嘴,但没说下文。 岳程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取下沈子矜头上的银针。 沈子矜笑盈盈的瞟了一眼岳程:「岳老爹真是妙手回春,我这脑袋被您扎扎,身体顿时就舒坦啦。」 「老爹?」岳程带着几分宠溺,一张老脸笑睨着沈子矜:「你可真会套近乎,说,是不是又不想给医药费了?」 「我是那样的人嘛。」沈子矜说完,嘆了一口气:「倘若有一天,我在皇城混不下去,投靠您去,您能收留我吗?」又道:「您也知晓我身体,离开你怕是活不久。」 与此同时,帝王隐在窗户对面的树中,听着沈子矜与岳程的交谈。 这位现在全方位的监视着沈子矜,并且这次是亲自上阵,当然他如此是想急于去做一些事情。 国公府里就那么几个人,一个护卫都没有,所以想监视沈子矜的一举一动,简直了如指掌,又难以被一些不会身手的人发觉。 岳程听了沈子矜的话, 毫不犹豫道:「为你治病可以,收留你还是免谈,老夫可没活够吶。你小子口中的在皇城混不下去了,定是开罪了大势力。哼,别想拉老夫下水。」 沈子矜俊颜一垮:「唉,算了。」旋即坐起身,下了床,蹲在地上去点箱子里财宝的数额。 岳程:「你小子真不背着我呀。」 「那是我相信您老。」 「老夫的确值得你相信。」岳程扫了一眼窗外:「但其他人,就不定值得你相信了。」 沈子矜数财宝的动作一顿:「是啊。」 说着,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抵在额角思考片刻:「宇兄是开当铺的,收的贵重物品不少,定是有安全保管贵重物品之地,待我倒出来功夫,去求他帮我保管这些东西。」又补充道:「宇兄和您老一般,都是我非常相信之人。」 岳程捋了捋鬍鬚:「你的朋友还挺多!」 他的话说的意味不明,沈子矜也没有多想,毕竟他还生着病,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 岳程见沈子矜已经脱离危险,背起药箱子,便要离开。 「下午我去找老爹兑现诺言。」说着,沈子矜拿起一根金条,朝岳程扔了过去:「救命之恩,只能来一根金条报一报咯!」 萧怀廷听着沈子矜的话:没想到病秧子贪官还有如此大度之时! 轻敛眉宇:兑现诺言又是何意 岳程接住沈子矜扔来的金条:「好,老夫便收着了。」又询问道:「你这身体还是好生的在家休养,不用非要请老夫吃这顿饭。」 萧怀廷:原来是这个意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子矜拍拍胸脯:「我没事的,方才那副病弱,是装给皇上看的,下午我去客栈找您。」 另一棵树上,秦冥望见帝王黑沉下来的脸色,心道:沈尚书这是又说了什么,将皇上气成这般。 萧怀廷飞身离开。 沈子矜,既然你是佯装成如此病弱之态,朕便无需再有任何顾虑了。 岳程走后,沈子矜把东西收拾完,人便躺着床榻上休息去了。 他的身体虽有好转,但仍旧虚弱,刚刚那一番说辞,只是不想让岳程担心。 叫岳程那一声老爹,并非儿戏,是他真心实意。 沈子矜父母是未婚,自小就没人管他,所以他是很珍惜每一个待他好的人。 这位为了恢復体力,连午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不得不承认岳程的医术了得,下午时分,沈子矜身上的高热退了下去不说,精力也充沛起来。 许是沈子矜就剩一年寿命的缘故,他越发不喜穿白色,总觉得那是在为自己穿孝服,他翻了翻原主的衣柜,找出一件朱红色外罩黑纱的锦袍穿好。 原主稍微昂贵些的髮饰都被沈二爷一家搜颳走, 沈子衿只能找来一根用同色系的飘带绾了一个髮髻,余下披散下来的长髮,柔顺的垂在细瘦的腰身。 一切准备就绪,沈子矜出了府邸,乘坐马车驶去岳程住的客栈。 他趁着行路的这段时间,在马车中养精蓄锐,又眯了一觉。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停在客栈前。 车夫将沈子矜搀扶下马车。 沈子矜一走进客栈,就感觉不对劲。 偌大的招待大厅中,居然一个住客都没有。 见此,他好奇的问道:「今日住店的人怎么这般少?」 小二认得沈子矜,客气的回他:「沈尚书,整座客栈都被岳老神医包了下来。」 闻言,沈子矜凤眸圆睁:「岳老爹够豪横啊!」 说着,沈子矜提着袍摆跑上二楼,他边去推岳程的房门,边道:「今日太阳迷路了不成,您老居然如此阔绰的包下整座……」 他的话忽然停住,望着坐在桌边正在低眸饮茶的男人,问道:「堂主,岳老神医呢?」 此刻,卧室中不见岳程的身影,只有挂着风信堂堂主马甲的帝王。 第64页 萧怀廷慢慢咽下一口茶水,抬头看向沈子矜,并未回应他的问题,而是顺着他上一句话说道:「客栈是我为岳神医包下来的。」他的目光落在沈子矜的衣着上:「一个大男人,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风尘之人。」 沈子矜身上的锦袍并不有伤大雅,只是在眉间那一点艷红硃砂痣的唿应下,多出几分妩媚,撩人的很。 沈子矜觉得这么个奸商,不能平白无故的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阔绰的包下一座客栈住,还有干什么一见面就言语攻击他,他得给他一个回礼:「莫不是你害了重病,想求着岳老神医诊治,方才熘须拍马的为他包下一座客栈住?」 萧怀廷脸色当即一黑:「你能不能留点口德,小心下辈子投胎成哑巴。」 沈子矜回击他道:「彼此彼此,我们谁都多少缺点口德。」转瞬又道「堂主想的可真长远,我这辈子不管下辈子事。」这辈子糟心的事都够多了,还有时间去想下辈子的事。 跟着眼前男人打了一通嘴仗,沈子矜还是挺好奇男人为什么要给岳程包下一整座客栈:「堂主与岳老神医非亲非故,为何要待他如此好,阔绰的为他包下整座客栈。」 说话间,沈子矜也坐在桌边,等着岳程回来。 「认了干爹。」 「干爹?」沈子矜桃花眼眨啊眨的,略显惊愕,然后不由想起在他的家乡「干爹」二字另一种不怎么好的含义。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萧怀廷被眼前青年气的脸色一直不好。 沈子矜收回视线:「我用哪样的眼神看着你啦,我的眼神很正常,是你想的不正常。」就算面前之人是那种人,岳老神医也不是那种人,沈子矜转移了话题:「岳老神医做什么去了,怎么半晌不见他?」 被他气的都忘记了正事,萧怀廷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面上,发出一道不小的声响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小二捧着一盆花走进来:「这花香很好闻,放到卧室中听说能安神助眠。」 「阿嚏阿嚏阿嚏~」沈子矜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忙捂住口鼻道:「拜託,先把它拿出去,我花粉过敏。」 萧怀廷望着沈子矜这一副模样,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精芒。 上一次在御书房中,他以望仙花中有虫为藉口,实则是因为冥寒体让他喷嚏连连,又清楚他平生最厌弃虫,便利用这一点将望仙花驱除御书房。 好个奸诈狡猾之人。 小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帝王,抱着望仙花退了出去。 室内还残留着望仙花的花香,让沈子矜很是不适,他转身向着室门走去,打算出去透透气。 陡然,后脖颈一疼,紧接着他两眼一黑,失去意识昏了过去,向地面栽倒下去,下一刻被萧怀廷捞进怀中。 他丝毫不浪费时间,一只手将沈子矜清瘦的身体托在怀中,一只手用锋利的针尖刺破沈子矜的指腹,滴到桌面上几滴血,随后将自己指腹也刺破,落下的血与沈子矜的融合在一起。 他要确保万无一失,来证明怀中青年的冥寒体。 萧怀廷定眉定眼,凝视着二人融在一起的血。 只见两人融在一起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颜色,从鲜艷的红色转成淡淡粉色,又从粉色变成绿色,最后化成蓝色。 第45章 不在乎他是否愿不愿意 萧怀廷的目光久久锁定在那滩诡异的蓝色之上,见那滩蓝色再没有变化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仿佛要将心中的压抑和紧张一併释放出去。 「终于找到冥寒体的人了!」 帝王在看到沈子矜日记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明了他乃是冥寒体之人。然而,仅仅凭藉文字的描述,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事实。 毕竟,亲眼所见才能真正消除疑虑和不确定性。否则,任何意想不到的变故都可能会发生,超出他的掌控范围,导致他所期待的落空,让他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带来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始终萦绕在帝王心头,挥之不去。 不过,这一刻他不再忧虑,可以万分确定,沈子矜就是他找寻了十年之久的冥寒体之人。 萧怀廷凝视着那一滩蓝色,薄唇缓缓在上扬。 「堂主,莫要高兴的太早。」不知何时,岳程推门走了进来。 萧怀廷是一个五感非常敏锐之人,却因为他全身心投入在验证一事上,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走进来。 此时,他视线从那一滩蓝色的血液上收回,转眸看向岳程:「何以如此说?」 他说着,将怀中被他一手刀砍晕的沈子矜,放躺在床榻上。 岳程过来为沈子矜把起脉,认真回答萧怀廷的问题:「堂主,想必您也清楚沈尚书的身体状况?」 萧怀廷:「只能活一年。」 岳程视线落在沈子矜常年带着三分病容的脸庞上:「老夫猜堂主已经派出大量人手,去寻找那两朵地府红莲,想让沈尚书与常人一般寿终正寝,从而一直为您克制体内的蛊毒。」 他不等萧怀廷说道,问他:「可是在没有寻到那两朵地府红莲之前,堂主要如何对待沈尚书?」 萧怀廷毫不犹豫:「自然用他来克制我体内的蛊毒。」 岳程收回为沈子矜把脉的手:「先不提他病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住堂主用他来克制体内蛊毒復发时之法,堂主以为他会配合您吗?」 第65页 萧怀廷同是毫不犹豫:「不会。」转瞬又道:「可我不在乎他是否会配合,是否愿不愿意。」视线落在沈子矜身上,语气决然霸道:「他没得选择。」 闻听帝王如此说,岳程略显无奈的提醒他:「堂主,您别忘记了沈尚书的身体状况,他当下依然是强弩之末,倘若在您如此野蛮强势的身心同时摧残下,他必死无疑。」又补充道:「委实无法坚持一年,更是等不到您派人找回那两朵地府红莲。」 听岳程如此说,萧怀廷想起他与沈子矜第一次见面时。 二人因为议价,沈子矜情绪激动,背过气去,险些没死在他面前。 想到此,萧怀廷眉宇深锁,问向一直都好似与他卖关子的岳程:「如此,我该怎么办?」 岳程:「只能等到寻到那两朵地府红莲彻底治癒他,让他成为正常人,堂主再行克制之法。」 萧怀廷眉宇越锁越紧:「有其它法子吗?」 没有人能够真正地理解和感受到,这整整十年间,他所承受的来自体内蛊毒的折磨是多么的极端和残酷。那种痛苦深入骨髓,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让他生不如死。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片刻都不想再继续下去。 他需要用他来克制蛊毒,必须。 「那就让他心悦上堂主,心甘情愿为您克制体内蛊毒,并且您需对其尊重,温柔以待,最大程度上不伤害到他的身体。」 岳程看进萧华廷眼中的几丝疯魔,知他这些年被体内蛊毒折磨狠了,长此以往怕是在没因蛊毒而死之前,人已经成了失心疯。 如此想着,岳程看向床榻上昏迷着的沈子矜。 孩子,老夫已经尽所能的在救你,只是老夫能力有限,你莫要怪老夫吶。 岳程的话音落下,室内静寂了半晌后,萧怀廷开口说道:「你对沈子矜倒是关怀有加,既已猜到我的身份,却还冒着惹怒我的风险,极力相助于他。」 萧怀廷言尽于此,岳程也没法装煳涂,他跪在萧怀廷面前:「皇上,老夫再如何也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因为无药可医,死在老夫眼前。」 他顿了顿继续道:「您的病太过霸道,老夫无能为力,可老夫也不想看到您与沈尚书活在两厢痛苦之中。」 萧怀廷冷笑:「朕何以痛苦,」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沈子矜:「他在朕眼中只是一味克制朕体内蛊毒的药引罢了。」 旋即沉声道:「彼一贪官,早当绳之以法,打入大牢,然因其殊异体质,得以逃过此劫,能为朕克制体内蛊毒,实乃其福分。」 岳程听着帝王的话,只能在心中连连嘆息,不再做言。 「起来吧。」萧怀廷道:「朕既已用堂主的身份出现,岳神医便将朕当成堂主来对待。」提醒他道:「莫要沈子矜看出什么端倪来。」 岳程起身:「皇上都决定用沈尚书为您克制蛊毒,为何又担心他发现端倪?」 「这是朕与他之间的游戏。」并且游戏方才刚刚开始。 显然萧怀廷不想与他谈及此事:「朕已命人去寻找地府红莲,岳神医可了解它喜好生长在何种地方?」 岳程回他:「地府红莲与寒梅一般,生长在北方极寒之地。」 「好,朕命人去北方找寻。」 岳程:「皇上应将找寻的重点,分一部到个人手中去。」 闻听岳程的意见,萧怀廷轻轻点头:「好,朕会命人到各地药商手中找寻地府红莲。」 说完,萧怀廷视线又落在沈子矜的身上。 岳程道:「他身体虚弱,被皇上这一手刀砍下去,怕是要天黑才能醒来。」 萧怀廷看透岳程对沈子矜在竭尽全力维护:「把他弄醒。」慢悠悠的加了一句,故意刺激岳程:「朕要把他带走。」 岳程满心无奈,从药箱里拿出一只小玉屏,打开瓶塞,放到沈子矜鼻息间。 「唔~」沈子矜皱了下眉,随即睁开眼睛,推开鼻尖的那只小玉瓶,嫌弃道:「好难闻。」看向岳程:「您老给我闻了什么呀?」 岳程把玉瓶收起来:「可以让你小子醒过来的东西。」 沈子矜坐起身,一只手揉着酸疼的后颈,桃花眼中泛起煳涂:「我怎么昏了?」看向床边的男人:「堂主可知,我是怎么晕倒的?」 怎么晕倒的,当然是被他打晕的呗, 岳程看向萧怀廷,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到底要做出什么事情? 萧怀廷:「你身体虚弱,就那么晕了。」 沈子矜头脑初醒的混沌渐渐退下,他边蹙眉思考着,边揉着后颈,隔了几息后,他桃花眼微眯,盯向萧怀廷:「我严重怀疑是堂主把我打晕的。」 岳程:还真被你怀疑对了,但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还是让这事快翻篇吧。 「不是我。」萧怀廷反问沈子矜:「我为何要打晕你?」 沈子矜:「你瞧我不顺眼,藉机报復我。」 「沈尚书想像力好丰富。」说完,萧怀廷看向岳程:「他对我敌意太大,你来与他解释。」 但凡脑袋不灵活的此刻都是一脸懵,岳程捋着鬍鬚的当空已经把帝王的意思剖析明白:「沈尚书是自个晕倒的,当时老夫出去回来恰巧从窗户看到了这一幕。」看了一眼帝王:「幸好被堂主及时搀扶住,否则你这副病弱的身体摔到地上,可是要缓上些时日咯!」 第66页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莫非不用这小子克制体内的蛊毒了。倘若是,怕也是暂时的。 岳程说完,便心事重重的分析起来。 沈子矜还是很相信岳程,便打消了怀疑男人将他打晕的念头。 帝王从被施暴的怀疑对象,变成了做好人好事的。 「多谢。」沈子矜向眼前男人道完谢,忙问向岳程:「方才您老做什么去了?我跟您干儿子在这里等了您好长时间。」 屋里就三个人,岳程自然知道沈子矜口中他的「干儿子」是谁,皇上可真有这副雅兴去忽悠病弱臣子,岳程强忍嘴角不抽搐:「我去附近药房寻一味草药。」 他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帝王。 他是被人派人给支出房间的,还好他反应及时,阻止了皇上对这孩子做出伤害之事。 「嗯?」沈子矜视线落在桌面,那一滩蓝色的液体上:「这是什么啊?」 第46章 设计一场意外 岳程回他:「是老夫研制的药。」 沈子矜很好奇,他伸出细白手指想去摸摸,岳程提前他一步将那一滩血擦干净:「这东西有微毒。」 让他知晓自己是冥寒体的事情,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像岳程这种神医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也不足为奇,沈子矜没有把注意力继续投在这上面,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去酒楼用餐吧。」 他这次来就是专程请岳老神医吃饭的。 说完,沈子矜看向男人:「堂主若是有时间,一同前往酒楼用餐。」 沈子矜没多大诚意的说出这一句话来,只是出于礼貌。 无论是按照礼数,还是在他晕倒时这位搀扶住他,免受皮肉之苦,都要礼貌的问上一问。 但沈子矜不喜欢对他总是带着攻击性的男人,不想与他深交,何况这次他是专程来请岳程用餐的。 「有时间。」萧怀廷对沈子矜是冥寒体的事情,一直对他气郁着,遂想故意刁难他。 明知我只是出于礼貌,不是诚心,却应下这顿餐食,坏蛋!沈子矜心中吐槽着,面上没什么变化,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男人先走。 萧怀廷走了出去后,沈子矜小声与岳程道:「抱歉岳老神医,哪天我再单独请你吃饭哈。」马上又道:「您有没有发现,堂主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跟我置着气呢!」 当然发现了,他接受不了你这个在他眼中是贪官的人是冥寒体,更因为你身体病弱的缘故,不能肆意用你来克制他体内的蛊毒。 那就好比一只大灰狼看到一只小绵羊,却告诉他不能去吃。 「这个老夫还真没发现吶。」岳程装煳涂道,旋即又转移了话题:「你这孩子喜欢唤我老爹就唤吧,老夫也膝下无子,多你一个儿子养老正好。」 沈子矜酸熘熘提醒他:「您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干儿子了嘛!」 他可不想跟他成兄弟,烦死了。 岳程瞟了一眼帝王:「那个不算。」 沈子矜瞟了瞟前头的男人:「您老,不会是被他威胁了吧?」 「自然不是。」岳程道:「他为老夫包下整座客栈住,又认老夫为干爹,是因为他有求于老夫。「 沈子矜撇撇嘴:「看吧,奸商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同样都是商人,他与宇兄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萧怀廷似是感觉到身后二人在议论他,便转过身,看了过去。 对上沈子矜明媚的眼神,沈子矜抿唇朝他礼貌性的微笑一下。 见此,萧怀廷蹙了下眉,回身继续向前走着,是他感觉错了不成? 岳程与沈子矜道:「你倒反应快!」 沈子衿笑眯眯:「从前上课说话,就是这么对付老师哒。」 客栈附近酒楼很多,沈子矜选了一家最好的,毕竟请人吃饭,不能寒酸了。 进了酒楼,沈子矜要了一间环境清幽的雅间,三人鱼贯而入,分宾主落座,小二先奉上一壶茶水,又将菜单呈给客主沈子矜。 沈子矜把菜单递给岳程:「岳老爹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莫要与我客气哦!」 岳程笑道:「你小子有钱,老夫不会与你客气。」说着,他却将沈子矜递过来的菜单推了回去:「但老夫这个年岁吃什么都可以,还是你们年轻人选吧,你们年轻人也会选。」 他说完, 起身:「老夫出去一趟,待菜品上全,便回来了。」 岳程走后,沈子矜礼貌性的将菜单递给男人:「堂主来点吧。」 萧怀廷也没谦让,接过菜单就开始点了起来。 小二站在一旁拿笔记着。 此时,萧怀廷看着菜谱,吩咐道:「这道菜里的神虾,体积不可过小,需得鲜活。」略作停顿,又言:「鲍鱼务必要除尽腥气,燕窝须得软嫩丝滑,莫要忘却添加少许蜂蜜。」 他又加了一句:「金箔做的要比蝉翼薄。」 遇到这么一个大客户,小二热情的连连点头应着。 沈子矜的脸瞬间就绿了,心想:这是来吃穷我的吧? 他一顿,我三个月的薪俸都不够。 哼!吃完这一顿,我便决定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沈子矜肉疼的听着男人将客栈中最贵的菜品都点了一遍,暗暗下定决心与他绝交。 没一会岳程回来,看到沈子矜闷闷的不做言, 问他:「怎么了?」 第67页 沈子矜揉着胸脯:「心口有些疼。」 岳程给他把脉:「心没什么问题啊。」 沈子矜:「哦,这里好像是肝。」马上又道:「没事啦。」 伙计们进来上菜。 当岳程看到摆放到桌面上的菜品时,终于是知道沈子矜为什么一会心疼,一会肝疼的了,就这些菜搁谁身上都要疼一疼。 岳程看了一眼帝王,这位属实有些过分了。 随后,沈子矜边心疼边吃着,并且吃的还很香。 萧怀廷深邃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望着沈子矜。 这些菜品都是为你点的,好生的吃饱,身体方能有力气,去承受。 吃了一会,岳程与沈子矜说道:「看你脸色还不大好,用完餐食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子矜咽下口中的鱼翅:「我去雨宁当铺一趟,然后再回府。」 萧怀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放下手中筷箸,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我想起风信堂中尚有要事,先失陪了。」 沈子矜:「慢走,再会。」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萧怀廷走后,没一会沈子衿和岳程也用完餐食。 他到楼下去结帐时,酒楼老闆却说已经有人结过了,就是跟他一同来的那位。 沈子矜诧异片刻,去瞅岳程:「我真是借了老爹的光。」马上又道:「看来还是要与他相处相处,不能白吃他的,哪天想个法子还回去。」 离开客栈,沈子矜便去了雨宁当铺。 帝王已经挂好马甲在当铺中等着他。 沈子矜进来后,熟络的坐在他对面,眼中含着柔软:「宇兄用完餐食没,我请你去吃路边摊?」 他很享受跟眼前温雅的男人共进路边摊时,那份。 萧怀廷用他另一个身份的神态睨着眼前青年。 即便他没有刚用过餐食,暂时也不能再吃路边摊,他的胃肠方才调理好,需要静养:「方才用完。」带着几分关切,明知故问道:「子矜还没用晚餐?」 沈子矜摇了摇头,丝毫没隐瞒的说道:「刚吃过不久,还吃了很多。」 「这般还能吃得下路边摊?」 沈子矜漂亮的桃花眼弯起,笑意盈盈的说道:「我想看着你吃咯。」 青年这一刻的笑容,像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散发着清新而自然的气息。与他帝王身份相处时那虚伪的假笑相比,此刻的笑容显得如此纯净和真实。 与他堂主身份相处时那种敷衍的微笑相比,此时的笑容更是充满了真诚和坦率。这笑容没有丝毫的做作或者伪装,温暖而耀眼,让人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瞬间被驱散,只留下无尽的美好和宁静,令人陶醉其中。 萧怀廷克制的闭了闭凤眸,转而视线落在沈子矜头上的那一条有些褪色的飘带上:「稍等,我去去就回。」 说完,男人起身走了出去。 沈子矜趴在桌面上,老老实实的等着男人。 男人不久后返回,手中多了一支红珊瑚簪子,他神色温润,声音儒雅:「这支髮簪是一个商人因急需用钱,到我这里当掉的,是全新的,原本打算送给他夫人的。」说着,男人解下沈子矜头上的飘带,为他戴上这支簪子:「送给子矜了。」 沈子矜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髮簪:「这是商人送给其夫人的,会不会回来赎回?届时宇兄不好与他交代。」 他夫人死了,听闻还是被他杀的,因为不守妇道:「不会,这枚簪子已经在我这里多年。」 说着,他仔细审视沈子矜片刻:「很适合子矜。」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朱红锦袍:「与这一身堪称是绝配。」 沈子矜被夸奖的心尖尖上都开出一朵小红花:「宇兄真会说话。」不似某个大猪蹄子,居然说他这身像风尘之人。 他又道:「多谢宇兄的馈赠。」他需要回礼,等回去精心准备一件礼物送给宇宁。 沈子矜想起自己的来意,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宇兄。」 帝王已经在窥听沈子矜和岳程的话语中,得知沈子矜的来意。 「但说无妨,我能帮的上的,一定竭力帮助子矜。」 沈子矜:「我想把所有财产都放到宇兄这里帮我保管,我觉得我的府邸中不安全。」 「未料到你竟如此信我。」男人面露些许动容。 萧怀廷这个身份自然会帮助沈子矜,为其守着钱财。 他倒要看看,眼前的贪官如此不辞辛劳地敛财,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竟要累积一千万两黄金之多。 时间不早,沈子矜与男人聊了一小会,便起身离开,乘坐上马车回了府邸。 月朗星稀,晚风习习。 沈子矜刚下马车,就看到前方一名男子身体踉跄不稳的走着,可他没走几步便跌倒在府邸前。 沈子矜小心谨慎的走上前几步看去,不由一惊:「雷大哥?」 他说着,忙俯身去搀扶男人:「雷大哥这是怎么了?」 男人看到沈子矜也愕了下,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子矜!」转瞬回答他的问题道「我被仇家暗算,不幸中了毒。」 他的唿吸变得异常粗重,每一次吸气和唿气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男人紧紧皱起眉宇,嘴唇微微颤抖,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表情。 第68页 第47章 落入圈套 「中毒?」沈子矜眸色一颤,惊骇交加,转而忙道:「我这就送雷大哥去医馆救治。」 他说完,欲唤车夫前来助他将男人扶至车上,却被男人阻拦:「我需即刻以内力将体内之毒逼出,若乘马车,一路颠簸恐致毒液攻心,失去最佳驱毒时间。」 说着,男人凝重地环顾四周:「仇家穷追不捨,此处甚是危险:「子矜莫要管我,速进府邸,将府邸大门紧闭。」 沈子矜蹙眉问他:「那雷大哥呢?」 「不用管我,我寻个安静的地方,把体内毒液逼出来。」 听他如此说,沈子矜怎能放心:「我命人去报官,雷大哥与我进府躲藏。」 「如此怕是会连累到子矜!」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和苦涩,他深深地嘆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想到我这一路上都在与仇家厮杀缠斗,最后竟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子矜的府邸门前,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让子矜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雷大哥与我提什么连累,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沈子矜宽慰男人:「雷大哥无意中来到我门前,便是说明我们有缘分,也许这就是上天註定的安排,让我今日报恩。」 萧怀廷凝视着眼前的青年,看着他一步步落入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尽管如此,他也不可有丝毫松懈,因为眼前的青年实在过于机敏,必须缜密地安排好每一个步骤。 沈子矜与男人说完话,即刻唤来车夫,协助他将男人扶入府邸,同时命管家前往客栈寻岳程前来解毒,分秒必争,又遣阿福与车夫速去官府报案。 这位安全意识非常强烈,吩咐府邸中人都拿了利器防身。 自个也把菜刀别在腰间,不过看上去一点气势都没有,男人有时过于俊美,尤其还带着三分病容,看上去弱柳扶风的,反到激起他人的保护欲,想去保护。 此刻,沈子矜站在他卧室的门前,那感觉就像个保镖,保护着在卧室中正用内功逼毒的男人。 沈子矜悄悄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朝里头看了过去。 男人闭目凝神,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英俊的脸庞上噙着痛苦之色,脖颈筋络突起,显然是在运用内力向体外逼毒。 沈子矜把门轻轻阖上,暗道:雷大哥再忍忍,岳老爹来了就好了,他是神医,一定会帮你把毒解了。 他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带着几分急色,快步离开,向着府邸大门的方向走去。 为了谨防男人的仇家追来,大门已经反锁,并且用石墩堵住。 府邸的厨师和伙夫在这里守着,他们手中分别拿着一根大木棍子。 看上去气氛很是紧张,他们看到沈子矜走了过来,忙迎上去,问道:「主子,雷大侠的毒逼出来了吗?」 沈子矜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怕是靠一个人不好将毒逼出来,需要岳老神医的救治。」 厨师道:「管家已经出去半晌了,应该快把岳老神医找来了。」 沈子矜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伙夫道:「奴才看雷大侠当时那般痛苦,怕是中的毒很重,不知会不会落下病根。」 沈子矜对岳程的医术很有信心:「岳老神医医术了得,雷大哥断不会落下病根的。」 厨师想起什么:「听闻解毒的药物,都是很昂贵的,主子这次要花费不少了。」 府邸下人都知沈子矜精打细算,不知有多节省。 沈子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却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就算砸锅卖铁,他也要救治雷大哥,他是他的救命恩人,还不惜花费一百万两黄金为他购买地府红莲续命,他怎么会再计较钱财。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 紧接着传来阿福的话语:「主子,奴才们将官爷找来了。」 厨师和伙夫忙将石墩移开,卸了门锁,打开大门。 皇甫少白和随行的锦衣卫走了进来。 见是他,沈子矜微微愣了下,没想到阿福会将锦衣卫找了过来。 毕竟锦衣卫是皇上的亲卫,都是处理一些非常重大的案件。 阿福过来向沈子矜解释道:「奴才在路上偶遇官爷,他识得奴才乃国公府之人。见奴才行色匆匆,便驻足询问。奴才不敢隐瞒,将实情一一告知,官爷闻之,旋即赶来。」 沈子矜向皇甫少白拱手,客气道:「劳烦大都督来一趟。」 皇甫少白:「沈尚书无需多礼,我等锦衣卫本就是为百姓服务的。」他只为皇上尽忠。 沈子矜将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番,旋即带着几分怒意:「朗朗干坤,竟有如此猖狂之徒,连一心为国付出的武林盟主都兇残的要杀害。」 帝王树立的武林盟主形象是为国为民无私奉献,他也的确是做了不少好事,也只有这样才能坐稳武林盟主的位置。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皇甫少白道:「前些时日,雷惑在襄蓝城捣毁了一窝隐藏极深的恶霸,将之押送官府,其头目之弟与余孽便与雷惑结下深仇,不想他们竟敢来皇城刺杀雷惑。」 他顿了顿又道:「沈尚书且放心,我定会将这群丧心病狂之人绳之以法,护好你们的安全。」 锦衣卫是接触面最广的侍卫,所以江湖上的事情他们都清楚,这一点许多人都知道,当然也包括沈子矜。 第69页 沈子矜听了皇甫少白的讲述,心中越发对他雷大哥崇拜,几乎成了他的信仰:「有劳皇甫大都督费心了。」 「应当如此。」皇甫少白说完,又明知故问道:「雷惑伤势如何?」 听他如此问,沈子矜迎上忧虑:「没有外伤 ,却中了毒。」又道「我已派人去请岳老神医为他救治,只是人还未回来。」 他嘆了口气:「雷大哥此时正在卧室中,试图以内力将体内的毒液逼出。」 「我去看看他,或许能帮上些忙。」皇甫少白一切皆是谨遵帝王之命行事。 沈子矜虽然不会武功,但他清楚习武之人可以藉助内力为对方疗伤什么的,他猜想皇甫少白可以用内力为他雷大哥逼出毒液。 「好,我这就带大都督去。」沈子矜疾步带着皇甫少白行去他卧室的方向。 皇甫少白跟在他身侧:皇上如此大费周章 上演这齣戏码,究竟是为何? 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皇上对一个人如此用心,又是一个他最厌弃的贪官。 很快,沈子矜便带着皇甫少白来到卧室门前,为了不打扰到屋内男人,影响他逼出体内毒液,他对皇甫少白做出一个禁语的手势,然后轻轻的推开房门。 皇甫少白静静的来到闭目坐在床榻上的帝王跟前,伸出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背上,让沈子矜认为他在向男人输送内力。 沈子矜一边焦急着管家怎么还没将岳程找来,一边高度期望着二人合力能将毒液逼出来,让他雷大哥脱离生命威胁。 萧怀廷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焦急又担忧的看着他的青年,他就是要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折磨着他,从而牵着他鼻子走。 与此同时,他咬破事先藏在嘴中的血囊,一口血箭随之吐了出来。 那血的颜色呈现褐色,一看就会认为是混着毒液的血。 看在沈子矜眼中,便理解为他是用内力将毒液从体内逼了出来。 沈子矜奔了过来,带着兴奋道:「雷大哥终于将毒液逼了出来。」 萧怀廷宽慰眼前青年:「子矜不必忧心,我并无大碍了。」 他说着,看向身旁一直配合他演戏的皇甫少白:「多谢大都督的一臂之力。」 皇甫少白:「我也只是在还你曾经帮过我的人情。」 他如此说,是在打消沈子矜生疑。 也的确打消了沈子矜的怀疑,一代武林豪杰,帮人无数,自然也会有朝廷的人。 何况他与雷大哥相识,就是从救了他的命开始。 皇甫少白又道:「中毒之后需要调理,我便不打扰,也瞧瞧其他人追捕那群人的情况怎样了。」 沈子矜留下阿福照顾男人,去送皇甫少白。 出于礼数,沈子矜站在大门前目送着人离开。 「主子,不好了。」 阿福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雷大侠他,他……」 第48章 需要解毒之法 阿福跑的太急,累的说话断断续续不成个数。 沈子矜还哪里有心思听他把气息捋顺,将话说明白,他提起袍摆,急匆匆的便向卧室的方向跑去。 他很快赶到卧室,推开门,看到男人脸色异常的红,紧闭双目似是在隐忍什么,其痛苦程度显然更甚中毒之时。 「雷大哥这是怎么了?」沈子矜忧心忡忡的来到男人面前,伸出手摸上男人的额头:「好烫,雷大哥发烧了。」 「并非如此。」男人艰难道:「那阴毒的歹人恐我不死,竟然下了两种剧毒之药。」 树中,魏冉感嘆:皇上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霁晨华观察的卧室中的帝王,蹙眉道:「这次我怎么感觉,皇上不像在装中毒?」 秦冥从对面树上飞身过来:「皇上真吃了毒药。」 「什么!」魏冉愕然,忙问道:「那皇上吃了什么毒药啊?」 秦冥摇头:「皇上这次着实很神秘,我只看到他从一只小锦盒中取出一枚红色药丸,其余的我便一概不知了。」 他说完,又道:「皇上五感敏锐,别打扰到他,我们还是到远一些的树上去吧。」 卧室内,沈子矜望着男人越发痛苦的神色,眼眶都红了:「可恶的歹人,将其抓住真想把他大卸八块。」看向跟进来的阿福:「管家怎么还没把岳老神医请回来,阿福快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福应了声,刚要走,管家汗流浃背的跑进来。 沈子矜视线落向他身后,并没有瞧见岳程的身影,只看到一名中年男人。 与此同时,管家气喘吁吁的开口道:「主子,岳老神医没在客栈吶,奴才问客栈小二,说他出去给人医病去了,奴才想着去他医病的地方找他,可是客栈小二也不知晓他去了哪里,奴才想着等上一等,孰料半晌也没把人等回来。」 管家看了一眼好似沉浸在痛苦中的男人,继续道:「可雷大侠治病要紧,奴才便不敢再等,去耽误时间,只能从其他医馆请来一名大夫了。」 显然跟他进来的中年男子,就是找来的大夫。 沈子矜忙与中年男子说道:「大夫,快快为他诊病。」 那边管家又道:「主子,李大夫的医术也不错。」 管家不敢怠慢,是挑的那条街上最好的大夫找过来的。 李大夫放下药箱子,过来为萧怀廷把脉。 第70页 沈子矜拿出帕子,为他擦拭着额头上泌出的冷汗:「雷大哥靠在我身上能舒服些。」 他的话说完,男人便静默地靠在了沈子矜单薄瘦消的肩头,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被耗尽。 二人距离的近了,沈子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体如同火炉一般。 沈子矜越发同情心疼着他。 男人粗重炽热的唿吸扫过沈子矜白皙细腻的耳根,下一刻那片白皙的皮肤瞬间泛起一层浅红,像是被轻微灼伤般,足见男人此时是有多煎熬。 沈子矜出言安慰他:「雷大哥再忍忍,李大夫医术高超,待他为你诊出被下什么毒种,对症下药,为你解了毒,一切就会都好的。」 听着沈子矜如此劝慰病患,李大夫只觉自己压力更大,大到他为萧怀廷把脉的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 很快,他收回手,朝沈子矜和病患拱手作揖道:「很抱歉,这位公子中的毒,我无能为力。」他又补充道:「怕是皇城中的大夫就没有能力为他解得了此毒。」 沈子矜顿时急了:「他中的什么毒这般霸道?」反应过来李大夫并没有说解不了他的毒就会死,脸上的急色稍缓:「救不了,也不会马上有危险,对吧?」 李大夫一五一十回答起沈子矜的问题:「沈尚书,这位公子中的毒叫长乐散,不属于剧毒砒霜,鹤顶红类别,中毒之人是有生存下来的机会。」 听他这么说,沈子矜焦急的一颗心又缓下来不少,不过…… 「方才李大夫为何说您和皇城中的大夫都无能为力?」 李大夫:「这毒,无药可解,需要……」 他说到此,停住话语,似是因在场的人太多,不好说出口。 沈子矜会意,把耳朵凑过去。 李大夫附在他耳旁讲了起来。 沈子矜听着李大夫同他讲的话,一双桃花眼越睁越大,满目震惊,同时为男人担忧的一颗心,再次高高的提了起来。 李大夫讲完,重重的嘆了一声,自愧道:「还是我等太无能,若是神医岳程在,一定不用那种法子,就能为他解了长乐散。」 沈子矜忙吩咐管家和阿福:「速速再去寻找岳老神医,看他是否归来。」 管家和阿福看沈子矜如此焦急,他的话音未落,二人就已跑了出去。 沈子矜又看去厨师和伙计,神色略显不自然的说道:「那个,你二人到青楼去请一名花姐过来。」他说到此,耳尖都红了:「要找个身材和脸蛋都不错的。」雷大哥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他是非常不主张男人去青楼,可是此刻他为了不错过任何可以救男人的机会,万般无奈的做出这一手准备。 说话间,沈子矜已经把钱袋从腰间解下来递给二人。 厨师和伙计均是愣了下,接过沈子矜递来的钱袋,一脸懵圈的离开。 萧怀廷一直静静的望着沈子矜做这些 ,似乎沈子矜所做的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沈子矜忙乎完,眼神复杂的看向他:「雷大哥,你这毒,若是找不来岳老神医解,就需要……」 「我明白。」萧怀廷仍旧在沈子矜面前表现出他因中毒而承受的莫大痛苦。 诚然,他也是真的痛苦,但这种痛苦却远远不及他蛊毒犯时的冰山一角。 他说完三个字,故意停顿片刻,让沈子矜看出这一刻他是有多痛苦与煎熬,更让沈子矜看出他对解毒之法的牴触,与无可奈何:「若是寻不回来岳神医,我便与青楼女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同是故意在沈子矜面前转移了话题:「那群恶人居然用这等下三滥之毒!」 沈子矜气愤道:「他们一同用两种毒,是想混淆雷大哥主意,待雷大哥发现又中了长乐散,已经没有多余内力将其逼出,也来不及解,毕竟雷大哥是正人君子,不会去做伤害女子的事,至于去青楼,雷大哥定然很难抉择,如此时间一耽搁了,便……」 沈子矜说到此,脸色一白,似是意识到什么,忙问向李大夫:「雷大哥还有多少时间?」他刚刚怎么疏忽了这件事。 李大夫告诉他:「中了长乐散之人会在右手腕间生出一道红色血线,若是这道血线长到臂弯线,中毒之人就会必死无疑。」 他的话音未落,沈子矜慌忙的伸出手,将男人右手臂上的衣袖撸起来,望了过去。 男人手臂上那道长长的血线刺的沈子矜眼睛都跟着一疼。 沈子矜心一下跳到嗓子眼,他忙压下慌乱的心绪,蹙眉仔细的看去。 「还有一点距离没到臂弯线。」约一厘米左右。 说完,沈子矜忙问向李大夫:「他还能坚持多久?」 萧怀廷视线在沈子矜脸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色转变。 李大夫目光盯在萧怀廷手臂的血线上细緻的审视一会后,回答沈子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沈子矜快速的换算着时间,一盏茶=十分钟,管家和阿福去客栈,就算接到岳老爹回来,折返最快也要五十分钟,厨师和伙夫去青楼,进去付款挑人折返回来要比管家和阿福还要久。 镇国公的府邸面积不小,距离住户区有一段距离,还要在十分钟找到一名女子自愿为雷大哥解毒……真是疯了! 「我的天!」沈子矜急的一手扶额:「我府中也没有女子,即便有女子也必须遵循她同意,自愿。」 第71页 「一盏茶的时间,当下什么也做不成了。」 沈子矜急的头痛。 这时,李大夫好心提醒他:「并不是非要女子,男子也能临时用一用。」 第49章 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解毒 为了缩减开销,在国公府做事的就那么几个人。 沈子矜穿越到原主身上后,又特许有父母妻儿的晚上回家,陪伴家人,不必守着死规矩,剩下没有父母妻儿的这会都出去办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子矜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在了李大夫的身上,他眼神复杂,露出高度的期望,关注着李大夫。 李大夫嘴角勐地一抽,忙道:「我有妻儿,又不好男风。」 言毕,李大夫连诊费都不要了,背着药箱子,逃也似的跑了。 此时此刻,卧室中就只剩下沈子矜和披着雷惑马甲的帝王。 「我走了,子矜保重!」男人放下衣袖,唿吸粗重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一般,但他还是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想要下床离开这个房间。 沈子矜心急如焚,伸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胳膊,阻止他离开,焦急道:「雷大哥,你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走啊!」他语气异常沉重,仿佛压着千斤重担一般,「你要是这样离开,就等同去送死!」 萧怀廷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洞悉人心。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青年,似乎已经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我自愿,不连累。」 萧怀廷的眼眸深处,掠过一缕扭曲的精芒,好似隐藏着无尽的心机和算计,他安耐着那份拢着一层阴霾的成功之悦,语气坚定而沉着地说道:「我绝不能这样对待子矜。」 他说完,起身作势要走。 沈子矜将他按坐在床榻上,与他缓缓吐露心声:「诚然,我身为男子,并不愿以此法去救雷大哥。但若不救雷大哥,我此生难安。况且,我绝不可能不救雷大哥,我的命是你所救,你又不惜花费百万两黄金为我续命,这依然是在救我的命。」 他沉默片刻,轻轻地唿出一口气:「但凡有良知之人都会在此种情形下救雷大哥,所以,雷大哥无需有负担,我如此做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也是在还债。我不想亏欠他人太多。」 沈子矜如此言语后,男子静默无言,此情此景他理应作此反应。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沈子矜快速地把窗户的挡帘拉上,又把门闩挂好,旋即向着男人走来,慢慢的坐在他身旁。 这一刻,沈子矜胸腔中那颗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不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沉稳:「那个……雷大哥,收些力道,轻点,我身体不好。」 萧怀廷望着身旁青年因为紧张而紧紧攥着袖口的手,虚伪的说道:「还是不要这样了。」 沈子矜抬手掀起他左手衣袖,垂首凝视:「雷兄不要再说这些,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说着,他瞥了一眼室门的方位:「且需在两盏茶的时间内结束。」 说到此,沈子矜白皙脸颊浮起两片绯红:「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此事。」 闻听沈子矜这一番催攻的话,男人苦笑,嗓音略带黯哑的说道:「子矜也是男人,了解男人有些方面身不由己,不是他想何时结束便可结束的。」 沈子矜只觉脸越来越烧腾,没再吱声,踢掉脚上一双精緻白靴,平身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雷大哥把灯熄了吧。」 卧室忽然暗了下来,魏冉蹲在树上,伸着脖子使劲的往里头瞅着:「皇上他们怎么了,干什么把灯熄了?」马上又道:「不是要解毒吗,怎么解完了?」 秦冥已经反应过来帝王精心布置这一场戏码的最终目的,人没做言,带着对沈子矜的几分同情转过身去望天。 霁晨华与一脸懵的魏冉说道:「他们正在解毒。」 魏冉还是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解毒啊?」 静寂的卧室中,衬着男人的唿吸声格外粗重:「子矜,我们开始解毒。」 这一刻,沈子矜忽然想临阵脱逃, 却硬生生被那份责任压下,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男人又道:「多谢这次子矜的鼎力相救。」 沈子矜有一点点嫌他墨叽,他想速战速决,将其彻底翻篇,永远都不要再提。 可沈子矜是个非常讲礼数的人,人家都感谢了,他不能默不作声,他想了想,回道:「举腿之劳何足挂齿。」 话一出口,沈子矜就后悔了,他这是说的一句什么话啊! 丢死人了。 他似乎听到男人的一声低笑,马上又竖起耳朵去认真听,却只听见男人那难耐粗重的唿吸声。 沈子矜轻轻摇了摇头,是他听错了。 他又催攻道:「雷大哥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好。」帝王的大手带着几分急切,去脱沈子矜的衣裳,却被他阻止:「雷大哥不要脱衣裳……只脱那部分就可以「解毒」。」 萧怀廷为了日后,忍下沈子矜这奇葩的做法…… 厨师和伙夫进了青楼,就被几名花姐缠了上来,她们不知有多热情的送来酒樽,厨师和伙夫盛情难却,想着喝了这一杯,再办正事也不迟。 孰料一杯下肚,二人头脑就开始迷煳起来。 第72页 燕卿一身娇艷的紫色轻纱锦袍,白玉般的手中摇着一只漂亮的蒲扇,红唇弯起,从二楼睨着厨师和伙夫:「一切均在皇上的掌控中进行呢。」 厨师和伙夫一杯接连一杯的喝着酒,然后就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客栈中,管家和阿福终于把岳程等了回来。 夜已深,岳程又年岁大,这会人连连的打哈欠,在看到管家和阿福时,以为沈子矜怎么了呢,忙问:「你家主子生病了?」 他说着,背着身上的药箱子就向门外走去,要赶去国公府,身后管家忙道:「主子安然,是雷惑大侠,他中了毒。」 「雷惑?」岳程的脚步顿住,转过身来问向管家:「都发生什么事情?」又补充「详细讲出。」 随后管家和阿福把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岳程。 岳程眯着浑浊的老眼,捋着鬍鬚似在剖析着什么。 这时管家道:「岳老神医,我们快赶回府邸吧,主子很是焦急着要请您救雷大侠,把他身上的毒解了。」 阿福跟着点头附和:「晚了怕是雷大侠就会有生命危险啊!」 岳程走到桌边一连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二人:「看你二人赶路赶的口干舌燥,喝些水再走也不迟。」 二人的确口干舌燥,尤其岳程已经如此说,便是还来得及救治,二人接过茶盏,便喝了下去。 随后三人出了客栈,岳程道:「我乘坐过府邸的马车,太慢,乘坐老夫的吧。」 国公府的马匹若是按照人的年纪算起,已经是五十多岁,快到退休的年龄,速度定然是不比岳程马车上的壮年马匹,遂二人跟着岳程坐上了他的马车,赶去国公府的方向。 国公府中。 魏冉问了那二人好几次,屋中的二人是怎么解毒的,可二人均是默不做言,为了躲避魏冉的刨根问底,二人飞身离开,到别的地方去了。 但他们越是这样,魏冉的好奇心便越发大,这位干脆从树上下来,偷偷的向卧室走去,想看看里头二人到底是怎么解毒的。 第50章 一针见血 魏冉悄然的来到卧室的窗前。 虽然窗户已经被挡帘遮住,却并没有关上,魏冉伸手撩开,想借着月光,瞧瞧里面二人在怎么解毒。 然而,沈子矜的卧室中,床上幔帐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严严实实遮住了魏冉的视线。 魏冉仍旧不放弃,他脖子前倾,想要好生的听听里面的动静。 正在这时,他后脖领一紧,被夜峰扯起,拎着走出一段路后,把魏冉摔在地上:「违规暗卫纪律,回头去领罚三十大板。」 真是好奇害死猫,魏冉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接受着夜峰的处罚。 秦冥和霁晨华赶过来,为魏冉求情。 此刻,秦冥道:「指挥使,魏冉还需要在皇上跟前当值,三十大板怕他会因伤势太重,无法正常当值了。」 夜峰:「我会给他三日假。」 霁晨华道:「这事皇上也不知晓,我们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我们在皇上身旁当值,更应该纪律严明,有些事不该我们知晓的,即便知晓了也要装作不知晓,做到守口如瓶,这是我们的职责,而不是像魏冉连自己的分内之事都做不好。」夜峰打断霁晨华的话,说完,他不满的看向三人:「你三人若是开始就在我手下当值,我早早便辞退了你们。」 三人是上一任指挥使的属下,也是上一任指挥使培养出来的,上一任指挥使在出任务时牺牲后,便由夜峰接任指挥使一职,几人便归在夜峰手下。 「明日去刑房领罚。」 说完,夜峰离开。 霁晨华冷哼一声:「照他如此说,燕卿都被他不知辞退多少次了。」 秦冥提醒道:「燕卿是他徒弟,师徒十一年朝夕相处,我等岂能与其相提并论。」 霁晨华鄙弃道:「谁人不知,他现下对燕卿已然不是正常的师徒之情,否则岂能如此去包容一个这般骄纵之人,日日去胡作非为。」 秦冥又提醒他:「你这是在背后嚼舌根,非君子所为。」 霁晨华瞪他一眼,讥嘲道:「你以为你可以做君子吗?」 他的话一针见血,秦冥顿时沉默下来。 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亲卫,一切听命于皇上,可皇上此时此刻做的就不是君子之事,甚至可以用卑劣来形容,而他们这一群人均是帮凶。 地上,魏冉忽然皱眉说道:「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低低的哭声,那哭声好似沈尚书的声音?」 很是无奈的嘆了一口气:「指挥使要是不把我揪走,我便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秦冥与霁晨华将夜峰说过他的话拍在他脑门上:「有些事不该我们知晓,即便知晓了也要装作不知晓……」 天边泛起鱼肚白色,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幔帐,萧怀廷穿整衣裳下了床,来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喉结滚动,转瞬一口气饮尽。 他将茶盏轻轻的放到桌上,目光飘去了床榻。 沈子矜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像是睡着了,但帝王清楚,他是昏了过去。 帝王为了不让沈子矜醒来发现端倪,遵照他的意愿,纵使他昏迷之时,自己可以肆意为所欲为,却只规规矩矩的「解毒」,并未脱掉他身上的衣裳。 第73页 此时此刻,萧怀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双腿所吸引。那双腿修长而笔直,白皙而挺拔,仿佛每一寸皮肤都散发出迷人的光泽,犹如象牙般光滑细腻,又如珍珠般晶莹剔透。这样一双美腿,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让人不禁为之倾倒。萧怀廷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靠近它,感受它的温暖与柔软。 萧怀廷闭了闭凤眸,那份冲动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他那纤细的脚腕处。那里,有一道明显的红色痕迹,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竟然是他自己留下的五指印! 这次帝王可谓是计划周全、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和疏漏之处,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完成了一次蜕变。 萧怀廷喉结滑动,克制的收回视线,起身离开房间。 他刚出房间,就看到岳程坐在前方的凉亭中。 此刻,岳程蹙眉不知在想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看了过去,旋即起身:「草民参见皇上。」 萧怀廷并没有意外,岳程会识破他这个身份,岳程圆滑,城府极深,从昨晚发生的一些列事情,便能分析出这一切皆是他所安排。 昨晚帝王用调虎离山将岳程从客栈中引走,让沈子矜寻不到岳程,最后只能献身为雷惑解毒。 待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岳程方从管家和阿福嘴中得知发生的一切,并且分析出这都是帝王的设计,还会协助帝王。 当然,他将管家和阿福迷晕,是不想让他们撞破些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是为沈子矜保守昨晚的秘密。 至于后续被他们质疑之点,他相信沈子矜会自行处理好。 萧怀廷走进凉亭,坐在石凳上:「岳神医坐。」 岳程坐下后,道:「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不算是,他虽然自愿献身为朕解毒,身体上对朕却都是牴触。」 原来是天子的一颗高傲之心在作祟。 岳程没什么意外,静默的没再做言。 他能说什么,说帝王卑鄙无耻去欺负一名只剩下不到一年寿命的病弱青年吗。 萧怀廷脑中浮现昨晚青年被疼狠了,用脚踹他的画面,一种不甘油然而生,他嘴角紧绷,黑眸中迸射出强烈的病态征服欲:「朕一定会让他心悦上朕,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再有半分牴触。」 说罢,噙着一身冰冷的沉郁之气离开。 岳程依然在凉亭中坐着,他视线看了眼一旁的药箱,等着沈子矜醒来,为他诊治身体。 希望那孩子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他身体就跟一张纸似的脆弱。 没人会相信心中藏着一只野兽的帝王,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尤其是对一个他一直想杀的贪官。 帝王回了皇宫,便更衣去上早朝。 金銮殿中,大臣们一一向帝王禀报着各地发生的要事。 近一段时间山祁城一带土匪猖獗,商人,店家,以及有钱的富甲无不遭过他们的毒手。 尤其这次连朝廷途经山祁城,运往蜀南的赈灾银都被他们给抢劫了。 萧怀廷揉着眉心,考虑着如何对付这群猖獗的山贼时,有人开口说道:「派兵剿了那群匪徒就是了, 臣弟挂帅,一举歼灭他们。」 萧怀廷视线随着声音望了过去。 这才发现萧北焰居然又来上朝了。 大臣们也均在心中疑惑,十七王爷怎生出奇的勤快,短短几日,便来站了两次朝。 萧怀廷凝眉训斥萧北焰:「领兵攻打土匪岂是儿戏,像你说的那般容易。」稍作停顿「山祁城的山脉复杂崎岖,土匪地处的山寨易守难攻,先皇在世时,便派遣了兵将,几次攻打下来都是无功而返。」 他说完,视线扫了一眼站在列队中的沈云。 这几日他一直忙于对付沈子矜的事情,忘记了将此人调离皇城,去其他地方上任。 萧北焰刚刚只是意气风发的随口说说,注意力并未在山祁城的土匪身上。 此刻,他那双鹰隼一般锐利的吊梢星眸,盯在沈云的身上。 萧怀廷在无奈中上完早朝,离开朝堂, 连朝服也未换下去,便径直回了寝宫, 从床头暗格中拿出那本日记。 昨晚青年没有时间记录日记,当下时间也不早了,他应该醒来,把日记补上了。 思忖间,帝王修长的手指,便打开日记看去。 第51章 解毒还需要两次 【唔,浑身难受,还真如看过小话本中描述的一般,被那什么后,身体跟被车碾压过似的。】 萧怀廷露出不满之色:「居然还看这种污秽之物!」 【他一点都没收力,反而很重很重。】 【不是都跟他讲好了吗,怎么转眼就给忘了,真是有点生雷大哥的气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他好像用了我两次,解毒还需要两次?】 萧怀廷:「不是你错觉,昨晚朕的确使用你两次。」 「一次是为解毒,一次为解欲。」 「后一次也意犹未尽,顾虑你身体,朕需用以细水长流。」 【心情很糟糕,一段时间不想见雷大哥,见了一定很尴尬。】 【明日我进宫与皇上告假,出去游玩一段时间,散散心。】 萧怀廷:「朕不同意,你是朕的所属物,不可离了朕的掌控范围。」 第74页 帝王翻到下一页日记。 【提及狗皇帝,我忆起吴驰父子之事,我推断狗皇帝疑我贪污,继而派遣吴驰父子来试探我,若是那日我收了那箱子财宝,便是人赃并获了,至于隔壁窥看我的人,我感觉也应该是他。】 萧怀廷眸色微颤:「你的推断和感觉都对。」 【若是真如我推断这般,我现在岂不是处在极为危险的境地中。】 【就好比身旁有一头恶狼, 对我虎视眈眈?】 【怎么办,我需要想个解决的办法……】 第二页又看到头,帝王快速的翻页,想要去看沈子矜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他好有准备去应对。 【唔,我的小屁屁好痛哦,今天就不写啦~】 望着这一行字,萧怀廷额角跳了跳,却马上低低笑起。 「什么样子的事,能让皇兄这般开心?」 萧北焰意态懒散的走了进来。 萧怀廷将手中日记放回床头的暗格中,声音严肃沉稳:「进来不知通报,没有礼数,下次再犯杖刑五十。」 一听帝王这话,萧北焰顿感后背隐隐疼了起来:「皇兄对臣弟越发严厉,臣弟的后背还在疼吶。」 萧怀廷对这个弟弟恨铁不成钢:「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不管你,任你放任自流,你就成了废物,朕岂能放心将龙宵国交到你手中。」 帝王虽然已经找寻到沈子矜这个冥寒体,但沈子矜的身体状况却不容乐观,能否找寻到那两朵地府红莲也是未知数。 为了让沈子矜进入设好的圈套,帝王可谓是煞费苦心,尤其是昨晚耗费了不少精力,因此此刻他并不想在这里与萧北焰浪费时间:「十七找朕何事?」 萧北焰咧嘴一笑,凑过来与他道:「臣弟想让沈云做臣弟的夫子,为臣弟授课。」 论学识沈云是翰林院学士,是可以胜任做萧北焰老师一职,但是…… 萧怀廷高拢眉宇,推开凑过来向他讨好的萧北焰,语气决然:「不成。」转瞬又道:「莫要以为朕不知你对他的那点小心思。」 萧北焰摊手,无辜道:「皇兄会错意了,臣弟就只是想单纯的想让他做臣弟的夫子。」 萧怀廷只是淡淡冷笑一声,并未做言。 萧北焰却不死心的又道:「皇兄太小看臣弟了,臣弟喜欢沈子矜,怎么会轻易去改变,臣弟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古板的老东西,天天在臣弟眼前之乎者也的。」 说到此,萧北焰神色散开浓浓嫌弃:「他们身上都是令人作呕的老人味,动不动就咯痰,都快把臣弟噁心死了。」 别说是萧北焰嫌弃,帝王听他如此形容,眼底也溢出嫌弃。 萧北焰继续说着:「可是沈云不同,他身上的都是淡雅的书香子气,言语举止也是高洁文雅。」马上又补充:「当然臣弟也不是非要他做夫子,只是臣弟那时正好看到了他这种符合臣弟心中夫子形象的人,皇兄按照这般为臣弟找也可以。」 萧怀廷按着眉骨:「朕会考虑为你找个年轻些的夫子,你先退下罢。」 萧北焰道:「臣弟听凭皇兄安排。」欲转身离开之际想起什么,又道:「皇兄今日心情好似不错,精气神也照比平时好上许多。」 王公公进来,听见萧北焰如此说,一双老眼也看去了帝王,跟着附和道:「皇上今日是这些年老奴见过精气神最浓郁的一次,就好比话本中形容的那般採集过天地灵气净化了身体一般。」 萧北焰转眸看向王公公,忽然惊叫:「王公公头上有一只毒蝎子。」 王公公不信:「十七王爷别逗老奴。」 萧北焰:「我给你拿下来看看,」他说着,已经伸出手,紧接着刘公公被疼的「哎呦」一声,只觉头髮被萧北焰揪下一缕,再看他手中,还真捏着一只高高翘着剪刀尾巴的毒蝎子。 王公公被吓的顿时忘了痛,老脸蜡白蜡白的,要是被这玩意儿叮了,可别想好了,幸而被及时捉走了,正在王公公长长舒了一口气时,萧北焰开口说了话:「王公公头上还有一只毒蝎子,我还有事出去办,你就自己拿吧。」 王公公顿时被吓没半条命,惊恐交加的使劲甩着头,那力道恨不能将脑袋一併甩下去。 萧北焰半边唇角勾出一抹坏笑离开。 萧怀廷对惊恐万状的王公公道:「行了行了,王公公头上没有毒蝎子。」 说完,萧怀廷望了一眼窗外的某个方向:「朕需要小憩一会。」 国公府中,岳程将沈子矜头上的冰袋取下,又为他换上一只新的。 沈子矜并未将昨晚发生之事告知岳程,毕竟此事多少会让他感到些许羞耻。然而,从岳程为他看病的举止神态以及所开药物中,他已确定岳程对此事知晓。 可是他到底羞于出口,就让它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 想到此,沈子矜轻轻嘆了一口气,却因为扯到那里的伤口,被疼的发出一声痛吟来:「唔~」 岳程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子矜心中不由自责,若是昨天他能早回来些……不可能,皇上已经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这孩子逃不过这一劫,只是,岳程越想越担忧,心道:皇上岂能就来这一次,往后有这孩子苦受的了! 「岳老爹好像有心事?」沈子矜嗓音微哑的问道,旋即又安慰他:「岳老爹不要为我担忧哦,我没事的,休息一天就好了。」 第75页 岳程不想打击沈子矜,却又必须与他说明:「你这孩子身子骨太弱,恐怕休息一天好不起来。」 他的话到底是顾虑沈子矜的颜面,说的很委婉,就以沈子矜当下的身体状况,三天都下不来床。 沈子矜脸颊红了红,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像是对岳程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以后我会好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生病』这一次,以后都不会了。」 皇上怎么会止于这一次,岳程对沈子矜的欲言又止,明显是有更多的事情瞒着他。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阿福略带兴奋的话语:「主子来客人了,他拿了好多好多礼品吶!」 第52章 帝王得偿所愿之后 雷大哥?沈子矜脸色变了又变。 此刻他是很不想见到这个人,毕竟现在二人见面就是尴尬。 沈子矜找理由去拒绝,忽然发觉不对。 阿福都是称唿雷大哥为雷大侠,而不是称唿「来客人了」,沈子矜忙问阿福:「来人是谁,阿福可知?」 阿福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奴才从未见过这位公子来过府邸。」 「谁呢?」沈子矜蹙起眉心,旋即对阿福道:「你与来客说,我身体染了风寒,不方便招待客人,待我病情好转,便去登门造访,以表歉意。」 他现在这副样子,谁也不好见。 连阿福和管家岳程都没让进屋过,想着等着沈子矜恢復一些,再让他们进来。 当然,岳程已经对外宣称沈子矜是一股急火被病倒。 府中的人都知道昨晚沈子矜为雷惑的事情着急上火,所以一股急火病倒,人之常情,不会被怀疑。 至于雷惑中毒之事,自然是岳程赶来及时,给解了毒。 阿福听了沈子矜的话,有些遗憾的应道:「是,主子,奴才这就是通知那位客人。」想了想又道:「主子,他拿了那么多礼品,见不到您,应该不会再拿走吧?」 岳程被逗乐了。 沈子矜也忍着笑,毕竟一笑容易扯着伤口疼痛:「好了好了,我知阿福是好意,怕我这个贪财的错过好事, 莫要忧心了,快快去与来客知会一声,别让他久等了。」 阿福:「奴才这就去。」 末了又加了一句:「那些礼品大半都是补身体的,什么人参、鹿茸、灵芝、冬虫夏草、海参、红糖……好多好多,主子如果吃了,一定能好生的调养一番身体。」 「嗯?」沈子矜再次觉察出来不对劲,轻轻呢喃:「怎么感觉此人是知晓我生了病?」 可他怎么会知晓我生病? 还拿来如此贵重的物品。 沈子矜正不解, 管家的声音传了过来:「主子,阿福通报的来客,叫宇宁,他让奴才与您说一声。」 「原来是宇兄!」沈子矜忙与管家说道:「快去把他请过来。」 宇兄一直都在默默帮助他,他岂能将人拒之门外。 管家应了声,忙去请人。 沈子矜动身想坐起来,却「嘶」地抽了一口气,被疼的一双桃花眼都蒙上了一层水色。 见此,岳程劝他道:「你小子莫要逞能,身体虚弱的一塌煳涂,老实躺在床榻上休养吧。」 哪哪都疼,沈子矜也只能老实下来。 管家很快就把披着宇宁马甲的帝王请了进来。 萧怀廷一进来,视线就落在沈子矜的脸庞上。 仅仅过了几个时辰,青年的脸竟然看起来瘦了一圈,隽秀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苍白,而且带着明显的憔悴之色。尤其是他眼下的乌青特别重,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阴虚所致。显然,昨晚他的索取过于勐烈,导致青年身体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下次定要再克制些。 「子矜怎生病的如此重?」男人温润的神色都是对沈子矜的担忧,旋即他明知故问的问向一旁的岳程:「您就是岳老神医吧,子矜害了什么病?」 岳程从沈子矜口中听过面前之人,他多次在岳程面前夸赞过他,遂岳程间接性的对眼前之人印象不错,便也没有多想,回答他道:「沈尚书染了风寒,你也清楚他身体虚弱,便病的重些,不过你且放心,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男人担忧的神色看上去消减了些,但一双温润如春风般和煦的眸子心疼的睨着沈子矜:「子矜什么时候可以不用遭此罪。」 说着,他将一只护身符放到沈子矜的床边:「这是我从灵安寺为子矜求来的护身符。」 隐在树中的秦冥,望着那只护身符微愕了下。 皇上当下是真怕沈尚书死啊,这只护身符倘若他没记错的话,已经跟了皇上十年。 男人说完,望向岳程:「我拿来一些补品,有些可以用作药膳调理身体,但我清楚这些不能盲目去补,劳烦岳老神医为子矜调配。」 岳程点头:「宇公子真是有心了。」 沈子矜感觉自己又被这个温润心细的男人给感动到了:「这次又让宇兄破费了。」又问道:「宇兄怎么知晓我生了病?」 岳程也一直疑惑此事, 等着男人回答。 「听我一位友人说的。」男人在沈子矜越发的疑惑下继续说着:「明善堂是他开的,今晨府邸管家去药铺抓药时,他恰巧在,随后他去我那里闲聊,提及了此事,我便知晓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商人的朋友是商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第76页 原主常年病弱,用药不断,皇城中但凡有规模一些的药铺,都熟悉国公府的管家等经常出来为原主买药的那几个人。 今晨岳程为沈子矜配药时,缺了几味中药,便由管家去抓的药,而国公府当下全天都被帝王派人监视着,帝王扯出此谎来欺骗沈子矜,属于天衣无缝,不会被怀疑。 「我餵子矜些水喝吧。」男人望着沈子矜干裂的唇瓣怜惜的说道:「子矜瘦了好多。」 岳程离开房间,给二人腾出相处空间。 沈子矜还在发烧,这会的确渴了,他轻轻的点下头:「有劳宇兄。」 「子矜莫要客气。」男人倒了一杯水过来,沈子矜要起身,被他阻止道:「子矜身体病弱,莫要起来,我用瓷勺餵你便是。」 说话间,男人已将勺子放在他唇边,轻轻吹去热气,才缓缓递到沈子矜嘴边。 昨晚他伤得确实不轻,中途他还特意停下来为他擦血。毕竟,要让他尽快恢復健康,才能更好地被自己利用来克制那痛苦的蛊毒。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已经尝过了他的味道,那种感觉令人难以忘怀。就像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一样,一旦尝过了荤腥,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欲望,渴望着下一次的享受。 「宇兄对我太好,我都不知该怎么回报你了。」 说完这一句话,沈子矜忽然想起另一个男人来——他的雷大哥。 人不由跟着打了一个冷战,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意外,说什么他都不会用昨晚那种报恩法子。 沈子矜不再乱想,张开嘴,像一只乖顺的绵羊,喝起男人投餵给他的水。 男人细心且温柔的一勺一勺餵着沈子矜。 喝完水,沈子矜抬手揉了揉头。 「子矜头疼吗?」 沈子矜点头:「发热引起的,宇兄不必担心。」 「我来为子矜按按头,如此子矜会舒服些。」 沈子矜头疼的严重,有人给按摩,他自然同意:「多谢。」 随着一股雅淡的沉香袭来,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那只手的主人动作轻柔,指尖微微发力,开始给他按摩。他的手法娴熟而又恰到好处,每一次按压都能精准地触及到他的穴位,让他感到一阵舒适。 沈子矜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脑袋里的疼痛也在瞬间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他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放松和愉悦。 隔了会,他似是想起来什么,说道:「我有给过一个讨厌的人按过头。」 帝王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讨厌,怎生还为他按头?」 当然是迫于其淫威,但沈子矜没有这么说:「是一个已经半截入土,喜欢欺负我的长辈,可是他到底是长辈,还患了重病,我便不与其计较……嘶,宇兄手劲这会有些大。」 「抱歉。」帝王深吸一口气,压下要用一些肢体动作去报復青年的冲动。 沈子矜闭着眸子,又对身旁男人无防备,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瞬间要被一头野兽攻击的危险。 此刻,他问向男人:「宇兄在其它城池也有开设当铺吗? 他问这个做什么?萧怀廷扯谎道:「有,几个城池有分店。」 沈子矜漂亮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届时我离开皇城,就去宇兄开设当铺的城池。」 萧怀廷眯了下眼,试探性的问道:「子矜是想出去游山玩水,还是想搬离皇城?」 青年只在日记中说过他要出去散心,但他言下之意,是要彻底离开皇城的意思。 第53章 逃跑 「我想离开皇城。」沈子矜说完,又马上弯唇一笑:「还没定下来,只是随口说说。」 萧怀廷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因为他也觉得青年只是随口说说。毕竟,他曾说过要赚够一千万两黄金,而当下他还差很多。 帝王垂眸,望向青年憔悴的病容:「这次我来,还有一件事,想与子矜商谈。」 沈子矜睁开眼,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情。 萧怀廷边为他轻轻按头,边与他温声讲道:「子矜的府邸人手未免太少,连一个护院都没有,安全着实堪忧,我想为你找几个身手较好的护院来?」 男人看似处处都是对沈子矜的关怀。 沈子矜静静的看他几息,说道:「别对我这么好了,我这个人很赖皮,人情债欠的多了,就不想还了。」 昨晚一次的还债,给沈子矜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疼,让这位在心中落下了一方报恩还人情的阴影。 说着,他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拢了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仿若带着一双小钩子的桃花眼,眨啊眨的瞅着眼前哪哪都很好的男人:「宇兄,可有女朋友?」怕男人听不明白他过于现代的说词,又补充道:「恋人,未婚妻?」 「没有,我连年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之事。」 他说着,将沈子矜遮住半边脸的被子轻轻扯开,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沈子矜挺翘的鼻樑:「子矜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沈子矜说的很认真:「女子的家世不错,是将门之后,父亲,弟弟都是将军,年芳双十,长相也不错……」 帝王越听越感觉此女像贺老将军的嫡女,贺之周的姐姐,贺柔仙,别看名字起得温柔似仙,可脾气火爆,是个女中豪杰,力气大到能一人举起青铜大鼎。 第77页 帝王猜的没错,沈子矜说的确实是贺柔仙,贺之周与沈子矜聊的投缘,对沈子矜的印象不错,便想把自己那个没人敢娶的姐姐,嫁给沈子矜,还拉着沈子矜见过一次他的姐姐。 当然,他姐姐的演技可不是一般的好,在沈子矜面前表现的温柔端庄、知书达理、体贴可人,小鸟依人。 可沈子矜从未打算在这里找对象,就给委婉的拒绝了。 如今沈子矜想小小的回报眼前男人一次,便想给他介绍一门好的婚事, 毕竟有一句话,背靠大树好乘凉,贺家门第好,官宦之家的子女,可是成婚的首选。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出自于他自己,他怕面前之人对他的好,带着一些兄弟情以外的东西,他需要谨慎一些。 不想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在这个满打满算剩下十个月就会离开, 不能涉及感情,这样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在耽误其他人。 何况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直的,回到家乡恢復正常人的健康身体后,也要找个女子谈及感情婚姻之事。 「好,待子矜的病痊癒,便安排我与那女子相见。」男人毫不迟疑,风轻云淡,却是很认真的说着:「我的年龄也不小了,该到成家的时候了。」 帝王看出沈子矜的心思,有他自己的算盘要打。 沈子矜:「我病好就安排此事。」又道「希望你二人合适,要是不合适,我会再为宇兄留意优秀的女子。」 「让子矜为我费心了。」 「唔……」沈子矜发出一声痛吟。 「子矜怎么了?」 沈子矜被病的身体严重吃不消:「我难受。」 「应该到服药的时间了,我去取药。」 说着,男人疾步走了出去。 沈子矜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考虑事情,旋即把自己的思绪放空下去。 可是有人偏生要乱他心智。 「主子,雷惑大侠遣人送来大量礼品。」阿福在门外兴奋的说道:「好多只箱子。」又补充道:「比宇公子送的都多。」 他这么一说,无形中又往沈子矜耳朵里灌输了一次宇宁的好。 当下沈子矜听见「雷」字就尴尬的不得了,仿佛身下的伤口也在这一刻加剧了疼痛。 门外阿福的话语又传了过来:「主子,雷大侠怎么送你这么多礼品啊?」 沈子矜一只手捂着滚烫的脸:「救了他性命的岳老神医,不是我派你们找来的吗,所以他感谢我。」略显无奈的嘆了声:「阿福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脑子时间长不用要生锈的。」 阿福本还有问题要问,可听沈子矜这么一说,决定自己用脑子去想想,便转身离开了。 没一会,萧怀廷端着一碗汤药回来。 他雷惑的身份,不能睡完青年就没有下文,需要慰问一番,所以他派人送来礼品,为下一次二人『互动』留机会。 「岳老神医刚把药熬好,我来餵子矜服用。」 沈子矜因为刚刚听见雷惑的糟心,在见到宇宁后,好了不少,他眼含礼貌的微笑:「今日让宇兄劳累了。」 「子矜莫要与我客气。」说着,男人舀了一勺汤药,小心翼翼地吹着勺子里的药,生怕烫到沈子矜,然后送到他的嘴边。 沈子矜张嘴刚喝到嘴中,却又马上吐了出来,还吐了男人满袖口都是。 见此,沈子矜忙道:「抱歉。」一对秀眉紧拧,嫌弃的看向他手中的汤药:「太苦,我不吃了。」 他说完,伸手要去为男人擦拭吐到他袖口上的药汁。 「子矜吃药,莫要为我擦拭了。」他说着,清浅一笑:「都已经脏了,你若觉得歉意,就把这药吃了。」 魏冉和霁晨华飞身跃上树,魏冉问向秦冥:「皇上这次用宇宁的身份都做了什么?」 秦冥神情复杂的回他:「皇上这一上午可挺辛苦的,又给人端茶倒水,又给人按摩头的,还被沈尚书吐了一身的药,然后还哄着沈尚书把药服了下去。」 魏冉眼睛瞪的别提有多圆:「皇上莫不是中了邪吧!」 霁晨华带着几分忧色:「我们是不是知道了不该我们知道的事情,被皇上杀人灭口?」 秦冥转移这个过于敏感的话题,问向魏冉:「指挥使不是放了你三日的假,怎么还过来当值?」 魏冉忍着屁股上挨完大板子的疼痛:「我要做个称职的暗卫,带伤工作。」 说的冠冕堂皇,可这哪里是带伤工作,分明是带伤八卦。 帝王挂着宇宁的马甲,辛勤照顾了沈子矜一日,天黑才回到皇宫。 回到皇宫后,帝王便马不停蹄的打开日记,去看今日沈子矜写的什么日记内容。 结果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心急,看早了。」 帝王以为在他回皇宫这段时间,青年便会将日记写好。 他刚要合上日记本,上面便开始显现出黑色的字。 【今日我又做了一件对不起宇宁的事,感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可以怀疑宇宁对我的兄弟情不纯。】 萧怀廷面无表情:你怀疑的不错,朕要用宇宁的身份征服你,让你成为朕克制蛊毒的药引,解欲工具。 沈子矜握着笔,轻轻嘆息一声:「今日我是被烧煳涂了!」 他说完,继续执笔写日记【我更是想起一件事来,宇宁不是说过我生的像他已故的弟弟吗,所以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 第78页 萧怀廷:「都是骗你的。」 【我算了算,将国公府卖了,加之狗皇帝的那些赏赐,再把宇宁、雷大哥、顾常欢送我的那些昂贵的礼品当了,也便能凑齐那一千万两黄金的数额,只是卖国公府要秘密进行,我需要麻烦宇宁帮我低调联络买家,然后借着告假出去散心的理由,离开皇城。】 萧怀廷面沉似水,眼神中透着丝丝凉意,他嘴唇紧抿,目光死死盯着日记:「居然连祖宗的基业都敢卖,毫无底线。」 【唉,这是最坏的打算,都怪狗皇帝,干什么怀疑我是贪官,还指使人去贿赂我,不然我也不能想出这下下策,逃走啊!】 皇城这里,沈子矜到底熟悉,好生活。 「这还赖朕的错了。」帝王被气的七窍生烟:「那你倒不做贪官,不做亏心事,哪里还需要心虚的往外逃!」 候在门外的内侍,听着帝王一个人在寝宫中对着空气好似激烈的辩驳着什么,被惊吓的额头的冷汗像小溪一样顺着脸颊滑落。 萧怀廷凤眸微闭,沉稳地整理了一番被沈子矜气的暴躁的心绪:「需得想个办法,让那病秧子贪官,认为朕没有认为他是贪官,吴驰父子受贿一事只是巧合,更要阻止他变卖国公府。」 帝王眉头微颦,手指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眸底闪过一丝精芒:「以朕的能力,要阻止他离开,还是很轻松的。」 随后,他把王公公招了进来:「将夜峰宣来。」又道「再去北镇抚司给朕传个口谕。」 第54章 传来一声沈子矜的惊叫 如岳程所说,沈子矜第二日也没能从床榻上爬起来,只能继续告假。 不过却并不耽误这位做逃跑的计划。 帝王下朝后,仍旧顶着宇宁的身份来探望他。 顺便带来三名护院,并且僱佣护院的费用都由他出了。 沈子矜已经不知如何感谢他了,只能期望过几日的相亲,能帮助男人找到中意的另一半。 「宇兄,我需要劳烦你做一件事?」 萧怀廷已经猜到了沈子矜要求他做什么:「子矜尽管说。」 沈子矜:「我想将沈家住宅国公府出售,劳烦你帮我寻个可靠的买家。」 男人微讶:「子矜要出售国公府。」他眉头轻蹙,随即认真道:「子矜可是遇上了钱财上的问题?我这里有,你说个数。」 沈子矜又被他小小的感动了一番:「我不想在皇城住了,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调养身体,若是急用钱定会与你讲。」 他不能再亏欠眼前男人的。 「好吧,我帮子矜联繫买家。」 沈子矜叮嘱他:「这件事,我需要低调一些。」找理由,也是事实「沈家分支若是知晓我要售卖国公府定会来阻止,借着祖宗的基业不会让我变卖,亦或是打我售卖国公府钱财的主意,我这副身体着实没有精力与他们斗。」 「我明白。」 萧怀廷望着眼前的青年,看着他虚弱的神态,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是否会刺激得他突发意外。但不这样做,青年的心就会一直放在逃离,卖国公府上,他必须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岳程就在府中,即便出了意外,他也能应付。 帝王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如此顾及一个,他曾经最为厌弃的贪官的安危。想当初,他可是恨不得将这个贪官千刀万剐,但如今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保护他的安危。 思及于此,他视线落在青年过分俊美的脸庞上,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在床上的解毒之事。一股热气瞬间冲进脑中,心跳加速,喉咙也变得干涩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宇兄在想着什么?」 帝王这才反应自己竟是这般入了迷,他压下那份冲动,收回神思:「在想出售国公府的一些事宜。」问向沈子矜「国公府的占地面积多少?买家需要知晓。」 这个可把沈子矜难为住了:「我问问管家。」 管家在府邸当值的年头多,应该知道。 沈子矜吩咐候在门外的阿福将管家找了过来。 结果管家也不知道。 不过,管家给出了意见:「主子,国公府的地契上有记载,您看看地契便知。」 这还是发生解毒一事后,府邸的人第一次进到沈子矜的卧室。 沈子矜为了不让其怀疑,故意咳嗽两声,佯装染了风寒所致:「多谢管家提醒。」又道「今日我问你之事,莫要说出去。」 沈子矜对管家还是有一些了解,清楚不让管家多嘴之事,他定不会说出去。 管家认真的应了沈子矜,便退了出去。 国公府的地契在沈子矜手中,被他同贪污的赃银,放到了厢房中那只棺材里头。 委实,他是把他所有财产都放进了那只棺材里头。 所以去取地契这件事,需要他亲力亲为,但必须有人搀扶他去。 当下他最相信的人就在眼前:「劳烦宇兄扶我去外头一趟。」 沈子矜也不瞒男人:「我把地契取回来。」似是想起什么:「今日宇兄来正好将府邸的钱两以及贵重物品都拿走,帮我保管起来。」 等他把事情都办利索,再取走,离开皇城。 「好,待我回去将东西一併拿走。」说着,男人亲自把靴子为沈子矜穿好,旋即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起来。 第79页 沈子矜忍着难以启齿之地的疼痛,艰难站起, 迈出的每一步都扯着那撕裂般的疼痛再次甦醒,让他白皙的额间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沈子矜正艰难的向着房门迈着步,两腿忽然一腾空,被男人抱在怀中:「子矜身体虚弱,还是我来抱着你吧。」怕沈子矜拒绝,又带着玩笑道:「男男授受可亲。」 沈子矜被他这话逗的笑出声:「宇兄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原来我在子矜眼中是一个如此呆板之人吶。」 他抱着他,两个人说笑的便向着外头走去。 秦冥蹲在树上,他身旁魏冉道:「瞧皇上抱着沈尚书的姿势多亲密,跟恋人关系似的。」 霁晨华:「有些不能光看表面,看似恋人的两个人却是天敌,天子对贪官,结果可想而知。」 「结果可能是未知。」秦冥反驳了霁晨华的话,又纠正他:「现在的两个人是宇宁和沈子矜。」 霁晨华当即不乐意道:「装什么高深莫测,谁不知你上私塾时课业是最差的,日日被先生打屁股。」 秦冥皱眉:「我从来都是就事论事,你能不能不搞人身攻击。」又道:「你要这样,我也说了,是谁五岁还在尿床,将一床崭新的被褥都尿烂了。」 「哇靠!」魏冉可是开了眼。 不等二人继续互相揭短,「嗖嗖嗖」三道残影掠来,下一刻又蹲在树杈上三人。 魏冉这才看清三人:「影左、影右、影中!你们三人怎么也来了?」 影右:「皇上派我们来国公府当护院。」 魏冉嘆道:「皇上这次可下了血本,连影卫都出动,给沈尚书做护院。」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我们主要是在监视沈子矜,让他插翅难飞。」 霁晨华不明:「沈尚书一没武功,二没人帮助他,皇上为何要这般提防着他。」看了身旁三人:「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秦冥反驳他的话:「怎么会没有人帮助他,隆安侯,贺之周这些与沈尚书同辈的人,都与他关系不错,尤其隆安侯正对沈尚书的心思火热,怕是都能去掏心掏肺帮助沈尚书。」 影右道:「皇上已经把隆安侯支走,去了北疆。」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道:「皇上这次派遣隆安侯去北疆,也是另有目的,便是去探查北疆王预谋造反的证据,好名正言顺的发兵歼灭他。」 几人聊着正火热,只听「咔嚓」一声,然后又传来「嗙」地一声,六人连同他们蹲的树枝都摔到了地上。 燕卿饱满的红唇弯起,妖娆的脸如同靡丽的曼陀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好似一只勾魂摄魄的妖精站在屋嵴上,笑着几人。 魏冉看直了眼:「谁娶了他,怕是都要短命。」 影右起身找了一颗粗的树枝蹲着:「他这么好看,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去南风楼找小倌。」 影左跟着他蹲在树枝上,同时补充影右的话道:「据说他是被嫖的那个。」 霁晨华跃上另一只树枝:「这人太风骚。」 秦冥将被几人蹲断的树枝清理好,跃上树提醒似的说道:「但多数男人都无法抵挡住这样的。」 影中看向从远处急掠而来的夜峰。 燕卿在看见夜峰后,足尖一点,身轻如燕的飞身离开。 六人不再将注意力投在夜峰和燕卿身上。 魏冉感嘆:「不过,我还是喜欢看沈尚书的美,看着恬适温和。」又道「皇上抱着他做什么去了?」 萧怀廷抱着沈子矜,听他指挥停在一处厢房前,将怀中身体柔软似水的青年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沈子矜从里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去开门锁。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手中握着的钥匙上。 那晚他说怎么一直感觉青年身上硌的慌,是把钥匙放到了身上,都不嫌难受,真是个爱财如命的贪官。 萧怀廷耳边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宇兄我们进去吧。」 里面虽然有赃银,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可以与宇兄说是皇上赏赐的,他受贿很小心的,这批赃银与市面上流通的银子无异。 尤其他要让宇兄拿走为他保管,宇兄应该会为他存进钱庄里,以银票的方式给他。 沈子矜身为一名大臣,钱庄这种地方他不可频繁出入,容易被盯上,所以作为一个贪官他每一步走的都很缜密谨慎。 「子矜若是能走,我便不进去了。」男人道:「我在外头守着。」 虽然沈子矜对男人无防备,但触及到一些秘密之事,男人还是自动採取迴避,当然这都是他故意表现给沈子矜看的。 沈子矜就是到棺材里取一张地契,尤其被男人抱着着实不舒服,便应了他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而,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沈子矜的惊叫。 第55章 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摘下 「子矜怎么了?」男人忙推门奔了进去。 只见沈子矜站在一口棺木前,他的面容苍白如雪,一双桃花眼含泪,缓缓的转眸望向男人,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国公府遭了贼,我的钱和国公府的地契都被偷了。」 他说完,勐地呛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体向着地上倾倒下去。 萧怀廷急掠而来, 将陷入昏迷之中的青年揽在怀中,丝毫不耽误时间,抱着他去找岳程救治。 第80页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岳程望着男人抱着昏死过去的沈子矜忙问。 萧怀廷将沈子矜放躺在床榻上,滴水不漏的用宇宁的口吻与岳程说道:「子矜受了刺激, 吐血后昏迷。」又道「国公府的地契和钱财都被贼人偷了。」 闻听他如此说,岳程连连嘆气,在心中暗道:这对他可是天大的刺激,这孩子把钱看的都比他命重要。 当初听到他只能活一年时,都没这样。 岳程忙开始对沈子矜进行救治。 萧怀廷在一旁静静的望着脸色毫无血色的沈子矜。 他到底是低估了他对钱财的重视程度。 燕卿一直飞身急掠,躲避着夜峰,最后钻进一条小巷子里失了踪迹。 距离小巷子不远有一家南风楼。 夜峰想也未想就去了南风楼,找燕卿。 他一进来,就有穿着娇艷的小倌过来,热情的招待他道:「这位爷,是听曲,还是直接上二楼。」 说着,小倌伸手挽上夜峰的手臂。 二楼上都是一间间芬芳奢靡的客房,可想而知是做什么的。 夜峰厌恶的推开小倌,面色冷俊,手中一把匕首抵在小倌腰间:「我来找人,他相貌出众,一身紫色纱衣,身姿高挑。」 小倌被吓的忙跟他道:「跟着副都统上了二楼。」 他的话音未落,夜峰便快速掠上二楼,同样的法子,在候在二楼的伙计口中得知燕卿在那间客房。 「嗙」地一声,房门被破开。 正与燕卿亲热的副都统狼甄转过身来,看向进来之人。 夜峰的目光则是落在靠在床帷上,衣衫不整的燕卿:「把衣裳穿好。」 他说着,便将目光别开。 燕卿却不以为然,香肩半露,尽显诱惑,线条性感的脖颈上印着一些暧昧的痕迹:「师父,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私生活。」说着,眼含媚态的撩了一眼狼甄:「这里有可以给我快乐的人。」 狼甄见过夜峰,知他是帝王身旁的暗卫指挥使:「指挥使,你也听到了燕卿所说,我给你三分薄面,就不与你计较此事,快离开吧。」 夜峰无视他的话,把外套脱下来,裹在燕卿的身上, 转瞬便与狼甄激烈的打斗起来。 沈子矜没过多久就甦醒过来,他看到岳程,眼中泪水便忍不住流淌下来,含着哭腔道:「岳老爹,我所有的钱都被偷了。」 厢房的棺材中,不仅藏着沈子矜贪污的钱财,连帝王赏赐给他的宝贝,以及他去当铺当的钱,都放到里面,如今全被扫劫一空。 让沈子矜辛辛苦苦奋斗两个月,却一朝又回到解放前,跟他刚穿到原主身上那会,一贫如洗,两袖清风。 岳程心疼的安慰着他:「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身体一定要保重。」 沈子矜神情憔悴而疲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哭泣着,无法向岳程道出实情,他要赚够一千万两黄金,才能回家的事。 在一年内赚够一千万两黄金本就很紧迫,这下连十个月都不到了,他还需要再一次从零做起。 岳程继续开导着他:「宇宁已经报官了,说不上很快就会找回失窃的钱财。」 沈子矜的眸色微微颤了一下,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急速地在脑海中分析了一番,最终确定即使贼人被缉拿,他贪污之事也不会败露。毕竟,那批赃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 他抹了一把眼睛上蒙的泪水:「此事一出,怕是要添出许多麻烦,以我当下的身体实难有精力去应付。」 沈子矜越显颓废的倒在床榻上,努力的平復他活了十九年,都未曾经歷过如此糟糕的心情,与沉重的打击。他的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嘴唇紧闭,身体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荒凉和绝望。 这时房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过来,他坐在沈子矜的床边,拿出帕子为沈子矜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而细緻,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一般:「我去报了官,他们知晓是子矜丢的财务,很重视,已经派人过来查询。」 他说着,看着沈子矜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轻声说道:「对不起,这事怪我,若是我昨日便将护院带来,贼人就不会得逞了。」 有人来安慰沈子矜,岳程腾出地方,离开了卧室。 沈子矜心绪已经平静下来,控制好情绪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事岂能怪上宇兄,若是非要怪一个人,便是那可恨的盗贼。」 说到此,沈子矜微敛秀眉:「宇兄,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子矜发现了什么?」 沈子矜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我觉得盗贼来过府中,否则怎会熟门熟路的把钱财盗走,并且也不是一人作为,是团伙作案。」 男人道:「去报官时,我听知府大人说,最近有一个团伙流窜作案,惯常与摸点偷盗,并且胆子甚大,连官家都敢偷盗,前一阵在临城作案数起,其团伙非常之狡猾,衙役出动几次都没能将其缉拿,所以知府与我同是认为,这次偷盗子矜府邸的就是他们。」 沈子矜:「许是他们吧。」似是想起什么「若是他们,他们连国公府的地契都偷了,要做什么?」不等男人说话,又道:「他们也不敢变卖,一旦出来变卖,就会被缉拿到,除非他们是傻子。」 第81页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只能等着他们落网时,方能知晓。」 说着,男人拿出一张五百万两面值的金票,放到了沈子矜手中:「这些子矜先收着。」 「我不能拿你的钱。」沈子矜忙将金票塞回男人手中:「我知道这是你当铺帐上的流动资金, 你把这么一笔巨大的流动资金都给了我,你的生意就会因为资金流转不通,而停滞倒闭,我不能坑你,做这罪人。」 男人笑着安抚他:「帐上留了运转资金。」又道:「万一不够,我有其他办法的,相信我,我在皇城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是白做的。」 他再次要把钱给沈子矜,却听沈子矜道:「我现在不用钱,待我用了,会找宇兄借款。」他顿了顿:「请宇兄也相信我,届时我不会与你客气。」 沈子矜都如此说了,男人只得道:「好吧。」 沈子矜这一刻实在没有心情再聊下去,尤其那一口血,让他身体越发虚弱,需要休息。 男人也看出,便与沈子矜道别,离开。 沈子矜见人走后,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便有清泪从眼尾静静滑落。 萧怀廷走出府邸大门,登上马车,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摘下,褪去身上的白色宽袍,露出里面黑色缂丝龙袍,声音低沉地吩咐马夫:「去北镇抚司。」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了一张地契。 沈子矜,看你还怎么逃离。 第56章 这次属实过分了 国公府,官府已经派来衙役,找寻着盗贼留下的蛛丝马迹。 魏冉好奇:「是什么贼这么大的胆子,连沈尚书的钱财都敢偷?」瞟了瞟厢房里空空的棺材,嘆道:「连这么秘密的地方他都能发现!」 似是想起什么,问向蹲在一旁树上的秦冥:「我说,你不是被皇上派在沈尚书的府邸监视他吗,府邸里来了贼人,凭藉你的身手不可能没发现啊?」 秦冥若有所思,片刻后终于捋顺事情。 他还在疑惑指挥使和燕卿夜半来府邸做什么,原来是把沈尚书的家财都偷走了。 一定是他当时瞌睡时,他们搬出去的。 当然,二人如此做,定是受了皇上吩咐。 秦冥心中是少有的不平起来。 皇上这次属实过分了。 骗了沈尚书的身子,又偷走沈尚书的钱财。 马车停在北镇抚司大门前,车帘掀开,帝王走下马车。 皇甫少白已经候在那里,他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卑职参见皇上。」 「免礼。」萧怀廷道:「这次你办事效率值得夸赞。」 皇甫少白昨晚接到帝王下发的任务后,一夜未眠,马不停蹄的将在临城偷盗猖獗的大盗殿堂欢缉拿,押进了北镇抚司昭狱。 听了帝王的赞扬,皇甫少白恭敬谦虚道:「这是卑职应当做的,卑职的使命就是全身心为皇上效忠。」 皇甫少白不过十七,便能力非凡,办事牢靠,是帝王的得力助手。 萧怀廷望着他,轻轻嘆息一声:「小十七若是有你这般,朕便不用再为他担忧了。」 两个人是表兄弟,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有着天壤之差。 随后帝王进入北镇抚司昭狱,来到关押殿堂欢的大牢前。 世人皆知,一旦被押进北镇抚司的昭狱,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然而,这里却丝毫没有对殿堂欢用刑,显然是受了帝王的吩咐。 华袍曳地,帝王脚步沉稳地停在他面前,如幽潭的眸子落在他脸上端详:「多大?」 殿堂欢已经快被吓破胆,脸上冷汗直流,身体抖如筛糠,声音也跟着发着颤的忙回帝王道:「草民二十有二。」 说完,忙连连磕头:「皇上,草民知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恕草民这一次……」 「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帝王面无表情:「按照他的相貌,做一副人皮面具,然后让他消失。」 自此他多出了第四个身份——大盗殿堂欢。 皇甫少白听命的将人带走。 原来皇上吩咐他不要对殿堂欢用刑,是要根据他面容,让师傅制作一副逼真的人皮面具。 夜峰将燕卿带回宫中。 燕卿看他还在流血的手臂,皱眉道:「你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我们师徒之间就此恩断义绝。」马上又道:「我就是喜欢去南风楼鬼混,喜欢与狼甄那样有势力的人……」 「你骗不了我。」夜峰打断他的话:「这些年你留恋在各大南风楼中,是在寻找你的仇人。」 当年湘家全府上下三十七口人,一夜之间都被屠杀。 那时燕卿只有九岁,还叫湘楠,被其母藏在卧室的暗格中,躲过了这一劫。 当时他在暗格中躲避,无法看到杀手的相貌,却听到了一名杀手的话语,他是对另一名杀手说的话——你胸膛挨了一刀,今晚是无法去你最喜的鸿顺楼找小倌寻欢作乐去了。 从此他便记下了这座南风楼的名字,待一有能力,便去找寻着灭他满门的兇手。 不只是鸿顺楼,其他南风楼他也苦苦找寻着。 燕卿凤眸染上一抹仇恨的红晕,眼底有水光泛起,当年父母妹妹被杀的惨叫声这一刻好似还在他耳边迴荡,他望着眼前渐渐变得模煳的夜峰:「师父,我已经在九岁那年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为报仇而活着的躯壳,所以你就别管我了。」 第82页 言毕,人转身跑走了。 夜峰要出去追,王公公过来道:「指挥使,皇上宣你。」 他只能作罢,简单的将伤口止了血,便去了御书房。 他来到御书房时,帝王正在低头批阅奏摺:「清点出从沈子矜那里拿走的财物了吗?」 夜峰恭敬道:「回皇上,估算是四百万两黄金。」 帝王微愕了下,没想到这一段时间,他竟然赏赐了沈子矜这么多钱财。 说完,夜峰拿出一把钥匙,恭敬的放到龙案上:「皇上,这是一把钱庄的钥匙,在钱庄里有一百万两黄金。」 帝王抬眸,视线落在那把钥匙上。 他自然熟知这把钥匙。 这是日记中一开始提及敌国细作,贿赂他的一百万两黄金所在钱庄的钥匙。 后来他被迫赏赐给了贪官。 他又以雷惑的身份,为贪官花费一百万两黄金医病,他把这只钥匙还给他,他没有收,但看他想法,还是想还给他,可如今钱财被盗,他是否又觉亏欠了他? 答案是肯定的。 萧怀廷拿起那把钥匙:「你想逃,可你永远也逃不掉,被朕玩弄于股掌之中。」 说着,他将钥匙收了起来,吩咐夜峰道:「把那批钱财放好,届时朕还要用。」 夜峰:「属下遵命。」 「狼甄把状告到了御前,当年绞杀萧震野他功不可没,你懂朕的意思。」 夜峰:「属下去刑部领罚。」 帝王声音凉凉,用提醒的口吻说道:「朕对燕卿的耐性已耗尽。」 夜峰:「属下明白。」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帝王虽然没有上朝,但早早便来到御书房,处理政务。 沈子矜在府邸休养了三日,进宫来御前当值。 「皇上金安。」沈子矜对「金」字格外敏感,再次想起他丢失的那笔钱财,不知有多心疼起来。 萧怀廷抬起视线撩向沈子矜。 青年乌睫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散发着淡淡忧郁:「沈爱卿病情痊癒了?」 沈子矜恭敬回道:「在御前当值无大碍。」 言下之意,是还没好,在带病工作。 「王公公赐坐。」 闻听帝王如此说,沈子矜忙道:「皇上无需如此照顾臣,臣已经在家足足躺了三日。」 他现在宁可站着,也不想坐着。 帝王反应过来沈子矜受伤的位置,不方便坐,便道:「好吧。」稍加停顿,问道:「沈爱卿似有心事,不甚愉悦?」 刚被人用过不久,心情能开心吗,尤其他恢復的慢,某处还在伤痕累累。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被盗走的财物还没追回来。 「臣的家财被偷,臣现下连看病的医药费都要借。」 萧怀廷凤眸不着痕迹的眯了下,他宇宁的身份都已经将他所有的医药费都结了,又给他送去最好的补品药材,他在这里扯谎扯的真是从善如流。 可他哪里有那般好欺骗的。 说到此,青年眼尾晕着一层浅浅的薄红,含着泪意的凤眸有愤恨溢出:「这盗贼太猖狂,连天子都敢挑衅,偷盗完居然还在臣的窗跟下留了一张纸条给您。」 第57章 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他心弦 他什么时候在窗跟下留纸条给他了,简直是胡扯,这狡诈的贪官是又要耍什么花样?帝王心中沉着一口火气,却还要表现的心平气和的去配合沈子矜的表演。 于是,帝王故作镇静地问道:「那可恶的盗贼在纸条上都写了什么?」 沈子矜低头从袖兜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上前几步,送到帝王的面前。 萧怀廷扫了眼青年颜色浅淡,却线条完美的唇瓣,伸出手去接青年送过来的纸条时,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青年的嘴唇上,仿佛那上面有着某种魔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夜晚,青年躺在床榻上,因为解毒之痛而无法抑制自己的呻吟声。那声音细若蚊蝇,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每一声呻吟都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弦,撩拨着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皇上,您的手在做什么?」 沈子矜桃花眼迎着困惑,望着帝王正在抓空气的那只手。 萧怀廷收回神思,大手一转,将青年手中的纸条接走:「朕想国事想入了神。」 沈子矜:「皇上操劳国事,还要为臣的事劳心,臣自责不已。」 你就虚伪吧!萧怀廷低眸打开纸条看去: 小爷我得知,皇帝老儿最近赏赐了沈家病儿不少宝贝,便来偷一偷,彰显一番我江南第一盗的魄力,如此留下个千古美名。 还有哇,皇帝老儿你敢赏赐,小爷我就敢偷,并且你赏赐多少,小爷我都照单全偷,哈哈哈~说不定哪天偷到你皇宫里头。 「嗙!」地一声,帝王气郁的一拍文案,这声音大得连候在殿外的内侍们都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想将殿门推开一条缝隙张望,却又不敢。 而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猖狂青年扛到内间的床榻上,用最严厉的手段来教训他,居然敢骗到他身上了。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如此做,这个药引太过脆弱。 第83页 「皇上您息怒。」沈子矜劝慰帝王道:「小心气坏了龙体,您是九五之尊,要保重龙体,宏越国全靠您安泰。」 萧怀廷面色阴沉地看着沈子矜,这个贼喊抓贼的始作俑者,他压抑着怒火:「这张纸条是被谁人发现的?」 「知府派来的衙役。」 萧怀廷紧紧攥着手中纸条,仿若手中牢攥着的是沈子矜,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寒芒:「一个盗贼居然敢如此猖狂的挑衅朕,朕怀疑这张纸条的真实性。」 沈子矜神情凝重地说道:「一开始臣在看到这张纸条时,臣与皇上的想法如出一辙,可是后来待臣冷静下来分析一番,觉得又在情理之中。」 他一脸认真的为帝王分析着「您想啊,他连皇上的御前大臣都敢偷盗,还有什么事情他不敢做。」 他顿了顿,缓了一口气,接着道:「臣听知府说,这个盗贼名为殿堂欢,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这个年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的冲动年纪,尤其他一贯的作风也胆大妄为,早前他偷盗一户富商府邸,连同那富商刚娶进门如花似玉的小妾都给偷了一晚上。」 帝王望着眼前总是会给他出其不意的青年:看来谋划这一场阴谋,你是做足了准备。 沈子矜无形中与帝王的计策对接,来了个将计就计。 给了帝王一个措手不及,豪无反击之力,被他牵着鼻子走。 「皇上,您不要在意殿堂欢的挑衅。」青年看似在好心劝慰他:「他说这一番话,无非是想用激将法,促使您再赏赐臣,他好来继续偷盗。」 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是来向他变相要赏赐的。萧怀廷深唿吸了一口气,舒缓着他被眼前青年架在火上烤的气郁与憋闷。 他不曾想到眼前青年会反将了他一局。 话说他一国帝王岂能被一个盗贼叫嚣住。 青年说盗贼在用激将法,可真正在用激将法的是他自己。 作为一国帝王,身旁的近臣都被偷,盗贼还送来信函,他岂能坐视不管,除非是个昏庸无能之辈。 尤其按照面前青年凌厉的手腕,纵使他挂上无能之辈的名头,他也会逼着他管他。 他不在乎青年怎么看他,左右他在他心中就是一个「狗皇帝」,可是他在乎他的子民,朝中大臣怎么看他,这会影响到他的统治。 他相信他若是今日不管青年,明日他便会将此事添油加醋一番,宣扬的满城皆知,最后他还将责任推给知府,说他嘴不严。 帝王权衡利弊了一番说道:「朕不会因为某些人的卑劣阴谋,便会中了他的计策,朕的思想不会被其左右,但朕作为天子,不能让自己的子民,臣子受了委屈。」 他稍作停顿,继续与沈子矜讲道:「朕不会因他一句话,就赏赐沈爱卿,不过朕可以补偿给沈爱卿丢失财物的损失。」又道「沈爱卿把丢失的财物估算一番,说出个数目,朕给你补上。」 帝王是见缝插针般的不错过每一个难为沈子矜的机会。 你这让他怎么估算,沈子矜也不是当铺的老闆,同时估少了,他心里不舒服,估多了,帝王不愿意,更不是主动的向帝王表露他是贪官了嘛。 真是左右为难。 此刻,萧怀廷为自己扳回这一局而心情稍显愉悦起来。 「丢失的财物大部分是皇上赏赐给臣的物品,而皇上赏赐臣的物品在臣心中是无价的。」 沈子矜又巧妙的将帝王推给他的难题,给帝王推了回来。 帝王被沈子矜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刚刚升起的那点愉悦,在这一刻被浇的烟消云散。 萧怀廷闭了闭凤眸:「三百万两黄金?」 「臣一切听凭皇上的。」沈子矜道:「就算皇上只给臣三两,臣也身表荣幸,被皇上如此重视。」 他这一句话,让帝王莫名感觉青年嫌弃他给的少了。 他也的确是给的少了。 左右都破财了,萧怀廷改口道:「六百万两黄金,多出的那些,当给沈爱卿买些补品了。」 「谢主隆恩。」 沈子矜停顿一刻,噙着几分忧思:「也不知殿堂欢偷了国公府的地契做什么?」 这是在提醒帝王,国公府地契还没有给他估价补偿。 给你补偿了价,你不马上就会脚底抹油,携款潜逃,萧怀廷道:「沈爱卿不必担心,当下你住在里头,祖宗的基业还是你的。」 帝王都拿沈子矜祖宗压他了,沈子矜也不好一味要给祖宗估价,便不再就继续补偿的这个话题,委实,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拨开云雾见太阳,六百万两黄金,他回家又有了希望。 薛放璃等我回去,给你过生日,下一个生日我绝不会食言了,你一定要等我回去,不要有事。沈子矜压下眼中的酸涩。 萧怀廷继续道:「朕会派人极快缉拿到殿堂欢,为沈爱卿主持公道。」 「谢主隆恩。」 沈子矜当下在帝王面前越发小心谨慎,生怕帝王抓住他贪官的把柄。 「朕之前说过,要嘉奖沈爱卿揪出潜伏在朝中细作的事情。」 沈子矜抬眸望去帝王,他要做什么? 第58章 溢出了一丝鲜血 应该不会再赏赐钱财了。 沈子矜排除这种可能。 「朕原本答应给沈爱卿升官。」 第84页 他对升官不感兴趣,劳心劳神,做不好还要挨罚,沈子矜找理由:「皇上,臣身体太虚弱,怕是难以胜任。」 在礼部做个老人摸鱼就很好了,干什么要去其它部门做新人,去熟悉一堆头疼的业务。 「朕也顾虑沈爱卿的身体原因,所以朕改成给沈尚书增加薪俸。」 沈子矜眼神倏地一亮,看向帝王,等着他说出给加多少。 萧怀廷盯着沈子矜变得清亮的一双桃花眼:「在沈爱卿薪俸原有的基础上加三倍。」 「谢皇上体恤。」沈子矜心底那份要逃离皇城的想法,被沖淡了下去。 这么多薪俸,让他一年内攒够一千万两黄金,越来越有动力。 「朕头痛,过来为朕按按头。」 给了你那么多好处,应当好生的伺候朕一番,让朕寻个心里平衡。 沈子矜应了一声,提步刚要走过去为帝王按头,内侍匆匆进来禀告:「皇上,夫子从假山上失足掉了下去。」 萧怀廷蹙眉:「夫子上那么高的假山做什么……」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与沈子矜道:「朕出去办些事。」 说罢,帝王起身大步离开。 见人走了,沈子矜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虚脱的靠在殿中的樑柱上。 冷静下来后,他怎么感觉皇上在有意用高薪引诱他一般? 可是他如此做目的是为了什么? 沈子矜感觉自己今日用脑过度,头痛的很,便不再去分析,他闭上眸子,想靠着樑柱休息一会。 一只手忽然捂住他的眼睛。 沈子矜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其他,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别闹,十七王爷。」想了想又道:「皇上可是去教训你去了,你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每次都能被你猜到,真无趣。」萧北焰松了手,又问向沈子矜:「皇兄说了,要去收拾我?」 沈子矜望着面前这个缠着自己的狗皮膏药:「你把夫子推下假山去,皇上怎么不会收拾你?」 萧北焰伸出手要去捏沈子矜下巴,却被沈子矜避开:「臣身体不好,容易被十七王爷捏出个好歹来。」 「我只是想仔细瞧瞧你与沈云谁生的更好看。」说完,萧北焰勾唇,漾起一抹邪肆的笑:「你都不知道吧,隆安侯居心叵测的用沈云来勾引我。」 萧北焰说的太抽象,沈子矜没听明白:「十七王爷说的什么意思,沈云又是谁?」 这个名字他好似听谁说过?但绝对不是隆安侯。 萧北焰刚要去回答沈子矜,与此同时殿门被推开,帝王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的与此同时沈子矜轻轻倒在地上,谨防自己被摔疼,又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的下巴捏出两道指痕来。 萧北焰看向沈子矜,一脸莫名,这人刚刚不是好端端的,怎么转眼个功夫就倒在了地上? 正在此刻,耳边传来帝王沾着火气的话语:「小十七又再欺负沈尚书!」 说话间,萧怀廷迈着大步而来,俯身将沈子矜从地上扶了起来。当他看到沈子矜下巴上的指痕时,心中怒火更盛。挥起手「啪」的一声,就给了萧北焰一个响亮的耳光。 直接让萧北焰的脸颊红肿了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这一巴掌,都把看热闹的沈子矜,惊的愣住。 萧北焰也没想到自小到大一根手指都没动过他的皇兄,竟是莫名其妙的就给了他一耳光。 他被气的涨红了脸,捂着被打的火烧火燎的脸颊,怒气沖沖的吼道:「皇兄你打臣弟做什么啊?」 萧怀廷:「你还有脸问了?!」转瞬又道:「你不是说要找个年轻的夫子吗?朕可是煞费苦心,翻遍了整个朝野,终于给你找到了一个双十出头的。可结果呢?一天都不到,你就把人家从假山上推下去,双腿都被摔断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吶!」 说完,他脸色冷沉的一拂衣袖,看了一眼弱不禁风的沈子矜,接着道:「朕才离开御书房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又开始欺负起沈尚书来了,把他推倒在地上,还有萧家皇子的样了吗!丢尽萧家祖宗的颜面。」 萧北焰张嘴刚要说不是他推的,沈子矜快他一步说道:「皇上,您息怒……咳咳咳……这件事……咳咳咳……十七王爷他……咳咳咳……」 这会因为他咳嗽,让萧北焰丝毫没听出他究竟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而帝王盯着他下巴上两道指痕,越发气郁着萧北焰。 如今青年已经成为他的人,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怎可觊觎,做出不耻之事,若是让外人知晓了,怎么看萧家皇族。 「滚回去禁足。」 萧怀廷被气的直接把人撵走,并且一眼不去看他。 视线一直不着痕迹的盯在沈子矜白皙下巴上那两道红色指痕上。 萧北焰也被气的够呛,原本想去解释的心也没了,气唿唿的离开御书房。 「咳咳咳……」沈子矜继续咳嗽着,一副努力的向帝王解释「:皇上……咳咳……」 萧怀廷注意力终于从沈子矜下巴上移开,这才发觉青年的咳嗽声与从前有异——是装的。 「咳咳咳……十七王爷他没有……推臣……咳咳咳……」 竟然上了贪官的当,萧怀廷心中窝火,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对眼前贪官怎么样,还要体现一国之君对臣子的体恤,他沉稳地说道:「来人,给沈尚书看茶。」 第85页 内侍听命为沈子矜倒了一杯茶水,送过来:「沈尚书喝茶。」心中暗道:今天御书房可真热闹! 沈子矜接过茶盏,缓缓的喝着。 萧怀廷望着他,眼神锐利而深沉:他方才如此做目的是想摆脱小十七对他的纠缠,让小十七看到朕对他的重视,不敢再做纠缠。 但终归是为一己私慾,挑拨他与小十七之间的兄弟感情。 「沈爱卿说小十七没有推你,那你下巴上的两道指痕又是怎么一回事?」帝王的话语沉稳有力地传了过来。 沈子矜:「臣身体虚弱摔倒时,手指不小心戳到下巴上。」转瞬又道:「臣可能是常年服用药物的缘故,皮肤照比常人娇嫩一些,轻轻一碰就会出现红痕。」 听了沈子矜的话,萧怀廷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夜晚的画面。 他记得自己曾轻轻抚摸过他的肌肤,那细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而现在,沈子矜的话无疑证实了他当时的感觉——他的皮肤的确异常娇嫩,甚至轻微的触碰都会让它泛起红晕。 沈子矜说着,将他喝空的茶盏递给内侍,后两声咳嗽,不是装的,是真的因身体虚脱而咳嗽的。 「皇上若有疑虑,您可以验证。」沈子矜清楚帝王在怀疑他,可是他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小魔王纠缠,只能离间他们兄弟二人。 说完,沈子矜将袖袍捋起来,露出一段纤细莹白的藕臂来。 萧怀廷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的手臂上,上面的皮肤白皙得如同羊脂玉一般温润,好像刚刚被剥开了蛋壳的鸡蛋一样光滑。 他伸出手,那只手修长而有力,手指落在青年的手臂上,感受着细腻的肌肤和温暖的触感。旋即,他微微用力,将青年的手臂往自己这边一拉,让他的身体更靠近自己一些。接着,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青年的手臂,然后一拧。 「唔……」迎来沈子矜的一声痛吟。 帝王收回了手,沈子矜忙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臂,娇嫩白皙的肌肤直接越过红,变成紫色的了。 狗皇帝,你可真狗,还真掐了,都给掐紫了! 沈子矜个头颀长,在男人中是个高个子,可帝王身量比他还要高上许多,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沈子矜因为低头时,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脖颈,上面的皮肤细腻如丝,比他手臂上的肌肤还要白嫩,甚至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光泽,宛如在闪闪发光。 萧怀廷刚刚掐过沈子矜那两根手指动了动,想在他脖颈上也捏上一把,留下痕迹,独属于他的痕迹。 不过,这份冲动被他压了下去,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沈爱卿的皮肤还当真如此娇嫩!」又得了便宜卖乖的说道:「沈爱卿娇气,下次便不要随便露出手臂给人捏。」 他说着,低头理着袍袖,不甚在意的说道:「沈爱卿且安心,朕不会让小十七对你胡作非为,你是忠臣之后,身体又病弱,朕会格外照顾你一二,但你也莫要故弄小聪明。」 帝王语气沉稳,神色淡然,抬眸望去沈子矜的目光却危险至极:「沈尚书是个聪明人,可懂朕的意思?」 沈子矜心头一寒:「臣懂。」言毕,撩起袍摆,要跪在地上。 古代就是这个样子,动不动就要跪,尤其是臣子在帝王面前搞了小动作,被发现后,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是帝王,他惹不起。 然而,沈子矜清瘦的身体却被一只大手拖住:「这次沈爱卿情有可原,又没酿成大祸,朕不予追究。」这事他仔细一想,也没法去追究。 沈子矜:「谢皇上宽宏大量。」真不知道你要怎么追究,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那小魔王弟弟调戏病弱臣子吗? 还有唤他沈爱卿了,这事应该彻底过去了。 萧怀廷扫了一眼沈子矜,你这次很成功,小十七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皇上,臣是否为您继续按摩头,还是您先处理政务?」 沈子矜看向内官送进来的一摞奏摺。 「先处理政务吧。」 帝王面色严肃,沉稳地走到文案前,坐在龙椅上,拿起一本奏摺,开始处理政务。 沈子矜站在他身侧,拿起墨锭轻轻研着墨,无所事事的目光最后落到帝王手中的奏摺内容上,不由蹙起眉心。 萧怀廷一直留意着身侧青年的一举一动,旋即将手中奏摺摊在文案上:「沈爱卿对这份奏摺内容有何见解吗?」 沈子矜:淦,这厮批阅奏摺,还兼顾监视我! 第59章 第二次克制体内蛊毒 萧怀廷自然猜到他心思,接着又对候在一旁的内侍说道:「一盏茶的功夫打了三个瞌睡,来人把他拖出去杖罚五十。」 内侍忙跪地求饶:「皇上,奴才知错了,请您饶恕……」 沈子矜自己都刚犯过错,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内侍被拖出去。 同时明白过来,帝王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怪物。 他忙整理一番心绪,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恭敬的与帝王说道:「臣知错,不该乱看您的奏摺。」 「也不是什么密件。」萧怀廷侧眸,视线扫过青年额间渗出的细密汗珠:「沈爱卿亦不是宦官,尚书之职本就能参政。」 看来是真的想让他看,给出点意见。 沈子矜心中轻轻吁一下口气,旋即看向帝王摊到龙案上的奏摺内容,斟酌一番的说道:「山祁城土匪一事,臣略有耳闻,先皇几次派人攻打,都因为其栖身的地势问题而无果,所以山祁城知府上奏的这本奏摺,请求皇上出兵攻打山寨之事,臣觉不妥。」 第86页 萧怀廷:「朕也觉出兵怕又是徒劳一场,劳民伤财。」略顿「沈爱卿可有解决方案?」 沈子矜思忖片刻:「臣以为,皇上可派人去调查那群土匪本性,自古并不是所有土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有些是迫于天灾人祸,被迫落草为寇,其本性还属善良,所做所为没有为祸百姓,伤及无辜。」 萧怀廷颦眉:「他们连朝廷运往蜀南的赈灾银都劫了,岂是善良之辈!」 沈子矜沉吟道:「皇上,臣以为还是先去调查这群土匪的本性,再议其他。」 萧怀廷转眸,静静打量沈子矜顷刻,问道:「沈尚书可知晓什么了?」 沈子矜马上回他:「臣听臣父亲提过一嘴山祁城附近的土匪是良匪,但臣不敢妄下定论,期望皇上派人去调查一二。」 嘿嘿,其实我是听管家说哒! 沈子矜刚穿过来那会,为了让自己更像原主,不被怀疑,经常与管家等在府中待的时间长的人闲聊,从而了解到原主的一些事情。 萧怀廷手指轻轻点着文案上的奏摺:「将镇国公说的话,详细讲给朕听。」 他一个冒牌货怎知他老人家都讲了什么,沈子矜只能挑挑拣拣,将管家与他闲聊时说的内容讲给帝王听。 「父亲当时与我讲曾经一批运往边陲的粮草,路过山祁城外低洼的山路时,恰逢大雨,大雨倾盆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山洪,粮草一旦被洪水浸泡,发霉是必然的,到时还如何给战争在沙场上的将士们吃,就在情况紧急之时,一群山贼出现,他们并非抢劫,而是带来车马快速帮助父亲的部下将粮草送往安全地带。」 沈子矜顿了顿又道:「当时父亲想着待他从边陲回来,结束战役后,便向先皇提及此事,他有心将那群山匪归入自己的部下。」说到此,沈子矜拢上伤感:「不成想父亲却牺牲在了边陲。」 委实,镇国公当时就已经奏明了老皇帝,可当时老皇帝已经老的开始昏庸,只是被镇国公的对家挑拨几句,便驳了镇国公的请求,至于萧怀廷,他与一群皇子正在激烈的厮杀储君之位,还哪里有时间顾忌这些。 闻听沈子矜这一番话,萧怀廷道:「朕会派人去山祁城调查那群土匪,再议如何处置此事。」 沈子矜小心谨慎的提醒他:「皇上要派些可靠的心腹去。」 萧怀廷拿眼瞥他:「你又知道了什么?」 沈子矜毕恭毕敬摇头:「这次臣真的什么也不知晓,只是猜的,虚无之事,臣还是不要讲出。」 萧怀廷就着沈子矜这一番话,思忖少顷,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但也只是猜想,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龙案上的奏摺合上,放置一旁,继续批阅其它奏摺。 沈子矜视线从那本奏摺上收回。 从前的他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行事,这次他如此多嘴,就算是在回报镇国公,听管家说出,没有将这群土匪诏安收做部下,是他的遗憾,而自己如今享有国公府的一切,还占用他死去儿子的身体,理应作以回报。 沈子矜因这病弱之躯,自顾不暇,何来精力与体力为原主做何事,当下正逢此次机遇,便尽己所能,为镇国公了却遗憾。能助这对父子任一,皆为回报。不过他能否成功,全看身旁之人。 想到此,沈子矜偷偷瞟了身旁帝王一眼。 迄今为止,还没听谁给这厮挂个昏君的头衔,应该不会像他爹吧? 窗外几只小燕子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听到沈子矜耳中就像催眠曲, 沈子矜淡色唇瓣微张,刚要打哈欠,忽然想起被拖出去挨五十大板子的内侍,忙捂住嘴,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偷偷瞟去帝王。 帝王低着头,正在认真翻阅奏摺。 见此,沈子矜轻轻吁下一口气,松了捂在嘴上的手,悄悄的顺着胸脯,里面的那颗小心脏因为紧张,在「砰砰砰」快速的跳动。 萧怀廷一只手中轻轻把玩着狼毫笔,压了压嘴角。 朱红色威严的宫门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闷的响动,门内的一切都显得庄严肃穆,仿佛与外界隔离开来。 然而,此刻的沈子矜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就像是他在学校里度过了漫长而疲惫的一天后,终于迎来了放学的那一刻,心情格外舒畅。 这种轻松感不仅仅来自于身体的放松,更是心灵深处的解脱。在宫中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处于紧张和压抑的状态,时刻保持着警觉和戒备。而现在,当宫门打开时,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束缚中解放出来的自由气息。 沈子矜心中轻轻嘆息一声,终于下班了,不用看到狗皇帝。 他已经与宇宁约好,在街市会面。 沈子矜习惯性的向开宫门的侍卫,礼貌的拱手行了一个谢礼,旋即提起袍摆迈出大门,登上马车驶往街市。 见沈子矜走了,刚为他开门的侍卫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守门的侍卫,就沈尚书每次过往都与我表示谢意。」 另一名侍卫跟着道:「是呀,那群大臣有些路过我们时,你都不知其下巴扬成了什么样了。」 「你知道吗, 他们是把我们当成了看门狗了, 还是沈尚书好,人美心也美。」 帝王一身黑色常服纵马而来,几门侍卫忙一副谦卑恭敬的将宫门推开。 萧怀廷脸色沉稳,眸中满含震慑力,冷冷地扫了一眼几人,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第87页 喧闹的街市,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就像一首首杂乱无章 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交响曲。在这繁华热闹的街道中央,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最终停在了雨宁当铺门前。 车夫动作熟练地跳下车辕,将马缰绳系好后,便走到车厢旁边,轻轻掀起车帘。 「主子,我们到了。」车夫恭敬地说道。。 只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出车外,接着一个身穿绛红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从车内走出。他身材高挑,气质温润,面容俊美而温和,眼神清澈明亮,仿佛能透过人的心灵。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感到亲切和温暖。 车夫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沈子矜从马车上搀扶下来。沈子矜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他一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宇宁正站在门口等待着他。 男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正睨着沈子矜。 沈子矜歉意道:「今日街市上人流格外多,所以来迟了,宇兄等了我许久了吧?」 男人:「没多久。」他也是刚来不久。 萧怀廷披着宇宁的马甲继续说着:「外头这会温度适宜,红霞映天,景色宜人,很舒适。」 「宇兄总是那么会宽慰我。」说着,沈子矜抬手指去前方的一座三层楼阁说道:「我与贺之周约好,就在前方悦来酒楼会面。」 原来今天是沈子矜为宇宁操办相亲的日子。 说完,沈子矜便走上前去,来到男人面前站定,然后伸出手来,认真的帮他整理起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头髮,旋即轻轻地笑了下,说道:「第一次和女孩子见面,可一定要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哦!」 两人近到彼此的唿吸声都能听到,然而,此时的沈子矜并没有被这种氛围所影响,他依然专注地为男人整理着他的长髮。 萧怀廷垂眸望着眼前放大的那张俊颜,青年的皮肤宛如婴儿一般细腻白皙,纵使这般近的距离也看不到丝毫的汗毛孔,长长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子般轻轻扇动着。 那双潋滟清媚的桃花眼在专注做事情的时候,少了平素里的撩人心扉,多出来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粹和干净。 越发衬得他像是一颗被人捧在手心中的明珠,散发着柔和而耀眼的光芒。青年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更加内敛,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之中,让人不禁想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萧怀廷闭了闭凤眸,可是这样一个人确是一个奸诈的贪官。 所以…… 萧怀廷微微煽动鼻翼,仔细地嗅闻着眼前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独特的芬芳药香,令他痴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不必再去顾虑青年身下的伤势是否恢復,进行第二次克制体内蛊毒,也是纾解欲望。 第60章 总之有许多第一次等着你 「可以了。」沈子矜收回手,与眼前的男人说道:「悦来客栈三楼紫丁香雅间,我们与女方约在这里相见。」 说着,沈子矜微笑的与他摆摆手:「去吧,宇兄。」 「子矜不去吗?」 萧怀廷以为沈子矜也会跟他同去,结果这位没想去。 「你们相亲,我去不方便。」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萧怀廷找理由:「我与他们从未见过,没有子矜在场,未免会尴尬。」 他不等沈子矜说话,又道:「何况不是说了贺家公子也在场,你与他聊,怎会尴尬。」 他不去,他安排的戏码,给谁看! 男人说的有道理,尤其他这个身份应该算是媒人吧,不过,沈子矜还是有些犹豫。 「走吧,不要犹豫了,只当帮我。」说完,男人手轻轻搭在沈子矜的胳膊上,把人带走。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二人便来到酒楼前。 男人故意透出几分紧张,含着温润笑意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直观面对人生大事。」 「宇兄莫要紧张。」沈子矜挑起眼梢,打趣他道:「宇兄以后还要面对许多第一次哦,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成婚,第一次洞房,第一次当父亲,总之有许多第一次等着你咯!」 萧怀廷静静望着面前脸上洋溢着盈盈笑意的青年,眼神慢慢地从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移动到了他那微微上扬、泛着淡淡粉色的唇瓣上。他心中暗自咀嚼道——第一次亲吻? 这五个字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萧怀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宇兄在愣神做什么!走啦。」青年把人拉进的酒楼,带着他去了三楼。 推开紫丁香雅间的门,里面并没有人,沈子矜道:「我们来的稍早些。」 男人要绅士一些,约会不能让女孩子等。 萧怀廷状似无意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沈子矜跟着坐在他身旁,毕竟他属于男方的介绍人,要坐在男方这边。 小二进来上茶,沈子矜走的渴了,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同时悄悄的动了动屁股,酒楼椅子格外硬,身下的伤势还在疼,坐上硬板凳就等于在雪上加霜。 「子矜坐这里吧。」身旁男人温润体贴的话语响起。 沈子矜寻着男人话语看了过去。 男人将外套脱下来,垫在了椅面上。 见此,沈子矜脸颊顿时爬上两片红晕,他没想到男人会看出他如此细微隐秘的小动作,忙找理由与男人解释:「我有痔疾,最近犯了,让宇兄见笑了。」 第88页 萧怀廷在沈子矜面前滴水不漏的挂着宇宁的马甲安慰他:「我们皆是凡人,谁人不生病,我怎会嘲笑子矜。」又关怀的说道:「子矜害了这种病,切记要忌嘴,免得病情加重了。」 青年每次都有他的理由,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哼,痔疾,亏他也能想的出来。 沈子矜带着几分赧然点头。 男人又道:「坐吧。」 沈子矜摇头:「我不能坐在宇兄的衣裳上,那太有失礼数。」 男人:「你我之间还谈及什么礼数,快坐吧。」 沈子矜依然委婉拒绝着男人:「我坐你衣裳,会让贺家人看到不好。」 青年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帝王却因被他一再的拒绝而心生不舒服。 他已习惯了被人服从,眼前青年却像一只充满野性的小狐狸,但越是如此,便越发激起他的驯服欲,要去征服。 不过,当下他对青年却无可奈何,他身体太病弱,所以他只能等,等到找寻到那两朵地府红莲,他便可以不必再顾虑,对他为所欲为。 此时,帝王听沈子矜话的,沉默的将外套拿起,穿在身上。 「这就对了嘛。」沈子矜眉眼轻弯:「宇兄与人家姑娘第一次见面,要多注意些形象。」 他说着,朝男人拱手,俊颜噙上礼貌的笑意:「多谢宇兄关怀。」 青年的笑容灿若朝霞,明丽动人,永远都那么撩人,萧怀廷心中的不悦好似都被青年的笑化解。 沈子矜启唇还要说话,一阵嘈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将沈子矜的注意吸走。 男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只见楼下街道上有人在打架,场面好不激烈。 但万万让人想不到的,是一名女子暴打三个地痞流氓。 沈子矜瞳孔一缩,惊道:「那女子是贺柔仙,我给宇兄介绍的那个对象!」 「居然敢打我的主意,哼,算你们倒霉。」贺柔仙一个飞脚就踹到流氓的脸上,瞬间就把人踹的鼻口蹿血,转瞬又一秀拳击到另一名流氓的嘴上,把流氓打的口中大牙纷飞。 她丝毫不耽误时间,反手又一掌击到第三名流氓心口,直接将人打的都飞了出去。 她这一副模样,与沈子矜对宇宁介绍的温柔端庄,小鸟依人,含羞带怯性格反差大出了天际。 此刻,沈子矜朝男人尴尬一笑,却不忘钦佩贺柔仙道:「贺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实乃巾帼不让鬚眉,女中豪杰啊!」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把自己代入媒婆角色中:「那个,贺家小姐虽然与我介绍的有那么点出入,但宇兄想啊,有这样的夫人,还怕旁人欺负你不成,你我都没有武功,出门在外带着媳妇,啊不,是夫人,多有安全感。」 他说完,马上嘆了一口气,心虚道:「抱歉宇兄,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 「无碍,我知你也是被欺骗在了其中。」 男人说完,轻轻嘆息一声:「我倒也不介意她这种性格,只是我担心她会不会对我动粗,毕竟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夫妻朝夕相处,难免会拌几句嘴,我看她性情刚烈,应该是容易动手,我一个男人时不时被她打一顿,不太体面,脸上经常带伤,也不好见人。」 这种事,沈子矜也不敢做出承诺,贺柔仙结婚后不打老公。 「子矜,不要为难。」男人宽慰他道:「或许是我多虑了,贺家小姐虽性情刚烈,但待自己的夫君会温柔吧。」 他的话音未落,房门被敲响,紧接着贺之周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贺柔仙。 贺柔仙今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裙摆飘飘,轻盈而灵动,秀髮被精心梳理成一个精緻的髮髻,髮髻上插着一支白色的玉簪,晶莹剔透,简约大方,她步伐轻盈,身姿婉约,笑容温暖而亲切,整体形象清新脱俗,美丽可人,看上去小鸟依人,又不失优雅端庄。 看着沈子矜嘴角都跟着抽了抽。 他与男人礼貌的站起身,相迎二人。 贺之周:「抱歉,让二位久等,方才有事被耽搁了。」 方才出了一场误会,一名老妪说他钱袋被抢了,他去追抢走老妪钱袋的人,结果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老妪患了老年病,脑子煳涂了,看谁都说抢了她钱袋。 结果长姐这头出了事,三名流氓调戏她,被她暴打一顿。 不过这事,他不能在子矜面前提,对长姐形象太不利,容易嫁不出去。 「坐吧。」沈子矜客气的招待二人,他以为贺柔仙会坐在宇宁身旁去,不成想这位却坐在了他身旁。 沈子矜忙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嗓音与贺之周说道:「你没跟你长姐说,今日来是跟谁相亲吗?」 贺之周:「说了,可是我感觉我长姐这次来,是找机会来见你的。」 上一次二人见面,沈子矜是以贺之周朋友的身份与她见面,并且一点希望都没给她。 这次安排她与人见面相亲,她也痛快的应下,却不曾想是借着相亲来见沈子矜的。 沈子矜:这不是坏了吗。 他身旁,贺柔仙一双杏眸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贺之周:「阿弟,我们这下不用装了,方才就露馅了。」 说完,她又看向宇宁:「我没看上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位可真是直爽,直爽到一点都不给人面子。 第89页 我的天!沈子矜一手扶额。 「子矜,」贺柔仙认真的与沈子矜说道:「我一看到你,身上的保护欲就被激了起来,想一生都好好的保护着你,你做贺家的赘婿吧。」 「我们不适合,我是短命,配不上贺小姐。」 这种时候,沈子矜不能说的太多,他起身分别朝贺之周和贺柔仙拱手行了一礼:「抱歉,我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了。」 「宇兄我们走吧。」 二人出了酒楼,沈子矜对宇宁的歉意都快溢了出来:「对不住,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事不怪子矜,是我与贺小姐没有缘分。」 男人看着沈子矜疲态的神色,关心道:「时间不早了,子矜回去休息吧,你身体本就病弱,要多注意身体。」 沈子矜点头:「宇兄也多注意身体。」 男人微微颔首:「我送你乘坐马车。」 沈子矜:「不劳烦宇兄,我还有点小事,办完就回去。」 「好,子矜莫要太操劳。」 男人温声说完,便转身离开。 经这一事,沈子矜心情不好,想去找岳程谈谈心,纾解一番。 然,他刚走到客栈大门前,就看到岳程背着药箱子,匆匆出来。 见状,沈子矜问他:「岳老爹,去给人看病去」 岳程:「嗯,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单单出诊费就给了不少钱两。」 二人说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二人面前,车夫掀开车帘,对岳程恭敬道:「岳老神医请。」 沈子矜看向马车,车头上的锦缎上绣着「隆鑫商行」四个大字,这四个字用金色丝线绣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显得格外醒目。 此刻,沈子矜微微皱起眉宇:是雷大哥的商行? 第61章 帝王的黑化 沈子矜启唇方要想去问车夫是不是雷惑生了病,但马上又把嘴抿上了。 他看向岳程,心道:岳老爹医术高超,即便是雷大哥生了病,也能医治好。 他现在见到雷大哥多是尴尬,还是过一段时间再相见,毕竟都说时间可以沖淡一切。 想着,沈子矜朝岳程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见沈子矜走了,车夫急了,可是上头安排他的事情中,没有突发这种意外的应对方案。 车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子矜消失在人群中。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辉煌,侍卫们身着铠甲,腰间佩戴着锋利的长剑,步伐整齐地巡逻在各个角落。 御书房中,萧怀廷将最后一本奏摺批阅完,放到一旁去,旋即视线落在那本日记上。 今日到底是他急于求成,考虑不周,导致这一次失败。 萧怀廷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疲惫都吸入肺腑之中。可他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体内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他知道这股力量来自于他体内的蛊虫,而蛊虫已经成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但却常常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 此刻,他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逐渐增强。 萧怀廷伸出手,将日记拿了过来,微颤的指尖翻到沈子矜今日写的日记。 【今天真是有惊无险啊,我差点就把狗皇帝惹恼了,还好这厮明些事理,知道是他弟弟有错在先。经过今天这事,那个小魔头应该不会再来纠缠我了,嘿嘿,我的屁股算是安全了。】 帝王浅淡一笑,带着对日记本主人的调侃:「你的屁股只属于朕的。」 他似是想起什么,放下日记,提笔快速的拟了一道圣旨,将王公公招了进来。 王公公一副狗腿子相,谄媚道:「皇上有什么吩咐老奴的?」 萧怀廷:「去翰林院学士沈云的府邸宣一份圣旨。」 他轻轻嘆息一声:「不论是为了谁,朕也只能这般做了。」 王公公接过圣旨,便去办事了。 宣读圣旨的差事可是一份好差事,每次宣读完圣旨,都会受到官员送来的好处,并且都会给不少钱两,除去沈子矜那个吝啬的贪官。 处理完事情,萧怀廷拿起日记继续看着。 【今日为宇宁安排的相亲,居然砸到了我的手中,真是感觉对不住他,如此,我以后都没法再给宇宁介绍对象了,罢了,他对我无意,我便不用再提防。他那般优秀,总会能找到一份好的姻缘。】 【唉,今日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点多,我还碰见隆鑫商行的人来寻岳老爹看病,我当时便紧张怕是雷大哥,但我不想再与雷大哥有纠缠,能躲就躲吧! 算了,不提这些儿女情长,明日我还得去风信堂一趟,找那个讨厌的傢伙办些事。】 办事?萧怀廷思索顷刻,便不再浪费心神,明日他去风信堂便知晓。 帝王将日记翻到下一页。 【薛放璃等我,我们还有二百九十五天见面。】 萧怀廷当即蹙起眉心:「又是这个人?为何二人要等二百九十五天见面?」 他将手中的日记本摔在龙案上。 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他派人多方打探都无果。 「嘶……」帝王突然表情痛苦的紧紧抱住头部。 没有沈子矜为他克制,体内的蛊毒復发,这一次所有的疼痛都凝聚到他的头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数只手同时抓着生锈的铁钉,然后一起用力地往他的头骨里钻去,每一下都带来尖锐的刺痛和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一种深入骨髓、令人窒息的折磨。仿佛整个脑袋都要被这些铁钉刺穿,让他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疼痛。 第90页 萧怀廷被疼得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失去血色,可他强忍着痛苦,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努力保持着镇定。 但他的眼底逐渐拉起了殷红的血丝,变得十分兇狠,宛如一头愤怒的野兽,要去把自己的猎物生吞活剥了一样。 「砰」地一声,他一掌将文案噼成两半。 候在门外的内侍忙进来,在看到帝王被疼的狰狞的面孔,被吓的一哆嗦,胆怯的问道:「皇上您怎么了,奴才去找御……」 「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得再进来。」 「奴才遵命。」内侍急忙退了出去。 内侍走后,萧怀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他抱着头,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从龙椅上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髮,那力道像是要将头皮撕裂开来一样。 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唿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每一次唿吸都像是被刀割一样痛苦,让他几乎无法承受。这种濒死的感觉,让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十年前的种种。 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人,只想过着与世无争平淡的生活。 当时先皇迟迟不立储君,身体又每况愈下,他本无心争夺储君之位,只想届时带着小十七离开皇城,到自己的封地去,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可终究是他想的太简单,不知人性的恶毒。 他身为有资质继承皇位的皇子,已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九皇子看似温润从善,满口仁义道德,却在他十七岁生辰那日,买通伺候在他身旁的小厮,在饮用的茶水中下了蛊,并且连同朝中一个贪官将此事嫁祸给了十皇子。 十皇子被先皇废了皇子身份,贬为庶民,流放蛮荒,病死在路途上。 而他因为身中蛊毒,命不久矣,失去继承皇位资格。 九皇子是一箭双鵰,一连除掉了两名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因此而变得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也没有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那样拼命挣扎、奋起反抗,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狠毒狡诈的方式来进行报復。就在先皇准备将储君之位传授给九皇子之时,他处心积虑的制造出一场意外,杀害了九皇子。 并通过威胁和逼迫的手段,迫使先皇在临终之前修改了传位圣旨。 他心中对先皇充满了怨恨之情,这种情绪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他的心。他无法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就会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入眠。 先皇后来明知他和十皇子是被九皇子所害,但却选择了装煳涂,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抛弃了。而先皇所谓的「保全皇家颜面」,更是一种可笑的藉口。难道为了维护这个虚伪的面子,就可以随意牺牲无辜之人? 他想起先皇总是将那几句话挂在嘴边:「木已成舟,天意如此。」这些话仿佛是一道诅咒,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挣脱。每一次听到这些话,他都感到心如刀绞,怒火中烧。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被仇恨沖昏头脑。他要保持冷静,等待时机,寻找机会报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用自己的方式来讨回公道,让那些罪人付出代价。 也要先皇看看,他是如何逆天改命的。 当年帝王之所以如此激烈地反抗,其实也是为了保全十七王爷。因为一旦九皇子成功继位,以他的恶毒,定然会赶尽杀绝,所以帝王必须要拼尽全力去对抗九皇子,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只为他这个弟弟能安然,不辜负其母亲託付。 此刻,只见萧怀廷的头髮已经完全散开,凌乱地垂落在肩上和背上,仿佛被狂风肆虐过一般。眼底殷红的好似一头毫无理智的野兽。突然间,他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嘶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让人不禁心生恐惧。紧接着,他勐地将头部朝着坚硬的地面狠狠地撞去。 「啊~」沈子矜从噩梦中惊醒,他摸出火摺子,将床头几上的灯盏点燃。 随后他下了床,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连喝下好几口去压惊。 他轻轻坐在椅子上:「我梦见雷大哥死了。」 「我明天用不用去隆鑫商行去看看他?」 沈子矜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心神不宁起来。 不知是为雷惑,还是为命不久矣的薛放璃。 沈子矜在桌面一直坐到天明,洗漱一番,用完早餐就乘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清晨的阳光洒在宽阔厚实的宫门上,门上镶嵌着无数颗金色门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沈子矜被车夫搀扶着下了马车。 他刚下了马车,便有一辆马车也停在了宫门前。 沈子矜看了一眼天色,这个点大臣们都已经下朝了,这辆马车的主人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沈子矜只是小小的好奇了一下,便收回视线,掸了掸衣料上坐出的褶皱,便向着朝他缓缓打开的宫门走去。 与此同时,那辆马车的主人也下了马车。 第62章 七日内三次 沈子矜下意识的转眸看了过去,是名白衣青年,不过他在低头掸着衣袍,看不清青年的面容。 第91页 他收回视线,向着大门走去,对看守大门的侍卫礼貌的拱手时,发现是几张生面孔。 沈子矜也没多想,只当更换岗位了,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他走到御书房门前,候在门旁的内侍为他推开殿门。 沈子矜走进去,在看到帝王时,不由愕了下,脱口问道:「皇上的头怎么受伤了?」 这一刻,只见帝王额头上缠绕着一圈纱布,纱布上还有斑驳血渍透过来。 脸色也很苍白,看上去人憔悴的很。 「昨晚跌倒碰到了头。」 闻言,沈子矜佯装关心道:「皇上要多加小心。」 他说着,贴心倒了一杯茶水,送过来:「皇上喝茶。」 这厮都多大了,走路还摔跟头。 帝王将茶盏接过去,沈子矜走到他身旁,低头去整理龙案上的奏摺,将紧急要处理的奏摺放到上面。 萧怀廷额头还在疼痛,传来的痛意提醒着昨夜蛊毒犯时,他有多狼狈。 此刻,他的眼底还有丝丝殷红没有褪干净,他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的青年。 巫医说他体内的蛊毒,最晚不得超过七日要用纯阴之体克制一次,否则照样会有生命危险,委实用纯阴之体克制的越是频繁,越有好处,若是能在七日克制三次,体内的蛊虫活动就会收到限制,如此三年过后,他体内的蛊毒,即便没有纯阴之体的克制,十天半月也不会復发,并且疼痛也不会再让他生不如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有纯阴之体的人在他身旁。 可眼下,别说七日内三次与他做阴阳融合,连七日一次,他都实难做到。 如此与他从前没有寻到纯阴之体的人还有何区别! 「嗯?」沈子矜从奏摺中翻出一封署名为「罗古达」的信:「皇上,这有一份信函?」 说着,沈子矜将手中的信函送了过去。 萧怀廷收回神思,泛着一层淡淡红芒的视线落到沈子矜送来的信函上。 是巫医从古寨送来的信函。 前阵子他因眼前青年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奇异之事而困惑住,给巫医去了一封信函,巫医都在信中一一解答,最后告知青年就是冥寒体之人,可他已经知晓了这些。 不过,巫医对他又详细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此刻,萧怀廷视线撩向青年的盛世美颜,心底升腾起丝丝恶意:「北疆送来的密函,沈爱卿把它烧了吧。」 你手中的是你的秘密,你却无缘发现,还要帮朕销毁它。 今日的狗皇帝,不知怎的,格外渗人,沈子矜恭敬的应了一声,找来火盆,将手中的信函点燃,放到铜质的火盆中。 橙色的火焰很快蔓延至整封信函。 萧怀廷幽深的眸子望着整封信都燃烧殆尽,方才收回视线。 为了安全起见,沈子矜将火盆里洒了些水,收拾干净后,回到帝王身旁站定好。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帝王耳旁说些了什么,帝王看了一眼沈子矜,起身离开御书房。 二人走后,沈子矜疑惑:「他这一副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去?」 似是想起什么:「对了,之前在宫门外,看到那名白衣青年又是谁?」 他以为是内阁大臣,来向帝王汇报政务,但显然不是。 沈子矜眸色微凝:「莫非是又给那个小魔王请的夫子?」眼中泛起几分同情之色:「怕不是又会像前几个夫子那般的下场了!」 尚书房中,沈云低头翻阅着书籍。 此刻,殿中只有他一人。 萧北焰起的晚,人还未来。 沈云虽学识渊博,但也是头一次做夫子,他仔细地熟悉着书籍上的授课内容,思考着该如何去上好他的第一堂课。 霍地,一道劲风袭来,沈云抬眸看去,萧北焰已经站定在他面前,那双吊梢凤眸弥散开玩味,正定眉定眼的盯在他脸庞上,一寸一寸的细细打量着。 就像一头猎豹在打量着他的囊中猎物。 沈云忙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朝眼前的少年拱手施礼,文质彬彬的说道:「臣给十七王爷请安。」 忽然一把戒尺送到他面前:「沈夫子无需向我行礼问安,您现下是我的夫子。」 沈云看了眼少年递来的那把戒尺,问道:「十七王爷这是何意?」 「今日我来迟了,沈夫子当然要用戒尺严惩我喽。」 沈云被萧北焰这一番话,说的微微愣松了下,忙道:「臣不敢如此以下犯上。」 沈云不知眼前风评恶劣的少年,到底要做什么。 「都说了,现下我是夫子学生的身份,不是王爷。」少年说着将戒尺塞到沈云的手中:「打我,狠狠的打。」 眼前少年的身份永远都是一国王爷,不是他这个从四品小官说打就能打的。 沈云被眼前少年难为的,只的撩起袍摆跪在地上。 「沈夫子快快起来。」萧北焰伸手去扶沈云起来,手在触碰到沈云纤柔的腰身时,忽然问他:「沈夫子可娶妻了?」 「不曾。」沈云有些懵然,眼前少年会忽然问及这个。 萧北焰那只手一直扶在沈云的腰身上,又问他:「沈夫子年方几何?」 沈云虽有疑惑少年为何问他这些,却依然恭敬有礼的回道:「二十有七。」 第92页 萧北焰愣了下,他没想到沈云已经这般大的年龄,面前之人看上去虽然有着成熟的韵致,但却也很年轻。 他盯着沈云俊美儒雅的面容继续问道:「沈夫子这个年龄若是成婚,孩子都能上学堂了,所以沈夫子为何迟迟不婚?」 沈云已经被少年咄咄逼人的问题,问的白皙的额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此,萧北焰勾唇,眼中漾起一丝邪肆:「沈夫子热了。」 说着, 他伸出另一只手,擦掉沈云额上的汗珠,食指忽然点在沈云眉心处,道:「这里若是再生一颗红痣便更完美了。」 沈云忙向后退了一步,与少年拉开一段距离。可是少年马上又凑了上来,捞起沈云鬓边一缕长发,在手指上缠绕把玩着:「沈夫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话刚说完,人忽然松了手中沈云的髮丝, 向后退了一步, 自动与沈云拉开距离。 沈云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去。 透过窗棂,看到了帝王的轿辇停在了尚书房门前,随行内侍推开殿门,帝王行了进来。 沈云上前拱手,恭敬的施礼道:「臣拜见皇上,皇上金安。」 萧怀廷面色威严:「平身。」 旋即看向萧北焰,严厉道:「都快到晌午了,怎生还不上课,做什么?」 方才他透过窗棂,看到小十七与沈云站的那般近。 萧北焰耸耸肩,道:「臣弟迟到了,沈夫子正在用戒尺教训臣弟呢。」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沈云手中的戒尺:「沈夫子正要打臣弟,皇兄就来了。」 沈云这一刻手中正拿着萧北焰塞进他手中的戒尺,加之萧北焰这一番话,让他百口莫辩,正当他不知如何向帝王解释时,萧怀廷开口说了话:「沈夫子不用顾忌他是王爷,该严惩时就严惩。」 说着,萧怀廷看向萧北焰:「朕留尚书房一名内官,他会将每日你的上课情况都禀报给朕。」 委实,帝王就是派人来监视萧北焰做出伤害沈云的事。 他不给萧北焰拒绝的机会,说罢,人便离开。 沈子矜站在御书房都快睡着了,听到殿门被推开的响动,忙精神起来,恭敬的候在龙椅旁。 萧怀廷坐在龙椅上后,侧眸看向沈子矜:「沈爱卿不想知晓朕做什么去了吗?」 沈子矜摇头:「臣不敢揣测圣意。」 青年的小心谨慎,都没法让他与他将话聊下去。 委实,沈子矜就是故意的,把与帝王无意义的闲聊往死胡同里怼,少说少错,只想专心搞钱,到一年之期回家。 萧怀廷自然清楚沈子矜那点怕多说多错的心思,他更清楚沈子矜不喜他这个人,不愿与他交流。 可越是这样,帝王越想对他做些什么。 不过却不能用这个身份。 「朕看沈爱卿神色憔悴,今日便早些下职,回吧。」 「谢皇上体恤。」沈子矜拱手弯腰呈九十度俯身向帝王行了一个谢礼。 快速的行完礼,便脚底抹油的离开。 他走了后,萧坏廷蹙眉回想顷刻:「方才,朕怎么感觉他给朕行了一个祭礼?」 沈子矜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后,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刚刚,我好像行错了礼,给皇上行了一祭祀死人时的祭礼?」 两个人都不确定,只能将此事作罢。 太阳洒下柔和的光线,将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辉之中。地面上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每一个细节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在这蓝天的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充满了活力。 半个时辰后,萧怀廷身着一袭黑袍,挂着堂主的马甲,身姿挺拔地站在会客室里。 此刻,他正状似悠闲地观赏着门旁花架上的一盆花,手指轻轻拂过花瓣,似乎在感受着它的柔软和细腻。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正暗自思索着即将到来的会面,还有…… 室门被敲响,萧怀廷声线改成堂主的声音:「进。」 「吱呀」一声,沈子矜推门进来。 然而,他刚一走进来就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脚下似乎也突然变得湿滑无比,让他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朝着男人扑去。 第63章 强取豪夺 男人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扑过来,一个措手不及,就这么被他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起向地上摔了过去。 连同花架都朝地上倒了下去。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花盆应声而碎,碎片散落在地。 与此同时,沈子矜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整个人倒在了男人身上。 他的脸几乎贴到了男人的脸上,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唿吸。突然,一股温热的触感从嘴唇上传来,沈子矜的眼睛勐地睁大,发现自己的唇竟然紧紧地贴在了男人的唇上,大脑倏地变得一片空白。 而男人躺在地面上,感受着唇瓣上的触感。 沈子矜的唇有些冰凉,但又带着一丝温热,他的唇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和弹性,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沈子矜好一会才堪堪回神,反应到嘴唇上异样的触感后,沈子矜登时像被马蜂蛰到一般,从男人身上弹了起来,跑出了会客室。 第93页 萧怀廷却还未从那一个吻中回神。 仿佛唇瓣上还在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如同羽毛般轻柔,却又带着丝丝温热,让人不禁沉醉其中。那股酥麻的感觉,就像电流一般,从唇瓣上开始蔓延,顺着神经脉络,缓缓地流淌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氛围之中。 原来,亲吻是这种滋味!仿佛春天里第一朵绽放的鲜花,带着清新的芬芳。 帝王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唿吸也变得急促。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过了半晌,他才坐起身来。 视线落在被沈子矜扫倒,摔在地上的那盆望香花片刻后站起身,出了会客室。 「呕~」沈子矜一只手扶着路边的木桩,在那里连连作呕。 见此一幕,萧怀廷表情顿时一沉。 不过这位,也不瞒眼前的男人,说道:「抱歉堂主,我洁癖。」转瞬又道「我从前与你说过。」又道:「劳烦你给我拿一杯茶水来。」其实他更想用酒,听说它可以消毒杀菌。 闻听沈子矜这一番大实话,男人不满的使劲一拂衣袖,去给沈子矜取水了。 幸好沈子矜没有吃午饭,胃里空空,没有吐出来什么。 男人端来一杯茶水,声音噙着浓重的不悦说道:「给你水。」又着重说道:「方才是你像个冒失鬼,撞到了我身上,才发生了那种事。」略顿「我比你还洁癖,我这嘴唇可干净着吶,从未被人如此碰过。」 屋嵴上,霁晨华问向刚上来的魏冉:「会客室地上的灯油擦干净了吗?」 「擦干净了,沈尚书不会发现的。」说完,又吃惊道:「原来沈尚书就是皇上苦苦找寻了十年之久的冥寒体之人!」马上又道:「就是好奇他怎么给皇上克制体内蛊毒吶?」 屋嵴下,沈子矜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茶盏后,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漱口,一连用没大半杯水后,又用剩下的水,使劲搓洗着唇瓣,终于完事,他对男人歉意道:「对不住,我当时对你屋内的一盆花过敏,打喷嚏之际,鞋底一滑,没站稳,撞到了你,发生了令我们都噁心的事情。」转瞬问道:「堂主洗嘴了吗?」 男人一脸嫌弃:「当然洗了,洗的比你细多了。」 沈子矜「哦」 了一声,又问他:「会客室的地上你洒了什么,那么滑?」 「我什么也没洒,我有病吗,往地上洒东西。」男人转移话题道:「你把我的花连同花架都撞坏了。」 沈子矜:「我买了赔你。」这群人干什么都喜欢那紫色的花。 男人提醒他:「不要买些贱货赔我,我的东西都是上品。」 贱货!瞧瞧这人说话多难听,不过沈子矜到底是理亏,赔笑道:「好的,我一定给堂主买不贱的货赔你。」 这是一句什么怪异的修辞,萧怀廷额角抽了抽:「沈尚书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办?」 「想请堂主吃顿便饭。」沈子矜道:「上次原本是我请岳老神医用餐,结果却让堂主破费了。」 「我也只是想请岳神医,你在,我也不能不让你动筷。」 这人说话永远都像从茅坑里刚爬出来,沈子矜忍下怼冲动,和颜悦色问他:「堂主可赏脸?」 「好吧,就赏你这个脸。」 沈子矜伸出手,做出一个捧着轮胎的姿势:「好嘞 ,我接住堂主的大脸。」 帝王将脸别过去,被他气笑。 随后二人向着前方走去。 如帝王所料,沈子矜又把他带到了路边摊上。 并且用华丽的辞藻形容一番路边摊。 那种感觉,仿佛两人不是坐在这简陋的路边摊用餐,而是身处天庭,在王母娘娘的瑶池中品尝着特级佳肴。周围仙气缭绕,仙女们翩翩起舞,奏乐声悠扬动听。 二人落座后,很快摊主就将两碗牛肉面端了上来:「二位客官慢用。」 沈子矜热情将筷箸递给男人:「这面要趁热吃,里面的牛肉才能软嫩可口,凉了就失去了这口感。」 与沈子矜吃了几次路边摊,帝王已经相信沈子矜探索的能力,只是他的胃肠还没有适应,回宫又要吃上几日的药。 此刻,帝王接过筷箸,夹起一块肥瘦适中的牛肉,放到嘴中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同时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向对面青年的脸上,最后定在他颜色浅淡,但很柔润的唇瓣上。 他不喜欢以今日这种法子吻他。 他更喜欢强取豪夺,在他拒绝与挣扎中享受征服欲。 「堂主吃啊,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又不是牛肉。」沈子矜说完,挑起喃枫一根面条放到了嘴中吃着。 萧怀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嘴中牛肉吃了进去,与对面青年道:「我望着沈尚书在想,你请任何人用餐,都在这简陋的路边摊位吃吗?」 沈子矜咽下嘴中的面条「嗯哼」一声:「堂主不要认为我们之间相处的有些紧张,我便对你区别对待。」他顿了顿又道:「就算请皇上吃饭,我也会在这路边摊,这里可是人间美味哦。」就是需要更多的华丽辞藻往他脸上煳。 一旁摊主听到沈子矜说出这句话,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他道:「沈尚书真是抬爱我这个摊位啊!」又阔绰的说道:「今日沈尚书这两碗牛肉面,不用付钱,我给免费了。」 闻听摊主的话,沈子矜脸上绽开一个骄阳般明媚的笑意:「多谢摊主。」略顿「免费就不必了,半价吧,我不能太贪婪哟!」 第94页 还知道自己太贪婪,帝王望着碗中面条,与这贪官出来用餐,他们多半都是在吃面条,他都快吃够,一顿米饭都吃不得。 沈子矜与摊主说完,转过头来,在看到帝王时,不由诧异了下:「堂主这么快就将一碗面吃干净了!」 「吃完好走。」 沈子矜还有正事没说,他端着自己的面碗,坐到男人身旁来,压低声音与他说道:「我想求堂主帮我查一对叫吴驰和吴棱的父子。」 萧怀廷轻眯了下眼。 这就是他在日记中提到的要找他办的事。 他扫了一眼面前的空面碗,轻轻「哼」了一声,与沈子矜道:「你想只请我吃一顿便宜又不干净的路边摊,就要我为你免费办事?」路边摊还是半价。 沈子矜漂亮的桃花眼轻弯,柔润的唇也弯了起来:「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你。」 萧怀廷想起面前青年曾送过他雷惑身份一个平安扣玉佩,还值些钱,便等着他拿出送他的礼物。 沈子矜低头,白皙的手摸进袖兜,然后将那份礼物握在手中,紧接着放到男人的手心上。 萧怀廷垂眸望着,跟着眉宇颦蹙起来,带着几分嫌弃。 只见沈子矜放到他手心上的是一只绿色植物编织的蚂蚱。 「这个东西一文钱都不值,来煳弄孩童还可以。」说着,男人要将手中的草蚂蚱还给沈子矜,却听沈子矜说道:「堂主,他是用艾草编织的,可以驱蚊虫。」又道「他也值钱的哦,你仔细瞧他的眼睛。」 闻言,萧怀廷又仔细的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蚂蚱头上眼睛的位置分别贴着两枚袖珍小金豆,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他收回视线:「嗯,的确比一文钱贵。」 「咦?你额头上的皮肤怎么有一块红红的?」 说着,沈子矜起身要去看清楚男人的额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怀廷额头上的那一片是昨夜碰伤的伤口印了过来,毕竟人皮面具讲究的就是逼真,所以有一定的薄度,这位为了更加逼真,还订做了一批超薄云感的在路上吶 男人伸出长臂,将刚站起身来要仔细看他额头的沈子矜按回到椅子上:「额头上的红是过敏所致。」马上转喃枫移沈子矜的注意力:「你不是要我帮你调查 那对父子吗,都调查什么?」 太棒了,这是同意帮助他了,沈子矜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与男人讲起来:「调查他们现下在哪里,都在做什么,过的怎么样……」 萧怀廷很清楚,这位调查这对父子,是想确定他帝王身份到底有没有设计利用吴驰父子贿赂他,怀疑他是贪官。 因为怕被沈子矜看出他额头上伤口的端倪,萧怀廷提前结束了这次二人相处的时间。 踩着内增高的黑缎靴子离开。 帝王的每一个马甲,个头都或多或少上有些差异。 主要看他的靴子里的内增高的高度,总之帝王在马甲的细节上还是很缜密的。 不过,最近得来的殿堂欢身份,就有些麻烦了,这个人原有身高虽然也不矮,但比帝王的真实身高要矮上不少。 沈子矜与男人分开后,便向着客栈的方向而去,想要问一问昨日岳程是不是给雷惑治病,若是,他的病情如何了。 沈子矜到了客栈,敲门进了岳程的房间。 岳程正在桌边低头摆弄着几株草药。 沈子矜放到他面前一只杯盅。 岳程看去眼前的杯盅,花白老眉一挑:「这里头是什么?」 沈子矜笑眯眯:「岳老爹打开看看 就知晓了。」 岳程白他一眼:「故意卖关子。」 他说着,放下手中的草药,打开盖子看去。 第64章 他是什么病,严重吗 是一盅冒着热气的鸡汤豆串,香气四溢,一看就很有食慾。 岳程浑浊的老眼亮了亮,问向沈子矜:「你这小子是怎么知晓老夫喜爱吃这个的?」 沈子矜坐在桌边的软椅上,手托着腮,手肘拄在桌面上,带着几分调皮的朝岳程眨了眨眼,道:「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呗。」 「多大了,还没个正调。」岳程白他一眼,坐到椅子上吃上鸡汤豆串。 「前几次我见岳老爹用餐时都喜爱吃豆皮和鸡肉,我便猜想岳老爹应该能喜欢吃鸡汤豆串了。」沈子矜有些疲惫的趴在桌子上。 岳程看他这副模样,带着几分心疼说道:「你这孩子,身体病弱,就不要太劳累,总是把自己当成正常人。」 在另一个世界,沈子矜拥有一副正常健康的身体生活到十九岁,到这里换了一具病弱的身体后,总是有着不习惯,做事时忘记自己是个先天不足的病弱之人。 何况沈子矜每天真的都很忙碌,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不想让岳程为他担心, 沈子矜便道:「这一阵子我的身体都被岳老爹治疗的好了许多,尤其几乎都不怎么咳嗽了。」 岳程望着沈子矜噙着三分病容的俊脸,疑惑道:「老夫怎么感觉你这孩子,对能否找寻到那两朵地府红莲一点都不关心似的?」 一年期间到,他就离开,还管那两朵地府红莲能不能找到了。 「关心啊,但关心也不能一直挂在脸上。」说着,沈子矜戳了戳胸脯:「在这里关心呢。」 为了不让岳程怀疑,他略显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来:「委实,我已经放弃了,这一朵地府红莲就这么昂贵,我怎还有钱买得起那两朵地府红莲,怕是到时那两朵地府红莲要被要出天价来,还不知能否找得到,去耗费心神期望一些无法掌控的事,若是期望落空,又不知会怎样一番失落难受呢。」 第95页 说到此,他唇角扬起一抹潇洒的笑意:「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快乐一天是一天喽。」 言毕,沈子矜转移了话题,问起过来的目的:「昨天岳老爹到隆鑫商行去给谁治病啊?」 岳程喝汤的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说道:「武林盟主雷惑。」 沈子矜又问:「他害了什么病?严重吗?」 岳程握着青花瓷勺,舀了一勺汤汁,送入嘴中,缓缓的咽了下去:「不严重,只是小病。」 说完他继续吃起豆串。 岳程心中好笑自己,怎么会被这孩子的一碗鸡汤豆串就给收买了吶! 皇上那头吩咐他讲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对这孩子讲出。 听了岳程的回答,沈子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雷大哥没事就好。 这下他放心了。 沈子矜在岳程这里坐了一会,便回到府邸,早早歇息了。 翌日,沈子矜向帝王告了假,原因自然是病假。 这位的确是生了病,发起了高热。 病因说是惊吓过度。 沈子矜顶着一个小火炉脑袋,苦思冥想一番,觉得昨日让自己被吓到的事情,应该是那个意外的吻。 当时嘴唇碰到堂主嘴上时,他的小心脏都跟着一颤,可是吓了一跳。 他的初吻就这么掉在一个男人的嘴上,还是他不喜欢的男人。 现在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他下意识的用手蹭了蹭嘴唇。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沈子矜道:「进。」 「吱呀」一声, 房门推开,宇宁走了进来。 那张白皙的面庞,线条柔和得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画作。一贯的温润之色更是让人感到亲切与温暖,给人以无尽的舒适感,也透露出一种优雅和自信的气质。 帝王的几个马甲中,宇宁这副人皮面具的皮肤做的是最细腻的,所以被衬的皮肤也好似白了许多。 经过上次相亲一事,沈子矜对宇宁有歉意,见他来了,忙下床要招待他,却被男人阻止:「子矜莫要下床,你身体不舒服,好生的在床上歇着。」 沈子矜的确被烧的头晕,他略显无奈的嘆道:「瞧我这身体,太不争气。」 他说着, 与候在门外的阿福道:「阿福进来为宇兄看茶。」 「是,主子。」阿福进来,倒了一杯水,送到宇宁面前, 顺便与沈子矜说道:「主子,奴才下午有事,出去一趟,明日回来。」 沈子矜点头:「去吧。」 待阿福出去后,男人说道:「子矜对府邸的下人很纵容。」 沈子矜神色柔和:「在我眼中人人平等,他们只是在为我工作,剩下的都是他们的自由。」 府邸的小厮们均是卖身进到国公府的,所以沈子矜这个主人是掌控他们命运的。 听了沈子矜的话,萧怀廷静静看着他。 眼前的贪官总是给他一些新的认知。 人人平等,众生平等,贪官居然有着一颗大仁之心? 这时管家端着一碗浓褐色的汤药进来:「主子,该喝药了。」 沈子矜望着那一瞅就苦巴巴的药汤,一脸拒绝:「把药端下去吧,我烧烧就好了。」 「小心烧坏脑子,变成傻子矜了。」男人接过药碗,送到沈子矜面前:「良药苦口利于病。」 沈子矜咧了下嘴角:「又来。」含笑道:「我又不是小孩,烧不傻。」 他从前一个人生活时,偶然生病发烧,也没有吃药就挺过来了。 家乡的药物都没这么难吃,他都没吃,何况这药又苦又涩,喝完半晌都感觉自己泡在药汤里。 尤其,他觉得每次喝的退热药用处都不大。 男人看出他的心思:「这药有用的, 虽然药效缓慢,但他在保护你的身体不再受到病症摧残。」 他说着,拿出一只小牛皮纸袋,放到沈子矜的手中:「服用完药,吃它,就没那么苦涩了。」 沈子矜好奇的打开牛皮纸袋看去。 在看到里面颜色艷丽的糖果后,沈子矜笑道:「宇兄把我看成孩童了。」 「我把你看成了弟弟。」男人带着几分伤感:「从前弟弟生病时,我便如此给他糖果,然后他便为了能吃到糖果,将苦涩的汤药尽数喝了下去。」 沈子矜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之事。」 他说完,接过药碗,一口气将汤药喝了下去。 他刚放下药碗,男人已经剥好一块糖,送了过来。 沈子矜张开嘴,带着几分乖顺,将男人指尖上的糖,吃了进去。 萧怀廷手指上感受青年丁香留下的软化湿意。 他眼神暗了暗,下一步他断不会再失败。 他不在乎手段有多卑劣,他只在乎青年从此可以为他予求予取的解毒,七日三次,甚至一日三次。 二人闲聊了一会,帝王步入正题:「六日后,文轩书阁举办一场诗词比试,子矜可赏脸去观看。」 沈子矜对文人墨客的诗词比试什么,提不起兴致,但面前之人邀请他,他不好拒绝,遂他道:「我需要向皇上告假,你先等我消息。」 这事要看皇上给不给他假了。 「好,我等子矜。」男人贴心的又道:「子矜若是去不得,就不要勉强。」 正午时分,阳光直直地照进了皇宫,让整个宫殿都沐浴在了一片金黄之中。那些宫殿的金顶仿佛被点燃一般,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彰显着皇家的辉煌和尊贵。 第96页 尚书房中,沈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放下手中书卷,与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的萧北焰说道:「十七王爷歇息,去用午膳吧。」 说完,沈云温雅的朝帝王派遣过来的内官点了点头。 内官起身对二人拱手施完礼,便出去用午餐了。 萧北焰仍旧坐在椅子上没动,沈云没再做言,向着门口走去,他没有吃午餐的习惯,但需要找个地方将药吃了。 萧北焰漾着邪肆的星眸,盯着沈云从他身旁走过,忽地伸出一只腿,绊向沈云的脚。 沈云对他忽然的恶意,没有丝毫防备,脚下一踉跄,失去重心的身体便向地上倾倒下去。 与此同时,一只手臂伸过来,紧紧箍住沈云的腰身,阻止他摔倒在地上。 沈云被萧北焰抱在怀中。 少年勾唇一笑,那笑中带着三分坏意:「沈夫子走路怎么不知小心,幸好有我及时抱住了你。」 沈云岂能不知是少年搞的小动作,可一国王爷对他如此,他又是无可奈何:「臣以后小心。」 说完,他要起身,可少年的手臂却牢牢箍在他腰身上。 「十七王爷请您松手,臣要离开……」 「沈夫子真美!」少年打断他的话,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神色戏嚯,语气轻佻,明显是在调戏沈云。 沈云一双水杏凤眸当即染上薄怒:「请十七王爷谨言慎行。」 少年似乎把他的话听进去,放下了他。 沈云想马上离开,少年却当着他的面,把自己手指咬破一道血口。 见此,沈云一惊,道:「十七王爷这是要做……呃……」 猝不及防的,少年将染着血的手指,在沈云的眉心点了一下,旋即坏坏笑开:「我更喜欢这样的沈夫子。」 沈云被少年这一系列的行为,惊的茫然无措,凌乱的跑出了尚书房。 「他真好玩。」萧北焰说完,低头去看握在手中的一瓶药。 这是他刚刚从沈云身上顺来的,这两日他都在偷偷服用这里面的药。 这是治疗什么的呢? 萧北焰打开瓶塞,倒出一枚,旋即将药瓶放到了桌角旁,伪装成是沈云不慎掉落的。 时间如梭,日升月落,眨眼间到了文轩书阁诗词比试的日子。 沈子矜已经向帝王请好了假,为了能融入文人墨客的气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今日沈子矜换上了一身清雅的月白色长袍,头上那根红珊瑚簪子,也改成了白色飘带。 坐上马车后, 又拿出诗词翻看起来。 毕竟是宇宁带他去的,他不想给人丢脸,少说话的同时,也能出口成章 。 沈子矜翻看完一本书,也到了文轩书阁。 这里举办诗词比试,来的的人多,车位都被占了,沈子矜的马车只能停在对面的一家药铺前。 沈子矜被车夫搀扶着刚下马车,就被停在药铺前的一辆马车吸引了注意力——是隆鑫商行的马车。 与此同时,从药铺中走出来两个人,一名少年眼眶泛红,一看就知刚哭完不久:「再这样下去,盟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65章 第二次解毒 「盟主?」沈子矜蹙起眉头,旋即忙上前去询问少年:「抱歉打扰,我方才无意中听到这位兄台说的话,请问你口中说的盟主可是雷惑?」 林青点头:「正是。」 沈子矜忙又问:「他怎么了?」 林青泪水在眼圈里打转,眼泪马上要掉下来:「盟主被恶人所害中了毒,快要死了。」 说着,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一包药:「我看盟主疼痛难忍,便自作主张给他买些药来,看能否减轻他的疼痛。」 沈子矜一时听的有些煳涂:「前些时日他不是找岳老神医为他治病了吗?」眼中透露出忧虑:「他又中了什么毒啊?」 林青回他道:「岳老神医也救不得他,唉,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他的回答还不如不回答,沈子矜到底也不知雷惑发生了什么,心里更焦急:「我是雷大哥的朋友,沈子矜,我同你们一起回去,看望雷大哥。」 林青似是想起来什么:「噢,我听盟主提及过你,行,你跟我们回去吧。」哭哭啼啼的又道:「见他最后一面。」 沈子矜不能去文轩书阁,只能匆匆吩咐马夫与宇宁说一声,旋即心急如焚的跟着林青回了隆鑫商行。 隆鑫商行是五层楼阁。 沈子矜提着袍摆,跟着林青上了五楼,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卧室门前。 林青直接推开门,沈子矜快步上前,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岳程正专注地给男人针灸,男人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眸,似乎在竭尽全力地克制和隐忍。然而,他的神色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极度痛苦。 男人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尽管他努力保持平静,但身体仍不时地抽搐一下,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仅来自肉体,更源自内心深处的煎熬。 整个房间瀰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雷大哥!」沈子矜见他这副模样,眼角瞬间红了,他忙问向正在为男人针灸的岳程:「岳老爹,他这是到底怎么了?」 不等岳程回答,林青与屋内另一名少年说道:「盟主不是说不让你再找岳老神医了吗?」 第97页 林炎闻言道:「兄长,我瞧盟主太痛苦,便违抗他命令将岳老神医找来了。」 闻听二人的对话,以及沈子矜的出现,岳程反应过来,他这是钻进了帝王设下的圈套。 岳程清楚在没有找到那两朵地府红莲,治癒沈子矜之时,帝王不会对他起杀心,毕竟只有他会如何调配地府红莲救治沈子矜,尤其这期间若是沈子矜这副病弱的身体发生了意外,也只有他能应付的了。 所以之前他违背了帝王的意愿,没有去欺骗沈子矜。 而萧怀廷早料到岳程不会按照他吩咐,诓骗沈子矜,便来了一场计中计。 让沈子矜认为他是故意吩咐岳程,不让他知晓他生命垂危之事,一步步毫无破绽的将沈子矜骗入他精心设下的又一个圈套。 岳程在心中暗嘆:帝王为了诓骗这孩子就范,真是无所不用其能! 然,这种情况下, 岳程若道出实情,对三方都没有一丝益处,反而尽是害处。 只能又一次的被迫与帝王同流合污。 此刻,岳程只能按照上一次帝王吩咐他的,与沈子矜讲道:「雷惑盟主是中毒所致。」 沈子矜还是不明:「雷大哥又中了什么毒?」 不等岳程回答,男人睁开眼睛,艰难的去阻止岳程:」……岳老神医……不要说……」他说着,看向沈子矜:「我无碍……你走吧……」 「雷大哥这般,我岂能安心的走。」他看向岳程:「岳老爹,快回答我。」 岳程看向屋内其他人:「这里暂时用不上你们,你们都出去吧。」 帝王不着痕迹的打了一个手势给他们。 几人听命离开,将房门关好。 岳程不忍心,却又迫不得已开始帮帝王诓骗起沈子矜:「雷惑盟主中的是长乐散。」 他说完这句话男人跟着嘆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不想让子矜知晓这件事,却还是被他知晓了。」 沈子矜满眼都是不明,这种时候他也没法在岳程面前遮遮掩掩:「雷大哥上次不是已经中过一次长乐散了吗。」说到此,他脸上爬上两片羞赧的红晕,声调也小了许多:「并且我不是已经为他解了毒了吗!」 「没解干净。」岳程硬着头皮说出这一句话来,一切都按照上次帝王的意思讲述着:「长乐散的毒理,有许多大夫是并不知道的,它会因外在因素发生变化。」 沈子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狠狠的揉了一把脸:「就是雷大哥还需要解毒,是吗?」 岳程点头:「是。」看了一眼帝王:「还需两次。」 再多就要被怀疑了。 为了避免怀疑,他给沈子矜解释道:「普通人多半解一次毒就可以,可雷惑盟主因为当时同时中了两种毒,加剧了长乐散的毒性,所以要在半月个内帮他再解毒两次,方能彻底将长乐散解干净,否则他活不过一个月,就会被此毒折磨致死。」 沈子矜转眸看向男人。 这一刻,男人的每一次唿吸仿佛都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煎熬,那沉重的气息让人心痛不已。 沈子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心也跟着紧紧地揪了起来。尽管他并没有亲身经歷过这样的痛苦,但从男人的表情、动作以及细微的神态变化中,他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折磨。 萧怀廷为了不让沈子矜发现端倪,他特意掐算到他蛊毒復发的日子,将沈子矜引了过来。 让他身临其境的去体会感受,从而甘愿去献身。 可沈子矜还是不甘心,问向岳程:「岳老爹就没有其他办法救他了吗?」 岳程早有准备:「刚中毒那会,老夫可以用其它法子,但当下已中毒太深。」老脸噙着几分不自然:「何况你们已经採取过那种法子,已经没有退路了。」 沈子矜再次揉了一把脸,将脸都揉红了,似是又想起什么,看向躺在床榻上好似奄奄一息的男人:「雷大哥可以用旁人啊!」又道「我瞧见距离隆鑫商行不远处就有一家青楼。」 听了他的话,男人虚弱的一笑,应他道:「可以,子矜回吧,我这就派人去请一名青楼女子过来。」 「不对。」沈子矜蹙眉道:「你这么说,定然是不对劲。」 岳程暗道:帝王着实狡猾,将每一步都安排妥当,只等这孩子往里掉。 「岳老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子矜问向岳程。 岳程望着沈子矜似是猜到什么而闪动的眼波,心中无奈至极道:「就是你想的那般。」 言毕,岳程无法再与帝王同流合污演下去,欺骗眼前可怜的青年,提起药箱子快步离开了卧室。 沈子矜却以为岳程不想他太难堪走了。 此刻,沈子矜视线从岳程离开的方向收了回来,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男人。 因为上一次是他给解的毒,所以后两次也必须由他来解毒。 第66章 发现他的秘密 想到此,沈子矜心中泄气,感觉自己是没法与男人了断这层杂乱的关系。 这一刻,萧怀廷被蛊毒折磨的,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与沈子矜四目相视。 一个人若是被痛苦折磨狠了,他身旁的人除非是瞎子,否则都能体会个通透,尤其是在乎他的人。沈子矜在心中嘆息一声,与男人说道:「何必忍的这般痛苦,我若是一直不知,雷大哥就这样死去,那我岂不是要难受一辈子,我都会怨你的。」 第98页 他顿了顿,脸庞始终染着一抹红:「何况我已经为雷大哥解过一次毒,还差这两次了吗!」 男人忍着疼痛,艰难的与他道:「那晚我能感受到子矜对我牴触,所以我不想再勉强你。」 沈子矜乌睫低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雷大哥想的太多。」唇瓣轻轻抿了抿:「我们不是恋人,之间没有心悦之情,直接做那种事情,必然是别扭的。」 说着,沈子矜抬起眼眸看向男人:「若是雷大哥反过来,给我解毒,会没有牴触吗?」 男人额角抽了抽,没有做言。 话一出口,沈子矜便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该说这种话语。可能是因为自己即将再次面临花开的痛苦,心情变得焦躁起来。而男人的话更是让他无法控制住情绪,一不小心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沈子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復内心的波澜,然后轻声说道:「抱歉。」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懊悔。接着,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坚定地对男人说:「我们开始解毒吧。」 说着, 沈子矜去解腰带。 然,解到一半,他的手顿住,视线落向男人的头:「岳老爹都忘记了把雷大哥头上的银针取走了!」 「不碍事。这银针多少能止些疼痛。」男人说到此,带着几分不自然:「否则我都没有力气与子矜解毒了。」 沈子矜似是想到了什么,脸红了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了一眼窗外通亮的天色。 即便拉上窗帘,室内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同时五楼,他不用担心有人会爬窗户偷看。 沈子矜没有去拉窗帘,而是转眸,将视线落在男人的双眸上,微微蹙眉思忖顷刻,旋即抬手将头上的飘带解下来:「委屈雷大哥一会。」 随后他在帝王的一片懵然下,将他的双眸用飘带遮住了。 「子矜,你把我的眼睛遮挡住,我什么都看不到,没法与你解毒。」 沈子矜低头继续解着腰带:「雷大哥只管躺在那里便可。」 他这一句话,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之火,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狂跳不止。 大脑开始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让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迫不及待地想要体验那种奇妙而美好的享受。 与此同时,这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一个如此大胆豪放之人。 他在极度兴奋的同时,又气郁起来沈子矜来。 而沈子矜只是想快速结束这一场解毒,然后好去找宇宁,向他道歉,其余他什么都没想。 对于这次他的爽约,亦或是难听些叫放人鸽子,他对宇宁自责不已。 思及于此, 沈子矜看了一眼窗外。 他们快些完事,赶去文轩书阁兴许还来得及。 或许是一回生二回熟,沈子矜这一次的心境,与上一次的心境截然不同。 上次的紧张羞赧,在这一次就像在应付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尚书房内,书架高耸至顶梁,这些书架由珍贵的木材制成,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与屋内瀰漫的书香气息融为一体。 沈云坐在文案旁将萧北焰写的一篇文章 批阅完成,略显无奈的嘆息一声后,起身离开了尚书房。 当下是正午,萧北焰和内官都离开去用午膳。 沈云没有用午膳的习惯,他与每日一般,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莲花池旁,低头将袖兜中的一瓶药拿出来,倒出一枚,送入嘴中,没用水,就这么服了下去。 这些年他都是,如此迴避着所有人,悄然服用这种药物。 沈云服完药,将药瓶收了起来,转身欲走,忽听身后好似有人喊了一声救命。 身后是莲花池,并且不浅,不会水性的人掉进其中会很危险。 沈云忙转过身,快步行到岸边,去找寻是否有人落了水。 偌大的莲花池寂静无声,水面平静,只有几株开的正旺的莲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所以没有人落水。 沈云轻轻摇了摇头:「是我出现了幻听。」 自从沈云被帝王调派到宫中,做了萧北焰的夫子后,精神一直处在紧张当中,他以为自己是心神不宁,出现了幻觉。 想着,沈云欲要转身离开,身后倏地一股力道袭来,下一刻沈云便被人推进了荷花池中。 幸而沈云会水性,从水中上来。 然,周围却寂静一片,并未见到人影。 可方才分明是有人在身后推了他一把。 沈云浑身湿透,顾不得再去想这件事,他需要将这身衣衫换下去。 但他要向宫人借一套衣衫更换。 沈云快步离开荷花池,他刚一段路,正巧遇到了尚衣局的内官。 「沈夫子这是怎么的?」内官问道:「浑身湿漉漉的。」 被人推下水,在宫中可是不小的事,但沈云并没有证据,如此说了未免太鲁莽,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遂沈云道:「失足落了莲花池。」声音温雅有礼的说道:「劳烦大人帮我找一套衣裳更换。」 内官:「沈夫子随我来吧。」 沈云跟着内官来到一处房间,内官从柜中拿出一套胜雪的锦袍,放到桌面上:「沈夫子就在这里换吧,我先出去了。」 第99页 「多谢。」沈云目送内官离开,将房门反锁,然后视线落向那套白色锦袍上,他以为内官会给他拿上一套太监服,毕竟住在宫中除了皇上和十七王爷就是太监们。 不过显然眼前的白衣也不可能是皇上和十七王爷的衣裳。 身体被湿哒哒的衣裳浸的冰冷,沈云瑟缩了下,不再考虑,他抬手解起领扣。 脚边落下一件一件衣裳。 很快沈云身体上便寸缕不着。 他伸出手,要去取那套干爽的衣裳穿上,陡然,房门「砰」地一声被强行破开。 未及沈云反应过来,一道人影便如同闪电一般,瞬间闪到了他面前。 沈云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的脚下不稳,下一刻跌倒在了地上。 萧北焰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探究欲望,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秘密。此刻的他像是一头兇勐的猎豹,正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萧北焰的视线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了沈云的身下。 沈云惊恐无措,慌乱的扯过桌上的衣裳,遮挡住自己,不等他说话,萧北焰忽然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微微挑起眉头,嘴角轻轻上扬,眼神中瀰漫着一种浓重的玩味之色:「原来沈夫子是个阴阳人啊,怪不得沈夫子二十七都不曾娶妻生子。」 萧北焰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和戏嚯,仿佛是在嘲笑沈云的秘密被揭开后的狼狈模样。他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刺痛了沈云的心,让他感到无尽的羞辱和无奈。 沈云面红耳热,羞耻慌乱的穿着衣裳,仿若这些年作为一个阴阳人的自卑,都在这一刻如潮水涌了上来。 他是一个弃儿,一出生就被抛弃。因为他是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这让他的存在成为了一种耻辱和负担。 他一直孤独而艰辛的生活。 这些年来,他活得心惊胆战,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害怕成为众人眼中的怪物。每天,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不敢与任何人亲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这个不耻的秘密。 他总是独来独往,尽量避免与人接触。每当有人靠近时,他都会紧张得心跳加速,生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不同寻常,可最终却还是要去面对残忍的现实。 此刻,沈云痛楚的闭上了凤眸,两行清泪随之落了下来。 而萧北焰发现他这个秘密,是因为那瓶药。 因为沈云是特殊体质,当年一名医师为他开了一些药,需要他长期服用,去抑制一些事。 阳光似火,照耀着街市,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街市旁,隆鑫商行今日却格外寂静, 大门紧关,只有五楼上传出一些动静来。 第67章 他的男宠 「吱」的一声,房门被轻轻阖上,青年走了出去。 室内,萧怀廷躺在床榻上,眼睛上遮着那条白色飘带,身下的衣裳已经被青年穿好,看上去衣冠楚楚。 但没人知晓就在方才,他获得了一种什么样的极致快乐。这种快乐就像是一股清泉,流淌过他的身体,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愉悦。 只是那太短暂。 这次青年也没有给他第二次机会。 不过,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身体变得轻盈而有力,就像刚刚获得一次重生。 蛊毒折磨的痛苦,好似已经距离他是一件很久远的事。 由此可知,青年的冥寒体对于他是何其的重要,等同于他的生命之源。如果没有青年这具冥寒体的滋润和修復,他将会在极度的痛苦中化为灰烬。 因此,此刻的他对于青年的渴望已经到达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程度。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各种方法,只为了能够独占青年的身躯,不允许其他人有丝毫的觊觎之心,更不允许青年将自己拱手送给别人。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心中肆虐,无法扑灭。 刚才沈子矜的所作所为,犹如一把钥匙,为帝王开启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在这个别样的刺激中,帝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但与此同时,他又觉沈子矜是个放浪淫惑之人,必须要对他加以严格的管制才行。 「朕的解毒工具,不可被旁人染指了。」萧怀廷拿开眼上飘带,送到鼻息间轻轻嗅闻起来,青年身上令他痴迷的淡淡药香。 似是想起什么,萧怀廷忙将手中的白色飘带收好,拔掉头上银针,快速起身,离开房间。 沈子矜停在文轩书阁前:「不知比试是否结束了?」 说着,他提起衣摆,步伐略显吃力,慢慢的走了进去。 这一次沈子矜虽有受伤,但比之上次要轻上许多。 一方面这次是他为主动权,知道小心,在最大程度上的保护了自己的身体。 另一方面是身体已经经歷过一次,承受能力自然变大了。 沈子矜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里面却已空无一人。 见此,沈子矜轻轻嘆息一声:「我还是来晚了。」 正在沈子矜有些颓废之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身望去。 是宇宁朝他含笑走来。 沈子矜笑嘆,问他:「一直在等我吗?」 男人停在他面前:「我听车夫说子矜临时有要事离开,所以我寻思,子矜若是办完事情,怕是要回来,便在这里等着子矜了。」 第100页 他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般轻柔,神色间带着宠溺。没有因为他这次爽约表现出一丝不悦和责备,反而宽容大度,默默地站在这里等待着他。 这让沈子矜想起了薛放璃,曾经薛放璃也同男人一般,对他如此包容与宠溺。 心头不由涌上一阵心酸。 沈子矜眼角微红:「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回报你,并且我的时间不多。」一年期限一到,他就会离开这里。 宇宁已经失去一次自己的至亲,却还要经歷一次与自己弟弟样貌相似之人,又一次的永别。 帝王以为沈子矜说出这么一番话,是因为他没有另外两朵地府红莲救治,只能活一年这件事。 此刻,他上前,将青年高挑清瘦的身体拥入怀中,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着他道:「子矜莫要难受,我们不会有离别之苦,我会像照顾弟弟一般照顾你,呵护你,找寻到那两朵地府红莲。」 宇宁误会了他的意思, 沈子矜也没去解释,这种事他不能解释,尤其当下他再没有精力去做其他。 沈子矜轻轻靠在男人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帝王视线落在沈子矜头上的银簪上,他方才以为他雷惑身份头上束髮的银簪不知落了哪里,原来在青年的头上。 如此,他们的第三次解毒,就是青年送还银簪之时。 帝王猜的确实如此,沈子矜束髮的飘带被用作遮挡男人的视线,只能先用一用男人的银簪,待第三次解毒见面时归还,顺便将他的飘带也取回。 「子矜发烧了!」帝王感受到沈子矜身上的异常温度,更是清楚他因何发烧,他忙将沈子矜横抱入怀中,低头看了过去。 青年脸颊晕着两片不正常的红,闭着眼睛,已经昏死过去。 「这次是他自己进行,朕都已经节制到了极致,他怎么还是这般脆弱。」 萧怀廷语气中尽是无奈,抱着沈子矜快步离开,赶去岳程所在的客栈救治。 朱红色的宫门前,一辆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沈云心事重重的从马车上下来。 他静静的站在宫门前一刻后,提起胜雪的袍摆,带着几分忧郁迈进宫门。 尚书房中,萧北焰翘着二郎腿,已经坐在了其中。 「沈夫子今日迟到了。」 沈云嗓音温雅,守着宫中尊卑礼节:「臣的马车路上出了问题,耽搁了时间,所以来迟了些许。」 委实,是萧北焰来的太早,纵使沈云的马车路上出现了问题,拖延了时间,可此刻来也是刚好,并没有迟到。 同时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今日会来的如此早。 萧北焰每日都是沈云来了一个小时后,才过来上学。 此刻,萧北焰那双星眸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肆气息,缓缓地从沈云的头顶开始,沿着他的髮丝、面庞、脖颈一直延伸到他的身体线条,细细打量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这笑意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他神色充满了戏嚯和玩味,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他手中的玩物,可以随意摆弄。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当时沈云被他精心设计,全身赤裸在他面前,满脸惊恐和慌乱。 尤其是沈云那一处与寻常人不同的之处。 萧北焰起身,一步步向沈云逼了过来:「沈夫子迟到了,是不是也要得到一些惩罚呢?」 望着少年一身邪气的朝自己走来,沈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脸色也跟着白了许多:「臣是十七王爷的夫子。」 「夫子犯错,也要被惩罚。」萧北焰半边唇角一勾,过于凌厉的英俊脸庞上弥散开充满攻击性的笑意:「学生犯错夫子来惩罚,那么夫子犯错就由学生来惩罚咯!」 沈云略带急色,摇头向后退着:「十七王爷不能这样。」 萧北焰刚要说话,却顿住,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攻击性气息,高挺的身体向后倒退走着说道:「我只是在与沈夫子开个玩笑而已。」 沈云似乎意识到什么,回过身看去。 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量修长挺拔,小麦肤色,丹凤眼,长相虽不算俊美,却能让人印象深刻。 沈云望着来人,怎么感觉有几分熟悉? 萧北焰扫了一眼沈云,瞪向皇甫少白。 这二人是死对头,萧北焰不想让皇甫少白抓到他欺负沈云的把柄,到帝王那里告他一状。 原本帝王就明令禁止萧北焰欺负沈云,还派了内官来监视他,不过今日内官被他下了药,差点没死在茅房中。 而皇甫少白是进宫来向帝王汇报事情,汇报完事情,在路过尚书房时,看到萧北焰正在欺负沈云,便走了过来。 他与沈云有过一面之缘,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沈云怕已经忘记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他,但他却一直牢记着沈云,保留着那一块已经融化的糖果。 「你来做什么?」萧北焰带着怒意,没好气的对皇甫少白喝道:「我在读书,不要打扰我,滚远点。」 皇甫少白直接进来,坐在椅子上:「正好我也想读书了,听一听。」 萧北焰被气的怒目切齿,却对皇甫少白无可奈何,帝王给了皇甫少白特权,他可以自由出入宫中,他若是因此事与皇甫少白大打出手,随后被帝王惩罚的还是他。 第101页 「好,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萧北焰瞪了一眼皇甫少白,旋即看向沈云,对上他的眼睛。 少年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扬起下巴,带着几分邪气,朝他玩味十足的一笑。 御书房前,一片宁静而庄重的气氛,沈子矜腿脚发软的走了过来。 他的病还没有痊癒,但这个月请假的次数已经不少了。 伴君如伴虎, 小心惹恼狗皇帝。 不过,他今日已经迟到。 候在殿门旁的内侍看到沈子矜走过来,为他推开殿门,沈子矜走了进去。 帝王正在低头处理奏摺。 沈子矜拱手施礼,恭敬的认错道:「臣上职来晚了,请皇上恕罪。」 萧怀廷撩起眼皮,看了过来。 眼前的青年脸色苍白,病容很严重,这一晚不见,好似又瘦了一圈。 今日他也没想让他来御前当值。 以为他依然会告假,在府邸修养身体。 孰料,他却来了。 「沈爱卿脸色不好,应该是身体不适,以后身体抱恙,便不用过来上职,好生的在家修养。」 养好了,好为他所用。 以后青年的另一份差事,就是与他阴阳融合,克制体内蛊毒。 当然还算是他的男宠,供他纾解。 「多谢皇上体恤。」沈子矜悄悄留意着帝王的神色,同时暗道:今天狗皇帝的脸色格外好。 想起他看过一本话本内容,跟里面的老妖似的采阴补阳后容光焕发。 萧怀廷似是想起什么:「既然沈爱卿来了,朕正好有一件要事与你商议。」 第68章 重操旧业 沈子矜闻言,一副悉听圣言的恭敬。 他的这种疏离,让帝王感到不悦。 毕竟无论他宇宁的身份,还是雷惑的身份,青年都与他很亲近,不似此刻,有着一份让人莫名恼火的距离感。 甚至他堂主的身份,这位也是不曾有疏离,就像一个冤家,肆无忌惮。 尤其…… 萧怀廷想起昨日在隆鑫商行,青年对他施展的那份「放荡」。 虽然他看不见,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青年的每一次…… 「皇上?」沈子矜见帝王愣在那里,半晌不做言,只能轻声询问他:「您要与臣讲什么事情?」 萧怀廷眼波轻颤,收回神游天外的思绪:再等六日便可。 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到朕身边来。」 他想闻到青年身上的药香,每时每刻。 沈子矜也没多想,毕竟每天他工作的位置就在那里。 此刻,他来到帝王的身旁站好,洗耳恭听,帝王要与他商议什么。 萧怀廷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瞥了身旁青年一眼。 二人已经融合过两次了,他却连他的身体都没有看到过。 这个想法一出,帝王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当下,他见到青年,满脑子便都是那种潮湿粘腻的事情。 帝王抬手,按揉着眉骨,似是努力的驱除脑中的精虫。 沈子矜悄悄侧眸,看向帝王。 今日狗皇帝这是怎的了,怪里怪气的。 「派往山祁城调查那群山匪的人已经回来。」萧怀廷淡淡说道:「精卫仔细问询了当地的一些百姓。」 当地官员以及被土匪抢劫过财物的人,是恨极了土匪,若是问询他们,结果会与上奏的内容大同小异。 毫无价值。 沈子矜听言,思忖片刻说道:「在百姓口中这群土匪应该是英雄吧,他们劫富济贫,帮助那些需要人来救助的贫苦百姓?」 萧怀廷看他一眼,颔首道:「他们会将抢来的钱财分给那些肢体残疾,亦或是重病缠身,丧失劳动能力的百姓。」 稍加停顿:「而被他们抢夺的店家,富甲等有钱的人,均是一些黑心的店家,心术不正 ,所得不义之财的人。」 沈子矜道:「委实,歷代的土匪许多都与官府有勾结,如此都能互利,可这群土匪却被当地官员恨之入骨,可见他们并不是真心为劫财,只是为劫富济贫,为了贫苦百姓。」 萧怀廷道:「据精卫调查,这群土匪早前都是善良的百姓,只是当年山祁城遭天灾,农作物颗粒无收,百姓无粮可收,饥寒交迫,方才落草为寇。」 沈子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如此,也是证明当年山祁城的官员有问题。」 萧怀廷侧眸看向他:「沈爱卿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当下山祁城的官员便存在问题。」 沈子矜谨慎道:「臣没证据,不敢妄下定语。」 他若是直说,又没有确切证据,被帝王穿小鞋,故意刁难怎么办。 「有证据了。」萧怀廷道:「这次精卫去调查土匪,遭遇多方势力阻挠,甚至有人拿钱要加以贿赂。」 说到此,帝王哂笑:「他们太小看朕的精卫,纵使他们拿一座金山贿赂,也无用。」 沈子矜桃花眼轻弯,带上几分小谄媚:「他们是小看了皇上为百姓造福,忧国忧民的一颗伟大高洁之心。」 找机会熘须拍马一下,能缓和君臣之间相处的紧张。 嗯,当然也有他的目的。 「这次能调查出来这些重要的信息,朕没有武断的处理山祁城土匪一事,沈爱卿功不可没。」 闻听帝王如此说,沈子矜心中已经准备好一麻袋谦虚话语,然后接受帝王的赏赐。 第102页 孰料帝王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茶盏低头喝起茶水。 沈子矜以为帝王会赏赐他,结果落了空。 萧怀廷撩起眼皮,瞟去青年,见到青年脸上流露出来的些许失落之色,薄唇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意。 是他想看到的。 他要青年就犯,进入他的圈套。 萧怀廷手中茶盏中茶水见了底, 沈子矜接过,走到桌边,提着茶壶去添茶。 帝王的话从他身后传来:「蜀南赈灾款之事,朕与沈爱卿一般想法,是有人故意嫁祸给山祁城的土匪。」 沈子矜上次与帝王说的不敢妄下定论便是此事。 当时帝王顺着他的话语,也猜到了。 这次派人去山祁城证实了那群土匪是劫富济贫的从善之辈,便也是证明了,运往蜀南的赈灾款,并非他们所劫。 沈子矜将添好茶水的茶盏,恭敬的送了过来:「如此,皇上要如何处理此事?」 萧怀廷缓缓的伸出手,去接沈子矜递过来的茶盏,修长的手指似是无意识的抚过沈子矜的手,感受着细腻而柔嫩的触感:「朕打算派遣一名钦差大臣前往查询此事。」 沈子矜沉默片刻,说道:「臣以为皇上应先派人与匪首谈判招安一事,待招安成功,再去查探运往蜀南赈灾款一事,如此一来,有土匪协助,水落石出的会快一些。」话毕,又马上道:「不过,臣这想法也不知是否正确,请皇上恕罪。」 帝王对土匪刻在骨子里的印象,都是一群罪大恶极之徒,所以忽略了沈子矜想出的良策。 「沈爱卿说的有理。」萧怀廷道:「就依沈爱卿的法子办,朕派遣一名钦差大臣先去诏安。」 山祁城与蜀中赈灾款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当然,帝王也是带着诚意,给山祁城土匪开出了不错的诏安条件,只等钦差大臣去诏安,送回好消息。 因为清楚沈子矜的身体状况,萧怀廷让他中午就下职回家休息了。 沈子矜自然是高兴的很,乘坐马车,心情愉悦的回了府邸。 然,这位刚进到府邸,管家就一脸愁容的过来。 见此,沈子矜问他:「管家这是怎么了?」 管家回道:「国公府北墙因为年久失修,倒塌了一片。」 沈子矜「哦」了一声:「那便找几个工匠维修上吧。」维修,筑一段墙应该花不了几个钱。 闻听沈子矜如此说,管家脸上的愁色越发浓郁:「墙面倒塌时砸到路过的一对行人,主子要赔偿给他们不小的一批钱财。」 国公府北墙旁的小路上的确偶尔有行人会路过。 沈子矜愣了一刻,忙道:「那二人怎样了?」 管家:「不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康復,但听闻二人是商人,自此受伤让他们损失一笔很大的生意,他们要我们如数赔偿损失,否则就要报官。」 沈子矜一手扶额:「不报官我们也要赔偿,但就看价钱怎么谈了。」 我的天,这次说什么都要往外掏不少钱财了。 沈子矜心都在滴血,还一下给砸伤两个人。 管家办事牢靠,沈子矜把赔偿一事交给他去处理。 这突如其来的破财打击,让沈子矜身体越发不好,他服用了药,便到床榻上去歇着了。 夜幕降临,皇宫宛如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覆盖,华灯初上时,璀璨的灯光透过宫殿的窗户,投射出温暖而明亮的光线,萧怀廷放下手中的奏摺,揉了揉疲顿的眉心,随即视线落在了放置到一旁的日记上。 王公公过来上茶,留意到帝王的视线,忙有眼力见的将那本日记双手呈到帝王面前。 萧怀廷接过,打开,翻看到沈子矜今天写的日记。 【唉!看来我要重操旧业,贪污受贿了。】 第69章 殿堂欢的事 看着沈子矜日记上这一行内容,萧怀廷眼眸微眯,轻轻点头:「嗯,一切均是按照朕的计划进行。」 王公公候在一旁,不明的问道:「皇上是要缉拿沈子矜这个贪官吗?」 这些日子,在御前近身伺候的多半都是沈子矜,这让王公公的危机感越发加重,做梦都是沈子矜这个贪官被帝王绳之以法,打入大牢。 萧怀廷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了层层叠叠皱纹的老脸,与他白天所见到的那张年轻俊美、皮肤光滑的嫩脸呈现出强烈的反差。 他心中的愉悦顿时都被这张老脸沖了下去,萧怀廷脸色当即冷沉下来:「王公公出去把殿门关上。」 殿门本就是关着的,还让出去关门,王公公老脸白了白,忙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的离开。 萧怀廷理了理心情,脸色不再阴沉,垂眸继续看着日记。 【今日国公府北墙倒塌,一连砸伤两个人,要赔偿不少钱两,诚然,我当时听说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两人是碰瓷的, 想讹钱,但听管家一说,二人本就是富商,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待我身体好些了,定要亲自去查上一查,心里总感觉这事有蹊跷。】 萧怀廷冷笑:「你查不出个所以然,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在贪污受贿之前,先去风信堂,问问堂主查探吴驰父子的事情查探的如何了,我若是被皇上盯上了,这个时候再干贪污受贿之事,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去撞。】 第103页 萧怀廷:「倒是谨慎,但你的一切行事皆在朕的掌控中,任凭你如何都逃不出朕的手心去。」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弄到很多钱,足够在一年内凑齐那一千万两黄金。】 萧怀廷拢起眉心:「什么办法?」 说着,他翻到下一页看去。 【草!今日狗皇帝没有赏赐我。】 【下次不给他出谋划策了,我才不干没有好处的事呢!】 【不劳而获,可是我毕生追求哟,嘿嘿~】 帝王嘴角抽了抽:「哼,贪官本质。」 「沈子矜,你即将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萧怀廷将日记合上,吩咐候在门旁的内侍:「把看管小十七的内官宣来。」 帝王每日都会认真地了解萧北焰的课业情况,同时也是在了解萧北焰是否有欺负沈云。 沈云温文尔雅,与世无争,只是被设计进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处境之中。 或许想起自己少年时的不幸,萧怀廷不想这一场不属于他的处境中遭遇到太多的伤害。 此刻,内侍进来,恭敬道:「皇上,内官还在尚书房没有回来。」询问道:「奴才要去将他找回来吗?」 内官是跟着萧北焰结束一天的课业的时间回来,候在门外,等着帝王随时召见他。 而每日的这个时候,内官早早便回来了。 委实,尚书房下学是有时间点的,每日申时一刻就下学,即便以往的夫子拖堂也顶多超出半个时辰。 何况据他了解,沈云从不拖堂,时间一到就下学。 然,此刻都已经戌时过半,怎生还未下学? 萧怀廷蹙拢眉心,吩咐内侍道:「摆驾尚书房。」 殿外一片漆黑如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夜空中的月亮也被遮在了厚厚的乌云之中,只透出微弱的光芒,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 沈云视线从窗外收回,低头接着解析书籍中的诗词含义:「诗人从晚秋的荒凉中……」 内官因为坏肚子,折腾了一天,这会坐在椅子上已经虚脱的睡了过去。 萧北焰和皇甫少白互相撇着眼刀子。 这二位一直在激烈的暗斗着。 原本萧北焰以为皇甫少白听一会就会离开。 可这位坐的稳如泰山,一直坐到下学时间。 课余时还问过沈云家住哪里,显然是要与沈云下职后一併离开,送他回家。 萧北焰岂能让他得逞,便找理由延迟了下学时间,想把皇甫少白耗走。 皇甫少白也是铁了心的与他较量。 不过,沈云却遭了殃,一直要陪着二人耗在这里。 此刻,皇甫少白锐利的视线从萧北焰身上移开,看向沈云:「沈夫子,时间不早了,一会宫门就要上锁了,你先回吧。」 他说着,起身要带着沈云离开。 「沈夫子不可走,宫门若是上了锁,他就住到这里。」萧北焰起身也向着沈云大步而来,要阻止皇甫少白带他离开。 皇甫少白瞪向他,提醒道:「十七王爷休要忘记了宫规,入夜后男子不得在宫中逗留,更别说是留宿在宫中。」 听他如此说,萧北焰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邪笑,盯去沈云:「男子不得留宿宫中?」 他故意将「男子」二字咬的很重。 沈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指在云袖中微微颤抖着,像是寒风中的落叶,无助而脆弱。 皇甫少白见沈云如此反应,眼中闪过不明。 与此同时,萧北焰却忽然又道:「规矩也是人定的,改了它便是。」转瞬又道「皇兄的后宫又没有女眷,没有避讳,这个规矩就取消了。」 皇甫少白不听他言,握起沈云手臂就要将人带走。 萧北焰岂能容皇甫少白这般在他面前放肆,心中怒火中烧,一双星眸里透出狠厉的光芒,手臂飞速在腰间一扫,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他紧紧握住刀柄,眼神冰冷而决绝,只见他的身影一闪,如同鬼魅一般,带着凌厉的杀意沖向皇甫少白。那把匕首闪烁着寒光,带着无尽的威压,转瞬之间便向着皇甫少白的要害刺去。 "敢与我抢人,去死吧!" 萧北焰的声音冷酷无情,充满了对皇甫少白的蔑视和挑衅。这一刻,他已经彻底被激怒,决心要让皇甫少白付出惨痛代价。 皇甫少白没有料到这次萧北焰会如此激进疯狂,仓促躲闪间,身上的锦衣卫飞鱼服被划破,只差毫釐之间就被萧北焰手中的匕首割破血肉。 可萧北焰没有就此罢手:「这些年,我已经受够你了,儿时你与我争抢玩具,长大后你还要变本加厉。这次我断不会给你机会。」 他手中紧紧握着匕首,还要向皇甫少白身上去刺。 沈云岂能看着二人因他而起打架,不去阻止,尤其这一刻萧北焰手中还拿着兇器。 「十七王爷请息怒,刀剑不长眼,有话慢慢说。」说着,沈云上前要去阻止,却被萧北焰一把推开。 他的力道太大,直接将沈云推倒,额头撞到了桌角上,破开一道口子,鲜血流淌下来。 突然的意外,让二人顿时停止了打斗。 「沈夫子?」皇甫少白惊道,要上前去查看沈云伤势,却被萧北焰一只手横在身前:「要看,也是我去看。」 第104页 皇甫少白神色一凛,启唇刚要说话,帝王威严的话语传了过来:「谁也别看了,来人,将沈夫子送去太医院包扎伤势,然后送回府邸。」 说完,帝王眸色犀利的看向二人:「你二人去刑房各自领罚五十鞭刑。」恨铁不成钢的视线落在萧北焰身上:「十七王爷禁足半月。」 萧北焰皱着眉头,望着被宫人搀扶离开的沈云。 要半个月见不到沈夫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御书房的窗户,洒在汉白玉地砖上,光影交织,如梦似幻。 萧怀廷昨晚被萧北焰气的一夜都没休息好,这会头痛的不轻。 他处理一会政务,便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帝王缓缓睁开凤眸,与沈子矜四目相对片刻,错开眸子:「今日沈爱卿怎么又来当值了?」 沈子矜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他去礼部当值的日子。 他给记混了。 不过他更喜欢去礼部摸鱼。 「谢谢皇上提醒,臣这就去礼部。」沈子矜刚要转身离开,帝王的话飘了过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在御前多当一天的职。」 沈子矜肩膀微微一垮,恭敬道:「是。」 帝王似是想起什么,慢悠悠的说道:「正好将殿堂欢的事与沈爱卿说了。」 第70章 朕的确不会重罚你,不过轻罚是要的 「殿堂欢?」沈子矜立马提起了精神,对这个三个字不要太恨之入骨,他忙问道:「皇上缉拿到他了?」 萧怀廷端起茶盏轻轻啜饮起来。 这厮又开始故意吊他胃口,真想将茶盏扣他脑袋上。 萧怀廷喝下几口茶水,将茶盏缓缓放到龙案上:「他死了。」 沈子矜并不在乎殿堂欢死活,他只在乎被他偷走的国公府地契:「皇上,地契和钱财都追回来了吗?」 「没有,锦衣卫当时将他逼到一处断崖边,他见自己大势已去,便跳了下去,他的党羽也皆是不知他将地契和钱财放到了哪里。」 沈子矜又问:「皇上派人去断崖下找寻了吗?」 萧怀廷脸不红心不跳的欺骗着沈子矜:「皇甫少白去断崖下找了,下面是一座山林,时有狼群等食肉野兽出没,怕是尸体已经成为它们的腹中餐了。」 沈子矜眉心轻轻蹙起:「他死了,国公府的地契从此没了下落。」 许是他话本看的多了,总觉的人从悬崖掉下去后,不会就这么死了。 萧怀廷看进沈子矜眼中的忧虑:「朕会继续派人追找国公府地契一事。」略顿「即便沈爱卿手中没有地契,国公府也是你的。」 沈子矜敛了忧思,拱手道:「皇上说的是,臣谢皇上如此快的便解决了殿堂欢之事。」 「沈爱卿多礼。」萧怀廷说完,低头处理政务。 沈子矜来到他身侧拿起墨锭,有些心不在焉的研着磨。 他身旁,萧怀廷侧眸瞥他一眼。 青年在顾虑什么? 只能等今日他的日记是否写出了。 昨天他在沈子矜的日记中得知沈子矜又要贪污后,帝王一方面是满意沈子矜落入他的算计中,一方面又气郁沈子矜,鄙弃他是一个贪官。 殿中精美的青铜香炉中轻烟裊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轻轻一闻,便令人心旷神怡,将沈子矜心中的忧思也驱赶了大半。 他候在帝王身旁,神游天外着。 帝王坐在龙椅上,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摺,他批阅完一本奏摺,又拿起一本奏摺打开,几息后他语气平静地说道:「看来,礼部接下来要紧锣密布地忙碌一阵子了。」 闻言,沈子矜收回神思,视线落向帝王手中的奏摺上,是国子监祭酒和学政的奏摺,关于今年学子科考试题保密的事宜汇报。 而礼部是监管操办每一次科举的单位。 所以刚刚帝王说礼部要忙碌上一段时间。 沈子矜算了算日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到正式科考的日子,这段时间礼部的确是很忙碌。 可这似乎与他关系不大,他多半都在御前当值。 不过谦虚的话也要说一说。 「学子数十载寒窗苦读,迎来三年一度的科考,考取功名为国为父母为雄心壮志,礼部只是忙碌几个月,臣们劳累些何足挂齿。」 沈子矜突然想起了自己高考时的情景,他记得当时的天气异常炎热,空气中瀰漫着紧张和焦虑的气息。他坐在考场里,看着手中的试卷,心中充满了不安,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那种感觉却仿佛还歷歷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每一位学子的付出,他们所承受的压力,是在礼部的当值人员无法比拟的!」 萧怀廷体会着青年的感慨,不由在心中轻嗤一声,暗道:真是做作,虚伪的贪官本质,一个从未经考过科举,直接得了其父的福音,做了官的人,却表现的好似曾经身歷其境一般。 帝王心中迎上气郁:「朕口渴,为朕添茶。」 怎么感觉这厮忽然生气了呢?沈子矜觉得莫名,旋即垂眸看向帝王跟前的茶盏,里面还有多半杯的茶水。 与此同时,帝王的话又传了过来:「朕想喝温茶。」 沈子矜依顺的应道:「臣就去为皇上换茶。」 说完,沈子矜端着茶盏来到窗前,顺着窗户将里面的茶水泼了出去,到桌边去倒温茶去了。 第105页 窗跟下,在偷听的魏冉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悄悄移开,离开这危险之地。 燕卿红唇抿着笑意,从树上犹如一只燕子翩然飞落, 来到魏冉跟前,伸出染着淡紫色指甲的修长美手,将他头上的茶叶摘下来,然后红唇落在他脸颊,吻了一下,嗓音妩媚的如同一只妖精的与魏冉说道:「哥哥真可爱。」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香吻,顿时让魏冉石化。 夜峰走过来,将燕卿带离。 萧怀廷神色敏锐的看向窗外。 沈子矜倒好一杯温茶,刚要去端,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唾沫星子喷了一茶杯,他忙看去帝王。 此刻,帝王低着头,正在专注的翻看奏摺。 沈子矜轻轻吁下一口气,忙盖上盖子,端向帝王。 「皇上喝茶。」 萧怀廷抬起头来:「沈爱卿刚刚好像打了一个喷嚏?」 沈子矜:「臣身体不适,打了一个喷嚏,打扰到了皇上。」 萧怀廷视线落在他送来的茶盏上,似是等他解释。 沈子矜却抿唇不语,这个时候解释不就是承认自己把唾沫星子喷到了这厮的茶水里了吗! 冒犯到帝王,罪责可不轻,他不能自首。 一个人如果做了亏心事,那他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心虚表现,反而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问心无愧的模样。 于是乎,沈子矜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像一桿标枪一样站立在帝王的面前。或许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和谐相处的社会环境里,所以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不卑不亢。这种气质使得他在面对帝王时显得格外自信和从容,没有丝毫的畏惧。 萧怀廷刚刚确实是在低头认真翻看奏摺,见他这一副模样,便也打消了沈子矜将唾沫星子打到他茶盏里的猜测。 他望着沈子矜接过他手中的茶盏。 方才的奏摺还没有看完,萧怀廷一只手拿着茶盏饮着,另一只手拿着奏摺继续看。他的表情严肃沉稳,没有丝毫的分心。 沈子矜目视前方,不看他喝茶,谨防被帝王发现端倪。 突然一声细碎的声响传来。 沈子矜的注意力不得不吸引过去。 只见帝王刚刚看在手中的奏摺落到了地上,而帝王正低头着,修长的手指贴在唇边,正在认真往外扯着什么。 沈子矜忙擦亮眼睛去看。 萧怀廷眉宇高拢,凝着一层嫌气,手指捏着一根髮丝,正缓慢地从嘴里往外扯,没有人知道那另一截在嗓子眼的髮丝,是怎样一种感受。 沈子矜看着直咧嘴。 萧怀廷将一整根髮丝都扯了出来后,黑着脸起身,来到沈子矜身旁,捞起他的一根髮丝,与手中的那根髮丝比对着。 沈子矜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他刚刚给帝王倒水时,头髮不慎落了一根进去, 自己当时因为唾沫星子的问题心虚 ,没去看茶盏里,就给盖上了。 此刻,帝王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被朕吃到嘴中的这根髮丝,是沈尚书的。」 都不唤爱卿,这是真生气了。 证据确凿,沈子矜低眉顺眼,承认道:「臣错了,下次臣为皇上倒水时,一定多加小心。」 他头上,帝王的话语响起:「一句多加小心就想将冒犯朕之事了结,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沈子矜整理一番心绪:「臣知晓皇上不会因为一根头髮的失误,而重罚臣,皇上一直体恤臣病弱的不堪一击的身体,昨日还让臣提前下职了,尤其皇上也知晓今日并非是臣在御前当值。」 又来堵他的嘴,萧怀廷:「朕的确不会重罚你,不过轻罚是要的。」 第71章 投餵 沈子矜抬眸,视线落在帝王的头髮上:「要不,臣也吃皇上的一根头髮?」 说完,沈子矜强忍着没把早上吃的饭吐出来。 听的萧怀廷也眉尖一跳,虽说是自己的头髮,但他也感觉到反胃。 沈子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会玩埋汰。 「这几日沈尚书都回礼部当值,何时回到御前,待定。」 帝王冷眼扫过他,说出这句话来。 「谢皇上开恩。」沈子矜垂首,虔诚施礼,埋下的眉眼间压着愉悦。 早知这样,他就多往这厮茶杯里放几根头髮了。 「回吧,朕当下看到沈尚书,便想起那根头髮。」 沈子矜:「罪臣这就在皇上面前消失。」 说完,沈子矜躬身拱手,向后倒退着走了几步,才转过身去,心情愉悦的离开。 萧怀廷望着沈子矜离开的方向,薄唇浮起一抹冷笑。 「朕还在思忖怎么将他支去礼部当职些时日,方能不被他发现端倪,机会便自己来了。」 说着,帝王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根髮丝收入一只精緻的小锦囊中,同日记、平安扣玉环,白色飘带,带着两颗袖珍小金豆眼睛的艾草蚂蚱都放到一起。 整理完,帝王忽然想起一件事,蹙眉道:「他的那个喷嚏定是打到了朕的茶盏中了。」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为他倒的那杯茶水上,旋即伸出手,端了起来,缓缓送去…… 不在令人窒息的皇宫中当职,沈子矜整个人变得不知有多轻松。 都已经快晌午了,今日他便不回礼部上值。 他决定去风信堂,问一问堂主查探吴驰父子查的怎么样了。 第106页 只有确定狗皇帝没有怀疑他贪污之事,他方才能放下心,借着礼部尚书的头衔去贪污。 随后沈子矜乘坐马车,去了风信堂。 「堂主不在。」掌柜的说道,马上又道:「但今日下午可能会回来,沈尚书可以等一等。」 不回来,他岂不是白等了,但他又急需结果,沈子矜在心中略显无奈的嘆息一声,道:「好吧,我等一等堂主,我先去吃午餐,一会回来。」 掌柜向沈子矜做出一个恭送的手势。 见他离开风信堂,掌柜的忙派人给帝王送消息。 帝王能不能来他不知道,但他消息一定要送到位。 沈子矜出了风信堂,便向着前方的美食小街走去。 他一身红衣如枫,风姿特秀,眉目如画,尤其配上眉心的那一点硃砂痣,雌雄莫辨,昳丽动人。 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沈子矜把头低了一些,他这副身体连带个黑纱斗笠都受不得,以后再出门,还是把自己画丑一些。 这时,三名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盯上了他。 「这么好看的,带出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 卖进南风楼里做小倌,一定是个头牌。」 「没想到,我们三人刚来到这里,就遇到这么一个上乘的货!一会借着问路之名把他迷晕拐走。」 原来三人是流窜作案的牙人,俗称人贩子,一来就不知 好歹的盯上貌美如花的沈尚书。 暗中, 监视加保护沈子矜的秦冥,趁着沈子矜与三人距离的远,将三人拽进小胡同里,一顿拳脚相加。 打的三人求爷爷告奶奶。 「爷, 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上规矩,求你饶了我们这次吧。」 「是呀是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把钱财都给您。」 秦冥踢开他们递来的钱袋,依旧下着狠手。 连皇上的人的主意你们都敢打。 不打死你们,也别想活了。 没一会,在街市巡逻的巡防兵闻讯赶来,在秦冥量出自己的腰牌后,忙对他毕恭毕敬,将三名牙人捉走了。 秦冥刚要走,被一身妖艷紫纱轻衣,一颦一笑皆是妩媚撩人的燕卿叫住。 他停住步伐看去:「找我可有何事?」 燕卿没回答他,身姿婀娜,莲步生花,向他走来。 秦冥不知他何意,只能望着他向自己走来。 燕卿停在他面前,娇艷的红唇在他脸颊上贴了下:「方才,你好威武。」 秦冥身体顿时僵住。 夜峰疾步走来,擒住燕卿的手腕:「你能不能不再胡闹了。」看向秦冥:「听闻你已经有婚约在身,注意些吧。」 言毕,将燕卿拉走了。 沈子矜在路边摊吃着一碗多加了份滷蛋的汤面。 并不知自己刚刚竟处在了被牙人拐卖的危险当中。 把一碗汤面吃完,沈子矜撸起自己的手臂瞅了瞅:「又被这一次解毒折腾的瘦了许多,我这副病弱的身体,可不能太瘦了,容易死……」 沈子矜正说着,一只牛皮纸袋放到桌面上,紧接着男人坐在了他身旁。 「宇兄?」沈子矜又道:「你怎么知晓我在这里?」 萧怀廷望着眼含亲昵看着他的青年:「我听店中伙计说看见子矜在路边摊吃面。」说着,他垂眸看了一眼面前被沈子矜吃的空掉的面碗。略显心疼的说道:「子矜病弱,要多吃些好的。」 说着,男人将桌上的牛皮纸袋打开:「知晓子矜爱食肉,便买了这个。」 沈子矜望着印有「久胜」二字的牛皮纸袋的烤鸭春饼,桃花眼中迎上几分感动,转眸看向宇宁:「这家的烤鸭春饼贵且难买,想要吃它的人,需要排很长的队,宇兄这是早早就排队给我买了?」 「我原打算待子矜从皇宫下职送去你府邸,结果碰到你今日早下职。」男人声音温和,凤眸中都是对沈子矜的关切:「只是来的有些晚了, 不知子矜否能吃下去。」 沈子矜挑了下眼梢:「喜爱吃的美食摆在眼前,我的胃便会成为无底洞。」 他说着,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扯掉一块鸭肉,包在春饼里,然后却送到了男人的嘴边:「第一口是福气,给宇宁吃。」 青年脸上都是真诚,萧怀廷怔了下:「那第二口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咯。」沈子矜将手中的鸭肉又向男人嘴边送了送:「快吃吧。」 「我不能吃。」男人道:「这是子矜的福气……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青年已经将这一口福气塞到了他的嘴中,旋即笑盈盈的说道:「我不需要福气,我需要吃到美味的鸭肉便可以。」 说完,他低头吃起了鸭肉。 萧怀廷望着青年神情有些恍惚。 眼前的贪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如此,把所谓的福气给他,是因为他觉自己命不久矣,可是他又如此拼命的贪污做什么? 萧怀廷无法想通,但他清楚这似乎与他贪污的目标,那个一个千万有关联。 「宇兄吃啊?」青年又卷了一个春饼送过来。 萧怀廷张开嘴,将春饼吃了进去,又主动为青年卷了一个春饼餵给了他。 屋嵴上,霁晨华望着摊位上正在愉悦的互相投餵的二人,感觉排了一上午队买烤鸭春饼站疼的腿,越发的疼了。 第107页 「我们吃完烤鸭,宇兄陪我去一趟风信堂,去见堂主啊?」 第72章 我自有办法让他卖 「好。」男人优雅的吃下口中沈子矜投餵给他的食物,轻笑道:「我听子矜安排。」嗓音如兄长一般亲切的又加了一句:「子矜若是喜欢唤我宇宁就如此唤着,我也蛮喜欢这样的称唿。」 听了男人的话,沈子矜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顺口直唿了面前男人的大名。 不过,他的确感觉宇宁比宇兄更为亲切一些,何况面前之人也喜欢他这么唤他:「那我就唤咯,宇宁。」 男人眼中含着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应他道:「好,很荣幸沈尚书如此称唿我这一届草民。」 「又再打趣我。」说着,二人起身,并肩向着风信堂的方向走去。 屋嵴上霁晨华还在按着酸疼的腿,一道身影落在他面前,带着几分魅惑的嗓音传来:「我帮你揉吗?」 霁晨华抬眸看去。 是燕卿。 他脸上当即拢上嫌弃:「不用,离我远点。」 燕卿挑了挑那一双好似永远带着钩子的媚眼:「莫非,传闻都是真的?」 霁晨华蹙眉,问他:「什么传闻?」 燕卿翘着漂亮的兰花指捋着鬓边的一缕长发:「都说你心悦秦冥。」 「谁放的屁。」霁晨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愤道:「我去撕烂他的嘴。」 燕卿红唇弯起一抹撩人的弧度:「让我吻你一口,我便告诉你。」 霁晨华火气更大:「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卖风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吶。」 不等燕卿说话,夜峰飞身过来,落在二人中间,尽是无奈的看了一眼燕卿,旋即看向霁晨华,肃声提醒他道:「身为一名暗卫,要注意言行。」 霁晨华冷笑:「这话指挥使是不是说错了人, 应当对你徒弟去说,是他要做人尽可夫的妓子,到处去撩拨。」 夜峰启唇方要说话,两片柔软却堵了过来。 霁晨华被眼前之人放浪的行为惊的愣住。 夜峰像被烫到了一般, 一把推开面前之人,退后一步,与燕卿拉开一段距离:「胡闹,成何体统。」 言毕,带着几分凌乱飞身离开。 霁晨华看向正在低头擦嘴的燕卿:「你这样是逼着你师父远离你?」 燕卿收敛了一贯的媚态:「我想让他放弃我,不再管我的事。」 他说到此,神色又恢復撩人的媚态,看向霁晨华:「你定力还蛮高的,暗卫中还没有人能受着住我撩拨的,尤其是秦冥,那眼神饥渴的,恨不能将我生吞了呢!」 他说完,媚笑着离开。 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堂主的花架和花盆我还没给他买呢。」又道「还要购买品质好的。」 萧怀廷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他如此问着, 脑中浮现出那日的画面,随之轻轻抿了抿薄唇,回味着青年软唇的触感。 沈子矜岂能将自己的糗事讲出:「没什么,堂主为我办事情,我想送他个花架和花盆。」 可真能往自个脸上贴金,萧怀廷望着路旁一间店面装修豪华的商铺:「这里有子矜要购买的花架和花盆。」 沈子矜看了一眼商铺,这次没有欺瞒男人:「里面的东西太贵,我觉得花架花盆用那么昂贵的,未免太奢侈。」 说着,沈子矜抬手指了指前方:「那里有个二手市场,我们到那里去瞧瞧。」 萧怀廷没再做言,跟着青年向前方走去。 这是又想买好的,又想贪便宜,每一次都能将贪官本质显露无疑,这种人简直就是的败类。 可二手市场,都是一些被用过的破旧商品,他来也是徒劳一场。 随后二人进了大门,来这里购买货品的人还不少,激烈的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虽然这里是二手市场,但有些物件与全新的没什么区别,并且有些物件一看就是上品。 萧怀廷视线扫过一只花瓶,上面精緻的描金花纹,他一看就知是个上等品,然而,上面的标价却是二两银子,最后还被人砍掉一半,买走。 他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青年,发现青年正看着前方的一个摊位。 此刻摊主正在与一名买家激烈的讨价还价着一只花架。 萧怀廷的视线落在那只花架上,眸光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竟然是小叶紫檀木雕刻而成的,这种木材不仅价格昂贵,而且还分三六九等。这只花架显然是最上等的,并且雕工也可谓是巧夺天工,实属罕见的极品。 摊位老闆索价十两银子,买家却只愿出三两,最终双方不欢而散,这笔生意未能成交。 见此,沈子矜忙走了过去,指着那只花架道:「摊主我要买它,多少钱两?」 刚刚那个买家给了他三两,他要了七两,我给五两银子差不多就能买下来。 摊主视线落在沈子矜身上打量起来,显然他不知沈子矜尚书的身份,旋即视线又落在帝王宇宁的马甲上。 视线着重落在他身上的衣料上。 他身上的衣料是织工精湛,图案精美的云锦,是达官贵人才能穿得起的布料。 沈子矜身上的衣料虽然普通,但头上的那支红珊瑚簪子价值不菲,尤其二人身上的气质,一看就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第108页 此刻,摊主向沈子矜伸出一根手指。 沈子矜:「十两银子。」与刚刚对另一个买家的报价一样。 「是一百两银子,公子会错了意。」摊主纠正沈子矜的错误想法。 沈子矜只觉自己下巴掉在了脚面上,砸的他一疼。 身旁萧怀廷眉尖微蹙,对摊主看人身家定价,贪婪的无德行为而感觉不满。 沈子矜憋着怒意,这货比当初他找堂主办事,堂主的要价还要狮子大开口,简直是漫天要价,一只木棍再好,也不会值一百两银子啊。 萧怀廷, 这只小叶紫檀花架的确值这些钱,但摊主做事太恶劣。 沈子矜气势汹汹的朝摊主伸出五根手指:「这些卖不卖?」 萧怀廷略微吃惊的看向沈子矜。 没想到如此吝啬的贪官,竟然会毫不犹豫的出五十两银子,为他堂主的身份购买一只花架。 摊主看着沈子矜伸出的五根手指:「五十两银子。」心中有些犹豫,但他想要的更多。 「是五两银子,摊主会错了意。」沈子矜趾高气昂的纠正摊主的错误想法。 萧怀廷抬了下眉,原来他是在报復摊主刚刚的行为。 在以牙还牙,就知道这吝啬的贪官不会如此大度。 摊主被气的脸色一黑,大手一挥:「走吧,不卖。」 他可看出他们二人都是非常中意这只花架,他断定,他们一定会买。 帝王的确比较中意这个二手货,想着不行他掏钱买了,此刻,他手臂上却一紧,被沈子矜握住:「宇宁,我们走。」 摊主也不拦他们,还很是成竹在胸的轻「哼」了一声,还是吃定二人会回来购买他的花架。 沈子矜拉着男人离开。 二人走了一段路,摊主看不到他们时,才停了下来。 「子矜真不买了吗?」男人问道。 沈子矜:「买。」他看出男人的心思:「但不用宇宁帮助我买, 我更要就花五两银子买下那只花架。」 闻听他如此说,男人道:「摊主怕是已经吃定我们,五两银子不会卖给我们。」 沈子矜桃花眼中泛起狡黠:「我自有办法让他卖。」 第73章 他想贪污,行贿的就来了 说完,沈子矜朝男人眨了一下左眼:「不过我的办法不光彩哦,宇宁可能认同,与我同流合污?」 眼前的青年有时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调皮的少年,桃花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好似随时都能想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点子来,聪慧却没有什么城府和心机。有着那份美好的童真,让人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气息,与那个贪婪无度、腐败堕落的贪官形象完全不符。 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极会隐藏的人。 不过,终归现在还是在做坏事,但这次他是贊成他的。 毕竟什么样的人,就应该用什么样的法子去对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愿与子矜同流合污。」 沈子矜朝他温软的一笑:「计划开始,我们开始造谣吧。」 不只二人开始造谣,沈子矜还花一两银子,僱佣了几人帮他造谣。 很快二手市场一件事便漫天飞了起来——三十二号摊主今日销售的东西,都是从一处凶宅里低价回收来的。 之前那名想购买那只花架的买主再次进入二手市场,想去将那只花架买回来。 此刻,正向着三十二号摊位走去。 两名青年从他身旁路过。 「没想到三十二号摊主心这么黑,居然将凶宅的东西拿出来卖!」 萧怀廷附和着沈子矜,面色凝重地说:「我听闻,他的那些二手物品不仅都是凶宅里的东西,还有兇器,对了,好像是一只花架,有人用他杀过人。因为他的颜色深,所以染了血渍,也看不出来。」 听着二人的对话,买家跟着脸都一白,忙问向二人道:「二位公子请留步,你们说的是一只小叶紫檀的花架吗?」 沈子矜停住步伐,点头:「是的呢。」打了一个寒颤:「你不会要买那只花架吧?」 买家头快摇成了拨浪鼓:「不买了不买了,谢谢二位公子的好心告知。」 说完,买家转身就向着二手市场的大门走去,嘴中还碎碎的叨叨着:「今天真是晦气,摸了好一会杀过人的兇器, 回头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见人走远,沈子矜与男人很有默契的击了一掌,作为庆祝。 随后沈子矜和萧怀廷走去那个摊位。 不过,这二位却没有进到摊位里,他们站在摊位外头,低声交谈起来。 摊主被谣言搞的一个头两个大,半晌都没卖出一件物件,并且许多买家都跟沈子矜和男人一般,站在外头不知说着什么。 但眼前的二人是诚心要买他东西的买家。 摊主忙向二人招手,再没了之前的强势态度,客气道:「二位公子喜欢,咱们价钱是可以商议的, 过来,我们慢慢商议啊?」 沈子矜摇头:「太贵了。没法商量,我只是来看看款式,回家找木匠订做一个。」 闻言,摊主忙将花架拿布遮好:「找木匠订做,费事又浪费时间,还不如买这个成品,拿回去就能用。」 「可是我找木匠订做的是一个全新的啊!」沈子矜做出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表情:「哦,对了,刚刚我还听说,这里有一家摊位居然卖从凶宅里低价回收来的兇器,可不能买。」 第109页 萧怀廷附和:「所以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二人转身欲走,摊主急了,忙道:「五两银子我卖你们了。」 沈子矜回过身来,坐地砍价:「三两银子。」 摊主满脸急色,心中恼火:「之前你不是给五两银子吗!」 沈子矜不跟他吱声了,作势要转身离开。 萧怀廷心中好笑:青年将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表演的淋漓极致。 想到此,帝王心中的笑意渐渐收敛。 倘若有朝一日,他若是知晓他一直用不同身份欺骗他,他会用什么法子报復他? 视线落在沈子矜精緻柔和的俊颜上。 他已经变得坚不可摧、无懈可击,所以不管对方怎么报復也无法伤害到他。不仅如此,他还能轻易地掌控对方,让对方永远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这意味着,无论对方如何挣扎和反抗,最终都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了,三两银子卖你就是了。」摊主肠子都悔青了,之前不如五两卖给他们。 这只花架再不卖,就彻底砸在手中了。 哼,钱交了,就算他知晓花架是兇器,他也不会退钱了,货品出售,概不退换。 三两碎银子,不值得帝王去支付,他望着沈子矜拿出银子付了款,将花架拿走。 二人离开摊位,走了一段路。 沈子矜望着帝王拿在手中的花架,仔细端详片刻,说道:「这么精緻上等的花架,卖的这般便宜,不会真是兇器吧?」 萧怀廷顿感爱不释手的花架,开始扎手起来。 沈子矜又道:「也没什么,也不是我与宇宁摆在房间里。」 说着, 他看了一眼天色,嘀咕道:「购买花架浪费太多的时间,花盆只能下次再购买了。」 随后二人向着风信堂的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风信堂时,并没有见到堂主。 毕竟帝王披着宇宁的马甲,正站在他身边,分身乏术。 不过,他为了能让沈子矜尽快去贪污,用堂主的身份给沈子矜留了一份信件。 此刻,风信堂接见沈子矜的掌柜与他说道:「堂主来了,但有事又离开了,他吩咐小的将这封信件交给沈尚书。」 堂主忙碌,人家又不只这一个生意,接待他一个人,这个沈子矜理解。 他接过箱涵打开看了过去。 里面自然是帝王给他的一颗定心丸,查出吴驰父子被抄家贬为庶民,发配蛮荒之地。 沈子矜看完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礼部瞧瞧。 这不是要贪污了吗,去物色物色适合他贪污的项目。 萧怀廷挂着宇宁的身份,目送沈子矜上了马车离开后,冷笑道:「一切均是按照朕的计划进行着。」 他说着,打了一个手势,下一刻魏冉和霁晨华便出现在了他面前,二人齐声道:「主子有何吩咐?」 萧怀廷:「你二人去查东街二手市场三十二号摊主的所有货源。」略顿「尤其是查清一只小叶紫檀的花架来路。」 「是,主子。」二人恭敬的应完,丝毫不耽误时间的离开去查了。 午后的天空明朗,微风拂柳,吹去炎热,让人感到舒适和惬意。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礼部门前,车夫将车帘掀喃枫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子矜走下马车,进了礼部大厅。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书桌,上面堆满了文件和文具。 临近科考之际,礼部的官员们都显得格外忙碌。他们围坐在书桌前,专注地处理着手中的事务。 然而,他们在看到沈子矜进来后,都纷纷起身恭敬的行礼。 沈子矜:「大家不必多礼,都忙吧。」 当下谁人不知沈尚书是帝王跟前的红人。 甚至红的都有些发紫,传出来一些谣言,虚虚实实不知真假。 沈子矜说完,坐在自己办公的位置,拿起卷宗翻开起来。 没过多久,礼部侍郎柳明便走了过来,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卷宗,态度十分恭敬地对沈子矜说道:「沈尚书,这是有关考生的报名情况、考籍管理以及他们的资格审查等相关事宜,请您过目并加以审核。」言毕,他将那本卷宗递到了沈子矜面前。 沈子矜接过来:「好,我会仔细审查。」转瞬又道:「考场设置,监控人员的安排怎么样了?」 柳明回道:「下官们已经开始了紧密而有序的安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沈子矜叮嘱:「三年一度的科举不可有丝毫的马虎。」 柳明恭敬应道:「是。」 沈子矜神色温润:「辛苦你们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让人感受到他对他人付出的尊重和认可。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却包含着对他人辛勤工作的肯定。 夕阳逐渐西沉,余晖洒向大地,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绚丽的红色,转眼到了下职时间。 沈子矜放下手中的卷宗,整理好桌面,起身离开礼部,乘上马车返回府邸。 然,马车在行驶到一段较为偏僻的路段时,突然停了下来。 沈子矜撩开车帘看过去,前方被另一辆马车挡住了路。 与此同时,从前方马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然而却微微弯着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谦卑和恭敬,但也带着一些世故和圆滑。 第110页 沈子矜明白了什么,他想贪污,行贿的就来了。 呵!这就是位高权重的好处。 第74章 一副羸弱好欺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要找他办什么事? 给多少钱两贿赂。 少了,他可不干。 他现在可升为尚书一职,自然要水涨船高。 咖位在那摆着吶。 沈子矜当上尚书一职后,还没有贪污过。 此刻,沈子矜仔细端详着中年男子。 他贪污还有一项最为重要,要看对方行事是否谨慎小心。 贪污受贿这件事可马虎不得。 「沈尚书,」中年男子上前客客气气的与他说道:「我是您常去成衣店铺的掌柜,您订做的那件锦袍的面料市场现下短缺,我怕耽误您穿的时间,便来这里等您,告知您一声,实在对不住。」 他顿了顿,又道:「我车中拿来与沈尚书订做锦袍面料,差不些许的面料,您去看看,是否能代替?」 他说着,又非常歉意的说了一声「对不住了。」 他这一番话,车夫听在耳中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会去猜疑什么。 可见此人是非常谨慎缜密之人。 「好,我去瞧瞧有没有中意的。」沈子矜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吩咐车夫道:「你到前方等我去吧。」 车夫听言驾着马车离开。 中年男子见人走了,忙向沈子矜介绍自己:「免贵姓高,单名一个楚,是锦曦城人士。」 沈子矜没有丝毫表情的听着他讲话。 不是皇城人,更加保险一些了。 高楚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沈子矜提起袍摆向着他的马车走去。 马车已经停靠在隐秘的角落。 沈子矜上了马车。 马车里很宽阔,还摆放着几只箱子。 高楚一进来就打开几只箱子,露出金灿灿的金条,他带着几分谄媚:「我知道金票不安全,便带来现金。」马上又道:「届时我会按照沈尚书的吩咐,放到指定的地点,您去取。」 之前沈子矜受贿,就是如此,然后戴着黑纱斗笠僱佣了一些品质好的僱工,取到送到他事先僱佣好的马车上,又接下来几次辗转,最后才运往国公府,是非常的缜密细緻。 沈子矜眼眸轻转,不着痕迹的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看来这人是个老油条。 沈子矜依然面无表情,他没有做言,等着对方说出要找他办的事情。 高楚略显无奈的重重嘆息一声:「这不三年一度的科考马上来临了吗,可我那儿子正巧在这个时候生了病,需要卧床休息两个月,可这不是白白努力寒窗苦读十载了吗。」 沈子矜眸色轻颤,静静的听他说着。 「所以我想着替考,找一名与我儿年龄相仿的人替我儿进考场考试。」说到此,他脸上的讨好之色更浓:「希望到时沈尚书能通融一下。」 这种事情若是被抓到,不但要永久取消科考资格,还要有牢狱之刑。 可纵使这样,也有人为功名利禄,铤而走险。 一看眼前之人就是在扯谎,清楚自己儿子考不上功名,就找了一个替考。 而沈子矜礼部尚书的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监管考生,确保考生是否符合参加科考的条件。 「你这是在行贿。」沈子矜忽然说出这一句话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沉着有力,带着正气凛然。 见他这一副模样,高楚脸色一白。 不等他说话,沈子矜继续道:「如你所说学子寒窗十载,甚至是数十载,有些人一生都在为自己理想而努力,你却想不择手段走捷径,并且是没有丝毫的真才实学,与一只蛀虫有何区别,简直就是败类。」 他目光凌厉地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坚定和愤怒:「国家需要的是真正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才,他们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奋斗取得成就,为国做出贡献。而不是那些依靠不正当手段获取利益的人,这样的人只会破坏公平竞争环境,阻碍国家的进步。」 他又补充一句:「我跟你过来,半晌不做言,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说罢, 沈子矜一拂云袖,撩起衣摆,跳下马车离开。 他有底线,也说过,他做贪官也有原则。 马车中,高楚望着那一抹单薄却笔直的好似充满正义的身影,眼中不由迎上懵然之色:「不是说他是一个见钱眼开,非常贪婪的贪官吗?」 马夫见沈子矜一脸愤怒的走回,忙问道:「主子怎么了?」望着他家主子一副羸弱好欺的模样,又道:「是不是方才那个人欺负主子了?」马上又道「宇公子带来的影左三人武功了得, 奴才带着三人去教训他?」 沈子矜摇了头:「他没欺负我, 是我自个生气。」说着,他蹙眉思考顷刻,与车夫道:「折返回皇宫。」 朝车夫伸出一只手:「扶我上马车。」 车夫将沈子矜搀扶上马车,清楚他家主子有急事去皇宫,便快马加鞭的驶向皇宫。 皇城东部属于最繁华的区域,也是达官贵人、权贵富商们的聚居地。许多高官贵族和有实力的人物都选择在这里购置府邸。当然沈子矜所居住的国公府也矗立在城东。 相比之下,沈云的住处则与国公府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住所位于城南一个僻静的角落,是一座面积不大但环境清幽的别院。 第111页 别院四周种满了花草树木,绿意盎然,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门口的小径铺满了鹅卵石,通向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 这处别院虽然不如国公府那般奢华壮观,但却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雅致,让人感到格外舒适。 沈云七岁时搬进了这处别院,一直住到如今。 而这一处别院是他生身父亲为他置办的,他不知为何他一出生他们就把他抛弃,却又在他七岁时又给他置办了一处房产,留有三个僕人在他身旁,给他充足的钱,去读书,只是不曾露面,让他不知他们到底是何人。 并且,在他及冠之后,便彻底断了一切联繫。 沈云坐在别院的小亭中,失神的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孤寂的冷月。 这时, 李伯拿了一件披风过来:「夜凉如水,小心染了风寒,公子多穿些。」 沈云是被李伯带大,李伯就像沈云的亲人,他接过披风,温声关心道:「时间不早了,李伯去歇着吧。」 「公子也早些休息。」说完,李伯要离开,院落的大门忽然被敲响。 沈云几乎不怎么与人交往,尤其这个时间,会是谁? 「公子坐着,我去开门。」 李伯说完,忙去开门了。 虽然沈云将李伯当成亲人,但李伯却总是遵循着主僕尊卑,从沈云有了记忆开始,李伯就一直这样。 他也猜测过,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在皇城中很有身份的人,李伯才习惯性如此, 把他看成主子。 后来沈云大一些便不再猜测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再去问及李伯他的父母是谁人,与李伯相依为命。 大门被缓缓推开,一名少年站在门前,他衣着光鲜华丽,气质非凡,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李伯忙将人请了进来,问道:「您是哪位?」 「沈夫子的学生。」 萧北焰半边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看向沈云的星眸宛如猎豹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沈云在看到萧北焰时,心头一颤,浑身沁起一片凉意,他闭了闭凤眸,向着少年走来,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十七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臣有失远迎。」 「沈夫子太客气。」 沈云站在他面前,静了片刻,问道:「十七王爷来,可有何吩咐?」 「想沈夫子,来看看你。」他不等沈云说话,又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沈云:「臣失礼,招待不周,请十七王爷见谅。」他说完,与李伯道:「李伯,您去吩咐小厮沏一壶茶水送去客厅……」 「我们到卧室喝。」萧北焰打断沈云的话,旋即吩咐李伯:「李伯将沏好的茶送去沈夫子卧室。」 他这一番作为,就跟这里是他的家一般,肆意妄为。 他说完,骨节分明的手扣在沈云纤细的手腕上:「我们去卧室。」 沈云不想让李伯担忧,便与他道:「去吧。」 说完,他满心无奈的带着萧北焰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皇宫中的掌灯太监,已经将宫灯都点亮,宫中灯火通明,映照在红墙绿瓦上,璀璨生辉。 萧怀廷鲜少的在宫中漫步,看上去心情不错。 过了今晚,他手中便有贪官的贪污证据,可以拿此作以威胁。 他很期待,贪官被他威胁住的顺从 思及于此,萧怀廷薄唇浮起一抹弧度。 内官走过来,恭敬禀报:「皇上,沈尚书求见。」 闻言,萧怀廷看了一眼天色,蹙眉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第75章 很严重 沈子矜站在御书房门前,等着帝王。 没一会,帝王走了过来,扫了一眼沈子矜道:「到御书房去说。」 沈子矜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一瘸一拐的跟在帝王身后,进了御书房。 「沈爱卿的腿怎么了?」萧怀廷没走几步,就感觉青年的腿不对劲。 这厮后脑勺长了眼睛,沈子矜揉了揉腿,回道:「从马车上跳下来时不小心崴了脚脖子,连着腿都跟着疼。」 萧怀廷坐在龙椅上,望着面前跟个纸片做的,脆弱的好似一碰就碎的青年:「不是有车夫,让他搀扶你下车,干什么自己往下跳?」说着,他又吩咐内侍:「速速去太医院将御医宣来。」 沈子矜看着内侍脚底生风的离开,回答帝王的话道:「平时臣都是让车夫搀扶,可是今日臣坐的不是臣的马车。」 萧怀廷:「那你让车主人的车夫搀扶,你身体是出了名的病弱,即便让车主搀扶,他也不会有什么微词。」 沈子矜一双眉毛几乎打了结:「我生车主的气。」 萧怀廷:「怎么还生车主的气,他欺负你了?」 「他要贿赂臣。」 闻听青年的话,萧怀廷彻底断定此次计划失败,设下的套,人没往里钻。 沈子矜继续说着:「臣这次来也是因这件事。」 这时院判提着药箱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萧怀廷按揉着眉骨:「沈爱卿先处理脚腕上的伤势。」 说完,他吩咐内侍搬来一把长椅给沈子矜。 沈子矜躺在上面,院判为他诊看脚腕上的伤势。 萧怀廷端坐在龙椅上,低头似是看着奏摺,等着院判给沈子矜诊治完,再继续谈论刚刚讲的贿赂一事。 院判小心翼翼地将沈子矜脚上的黑色锦缎靴子缓缓脱下,又轻轻地把他脚上雪白的足衣也脱了下去。生怕弄疼了沈子矜,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在帝王那里分量很足。 第112页 萧怀廷的视线瞟了过来,落在沈子矜的脚上。 他的脚跟他的个头并不成正比,很是精緻,足的颜色,比他的手还要白嫩,宛如凝脂,让人忍不住想要轻抚。脚背弧度优美,莹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 五根脚趾个个都圆润,透出淡淡的粉色,像是清晨刚刚绽放的桃花,鲜嫩欲滴。它们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小巧玲珑,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可爱极了。不知道这样的小脚握在手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会不会如同握住了一片柔软的云朵,轻盈而温暖?又或者像是触摸到了最细腻的丝绸,光滑而舒适?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人心生好奇和期待。 帝王隐藏在黑金缂丝袖袍中的那只宽厚的大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是虚虚地攥了攥。 「嘶……呃……」萧怀廷思绪被青年的一声痛吟拉回,他目光上移,落在青年的脚腕上,不由微微一滞。 只见原本白皙纤细的脚腕,变得又红又肿。 萧怀廷当即颦眉,起身走了过来,问询院判:「他伤到骨头了吗?」 院判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沈尚书没有伤到骨头,伤势不严重,开些药,修养些时日便能痊癒。」 萧怀廷似乎还不放心,又问:「那沈尚书的脚腕瞧着怎生如此严重。」又补充了一句:「当下礼部正是繁忙之际,许多事情都需要沈尚书去处理吶。」 听着,好似帝王在担忧沈子矜因脚腕上的伤势,会耽误工作。 院判医术是宫中最好的,对治疗沈子矜脚腕上的伤势绰绰有余:「 皇上,您放心。」看了一眼沈子矜红肿的脚腕:「沈尚书皮肤过于娇嫩,所以一点伤势到他的皮肤上,都会反应很大。」 闻听院判如此一说,萧怀廷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之前沈子矜也曾这般说过。当时,他曾特意验证了一下,青年肌肤娇嫩丝滑的触感似乎仍残留在他的指尖之上,想到这里,他的心终于彻底地放了下来。 萧怀廷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低头拿起一份奏摺,但目光却时不时地朝这边瞥来。 今日院判为沈子矜处理脚腕上的挫伤格外胆战心惊,生怕手重一些,让沈子矜疼了,引来帝王的不满。 院判在宫中混的久了,也是个老奸巨猾,在为沈子矜处理伤势的同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帝王,发现帝王注意力还在沈子矜身上。 至于沈子矜,这位被脚疼的没有心思去观察帝王。 尤其现在观察他也没有意义,不过这位眼波轻转,目光流转间带着丝丝狡黠,一看就在心中不知盘算着什么。他嘴角微扬,似乎已经有了什么主意,但却不轻易表露出来。 沈子矜脚腕没有外伤,院判只是为他涂抹了治疗挫伤的药,并没有包扎。 完事后,对沈子矜叮嘱了一二,向帝王行了告退礼后,便提着药箱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子矜小心翼翼的穿好足衣和靴子要起身,却听帝王道:「沈爱卿脚腕有伤,就坐着吧。」 「谢主隆恩。」 萧怀廷心中带着几分气郁又道:「沈爱卿可以把有人向你贿赂之事讲出来了。」 沈子矜将事情一一讲给了帝王听,当然在其中少不了让帝王感受到他清官的高尚品质,没让帝王发现一开始他打算受贿的丝毫端倪。 萧怀廷确实没有感觉到沈子矜对于这整件事有丝毫贪污的端倪,毕竟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位特意进宫义愤填膺地把有人要贿赂他之事讲出来,好似一个刚正不阿的清官。 尤其不了解的,还真以为他是清官。 可是他并不是。 此刻,萧怀廷深邃的眸子,盯在沈子矜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上,好似要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他心里去,想得知他拒绝这次贿赂,到底要做什么? 但他却无法看穿他真实想法。 帝王正无法猜到青年的真实想法,到底要做什么时,青年便自己说了出来。 第76章 抓住他把柄,作以威胁 「皇上,臣此次前来,乃是特意向您禀报此事。臣希望皇上能够派遣更多的人手前往礼部,对这次科举的所有事务进行严格的监管。我们必须确保不给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丝毫可乘之机,为学子们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考试环境。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正地相信国家,并在未来全心全意地报效国家。」 沈子矜顿了顿,铿锵有力的说道:「对那些想通过旁门左道,抢夺别人的努力成果的人严惩不贷。」 萧怀廷盯着青年。 如果不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贪官,说不定自己都会被他这番言辞所打动,以为宏越国还有如此清廉的官员呢!毕竟他说得真是太好听了,比唱得还好听,让人不禁感嘆,这人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萧怀廷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对沈子矜的鄙夷和嘲讽。他的眼神里闪烁着轻蔑之光,仿若看到了一个可笑的笑话或者荒谬的行为。 「朕便依着沈爱卿所言,科考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切不可给无能之辈机会混进来。」 沈子矜拱手作揖:「皇上圣明。」 萧怀廷带着几分赞赏:「这次沈爱卿可是立了功。」 沈子矜:「这是臣的分内之事……嘶……」 萧怀廷望着正在轻轻揉着腿的青年:「看来沈爱卿如何都要歇息上几日了。」 第113页 沈子矜:「这个节骨眼上,臣不能歇息,坐个四轮椅去礼部当值便可。」 此次事件,无论如何,此人都算工伤,所以作为君主,应给予其补偿。。 「沈爱卿,朕知你一片赤诚之心,当下礼部正是用人之际,尤其尚书一职,举足轻重,朕自然看在眼里。朕命人去购买一台四轮椅,给爱卿代步。」 「皇上无需费心,臣自个去购买一台四轮椅便可。」沈子矜又补充道:「如此臣也可以亲自试一试轮椅的灵便度。 的确坐轮椅这种东西,需要自个体验舒适感,亲自去购买比较合适。 萧怀廷手中缓缓转动着杯盏,反应过来他是钻入青年的圈套了。 都说给人买台四轮椅了,钱怎么都也要到位。 尤其青年方才做了一件被他夸赞的好事。 「赏赐沈爱卿一万两黄金,去把四轮椅买了,剩下的是对你清廉的嘉奖。」 沈子矜坐在长椅上,拱手施礼:「谢主隆恩。」 每次赏赐都要谦虚一番,倒是显得虚伪了,遂这次他干脆不谦虚了。 说完,沈子矜看去窗外的天色。 萧怀廷视线从窗外收回:「时间已经太晚,沈爱卿腿脚又不便,今日便留宿在宫中吧。」他清楚沈子矜有每日写日记的习惯:「沈爱卿若是需要服用什么药,以及回去取什么,尽管拉个单子出来,朕派人去国公府取来。」 「谢皇上体恤。」沈子矜脚腕正疼着,也不想动弹,尤其帝王想的周到。 可当下沈子矜脚腕正肿的严重,脚无法着地,他望着硬邦邦的地面,感觉一落脚就疼。 明日出去买轮椅,都打算让人背着,所以…… 沈子矜看向帝王,不等他说话,帝王已经向门外吩咐:「宣夜峰和燕卿过来,送沈尚书去寝殿休息。」 方才他在皇宫漫步时,看到了这二人。 内侍听命,忙匆匆去找二人。 殿中,帝王和沈子矜并未再做言。 沈子矜在考虑着怎么能花最少的钱,买一台最舒适的四轮椅。 当下皇上不必从前那么大手一挥就打赏他。 今日若不是他下了个小套子,这一万两黄金都不带赏赐给他的。 萧怀廷坐在龙椅上,状似在翻阅奏摺,视线却落了过来,定在青年因为脚腕疼痛,紧抿的淡色唇瓣上。 两次他派人向青年行贿都以失败告终,接下来他要用什么法子,逼着青年就范,抓住他的把柄,作以威胁? 雷惑的身份,短时间内能再解一次毒,以后便不可操之过急,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至于宇宁的身份,火候还不到,也不可轻举妄动。 堂主的身份更不用说了,青年与他仿佛就是冤家。 思及于此,帝王视线移到沈子矜的脚腕上。 青年这具身体太过脆弱了,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一般,甚至比一张纸还要脆弱!他的身体简直就是琉璃所制,哪怕是一片小小的落叶砸在身上都能将其击垮。这样的身体状况让他无法使用强硬手段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此,自己现在不能冒险採取强硬手段去掠夺青年,必须继续忍耐下去。只有等到找到那两朵地府红莲之后,他才能够摆脱这种束缚,不再需要忍耐,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了。 这时,夜峰和燕卿一前一后的行了进来,恭敬的站在帝王面前,夜峰问道:「皇上召见属下,有何吩咐?」 帝王头也不抬的说道:「沈尚书脚腕受伤,你二人将他送去宫中给他安排的寝殿中休息。」 「属下遵命。」夜峰和燕卿齐声道,旋即向沈子矜走来。 沈子矜瞅着二人,心里琢磨着到底让他们俩中的哪一个背自己呢?毕竟这两人看起来都应该都能背得动自己。不过,正当他思考的时候,这两个人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们竟然直接将沈子矜坐着的那张长椅给抬了起来!然后,连人带椅一起被搬出了房间。 是丝毫没有触碰到沈子矜的肢体。 沈子矜被二人的做事风格弄得一愣一愣的。 燕卿见他这副模样,朝他抛了个媚眼,戏嚯道:「小哥哥可真可爱呢。」 帝王望了眼三人离开的方向,清浅的笑了声。 夜幕深沉,一轮冷月高悬于天际,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月色如水洒向大地,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银白。夜晚的宁静使得周围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更增添了几分静谧之感。 萧怀廷将今日的奏摺都批阅完后,拿出了那本日记。 这个时候,青年也该写完了日记,想着,帝王修长的手指,翻到了沈子矜今日写的日记那一页。 【唉,不知怎的,今日与那个高处涉及受贿一事时,我的心情格外紧张,生怕收了赃款后忽然跳出一群官兵将我抓个正着。】 萧怀廷纠正他:「是高楚。」 【还没有我第一次贪污时,心态好了。】 【不过,我第一次污时,还是有所疏漏,因为当时咳嗽太严重,将遮面的黑纱斗笠不慎掉落,让为我运输赃银的车主看到我的面目。幸好后来那个车行倒闭,车主不再拉货,打探到他搬家到临城做活不回来了,我这才放下心来,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可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萧怀廷忽而笑开:「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114页 第77章 他自己送上门 「朕想抓住贪官把柄, 他自己就送上了门。」 萧怀廷放下手中日记,吩咐内侍将夜峰招来,也将精卫首领招了过来。 无论是暗卫,还是精卫,都是帝王手下最得力、工作效率最高的存在。这些人不仅具备超凡脱俗的能力,更有着令人惊嘆的执行力。一旦帝王下达了任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其中,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使命。 尤其精卫的侦察能力是帝王身旁最强的一支亲卫。 只要给他们一点蛛丝马迹,他们就会顺藤而上,揭开隐藏最深的秘密,找到被深埋的真相。 可想帝王一下动用两种亲卫,是有多迫切的想抓到沈子矜的把柄。 【今日狗皇上与我说殿堂欢那个可恶的盗贼落崖摔死了,他还说悬崖底下有野兽出没,殿堂欢的尸骨被野兽啃噬,我宁愿不再打国公府地契的主意,让它随着殿堂欢的血肉都在野兽的胃里消失掉。】 【别是发生一些难以控制的意外,就好比地契落入沈家分支的手中。】 沈子矜写到此,伸手揉了揉右眼皮,呢喃道:「右眼皮怎么忽然跳个不停!」 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应该是太疲劳,该歇息了。」 【好啦,不写了,该睡觉觉了,呃呃呃,脚腕有点疼,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好呀!】 萧怀廷幽深的眼底泛起一丝精芒,他放下手中的日记,淡淡说道:「朕劳心伤神做的一些事情,结果还常以失败告终,最后却能从这本日记中轻易获取成功。」 这一刻,帝王心情是少有的愉悦,他惬意的端起茶盏,轻轻抿下一口,入喉的茶水,似乎都带着丝丝甘甜,极为可口。 此时,内侍进来,恭敬道:「皇上,魏冉和霁晨华求见。」 这是二人调查二手市场三十二号摊主回来了。 「宣。」 内侍应了声,出去通知二人。 二人很快进来,向帝王施了一礼后,霁晨华汇报导:「皇上吩咐属下调查二手市场三十二号摊主货源的事情, 属下们已经调查清楚。」 萧怀廷放下手中茶盏,听着他汇报。 霁晨华继续说着:「他的货源多数都是从盗贼手中、死者遗物、凶宅、贼手中低价收购而来。」 听着萧怀廷额上青筋直跳。 魏冉接着霁晨华的话道:「皇上让属下们查的那只花架就是兇器,听说那只花架很邪乎,在它身上,已经发生了两条人命。」 他已经得知这只花架就在帝王的手中,忙又补充的说道:「不过,都是他的新主人,拿着他打死其他人的……」 萧怀廷一手按揉着眉骨,抬手阻止魏冉继续再说下去:「把那个摊主,抓进大牢中。」 窗外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影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逐渐逼近,给人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小厮送来的一壶茶水已经被萧北焰喝光。 此刻,他望着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沈云,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怎么这会这般口渴,好似怎么喝水都不解渴,莫不是沈夫子在茶水中放了什么,能引起我口渴的东西呢?」 「臣不敢。」沈云低着头,温雅的嗓音带着谦卑:「加害一国尊贵王爷乃是死罪。」 下巴上突然感觉一凉,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并抬起。少年的动作野蛮有力,仿佛要将沈云整个人都提起来一般,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充满攻击性的英俊脸庞凑了过来,闪烁着玩味的星眸在仔细地打量着沈云的容颜,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 沈云想避开少年,可是少年铁钳般的手指却扣在他的下巴上。 少年如此轻佻的举止,让沈云很不适,他抿了抿唇瓣,说道:「十七王爷……」 「沈夫子可有红色锦袍?」萧北焰打断沈云的话,忽然问他,手指仍旧捏在他的下巴上不放。 「没有,」沈云恭顺的回答少年:「臣的衣袍多数都是白色,还有几套蓝色的。」 「那有没有女子用来点眉间花钿的朱红胭脂?」 说话间,萧北焰手指轻轻摩挲起沈云下巴上的肌肤,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微微荡漾。他的眼神变得漆黑而炽热,深深盯着沈云。 「府中没有女眷,所以没有胭脂。」少年的举止越发轻佻,毫不尊重夫子之心,让沈云终是无法忍受,将少年的轻轻手推开,退后了一步,躲避开少年:「十七王爷,时间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沈夫子在撵我走?」萧北焰上前一大步,高大的身躯将沈云罩在了阴影里,抬手拨开遮挡着沈云额上的一缕青丝,露出了上次被他推倒磕碰的伤口。 萧北焰的逼问, 沈云不知怎么回答才能妥当,便选择了沉默,他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墙上,根本无法躲开少年炙热的气息和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也不知这伤是否会留疤,我可不喜欢沈夫子脸上有丝毫瑕疵。」少年就像欣赏着一件他的私人物品般,看着沈云:「回头我去太医院弄些最上乘的祛疤药膏给沈夫子。」 他说罢,一个潇洒地转身,躺到了沈云的床榻上,双手悠闲地放在脑后,勾起半边唇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眼神轻佻地望向沈云:「我今日不走了,就在这里与沈夫子同床共枕一晚。」 第115页 沈云清楚自己无法劝说他离开:「十七王爷纡尊降贵在这里将就一晚,臣去其他房间,以免床榻拥挤,十七王爷休息不好。」 说完,沈云行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去,却听到萧北焰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嚯地说道:「沈夫子不可走,留下来伺候我。」 少年唇角掀起,脸上带着笑意,然而,他那双看向沈云的星眸,却闪烁着危险至极的光芒,就像一头隐藏在暗处的猎豹,时刻准备对自己的猎物露出锋利的獠牙,将其拆吃入腹。 第78章 殿堂欢的威胁 沈云俊颜微白,静了片刻,启唇方要说话,室门被敲响。 见此,沈云去开门,他以为是小厮。 然, 推开门板,却看到是皇甫少白站在了他面前。 小厮看他一身锦衣卫飞鱼服,是官家人,就把人直接带到了沈云的卧室门前。 「沈夫子,我可以进去吗?」皇甫少白带着对沈云的尊敬,询问他道。 他派了人暗中监视在沈夫子的府邸旁。 不是为了监视沈夫子,是在监视骚扰他的人,会不会来。 他与萧北焰一同长大,了解他是个什么德行。 他从外头做完任务回来,便得知萧北焰果然去骚扰了沈夫子,便赶了过来。 沈云在见到来人后,怔了下,忙温声道:「可以,大都督请进。」 皇甫少白一进来,就看到躺在沈云床榻上萧北焰,他严肃道:「我现在就会派人去宫中送消息。」 萧北焰顿时火冒三丈,声音发狠的沖他道:「早晚我会让你死在我手中。」 气急败坏的又道:「别他妈的动不动就用我皇兄来威胁我,要走,一起走,我断不会让你留在这里。」 皇甫少白看向沈云:「我回了。」 沈云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旋即,皇甫少白与萧北焰互相撇着眼刀子,离开了别院。 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天空逐渐被染成一片金黄色。它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仿佛给大地带来了新的生机和希望。 沈子矜今日起的格外早,趁着帝王早朝还没回来,省了他特意去请安,离开皇宫。 不过,帝王已经安排好,因沈子矜腿脚不便,抬他的人。 沈子矜坐在椅子上, 是被两名侍卫抬到马车上去的。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逼格很大,很是满意帝王如此安排。 毕竟被人背着,又热又难受。 委实, 从夜峰、燕卿,到两名侍卫,都清楚皇上的人碰不得。 到了街市售卖四轮椅的店铺门前,沈子矜也是很有派头的坐在椅子上,被两名侍卫抬进去的。 售卖四轮椅的店铺规模不小,不只在皇城,在其他城池也有店铺,是很有财力的一家店铺。 此刻,沈子矜坐在一把最舒适,最贵的四轮椅上,与候在他身旁的两名抬他的侍卫说道:「我购买了四轮椅后,你们便不用费力的抬我了。」 两名侍卫:「能抬沈尚书,是我等的荣幸。」 店铺老闆一听二人对沈子矜的称唿,忙恭敬道:「原来是沈尚书啊,四轮椅小的一定给您本价出。」 沈尚书客气道:「这样不好,我还是按原价购买吧。」转瞬又道「这四轮椅是皇上赏赐我的,只是皇上他忙于国事,让我自己来挑选一台。」 这话不就是皇上到他店铺里来买的四轮椅吗! 谁能收天子的钱。 店铺老闆:「皇上能光顾小店,小的真是三生有幸,这台四轮椅说什么也不能收钱啊。」 他怕沈子矜坚持要给他付四轮椅的钱,又虔诚的说了一堆话语,求着沈子矜接受他的心意,不要付款。 真是盛情难却, 何况一台四轮椅也不是贪污,毕竟哪里会有人贪污一台四轮椅的。 尤其这四轮椅,是店铺老闆看帝王的面子给他的,非要说贪污,那也是帝王。 就这样,沈子矜白得了一辆最好的四轮椅。 以后他不用了,还能找个腿脚健全的忽悠卖给他,哈哈哈。 不过,沈子矜也没白白要了店铺老闆一台四轮椅。 他把两名侍卫支出去,给店铺老闆献上一个良策,用帝王为店铺打了一个gg。 店老闆一听,顿时激动地说道:「这真是个好办法!皇上可是九五之尊啊,如果连皇上都来我们这里购买了四轮椅,那我们的生意肯定会更红火。」 沈子矜微笑,在心中打出gg语——帝王代言,必出精品。 以后还怕这里生意不火爆。 而萧怀廷也说不出来什么,他要赏赐沈子矜轮椅,给钱让他自己来买,不就是等于他购买的。 店铺老闆又非要免费,一台四轮椅如何昂贵,在帝王眼中都是碎银子,不至于浪费他时间,来回去推脱。 沈子矜坐上舒适的四轮椅离开了店铺,被侍卫伺候着坐上马车,赶去礼部当值了。 虽然礼部现在比较繁忙,但沈子矜一天下来,心情却是愉悦的,这里他可是老大。不似在宫中,他只是个小弟,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说错话或做错事惹恼上头的老大,总是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松自己,享受自由和轻松的氛围。 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宛如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终于得到了释放。 第116页 心情好,一天过的便快,到了下职时间,沈子矜坐着他心爱的四轮椅回了府邸。 他转动的轮椅轱辘,刚进到卧室,就看到一只不属于这间卧室的花架。 尤其他对这只花架还非常熟悉。 这不是他和宇宁在二手市场,三十二号黑心摊主那里购买的花架吗? 怎会在他的卧室? 这时管家进来,看着沈子矜望着花架疑惑的眼神,与他解释:「主子,这只花架是风信堂派人送来的,他们让我转告您,说是堂主将这只花架赠于您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看这只花架价值不菲,就放到了您的卧室中。」 帝王不是怕他如魏冉口中所说的邪乎,只是看到他,就觉心里堵得慌。 闻听管家的话,沈子矜呢喃自语道:「这是他没相中啊,不要拉倒。」回头他送给宇宁去,当时他买这个花架时,就感觉宇宁很喜欢这个花架,只是当时他要赔给堂主那货,没法给宇宁。 沈子矜正想着,小厮进来通报导:「主子,有客来。」转瞬又道:「奴才没见他来过府邸。」又道「不过,他说是您的老朋友。」 「老朋友?」沈子矜重复,蹙眉想了想:「把他领到客厅吧。」马上又改话道:「直接带到卧室这里吧。」 省着他还要折腾去客厅一趟。 他现在坐着轮椅,不比走路方便。 随后沈子矜坐在桌边,等着说是他老朋友的来客。 结果,沈子矜望着进来的青年,自己从未见过他,并不认识他,出于礼貌他问道:「这位公子是哪位?」 男人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沈尚书可能没见过我,但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 沈子矜顺着他话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殿堂欢。」 是来威胁你用身体做交易的。 第79章 降服眼前的青年 听到这三个字,沈子矜下意识的戒备起来,他敛眉严肃道:「玩笑不是可以乱开的,你到底是谁?」转瞬又道:「府邸里有武功高强的护卫,只要我喊一声,他们立刻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他自然知晓,那三个影卫就是他安排在青年身旁的,可是顶级高手,萧怀廷挂着殿堂欢的马甲站在沈子矜面前,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我清楚国公府的实力。」 萧怀廷模仿着从殿堂欢同党口中了解到,他的行为举止,姿态慵懒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我、就是殿堂欢,被锦衣卫逼下断崖后没死。」 他的坐姿随意而放松,撩了下眉,一双狐狸眼中带着三分轻狂:「猫有九条命,我便有十条命。」 沈子矜仔细打量着男人的言行举止。 与他从旁人口中得知的殿堂欢的狂妄不羁,的确能吻合上。 沈子矜眸色凌厉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他若是殿堂欢,正好把他抓起来。 想着,沈子矜刚要喊影左三人,男人先他道:「想国公府的地契落入沈家分支手中,让你破财伤神,你就喊人抓我。」 沈子矜在听到他的话后,先是愣了下,后将微张的唇瓣合上,嘴角抿了抿,说道:「你调查我!」 萧怀廷见沈子矜这一副模样,确定自己这次是吃定了沈子矜,模仿着殿堂欢的口吻,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戏嚯:「怎么,很感动我对你如此上心吗?」 窗外,魏冉藏在树中看着屋内二人的对峙,压低声音,不由感嘆:「没想到皇上还有这么一副嘴……」那个「脸」字忙被他咽回肚子里,改道:「这么一个极特殊的面。」 霁晨华道:「皇上这是一人千面。」 秦冥从另一棵树上跃了过来,望着屋内的帝王:「若是没听你们说,我都无法认出这是皇上了。」 行为举止,跟一个浪荡风流的浪子没什么区别。 霁晨华瞪了一眼秦冥:「呸,噁心。」 秦冥一脸懵:「我招你惹你了?干什么见面就骂我。」 魏冉赶紧为二人打圆场:「你们二人在娘肚子里就认识了,要和气生婚哈。」 一旁的树上,影左、影右、影中有些不知该吃那一对的瓜了,都很精彩。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屋里头的,那对好像更精彩,更刺激。 「你如此威胁我 ,目的何在?」沈子矜态度严肃、神态严厉的问向面前之人。 萧怀廷开始对沈子矜动手动脚,用肢体行动告诉沈子矜他的目的。 此刻,他伸手,捞起沈子矜鬓边的一缕乌髮,放到鼻息间,闭上眼眸轻轻嗅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 秦冥嘴角一抽,这是流氓行为,浪子都太美化皇上了。 沈子矜眉心一蹙,抬手扯回自己的头髮,不知有多嫌弃的用帕子蹭着那捋头髮,若是有把剪刀在他身旁,他一定会将这缕头髮剪掉,丢的远远的。 「我不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殿堂欢,但即便你是真正的殿堂欢,也别想用一张地契就能威胁住我。」 言毕,沈子矜丝毫不犹豫的向窗外大声喊道:「来人。」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有三道黑影从窗户跃了进来,转瞬就站定在沈子矜面前。 影左、影右、影中拱手向沈子矜恭敬的行了一礼,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沈子矜冷眸瞪向萧怀廷:「我怀疑这个人是殿……」 第117页 「长兴车行。」萧怀廷慢悠悠的打断了沈子矜的话:「张荣。」 沈子矜瞳孔勐地一缩,脸色都跟着白了,但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震惊和恐慌的神色掩盖起来,恢復到平常的冷静与镇定。改变了之前要说的话,对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三人是机器人属性,主人吩咐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在主人面前多嘴,在听到沈子矜的吩咐后,便齐齐向沈子矜行了一礼,退出了卧室。 他们一离开沈子矜的卧室,就绕到树上蹲着去了,和魏冉、秦冥、霁晨怀三人,津津有味的吃着室内的黄瓜。 沈子矜微微眯起双眸,紧蹙眉头,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质问他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别跟我耍花样!」 长兴车行是他第一次贪污,找的运输赃款的车行,张荣是为他拉那批赃银的车主,并且因为他戴着遮面用的黑纱斗笠不慎掉落,促使张荣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居然知道这些,说明自己的把柄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萧怀廷:「我知道的,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他一字一句的又道:「你贪污受贿的证据。」 沈子矜坐在轮椅上, 抬起一只手扶着额头:「没道理的,你若是一个盗贼,怎么可能与我说出这些话。」又道「空口无凭,我会告你诽谤。」 萧怀廷伸手将沈子矜坐的轮椅拉过来,他缓缓倾身过来,与沈子矜贴的很近,合上凤眸,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独属于沈子矜身上清新的药草香味,復又睁开双眸,盯着他细细打量他道:「沈尚书还嘴硬,刚刚若不是心虚就会让那三人把我抓起来,送官府了。」 挺立的鼻尖又贴近沈子矜几分,带着一丝挑衅和暧昧,轻声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原本只是想偷盗你,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发现自己对你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喜欢女子。」沈子矜伸手把人推开,轮椅也随之倒行了一段距离:「我调查过殿堂欢。」 萧怀廷不慌不忙,望着沈子矜的眼神带着几分靡靡之色:「总吃一样东西会腻,偶尔也需要换个口味。我便来尝尝你这道菜,看看病弱贪官究竟是什么滋味。」说话间,他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沈子矜不相信他单单只因这个理由,不与男人继续这个话题,盯着他道:「你不是殿堂欢。」只可惜他没有见过殿堂欢本人到底长什么样:「一个盗贼怎么会大费周章 ,又胆大包天,毫无道理的来威胁一国尚书。」 萧怀廷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人,语气轻松地说:「我若胆子不大,又怎么会去做那些轰动一时的事呢?你应该听说过一些吧。并且,最重要的是,我连你们的尚书府都敢偷,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吗?」 你不还借着殿堂欢的名义写了一份挑衅朕的信函吗,你把殿堂欢胆子勾画的更大胆包天。 沈子矜浓密的乌睫垂了垂。 他说的有理,自己不还借着殿堂欢的名字给帝王写过挑衅的信件,他决定给帝王写下那一份挑衅信时,并已承认殿堂欢有着几分胆色。 萧怀廷看进沈子矜眼底的忧虑,继续说着:「我这次险些死去,皆是因我偷盗了你的府邸而起,我不敢报復皇上,可是我敢报復你一个病弱的尚书。」 帝王在一步一步击退沈子矜的心里防线:「知晓为何当初我偏生选择你的府邸来偷盗吗?」 沈子矜不做言,等着他回答。 萧怀廷也不想卖关子,因为此刻他心中急切地想要降服眼前的青年。 让他不得不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而他的目光将青年的每一寸肌肤都看透,肆无忌惮地…… 第80章 他感到无比满足和愉悦 想到这里,萧怀廷喉结忍不住攒动,身体的温度都不由自主地攀升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眼神中的灼热却难以掩饰。 他继续说道:「我在临城偷盗时,僱佣过张荣拉车。当时我与他闲聊,他无意间提到了你。将你僱佣他时,因为头上的黑纱斗笠不慎落地,而露出了些许慌乱的表情与我讲了。」 沈子矜听着男人的话语,身体越来越发寒。 当初只有他和张荣在场,他也的确在黑纱斗笠掉落的那一瞬间没有控制好表情。 萧怀廷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的沈子矜,惬意着自己的成功,一步步地攻破了沈子矜内心的防线,这让他感到无比满足和愉悦。 他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当时这个细节让我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张荣还提到了你让他搬运的那两箱东西,据他猜测应该是银子,而且分量不轻呢。」 他说完,把沈子矜坐的轮椅拉了过来,二人再次贴的极近,但这次沈子矜没有推开他,一双秀眉细细拧着,眼神中透着担忧和焦虑。完全无暇顾及男人对他的暧昧举动。 帝王得寸进尺,大手落在沈子矜的脸颊上,指腹在细嫩白皙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张荣的一番话,便勾起我对沈尚书的注意,不过那时我对你的钱更感兴趣,可是我盗完你的钱财,险些没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你却过的很恣意,我便不舒服了,遂以张荣为线索,一路查了下去,你猜我最终查到了什么?」 是他贪污的证据,沈子矜轻轻嘆下一口气,莫非自己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第118页 这一刻,萧怀廷确定他这次彻底成功,落在沈子矜脸颊上的手指,带着几分恶意,捏起那弹润的肌肤。 青年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拒绝之意,他不知在想着什么,一双桃花眼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那柔软的嘴唇微微开合,似有若无地吐出一丝气息,无形中却诱惑至极。 萧怀廷手指游弋在那片柔软之上,如同弹奏着一曲美妙的旋律,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细腻的…… 「嘶……」萧怀廷痛吟一声,将手指收了回来,低眸望去,只见上面印上一排齿痕,有殷红的血丝渗了出来。 见此,萧怀廷当即眉心紧蹙,眼神锋利如刀,盯向沈子矜:「你敢咬我……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沈子矜一巴掌。 与此同时,树上看热闹的六个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被震撼惊愕的失足从树上掉下去三个。 不过,影右及时被影左扯住,霁晨华也被秦冥捞了上来,就魏冉实实着着的摔到了地上,但这位来不及顾及身上的疼痛,忙飞身上树,继续聚精会神的盯着屋内的景象。 帝王被打的怔了片刻才堪堪回神,他眉眼间腾起一团怒火,威胁道:「你居然敢打我,就不怕我将你贪污之事捅出去,让你身败名裂,把牢底坐穿。」 眼前青年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静静的一言不发。 萧怀廷五感敏锐,刚刚窗外的动静,被他感知到,他转过身去,走到窗户前,将窗户紧紧关上,又将窗帘拉好,遮挡住几人的视线,也隔绝声音,让他们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同时想着,在这里征服完青年,回到皇宫要好生的处罚这一群人。 如此考虑着,萧怀廷欲转身,「嗙」地一声,后脑突然传来一记钝痛,紧接着有温热流淌下来。 痛的萧怀廷身形摇摇欲坠,他捂住后脑,脚跟踉跄的转过身来,眉眼之间的愤怒简直可以结为实质,瞪着手中拿着花架,刚偷袭完他的青年:「你敢……嗙……」 沈子矜拿着他从三十二号摊主那里购买的花架,又砸了帝王的脑壳一下。 「你……」萧怀廷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沈子矜握着花架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僵在原地,望着倒在地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的男人半晌,才缓缓的俯下身去,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窗外,魏冉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关键时刻,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了,就跟在茶馆听说书一样,故意到引人入胜的情节时,就来了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不过屋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机会看下回分解了。」 霁晨华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沈尚书居然打了皇上一个耳光!」 影左、影右、影中三人干脆跃了过来,影右惊嘆:「这事情太炸裂,让我久久无法平息。」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久久无法平息我们的命会不会因为我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而被皇上灭口。」 秦冥:「灭口不至于,皇上又不是暴君,但处罚我们几人一番是免不了的了。」 霁晨华不贊成秦冥的话语:「为什么要惩罚我们,我们是皇上的随身护卫,关注他,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如此谨防皇上被有心之人伤害。」 说着,他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方才若是沈尚书手中握着利器,要伤害皇上,我等必须要进去护驾了。」 秦冥驳他的话语,道:「我们要听皇上发号施令,不可擅自闯入。」顿了顿又道:「沈尚书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又病弱,怎可能伤害到皇上,那一巴掌的重力怕是就跟拍蚊子似的。」又补充道:「何况沈尚书现下腿脚不方便,还坐着四轮椅呢。」 魏冉蹲在树上,摸着下巴,望着卧室的方向:「我现在只好奇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影右皱眉思考片刻:「皇上不会挨打了吧?」 影左补充影右:「皇上不会被沈尚书再打耳光,至于其他, 我们不知晓。」 魏冉「切」了一声:「皇上那是宠着沈尚书,给他打了,否则沈尚书即便是猫,九条命也不够他死的。」 秦冥没做言,却独自暗道:哪里是宠,分明是因为沈尚书是冥寒体,身体又病弱,只能容忍着,那两朵地府红莲若是寻到,皇上也不是什么性情温和之人。 想到此,秦冥担忧的看向卧室的方向,沈尚书今日要吃些苦头了。 六个人一直火热的聊到树枝承受不住他们的重力,断掉,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唔……」萧怀廷被疼痛,头顶和后脑的疼痛让他泌出一身冷汗来。 从昏迷中醒来后,大脑在空白了一瞬间后,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顿时怒火中烧,去找那抹他恨不能撕碎扯烂的身影。 然,沈子矜就站在他身旁。 萧怀廷似要喷火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青年的身姿清瘦颀长,及腰乌髮如柔顺的丝绸垂落身后,俊美的容貌,冷冷的望着他。 萧怀廷视线被他握在手中的一把匕首吸引了过去,感受到青年对他的危险后,萧怀廷忙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的捆绑住。 第81章 沈子矜出了意外 萧怀廷试图用内力震断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却发现沈子矜选的绳索非一般的绳索,坚固无比。 第119页 「不要白费力气。」沈子矜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说道:「我知道你会武功,而且身手不错,所以特意将我父亲曾经拴大型猎犬的绳索拿来捆绑你,这绳子十分的结实,想挣脱开是在做梦。」 他顿了顿又道:「要么等我给你解开,但这是不可能的,要么就等着被人发现后拿刀子割断,不过这也是不可能的。」 萧怀廷凝眉盯着青年,是他太大意,竟然忽略了青年的胆识,也疏忽了青年只是脚腕受了挫伤,不是瘫痪。总之,他小看了青年,这是他的失误。 帝王闭了闭凤眸,平復了一番情绪,问向沈子矜:「你如此,是要做什么?」 「杀人灭口。」沈子矜握着匕首,将锋利的刀刃抵在萧怀廷的脖颈上:「殿堂欢,是你自己来找死的,」桃花眼中迎上凌厉之色:「你这个猖狂的大盗,掠劫良家妇人的淫贼,我沈尚书杀了你也是替天行道,断不会被人怀疑我是为了杀人灭口。」 说着,他手中匕首又向萧坏廷脖颈戳了戳,都给帝王白皙的脖颈戳出一道血痕来。 萧怀廷静静看他少顷,忽而笑开:「你没那个胆子杀我。」稍加停顿:「你若要杀我,我现下早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身为生活在和谐社会中,性子温软的沈子矜,怎么敢去杀人。 不过,他是真有想过将这个大坏蛋杀了灭口,但他是有贼心没贼胆,内心深处的小恶魔, 被主宰心灵的小天使打哭,再不敢出来作恶。 沈子矜轻轻动了动手腕,将抵在萧怀廷脖颈上的匕首收了回来,坐回轮椅上,眼神凝重地盯着眼前这个被他绑住手脚、躺在床榻上无法挣脱的男人。他眉头紧蹙,桃花眼微微闪烁,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以确保事情能够得到妥善处理,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只要沈子矜不对他下杀手,萧怀廷便不用担心了,他一直在卧室中不出去,室外那几个人一定会发觉不对,过来查探。 此刻,他视线落在沈子矜一只正在揉着腿的手上,同时感受到沈子矜不稳的唿吸。 到底是个病秧子,身体不能受半点劳累。 沈子矜打帝王的那两花架,确实是很有强度,大大透支了他的体力。 「殿堂欢,我承认我没有那份胆量杀你。」沈子矜忽然开口,玉面噙着狡黠的冷笑:「但我可以将你囚禁, 国公府我父亲的卧室中,有一处暗无天日的暗室,这处暗室也只有我知晓。」 还有管家,就是管家告知他的,不过当下这处暗室的钥匙只在他一人手中,把他关在这里,没人会发觉。 那处暗室听管家说,是镇国公放置机密文件,谨防被有心人窃取的密室。 萧怀廷微微颦眉,没料到眼前青年会这么多把戏。 沈子矜缓了一口气,压下涌上来的咳嗽,继续道:「届时我便搬入我父亲的卧室,亲自看管你,把你囚禁到那里头,让你像坐大牢一般,在逼仄漆黑的暗室中了去残生,当然你也可能因终年不见天日,患上忧思症,自缢而死……咳……」 沈子矜嘴中溢出一声咳嗽,他静了片刻,平復了下,接着道:「当然也可能我先死去,然后你也会死,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你在里面,你会因为缺水断粮而被渴死饿死。」 他把他关进镇国公卧室的暗室中,一直关到一年之期到,倒时他要准备离开之际,告知管家,让管家报官,将此人从暗室中带离。 萧怀廷望着沈子矜,眼中冷意刺骨,好个喃枫恶毒的贪官,方才他还认为他有那么一点良知,下不去毒手杀人,却不曾想,他有更阴毒的法子。 徒有一副看似善良的外在,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恶魔本体。 「你做不到。」萧怀廷压下心中盛怒,他模仿着殿堂欢,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浪子的不羁:「就算你可以避过你府中的耳目,但你也没有力气将我搬到你父亲镇国公的卧室。」 他放出一声邪魅的痞笑,话语中带着讥诮:「你的体力都不如女子,把我搬到床榻上绑住,就已经耗尽了你的力气。」 萧怀廷盯着沈子矜苍白的脸色:「还哪里会有多余的……」 「咳咳咳……」他的话因沈子矜一阵剧烈的咳嗽而终止。 只见沈子矜坐在轮椅中,止不住的咳嗽着。 萧怀廷眉宇染上忧色:「你没事吧?」 沈子矜依然剧烈咳嗽着,无法说出话来,他的额间已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萧怀廷还是第一次见过沈子矜咳嗽的这般严重过, 好似再如此咳嗽下去,整个人就会像脆弱的琉璃一般碎掉。 萧怀廷怎会让自己的药引发生危险,他用力挣了挣身上的绳索,想把沈子矜打的结挣开,孰料沈子矜打的是个万能结,越挣扎越紧。 萧怀廷又气又急,没想到沈子矜一个病秧子,居然会如此小心谨慎,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快松开我,我带你去就医……」 沈子矜勐地呛出一口血,下一瞬人就像一片枯叶从轮椅上滑了下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打帝王那两花架的耗损,后劲反了上来,也连带惊吓,让沈子矜这具病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发生此刻的意外。 萧怀廷手脚被束缚,无法带着沈子矜去就医。 他只能朝窗户的方向喊道:「秦冥?」 不见秦冥应答,他又喊道:「霁晨华?」 第120页 「魏冉?」 「影左、影右、影中?」 没一个人应他。 国公府的房屋做的隔音,委实高于其他府邸,尤其…… 「我们都在这里吃晚餐,没人守在皇上身边,我觉得不妥?」秦冥和几人坐在国公府一处偏僻的厢房前,魏冉到街上买了烤鸭,烧鸡,以及一些零食,跟搞团建似的。 霁晨华瞪他一眼:「扫兴,搞什么鹤立独行,好像就你一个人对皇上忠心似的。」 魏冉啃了一口鸡腿,边吃着边含煳的说道:「国公府安全着吶。」又道「莫不是你怕沈尚书伤害到皇上,把皇上绑架了不成?」 卧室中,萧怀廷被气的脸色阴沉的都可以拧出水来,他用力的一翻,从床榻上摔了下来,又几个翻身,来到沈子矜的面前,高挺的鼻樑移进沈子矜的脸颊, 贴了过来,去感受着沈子矜的鼻息。 在感受到沈子矜的鼻息后,萧怀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沈子矜当下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不乐观。 极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等着小厮过来,不定是什么时候。 那几个废物更不用想了。 他只能自救,极快带着青年去就医。 可他手脚都被束缚住,该如何去救青年? 萧怀廷视线落向室门上。 沈子矜谨慎的,简直是步步封死了他救他的机会。 只见室门不但上了门闩,还挂了一只又大又结实的大铁锁。 第82章 做他的男宠 萧怀廷被气的张嘴就在沈子矜白皙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你干什么这般谨慎,最后坑的是你自己。」 他这一口并没有用力,只是在沈子矜耳垂上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沈子矜也因为重度昏迷,无法甦醒。 此刻,萧怀廷梳理一番心绪,压下气郁,开始想着如何救治沈子矜。 片刻后,他神色一动,想起刚刚沈子矜握在手中,抵在他脖颈上的那把匕首。 萧怀廷忙看去沈子矜的手,他的手上并没有那把匕首。 「一定是方才他摔在地上时,掉落到地面上。」 萧怀廷丝毫不耽误时间,急速扫去地面。 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那把匕首。 帝王费力地移动着身体,让匕首靠近自己被绑住的手腕。他紧紧咬住匕首向手腕上的绳索割了下去。 「嘶……」生疏让他方向感控制的不够灵敏,锋利的刀刃割破手腕,流下殷红的鲜血,帝王只是蹙着眉望了一眼,已经昏迷了半晌的沈子矜,继续用匕首搁着手腕上的绳索。 额间的汗珠 顺着脸颊滑到完美的下颚,最后滴落在地面上。 厢房前,秦冥始终感觉这样不妥,没一会人便起身离开。 霁晨华放下手中的吃食,也跟着起身离开,想去看他多虑的笑话,好刺激他。 魏冉吃着正香:「秦冥太过谨慎。」 影左想了想,也起身离开,顺道将影右给扯走了。 影中一直充当影子的角色,自然也跟着离开。 就剩魏冉一个人,他吃着也无趣,收拾了下,也离开了。 秦冥一行人刚来到卧室前,就听「砰」地一声震响,片刻后,帝王抱着昏迷中的沈子矜走了出来。 魏冉一下子眼睛瞪的跟铜铃。惊道:「皇上和沈尚书这是咋啦咋啦?」 霁晨华观察到帝王的头上和后脑都有伤口:「是两败俱伤吧。」 秦冥看了一眼身旁几人:「我们等着受罚吧。」 三人是暗卫不好露面,便隐到树上去了,影左影右影中三人当下的身份是国公府的护卫,三人忙现身在帝王面前,一副全神戒备的与帝王演戏道:「你不得伤害沈尚书,否则我们就对你不客气。」 萧怀廷面无表情地扫了三人一眼,语气中压着怒意:「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不客气。」 说罢,他抱着沈子矜纵身跃起,长腿一扫,下一刻三人均是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看着都疼,魏冉直咧嘴:「这次我们可完了。」 萧怀廷的一番作为,将府邸里的人都引了过来。 管家脸色一白,撑着胆子,沖萧怀廷喊道:「大胆,居然敢打晕沈尚书,劫持他。」 阿福也颤颤巍巍说道:「不要杀害主子。」 厨师握着砍刀,伙计拎着烧火棍也站在了萧怀廷的面前:「我们断不会让你伤害主子的。」 小厮也攥着一根棍子挡住帝王的前路:「把主子放下。」 没想到这些下人对他如此忠心,萧怀廷的脸色很是阴沉,他的目光凝视着怀中仍旧昏迷的青年,心中满是不可思议,旋即他与众人说道:「沈尚书晕了,我是带他去就医。」 「不用你,我们可以为主子找大夫过来。」府邸里的人近乎异口同声的说道,神色坚定决绝的不肯让萧怀廷把人带走。 「待你们把大夫找回来,你们的主子都死了。」 萧怀廷不再浪费时间,一只手托着沈子矜的身体,一只手飞快出掌,快的好似只是瞬息间,挡在他面前的几人,都被他噼了开。 不过,他没有像对付影左三个人那么用出力道,但也让他们吃了些苦头,是对他们有眼无珠的对一个歹毒贪官忠心的惩罚,随后他便带着沈子矜骑马狂奔,向着岳程所住的客栈疾驰而去。一路上,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踏碎一般。他们的身影如同闪电般迅速,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远方。 第121页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鸿顺楼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狼甄身着一袭黑袍,坐在包厢内,怀中搂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小倌,正与他调笑饮酒。 此时,燕卿悄悄地躲在了包厢外的暗处,透过门缝紧紧地盯着里面的情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厌恶,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握成拳。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调整心态,原本坚毅的面庞瞬间变得妩媚动人,红唇微微上扬。 接着,他从袖兜中拿出一只精緻的锦盒,里面装着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香膏,那是一种能激发情感、挑起欲望的特殊香料。他用手指蘸取一些香膏,涂抹在自己洁白如雪的手腕内侧,以及耳后的敏感肌肤上。 燕卿将香膏收入袖兜中,欲要进到包厢中去勾引狼甄,腰身上却一紧。 他微微低头,目光顺着紧紧勒在腰间的手臂缓缓向上移动,最终与夜峰那冷凝的眼神相对视。燕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容,他轻启红唇,声音婉转,撩拨似的与夜峰说道:「师父,您觉得徒儿的腰身纤细吗?柔软吗?手感是否让您感到舒适呢?」 夜峰忙收回手,转而握在他的手臂上,将人拉出鸿顺楼。 二人走了一顿路,停了下来,夜峰松开了燕卿的手臂,与他道:「我知你怀疑狼甄是当年杀害你亲人的兇手,但你如此接近他,他定会警觉。」 燕卿立刻反驳道:「他有什么可警觉的?我又没有只挑逗他而不让他得到!我会让他得到,给足他想要的。」他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 他不等夜峰说话,白皙的手指落在夜峰的脖颈,轻轻打着圈:「但我可以先跟师父……」 夜峰趁其不备,将燕卿打晕,扛着他离开。 「咳咳咳……」沈子矜从昏迷中被自己咳嗽醒,紧接着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沈子矜望见那只长着老年斑的手,桃花眼中瞬间蓄满泪水,他带着委屈,抱住岳程,无声的哭了起来。 岳程老眼也泛红,他将手中茶盏放到一旁的床头几上,轻轻拍着沈子矜后背,安抚他道:「没事了,有老夫在,你这孩子把命丢到鬼门关,老夫也把你给拽回来。」 说到此,岳程带着几分透着关怀的严厉:「在没有寻到那两朵地府红莲之前,你这孩子还是少折腾这条命了,干什么透支力气做事,弄垮了身体,就算老夫能从鬼门关把你拽回来,可是去了一趟鬼门关,你的身体又会病弱上了些。」 这一年内,有岳程在,不会让沈子矜发生意外死去,可每一次意外都会让他身体劳损,这不好不容易为沈子矜调养好的咳疾,再次復发。 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脸色越显苍白:「我得马上回府。」又道:「是谁送我来的?」 也不知晓被他绑在屋内的殿堂欢,怎么样了。 「是我送你来的。」 沈子矜寻声望了过去,唇瓣顿时紧抿起来,神情复杂的盯着男人。 他昏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怀廷头上缠绕着绷带走了进来。 谨防被岳程发现他戴了人皮面具,他是到附近医馆包扎的伤口。 岳程看出二人之间的不对劲来,压低嗓音问向沈子矜:「怎么,你跟他打架了?」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你这次跑去鬼门关,是跟他打架累的?」 沈子矜收回视线,与岳程道:「您放心,我们没有打架,请岳老爹迴避一下。」 岳程捋着鬍子瞅了瞅萧怀廷,警告他道:「我儿子身体病弱,你若是欺负他,让他处在危险当中,小心我用毒,毒死你。」 萧怀廷因岳程能说出这种话,只为了护着沈子矜,惊的心中连连嘆息。 歹毒的贪官给他们这群人都灌了迷魂汤了不成。 沈子矜温色望着岳程走出房间后,神色一变,表情凌厉的瞪向萧怀廷:「殿堂欢你究竟要做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在帝王的预料之内,他也不想耗费心神,编出什么可以让沈子矜信服的理由,煳弄住他。 此刻,他带着命令语气,与沈子矜说道:「做我的男宠。」 沈子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觉得你脑子是不是被我那两花架子给打傻了。」男你瞄的宠啊。 萧怀廷走过来,俯身欺近沈子矜:「你必须做我的男宠,为我纾解欲望,否则我便将手中你贪污的证据交到官府……嘶……」 沈子矜勐地朝着他的两腿之间踹了一脚。 第83章 找到了地府红莲 踹完人家小弟,沈子矜来不及穿靴子,提着两只靴子,光着脚跑出了客栈。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套上靴子,找了处安静的茶楼,冷静去了。 沈子矜双手托腮,苦思冥想好一会,也想不通那个精神似乎不太正常的殿堂欢,究竟要做什么。 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当下他不会真拿着他贪污的证据举报他。 他还没被逼的狗急跳墙。 所以短时间,他还是安全的。 只是需要与他费心去周旋。 可他现下太累,没有精力与他周旋。 随后沈子矜马不停蹄的回了府邸,了解到府中的人都因为保护他,被殿堂欢伤了后,沈子矜气愤不已,可是无法去收拾那个神经病,只能找了理由安抚住府中的人,又给发了奖金,去买补品,还给他们放了假。 第122页 尤其着实叮嘱了影左三人,不可将府邸发生的事情告诉宇宁。 他不想让宇宁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为他担忧。 处理完这些事,沈子矜把那只花架带走,出去避避风头,住上几日,不想被殿堂欢纠缠。 此刻,沈子矜从马车上下来,拿着那只花架走了一段路,停在了雨宁当铺门前。 「我需要劳烦宇宁,在他这里小住上几日了,就说我住的卧室年久失修漏雨了。」 国公府的北墙前些日子就是因为年久失修倒塌,这个宇宁也知晓,这次卧室漏雨维修,他去他那里小住几日,他不会怀疑。 说着,沈子矜捧着花架,走进了雨宁当铺,去找宇宁。 「抱歉沈尚书,宇老闆不在。」店铺中管事的与沈子矜恭敬的说道。 沈子矜有些累,将花架放到了地上,问他:「宇宁今日会回来吗?」 管事不敢揣测圣意,更不敢在这里自作主张:「这个小的也不知晓,要不沈尚书在这里等等宇老闆?」 也只有这样:「好,我等等他。」 沈子矜捧起他要送宇宁的花架,去了会客室。 「咳咳咳……」他身体还虚弱,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管事的已经派人给帝王送去了消息。 「不回去。」萧怀廷得了这个消息,神色气郁,决绝道:「朕不想见到他。」 帝王坐在软椅上,身下被沈子矜那一脚踢伤的地方,还在作痛。 幸好,沈子矜病弱,当时又在生病,身体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帝王只是受了轻伤,根基没有被废掉。 窗外,天色漆黑,萧怀廷起身,出了御书房,向着寝宫走去,打算早些休息。 灰暗的天色如同一层厚重的面纱笼罩着整个世界,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沈子矜一个人走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耳边响起各种野兽的嚎叫,他被吓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我要回家,一年期限已道,我已经攒够系统要求的那一千万两的返程路费,审核也同意我可以离开了,只要我走出这条路,就能回家了。」 「薛放璃等我。」沈子矜提步,用力的向前方跑了起来。 他跑了好久好久,却始终看不到尽头,他浑身力竭,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喘起来。 正在这时,一双黑色缎靴映入他的眼帘,沈子矜抬头望了上去。 对上殿堂欢一双狐狸眼,他的眼中满是欢愉和不羁,还带着一丝恶意,对方正用一种兴味盎然的目光打量着他,嘴里却吐出了一句冰冷的话来:"沈子衿,你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家了。" 「啊……」沈子矜倏地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他唿吸急促,脸色惨白,与此同时耳旁传来男人温润带着磁性的嗓音,他关切的问道:「子矜做噩梦了?」 沈子矜这才发现床边还坐着一个人,他转眸看去:「宇宁?」 萧怀廷点头:「是我,你在会客厅睡了过去,我便将你抱到了我在当铺中的卧室休息。」 男人说着,伸出手,轻轻的在沈子矜的额头上探了探:「还是有些热,怕是今晚难退去, 我吩咐人去请岳老神医过来吧。」 「不必了。」沈子矜摇摇头, 他抿了抿唇瓣,问向眼前之人:「我,可以抱抱你吗?」他扯唇淡淡一笑:「我做了一个噩梦,到此刻,还心有余悸。」 「好。」男人向沈子矜主动伸出了双臂,去接纳他这个拥抱。 沈子矜坐起身来,轻轻拥住男人,将头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眸,轻轻呢喃:「我一定能回家的。」 他的声音太小,萧怀廷没有听清他在说着什么。 但却清晰的感受到他有心事,当然他也能猜到他的心事。 殿堂欢对他的威胁,就是一把利刃,悬在他心头。 似是安抚般,萧怀廷抬手将青年清瘦的身体搂进怀中。 他还在坚持什么,如同对雷惑一般,将身体交出来便是了。 他这个年龄,不似十几岁的少年,过于在乎肉体上的纯洁,何况他这具身体已经失去了童贞。 非要折磨自己,也折磨着他。 为什么不选择皆大欢喜。 萧怀廷因为这次没有成功逼着沈子矜就范,而郁气沉在心中。 沈子矜轻轻推开他,直起身来,抬眸望着他:「我这几日可否住在你这里?」 「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没有时间限制,我能与子矜畅谈人生。」 沈子矜桃花眼轻弯,迎上笑意:「多谢。」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我把那个花架拿来,送给你。」 萧怀廷进来,看到那只花架时,便猜到了沈子矜的用意。 他心中一方面是无奈,一方面是庆幸。 无奈着这个杀了两个人,晦气不已的兇器,最后兜兜转转的又落回了他的手中。 而庆幸的是,他不用担忧病秧子贪官再用这只花架伤到他。 他回头一想,忽然有些相信了魏冉说的发生在这只花架身上的邪乎事。 他或许会用这只花架杀人,但绝不会是病秧子贪官,因为二人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我看到了,谢谢你,我很喜欢。」 沈子矜脸上的笑意更浓:「当时我就看出宇宁喜欢这只花架,正好堂主不喜欢给我送了回来,我便拿来给你了。」 第123页 萧怀廷骂自己道:「真可惜,那堂主有些不识好歹了呢。」 他又关怀道:「时间已不早,子矜身体不适,早些休息吧。」 沈子矜问他:「我占了你的床,你到哪里去睡?」 「隔壁有一间杂货室,一会我吩咐伙计们收拾收拾,我在那里将就一晚。」说着,他抬手,再次探了探沈子矜的额头,温声与他说道:「我在隔壁,也有个照应。」 从男人的话语中,沈子矜得知当铺中没有多余的房间休息。 沈子矜也清楚男人是不放心他的病情:「我没事的,宇宁还是回去自己的府邸吧。」 「我喜欢幽静,府邸在郊区。」 郊区路途远不说,夜路漆黑,不似皇城中有灯火照明,存在安全隐患,沈子矜又岂能让他去杂货室去睡:「宇宁若是不嫌弃,就与我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我岂能会嫌弃子矜,我倒怕子矜嫌弃我这个布衣。」 「人人平等哟!」沈子矜将束髮飘带解下来,放到床头几上:「纵使每日看到皇上,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比他低一等呀。」 说着,沈子矜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萧怀廷望着他,他一直感觉他亦是如此,与其他大臣谦卑的姿态不一样。 沈子矜躺在床榻上,望着头顶的顶梁:「有一个地方,就是人人平等,没有等级制度,也没有男尊女卑,是一夫一妻制,不但男子可以解除婚约,女子也可以主动解除婚约。」 说到此, 沈子矜桃花眼清亮,笑睨向男人:「宇宁相信有这种地方吗?」 「子矜说什么,我都相信。」经过这一段时间,用不同的身份与沈子矜相处,萧怀廷发现沈子矜是一个心思很清奇的人,不过他并不认为世间会有这种地方,只是很认真的在敷衍青年。 萧怀廷也将头上的玉簪摘了下来。 古代的人发量都是出奇的厚,帝王解开发髻,将头髮打开散下来后,就像厚重的披风披散在身后,将他头上的两处伤势掩盖住,无法让人发现。 他躺在沈子矜的身侧。 耳旁传来清润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晚安。」 萧怀廷学着他:「晚安。」 沈子矜身体病弱,没一会就因为体虚睡了过去。 确定身旁的青年睡下后,萧怀廷撑起上身,欺过去,薄唇缓缓落向沈子矜淡色的薄唇。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蝉鸣。 萧怀廷神情微动,旋即起身,离开房间。 他刚走出雨宁当铺,两道黑影就闪到了萧怀廷面前,精卫盛东手中乘着一直木盒,恭敬的与帝王道:「皇上,属下们找到了地府红莲。」 第84章 去隆鑫商行为雷惑解毒 听到精卫说的话后,萧怀廷心头勐地一震,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一道锐利的光芒迸射出来,他原本平静的面容也泛起了波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着实没有想到精卫竟会如此快的找到那两朵地府红莲。 萧怀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着内心涌起的激动情绪,旋即用平静而沉稳的语气说道:「你们做得很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淡淡的赞赏之意。 盛东和盛北齐声恭敬道:「这是属下们应当做的。」 说完,盛东将手中的锦盒送到帝王面前。 萧怀廷伸出手,将盛东手中的锦盒接了过来。 这一刻,他的心脏还在狂跳着,庆幸这么快就让他寻到了这两朵地府红莲。 如此,他便不用浪费心神,去用其他四个身份欺骗病秧子贪官为他解毒。他可以再无所顾忌,用他帝王的身份,对贪官随心所欲。 他手中有着贪官贪污的证据, 把它公诸于世,让满朝文武皆知他的贪官本质,从此国公府因他而蒙羞,让他成为沈家的罪人。 虽然他无法,也不能杀了他这个丧失良知的贪官,但可以让他一生都活在悔恨和负罪中,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然后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将他囚禁在了一个暗无天日、逼仄狭小的暗室之中,这个地方充满了压抑和绝望,没有一丝阳光可以照进来,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切。在这里,他将被剥夺自由,无法逃脱束缚,只能任凭他摆布,供他解毒,予取予求。不过他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死去 ,他会让他生不如死,一个歹毒的贪官,终归是要承担他做错事的后果。 想到这里,萧怀廷微微闭上了那双狭长而锐利的凤眼,旋即伸出修长的手指,打开那只锦盒,垂下眼眸,望向盒子里的东西,却很快眉头一蹙:「怎么就只有一朵地府红莲?」 盛东和盛北对视一眼,恭敬的回答起帝王:「皇上,另外一朵地府红莲属下们还没有找到。 「啪」的一声,萧怀廷大力将锦盒盖上,嗓音染着气郁:「下次把话说明白了。」他心中一阵烦躁:「以后让盛南到朕面前禀报事情。」 说罢,人一拂衣袖离开。 见人走了后,盛东和盛北对视一眼,盛东摊手道:「我们没有说锦盒里面有两朵地府红莲啊!」 盛北道:「但我们也没有说锦盒里只有一朵地府红莲!」 他想了想道:「当下需要人手找寻地府红莲,否则你我今晚势必要挨板子了。」 卧室中,沈子矜还在沉沉睡着,萧怀廷将锦盒放到小几上,来到他面前,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在发热。」嘆道「这般病弱的身体,却拥有一颗过于谨慎严重耗费精力的心,和一只肥硕的胆子,弄的自己连连生病。」 第124页 就不能乖顺听话的像一只提线木偶,让他左右。 萧怀廷轻柔地为沈子矜掖了掖被角,确保他不会着凉。随后他静静地躺在沈子矜身旁,感受着他的唿吸和体温。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将头靠近沈子矜,高挺的鼻樑轻轻地贴了过去,感受着沈子矜的气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沈子矜的味道全部吸入自己的体内。 这种亲近还不够满足他内心的渴望。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沈子矜那弧度漂亮的下巴上。眼神变得炽热,像是要将对方融化在自己的视线里。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他在沈子矜的下巴上啄了一口。 许是帝王这一口啃疼了沈子矜,他动了动身体,翻过身去,将半张脸都缩到了被窝里,继续睡着。 萧怀廷轻轻舒下一口气,仰躺在床榻上,借着照进屋内的月光,望着幔帐上刺绣的图案——一对鸳鸯。 显然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沈子矜啊沈子矜,朕有时真想…… 清晨的阳光射进屋内来,温暖和煦,沈子矜小蒲扇似的长睫颤了颤,随之睁开眼来,看到岳程手中拿着银针,正站在他的床边。 「岳老爹?」沈子矜要起身,却听他道:「别动,老夫在给你扎针,小心弄疼你。」 沈子矜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又成了刺猬,他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上,与岳程说道:「这次我发烧,并没有感觉身体有多不适。」 岳程:「并不是好事,你要多加小心了。」 沈子矜忙问他:「那这一年,我还能安然的活着吧?」他要回家。 岳程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你这孩子,只要不被人杀了,两年内都不会死了。」 沈子矜桃花眼中迎上疑惑:「两年?」 岳程拿过来一只锦盒,打开给沈子矜看。 「地府红莲!」沈子矜眨了眨眼睛,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锦盒里的那朵地府红莲:「那个,我买不起这朵地府红莲。」 他还记得眼前的老头,卖给他一朵地府红莲一百万两黄金的事情,这第二朵不得翻倍, 他手中的六百多万两黄金,是回家的路费,动不得。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用活那么久,吃一朵地府红莲就够他轻松活到回家的。 闻听沈子矜的话,岳程嗔他一眼,哼道:「『人为财死』这四个字跟是为你这孩子量身定做的似的。」 他不等沈子矜说话,又道:「这只地府红莲已经有人为你付钱买了,并且也是他为你找到这朵地府红莲的。」 听岳程这么一说,沈子矜忙问道:「是谁给我买的这朵地府红莲?」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抹温润的白色身影走了进来。 岳程捋着鬍鬚含笑道:「那个谁来了。」 沈子矜看向宇宁。 与此同时,男人嗓音透着关怀与他说道:「子矜好些了吗?」 沈子矜点点头:「这只地府红莲能否退回去?若是能退回去,宇宁赶紧退回去吧。」 岳程听的老眉一抖, 给二人腾出独处空间,离开了卧室。 萧怀廷坐在沈子矜的身旁,用着宇宁的口吻与他说着:「地府红莲退不得的。」眼中迎上疑惑,问他:「子矜不想活?」 沈子矜找理由:「纵使我食了这一朵地府红莲,至多也只能活上两年,还是个短命鬼,又要宇宁为我花掉这般多的钱财,我都替你感觉不值得。」马上又补充了句:「我更不想欠你那么大的人情。」 「子矜没有欠我人情,我这是投桃报李。」 沈子矜听了面前之人如此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投桃报李?」他也没给他桃啊? 「昨日子矜不是送了我一只花架。」 沈子矜这才明白过来,他笑着嗔了他一眼:「你这是投芝麻报西瓜,亏死了不成。」 男人敛了温润的神色,极其认真的说道:「能结交到子矜作为知己,这个弟弟,我值得。」 看他这般,沈子矜清楚他无法再拒绝面前之人,也认真的说道:「谢谢你把我当成了知己,弟弟,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朵地府红莲。」 萧怀廷还有政务要处理,脑壳被沈子矜砸的还疼,身下也不舒服,与沈子矜聊了几句,便藉口离开了。 他走了后,岳程走了进来,故意阴阳怪调道:「老夫这一张老脸倒是比不了人家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几句话,就让你听话的用地府红莲续命了。」 沈子矜带着几分憨态,眯眼笑着。 其实宇宁算不上多俊美,他是气质好,温润端方,很有风韵的那种。 岳程伸手要去拿那只地府红莲,打算配置给沈子矜续命。 却被沈子矜快手子的将锦盒阖上:「等我找到第三朵地府红莲一併服用。」又扯谎道:「我被宇宁劝的想开了,生命大于一切,尤其宇宁说了,第三朵地府红莲已经有线索了。」 沈子矜假话说的,比真话还真:「我决定,无论这第三朵地府红莲多贵,我也自己掏钱买了它,然后劳烦岳老爹帮助配置好这两朵地府红莲,我一併服用了。」 岳程静静看他一刻:「好吧。」 沈子矜将装有地府红莲的盒子推给他:「岳老爹收着吧。」 岳程摇头:「这么贵重的药材老夫可不收,你还是自个收着吧。」 第125页 沈子矜已经猜到岳程不会为他保存:「那好吧,回头我给宇宁,让他给我收着。」 岳程将他头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去给他取药。 沈子矜宝贝似的将装有地府红莲的锦盒,放到被窝里,桃花眼晶亮,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飞速流逝着,转眼间,距离他上次离开隆鑫商行,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日夜! 今日是他为雷大哥解第三次毒,也是最后一次毒的日子。 第85章 第一次见到男人这样的一面 沈子矜身体还没有痊癒,他一直躺在午后才起床。 礼部那头,没办法,他身体虚弱,已经请了两日的假,不过他将手头上的公务都交给了礼部侍郎柳明处理。 柳明正直,对工作认真,他放心,待他被调回御前,他会跟皇上提一嘴柳明,希望皇上能珍惜人才,重视柳明,最好让他做个副礼部尚书,这样他在礼部摸鱼摸的就跟得心应手。 沈子矜脸上惬意的笑意淡了淡,鼓了鼓腮帮,嘆道:「唉,狗皇帝还是不要把我调回御前了。」 沈子矜下了床,低头嗅了嗅身上的中衣。 呃,晚上睡觉出虚汗, 都一股子汗味。 虽然他打心底不喜欢解毒这份差事,但也不能对雷大哥没有尊重。 二人刚凑到一起,去解毒,自己衣裳的臭汗味,就把雷大哥熏到噁心。 沈子矜觉得自己都嫌弃的不得了。 他决定回府邸,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去给雷惑解毒。 这里到底是个当铺,有诸多的不便,他又不想去麻烦宇宁。 宇宁一天似乎很忙,经常他刚刚看到,然后去个茅房的功夫人就没了。 今天的太阳似乎比往常更加炽热,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烤焦一般,这样的天气让人感到有些闷热,仿佛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当车夫终于停下马车的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沈子矜被他搀扶的下了马车,礼貌向僱佣的车夫道:「有劳。」 「公子您太客气。」车夫笑道:「公子不必着急,我在这里慢慢等着您。」 沈子矜是僱佣的车夫来回府邸车程,对于车夫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然人与人之间,皆应互相尊敬,沈子矜处处尊敬他人,多数人亦尊敬他。 「多谢。」沈子矜向着大门前走去,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府邸的人他都给放了假,此刻里面是空空无人,若是空空无人也好,就怕…… 沈子矜忙将「殿堂欢」三个字从他脑袋里踢了出去。 低头刚要去腰间荷包中取大门的钥匙,却发现府邸的大门并没有锁。 沈子矜紧张地握紧拳头,眼睛瞪得浑圆,心跳快如鼓点一般。 殿堂欢可是个大盗,对于开各种复杂的锁头可是手到擒来。 沈子矜被吓的脸色都白了白,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在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大门。 当下,沈子矜对殿堂欢的态度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与他周旋到他离开这里,回家。 「吱呀」一声大门忽然被推开。 沈子矜被吓的身体一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 「主子!」小厮兴奋的说道,旋即朝府邸喊了一声:「主子回来了。」 很快管家、厨师、伙计、车夫都出了大门,欢迎他们的主子回来。 沈子矜从惊吓中回神, 轻轻舒了一口长气,笑着问他们:「不是给你们放假了吗,怎么还在呀?」 管家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一个老光棍,早把国公府当成家,休务也没处去。」 厨师、伙计、车夫三人也跟着附和点头。 厨师原本有个高龄母亲,需要他照顾,可是今年母亲也寿终正寝了。 伙计老婆跟着隔壁老王私奔后,那个家空落落的,他也不想回去了。 车夫是个断掌,说是克妻,一直没人敢嫁给他。 阿福好像有了对象,放假就走了,还有一个小厮也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 影左三人,听说伤的比较严重,影左右边的肋骨骨裂,影右左边的肋骨骨裂, 影中左右肋骨都骨裂了。 见府邸中的人大半都在,沈子矜像是有了底气,也不再害怕,又有自家马车在,沈子矜也想在府中多待一会,便将僱佣的马车钱结了。 与一群人进了府邸。 沈子矜要沐浴,小厮和伙计就麻利的将浴室中的水加热到适宜的温度。 管家也将干净的换洗衣物送到浴室。 沈子矜望着一群真心待他的人,感动不已,他也没白来到这里,收穫了一群待他好的人,只是…… 他思虑着一年之期到了,他离开后,府中的人岂不是就没了家? 沈家分支,尤其沈二爷一家,一定会借着是沈家血脉的名头,霸占府邸,还会无情的轰走他们。 管家年龄不小了,离开府邸,很难寻到一份好差事。 沈子矜泡在温水中,连连嘆息,需要想个办法。 嗯? 沈子矜想起他上次去隆鑫商行,看到那里的员工不少。 雷大哥品质高尚,对员工一定很好,说不上也会有三险一金啥的,他可以求一求雷大哥,届时收留他们做工。 想到此,沈子矜把脸埋在水中去。 第126页 他与雷大哥都发生了身体上的交流,他提出的请求,雷大哥能有什么不答应的,只是看自己脸皮够不够厚了。 沈子矜把自己都埋进了水中,上面水波荡漾,似是在里面捶胸顿足。 他在浴室里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出浴室,便乘坐上马车,去了隆鑫商行。 马车路过一处菜市场旁时,沈子矜吩咐车夫停了下来, 提着朱红色袍摆,被车夫搀扶下马车。他到路边的猪肉铺子中,买了一些肥瘦适中的好肉,让车夫带回去,给他们改善伙食。 距离隆鑫商行的路程也不远,沈子矜便自己走了过去。 脚腕上的挫伤已经被岳程治癒,所以没一会沈子矜便走到隆鑫商行门口。 他抬头望着这座宏伟的建筑,商行的外观气派非凡,装饰精美,透露出一种奢华与尊贵的气息,沈子矜深吸一口气,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林青见是沈子矜,忙出来热情相迎:「沈尚书快请进。」 沈子矜带着几分不自然,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这些人知不知道他是怎么给雷大哥解毒的。 「雷大哥在吗?」 他没等天黑就来了,想着早那什么早完事。 林青忙回道:「盟主在后院,沈尚书直走,穿过后门就能看到盟主了。」 沈子矜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向着后门走去。 后门是敞开的,沈子矜走出后门,一眼就看到了男人。 不过,他的瞳孔却微微一缩。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这样的一面! 第86章 他用美男计 只见男人手握着一把长剑,在树下舞剑。 可能是舞剑太过活动身体,易发汗,男人此刻只着了一件黑色长裤 ,赤裸着上半身。 沈子矜仔细的看了过去。 男人的肌肉紧实有力,线条分明,他的皮肤光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无论是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还是修长的双腿,无一不展现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与霸气。 但引走沈子矜视线不只是男人让人为之羡慕的身材,而是他后背上的那只纹身老虎。 男人宽阔的后背上,刺青着一只脚踏云海的兇勐大老虎。 沈子矜看直了眼。 萧怀廷边舞剑,边留意着沈子矜的表情。 他嘴角微微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今晚他就用这只老虎引诱他与他共赴榻上之约。 想要征服一个人,如果不能使用强行手段,那么就需要採取一些巧妙的方法来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服从自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了解对方的喜好和需求,并投其所好。 王公公找了当年教习过青年的先生了解过,他这个人看似文弱,喜好的事物却极富野性。 他竟然对刺青有着极大的喜好!每当看到别人身上的刺青图案,他就会变得异常兴奋,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尤其是那些身体上刺满巨大面积、以及纹绣着兇勐野兽的人,更是让他心生嚮往。 然而,沈家家规森严,明确规定除了上战场杀敌时身上可能留下的刀疤外,任何其他形式的刺青都是违反祖训的行为。这使得他只能将内心的渴望深埋心底,无法付诸实践。 二人虽然发生了两次关系,但青年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特别是后一次,就是应付了事,让他感觉他就是在完成一项非常不喜欢做的事情。 不可否认,他在后一次体验上,享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但这种感觉却如同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那滋味美妙得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仿佛将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让他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快乐之中。然而,就在他陶醉于这种愉悦的时候,一切突然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再也无法继续前进。 他如同一只飢饿已久的野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鲜嫩多汁的肥肉,却只能享用一小口。那种对更多、更强烈欲望的渴望,让他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沮丧。 所以他要用刺青,激起他的兴致,引诱他与自己抵死缠绵。 当然,他身上的刺青是假的,他一国帝王怎可能刺青一只老虎,太有损他颜面。 这是他用了特殊手段,印在身后的,可以以假乱真,即便遇水也不会掉落,需要用特殊药水沖洗下去。 此时,帝王仿佛能从沈子矜的表情里读到成功的意味,他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挽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不但将后背上的刺青完全展现给沈子矜,还将自己的剑技,充满雄性荷尔蒙完美的身材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示给沈子矜欣赏。 沈子矜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在用尽浑身解数,使用美男计勾引着他。 我嘞个去,沈子矜不着痕迹的咧了下嘴角,好大一只虎! 他脑中不由想起邻居李四,紧身裤豆豆鞋一头小黄髮,嘴中叼着一只菸头。身上是左青龙右白虎,中间是他女友的名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应该去尊重各种审美,但审美也是因人而异,沈子矜的审美不在这上面,看着男人身后的大老虎,感觉越来越刺眼,浑身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 站一会累了,沈子矜坐到一旁的凉亭里去,看似在专注的望着男人舞剑,实则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瞟到他身后屋顶上两只猫的身上。 第127页 此刻,就见两只猫正在做羞羞事。 这可把沈子矜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这两只猫,他在隆鑫商行大门前见过,一只通体白色,只有四只小爪尖是美拉德色系;一只大橘猫,左前爪是豹纹。可是当时他看到他们都是公的啊? 莫非是他眼花了? 沈子矜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两只猫,某人却以为是在看他,越发卖力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那两只猫都跑走半晌了,把沈子矜等着连连打哈欠,萧怀廷才舞完剑,他走过来,状似刚发现他的说道:「子矜何时来的?怎生不叫我一声。」 沈子矜不太喜欢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衣衫不整,他桃花眼微垂,说道:「我瞧着雷大哥正舞剑舞的尽兴,便没有打扰你。」 萧怀廷仔细观察着沈子矜的神色,让他发现沈子矜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奋和激动之情,甚至可以说,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沉闷和无趣。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身后的刺青,费力舞了半晌的剑,都没有提起他丝毫的兴趣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萧怀廷长睫微颤,深吸一口气,平復内心翻涌的情绪,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挫败感,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都是众人眼中的佼佼者,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华和能力。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此强大?是不是在某些方面,他还是远远不够优秀呢?这些问题不断在脑海中盘旋,让他陷入深深的自我质疑之中。 「雷大哥?」耳边响起青年清润的声音:「你还是穿上些衣裳吧,小心着凉。」 萧怀廷收回神思,看向眼前状似在关心他的青年:「多谢子矜。」又道「若不是方才舞剑太热,我便不能脱去衣裳,让子矜见笑了。」又补充一句:「我平时都衣冠规整,不喜这般赤裸上半身。」 他根据对沈子矜的观察与分析,确定沈子矜不喜欢衣冠不整,赤裸上身之人。 沈子矜朝男人微笑:「雷大哥身材真棒,后面的那只老虎刺青,也好威风哦。」 萧怀廷被沈子矜言不由衷的夸赞,心中越发郁结,他起身:「子矜稍等,我去沖个澡,很快就回来。」 沈子矜神色始终温润有礼:「去吧,雷大哥不用急。」 萧怀廷回他一个淡淡的笑容,转身离开。 青年的淡定从容,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担忧,如果不能有效地掌控住这个青年,那么在没有寻到最后一朵地府红莲之前,他接下来行事会变得异常艰难。 沈子矜在凉亭中坐了一会,又看到了那两只猫。 他们居然又在做羞羞事。 并且每一次,上面的那只,好像就只有十几秒的样子。 「如果雷大哥也这么快就好了!」 沈子矜一直观察到两只猫跑走了,才收回视线,趴在凉亭里的石桌上。 耳边传来脚步声,沈子矜抬起头来,看了过去:「雷大哥好快。」 他这一句话,让萧怀廷听的异常刺耳。 「我们先去用晚餐吧。」 沈子矜不想浪费时间,只想速战速决:「我来之前用过了。」又道「我一会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 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解毒上罢了,萧怀廷面色故意带上几分不自然:「那我们就去解毒吧。」 看看这次,他是否像上次一般,来一场不在他意料之内的…… 某人这一刻居然很是期待。 第87章 一场刺激而充满未知的体验 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手摸进袖兜里,从里面拿出一支银簪,递给面前的男人,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抱歉雷大哥,上次我将你的簪子拿走束髮了。」 「不碍事。」萧怀廷接过银簪,却没有收起来,他抬起手,将银簪戴在了沈子矜的髮髻上,而沈子矜的髮髻上,还戴着一支红珊瑚簪子,这段时间他几乎一直戴着它。 「送给子矜。」 他把银簪送给他,他还怎好将那条飘带要走。 沈子矜原打算将银簪还给男人时,将那条飘带取回来,顺便再用那条飘带遮一次男人的眼睛,可当下这种情况他的确不好再要回。 同时,萧怀廷也猜出了沈子矜想要用那条飘带来遮住自己的双眼,以阻止他继续这样做。他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惬意。 沈子矜在心中却越显无奈的嘆了口气,他果然没提及那条飘带的事。 萧怀廷再次说道:「我们去解毒吧。」看似关心沈子矜的又道:「子矜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别是耽搁了。」 沈子矜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他走去五楼的卧室。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卧室里,萧怀廷直接坐在床榻之上,他眼底炽热,胸膛微微起伏着,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 沈子矜似是又想起什么:「我想求雷大哥一件事?」 这种时候,怎么还出别的小插曲, 萧怀廷嗓音略带几分黯哑:「子矜尽管说,无需与我客气。」 沈子矜客气道:「多谢。」嗯?雷大哥嗓音哑了,欲望烧的吧! 到底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沈子矜一直都是作为被动的一方,尤其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直男,对于同性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和了解。所以在没有习惯自己被另一个男人怎么样之前,他基本上是无法体会到男男之道的乐趣的。 第128页 可面前之人却并非如此,他只需要尽情享受其中的快乐,无需承受痛苦和不适。而沈子矜则不同,他要经歷初次所带来的疼痛和不适。这使得两人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子矜抿了抿嘴角,不再去想,开始与萧怀廷谈论正事:「雷大哥也知晓我身体不好。」 萧怀廷:「一会我会小心些。」 沈子矜很想翻个白眼,略显无奈的说道:「雷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与你谈的是正经事。」 「抱歉,是我太过分。」男人长长嘆息一声,「子矜,我原本一直认为自己是定力很强的人,这些年男女之色都不去触碰,有着自己的一份清高,直到我们从第一次解毒开始,我便有了变化,从拒绝子矜为我解毒,到此时此刻,想要子矜为我解毒,我知道我这样很无耻。」 沈子矜见男人一副愧疚之感,宽慰道:「雷大哥不要如此想,你不是无耻,只是一种生理需求吧,待这次之后,雷大哥找个喜欢的人成亲。」 萧怀廷不想让沈子矜牴触他,便道:「我会去物色喜欢的人,成亲。「 沈子矜点点头,继续上一个话题:「我身体不好,或许活不过一年,可我死了,国公府的人就没了活计,所以我希望雷大哥帮助我,在隆鑫商行,给他们找一份差事。」 怎么活不到一年,他都给他找到了第二朵地府红莲,萧怀廷此刻喃枫没心情想这件事,他只想尽快解毒。他也不光是为了解决欲望,体内的蛊虫已经开始躁动起来。 「子矜放心,你府中的人,我都会给他们安排一份好的差事。」看着眼前的青年,男人温柔地说道。说完,他马上又道:「子矜不会死,我现下正在派人找寻那两朵地府红莲。」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找到那两朵地府红莲。 沈子矜睫毛轻颤,感激地说道:「谢谢雷大哥,真的非常感谢你!」对于地府红莲,他不能说的太多,引起他怀疑自己怎么只想活这一年,只能期待他不要找寻到第三朵地府红莲,他真的不想再欠下更多人情债。 欠债肉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室内忽然静了下来,空气中似乎氤氲起粘丝丝的尴尬。 萧怀廷沉静的坐在床边,沈子矜站在桌边,脑中不由想起那两只猫来,还有孙四秒,当然还闪过一些他看过的话本小彩图。 「雷大哥躺在床榻上。」 帝王可是前所未有的顺从,他乖乖地脱掉靴子,躺在了床上,等待着青年的下一步行动。 沈子矜缓缓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萧怀廷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一丝精芒转瞬即逝,他不着痕迹的审度着眼前的青年,克制着那份兴奋,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这个青年究竟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不过,他清楚无论青年使出何种花样,他都能从中获得无法言喻的愉悦和享受。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场刺激而充满未知的冒险,让他欲罢不能。 ………… 魏冉躺在屋嵴上,目不斜视的望着头上天空:「今天这么闷热,应该会有一场大雨吧!」 霁晨华躺在他身侧:「你那么喜欢偷看,对面也没有拉挡帘,你什么不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怎么不看了?」 魏冉打了一个寒颤:「皇上说我再偷看他与沈尚书做事,就剜了我的眼睛餵狗。」 说完,他转眸看向身旁闭着眼睛的霁晨华:「你不也挺喜欢看的吗,怎么也不看了?」 霁晨华嘴角抽了下:「皇上也对我说再敢偷看他和沈尚书做事,就把我跟秦冥调配到一起,做形影不离的搭档。」 不等魏冉说话,秦冥飞落到屋嵴上:「皇上也是对我这么说的,若是我偷看他与沈尚书做事,就把我跟你调到一组去。」 霁晨华瞪他一眼:「我看到你就噁心。」说完一翻身,把后脑勺给了他。 魏冉注意力不在二人身上:「皇上不是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就是用各种身份欺骗沈尚书,居然还有时间知晓我们一群人的私事!可真是了不得了。」 霁晨华:「要不说他是九五之尊呢。」 秦冥枕着手臂,躺在了屋嵴上:「听说过护龙卫吗?他们是一支最隐秘的亲卫,主要任务就是为皇上充当眼线。」略顿「不过这届护龙卫应该是个碎嘴子,什么都跟皇上讲,毫无底线。」 霁晨华冷眉倒竖:「找到他们,套上麻袋,教训他们一顿。」 秦冥无奈:「皇上因为身旁护卫紧缺,这次没有惩罚我们,你倒好,上赶子去补上不成。」 「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要打他们。」霁晨华说完,马上横他道:「我又没有与你讲话,你总接什么话,是要炫耀你很聪明吗!」又警告道:」不要再跟我说一句话,我厌弃你。」 秦冥似是想起什么:「我还真需要再与你说一句话,你母亲过寿辰,我母亲让我去参加,接你一同回去?」 魏冉在一旁瓜吃的津津有味,忙看向霁晨华等着他回答。 「滚。」 霁晨华说完,起身离开。 秦冥摇头:「无法理喻。」 言毕,也起身离开了。 二人都走了,只剩下魏冉一个人,他仔细的扫了一圈,发现附近并没有能让护龙卫那碎嘴子藏匿的落脚点,况且护龙卫也只是听秦冥说的,还不定真有这种亲卫。 第129页 于是,魏冉那颗吃瓜的心,剧烈的躁动起来,冒着眼睛为帝王剜了餵狗的危险,看去了对面隆鑫商行的五楼窗户。喃枫 他那双患有远视的眼睛,能清晰的看到地面上丢着一只洁白的裹裤,一看型号,就不是帝王的。 这么瘦小一只,帝王肯定套不进去。 第88章 他谈恋爱了 明显是沈尚书的,那么…… 魏冉脸红了红,但还是脖子伸的老长,使劲望去床榻上。 嗯? 居然不是他脑子里勾勒的画面! 只见皇上衣冠楚楚的坐在床榻上发着呆,他身旁空空如也,不见沈尚书的身影? 「沈尚书人吶?」魏冉满目好奇:「怎么就留了一个裹裤给皇上。」眼珠转了转:「皇上是用沈尚书的裹裤解的毒?」 「就不怕眼睛被皇上剜下去餵狗。」秦冥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 魏冉忙收回视线,他想了想说道:「委实,这个角度,咱们能看见皇上和沈尚书,他们却看不到咱们……哎?你脸是被谁打了!」 这一刻, 秦冥英俊的脸庞上,印着一个不小的巴掌印。 秦冥轻轻摸了摸还在火辣辣腾的脸颊:「被霁晨华打的。」眉头紧蹙,气愤道:「他这个人说不过就打人。」 魏冉脱口而出:「那你也打他啊。」 秦冥无奈:「我娘自小就教诲我,让我谦让着他,我得听我娘的话。」 魏冉知道自己刚说错了话,不提霁晨华是他搭档 ,他也不应该说刺激二人打架的话语:「你娘说的对,以后什么都听你娘的就对了。」 秦冥似是想起什么:「我听沈尚书说,一个男人若是老大不小的还是一口一句『我娘说了』,且无论对与错都听他娘的,这叫『娘宝男』,是病,得治。」 听秦冥这么一说 ,魏冉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沈尚书哪去了呢,卧室中就皇上一人,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当事人知道。 此时,作为当事人其一的萧怀廷,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黑眸中皆是复杂之色,盯着地上那只洁白的裹裤。 这第三次应该算是最糟糕的一次解毒? 萧怀廷心中五味杂陈。 更是感觉很伤他一个男人的自尊。 此次解毒, 他比商行里饲养的那只橘猫还要…… 帝王永远都不想提起那个字。 「沈子矜,」萧怀廷咬出这三个字:「你能耐,怕是南风楼里小倌都没有你有本事。」 说着,他从床榻上下来,站在那只裹裤旁边,俯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它捡了起来。他紧紧握住那只裹裤,仿佛在握着沈子矜一般。他的目光中既有怒意,又有深深的留恋。 沈子矜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善于运用独特的媚术,引诱他陷入欲望的旋涡,沉沦当中,他总是能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冲动,但却从不轻易给予他满足,让他感到无比抓狂。当下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煎熬。 萧怀廷将手中的裹裤收入袖兜中,平復一番心绪,推门离开。 他从五楼下来,看到在一楼大厅中做事的林青,淡淡问道:「沈尚书离开了?」 「回主子,沈尚书没走。」说着,林青指着后门的方向:「沈尚书去了后院井边。」 听他们这么一说,萧怀廷似是猜到沈子矜去做什么去了,只是…… 「怎么这半晌!」青年已经下来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林青听了萧怀廷似自言自语的这么一句后,接他话道:「是呀,沈尚书居然用了一盏茶的时间都在洗手,属下好奇他这一盏茶的时间怎么都会在洗手,便前前后后去了六次, 确定沈尚书真都在洗手,胰子都用去大半,手上都是沫沫……」 「都多大了,还说叠词。」萧怀廷心中气郁,提步向着后院走去。 不就是碰了他的…… 萧怀廷脑中顿时浮现二人在卧室中的画面,嗓子跟着发紧起来。 再一次不可否认,青年当时给了他一次如梦似幻,超出他认知,美妙的体验。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不过,这些只是青年的一个阴谋——不想与他有过多的身体亲密接触。 所以第三次解毒,才那般短暂,他就…… 萧怀廷耳尖一直红到脖根,最后将这次定义为他人生中的耻辱。 他一定会让他因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吃到苦头,并且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雷大哥?」沈子矜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卧室中,他与萧怀廷做的事情,此刻他大方得体,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举起两只煳满白色泡沫的手:「好多沫沫。」 萧怀廷附和:「嗯,好多沫沫。」 沈子矜将盆子里的一只大橘猫捞出给萧怀廷看:「我在给它洗澡呢。」 他在这里一个劲的搓洗着手,让雷大哥看到不好,好像他有多嫌弃他似的,虽然他的确非常嫌弃,可不是嫌弃雷大哥,而是嫌弃二人做的事情。 还有哇,这只大橘猫没完没了的,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去招惹白猫,白猫被惹得「喵喵喵」直叫,他就把大橘猫抓过来按进水盆里,给它降降噪,真是一举两得呀! 朕岂会不知你是在故意拿这只橘猫做挡箭牌,你敢嫌弃朕,为何不敢承认,懦夫小人。 第130页 「用不用将那只白猫抓来也清洗一下?」 沈子矜摇头:「不用,小白很干净。」 意思就是这只大橘猫骯脏了,帝王心中莫名气郁。 沈子矜为大橘猫洗完澡,给它擦干净, 放开了它。 当下,大橘猫还哪里有心思去骚扰白猫,到一旁忙碌的去舔毛了。 沈子矜站起身,这才想起,当时他走的急,忘穿裹裤了。 「我东西落在五楼卧室了,我去取来。」说完,沈子矜提着袍摆,快速的走去五楼。 萧怀廷薄唇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沈子矜进了卧室后,床褥里里外外的都被他翻了遍,旋即一手扶额:「哪去了呢?」 都怪他当时一味的讲求速度, 趁着雷大哥不注意将裹裤脱下去,顺手就不知丢到了哪里。 尤其找东西这件事,有时真的很邪门,你翻箱倒柜找了半晌都找不到的东西,等不找它的时候,它就冷不丁的出现在了你面前。 可是这里是雷大哥的卧室,以后会出现在他面前。 沈子矜感觉要糗死。 「子矜在找什么?」男人也跟着走了上来,明知故问道。 沈子矜的手从额头收了回来:「雷大哥发现它时就丢了吧。」又道:「我走了。」 言毕,沈子矜郑重其事的拱手,对男人行了一礼。 那感觉不像是告别,像是永别。 沈子矜也的确是这么想着,今日一别,下次见面就是见他的遗体,帮助他安排好国公府那群亲人的工作问题时。 所以此刻,沈子矜非常认真的向眼前之人施予一礼。 萧怀廷早早便猜到, 沈子矜为他解完三次毒,便不想再与他雷惑这个身份交往。 毕竟两者之间已经不似从前的简单。 可是他不会让他如愿。 萧怀廷目送沈子矜离开后,在隆鑫商行处理了一些事情,才回宫。 他回宫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萧怀廷直接回了寝宫,将袖兜里的那条沈子矜的裹裤,放到床头暗格中,那里放着一枚平安扣玉佩,镶嵌两只小金豆眼睛的艾草蚂蚱,还散发着艾草的清香,一条束髮飘带,一只小琉璃花架上的顶帽,此刻有多出一条叠的规整的裹裤。 萧怀廷将暗格关上,拿着那本日记,坐在了桌边。 王公公进来为他上茶。 萧怀廷饮下一口茶水后,缓缓打开了日记,翻到沈子矜今日写的日记内容。 【终于完成一块心喃枫病 ,不用再给雷大哥解毒了。】 从字面上,萧怀廷可以体会到沈子矜如释重负一样的心情。 王公公老嘴一撇,给他家帝王打抱不平道:「不知好歹, 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萧怀廷没做言,继续看着。 【宇宁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我怀疑他谈恋爱了。】 萧怀廷:「暂时让他误会也好。」 【我在宇宁的当铺已经住了有几日了,殿堂欢那个精神病,也没有再出现,我明日便搬回国公府住吧 ,不能老是麻烦宇宁,怪不好的。】 他不嫌麻烦。 【说起宇宁,我要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咯!】 萧怀廷眉心一蹙,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页纸忙翻了过去,想要看沈子矜要做出一件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第89章 一心求死的贪官 【宇宁不是送了我一朵地府红莲吗,我要把它卖了。】 王公公一张老脸都是鄙弃:「哎呦喂!他怎么可以这样,拿别人送他的东西去卖。」 「他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萧怀廷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他眉宇深锁,难以想通:「他将地府红莲卖了,就说明他不想活了。」 听帝王如此说,王公公这才反应过来,惊道:「是呀,命都没了,他还要钱干什么,这不是妥妥的有钱没命花嘛!」想了想又道:「这人不是病的时间太长,脑子不灵通,傻了吧?」 萧怀廷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王公公忙给了自己一巴掌:「瞧老奴这张臭嘴,该打。」 帝王没跟他做言,低头继续看着沈子矜的日记。 【这次卖东西,可没法找宇宁了,要找其他人,若是让宇宁知道了我把他送给我的地府红莲变卖了,我以后都没法跟他处了。】 另一头,沈子矜白皙的手指摆弄着笔桿子,秀眉微皱,在思忖着,要去找谁为他卖了手中的这朵地府红莲。 还要找个办事可靠之人,一定不能让宇宁知晓这件事。 沈子矜嘆道:「宇宁若是知晓此事,一定会很伤心,宇宁对我那么好,一心想着为我救命, 让我活下去,我却将他花高价购买的地府红莲给偷偷卖掉。」 萧怀廷盯着日记:「只是说了没法跟宇宁相处,丝毫没提宇宁若是知晓会不会伤心,一切都是为自己利益,冷血无情的贪官。」 想了想,眉宇深锁的又加了一句:「还是一个仿佛一心求死的贪官?」 一旁,王公公望着日记本上,最后一行字下的空白道:「皇上,沈子矜今日的日记没写他要找谁人为他贩卖地府红莲,要等到明日看了。」 真是扫兴,关键时刻就不写了。 萧怀廷指尖落在光滑的纸张上:「王公公退下吧。」 闻听帝王命令,王公公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萧怀廷却并未合上日记,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这本日记可以实时记录。 第131页 当下的天色不算晚,他应该也是刚开始写。 帝王静静的望着纸张上的空白处,等待着。 嗯?有了!沈子矜桃花眼闪亮,执笔在日记上写了起来。 【我明天去找风信堂那货,他堂主的身份,会认识许多有钱有势的人,全国各地消息灵通就不用说了,让他联繫个外城的买家一定很容易,到时给他些佣金。】 沈子矜想了想,又写了一句【但可不能给他太多佣金,唉!又要与那货激烈的讨价还价了一番,这人太黑,但又是最有能力的那个!】 【不行我就耍赖,明天含个血囊过去。】 【好了,今天就写到这了,去看看宁宁谈恋爱回来没?】 帝王完美的薄唇轻轻开合:「宁宁!」忍不住失笑了一声。 沈子矜把笔和日记都收好后,推门出了卧室。 宇宁为了照顾他,这几日一直住在隔壁。 沈子矜停在隔壁的木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宇宁,你回来了吗?」 没人来开门,也没有人应他的话语。 显然人还没有回来。 沈子矜转身离开,但没有回自己的卧室。 现在睡觉还早,他也没有困意。 每次给雷大哥解完毒后 ,他的心都无法平静。 估摸着,放到谁身上,大概也不能平静了。 还没有恋人,也没成婚,就跟人左一次右一次去做那什么事情。 沈子矜心情有些沉重地走出当铺,坐在门前的青石阶上,望着眼前的景象。皇城里的灯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街道和建筑。 这一次解毒后,沈子矜并未感到任何不适或发烧等症状。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逐渐适应了解毒的过程,变得不再那么生涩和脆弱;又或者是这次解毒的速度非常快,没来得及给他造成伤害。 沈子矜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我这不是煳里煳涂的踏入了熟男的行列了吗,最重要的还不是跟自己的爱的人!」 这件事多少给沈子矜留下了遗憾。 沈子矜双手托着下巴,看向天空。 「唔,一个星星都没有,要下雨了,也不知道宇宁带没带伞?」 夜风习习,凉飕飕地吹过,没过多久,天空中开始飘下了零星的雨丝。这些雨丝带着丝丝凉意,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肤,让人感到一丝寒意。沈子矜对寒冷特别敏感,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旋即忙站起身来,要向着当铺走去。 耳旁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沈子矜下意识的转眸看了过去:「宇宁!」 他看着沈子矜单薄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眼神充满关切,语气温和地说道:「夜凉如水,子矜身体病弱,小心着凉。」 萧怀廷说着,一只手拉起沈子矜的手,便向着店铺中走去。 二人进入大厅,他又去探了探沈子矜身上的锦袍:「还好没有被雨水打湿,不用担心子矜会受寒。」 眼前之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沈子矜,让他对于明日要去卖掉地府红莲的事情,愈发自责。 此刻,他伸手也摸了摸眼前男人的衣裳:「宇宁的衣裳有些潮湿,需要换一换。」 说话间,沈子矜视线落在了他的腹部。 那里微微鼓起,像是有着什么东西。 「我给子矜买了烧鸡。」男人手伸进外套中拿出一只用牛皮纸紧紧包裹着的烧鸡:「今晚我与朋友用餐, 烧鸡色香味俱全,子矜喜爱吃这些肉食,我便给子矜带回来一只,但怕它凉了肉质发柴,便用身体做保温 。」 他说完,又吩咐人找来一只餐盘,将裹在烧鸡身上的牛皮纸都打开,放到餐盘中,然后亲自端着走到大厅中摆放的一张桌子旁,小心翼翼地放下,转头看向沈子矜,眼中带着温柔和笑意,轻声道:「子矜趁热吃。」 烧鸡上还氤氲的热气,沈子矜:「我看看宇宁腹部上的皮肤。」 「腹部的皮肤有什么看的。」他语气委婉的拒绝,沈子矜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手快速的探了过去,拨开他轻薄的中衣,瞬间一幅令人心痛的画面展现在眼前——那是一片被灼伤的皮肤,红彤彤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沈子矜顿时红了眼角:「一定很疼吧,我这就去买烫伤膏。」 距离当铺不远就有一家医馆,沈子矜要走,却被男人阻止:「不碍事的,我不疼,子矜吃鸡肉吧,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一旁管事忙道:「小的去买烫伤膏。」 他说完,便匆匆离开。 「这下子矜可放心了。」萧怀廷把衣裳整理规整,他知道眼前的青年不喜衣衫不整,这个亏他刚吃完,不可再触犯。 此刻,他又柔声催促沈子矜:「快吃吧。」 下人已经拿来碗筷、刀叉、准备好擦手的帕子。 解毒回来后,沈子矜一直没什么胃口,但他不想驳了宇宁对他的好,他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拿起刀具割下一片肉,放到嘴中慢慢咀嚼着。突然,他的眼睛一亮,露出惊讶的表情,马上诧异道:「这烧鸡的味道居然和皇宫中烧鸡的味道一模一样啊!」 第90章 洞房花烛遮住对方的眼睛 上次在中秋国宴上,沈子矜在宴席上吃过宫中烹饪的烧鸡。 沈子矜的话让萧怀廷的心勐地一提,他怎么也没想到,青年的味觉竟然如此灵敏!只是尝了一口,便能立刻分辨出这道菜出自皇宫御厨之手。 第132页 萧怀廷迅速平復了下心神,他面色如常,含着温润 ,嗓音透出几分赞许:「子矜的味觉好生灵敏。」他不慌不忙的接着道:「宫中御厨是我朋友的伯父,其伯父厨艺精湛,尤其烹饪烧鸡,乃是一绝,今日约我用餐,其特意拿来两只烧鸡,给我品尝。」 面前青年行事谨慎,他需要捏造出御厨有个侄儿的事,要做到天衣无缝。 宫中御厨有休息日,在家给侄儿或侄女烹饪美食,也没什么不正常,让人生疑的。 沈子矜眉眼轻弯:「我这个馋虫,对干饭这一块,还真有些天赋呢。」 他说完,面带笑容,继续吃着烧鸡。 管事的将烫伤药膏买了回来。 见此,沈子矜说道:「我来为宇宁涂抹。」 「我自己来便可。」男人温润的表情散开些许赧然,轻声说道:「我这个人,总觉赤裸上半身在旁人面前,着实不雅观,做不得。」 听他这般讲,沈子矜轻笑一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眨,调侃他道:「如此说来,宇宁可是没法与爱人洞房花烛咯!」 他的声音清润悦耳,带着一丝戏嚯和笑意,萧怀廷盯着他,想起沈子矜与他解毒时的画面:「可以洞房花烛的,晚上不开灯,亦或是遮住对方的眼睛。」 不让他为他涂抹身上的烫伤,是因为他后背的假刺青还没来得及用药水清理下去,不能让他发现。 男人的话, 让沈子矜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想起他给雷惑第一次和第二次解毒就是这么来着,他轻轻吐了口气,马上将此事抛开,不想让它影响到自己的心情,他笑着对眼前男人道:「那谁嫁给宇宁可是有点憋屈了哟!」 萧怀廷在心中冷笑:你也知道。 沈子矜继续道:「宇宁快去涂抹烫伤膏吧。」 「好。」萧怀廷拿着药膏,起身上楼了。 沈子矜看着男人离开,因为没有多大胃口,他吃了几口,也离开,回了卧室。 翌日一早, 沈子矜想去跟宇宁道别,可是这位已经不在卧室了,他好奇道:「宇宁干什么起的这么早?」 他今日特意起得早,却还是没看到宇宁的影子。 这时管事按照帝王的吩咐,走了过去,与沈子矜说道:「主子的姑母去世了,他起早去弔丧了。」 这可不是小事,早走也太正常,尤其姑母的血液关系很近,怕是一两日都回不来,沈子矜暗道:如此我便先不用与宇宁刻意道别了。 萧怀廷从沈子矜的日记中得知他今日要离开,必然要与他先道别,会起的早些,但每天他一早就需要离开去上早朝,便吩咐管事扯下了这个谎,去打消沈子矜的怀疑。 同时,这个身份他也是暂时不想再出现,他一个人分饰五角,着实劳累,需要歇一歇。 有句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他要把握好分寸,最后达成目的。 沈子矜收拾好东西,从雨宁当铺离开,便乘坐马车,去了礼部。 礼部当下正是忙碌之时,礼部尚书这个职位,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才能让人信服! 所以,虽然偶尔摸摸鱼,但该认真的时候他可绝不会含煳哦! 沈子矜到了礼部,便进入工作状态,忙碌起来。 他把礼部的工作,当成了他在校期间的实习工作,毕竟这位就是在去实习工作的路上,出了意外来到这里的,不能浪费时间,实习工作要继续走起,一年期限到了后,他回家,也是带了一年的工作经验。 一天的工作匆匆而过,眨眼间便到了下职时间。沈子矜整理好卷宗,拿起他的包袱,步伐轻快地走出礼部。 沈子矜登上马车,坐在舒适的座位上后,告诉车夫前往风信堂。 萧怀廷低头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这几日政务繁忙,他从下了早朝,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连午膳都是在御书房简单的用了些,便继续处理政务。 此刻,萧怀廷抬起头来,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忽然手一顿:「怎生忘记了贪官今日去风信堂。」 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礼部下职不久,他赶去风信堂应该还来得及。 帝王放下手中繁忙的政务,带着几分焦急,快速换上了堂主的人皮面具,并戴上了一顶遮面的黑纱斗笠,风风火火走去马厩,敏捷地跨上一匹雄壮的汗血宝马,用力一鞭,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整个皇宫,扬起一片尘土。帝王驾驭着马匹,飞速地驶向风信堂。 一路上,他的身影如风一般迅速,仿佛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 经过一段时间的车程,终于到达了风信堂。沈子矜下了马车,抬步刚要走去风信堂的大门,却马上顿住脚,旋即将脚收了回去。 「我都忘记还欠着堂主一盆花呢。」 求人办事,总得有诚意,不能让人诟病。 想着,沈子矜转过身去,向着前方的花市走去。 萧怀廷面色凝重,用力一拉缰绳,马匹缓缓停下,停在了风信堂的后门。 他快步进入风信堂,换上堂主贯常穿的一袭玄色锦袍,髮髻也从高髻改成了平髻,整理完,萧怀廷走去大厅。 掌柜看到帝王来,忙上前恭迎,不等他说话,萧怀廷扫了眼空空如也的大厅问道:「沈尚书吶?」 他的话问的掌柜一愣,忙回道:「堂主,沈尚书没来啊!」 第133页 「没来?」萧怀廷敛眉,思考顷刻道:「莫非还未到?」 他日记中说了今日来风信堂,看样子又急于出卖那朵地府红莲。 等等他。 「摊主你这花便宜些,我就买了。」说着,沈子矜指了指暗下来的天色:「这马上要天黑了,你都要收摊了,薄利多销,能卖出一盆是一盆喽!」 摊主苦口婆心的与沈子矜讨价还价:「公子,收不收摊, 我这些东西也是有成本的,你给的价,我连成本都不够,我怎么能卖啊。」 一盆花要他五两银子,比花架都贵,他不能买。 沈子矜转身离开,他刚走两步,对面皮肤黝黑的摊主对他道:「公子留步,我这里的花便宜。」 闻言,沈子矜看了过去,视线落在跟他刚刚看中那一盆花酷似的花上,问摊主:「那盆紫色的花朵多少钱?」 皮肤黝黑的摊主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 这么便宜!沈子矜绷着俊颜,斜眼看他:「五文钱,可以我就买了。」他说着,指了指那盆花:「你这花形跟对面的那家可差远了,我都没相中,若不是天色太晚,我都不会买它。」 皮肤黝黑的摊主:「我就是因为它的花形没有那家的好,才给您这么便宜啊,不能再便宜了。」 沈子矜作势要走,皮肤黝黑的摊主忙道:「好了,都要打烊了,就卖给你了。」 对面摊主望着沈子矜抱着那盆花走远,怼刚刚卖给沈子矜花的皮肤黝黑的摊主:「你这个损人,那花会引起过敏,你还假冒我这边名贵的花卖给他。" 「他又没过敏,你看到了。」 「可是他有家人了, 保不定他的家人就过敏了吶?」 皮肤黝黑的摊主哼道:「那我可不管了,他的家人过敏与我可没有关系,我又没卖给他的家人。」 风信堂门前,沈子矜捧着那盆盛开艷丽的紫色花朵,走了进去。 第91章 揭晓最终答案 掌柜的看见沈子矜过来,忙过来迎接:「小的见过沈尚书。」 沈子矜朝他礼貌的点点头,旋即问道:「堂主在吗?」 掌柜回他:「堂主在,他在会客室中,您请。」堂主都等你半晌了。 「多谢。」沈子矜捧着那盆花,向着会客室走去。 他来到会客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室内传来男人带着几分不悦的嗓音:「进来。」 沈子矜推门行了进去,对上男人一张毫不掩饰气郁的脸庞。 萧怀廷有时还挺喜欢用堂主这个身份与沈子矜相处,可以随便对他甩脸子,无理取闹。不用像宇宁身份随时都要对青年温柔以待。也不用端着帝王的那份威严,去注意仪容。 见男人这般,沈子矜桃花眼睁了睁, 这货干什么一见面,脸就跟刚从茅坑里捞出来似的? 他也没有招惹他。 「堂主好久不见。」 沈子矜俊颜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坐在萧怀廷的对面,将手中的花盆放到二人中间的文案上,又朝萧怀廷跟前推了推:「知道堂主喜欢紫色的花朵,特意买来送给你哒!」 萧怀廷望着眼前的紫色花朵,脸色稍缓,他伸出手,落在精緻的紫色花朵上。 上次他故意在这里放了一盆望仙花,惹青年打喷嚏,青年便以为他喜欢紫色花朵,这次还算用心,尤其…… 萧怀廷摘下一朵小紫花,在手中轻轻把玩:紫凝香这种花,最便宜也要七八两银子,可比那只花架贵了。 更不会是邪乎的兇器。 「沈尚书可不是送我的这盆花,是还。」萧怀廷撩起眼皮,看向沈子矜:「我不喜欢虚伪做作的人。」 沈子矜脸上依然噙着笑意,纠正他:「的确是送的啊,我欠你的那盆还没还呢。」 他不等萧怀廷说话,又道:「上次我赔堂主的那只花架,你不要了,又给我送了回去, 我猜堂主是个念旧的人,不过花架我买不到一样的了,可那种花我能买到一样的, 但需要等等。」 回头去问问阿福,把那种让他屡屡过敏的花弄哪里去了,若是还在,就给这货送来。 「我与堂主一般,都讨厌虚伪做作,尤其特别能装逼的人了。」 萧怀廷眉尖一抽, 将手中小紫花碾碎:「我收着沈尚书的馈赠了,慢走不送。」 沈子矜面不改色,笑盈盈:「堂主先别下逐客令,我当下可是你风信堂的客人, 来与你做生意。」转瞬又道:「堂主可是聪明的生意人,怎会将送上门的生意拒之门外。」除非你承认你是大傻叉。 巧舌如簧!萧怀廷明知故问道:「沈尚书要与我做什么生意?」 沈子矜从袖兜里拿出一根金条,放到萧怀廷面前:「我与旁人打听过,托你们这些商家打探一个人的底细等所有信息,不似找人难,至多一千两银子, 我给堂主这根金条,足足价值三千两银子。所以这次堂主是大赚。」 不是要托他卖那朵地府红莲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萧怀廷眉宇轻敛,问向眼前始终噙着笑意的青年:「沈尚书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这次何以如此高价僱佣风信堂办事?」 沈子矜带上几分恭维:「我觉得堂主在收集信息的领域格外出色,精准稳妥,值得信赖。」 总觉得青年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猜不透。萧怀廷沉声问道:「打探什么人的底细?」 第134页 「殿堂欢。」 萧怀廷心头微颤,凝视着沈子矜那双诡计多端的桃花眼:「想知道他什么底细?」 「我要一张他的画像。」 「他有没有亲人,了解他的人也可以,我要他们的地址。」 「还有, 他的身高,性格, 喜爱的吃食,我都想了解到。」 「好,我会安排人去调查,给到你手最精准的信息。」说完,萧怀廷将那根金条收了起来。 青年的谨慎程度已经超于他,让他感觉越来越不好对付。 沈子矜拱手:「有劳堂主。」 萧怀廷不动声色打量眼前青年片刻,道:「沈尚书若没有其他事 ,就回吧,等我消息便可。」 沈子矜又从袖兜里拿出三锭银子放到文案上,缓缓的说道:「三百两也是高价,请堂主调查一下国公府北墙倒塌,砸伤的两名商人是否受人指使,故意讹诈我的钱。」 在本城调查人和事是最便宜的,不用出远门等需要的一切额外经费,沈子矜给的银两也的确高于正常价一百两。 「好,这桩生意我接。」萧怀廷将三锭银子也收了起来:「五日内把调查出的结果送到沈尚书府上去。」 同城的办事效率也要高。 沈子矜再次拱手:「多谢堂主。」 他说完,站起身要离开,然而,似是想起什么,他顿住步伐,与男人说道:「我有一件事小事,可求堂主顺道给我办了?」 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不就是想借着前面那两次办事时花了钱的光,好让他给他免费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萧怀廷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知道,如果不答应,就会显得自己小气。然而,他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在青年心中的印象本来就不好。但他猜测,青年让他免费办的事,是卖掉那朵地府红莲。 不过,他又不能十足确定,毕竟青年总是做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让人难以琢磨透,就像这段时间与青年相处,青年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比如青年拿花架砸他殿堂欢的身份,踢伤他的命根;隆鑫商行中他白白舞了半晌的剑,将后背的刺青展现给青年,结果青年却毫无兴致;还有当下从一进门开始做的每件事,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尤其还是在事先他看了他的日记的情况下。 让他无法确定青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越是摸不透他要做什么,他越想知晓。 此刻,帝王清了清嗓子,问向沈子矜:「沈尚书要求我做什么小事?」 沈子矜:「唉,堂主不想帮助我就算了。」马上又叮嘱「那两件事为我办好就可以了。」极其认真,重视的补充道:「这两件事对我很重要,尤其殿堂欢的事情,请堂主一定为我调查详细了。」 说完,他温软一笑:「我可是第一次对堂主如此大度,付给你那么多钱两,莫要让我失望哦。」 「说吧,要我帮助你什么事情,我帮助你就是了。」萧怀廷淡淡开口:「我应该是中了你的激将法,并且这一番欲擒故纵的勾起我浓浓的好奇,让我很想知晓你要求我做什么事情。」略顿,静了片刻:「从开始拿出那一根金条时,就是应该为抛砖引玉。」 萧怀廷猜着沈子矜如此做,都是为了售卖那朵地府红莲,可是连日被沈子矜的出其不意打击的,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测了。 所以只能应下沈子矜这第三个请求,来揭晓最终答案。 第92章 皇上宣沈尚书进宫,要快,是急事 闻听眼前男人的话,沈子矜轻挑眉毛,目光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抬起右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带着一丝调侃和钦佩之意说道:「堂主果然好眼力啊!我处心积虑想出的手段竟然被您一眼看穿。」 说完,他还调皮地眨了眨眼,桃花眼中透露出一种机灵劲儿。 萧怀廷心中的那抹郁气,在望着他这一副模样时,随之散了下去,却还是端着一张冷硬的脸庞,像是对沈子矜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的说的:「眼力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着了你的道,中了你这人的奸计。」 沈子矜只是笑了笑,他不再浪费时间,拿出一支锦盒来,放到了二人中间的文案上。 这只锦盒刺的萧怀廷紧紧闭了闭凤眸。 他再熟悉不过这只锦盒,那是他当初购买地府红莲时,盛放地府红莲的那只锦盒。 所以他对青年这一系列的分析准确无误,只是输在他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上。 萧怀廷看着对面眼底闪烁着胜利喜悦光芒的青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和无奈。这次又被对方算计了,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薄唇轻轻开合,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欠...... 沈子矜正去打开锦盒,没有留意到帝王那一副仿佛要将他吃了的神色,不过,萧怀廷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垂眸看向锦盒中的那朵地府红莲,故意显出几分惊讶:「地府红莲!」 闻言,沈子矜点头:「嗯,地府红莲,劳烦堂主联络个买家,帮我卖了他。」 萧怀廷问出憋在他心中已久,迫切想知道的疑问:「 我在为你找岳程医病时,得知地府红莲可以为你续命,怎么如今却要把它卖了,你不想活了?」又补充一句:「当初你找我,让我为你寻良医治病时,瞧着你可挺惜命的?」 当时他确实害怕自己活不过一年,但现在他已经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了。沈子矜眼中含笑,不紧不慢地说:「谁会不怕死呢?尤其是像我这样常年体弱多病的人,更是怕死得很。我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根本就活不够啊!」 第135页 他停顿了一下,自信满满地继续说道:「即使将这朵地府红莲卖掉,我也不会死去。我会开开心心愉悦地度过每一天,满怀期待地迎接每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明天。」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未来生活的乐观嚮往之情,那双桃花眼闪闪发光,没有一丝一毫厌世者的灰暗死寂之感。 尤其令人惊讶的是,他对于自己不会死去这件事显得非常笃定。 萧怀廷眉头紧皱,满心疑惑,一时之间无法分析明白,青年在不用吃地府红莲续命的情况下,又如此笃定自己不能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用地府红莲,你要如何活命?」 沈子矜对他露出一个神秘而狡黠的笑意:「我当然是有办法了。」 说着,他指了指锦盒中的地府红莲,转移话题道:「堂主找买家时,要找其他城市的买家, 最好是距离皇城越远越好。」 萧怀廷明白沈子矜不想告诉他怎样续命的秘密,问多了也会引起眼前狡猾青年的怀疑,便道:「好。」 哼!这是怕宇宁知晓,怕以后没法利用宇宁。 想到此,萧怀廷瞳孔微缩,暗道:利用? 他幽深的眼眸看向对面的青年,似是猜到了什么。几息后,他问道:「这朵地府红莲沈尚书要出价多少?」 沈子矜伸出四根手指:「四百万两黄金。」 萧怀廷额角抽了下去:这是要凑齐他贪污的那个小目标。 「这个价我卖不了。」萧怀廷一脸严肃地说道,同时将装有地府红莲的锦盒朝着沈子矜的方向一推,眼神中透露出不满和不屑:「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狮子大开口的。」 沉默片刻后,萧怀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扬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种打完劫,还送人一颗草药的。」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仿佛对沈子矜的行为感到可笑至极。 接着,萧怀廷语气坚定地补充道:「地府红莲虽然因为其稀缺性而价格昂贵,但它毕竟是有价值的物品,并非可以随意漫天要价。」 沈子矜也知道自己要价过高,但是…… 「堂主,价格方面我出我的,你还你的,买卖不就是买家和卖家讨价还价的嘛!」 萧怀廷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提醒眼前青年:「沈尚书,我是在帮你,没有与你做买卖。」 我的天,沈子矜轻轻拍了下额头,旋即歉意道:「抱歉,我一见到堂主,与你聊着聊着就进入议价状态,忘记了你这次是好心的在免费帮我。」 好心?以前都是坏心了,萧怀廷被眼前青年气的感觉全身都痒了起来,尤其是手,他不动声色的瘙了瘙痒:「说个能卖的价,我好为你联繫买家,我一天忙着吶,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你浪费。」 「二百万两黄金。」说完, 沈子矜张嘴刚要咳嗽,准备咬破嘴中血囊,男人先他道:「行,就这个价。」转瞬又道:「但这个价,不知能否卖出去。」 青年的这次出价还算靠谱,毕竟第一朵地府红莲价钱在那摆着呢,稀缺的地府红莲只能一朵比一朵贵,贵出一倍也不足为奇。 「多谢堂主。」沈子矜叮嘱他:「一定要保密卖家的身份哦!」要杜绝一切可能让宇宁知道,伤心了。 又当又立!萧怀廷将锦盒拿了过来, 望着里面的地府红莲:「行业内的规矩,我若是为你联繫到买家,成功的卖掉这只地府红莲,我是要从中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 说着,帝王撩起眼皮看向沈子矜:「还是沈尚书会精打细算,只用三千三百两银子,就做了两万两黄金的事,并且还是三件事。」 他就是打探到佣金这么贵,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让眼前之人为他免费售卖地府红莲的。沈子矜笑道:「堂主心地善良, 照顾我这个病秧子, 明知我的这点小心思,还不与我计较,继续帮助我。」真是奇怪了,他都猜到了我用手段,还自个往里钻?莫不是好奇心作祟?还是突然大发慈悲了? 他的这一句正戳到帝王的痛处 ,不想再看到沈子矜,帝王把脸一扭:「不送。」 「我等堂主好消息。」说完,沈子矜起身离开。 风信堂以信用和速度闻名,沈子矜又是正三品尚书,还与面前之人打过多次交道,所以他不用担心男人将他的地府红莲占为己有,放心的将地府红莲放到了他手中,等他消息。 见沈子矜离开后,萧怀廷将隐在袖中的手,伸了出来,只见手背上皮肤红了一片,并且还奇痒无比。 萧怀廷蹙眉:「怎么会这样?」 他忍着奇痒,将魏冉和霁晨华招了进来,吩咐二人道:「去调查殿堂欢。」 帝王重复着沈子矜说过的话:「他有没有亲人,了解他的人也可以。」补充「不似他同党那般,只是了解表面的。」 「他的身高、性格、喜好的吃食,朕都要了解到。」 霁晨华和魏冉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后,魏冉好奇的问道:「皇上,殿堂欢已经死了,怎么还需要调查他?」 萧怀廷忍不住抓了抓手背:「谨慎,朕这次处理殿堂欢一事不够谨慎。」身上钻心的痒让萧怀廷烦躁,他不耐烦的训斥魏冉:「多嘴, 快办事去。」 魏冉被吓的脸一白:「皇上息怒,属下们这就去办。」 他说完,施了一礼,挠了把后背离开。 第136页 霁晨华也搔着脖梗离开。 「他们也是如此浑身瘙痒难耐?」萧怀廷眉宇深锁,旋即快速赶去了岳程所在的客栈。 不过岳程不在。 萧怀廷:「……」 清晨的阳光如丝般柔和地洒落在大地上,将温暖传递给每一个角落。空气清新宜人,仿佛被大自然洗涤过一般,让人感到舒适和惬意。室外的景色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沈子矜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他身着一袭朱红衣袍,面容俊朗,气质高雅,心情愉悦,步伐轻快地向着礼部走去。 他刚一迈进礼部,就看到了趾高气昂站在那里的王公公。 王公公扬起下巴,尖声尖气的嗓音透着对沈子矜的不满:「沈尚书这职当的可真轻松, 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咱家等了好一会了。」 沈子矜因为身体原因,不好起的太早,所以要晚来一些,但礼部的人员都没人多嘴,将此事说出去,不巧今日被王公公撞到。 听了王公公阴阳怪调的话,沈子矜道:「路上堵车。」 礼部其他人跟着附和:「国公府地处繁华地带,堵车正常。」 「今日我来上职的路上,还看到左相的马车堵在了路上呢。」 王公公想到帝王面前告沈子矜迟到的状,也被礼部的人给怼了回去, 毕竟他不能告个小状,将正一品大臣丞相都给得罪了。 沈子矜自然猜到他的心思, 用眼神感谢了礼部人员,旋即问向王公公:「王公公来可有何事?」 「皇上宣沈尚书进宫,要快,是急事。」 第93章 我配合你就是了 「急事?」沈子矜蹙了下眉,不知怎的,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上他的心头,他问向王公公:「皇上宣我进宫是什么急事?」 王公公朝他翻了个白眼:「咱家不知晓。」哼,知晓也不告诉你。 他又不耐烦催促沈子矜:「沈尚书快去吧 ,你这般磨磨蹭蹭半晌,皇上还以为咱家办事不尽心吶。」回去不告他状,也得让皇上知晓,他在礼部工作懒散的状态。 沈子矜:「好的,我这就赶去皇宫,不连累王公公。」 「哎呦,沈尚书你踩咱家脚了。」 「没事,我不疼,王公公以后不要把脚放到我脚下,虽然不疼,但多少也硌脚,不舒服。」 闻言,礼部的其他人忍俊不禁。 沈子矜提着袍摆,匆匆离开,赶去皇宫。 皇宫中巡逻的侍卫们,正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穿梭于宫殿之间,确保皇宫的安全。当他们路过尚书房时,有几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房间内,落在里面的白衣青年身上,他风华如月,静雅出尘。 一缕青丝垂落鬓边,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增添了一丝柔美,眼神清澈干净,仿佛不属于尘世,宛如天上的谪仙降临凡间,让人心生尊敬之意。 此刻尚书房中,沈云正在低头翻看着书卷,等着萧北焰,并未发现侍卫们在望着他。 「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沈云下意识的抬眸看了过去。 一名巡逻士兵捂住一只眼睛,倒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另外几名侍卫忙跪了下去。 沈云微微皱起眉宇,他的视线顺着侍卫们所注视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萧北焰站在前方的一棵树上,他手中拿着一只弹弓,正对准其中一名侍卫的眼睛。 「十七王爷手下留情。」沈云忙道,他提着袍摆快步走了出来:「您若是打伤他们, 皇上那边您要如何解释?您息怒。」 沈云不忍的看了一眼那名伤了眼睛的侍卫,再次与萧北焰说道:「您息怒。」 萧北焰也怕事情闹得太大,又被他皇兄关了禁闭,「啪」地一声,他丢了手中的弹弓,从树上跳了下来,星眸中没有半点温度的扫向一群侍卫,寒森森的说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敢偷看沈夫子,我不但要打瞎你们的眼睛,还要把你们通通都废了。」 听了萧北焰的话,沈云这才明白, 一群侍卫是因他受了罪。 有时候,将视线投向身旁的人,不一定是起了歹意,也可能是出于欣赏。尤其侍卫们对沈云是有着敬畏之心的,只是萧北焰将沈云当成是自己的私人物品,看一眼在他心中都是一种觊觎。 沈云也相信侍卫对他没有歹意,同时在宫中,沈云接触过巡逻侍卫,他们对他都是很友好,看他的眼神没有骯脏。 「十七王爷您误会了他们,」沈云向眼前的少年解释:「他们……嘶………」 萧北焰一把将沈云扯进怀中,低头咬了下去,旋即松开了他。 他目光阴鸷地看向一群侍卫,冷笑道:「今日之事,若是捅到皇兄那里,你们的家人都会出意外。」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慄。 侍卫们脸色大变,他们知道这位手段狠辣,说得出就做得到。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侍卫们都被他威胁住。 萧北焰:「以后都不要在尚书房附近巡逻,滚。」 侍卫忙向他行了礼,逃也似的离开。 萧北焰转眸,目光落在沈云泛红的脸颊上:「沈夫子,你也要小心别惹我生气。」他勾起半边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然后抬手,指腹抹去沈云唇角的血渍,语气却带着一丝威胁和警告:「如果夫子真的惹恼了我,就算是皇兄也无法护的了你。」 第137页 这一刻少年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感到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让沈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躲避似的,迅速转身,加快步伐,朝着尚书房走去。 沈云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走了几步,看见了内官。 内官额头红肿,顶着好几个大包,歉意的与沈云说道:「抱歉,沈夫子,下官出了些意外,所以今日来迟了。」 沈云望着内官头上的伤势,已经猜到了什么。 萧北焰站在他身后,如同一只狂野的猎豹,静静地凝视着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渴望和贪婪,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马车停在宫门前,沈子矜快速的下了马车,提起袍摆,快步踏进宫门,他走了几步,干脆奔跑起来,谨防让帝王等久不悦,故意刁难他。 更是想快些知道帝王找他,到底是什么急事。 沈子矜到了御书房前,停了一会,他梳理了一番不稳的气息,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被累出的汗水,又整理了下身上的锦袍,弄的规整些,没办法,面见天子仪容不整,要被定为蔑视天子之罪。 若是再赶上天子心情不好,因为仪容不整给砍头了都有可能。 沈子矜检查了一遍仪容后,才走入御书房。 然而,当他看到帝王时,沈子矜不禁愣了下,嘴唇微微张开,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惊讶的望着帝王的脸。 青春痘? 哎,不对,狗皇帝都三十了,已经配不上青春痘了。 帝王若是知道沈子矜这么会四捨五入,一定会送他一副手镯,然后再送他一副脚镣。 沈子矜视线只是停留在帝王脸上几息后,很快就收了回来,他双手作揖, 恭敬的与帝王说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嗯?狗皇帝召见他,不会是让他看看他脸上爆痘了吧?!呵呵。 沈子矜不忘在心中调侃一番萧怀廷。 萧怀廷压抑着盛怒,气郁的盯着眼前让他变成如此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 昨日,这个吝啬的贪官送他的那盆花,并不是名贵对身体有益的紫凝香,而是能引起人过敏的紫郁。 萧怀廷闭了闭凤眸,尽量用平稳的嗓音与沈子矜说道:「沈爱卿还记得前些时日,朕与你讲的山祁城土匪之事?」 沈子矜:「臣记得。」我又没患老年痴呆。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配合帝王,问出一个问题:「皇上派去招安的钦差大臣已经成功招安了那群土匪?」 萧怀廷:「并没有。」 沈子矜目光微闪,刚刚那种不好的预感又煳上了他的心头,同时暗道:我方才说的那句话,正是皇上想要听的呀! 帝王说完那三个字后,沈子矜也不能不接话, 只能迎合着他的话语,看他最终目的,总之急着召他进宫,不是什么好事。 沈子矜深吸一口气,小心谨慎的问向帝王:「钦差大臣去山祁城招安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被土匪赶了回来。」 「土匪首领拒绝招安?」说完,沈子矜微微敛眉思考片刻,又道:「以臣对山祁城土匪的认知,猜测这种可能似乎很小。「 「沈爱卿的猜测没有错。」 沈子矜掀起眼皮快速的看了一眼帝王:狗皇帝你故意卖关子,是吧? 好,我配合你就是了:「皇上,那这群徒土匪到底要做什么?」 第 94章 沈子矜迫不得已 萧怀廷没有马上回答沈子矜,他拿起一只玉瓶,缓缓倒出一枚治疗过敏的药丸在掌心,然后沉静的凤眸,撩向沈子矜。 见此,沈子矜去桌边倒了一杯水,恭敬的送到帝王面前。 萧怀廷面色寡淡的将药丸送入口中,接过沈子矜手中的杯盏,将药服用了下去后,缓缓说道:「山祁城的匪首,指名让沈爱卿去招安。」 沈子矜听到帝王的话后,心中一沉,但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对帝王道:「皇上,臣能力有限,怕是难当重任。」 他脑中飞速闪过当时他穿过来时,系统送上的自救指南中一段内容——在返回前这一年期间他若是被病死、被杀害,系统不承担一切责任。 他好不容易给这具身体排除一年内被病死的危险,被杀那一项又张牙舞爪的朝他煳了过来。 即便山祁城的土匪再是从善之辈,但招安之事也是存在危险 ,他不似那些社会实践丰富,有阅歷的官员,他一个刚迈出校门去实习,就被撞飞到这里,清澈单纯的大学生,在土匪面前万一说错了话,激怒他们,被杀了怎么办? 还有此去,也会有其他未知的危险,被其他人杀等。 听了沈子矜的委婉推辞,萧怀廷道:「沈爱卿太谦虚, 自揪出敌国细作大理寺卿开始,爱卿出众的能力朕便看在了眼中,爱卿此去招安,朕放心。」 萧怀廷看出沈子矜的担忧:「沈爱卿也放心 ,朕会派出身手高强的护卫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沈子矜微微鞠躬说道:「皇上,臣虽然曾揪出过敌国细作,但这并不代表臣有足够的能力和经验去完成招安这样重要的任务。而且,招安之事涉及到众多方面,需要谨慎处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臣恳请陛下另选贤能之人前往招安。」 此刻,帝王明显对沈子矜的推脱感到不满,他蹙拢眉宇,语气严肃起来:「沈尚书,朕知道你一直以来都表现出色,特别是在揪出敌国细作这件事上,更是让朕对你刮目相看。朕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能够胜任招安的任务。况且,这次是山祁城匪首刻意点名让你去。」 第138页 沈子矜心中咬牙切齿的听着帝王在那里巴巴着。 「朕分析那群土匪让你去,也是出自你父亲的原因,他们应该对你父亲有着敬重,又与其属下有过接触,所以指明你去,他们会安心些,如此也会增加一份信服度, 此次招安事关重大,如果成功,不仅可以避免战争,还可以为朝廷带来更多的利益。所以,朕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尽快出发前往招安之地。」 他也是如此分析,但他不想去,他很自私,只想保住这条小命,待一年之期到后,能安全的回家。薛放璃对他那么好,他不想辜负他,让他留下遗憾。 沈子矜眼中复杂,他可以确定山祁城一行,对他绝对有危险。 帝王脸上已经露出不悦之色:「沈爱卿还有其他问题吗?」 沈子矜拱手,低眉恭敬道:「臣没有。」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谢皇上对臣的器重,臣一定鞠躬尽瘁,竭尽全力完成此次任务,不让皇上失望。」 说完,他再次向帝王行了一个大礼,表示自己的忠诚,帝王被他惹不高兴了,要尽快把人哄好。 萧怀廷满意地点点头:「好!朕相信沈爱卿有这个能力。不过,这次任务复杂,你需要面对很多困难和挑战。但朕相信,只要你用心去做,就一定能够成功。」 知道这次任务兇险,还让他这个丝毫没有阅歷的病秧子去。 沈子矜在心中嘆了口气,当然也明白身为天子,萧怀廷做的没有错,不是刻意针对他,毕竟山祁城的那群土匪是指名道姓让他去的,帝王是顾全大局。 但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想活着回家。 「朕给沈爱卿两日准备的时间,两日后沈爱卿便以钦差的身份赶往山祁城招安。」稍加停顿「朕等爱卿凯旋归来。」 凯旋归来你个头,我又不是去打仗,沈子矜一拱手:「臣自当尽心尽力完成皇上的任务。」 狗皇帝, 真想把你拽去一起招安,让你体会此去招安的兇险。 唉!他明知自己胳膊扭不过大腿,刚才不跟狗皇帝浪费这么多没用的口舌好了,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闻听沈子矜话,萧怀廷神色和缓,示意沈子矜可以退下了。沈子矜行礼告退,揣着一颗沉重的心情离开了。 见沈子矜离开,秦冥从暗中出来,问向帝王:「皇上,属下认为此去山祁城招安存在危险,沈尚书是冥寒体,若是出了什么闪失,直接关乎到您的安危。」 萧怀廷面色凝重,沉声道:「山祁城招安之事关乎到蜀南赈灾款被抢劫,丢失之事,虽然朕已经另拨赈灾款送往蜀南,但这批赈灾款必须追回,查探到幕后始作俑者。」 赈灾款被抢劫乃是一件大事,看似为财,实则是对帝王的挑衅。帝王若不彻查此事,追回赈灾款,将有损其威严。若此时再有居心叵测之人从中作梗,帝王在臣子心中的信服度将大大降低,影响其统治。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秦冥也清楚。 萧怀廷手中把玩着那只玉屏:「查清此事,是否如朕所料,是北疆王暗中指使。」他顿了顿,又道:「所以这次朕也会去山祁城,将政务交于内阁大臣处理。」 他吩咐青年两日后赶往山祁城,届时他身上的过敏,也都退了下去,不会耽误他做事。 秦冥恭敬问道:「皇上是要以天子的身份与沈尚书赶往山祁城吗?」 「不会。」萧怀廷眼神冰冷,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朕若亲自去,必然会打草惊蛇,何况朕是九五之尊,怎会所有事情都要去亲力亲为,朕这次离开皇城,对外宣称是去虹山祭祀。」 何况用他天子的身份,还怎么让贪官的纯阴之体为他克制体内蛊毒! 秦冥想起每年帝王都要去虹山祭祀, 七天半月不等,帝王可以从山祁城处理完事情,直接去虹山祭祀,这期间在虹山可以先用个替身,如此没人会生疑。 不过…… 秦冥忍不住问道:「皇上这次要用哪个身份随沈尚书去山祁城?」 第95章 原来他有个胞兄 闻听秦冥的问话,萧怀廷微微敛眉,似在考虑着,却并没有回应他。 秦冥清楚今日自己的问题太多, 他恭敬谦卑的向帝王施了一礼,便退出了御书房。 当下,他的任务是监视和保护沈尚书,做好他的分内之事。 秦冥走后,萧怀廷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看到镜子中的颜面,顿时面色一沉,气郁道:「沈子矜,朕是真不想相信你是被花市中的摊主煳弄,而是诚心让朕过敏。」 过敏的不止帝王一个人,秦冥没有马上出宫,而是拐去了宫中的暗卫大营。 帝王身边的亲卫,除了锦衣卫, 其他的都住在宫中的暗卫大营中。 霁晨宇和魏冉过敏严重,无法用正常速度去完成任务,只能将手中的任务交给了影丙和影丁去完成。 此刻,二人正躺在卧室中,忍耐着身上的奇痒。 秦冥推开卧室的门,视线落在霁晨华的脸上。 只看了一眼他就不忍直视,同时心中升起疑问。 同是花粉过敏,为何皇上的就没二人如此严重? 霁晨华看到秦冥进来,瞪他道:「怎么,是来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吧。」 秦冥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想与他一般计较,问向对面的魏冉:「你们涂抹的药膏难不成不是与皇上一样的?」 第139页 魏冉边「咔嚓咔嚓」挠着身上,边龇牙咧嘴道:「是一样的,都是院判给开的药。」 秦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皇上明显没有你们严重,并且当下已经不痒了。」 霁晨华脸颊太痒,抓了一把道:「我觉得是因为沈尚书是冥寒体的缘故。」 魏冉不明,狠狠挠着自己,问道:「皇上不严重,跟沈尚书是冥寒体有什么关系呀!」 「他们睡过,皇上多少染了沈尚书的冥寒之气。」霁晨华把话说的很直白,说完,他抬起手,又要去抓脸颊,却被秦冥阻止,秦冥牢牢握住他的手腕,蹙眉道:「你这样会把脸抓花。」 霁晨华把眼刀子撇给他:「我脸抓花了, 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魏冉把脸抓出一道道血痕,眼珠子却目不转睛的望着对面,津津有味的吃着瓜。 「我必须要管。」秦冥道:「我娘说了,让我阻止你做出一些错事。」 「又他妈的是你娘说。」霁晨华气愤的伸出另一只手就朝秦冥的脸抓了过去。 一旁吃瓜的魏冉跟着一咧嘴,都替秦冥疼了起来,同时暗道:会不会每一次秦冥嘴中的『我娘说』是他自己说的? 沈子矜被帝王指派去山祁城招安,便不用去礼部当值了,回到府中,他开始收拾起自己的随行物品,日记绝对不能忘记带了。 收拾了一会, 沈子矜体力有些不支,便躺在床榻上休息。 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上一朵飘动的小云朵,轻轻呢喃:「我的感觉一向都很准的,当初我见到薛放璃因身体不舒服,脸色惨白时,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结果到了医院一检查……」 沈子矜没有继续说下去,桃花眼上蒙了一层雾气:「第一次去实习前夕,我也感觉一种不好的感觉,结果在路上就被大货车撞飞,穿越到了这里,过着糟心的日子,还有就这次,呸,狗皇帝!你就不能有些帝王威严,自个去招安,哼,其它理由都是藉口。」 沈子矜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头髮乱蓬蓬的坐起来:「两日的时间,我让堂主那货办的三件事,一样也得不到消息。」 「狗皇帝我感谢你十八辈祖宗。」 「阿嚏~」从昨日起萧怀廷就开始时不时打喷嚏。 他身旁,王公公见此,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老奴感觉您如此,是有人在背后对你出了大不敬的言语。」 什么觉得,就是。萧怀廷脸色阴沉。 昨日那病秧子贪官足足写了三页的日记骂他,并且还预谋从他拨给他去山祁城招安的经费中贪污一部分。 萧怀廷越想越气,决定这次去山祁城要好生的「教训」一番贪官。 并且这次,他一定会成功。 「皇上,」内侍进来通报:「影丙和影丁求见。」 二人代替魏冉和霁晨华去调查殿堂欢的事,当下觐见,便是已完成任务。 萧怀廷放下手中的奏摺:「宣。」 内侍出去, 片刻后影丙和影丁便走了进来,二人朝帝王拱手施礼,旋即影丙开始汇报导:「皇上,据属下们调查盗贼殿堂欢身高近八尺,喜好辛辣的食物,无论吃什么都要放上一把辣椒粉,酷爱吃辣子鸡。」 影丙影丁顺道把殿堂欢不喜爱吃的东西也调查了出来:「殿堂欢厌弃吃各种水果,尤其是橘子。」 帝王将殿堂欢的喜好与厌弃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影丁接着影丙的话说道:「殿堂欢这个人性格豪放不羁,行事大胆狂妄,为人风流倜傥,但又玩世不恭,他特别喜欢挑战极限。」 萧怀廷:「这和他的那些党羽所说的一模一样。」他微微眯起眼眸,陷入沉思。「可是,为什么朕在牢狱中的时候看到的殿堂欢却完全不一样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天子,能够镇得住他?想到这里,萧怀廷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和不安。 影丁继续道:「殿堂欢行事谨慎,除了他的同党,身旁没有熟悉的人,他更是没有固定的居所,这些年神出鬼没。」 影丙道:「不过属下们去了他死去父母的家乡打探,听一位老妪说,当年他母亲生他难产而死,是因为他是一对双胞胎,有个胞兄。」 「胞兄?」萧怀廷瞳孔微缩。 第96章 路上沈子矜要为他克制蛊毒 一旁王公公忙问道:「他胞兄是什么样的秉性?」 影丙和影丁跪了下来:「属下们无用,只能打探到这些,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有个胞兄。」 萧怀廷嘴角紧绷,笃定道:「他一定是有个胞兄,并且被处死的那个就是其胞兄。」 王公公一副大事不妙的分析道:「虽然殿堂欢的兄长秉性懦弱,但他还是能分清利害关系,他被抓了,即便招供他不是殿堂欢,也难逃死罪, 所幸承认自己就是殿堂欢。」 说完,他看向帝王:「皇上,那么当下世上可是有两个殿堂欢,不妙啊!」 哎呦喂,要是让他跟沈子矜那奸人打了照面,皇上假扮的殿堂欢身份不就露馅了吗,皇上还怎么跟沈子矜再玩耍,最重要的沈子矜那小奸人一定会对此事产生怀疑,去调查。 万一他与真正的殿堂欢二人狼狈为奸,说不上查出来什么端倪了,对皇上可都是不利。 这其中利害关系,萧怀廷比王公公还要透彻。 第140页 此时,萧怀廷漆黑的眼底掠过杀意:「阻止他与沈子矜照面,杀之。」 闻听帝王的话,王公公一副谄媚的跟着附和:「皇上英明,此等为祸百姓的盗贼,就该死。」 随后帝王吩咐下去,派遣了大量暗卫影卫去绞杀殿堂欢。 府邸人员都候在门外,为沈子矜送行。 阿福提着沈子矜收拾好的行李,随着他走出卧室。 管家站在门外,红着眼睛叮嘱他:「主子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土匪到底是土匪,您若是无法说服他们归顺朝廷,就赶紧回来,莫要再试图去说服,主子不过双十,不比那些经验丰富,阅歷深厚的老道官员,一切量力而行,人身安全最重要。」 他说完,厨师又道:「等着主子回来,我给主子烹饪一桌您最喜爱的美食接风,主子一定要安然的回来。」 伙计跟着点头:「主子注意安全。」 车夫心有不满的说道:「主子身子骨这般病弱,还要被指派去做危险至极的招安公职。」 沈子矜望着一群真心关心他的人,鼻头有些酸涩,他点头,安抚众人:「不用为我担忧,我会安然回来。」 他若是出了意外回不来,雷大哥会安排好他们日后的生活。 他的所有钱财都在宇宁手上为他保管,届时他若回不来,就都送给宇宁,由他安排。 沈子矜摸了摸他袖兜中的那本日记。 也不知他能否一直写到一年之期到为止。 沈子矜轻轻吐了一口气, 整理一番情绪,让自己心情变得轻快,旋即走向府邸大门。 人怎么都是活着,所以还是要开心一天是一天,不要亏待自己。 帝王派来的马车和保护沈子矜的侍卫,已经候在门口。 沈子矜走出大门,礼貌的朝众人点了点头,提起袍摆,刚要登上马车,风信堂的跑腿,快步走了过来,停在沈子矜面前,他将手中的一封信件递到沈子矜面前:「沈尚书,这是堂主吩咐小的交给您的。」 显然信件内是他要堂主查探的信息,只是不知是三件事中的哪一件? 毕竟短短两日,在其它同行手中,定然一样都办不到,所以他也不好确定是哪一件事。 为了不耽搁行程,沈子矜接过信函,道了声谢,便进了马车中,打算在马车中看。 随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驶去。 沈子矜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而帝王却在此时身着便服,头戴黑纱斗笠,骑在一匹骏马上,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出,离开了皇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皇宫的大门之外,留下了一片寂静和神秘感。 马车中,沈子矜手中捏着那封信件。 里面内容是告知他国公府北墙倒塌,不存在有人刻意为之,想讹诈他钱财的事。 虽然他最期盼这封信函,是给他的另外两件事的信息,但他转念一想,若有这么快的办事效率,似乎有点不正常了。 要么堂主作假,要么堂主是皇上身边的人。 风信堂办事再快,他也是会有阻力,不似皇上身边的人,谁敢不配合。 沈子矜今日起的有些早,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马车够宽敞,里面还有薄毯和玉枕,沈子矜躺在上面,轻轻喟嘆一声:「嗯,这次出差的配置还不错,上司是皇上就是大气。」 说着,他细白的手指轻轻抠了抠枕在头下的玉枕:「这个枕头应该价值不菲,回头给贪了。」 言毕,沈子矜闭上眼睛,一只手将那本日记搂进怀中,另一手攥着宇宁送他的那只护身符,没一会人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帝王驾着骏马,停在了一处高高的坡地上,凤眸轻眯,望着远处行驶在关道上的一队车马,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迴荡。帝王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秦冥、魏冉、宇晨华,以及十几名武功高强的精卫候在他身旁。 几息后,帝王开口淡淡问道:「岳程那边可向山祁城赶去了?」 秦冥恭敬道:「回皇上, 岳老神医那边由指挥使亲自护送,当下已经在路上了。」 为了谨防沈子矜那副脆弱的身体出现意外,萧怀廷派人暗中将岳程一併带去了山祁城,以备不时之需。 可谓是非常周全。 从皇城到山祁城,马不停蹄地赶路,最快也需要三日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而帝王体内的蛊毒却会在这三日之内再次发作,也就是说他会在路上发作,如果没有沈子矜为他克制,他必定会遭受体内蛊虫的折磨,被难以言喻的极大痛苦折磨。 但这还不是萧怀廷最为担心的事情,他更害怕自己的身体状况会逐渐恶化,每次发作都会带来更多的伤害和痛苦,最终可能会危及生命,沈子矜的冥寒体需要至少七日给他克制一次体内蛊虫。 所以在赶去山祁城的路上,他要让沈子矜为他克制一次体内的蛊毒。 并且是必须。 马车赶了一天的路,夜幕降临时,一队人落脚在一座小镇上。 护卫为沈子矜安排好了一家客栈住宿。 房间是天字号开头,最好最舒适的卧室。 有护卫随行,沈子矜不用担心在这里发生危险,他把行李放到卧室中后,便出了客栈,去用晚餐。 这里他人生地不熟,不敢在路边摊用餐,怕吃坏身体,尤其他有公费报销,自然要找家差不多的酒楼吃的好一些,好养精蓄锐,做好招安一事。 第141页 此刻,他提步进入一家环境不错的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因为护卫们纪律严明,不能与沈子矜用餐,只是站在他身旁。 沈子矜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吃,让人看着。 但这位也没点太多,只是点了两荤一汤,等着厨房上菜。 此时正值饭点,用餐的人较多,因此沈子矜需要等待片刻。 正在沈子矜等着百无聊赖时,余光瞥见一个人走进酒楼:「是他!」 第97章 如梦似幻的一晚 男人似乎也听到了沈子矜的话语,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沈子矜的视线正巧与男人是目光对上。 他唇角微弯,旋即礼貌的站起来,与男人打招唿道:「好巧啊,堂主。」 哪里有那么多巧的事!萧怀廷顶着堂主的身份走过来,也与沈子矜说道:「好巧,沈尚书来这里公干?」 官员都有着自己的分内工作,哪里会有那么空闲时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尤其是沈子矜这种高职位的,走这么远,没有意外都是公干。 沈子矜这次的工作,也不是什么保密的工作,遂他道:「到山祁城招安土匪。」 萧怀廷故作惊讶,顺带将他堂主的嘴毒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就沈尚书这副过于柔弱的身体,可真不太适合与土匪打交道,容易死。」 沈子矜也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白眼:「堂主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我这次好歹也是为百姓服务,而堂主也是我服务的对象,万一哪天你做生意途径山祁城被土匪劫持了,就会想起我们这些官员的好了,不会再如此嘴毒的诅咒我。」 「沈尚书的嘴也堪称一绝,比我好不到哪里,好了,我去用餐,不打扰你了。」说着,男人作势要走,沈子矜却说:「堂主留步,这顿餐食我来请你。」 眼前男人身上还挂着两件事,帮他办呢,这顿饭必须由他请,何况饭钱有狗皇帝报销。 「好。」男人说道:「我若不吃沈尚书这顿饭,怕是你要担忧我不会好好办事了。」 说着,萧怀廷坐在了沈子矜对面。 「堂主真会说笑。」沈子矜也坐了下来。 呵!我还真就这么想的。 坐下后,沈子矜又将小二招了过来,不过这次他有前车之鑑,没让男人去点餐, 他点了三种价格中等的菜品。 虽然这次是公费,可也不能胡吃海喝,该节约的时候也要节约。 沈子矜点完餐食,小二刚要走,被萧怀廷叫住:「加一壶酒。」看了一眼沈子矜:「要最便宜的酒。」 「不用上最便宜的。」沈子矜礼貌说道:「把你们这里客人点的最多的酒水上来一种。」 闻听沈子矜的话,小二与他讲解道:「公子本店有两种酒品来这里客人点的比较多,一种叫焱酒,这种酒品口感微辣,有些烈;另一种酒叫伊酒,这种酒口感香醇,因为里面加入了一些中药,有助眠的作用。」 说完,小二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晚饭饮用,小的建议您选用伊酒。」 这个沈子矜做不了主,他不喝酒,便看向对面的男人:「堂主来选。」 「那就伊酒吧,用完晚餐正好回客栈休息。」 小二道:「好嘞,客官。」 说完,人便离开了。 沈子矜刚听男人说用完晚餐回客栈休息,便闲聊的问向男人:「堂主住哪家客栈啊?」 萧怀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目光被他那对美丽而迷人的桃花眼深深吸引住:「宏盛客栈。」 闻言,沈子矜笑道:「巧了,我也住这家客栈。」 萧怀廷:「的确很巧,正好用完餐食,同路。」 沈子矜点头,随即说道:「堂主这次出远门贵干?」马上又道:「若是不方便,便不用回答。」 「方便。」萧怀廷视线微撩,落在沈子矜微微突起,小巧的喉结上:「去安城联络一个买家,售卖地府红莲。」 沈子矜桃花眼圆睁,露出惊讶之色,他立刻拱手,与对面的男人感谢道:「多谢堂主为我操劳,竟然亲自去安城为我售卖地府红莲。」 安城可比山祁城远上许多,此去最少也要在路途上折腾上半个月。 小二端着托盘,过来上菜。 闻听沈子矜的这一番话,萧怀廷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表情十分认真地扯起谎来:「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尚书,就一定会言出必行,尽力在外城寻找可靠的买家。」 说话间,他的视线落在小二刚刚放到他面前的那壶酒上:「我认识的一个生意人告诉我,远在安城,有人正在寻找这一朵地府红莲来续命,并且听说这个人财力雄厚。所以我打算亲自前往安城去探查一番,如果真如传闻所说,那么我就能为沈尚书做成这桩买卖了。」 他说完,要伸手去提酒壶,为自己倒酒,沈子矜已经将酒壶提了起来,向着他跟前的酒樽慢慢倒着酒:「这次,我真的非常感谢堂主,能为我如此尽心尽力。」 「我对风信堂的每一桩生意都如此尽心尽力。」萧怀廷略顿「只是这次被沈尚书忽悠的分文没收。」他想了想又道:「是与沈尚书做的每次生意,都是赔本生意。」 说完这句话后,他端起被沈子矜倒了九成满的酒樽,将里面香醇的美酒一饮而尽。然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沈子矜那越发诱人的俊美面容上移开。 第142页 沈子矜为了感谢眼前男人,提着酒壶为他添了酒。 委实,这人除了嘴毒,其他方面还不错。 这时一旁的小二与沈子矜说道:「公子,这酒您也能喝,它性质温和,有助眠的作用。」看了一眼端着酒樽独自饮用的萧怀廷:「酒这种东西,一个人饮用着实无趣。」 沈子矜并不是滴酒不沾,只是穿越到这具身体上后,他才滴酒不沾的。 「我身体不好,不便饮酒。」沈子矜推脱道,委实请人吃饭,人家喝酒,他这个客主不饮酒,着实不太好,但对他来说身体更重要。 小二「哦」了一声,没再做言,但临桌的一名络腮鬍子大汉这时说了话,他与沈子矜道:「俺刚才坐到这里,就听你说要请他吃饭,但你请人吃饭,不陪着喝酒,可是有点欠礼了,你身体不好,少喝些便是。」 不等沈子矜说话,小二又道:「公子,这酒属于药酒,酌量饮不会伤身体。」 这时萧怀廷开口说了话:「你们还是不要劝酒。」看了一眼沈子矜:「万一他出了意外,我需要担责任,需要赔偿人大量钱财。」 这话,就差直接说,沈子矜是个贪财鬼,他怕被讹。 沈子矜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在堂主心中就这般不堪。」马上又来了句恶语回击:「也是,堂主在我心中也不咋地。」 说完,他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声如春风般温暖。紧接着,他提起酒壶,优雅地将酒倒入酒樽之中。酒液清澈透明,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他端起酒樽,微微举起,眼神真诚的与男人说道:"这杯酒,我敬堂主,感谢你这次的鼎力帮助。"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地饮下小半杯酒。 旋即放下酒樽,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抱歉堂主,由于身体原因,我实在不敢喝得太多。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晓,理解。」萧怀廷低眸去饮酒。 小二心中暗道:那酒就算是喝下一滴,对于沈尚书而言,都够让他如梦似幻一晚的了。 第98章 变得脆弱而无助 帝王提前沈子矜许多来到小镇上,安排这些。 伊酒这种酒品的确是性质温和,不易醉酒,如小二所说,有助眠的作用,但它对沈子矜长期服用的一味中药会发生反应。 在不知沈子矜是冥寒体时,萧怀廷曾经特意研究过他服用的药,前几日偶然间发现与伊酒会发生反应之事,尽管并不会对沈子矜的身体造成直接的伤害,但它却有着一种奇特的作用:让他神志不清,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处于现实还是梦境之中。 这种状态下的沈子矜,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会变得脆弱而无助。 并且事后,无法让他发现蛛丝马迹,即便他机敏程度超出萧怀廷的想像,他也能应对的了他。 沈子矜放下酒樽后,便拿起竹箸用起了餐食。 晌午时,他只是在车上简单的吃了几块干粮,这会真是饿了。 萧怀廷也开始用餐。 二人没有做言, 似乎都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 只是进餐到一半时,沈子矜忽然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不适。他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头,试图缓解这种不适感。他的动作很轻微,但还是引起了对面男人的注意。 应该是开始发作了,萧怀廷明知故问道:「沈尚书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沈子矜认为自己是因为这一天的舟车劳顿,身体有些应急,他神色温润回答男人:「不是,没事,我们继续用餐。」 萧怀廷:「我来时看到酒楼旁就有一家医馆,沈尚书身体若是不适,还是尽早去看看吧,不必勉强自己在这里招待我。毕竟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沈子矜到底是对自己这副病弱的身体没底,谨防出现意外,他道:「那好,我去看看。」 说着,沈子矜起身离开。 萧怀廷眉宇轻蹙,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旋即一口喝干,闭了闭凤眸。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用这种法子对付一个病秧子贪官,得到他的冥寒体为自己克制蛊毒。 「咔嚓」一道细碎的声响传来,萧怀廷手中的酒樽被他生生捏碎。 沈子矜到了隔壁医馆,便找了大夫为他诊看。 此刻,大夫为他把完脉,说道:「公子身体是先天不足,病弱无法治癒,需要静养,不可太劳顿,您当下身体处在疲劳状态,所以出现了不适,但无大碍,回去多休息吧。」 伊酒和沈子矜服用的药物发生的反应,并不是中毒,很难诊断出来。 沈子矜付了诊费,便离开,回了隔壁酒楼。 男人见沈子矜走过来,问道:「怎么样?」 「无碍。」沈子矜坐回椅子:「赶路身体有些吃不消。」 萧怀廷开始指责自己:「皇上明知沈尚书身体不好,还让你出来公干,就不怕沈尚书办不成事,还因公殉职。」 沈子矜笑笑:「病病殃殃活百岁,硬硬朗朗走人前,堂主看着身体硬朗健康,一定要当心哟。」 候在一旁的护卫嘴角一抽:这二人可真会聊天! 男人轻笑一声,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调侃:「幸亏沈尚书病弱,否则以你这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嘴,恐怕会猖狂得无法无天。」 沈子矜回敬他:「堂主这种性格,若是做个言官,满朝文武都难逃过你的唇枪舌剑。」 第143页 萧怀廷缓缓饮下一口酒:「沈尚书若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吧,我饮完这一壶酒再走。」 沈子矜落在他手中的酒樽上,照他如此饮酒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饮完一壶酒,出于礼貌,沈子矜道:「我等堂主,我们又顺路,一同回去……嗯? 堂主换了一只酒樽?」 他的观察力倒是强悍, 萧怀廷垂眸望着手中的酒樽:「换了一只, 先前那只有些破损,将指腹划破了。」 说着,萧怀廷将他被「划破」的指腹给了沈子矜看一眼。 伤口不大,无需包扎,沈子矜话中带着几分调侃:「我还以为堂主是自己把酒樽捏碎,割破的呢。」 男人瞪他一眼:「我有病吧。」 「是你承认的哦。」说完,沈子矜朗朗笑开。 萧怀廷凝视着眼前这个略带俏皮的青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青年的眼神清澈明亮,纯净无瑕,笑容明媚干净,皮肤白皙细腻,容貌俊美无比,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并没有那种贪污腐败官员所特有的阴霾和晦暗。这种清新脱俗的气质,使得他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人如果不是贪官,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当下空缺的右相一职,去重用他。 此外,还有关于冥寒体的事情。倘若他真的如表面那样纯洁无辜,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不同。他会徵求他的意见,甚至给喃枫予他一个尊贵的名分——一国之后。但是,无论如何,事实就是事实,他终究还是一个贪官,而且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贪官。面对这样的事实,让他感到无奈和失望。 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当下对青年做的种种有何不妥,一个贪官本就不配被尊重,若不是因为他是特殊的冥寒体,他活的不会如当下这般轻松自在。 萧怀廷将一壶酒都喝没了后起身:「我们回吧。」 他说完,提步离开。 沈子矜眨巴眨巴眼睛望着男人忽然送给他的后脑勺,暗道:堂主这货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他结完帐,男人已经走出了酒楼,沈子矜也不想追他了,他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然,他刚迈出酒楼,当看到道路对面的一个人后,脸色顿时一白:「殿堂欢。」 第99章 进入天字六号客房 沈子矜下意识的去看身旁的护卫。 护卫见他脸色不好,指着对面的人问他:「沈尚书此人若是歹人,属下这就去缉拿?」 沈子矜忙又看向对面的人,却马上抬手揉揉眼睛,重新看了过去。 对面的人此刻却变成了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根本就不是殿堂欢。 「他不是歹人,我不认得他。」 是他看错了。 沈子矜唿出一口气,身体有些虚弱的靠在墙面上,这才发现身旁站着一个人。 「殿堂欢?」萧怀廷顶着堂主的马甲, 望着对面的中年男子,明知故问向沈子矜:「不会是你让我查探的那个殿堂欢吧?」 「我还以为堂主走了吶。」沈子矜说完,回他道:「就是他,他偷了我的钱,还偷走国公府的地契。」不等男人说道,沈子矜又道:「堂主能够帮我找回国公府的地契吗?」马上补充「给你钱,不能让堂主白干。」 「沈尚书太高看我了,我不是万能的。」萧怀廷道:「这种事情你应该求天子帮忙。」 狗皇帝说是给他找了,可是一直都没消息,沈子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客栈?」 男人提步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沈子矜揉揉有些混沌的额头,跟着他走了。 「哎?堂主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萧怀廷停下步伐,等沈子矜:「今天有些后悔遇到沈尚书了。」 沈子矜追了上来:「彼此彼此。」 萧怀廷放慢了脚步,观察着沈子矜。 沈子矜走了一段路,揉了好几次额头。 没一会人脚下一踉跄,险些摔个跟头,与此同时,男人向他伸过来一只手臂:「 二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花甲老人,扶着我的手走吧。」 「多谢。」沈子矜扯着男人袖角走着路:「建议堂主净齿时多放些香料。」 跟在后头的护卫,看着二人走了一路,掐了一路,直到客栈二人方才停止互掐。 沈子矜将扯在男人袖角上的手收了回来,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堂主,就此别过,下次再见便能听到你的好消息了。」 「好,就此别过,下次见。」 说完,二人向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嗯?」沈子矜望着跟自己一同上楼的男人:「堂主也住在二楼?」 男人的声音拢上几分嫌弃:「我外出从来都是住天字号客房,今日来得晚,否则我便包下整座客栈。」 一楼是地字号客房,客房的大小装修摆设都逊色于天字号的客房许多。 闻言,沈子矜撇撇嘴,到底是因为求人办事,没把话再怼出口:「堂主说的对。」 说完,提着袍摆走上楼梯。 如今,沈子矜无论说出什么话,萧怀廷都感觉在阴阳他。 二楼分为东西两个走廊,两人上了楼后,又同时向着东面的走廊走去。 走了一段路,沈子矜停住脚步,转头看向男人:「堂主,别说你就住在我隔壁?」 第144页 「这个要看我隔壁是否住着你,天字一号房,亦或是天字三号房。」 沈子矜笑了,带着几分调侃:「就说嘛,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若是这样我就要怀疑堂主是刻意的喽!」 说完,他朝男人礼貌的摆了摆手,转身进入天字六号客房。 沈子矜刚一迈进客房,脚跟一软便跌倒在了地上,眼前也开始剧烈的旋转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沈子矜撑着身体,费力的起身迈着踉跄的步伐走到桌边,坐了下去,眩晕的感觉让沈子矜难受至极,他趴在桌面上,闭上眼见,想着休息一会,若是不好,就喊护卫进来,去给他找大夫,再给看看。 室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夜峰一行人也落脚在小镇上,不过他们住的是民宿,以免住客栈遇到沈子矜,毕竟小镇就那么大。 夜峰安排好岳程后,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刚一推开门,面色顿时一沉,目光犀利,沉声道:「谁?」卧室中, 床幔轻轻曳动,显然里面有人。 他的话音落下,也不见幔帐里的人做言。 夜峰身为暗卫指挥使,洞察力是非常高的,他神色缓和了下来:「燕卿!」 他说完, 走了过来,抬手撩开幔帐,但倏地又放了下去,马上又退后一步:「胡闹,快把衣衫都穿上。」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只紫色轻纱裹裤便从床幔里丢了出来,夜峰本能的接住,剑眉微蹙,语气严厉的对床幔中的人说道:「我是你的师父,你的长辈。」 床幔中,燕卿妖娆魅惑的嗓音传了过来:「在我眼中,师父可以是哥哥,可以是爱人,可以是嫖客,唯独不是长辈,师父不过二十有八,正是寻欢作乐的旺盛年华。」 说完,一只白皙的手将遮住夜峰视线的床幔撩开,下一刻燕卿一丝不挂的出现在夜峰的眼中:「师父来呀,让徒儿好生的伺候你快活。」 夜峰闭上眼睛:「别逼我动手。」 燕卿来到他面前:「师父别光说不做,动手啊?」 夜峰紧闭眼眸,沉默不言,燕卿却贴他越近:「上次师父把我打晕,我还以为师父会对我做些什么,可是让徒儿好生失望。」 说着,他伸手,勾在夜峰的腰带上,慢悠悠的问道:「师父,你是不是个不行……唔……」 夜峰低头狂热的吻住他,直到燕卿要缺氧时,他才抬起头来,带着薄茧的手,捧起燕卿那张过于精緻的脸庞,唿吸粗重不稳的问他:「听我的,不要报仇了,我们离开皇城,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哈哈哈……」燕卿忽然大笑起来,他一把推开夜峰,将幔帐扯下来, 围在自己身上:「看来狼甄就是我的仇人了,师父你还知道什么,我的仇人是不是势力很大,他是……皇上?」 夜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燕卿的计:「不是皇上。」 燕卿眼睛顿时红了:「我不信。」言毕,他从窗户跃了出去。 夜峰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他断不能让他去做傻事。 冷月高悬于空,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大地,在清冷的月色下,万物都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斑驳的光影,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更增添了几分幽静。 沈子矜在桌面上趴了好一会,虽然眩晕感逐渐退了下去,可沈子矜感觉自己的头上好似蒙着一层纱,混沌不堪。 他揉着额头,抬起头来,虚弱的向室门喊去:「……护卫……」 他的话音刚落下,门板就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见来人,沈子矜瞬间红了眼:「薛放璃?」他撑着力气,向男人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过去。 第100章 不可控的意外 「薛放璃我好想你……」沈子矜喃喃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委屈。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男人,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男人的衣襟。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后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真实存在。 他将自己的脸埋进男人的胸膛,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让他感到安心,仿佛是一种安慰和承诺。他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幸福。 「离开这段时间,我好想你……」沈子矜再次重复道,声音渐渐轻了下来。思绪回到了二人曾经的回忆中:「你对我太好太好,让我深深的依赖上你。」 头上忽然传来男人的话语:「所以你心悦我?」 沈子矜眉心一蹙,松开男人,抬眸看了上去,马上一把推开男人:「你是谁?」 薛放璃不会问他这种问题,从来不会。 此刻落在沈子矜眼中的人,却幻化成殿堂欢的模样,他的眉眼弥散开邪魅,笑容浪荡玩味。 沈子矜被这诡异的变化, 吓的惊叫一声, 忙又向门口喊去…… 正在这时,沈子矜却发现自己失了声,怎么都喊不出来一声,他脸色惨白,受惊似的瞪向殿堂欢,眼波却一闪,迎上几分兴奋:「雷大哥!」 他眼前的人又变成了雷惑,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男人却对他道:「快为我解毒。」 男人的声音带着命令,沈子矜满面拒绝之色,他向后倒退着,却不慎跌倒在地上。 沈子矜蹙着眉头,紧紧捂住自己的膝盖,发出一声闷哼:「好疼……」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揉着受伤的部位,试图缓解疼痛。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男人的眼神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语气也是那么温柔:「子矜,我来扶你起来吧。」 第145页 「宇宁!」沈子矜泛红的桃花眼轻弯,毫不犹豫的向他伸出手,被男人拉了起来,可眨眼之间眼前温润的男人就成了威严的帝王。 「皇上。」沈子矜忙将手收了回来:「您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贪污,朕来证明你的清白。「 沈子矜恐惧着自己要东窗事发:「皇上要怎么证明?」 「严刑逼供。」 他这副病弱的身体,怎么可能禁的住酷刑:「我招我招,我贪污了。」 「来人,把沈子矜这个贪官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我有免死金牌。」沈子矜慌忙去找免死金牌,与此同时,听到有人在与他说话:「沈尚书,你托我办的事情,已经都办完。」 沈子矜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刚刚站着帝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堂主站在那里,他身旁放着许多只大木箱,木箱里都是闪闪发光的金条,男人与他说道:「那朵地府红莲,我为沈尚书售卖了一千万两黄金。」 这一刻,沈子矜是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他来到一箱箱装着金条的木箱近前,愉悦的抓起一把金条,抱在怀中。 一年之期到,他就可以回家咯。 他不用再担心,赚不够一千万两黄金。 萧怀廷颦眉,站在沈子矜的身旁,望着他兴奋愉悦的捧着一团空气在那里,嘴中时不时不知细细的念叨着什么。 他进来后,只是顺着青年的话语问了一句「所以你心悦我」,想证明他是否心悦那个神秘的薛放璃,结果却看到他这一系列怪异行为。 思及于此,萧怀廷轻轻嘆息一声:「伊酒与他服用的药物起的反应,严重的超出朕的预料,以后还是慎用,别是出了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萧怀廷不再浪费时间,他面色沉静,缓步走近正在那里数着不存在金条的沈子矜,把他揽进怀中,低下头,吻了过去。 他深深地吻着沈子矜,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随即双手紧紧抱起沈子矜单薄的身躯,向床榻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带着炽热的欲望和无尽的期待。 沈子矜却还处在幻境中,开心的,兴奋的,数着那一千万两黄金。 萧怀廷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沉炽的凝视着沈子矜,将他那柔软如春水般的身体轻轻放躺于床榻之上,他的声音变得黯哑而低沉,似乎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和期待,问道:"我能否要你?" 沈子矜瞪大桃花眼,望着眼前那根巨大无比、闪闪发光的金条,心跳开始加速,金条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仿佛在向他招手,他伸出右手,轻轻触摸到了金条冰冷而光滑的表面,点了点头:「要。」 萧怀廷握住青年在抚摸他脸颊的手,心中迎上难以形容的情绪。 很快,黑色与红色的锦袍如凋零的花瓣一般散落在地上,像是一幅被打翻了颜料盘的画卷。 萧怀廷健硕的身躯一览无余。他俯下身,贴近沈子矜,感受着他的唿吸和温度。 沈子矜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眼前虚幻的金条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他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依然沉浸在那个光怪陆离、如梦似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他的眼睛虽然睁着,但眼神却显得迷茫而空洞,没有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萧怀廷耐心的对着沈子矜,希望能够唤醒他的真实感受。他的唇轻触着沈子矜的耳垂,低声呢喃着情话,蛊惑着他。 渐渐地,沈子矜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回应着萧怀廷的热情。 窗外夜色正浓, 霁晨华躺在屋嵴上,望着夜空中的银河,星光璀璨,宛如一条流动的银河流淌在无尽的黑暗中。 「到底什么是心悦之情?」 躺在他身旁的魏冉道:「我觉得是好感,比喜欢更深一层。」 「我觉得是一种思念。」秦冥跃上屋嵴,躺在霁晨华的身侧:「无论做什么事情时,都能想起那个人……」 「你干什么总偷听我们说话?」霁晨华打断秦冥的话,气愤道。 秦冥:「我是正大光明,不是偷听,我们三人当下都是在守夜,保护皇上的安全,一起闲聊怎么算是偷听。」 他的话说的不无道理,霁晨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瞪了一眼秦冥:「你躺在我身旁又算怎么回事?」马上又道:「是看我好欺负不成?」 秦冥指了指魏冉的身旁:「我躺在他身旁会从屋檐上掉下去。」 霁晨华起唇方要说话,陡然从天窗传出帝王的一声痛吟。 第101章 他静静地与青年的桃花眼对视 「皇上怎么了?」魏冉起身,刚要奔去天窗旁,去看看究竟,却被秦冥阻止道:「这次不会出现像那日般的意外,我们不用担心皇上。」 秦冥口中说的「那日」是帝王挂着殿堂欢的马甲,到沈子矜府邸威胁他的那日,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上一次沈子矜是在意识清明,思维正常的情况下,而这次他却恰恰相反,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帝王会有什么危险。 魏冉又躺了回去,但眼神还是紧盯着天窗,恨不能将天窗盯出个窟窿来,眼睛钻进去看看。 秦冥则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霁晨华视线从天窗收回,接着瞪着秦冥:「你走,别在我身边躺着。」 秦冥:「我没在你身边躺着,我只是躺在屋嵴上休息。」 第146页 二人眼瞅着就要掐起来,魏冉忙打圆场道:「我们要和睦,小心被隐秘的护龙卫看到,在帝王面前打小报告了。」他不等二人说话,似是想起什么,好奇的问道:「你们二人是指腹为婚,那你们谁被认错是女娃的那一方啊?」 「当然是他。」霁晨华带着几分讥讽指向秦冥:「当初他娘怀他时酷爱吃辣,几乎顿顿不离辣,众人便认为他是个女娃,而我娘顿顿是离不开酸食,两家关系又好,便将我与他指腹为婚了。」 魏冉念道:「酸儿辣女。」又道「看来这个说法也不准啊,还有我觉得你们两家父母做事性子有点急哈,就不能等到你们哌哌落地,再谈及婚约之事,省着弄巧成拙,还要将错就错。」 秦冥道:「是他家着急的,我家又不好推辞。」 「藉口。」霁晨华横道:「我家又没拿刀子抵在你母亲肚子上,逼着你家跟我家指腹为婚。」 二人又要掐起来,魏冉忙转移话题:「对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晓你们二人谁大呢?」 秦冥和霁晨华同岁,魏冉是知道的,但两个人谁大一些,他就不知道了。 一提这件事,霁晨华就更气愤,他道:「我大。」 秦冥冷笑一声:「我敢说出我的生辰,你敢吗?」他说完,看向魏冉,告诉他:「我大。」 魏冉有些迷煳,霁晨华也不是个随口扯谎之人,秦冥更是。 霁晨华也不想被人认为他是在扯谎,便气郁的与魏冉解释道:「我娘先怀上我的,他娘比我娘晚了两个月才怀上他。」 魏冉更加煳涂了,看向秦冥:「如此,应该是霁晨华比你大啊,可你方才为何要说你比霁晨华大?」 秦冥:「我娘早产了,我比他先生下来的。」 魏冉嘴角一抽,忽然有些同情霁晨华了,认为秦冥着多少有些玩赖,可转念一想,这又不能怪他。 毕竟早产这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得。 秦冥说完,霁晨华马上去问魏冉:「所以你来评评理,我们二人到底谁大?」 魏冉忽然捂住小腹:「坏肚子了,我去趟茅房。」 这理他一个人怎么能评明白,这要看看多数人都是怎么认为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黑夜逐渐被光明取代,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卧室内仍旧瀰漫着一片旖旎。萧怀廷不知餍足,但到底是没被欲望控制。 此刻,他坐起身来,看向左肩上的咬痕,伤口很深,还在泌着血。 青年昨晚将他应该是当成了一根金条,咬了一下,以证明是否是纯金。 他轻轻嘆息一声,吩咐候在门外的侍卫:「打一盆温水送过来。」 青年有些狼狈,他需要为他清理一番。 如此一来,也能销毁他留在青年身体里的证据。青年明天醒来后,不会从自己的身体上察觉到了异常。 同时 ,他听闻每一次做清理,可以减少青年生病的机率。毕竟青年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如果不把这些脏东西清理掉,可能会引发更多的疾病。在没有找到第三朵地府红莲来彻底治癒青年之前,青年的身体一定要好生维护。 侍卫很快便将温水端了进来。 萧怀廷开始为沈子矜清理。 完事后,他将被他们弄脏的床单,也一併换了。 客栈中的床褥都是统一的,所以他不用担心沈子矜醒来发现床褥被换了。 萧怀廷忙乎完,天色已经大亮。 他直起身要离开,可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再次走到床前,俯下身去,目光落在沈子矜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上,他此刻正安静地睡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帝王深深地凝视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然后,他轻轻地低下头,将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停留片刻后,又移至他的唇瓣,旋即带着几分眷恋抬起头来。 他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沈子矜的脸颊,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朕很厌弃自己这般对你,朕想在你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对你强取豪夺,让你真真切切的体会到痛苦。」 「一个贪官,不配被朕温柔去对待,有半分的尊重。」 说完,萧怀廷收回手, 要离开,沈子矜的睫毛忽然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眸。 萧怀廷眼底闪过几分凌乱,心跳也加速起来,他静静地与青年的桃花眼对视。 青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透露出一种脆弱的美感,他黑白分明的眼眸眼波轻轻流转,似在打量着他,不过,只是几息后,他便闭上了眼睛,又睡了过去。 萧怀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旋即转身离开。 秦冥望着从客栈中走出来的帝王,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落寞,孤独的背影逐渐远去。 霁晨华蹙眉道:「皇上昨夜一行,应该很愉悦,为何我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半点愉悦?」 秦冥:「皇上是帝王,或许他还是接受不了以这种形式来克制体内的蛊毒吧。」又嘆道:「可如今也只能这样,皇上不能有闪失,那么只能牺牲沈尚书了。」 霁晨华看去北疆的方向道:「北疆王蠢蠢欲动,他生性暴戾,心性阴晴不定,这种人断不能坐上皇位,会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秦冥:「所以这个时候皇上断不能出了意外。」 霁晨华摇头:「十七王爷太……」 第147页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了,当下能对付北疆王的人就只有帝王。 萧怀廷也早想剷除掉阴鸷狼戾,暴虐无常的北疆王,给北疆百姓一个祥和的生活环境,可却被他的身体状况桎梏住。 夕阳如醉,晚霞似火,落日伴着余晖,如诗如画。 「好疼……」沈子矜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 第102章 昨晚有人与他 脑袋里像是有根针在扎一样,生疼生疼,沈子矜抬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这种疼痛,但却毫无作用。 与此同时,他突然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这让他吓了一大跳。那声音干哑得仿佛喉咙里含了一口沙子,与平时的清脆悦耳形成鲜明对比。他不禁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对自己嗓音的变化感到困惑和不安。 并且,这时脑中浮现一些朦胧不清的画面,他不知是梦幻,还是昨晚发生的。 此刻的沈子矜就像喝酒喝断了片的酒鬼,对昨晚发生的种种处在真真假假,不能分清当中。沈子矜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但脑海中的画面如同碎片一般,难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薛放璃、殿堂欢、雷大哥、宇宁、皇上、堂主。」沈子矜揉着额头,费力的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还有金条,一箱箱的金条,好像都出现在了我的梦中。」 他只想起了这些人,却想不起来其他。 沈子矜最终将昨晚的事情,定为是一场奇怪的梦境,毕竟现实中这些人怎么会在同一段时间相序出现,尤其是薛放璃,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出现。 一定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了这么 一场大乱炖的梦。 沈子矜坐起来后,发现身上的衣裳被换了,此刻的他着了一套不是他来时穿的中衣,他眉宇紧皱:「是谁给我换的衣裳?」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房门被敲响,传来侍卫恭敬的话语:「沈尚书,属下给你送药来了。」 「送药?」沈子矜抬手摸了摸额头,可不,他有些发热呢。 伊酒和沈子矜服用的药起的反应,刺激了沈子矜病弱的身体,让他发起热来,这是萧怀廷没有预料到的,谨防沈子矜出现危险,发生意外,他派人将岳程召来为沈子矜诊治。 沈子矜当时处在昏迷当中,并不知道这些。 岳程当时也不管萧怀廷是不是九五之尊, 当场发了脾气,将事情的严重性讲给了萧怀廷听。 药物之间出现的反应,作用在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不同的后果,尤其沈子矜这副脆弱的身体,极有可能发生不可逆的危险。 沈子矜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虚弱的对门外的护卫说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护卫端着一碗苦涩的中药进来,按照帝王的吩咐,与沈子矜解释道:「今晨属下过来发现沈尚书生病了,便忙请来大夫为你诊看。」 他将药碗放到床头几上:「您身上的中衣被汗水打湿,属下便为您换了一套。」 沈子矜出了许多虚汗,萧怀廷为他将里衣换了下去。 听了侍卫的话,沈子矜轻轻「嗯」一声,旋即问道:「现在几时了?」 客房中的窗帘还挡着,沈子矜头也在疼,便直接问了。 侍卫回他:「申时过半。」 「我的天。」沈子矜一手扶额:「我这一觉睡了快一天一夜!」 得,都下午四点多了,不用赶路了。 侍卫又道:「皇上吩咐过,若是沈尚书身体抱恙,便停止赶路休息。」 沈子矜轻轻吁下一口气,还好狗皇帝办了回人事,他不用担心回去被罚。 虽然不想喝苦涩的中药,但为了尽快能好,沈子矜端起药碗,一口气给喝了下去。 侍卫为他倒了一杯水。 沈子矜接过水杯,忙去漱口,同时不由想起宇宁。 宇宁为了哄他喝这些苦涩的中药,给他买了糖果,还有蜜饯,一些甜的零食给他。 客栈外,萧怀廷坐在屋嵴上,他手上捏着一只牛皮纸包,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整个天空被染成了火红的颜色,仿若一片燃烧的火海。皇宫中恢弘的宫殿在这片火红的晚霞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就像被鲜血染红的巨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宫殿的墙壁和屋顶被映得通红,如同被火焰吞噬的城堡,给人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感觉。 在这片诡异的氛围中,好似隐藏着未知的秘密和阴谋。 尚书房中,沈云将书卷缓缓合上,与萧北焰说道:「十七王爷,今日的课业到此结束吧。」 他的神态谦和,声音温雅,带着一丝恭敬和询问之意 自昨日帝王离开皇城后,萧北焰就延长了下学时间。然而今天已经到了昨天的下学时间,萧北焰却并没有下课的打算。作为夫子,沈云只能出言询问这个小魔王。 坐在一旁的皇甫少白,视线落在正转动笔桿玩的萧北焰身上。 内官也看向他,同时在心中叫苦道:都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了,屁股都坐麻了。 「我想再学一会。」萧北焰半边唇角一勾,朝着沈云邪肆一笑,说道:「皇兄不在家,我可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学习,等他回来检查我的课业时,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他说完,沖皇甫少白故意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挑衅之色。 第148页 帝王谨防萧北焰欺负沈云,便将皇甫少白调到宫中做伴读, 帝王清楚,这个皇宫,就只有皇甫少白不惧萧北焰,可以护着沈云。 皇甫少白神色冷峻的起身, 来到沈云面前:「沈夫子我们走。」扫了一眼萧北焰:「皇上回来若是追究此事我担着。」 言罢,皇甫少白手小心翼翼搭在沈云的手臂上,将人拉走。 萧怀廷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是副什么德行,托课是为了学习,即便萧北焰说出朵花来,他都不会相信,所以不会怪罪皇甫少白今日所做之事。 萧北焰自然也能猜到,此刻他坐在尚书房中,星眸溢出几分危险的笑意:「很好玩,我就喜欢玩耍有挑战性的游戏。」说完,他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眼眸中的危险也愈发明显,仿若一只在夜间捕获猎物的猎豹,在黑暗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然后勐地扑向目标。 客栈中,沈子矜蹙敛眉宇,靠在床榻上,还在回忆昨夜的事情。 不知为何,他总觉的昨晚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足足在床榻上躺了一夜一天, 沈子矜想下床活动活动身体。 他撩开身上的被子,便下了床,然而,他双脚刚一着地,腿一软便摔倒在了地上,毫无防备的摔了个屁股墩。 「不对,」沈子矜脸色忽地一白,感受着身下的异样不适:「昨晚有人与我做过那种事?」 第103章 刺杀萧怀廷 萧怀廷为沈子矜清理的再干净,也不会完全都清理干净,尤其沈子矜身体过于脆弱,即便他已经适应这种事情, 但每一次结束后,都会存在微疼,虽然经过一晚上,微疼已经在他还未发觉前就消失,但它到底还没有痊癒,经过刚刚那一摔,让沈子矜发现了端倪。 他坐在地上捂住头:「我的天,谁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子矜一双桃花眼迎上委屈的雾气,他的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般沉重,闷痛得让他连唿吸都变得格外费力。每一次唿吸都带着刺痛,仿佛要将他的胸膛撕裂开来。 他感觉自己马上要抓狂。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唿出,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想试图通过唿吸来调整激动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思绪也不再那么混乱。 此刻,沈子矜睁开眼睛,望向室门。 他不用去问及护卫,他们若是知晓,他也不会此刻才发现。 过了许久,沈子矜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到床边,希望能从床榻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经过一番查找后,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那么,只能靠他昨晚残存的记忆找线索。 沈子矜无力的躺在床榻上, 闭上眸子,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次唿吸都显得格外漫长。沈子矜紧皱眉头,用手轻轻地揉着额头,来缓解那股难以言喻的烦躁,让自己能把事情分析明白。 许久后,他缓缓的睁开了那双迎着迷茫和困惑的桃花眼,随后,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起,眼中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和无奈,不过他确定了一件事。 沈子矜坐了起来:「昨晚在我梦境中出现的那些人,其中一个人,在现实中出现了,还与我……」 说到此,沈子矜长长嘆息一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不明白,只能用排除法确定那个人是谁了。」 沈子矜起身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想让自己头脑足够清晰去分析这件事。 「薛放璃不用想,他不会也不可能。皇上也不会, 他远在皇城。宇宁也不会,他去了祭祀。雷惑不会,他也在皇城。那么就剩下殿堂欢和堂主了。」 沈子矜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那么可疑最大的人便是殿堂欢,他这人神出鬼没,仿佛有着什么执念,一直想与我做那种事情,所以……」 忽地,沈子矜脑中闪过一段画面,他顿住话语,连唿吸都忘记了,直到他憋的呛咳一声,这段画面被他定额在脑中,他唇瓣颤了颤:「堂主,是堂主!」 「我从梦境中醒来一次,看到了堂主,是他,是他昨夜与我做的那种事。」 沈子矜心情沉闷的咬了一下唇瓣,嘴中瀰漫起血腥气,他脑中记忆却在这血腥气的刺激下又有一抹画面接踵而来。 「我咬了他。」 「他肩膀被我咬伤。」 所以…… 沈子矜忙起身,提着袍摆,跑出房间,直奔天子二号房。 然而,当他推开门时,里面已经空空无人。 沈子矜撑着虚脱的身体下楼,跑到柜檯前,去询问掌柜的:「天字二号房的客人,他退房了吗?」 掌柜的点头:「是的客官,他一早就退房离开了。」 沈子矜无力的靠在樑柱上,闭上眼紧紧咬着唇瓣。 「客官你不舒服吗?」掌柜的问道:「用不用小的帮您找大夫?」 沈子矜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不用,多谢。」 这时护卫跟了过来,沈子矜对他虚弱的一笑:「背我回去吧。」 昨晚的日记也没写,需要去补上。 【唉!好累,接下来的日子,感觉有些度日如年。】 萧怀廷坐在屋嵴上,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沈子矜写的实时日记。 第149页 【煳里煳涂的又跟个人睡了一晚!等招安一事完成,回皇城,我就马上去讨个说法,我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他占了便宜,我当下不骂他,不诅咒他变成太监,等我搞清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毕竟空口无凭,我需要确定他被我咬伤的地方,十天半月铁定无法痊癒。】 【到时我们等着瞧。】 萧怀廷抬手拨开领口,看了过去。精壮的肩膀上,被沈子矜咬坏的伤口还没有癒合。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道伤口,感受着微微的疼痛。萧怀廷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笑意,仿佛在回忆起与沈子矜之间的某个瞬间。 随即,他扯好领口,继续去看日记。 【心情不爽,不写了。呜呜呜,我的屁屁好可怜!】 统共才只有区区四次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昨晚你自己也是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想到这里,萧怀廷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昨晚青年那靡丽的神色来。 昨晚,青年的眼神迷离得如同雾中的星辰,微微颤抖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轻盈,那因情动而泛红的脸颊和脖颈,宛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艷欲滴。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仿佛是一场美丽的梦境,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欲望总是可以被他无形的勾起来,萧怀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一次他要用哪个身份去与青年结合,克制体内蛊毒和纾解欲望?! 显然帝王已经选定了身份。 他合上日记,起身欲要离开,神色忽地一动,紧接着一个旋身,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避开了一道飞速射来的暗器。 那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飞镖,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疾驰而去。如果不是他及时察觉并做出躲避,恐怕这把飞镖已经击中了他。 锋利的飞镖直接把一棵大树穿堂而过,深深刺进了对面的墙面上。 魏冉和霁晨华一众暗卫忙过来护驾,秦冥带领其他护卫去追剿刺客。 确定帝王不会再发生危险,霁晨华驱使轻功将那支飞镖拔了下来,送到帝王面前。 萧怀廷眉宇深锁,吩咐霁晨华等人:「以这支飞镖为线索查下去。」转瞬又着重道:「加强保护沈尚书的护卫。」 说罢,他忙进了客栈中。 在确定沈子矜安然无事时,才转身进了他的隔壁。 民宿中,燕卿从外头回来,快步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却被夜峰叫住:「你做什么去了?」 燕卿停住步伐,美眸流转,红唇弯起,声音婉转,仿佛能勾人魂魄般魅惑地说道:「去偷男人了,师父不肯满足我,我只能去与人厮混。」 夜峰面色严厉,将燕卿拉进卧室,确保不会被人偷听后,他紧紧关上门板,神色凝重的问向燕卿:「今日皇上遇刺,是你所为?」 他这一句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见此,燕卿捋了捋鬓边的一缕长发,承认道:「是。」 「你不想活了不成。」夜峰眉眼尽是担忧之色:「离开皇城,走的越远越好。」 燕卿挑眉:「莫不是我离开后,师父去认罪?」 他不等夜峰说话,又道:「纵使师父这般做了,我也不会感激你半分。」 说到此,燕卿眼底泛起滔天的恨意:「谁也别想让我离开皇城,我说过的,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无论他是谁,我都要杀了他。」 夜峰无奈至极:「不是皇上……」 「我不会相信的。」燕卿眼眶涨红,摇着头:「我不会相信的,你如此说是因为他是皇上,在你眼中,我的,就是在鸡蛋碰石头。」 夜峰启唇方要说完,却被燕卿搂住,热情的吻上去。 山祁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市上,各种店铺琳琅满目。绸缎庄、药铺、酒楼、茶馆等应有尽有。店家们在门口招揽生意,吆喝声此起彼伏。绸缎庄里,五颜六色的丝绸布料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药铺里,伙计们正忙着抓药,浓浓的草药味瀰漫在空气中;酒楼里,食客们推杯换盏,享受着美食;茶馆里,人们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评书,惬意无比。 在街市的中心,有一座古老的石桥,横跨在清澈的河面上。桥上人来人往,桥下河水潺潺流淌,河边垂柳依依,风景如画。 沈子矜身着一袭束腰云袖朱红锦袍,衣袂飘飘,头上的飘带随风轻轻舞动,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天人。他站在拱桥上,望着眼前一片繁华热闹、充满人气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此刻的他,心境平和,仿佛已经将那一晚的不愉快完全抛诸脑后。人生在世,何必自寻烦恼?要懂得自我开解,放下过去,珍惜当下。沈子矜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心中无比舒畅。他告诉自己:「人活着,就是要开心!」 沈子矜摸了摸腰间鼓熘熘的钱袋:还有哇,不能忘记贪污回家的路费咯。 他扫去街边各种店铺,去招安,需要带着一些礼品,所以他需要购买一些经济实惠的礼品,把剩下的钱通通收入自己的囊中。 第104章 沈子矜会选谁 沐浴着微风,沈子矜从拱桥上向着街市漫步。 他望着街边矗立的各种商铺,正常官员去招安,带的礼品应该是金银财宝、丝绸布匹、茶叶瓷器、土地房产云云之类昂费之物。 狗皇帝给他的金票,这次都可以办到,但他不想。 第150页 沈子矜停在一处酒肆门前。 他手中当下有六百多万两黄金,那朵地府红莲若是售卖成功,那么他就有八百多万两黄金,皇上给了三百万两黄金招安,他贪污两百万两黄金,就凑齐回家的一千万两黄金了。 想到此 ,沈子矜漂亮的嘴角上扬,顿时有了贪污的干劲。 只是,他若是能有个帮手就好了。 随后,他转身向着自己落脚的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沈子矜将随行的护卫招进了他的客房中。 魏冉蹲在树上,好奇的说道:「沈尚书要做什么?」马上又道「他不是应该去忙碌为土匪准备礼品吗?」 霁晨华道:「皇上给了沈尚书金票,他无需准备,届时去钱庄取出几箱金元宝,银元宝便可了。」 秦冥没做言,看向略带几分慵懒,倚靠在树干上的帝王。 萧怀廷:「他在部署他贪污的计划。」眉头紧蹙,手指轻敲树干,仔细算了算沈子矜寄存到他宇宁身份那里的钱财:「算上售卖地府红莲的钱,他应该再需贪污一百六十二万两黄金,不过,他这次会贪污二百万两。」 魏冉惊嘆:「还是皇上了解沈尚书啊!」 霁晨华喃枫:「皇上是九五之尊,各种能力都远超于常人。」 秦冥没做言,但他并不贊成霁晨华的话,他暗道:「皇上都跟沈尚书一个被窝里睡了好几次了,又同时用五个身份与沈尚书交往,不了解他,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这时,魏冉想起什么,疑惑不解道:「可沈尚书要贪污,他叫那么多护卫做什么,这种事情也不能让护卫们知晓啊?」 秦冥和霁晨华看向帝王,等着他解答。 「都看朕做什么,朕哪里会知他心里都想着什么。」萧怀廷不悦道:「朕若是都能猜到他心里想着什么,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还不快去查。」 惹了帝王不高兴,三人忙离开去调查了。 客房中,沈子矜安排完护卫所要做的事,护卫首领这时担忧道:「属下们都出去办事,便没有人保护沈尚书的人身安全了。」 沈子矜笑道:「不用担心,很快便会来人保护我的。」 他的话音刚落下,候在门外谨防有心人偷听的护卫便进来报:「沈尚书,知府来了。」 护卫首领闻言,反应过来:「是属下愚钝了。」 钦差大臣一进山祁城,当地知府一定会来迎接,保护钦差大人的安全。 沈子矜只是淡淡笑了笑,没再做言,起身离开了卧室。 当下,他还是安全的,但只是当下,接触土匪时,他的安全隐患可就不只出自一处了。 狗皇上狗皇上狗皇上! 「阿嚏……」 帝王打了一个喷嚏。 视线一路跟着出了客栈的沈子矜。 沈子矜在客栈中与知府寒暄几句,便被邀请用餐。 也到了晌午时间, 沈子矜便随同知府出去用餐。 沈子矜本以为知府会带他去酒楼,但没想到这位竟然将他领到了自己的府邸。随即他心想这也许是一种地主之谊,表示对他的欢迎和重视。毕竟,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可以让人感到更加亲切和随意。 此刻,沈子矜轻撩袍摆,坐在桌边, 丫鬟过来给沈子矜上茶,茶香氤氲,沈子矜轻轻嗅 了嗅,想起这种茶堂主那个大败家子喝过,所以这茶很名贵。 不过,知府拿名贵茶叶招待他这个钦差大人也很正常。 沈子矜视线又落在描金的茶盏上,这知府很有钱吶。 知府似乎留意到沈子矜的视线,这时他笑道:「今日沈尚书来府邸,下官特意将先皇御赐的茶具拿出来招待沈尚书。」 沈子矜端起茶杯:「如此,我真是深感荣幸,居然用上了先皇的御赐之物。」 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而是…… 先皇御赐!那么如此他与皇族子嗣怕是有着联繫吧? 知府客气道:「沈尚书是钦差,又是皇上身边的重臣,如此年纪就荣升尚书,被点为钦差大臣,所以最配用先皇御赐之物。」 沈子矜含笑:「全是得家父福荫。」 老兄你的眼睛可是看的挺远,我怎么感觉你不像个好人。 二人谈话间,家僕们已经摆好一桌山珍海味。 知府始终对沈子矜客客气气:「不知道这些餐食是否能符合沈尚书的口味?我们这里无法与皇城相比。希望这些菜品能够让您满意。」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沈子矜的表情。 「知府太客气,如此丰盛的宴席,我岂能不满意。」 我跟狗皇帝用御膳,都没你这丰富,我怀疑你有事要求我。 知府:「沈尚书请慢用。」 沈子矜点点头,等着知府拿起玉箸,他才礼貌的拿起玉箸。 「听闻沈尚书身体病弱,下官便没有准备酒。」 沈子矜:「知府大人想的周到。」 知府赔笑:「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沈子矜要去夹菜,知府又道:「今日明月戏楼来了一批唱曲很有名的戏子,沈尚书可去听一听?」 你可让我吃口饭吧,开席半晌了,你弄了这么多好吃的,我愣是一口都没进嘴,沈子矜心里不满的叭叭着,面色却如常,含笑道:「我对戏曲不感兴趣,多谢知府大人的好意。」 第151页 他说完,要去用餐,知府问道:「沈尚书喜好什么?下官如何都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一会菜都凉了,你不懂食不言寝不语吗,沈子矜放下手中的玉箸:「知府大人不必如此多礼。」他顿了片刻:「知府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 知府惭愧的一笑,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下官与城外山上的土匪因为这些年剿匪风波,结了仇怨,下官若是这次与沈尚书随行去招安,怕是会给沈尚书添乱,并且他们定会刁难下官,土匪生性残暴,下官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他不等沈子矜说话,忙又道:「下官知晓这群土匪,对您父亲敬重,特意找你来招安,所以沈尚书很安全。」 这可未必。沈子矜道:「我理解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上有老下有小需要你照顾,我与随行护卫上山便可。」 钦差来招安,知府是要随行的,他不想去,沈子矜也不想让他去。 「多谢沈尚书体恤。」知府感激道,说完他马上朝门口说道:「进来伺候沈尚书用餐。」 他的话音未落,殿门就被推开,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便走了进来。 看上去他们比沈子矜还要小,相貌都很出色,当然知府的目的也显而易见。 想感谢,给钱才是硬道理啊!沈子矜无奈至极。 隐在树中,透过偏窗望见这一幕的萧怀廷,紧紧拢起眉宇。 沈子矜饿了半晌,没心情去因为给他安排这二人,与知府浪费口舌,他低头去用餐。 男子和女子则是坐在沈子矜的左右两侧。 不过沈子矜秉承你们坐你们的,我吃我的饭,互不干涉的想法,把二人全程当成了空气。 可看在帝王眼中却就不一样了,他一直在猜测,沈子矜会选男还是女。 同时「夸赞」知府想的可真周到。 一顿餐食用完,知府留沈子矜在府中小息。 沈子矜也的确是吃完就想睡。 便去了知府为他安排的卧室。 女子和男子跟在他身后。 沈子矜想着走一段路,就把二人打发了。 如此知府也看不到,不用浪费一些不必要的口舌。 可是走着走着,当他准备要与男子和女子说让他们离开时,一回身,发现二人不见了。 沈子矜有些懵然,但也没多想,前方就是为他准备的卧室,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典雅清幽,还燃着淡淡鹅梨帐中香,沈子矜舒舒服服躺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 沈子矜迷迷煳煳的,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飘远,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要睡过去。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上附上了一股重力,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股重力让沈子矜的身体勐地一震,他的意识也瞬间清醒过来,忙睁开眼睛,望了过去。 第105章 沈子矜与他做了交易 是殿堂欢。 看到是他时,这次沈子矜情绪表现的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我会被你压的窒息。」 二人四目相视,萧怀廷看进沈子矜的眼底,他的眼底这次仿佛异常平静,与从前不一样,似乎多出了什么?萧怀廷的目光在沈子矜的眼底探寻着什么,试图解读他内心这一刻的想法。 「你怎么不怕我了?」说着,萧怀廷从沈子矜的身上翻身下来, 躺到他身侧。 「想开了?」沈子矜躺在床上,眼神露出一丝释然,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他静静地看着男人,没有丝毫的躲闪之意,语气淡淡的说道:「与其每天提心弔胆,害怕那些未知的危险和变数,倒不如坦然面对这一切,把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直接摆在自己面前。这样,至少我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惊慌失措。」 那晚在客栈一夜幻境,沈子矜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后, 让他认清自己的渺小与无可奈何,那份初出穿越时的倔强与坚守似乎已经被磨平,如今他只想自己能平安的活下去,期盼一年之期到,他能顺利的回家,去见他想见的人,履行他的承诺。 听了眼前青年的话,萧怀廷微微颦眉。 他没想到沈子矜会如此坦然,去顺应现实,他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此刻,萧怀廷伸出手,作势去解沈子矜的领口,却被沈子矜「啪」地一把将手拍开。 萧怀廷冷笑:「不是想开了吗?」模仿着殿堂欢,带着几分邪魅去抚摸沈子矜的脸颊:「但你以为你不想,就可以拒绝得了我……嘶……」 青年像个长着獠牙不好欺负的兽类,给了萧怀廷正摸他脸的手一口。 萧怀廷被他咬得猝不及防,手上瞬间多了一圈牙印,微微渗出鲜血来。 「还敢对我动手!」萧怀廷嘴角勾起一抹恶意,低声笑骂道:「小蹄子,这次我定要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惩罚!"说着就要用他的法子去惩罚沈子矜。 「我们做个交易。」沈子矜忽然说道,他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挑衅:「敢不敢?」 萧怀廷顿住要去惩罚沈子矜的动作,沉默少顷,问道:「什么交易?」 沈子矜坐起身来,眼神深远,透过窗户望向远方:「帮我做事,保护我的人身安全,确保这次山祁城一行我能平安归来。」 萧怀廷眼底似有精芒在闪动:「所以你的交易就是用你的身体做交换?」 第152页 沈子矜眼神一直望着无边虚空,他没做言,但意思已经很明了。 这一刻,萧怀廷的内心变得十分复杂和矛盾。一方面,他感到无比兴奋,因为他知道,眼前青年即将被他所驯服,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从今往后,对方将无条件地满足他的各种需求,无论是克制体内蛊毒还是纾解欲望,都能得到完美解决;另一方面,他又对青年的行为感到极度气愤,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用它来随意与人做交易,这种行径简直就是堕落至极。 他心中的气愤已经大过兴奋,他一把捏起沈子矜尖俏的下颚,轻轻左右摇晃:「交易?沈尚书当下就已经成了我的掌中之物,我已经无需与你做这可笑的交易,嗯?」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嘲讽和威胁。 「淫贼,我的下巴被你捏疼了,把你的爪子松开。「沈子矜秀眉倒竖,桃花眼凌厉,也来了脾气。 萧怀廷见他这副模样,忙松了手。 沈子矜深吸一口气,继续与他说道:「我又不是面团子,任凭你搓扁揉圆,你若是逼急了我,大不了我们两败俱伤,我手里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你死一万次,我都一次不会死。」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你想用强逼迫我,霸王硬上钩,小心我趁你不注意,把你那钩子掰掉。」 眼前青年看似柔弱,但狠起来,也不容小视, 萧怀廷对沈子矜给他的那一脚,还记忆犹新,身下仿若还能感觉到隐隐作痛。 尤其眼前青年的确不能给逼急了,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意外。 「好,我同意与你做这个交易。」 沈子矜在心中轻轻吁下一口气,开始对男人发号指令:「你先去给我购买些东西。」 萧怀廷:「买什么?」 沈子矜:「一百坛酒。」 萧怀廷反应过来,这是买给土匪的。 在山贼土匪眼中酒和美色是人生两大享受,青年这次确实是投其所好,比送上丝绸布匹,茶叶瓷器不知好上多少倍,还省钱,土匪不会计较他光是拿了酒,他只在乎他喜好酒。 另有,让他去买,护卫也不知青年究竟花销多少,这如意算盘被青年打的真响。 沈子矜继续道:「你去查查那匪首喜爱喝什么品种酒,然后购买那种酒。」 又多了一份差事,萧怀廷向沈子矜伸出一只手:「买酒的钱两。」 沈子矜白了他一眼:「你偷了我那么多钱,还好意思跟我要钱。」 说着,沈子矜踹了男人一脚,快去办吧。 又着了青年的当,萧怀廷却也没气眼前的青年,此刻二人相处的这种气氛,他还觉得很舒适。他模仿着殿堂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扬起一抹淫惑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沈尚书,你如此对我,届时等到床上,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玩味,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了未来的场景。 沈子矜抬起脚还要去踹男人,却被男人大手一把握住,扯去足衣,然后…… 男人走了好一会,沈子矜方才从愣怔中回神。 他垂眸望去自己的脚,唇角咧了咧。 这人不但是盗贼。 还是个变态。 萧怀廷出了沈子矜的卧室,避开知府的耳目,招来埋伏在暗的中秦冥、魏冉、霁晨华等暗卫。 一众人恭敬的问向帝王:「皇上有何吩咐?」 萧怀廷:「魏冉和霁晨华带领一部分人去调查清楚那群土匪的匪首都喜欢喝什么酒品,到酒肆中购买五百坛酒,送往驿站,等沈尚书招安时运往土匪山寨。」 闻听帝王命令,魏冉和霁晨华齐声应道:「属下遵命。」说完二人丝毫不浪费时间,带领一部分暗卫去完成任务了。 萧怀廷看向秦冥:「你带领一部分人保护沈尚书的安全。」 说罢,这位又折返去沈子矜的卧室,他都忘记了,青年收下知府送给他那一对男女之事,他还没有找他算帐吶。 这次的水性杨花,他一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以后不敢再犯! 第106章 已经是他的所属物 他已经是他的所属物,怎么可以四处去撩。 居然要带着他们进卧室! 帝王越想越气郁,向着沈子矜卧室走去。 暗中,暗卫负责引开府中的护院,尽量让帝王可以在府邸中为所欲为。 萧怀廷刚一推开门,就听见沈子矜教训他道:「你胆子好大,就不怕被人发现了。」他不等萧怀廷说道,又道:「即便你不怕,我可害怕呢,你个淫贼,大盗,被人看到了我与你在一起,我的清誉可就被你毁了。」 说着,沈子矜疾步过来,将萧怀廷扒拉到一旁去,头探出门环视一圈,见没人才舒了一口气,忙把门关上, 转身把窗帘也拉上了:「小心被府邸中护院发现了。」 萧怀廷似乎忘记了自己来做什么的了,此刻,他嗓音透出几分讽刺:「一个贪官还有什么清誉。」 沈子矜剜他一眼:「我只是在你眼中是贪官,在外人眼中我是好官。」 萧怀廷脸上的讽刺之色更浓,他走过来,高挺的鼻樑贴近沈子矜颈项轻轻嗅闻片刻:「淡淡的药香下掩盖着贪官的味道。」 第153页 沈子矜一把将人推开:「属狗的。」马上又道:「不是让你去买酒了吗,怎么还不去,像一个大黄狗在我这里乱闻。」他又不是shi。 萧怀廷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淡淡药香:「已经派人去购买了。」 闻言,沈子矜微讶:「你还有同党?」 萧怀廷嗤之以鼻:「如你那般所想,我岂不是在江湖中白混迹这么多年了。」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戏嚯,又凑了过来,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落在沈子矜那被朱红色束腰锦袍勾勒出纤细柔软的腰间。 他这个身份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淫贼,那么为什么不好生的利用一番。 沈子矜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萧怀廷的手腕:「你做什么!」 萧怀廷嘴角微扬,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反问他:「你说呢?」 沈子矜骂他:「你都还没帮我完成这次任务,猴急什么。」 言毕,他松开抓住男人手腕上的手,马上又咬牙切齿的将男人的大手拍开,用出的力道把自己的手都打疼了。 萧怀廷望着他被沈子矜打红的手背,故意表露生出一丝浪子的无趣,旋即把手撤了回来,负手而立,「罢了,不逗你了。不过,你这腰可真细。」 沈子矜听了他的话,骂他:「你个大淫贼!」转移话题:「正好你闲着,跟我出去办些事情。」 萧怀廷想起青年吩咐护卫们办的事——去调查山祁城土匪都帮助过哪些人。 他调查这些的人的信息做说什么? 萧怀廷心中疑惑。 沈子矜掸了掸身上衣裳躺出的褶皱,整理好便向着门口走去。 萧怀廷紧随其后。 沈子矜却停住步伐,转身指着窗户,对萧怀廷道:「殿堂欢,你这个身份见不得光,从窗户爬。」 他一个九五之尊怎么就见不得光了,还让他像狗一般的爬,帝王被气的恨不能将眼前青年身上的衣裳都撕烂扯碎。 沈子矜说完,便没理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萧怀廷从窗户跃出来后, 来到沈子矜身旁:「哼,从窗户和从门不都一样,还不是与你一同走。」 沈子矜瞅瞅他:「男扮女装吧,省着被人发现。」 萧怀廷伸手,捏起沈子矜脸蛋上的软肉:「沈尚书若是男扮女装,我便如此。」 沈子矜拍开他的大欠手, 揉着脸蛋:「那哪成,我是男人,怎么可以假扮女人。」 萧怀廷都被他给气笑了:「那我哪里像女子吗?」 沈子矜望着眼前男人英俊的外表:「哪哪都像。」说完,踩了男人一脚,便向着前方走去:「以后再扯我脸颊,就把你脚踩烂。」马上又道:「一会给你买个斗笠遮面。」 沈子矜虽然病弱,但到底是个男人,萧怀廷的脚被他踩的生疼,气愤着青年,当下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树上,魏冉直咧嘴:「我都替皇上疼。」 霁晨华躲避着树叶上的虫子:「皇上会把这些都记下来,届时一併与沈尚书清算。」 「我觉得皇上与沈尚书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秦冥蹲在树枝上,捉着虫子,顺便将一只落在霁晨华肩膀上的虫捉走。 「不用你多管闲事。」霁晨华横他道:「我丝毫都不会领你情的。」 「我也没想让你领情。」秦冥将捉到的虫放到一只袋子里:「我娘说了,你怕虫,谨防你被虫吓到,晚上做噩梦, 我只是在听我娘的话。」 「草了。」霁晨华被气的离开。 魏冉好奇道:「霁晨华被虫吓到,会做噩梦的事,你娘都知道,那你娘知道的可够多的哈。」 秦冥:「我告诉我娘的。」 说完,人继续捉虫去了。 繁华热闹的街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空气中瀰漫着各种各样诱人的香气,有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散发出来的香气,有沁人心脾的香料散发出的芬芳气息,还有清新淡雅的鲜花散发出的迷人香味。这些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和独特魅力的画面。 萧怀廷带着黑纱斗笠走在沈子矜的身侧,他望着沈子矜白皙俊美的侧脸,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都忘记了要惩罚他水性杨花之事! 「你总瞅我做什么?」沈子矜转头瞪他一眼:「你别以为戴着黑纱斗笠我就看不到你。」 真是便宜没好货,他捡了一个最便宜的黑纱斗笠买给淫贼,结果斗笠上的轻纱与人近距离接触时,里面淫贼的样貌,一目了然。 「看你好看。」萧怀廷拍了一把沈子矜的屁股:「想睡你。」 沈子矜直接被他拍炸毛:「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弄不死你。」 他这一句话,惹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见状,沈子矜提起袍摆就熘走了。 萧怀廷摇头嘆笑,跟了上去。 沈子矜走了一段,钻进了一家成衣店铺。 萧怀廷自然也跟了进去。 他一进来,就看到沈子矜站在一排女子的衣裙旁。 并且,还指着一件粉红色望仙裙,问店铺老闆:「老闆,这套衣裙十六岁的姑娘,可以穿吗?」 见此,萧怀廷当即蹙起眉心,不等店铺老闆回答沈子矜的话,质问他道:「你这是要给谁买的衣裙?」 都已经被他睡了四次,居然还对女子不死心。 第154页 第107章 无法忘记这个耻辱的夜晚 面对男人的质问,沈子矜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店铺老闆,等着店铺老闆回答他刚刚问出的问题。 店铺老闆看了一眼萧怀廷,忙回答沈子矜道:「公子,这件衣裙不超过双十的姑娘都能穿,包容性很强,只要不是过于肥胖的都能穿进去。」 古代可没有那么多肥胖者。 沈子矜点点头:「把这件衣裙包起来。」 他说完,又走去一排男子的成衣前,挑出一件款式年轻的蓝色衣袍。 萧怀廷气郁的将他手中的衣袍,夺了过来:「你又要给谁人买?」 沈子矜带着几分挑衅,朝他扬了扬下巴:「你又不是我爹,管我那么多。」 谁想做你爹!这里人多,萧怀廷压下要马上收拾一顿眼前青年的怒意,忍着不做言了。 沈子矜来到孩童的成衣区,和店铺老闆说道:「劳烦老闆给我找一套三岁孩童穿的衣裳。」 看着沈子矜购买小童的衣裳,帝王甚至都联想到沈子矜有个私生子了。 不过沈子矜也不光是都买小孩,青年人的衣裳,中年到七八十岁人的衣裳他也买了。 店铺老闆打包了一个老大的包袱。 沈子矜结帐时,发现钱袋中的银子不够了,遂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 萧怀廷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与沈子矜说道:「别装穷, 皇上岂能给你这点钱两齣来招安!」 沈子矜从袖头兜里拿出一张一百万两黄金的金票,给萧怀廷看:「店铺老闆一定找不开。」 他手中的这种面值的金票,就好比他花一元钱买块糖,结果拿出一张一万元面值的钞票让人找钱。 见此,帝王只能从腰包里拿出一把金叶子给沈子矜,并且警告他:「不要再向我要钱了。」 沈子矜笑盈盈的接过金叶子,揣进钱袋中。 你偷了我那么多钱,我不向你要,向谁要,哼! 沈子矜把钱款结清后,就向门口走去。 店铺老闆将包着衣裳的大包袱,递给萧怀廷。 萧怀廷一只手按着眉骨,一只手把那个大包袱接过来,背在身后,离开店铺。 他一出来,就看到站在糖炒板栗小摊旁的沈子矜。 商贩称了半斤糖炒板栗,装进了个小牛皮纸袋中,递给沈子矜。 「谢谢。」沈子矜接过牛皮袋继续向前走去,萧怀廷无奈给他付了钱。 这边萧怀廷刚付完钱,那边沈子矜就停在了一处卖糖果的摊位前,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像蝴蝶一般轻盈地在各种色彩斑斓、形状各异的糖果上选购着。 最后,摊主给他装满了整整一大包糖果,付钱的冤大头自然不言而喻,并且这个冤大头还得乖乖地替他提着这沉甸甸的一大包糖果。 接着,沈子矜又停在售卖糕点的摊位,摊主兴奋的就差用麻袋给他装各种糕点,萧怀廷为他结完帐,忙道:「不能买了,拿不动了。」 旁人都是心眼多,他是心眼上长个人。 闻听男人的话,沈子矜遗憾道:「好吧,我们回知府家。」 「等等,我有些飢饿,需要去用餐。」沈子矜饱饱的用了一顿午餐,帝王不但没有用上午餐,还给他做了苦力。 二人身旁就是一家酒楼,装修豪华,环境清幽。说完,帝王便毫不犹豫地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了这家酒楼。 进入酒楼后,他选择了一间雅间,将大包小包放在里面。 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沈子矜只能跟了进去,坐在男人对面。 萧怀廷接过小二递来的菜单,原本要按照他的口味,点一些清淡的素菜,但随即意识到现在自己是殿堂欢,于是改变了主意。他对小二说道:「辣子鸡、麻辣兔头、辣炒豆腐,剁椒鱼头……」 沈子矜听着这些菜名,直咂舌:「这也太能吃辣了吧?!」这些菜名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舌头髮麻,喉咙冒烟。 没过多久,伙计将满满一桌子红红火火的菜品端上了桌,一股强烈的辛辣感瞬间袭来,沈子矜刚闻到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赶紧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巴,但还是无法完全阻挡那股辛辣的气味,又咳嗽了起来。 「到窗边坐着去吧。」 听了男人的话,沈子矜忙搬着椅子到窗边坐着去,通风了。 望着这一桌子堆满辣椒的菜品,萧怀廷心情有些沉重的拿起竹箸,他也不能吃辣,但看到沈子矜瞟过来注视他的目光时,又拿起辣椒盒,倒在菜品里一把辣椒粉。 看着沈子矜直咧嘴,这人要是有痔疮就好了! 沈子矜不再看男人,视线落向窗外,去看风景了。 这时耳旁传来男人的话语:「你又把身旁的护卫都吩咐出去做什么了?」 沈子矜若是不把护卫指派出去,这会就用不到帝王做他的苦力了。 「大部分护卫我派他们出去查知府了。」沈子矜趴在窗台上:「我觉得知府可疑。」 帝王边艰难的用着餐食,边与他说道:「知府哪里可疑?」 沈子矜:「我怀疑他是个贪官。」 「噗」的一声,男人笑喷,沈子矜白他一眼:「我做贪官是有苦衷的,并且我贪污是有原则的。」 「苦衷?」萧怀廷带着几分轻蔑:「何以说苦衷。」 第155页 沈子矜没法,也不想跟他谈论这件事,继续上一个话题:「我原以为,知府带我去他府邸是为了给我一个舒适温馨的用餐环境,后来我反应过来,他有些事过于刻意。」 萧怀廷抬眉:「比如?」 沈子矜举例说明:「他求我办事,只是点两个人伺候我,都没给我银两,刻意避过钱财之事。」 萧怀廷:「这是你的个人成见,没贪到钱,你心里不舒服。」又补充:「并且那是受贿,他岂能去做。」 沈子矜吹了吹额前碎刘海:「好吧,这个不算,但吃个饭,他一直在偷偷观察我,在揣测我,心里没鬼的人,干什么要做这些。他说惧怕土匪,我觉得不会是他口中说的因剿匪之事那么简单,还有哇,唉!先不说了,等找到证据的,再说出我的怀疑,毕竟什么都是空口无凭。」 说着,沈子矜看向男人,登时惊讶道:「哎,殿堂欢你怎么哭了?」 他是被辣椒呛的流出眼泪来,萧怀廷:「我哭什么!」他放下筷子,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我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沈子矜仔细瞅了瞅他:「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吃辣椒吃的?」 「我很能吃辣。」萧怀廷语气坚定:「我最喜爱吃辣,怎么会惧辣。」为了打消沈子矜怀疑,他拿起竹箸又夹了一块辣子鸡吃了。 沈子矜「哦」了声,似是想起什么,又与男人道:「知府做事谨慎,护卫不定能马上查到什么,你帮我个忙,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个贪官,然后我好顺藤摸瓜查下去。」 萧怀廷捋着被辣麻的舌头,问他:「帮你什么忙?」 这场交易做的,青年是想尽一切办法榨干他的利用价值。 等届时看他怎么在床上羞辱他。 用各种手段来折磨他的身体和心灵。 让他求饶、哭泣,甚至失去自我,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让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个耻辱的夜晚。 第108章 不会始终如一,去忠诚于一人 沈子矜趴在窗台上,眉眼轻弯,睨着男人:「用你的老本行,去探探知府的财力。」 老本行,不就是偷窃,可他又不是真的殿堂欢,萧怀廷讽刺沈子矜:「你不但是贪官,还是个盗贼。」 沈子矜白他一眼:「我又没让你真去盗窃钱财,只是探探他到底是不是个贪官。」 青年说的不无道理,只是…… 萧怀廷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将沈子矜紧紧地困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沈子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眼神变得愈发深沉起来。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交易的范围。」他的声音毫不掩饰的透出欲望来。 「但是……如果你想要我帮你处理这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需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萧怀廷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邪魅又迷人的笑容:「我要吻你。」 沈子矜桃花眼眯了眯:「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很过分吗?」 「过分?不曾感觉。」萧怀廷微微一笑,再次重复道:「我说,我要吻你。只要你答应,我就会帮你,否则……唔……」 沈子矜拿出帕子使劲擦着嘴:「记住,我没有被你威胁住,我也不会被任何人威胁住。」艾玛,好辣! 他顿了顿,又道:「以后你有点底线,是个男人,就不要耍赖, 当初你我做交易时,我一句『你要帮助我』已经把这些包括在内了。」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清楚那该死的征服欲,你越是拒绝,他越要去征服,用各种办法去纠缠,可当下他没有精力浪费因这种事与他周旋上。 言毕,沈子矜快步离开包间。 萧怀廷眼神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手慢慢地抬起,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好似要确认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存在。青年竟然主动吻了他? 青年的外表温润保守,给人一种安静而稳重的感觉,像一朵纤尘不染的菡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到舒适和安心。 可当你真正了解他时,你会惊讶地发现他的思想非常开化豪放,他就是一朵靡丽的曼珠沙华,在黑暗中绽放出绚烂,好看却给不了人安全感。 萧怀廷再次陷入矛盾中,既兴奋又气郁着。 此刻,在他眼中沈子矜就像一只撩人心魄的狐狸精,总是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愉悦,但是他不会始终如一,去忠诚于一人,他会到处撩拨,挥洒暗香。 所以,他一定要将他牢牢的囚在他的身边, 控制住他。 思急于此,萧怀廷轻轻嘆息一声,戴上黑纱斗笠,提着东西追了出去。 他刚一出酒楼,就看到沈子矜正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娃娃,他身旁还站着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与他有说有笑,看上去特别像一家三口。 萧怀廷脸色当即一沉,快步走了过来。 不等他说话,沈子矜先他道:「快把之前买的糖果拿出来。」 萧怀廷只能将糖果找出来,递给沈子矜,同时他这才发现,沈子矜身旁不只多了一个孩子和一名少女, 还多出许多人来,男女老少都有。当然,被他派出去办事的几名护卫也回来了。 护卫们很有眼力见的将萧怀廷手中的东西接过去,可他刚轻松下来的手,很快就被沈子矜塞进来一个娃娃。 第156页 「你先抱会,我给孩子剥糖果吃。」 说完,他都没给萧怀廷说话的机会,温和的跟身旁的一群人说道:「我为大家买了些衣裳,不知你们是否能喜欢。」 一群人脸上洋溢着感激之色,纷纷向沈子矜道着谢。 「沈尚书对我们实在太好了!您不仅给我们送来了钱财,还为我们购置了新衣裳。」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呀是呀,您这样的好官一定会长命百岁!」 一名腿脚有残疾的老者, 一瘸一拐的上前,老眼泛红道:「沈尚书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这些年我一直梦寐以求有台四轮椅,您一见到我,便许诺了我一台。」 沈子矜神色温润,谦和道:「诸位不必多礼,我身为朝廷命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皇上心繫着他的每一个子民。」 萧怀廷抱着怀中的小娃娃,望向沈子矜,似乎很意外沈子矜说出那最后一句话来。 沈子矜说完,略带几分歉意的与腿脚不好的老者说道:「只是那台轮椅您老需要等上几日,要从皇城运过来,还是我用过的。」 萧怀廷反应过来,轮椅是沈子矜上次腿脚挫伤坐的那台。 他算了算,若是在此地购买一台新的,就算是最便宜的,也比这一趟的运费高上一些, 尤其沈子矜那台轮椅可是最好的轮椅。 萧怀廷望着沈子衿阳光般明媚的笑颜,薄唇微抿,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小蹄子,倒是精明! 腿脚残疾的老者依然感动着沈子矜对他们这些贫苦百姓的关怀:「沈尚书用过的,我更感荣幸,以后我见人就可以炫耀了。」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子矜不与他们继续客道,此刻他在思考着,将一群人带到客栈,还是知府大人的府邸,让知府也为一群人破些财? 萧怀廷看出他的想法,抱着小娃娃凑过来道:「去驿站吧,知府是老狐狸,你还太嫩,占不了他的便宜,尤其最好别让他知晓你的计划。」 萧怀廷已经猜到了沈子矜找来这群人,要做什么了。 沈子矜贊同:「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今晚我也住在驿站吧。」 驿站是为来往官员和使者提供食宿服务,保证他们在途中的生活所需的地方。 沈子矜一个穿越者,忘记了有驿站这回事,自个掏钱住的客栈,这下想来,他自然是怎么省钱怎么做了。 随后一行人去了驿站。 到了驿站, 一行人就都换上沈子矜为他们买的衣裳,是出奇的合适,无论男女老少,都高兴不已。 毕竟他们只有过年才能穿上新衣裳,甚至连过年都穿不上。 沈子矜又吩咐护卫去街市买些水果回来,给一行人吃。 驿站他们刚住进来,还什么都没给他们准备。 沈子矜与一群人聊了一会,就去检查他吩咐男人做的事,完成的怎么样。 此刻,他来到院中,开始数起了酒罈,然后诧异的看向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殿堂欢,你怎么买了五百坛酒?」他只让他买一百坛酒。 说着,沈子矜又一连打开几坛酒,俯下身嗅了嗅,那酒的香气仿佛化成了一缕缕轻烟,缭绕在空气中,令人陶醉。浓郁的醇香四溢,一闻就知是好酒,并且这里至少摆放着三种以上的好酒。 使得他那双美丽明亮的桃花眼瞪得更大了,越发惊讶的望着男人。 他这副模样莫名透出几分憨态,萧怀廷抬手捏了一把他脸蛋上的软肉:「我故意多买的,一百坛酒水给好几百号土匪,显得太吝啬,没有诚意,容易被杀,我还没活够吶。」 闻言,沈子矜恍然,承认道:「的确是我疏忽了。」俊颜迎上感谢之意:「多谢。」马上又瞪了一眼男人:「不许再捏我脸蛋,对我动手动脚的。」 言毕,人一拂衣袖,转身离开。 萧怀廷摇头,清浅的笑开:「这人变脸可真快。」 说完,跟着青年进了驿站。 护卫已经将水果买了回来,一群人吃着正香甜,贫苦百姓不但穿不上新衣裳,连吃水果都是一种奢侈,尤其是这些老弱病残,丧失劳动能力的。 萧怀廷视线落在那一对少男少女身上,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异常之处,看似健全的人,却是智力不足。 「吃橘子。」一只漂亮的手伸到了萧怀廷面前,手心摊开,放着一个剥了皮,果肉饱满的橘子。 沈子矜笑盈盈的望着他:「感谢你想的如此周到,购买的那五百坛酒。」又道:「今年橘子丰收,又便宜又好吃。」 萧怀廷压着嘴角,刚要伸手去接橘子,似想起来什么,神色拢上嫌弃:「我最讨厌吃水果,尤其是橘子。」 他的话音还未落,有人忽然说了话:「你是殿堂欢?」 第109章 我决定要提前与你做交易 萧怀廷心头一震, 寻声望了过去。 是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妪,老妪正在仔细的瞧着他。 萧怀廷头上戴的遮面黑纱斗笠是沈子矜给他买的便宜货,近距离看着,那层粗制滥造的黑纱没有丝毫的遮面效果。 这时沈子矜也望去了老妪。 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毕竟他一个被誉为好官的优秀官员,怎么可以跟一个淫贼,盗贼在一起! 同时沈子矜也没想到老妪会认识殿堂欢。 第157页 萧怀廷同样如此,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沈子矜担心被人认出殿堂欢有损他好官的名誉,更无法向帝王交代。他与一个大盗混在一起,这种事情一旦被揭露,后果将不堪设想。而萧怀廷则担心被人识破他是假冒的殿堂欢。 正在二人各怀心思,在想着应对对策时,老妪又说了话:「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她的声音很小,其他人又在忙着吃水果,没有注意到她的话语。即便是那名一直好奇地望着这边的少女,也只是因为她天生智力有些问题,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所以无需担心被发现。 沈子矜与萧怀廷对视一眼,旋即沈子矜对老妪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老婆婆,我们借一步说话。」 显然沈子矜是怕这里耳目太多。 随后沈子矜和萧怀廷将老妪带去了一间卧室,请老妪坐下后,沈子矜问她:「您认识殿堂欢?」 他说完,将萧怀廷头上的黑纱斗笠摘了下去,让老妪看的更清楚,继续说道:「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他控制住。」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觉得假,可眼下他又不知该对老妪怎么说。他刚刚还给殿堂欢橘子吃了。 一旁,萧怀廷却静静的观察着老妪,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是好人。」老妪忽然说道,紧接着,浑浊的老眼蒙上一层泪意:「当年我患了重病,已经没钱治病,只能等着死时,是殿大侠拿出的钱,为我治的病,临走时还给我和当家的留下银两,这些年当家的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只是当家的早走,无缘再见恩人。」 沈子矜完全不敢相信,他桃花眼忽闪忽闪的瞅瞅男人,与老妪说道:「老婆婆他是个盗贼!」 「我知晓。」老妪道:「可他是个好盗贼,与山祁城的土匪恩人一般,都是劫富济贫的好人。」 沈子矜感觉自己的cpu都快被干烧了。 萧怀廷则是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以不变应万变。 老妪继续说着:「已经时隔六年,我当时病的都脱了相,殿大侠也难以认出来是我了。」 说着,老妪开始回忆起来:「当年我得了殿大侠救助,活了下来,当家的为了感谢殿大侠,留你用了一顿便饭,得知你酷爱吃辣食,尤其是辣子鸡,从那以后的每一年,你在我家用餐的日子,当家的都要买只辣子鸡纪念你的恩情。」 沈子矜忍着笑意,感觉像是祭奠一般。 萧怀廷看出沈子矜的心思,给了他一个一会收拾你的眼神。 老妪接着道:「方才我听殿大侠与沈尚书说那句『我最讨厌吃水果,尤其是橘子』让我想起了殿大侠,他也是如此,便好奇的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恩人。」 说话间,老妪又仔细的瞧了瞧萧怀廷:「六年没见,殿大侠长高了不少,声音也变了。」 六年前殿堂欢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体尚未长开,嗓音也会有变化,所以沈子矜不会从这两点去怀疑他。经过老妪这一番话, 沈子矜从殿堂欢的喜好,确信眼前之人就是殿堂欢。虽然会有一些不解,但他不会再去猜疑眼前男人身份的真假。 三人简单在卧室中攀谈一会,沈子矜便将老妪送了出去,并吩咐护卫去购买一个好的黑纱斗笠给萧怀廷罩严实了。 谨防再出现一些不可控的意外。 阳光炽热地洒向皇宫,宫殿的飞檐和斗拱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沈云坐在尚书房中授课,这时有侍卫匆匆进来,来到皇甫少白面前,面色凝重地说道:「大都督,皇甫老爷不慎从石阶上摔了下去,伤势不轻。」 皇甫少白脸色一变,眉头紧紧皱起,然后看向沈云:「沈夫子,我有事先离开一会。」 沈云忙道:「快去吧。」 皇甫少白的父亲从石阶上摔下去,摔成重伤,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必须要回去看看。可他不放心沈云,便将自己的随身护卫留了下来。 他刚一走,萧北焰就起身来到沈云近前,贴近他,微微俯身,凑近沈云的耳畔:「是我派人将皇甫少白的父亲从石阶上推下去的。」 沈云被惊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如纸,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愤怒:「十七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 就在这时,皇甫少白留在原地的护卫立刻冲上前去,想要保护沈云免受欺负。 然,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令人措手不及。只见萧北焰身手敏捷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在电光火石之间,准确无误地割断了那名护卫的手筋,他痛苦地倒地,手腕上殷红一片。 萧北焰看着眼前的一幕,半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恶魔般的残忍笑意:「还真当我好欺负了?我只是耐着性子跟你们玩玩而已!」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慄。 沈云忙要去给护卫止血,却被萧北焰一把扯了过来:「沈夫子,你应该多关心关心我的。」 说罢,丢掉手中染血的匕首,将沈云强行带离尚书房。 内官被吓的一声都不敢吱。 「咳咳咳……」沈子矜坐在驿站外的凉亭中,咳嗽起来。 肩膀上一沉,沈子矜低眸看去,是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沈子矜刚要抬手去拿掉,却听男人道:「身体重要,还是你的固执重要。」 第158页 说话间,萧怀廷坐在了沈子矜的身旁。 沈子矜却还是把外套拽了下来,塞给了他:「我的原则最重要。」不等男人说话,又道:「殿堂欢,我虽然与你做了交易,但那只是交易,并且还没到交易时间,你妄想借着我知道了你做的那点好人好事,就对你改观,然后跌入你风流的陷阱中。」 说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对、你、毫、无、兴、趣。」 言毕,收回手,看向远方:「待天黑下来,你便快去知府的府邸办事吧,我想快些知道结果,好做下一步的行动。」 「你越是这样,越发引起我对你的兴致。」男人抬手捏起沈子矜的下巴:「所以,我决定要提前与你做交易。」 第110章 朕寿辰那日,他便离开 沈子矜面色冷静看着对方,语气淡然道:「如果你非要提前做交易,我也不会拒绝。」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如果你想要与一块毫无生气、乏味无聊的死肉交易,那随你的便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听他这一番话,萧怀廷收回手,静了几息,问道:「你的言下之意,是要配合我,到时你要怎么配合我?」 沈子矜对他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这副模样,看在萧怀廷眼中,就像一只浪荡的狐狸精,萧怀廷又气郁起来:「好,我等到时。」 说罢,人起身将手中外套强硬披在沈子矜身上,离开了。 沈子矜望着男人的背影,轻轻吁出一口气来:「谁能告诉我,这个奇怪的男人故意接触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静了片刻:「只是为了想睡我?「 说完,沈子矜摇了摇头。 显然他并不相信。 皇宫中 ,萧北焰将沈云带到他的寝宫中,将人关在里面,便离开了。 沈云慌乱的拍打着那扇厚重的门板,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十七王爷,请您放我出去,我是您的夫子,您不能这样对待我?」 他说了半晌,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迴荡,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 沈云只能停住了话语,他无奈的靠在厚重的门板上。 这些时日,他也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十七王爷倾慕沈尚书,然沈尚书聪慧过人,又有皇上庇护,十七王爷对此束手无策,便将目光投向了与沈尚书相貌有几分相似的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沈云忙转身看向殿门,下一刻萧北焰推门走了进来, 他手中拿着一套朱红色锦袍,还有一盒女子涂抹额间花钿的胭脂。 沈云向后退着脚步,躲避着萧北焰,同时与他说道:「 十七王爷,一个人是永远也无法代替另一个人的,臣是沈云,不是眉间生了一颗硃砂痣,喜好穿红衣的沈尚书。」 「我知道啊。」萧北焰嘴角扯出邪肆的笑意,他充满攻击性的星眸紧紧盯着沈云的脸上:「我只是把沈夫子当成了一件提线木偶,还有……」 他向着沈云一步一步逼了过来:「我自小就喜欢与皇甫少白抢夺玩具,他越在乎的东西,我就越想抢过来,即便不喜欢,也要霸占着。」 沈云退无可退,身后是一面冰冷厚重的墙:「可我是人,皇上也有心护着我,我不会像提线木偶般被你……」 「你就是我的木偶。」萧北焰打断沈云的话:「抛开我是一国王爷,你必须服从我不说。」说到此,萧北焰扫了一眼沈云的身下:「我一直都被困惑着,到底是将夫子看成是男子还是……」 「不要说了。」沈云眼尾晕红,泪光在眸中闪烁,似要崩溃,他的身体在颤抖,嗓音也在颤抖,卑微至极的说道:「臣求您,不要说出去。」 这段时间里,每当夜幕降临,他都会陷入无尽的梦魇之中,无法入睡。每一个梦境都像是一场噩梦,让他备受折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纷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而现在,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萧北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沈云微微突起的喉结上:「只要沈夫子依顺着我,就不会有人知晓你的秘密,并且沈夫子也可以一直以男儿身视人,否则我会第一时间,拿走沈夫子当下服用的药,然后……」 「臣听话。」沈云紧紧闭上凤眸,泪水流淌了下来,麻木的点着头。 见他如此,萧北焰忙拿出帕子为沈云擦拭泪水:「沈夫子别哭,我没想做别的,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总是穿着一身白衣。」 他说到此,带上几分委屈:「我母后去世,和我父皇驾崩,我都是穿上一身白色的孝服,当时我还那么小,就要相序失去世间最重要的两位亲人,所以我对白色落下了阴影,看到白色就心慌,喜欢看沈子矜那一身喜气的红色。」 他说着,像个孩子般,将额头抵在沈云的肩头:「沈夫子,你多看看我吧,每一次在尚书房你都低着头看书卷,要不就是望着窗外发呆,就是不肯看我一眼。」马上又解释:「我方才说的那一席话,也是因为气沈夫子对皇甫少白那个傢伙太好了,才说出来刺激你的。」 沈云虽然善良,但一只真正的羊,和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此刻,沈云轻轻把人推开,拿起那套红衣:「请十七王爷迴避,臣把衣裳换了。」 第159页 萧北焰打开那盒胭脂,为沈云在眉心点下一点艷红,带着几分兴奋道:「一会沈夫子换好衣裳,我们就去尚书房,皇甫少白一定会因不放心你,折返回来,让他瞧瞧沈夫子去。」 夜幕降临,驿站中的百姓已经休息。 沈子矜没有他们睡的那么早,尤其人还有心事,此刻他坐在桌边,手中摆弄的那本日记。 他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殿堂欢这个时候应该潜入知府的府邸了吧?」 同一时间,萧怀廷坐在一棵大树中,夜峰被他派人招了过来,带领秦冥、魏冉、霁晨华一群暗卫,秘密在知府的府邸中找寻他存放钱财的地方。 萧怀廷抬眸看了一眼月色,旋即将那本随身携带的日记拿了出来,打开看去。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淫贼殿堂欢居然还能做好人好事了!】 望着沈子矜写的日记内容,帝王眉宇颦蹙了起来,心中对殿堂欢的危险性越发警觉。 【这淫贼,经过今日老妪一说,我还真对他有些改观,但我不会让他知道,这货对我一直贼心不死,要与他保持着距离,唉,我现在是不想跟任何一个人,有过多的交往 ,不想离开之时难受,也不想给别人带来难受。】 萧怀廷眉心蹙拢的更紧:「他要离开?去哪里?做什么?」 会不会与那个薛放璃有关? 萧怀廷开始剖析起来。 他要贪污的那一千万两黄金是否也与那个薛放璃有关? 萧怀廷嘴角紧绷,继续看着日记,想得到答案。 不过,他指尖翻到新的一页,却是一片空白。 沈子矜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一支精緻的笔,指尖灵动地绕着笔桿旋转,好似在舞动一场优美的旋律。他微微皱起眉头,透露出一丝沉思和专注的神情。 他离开,最不放心的就是宇宁,宇宁一定会很伤心。 帝王宇宁的身份,是对沈子矜的照顾最细腻,最无微不至的,这个身份对沈子矜只有关爱和包容。 沈子矜轻轻嘆下一口气,执笔继续写起日记。 【希望我们明日去山寨一行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安然而归。】 想了想,又写下一句话。 【距离我离开还有199天,沈子矜加油哦!】 萧怀廷望着日记上那最后一行字:「199天后,他就要离开?」似是想起什么「朕寿辰那日,他便离开。」 第111章 会把持不住 萧怀廷轻嗤一声:「想的倒美。」 「你可真是有自信,自己能活得久。」 他都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寻到那第三朵地府红莲。 萧怀廷如夜色般深邃的黑眸中泛起一丝不解,陷入沉思。 「为何他会有如此矛盾的表现?一面表现得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渴望活下去;另一面却又似乎对这条性命并不在意,仿佛随时可以捨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顾忌他的身体,非要将他绑起来,严刑逼供, 掀开他身上的那层神秘。 夜风习习,静谧安然,一个时辰后,夜峰带领一众暗卫过来汇报。 「皇上,知府有个地下钱库,发现这钱库里藏着巨额钱财,属下们大概清点了一番,其中黄金竟然高达五千万两!还有白银,数量也多得惊人,足有八千万两之多!此外,更有无数的奇珍异宝、珍贵字画和精美瓷器,其价值难以估量。」 魏冉一副震惊:「这些钱财纵使他坐上十辈子的高官也赚不到。」 霁晨华愤恨:「他贪污了这么多钱财,不知搜颳了多少民脂民膏。」 秦冥想起沈子矜那个似乎很有原则的可怜兮兮的小贪官。 萧怀廷黑眸微眯:「不会单单只有贪污的民脂民膏,这些年国库拨给的剿匪经费,修建城池等,但这些还不够他贪污的数额,他的那些奇珍异宝价值怕是要超出五千万两黄金的数额。」 说罢,帝王起身离开。 燕卿眼神凌厉的颳了一下帝王的背影。 霁晨华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燕卿的神色。 秦冥悄然的顺着霁晨华的眼神看去了燕卿,却被夜峰逮个正着,警告他道:「秦冥注意你的眼神。」 他这一句话,引走霁晨华正在观察燕卿的注意力,沖秦冥瞪了过来, 骂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这个大淫棍,专门喜欢窝边草,还什么德性的窝边草都吃。」 不等秦冥说完,燕卿不乐意了:「你会不会说话,我怎么你了,你就骂我?」他说完,一把扯过秦冥,当着霁晨华的面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霁晨华当即啐了燕卿一口:「噁心,小倌都比你矜持,小心得了脏病,全身溃烂。」 燕卿沖霁晨华过来:「你再喷一次?」 二人马上就要打起来,秦冥和夜峰忙将二人拉开,那边夜峰已经把燕卿拽走。 这边「啪」地一声,霁晨华给了秦冥一耳光:「人渣。」 言毕,瞪他一眼离开了。 吃了整场瓜的魏冉这时说了话:「秦冥你好冤,你方才是顺着霁晨华的视线,不是有意看去了燕卿就被误会,还挨了一个耳光。」又问道:「你怎么对霁晨华如此包容,每次他打你都不还手?」 秦冥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脸颊:「我娘说了他比我小,让我谦让着他点。「 魏冉咧了下嘴:「你比他大的那几日,好像也算耍赖混来的。」 第160页 夜峰面色凝重,拉着燕卿停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他又谨慎的扫了一圈,才与燕卿道:「我已经与你说过了,你的仇人不是皇上,我可以发誓 ,你怎么还不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让霁晨华看出了端倪。」 燕卿红唇弯起,软柔无骨的身体贴在夜峰的身上:「师父刚刚不都为徒儿化解了危险了嘛!让旁人都知晓我与霁晨华不和睦,只要没有证据,他说什么,旁人都认为他对我成见,在故意针对我。」 说着,他的手在夜峰身上不老实起来:「既然不是皇上,那师父为何不肯告知我杀害我全家的幕后真兇到底是谁?」 夜峰唿吸有些紊乱:「别这样,我会把持不住。」 「如此,师父就不用把持了。」燕卿嗓音魅惑,撩拨着夜峰:「徒儿好生伺候师父,让师父获得世间极乐。」 夜峰隐忍着一把推开了燕卿。 燕卿脸上的媚态收敛:「师父一直不肯告诉我,我的仇人是谁,莫非是你?」 「对,是我,你杀了我吧。」 燕卿红唇扬起,笑开:「师父可真是大义,这是要为谁顶罪呢?」 夜峰无奈至极:「燕卿,你的仇人不是皇上。」 「师父不告诉我算了,我去找狼甄。」说完,燕卿要走,却被夜峰阻拦住:「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燕卿的仇人,势力庞大,他这一生都无法凭藉自己的能力报了这个仇,只会去白白送死。 沈子矜坐在桌旁,日记已经被他收了起来,此刻他手中拿着一包糖炒栗子,神情有些恍惚的望着手中的糖炒栗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萧怀廷顶着殿堂欢的身份坐在了他身旁。 沈子矜身收回神思,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等你。」 话一出口,便感觉不对劲,忙补充道:「等你查探知府的消息。」 感觉这一刻的青年异常的可爱,萧怀廷倾身过来想亲他,却被一只手抵在二人中间。 沈子矜白他,凝重道:「殿堂欢你能不能正经些,这事关乎到我们明日去土匪那里的安危。」 萧怀廷只能直起身来:「确定了,知府是贪官。」 沈子矜一双桃花眼登时亮晶晶起来:「就说嘛,我的感觉不会有错。」 萧怀廷快速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头,笑着讥讽他道:「同是贪官,所以直觉很准,对吗?」 沈子矜对男人的快手防不胜防,轻轻揉着鼻头,瞪他一眼,好奇问道:「他贪了多少?」 「光是黄金就五千万两,其它加起来应该远远超过五千万两黄金的额度。」 听的沈子矜当即蔫了下去。 见此,萧怀廷抬了下眉:「沈尚书受挫了?」 他没记错的,眼前青年只贪污了五千两银子,连知府的冰山一角都不如。 沈子矜低头摆弄着手中装着糖炒板栗的牛皮纸袋,唉声嘆气道:「我就贪污了那么点银子,还整天担惊受怕的,最后还被你发现,被你威胁着,瞧人家知府,活的那叫一个坦坦荡荡,惬意的无比。」 萧怀廷试探沈子矜道:「我们可以把他的钱财偷走,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敢声张。」 第112章 探索着他的秘密 沈子矜拿出一枚糖炒板栗朝男人脑门砸了过去:「少打知府钱财的主意,那是百姓的。」 萧怀廷接住青年打他的那枚板栗,望着青年,不知在想着什么 沈子矜继续道:「我们还要通过他贪污的这些钱财,揪出幕后大boss。」 沈子矜话一出口,马上又改正道:「嘴瓢了,是幕后黑手。」 萧怀廷不认为是沈子矜嘴瓢了,他又不是第一次从沈子矜嘴中听到这种类似鸟语的话语,当初他在他的日记中也见过——go home! 「你怀疑他的幕后真兇会是何人?」 萧怀廷将手中的糖炒板栗剥了壳,递到沈子矜面前。 沈子矜眉眼轻弯下,接过板栗,放到嘴中吃完道:「这个需要我们见到匪首,再继续分析。」 萧怀廷将他手中装着糖炒板栗的牛皮纸袋拿了过来:「你说了这半晌,总得有一个怀疑目标吧?」 说着, 他从牛皮纸袋中取出一枚板栗, 指尖灵活的剥着壳。 沈子矜一只手撑着下巴,喃枫 手肘拄在桌面上,等着男人为他剥板栗:「我怀疑是皇族的人。」 萧怀廷将剥好的板栗送过来:「依据?」 青年似乎与他猜测的一般。 沈子矜接过板栗,放到鼻息间闻了闻它的甜香:「先皇御赐过知府东西,他接触过先皇,当年先皇身旁都是他的儿子们,保不定他接触过哪个。」 馋猫忍不住将板栗含在了嘴中,一侧腮帮子股熘熘的,有些滑稽,像只贪食的仓鼠:「当年皇子们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拉拢各方势力,派系纷争是非常严重,知府官位不小,先皇既然能赏赐他东西,便证明了他的能力,所以他被某一位皇子拉拢成为他一派,是再正常不过。」 沈子矜将嘴中的板栗吃了后,嘆道:「只可惜他虽有能力,却做了贪官,自毁前程。」 萧怀廷又剥好一枚板栗,送了过来:「沈尚书能力也不小,不也是选择了做贪官。」 沈子矜白他一眼,接过板栗:「我跟他哪能一样,我贪污有底线,从不坑害百姓。」又着重道:「我也不会进入他们的纷争中,结党营私。」 第161页 他望着捏在指尖上香甜的板栗果肉,眉眼一弯:「呵呵,我是一个人独自美丽。」 说完,他将板栗投餵给自己,慢条斯理的品尝着。 萧怀廷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青年,这个青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那一双桃花眼清澈干净,这一刻却又透露出一抹神秘,好似隐藏着许多故事与秘密。 沈子矜吃完板栗,发现男人手指空空,并没有给他再剥板栗,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准备休息,却听男人说道:「你喜爱吃糖炒板栗,却不爱剥壳,那么以往都是谁来给你剥?」 说话间,萧怀廷已经又剥了一枚板栗送了过来。 「我漱口了,不吃了。」沈子矜没有回答萧怀廷的话,起身走到床边,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从前都是薛放璃为我剥板栗。 身旁床边微微震了下,是男人坐在了床边,他正低头,脱着脚上的靴子。 别以为朕不知晓为你剥板栗的人是谁——一定又是那个薛放璃。 见男人这副行动,沈子矜忙抬手去推他:「你出去,我现下睏乏,不想跟你做交易。」 萧怀廷坐的稳如泰山,沈子矜根本推不动他,他将脱下的靴子摆好在地上:「我不与你做交易,只是躺在床榻上休息罢了。」 沈子矜瞪他:「驿站还有其他房间,你到其他房间睡去吧,我不习惯与人同睡一张床榻。」 萧怀廷瞥他一眼,直接就那么躺了下去,若不是沈子矜躲的快,就躺到他身上了:「喂,你有病吧,我差点被你的大身板压扁。」 萧怀廷气郁的不想与他吱声。 不喜欢与他同睡?哼,好个两面性的青年,当初可是那么热情地邀请着他雷惑的身份与他同睡,甚至还主动要求抱着他一起入睡。还有,也一定没少与那个薛放璃同床共枕吧,指不定两人之间有过什么亲密举动呢!说不定已经与…… 萧怀廷脑中回想那晚沈子矜第一次为他解毒的场景。 似乎又感觉,那晚是身旁青年的第一次。 无论是精神上的表现,还是身体上的表现,都让他感觉青年是第一次经歷。 思及于此,萧怀廷侧眸看向身旁的青年,莫不是伪装的? 这位那晚也是第一次,遂不熟悉经歷第一次的确切反应。 沈子矜把被子都裹在自己的身上,不给身旁的男人盖。 萧怀廷血气方刚的,也不冷,还很热,不过,他还是贴了过来,强劲有力的长臂像个铁钳似的,牢牢箍住沈子矜的腰间,搂着他睡。 沈子矜用胳膊肘狠狠的怼了身后的男人两下,见男人丝毫不动,跟个机器人不知疼痛一般似的,遂也不再有其他动作,省下力气和精力,明天用在土匪身上。 他身体虚弱,容易疲顿睏乏,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听到青年均匀的唿吸声后,萧怀廷撑起上半身,在沈子矜恬适的睡颜上吻了吻,旋即将紧紧裹在他身上的被子松了松,又拿出帕子为沈子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青年身体太虚了,容易出汗受风寒。 萧怀廷收了帕子,躺了回来,轻轻嘆息一声:「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秘密到底又是什么?」 室外,魏冉和霁晨华在屋嵴上守夜。 魏冉与霁晨华说道:「你们也不小了,双方的父母没打算让你们成婚吗?」 「死都不跟他成婚。」霁晨华一副嫌弃不已。 秦冥坐在了他身旁,与魏冉说道:「我们的职务,作息太不规律,太熬心血,所以当下也不适合成亲,我娘说了,等我们致事后,再成婚。」 致事就是退休,暗卫因为工作性质特殊,需要较好的体能精力,所以退休的年纪都在而立之年,三十岁再成家,也不算晚,尤其秦冥和霁晨华都是男子,不用考虑大龄生产的危机。 「这事你娘说的可不算。」霁晨华横道:「她是你娘,又不是我娘,管不得我。」 秦冥:「你娘也说了,让我们致事后就成婚,届时给我们抱养两个霁家和秦家的孩子。」 「我的婚姻我自己说了算,谁也管不得。」说完, 霁晨华瞪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魏冉为秦冥堪忧:「他不听你娘的话,和他娘的话怎么办?」 秦冥:「他很听他爹的话,我爹的话他也很尊重。」 清晨的阳光和煦,空气清新宜人,街道上车辆和行人都很少。知府将沈子矜一行人送到城外。此刻他站在城门口,恭敬微笑的看着沈子矜,对他拱手道:「下官等着沈尚书成功招安而归。」 未必见得,沈子矜回了知府一个微笑:「好,借知府大人吉言。」 言毕, 沈子矜进入马车中。 一队人驶向土匪山寨的方向。 马车中,萧怀廷已经提前坐在里面。 沈子矜一眼没看他,视线看向了窗外。 「沈尚书此去招安,若是失败,你要如何应变?」 沈子矜视线依然望着窗外:「没考虑过,我只期望我能安然而归。」 萧怀廷:「如此,皇上会怪罪你。」 「我又不是为他活着,怪不怪的,我无所谓,只要他不杀我,不对我用刑,什么降职,免职 ,我都无所谓。」 那一千万两黄金,他都快筹集够了,所以眼下只有小命安然要紧。 第162页 说着,沈子矜收回视线,看向男人:「你可得保护好我的人身安全啊!」 萧怀廷抬手捞起沈子矜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好,我断不会让你发生危险, 让你安然的回到皇城。」 见男人如此认真,沈子矜狐疑的望着他:「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而不是到了危急时刻,你人先跑了。」 萧怀廷拢上戏嚯:「糟了,被你看透了心思。」 说完,男人清浅的笑开。 男人这一副似真似假的说词,沈子矜无法看透,他抿了抿嘴角,决定还是把期盼放到自己的身上吧。 只有自己不能背叛自己,对了,还有薛放璃,他也不会背叛他。 今日起的早,沈子矜精力不足,靠在车厢上,小息了起来。 马车外,夜峰、秦冥一行人混在护卫中,准备一会跟着护卫们抬着酒箱进入山寨,一方面保护着帝王和沈子矜,一方面好堪称山寨地形,若是此次招安不成功,日后帝王派兵攻打山寨,好能知晓通往山寨的地形图。 清晨的阳光逐渐变得浓烈起来,路边植被上的露珠也被晒得无影无踪。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行人已经在路上行驶了一个时辰,来到了广阔的山祁山脚下。这里地势险要,山峰高耸入云,山上绿树成荫,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然而,这片看似宁静的山林却隐藏着危险,因为土匪的山寨就藏身在这地形复杂兇险的山中。 马车停了下来,萧怀廷先下了马车来,长臂一捞,将在那里等着车夫搀扶他下马车的沈子矜,抱下了马车来,放稳在地上。 沈子矜忙看去周围的护卫,怕男人轻浮的举止,引起他们的注意,却发现护卫们的视线都看去了同一个方向。 他身旁,男人也同样如此。 见此,沈子矜忙寻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 第113章 进入山寨遇见熟人 是一群土匪。 他们已经通过说客联繫土匪今日去山上商谈招安一事,土匪下山来很正常,不过,与土匪打交道,哪里能不紧张。 沈子矜深唿吸了好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不出紧张之色,但手心里还是攥了一把冷汗,这时一只手握上他云袖中的手,轻轻的紧了紧,好似在安抚着他。沈子矜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隔着那层黑纱,对上他的眼睛。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萧怀廷说完,暗道:你若是发生了意外,朕也会因为没有冥寒体克制蛊毒而死。 沈子矜把手从男人手中抽了回来:「别假惺惺的整出那么深情款款的,感觉我死了,你好似要殉情似的,鬼都不会相信。」 说完,沈子矜看向走过来的一群土匪,脸上挂上不失身份的官腔温雅,与他们说道:「我是皇上派遣下来的钦差大臣,与你们首领商谈招安一事。」 土匪中一名领头的上前一步,问向沈子矜:「你可是镇国公独子沈子矜?」 沈子矜:「正是。」 土匪领头打开手中的一幅画卷,对着沈子矜仔细瞅了瞅:「嗯,对上了。」随即与沈子矜说道:「大当家的吩咐,只能你一个人上山。」 混在护卫中的秦冥,顿时担忧的望着沈子矜。 夜峰则是凝眉看向萧怀廷。 同一时间,萧怀廷开口说道:「我是沈尚书的看顾医师,想必各位也都清楚沈尚书身体病弱,离不开医师,谨防意外发生。」他不等土匪们说话,又道:「我了解你们大当家的敬重镇国公,不会希望他的血脉在他身旁出现意外了。」 沈子矜配合男人,咳嗽起来。 萧怀廷拿出一枚褐色药丸,直接餵进了沈子矜嘴里。 沈子矜想瞪他,但忍了下来,同时发现嘴中的是糖,又想起他在街市买的那些糖果,这货是给留下来几颗。 土匪看到沈子矜吃了「药丸」后,便止住了咳嗽,几人到一旁商定了一番后,走过来,指着戴着黑纱斗笠的萧怀廷道:「只准他一个人跟着沈子矜上山。」 沈子矜:「好。」又道:「劳烦各位将这些礼品运上山寨。」 一群土匪一一检查起放到木箱中的酒罈,还有沈子矜从车厢中拿出的一只袋子,随后将木箱向山上运去。 沈子矜和萧怀廷跟在他们身后。 山道不比官道好走,沈子矜这副病弱的身体,平坦好走的路,他都走不上一会,便会被累的气喘吁吁,何况是这崎岖难走的山道。 沈子矜正走着路,两腿忽然一腾空,被萧怀廷抱了起来,他道:「你这副病弱的身体若是一路走上去,非累病了不可,还哪里有精力招安。」 闻听萧怀廷的话,一群土匪看向沈子矜噙着三分病容的俊美脸庞,不等沈子矜说话,他们纷纷说了话。 「沈大人,他说的有道理,你还是让他抱着你吧。」 「是呀是呀,你被累晕在路上,我们也不好交差。」 萧怀廷嘴角微微扬起。 纵使一群土匪不说这些,沈子矜也没想自己走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有些事情想不开,固执就等于和自己过不去,没事折磨自己这种事情,沈子矜才不会去做。 此刻,他闭上眼睛,舒舒服服靠在男人健硕宽广的胸怀养精蓄锐。 可有人又不乐意了,认定沈子矜太放荡,如此随便,亲密的靠在旁人的怀中,他开始阴阳怪调起来:「我一个朋友,他的夫人非常放荡,趁着他没在家,四处撩拨,红杏出墙,品质低下。」 第163页 沈子矜也反对这种行为,但这话从男人嘴中说出来,尤其让他莫名感觉男人好似在用话讽刺他,便眼也不睁的胡诌八扯道:「你朋友有没有找找自己的原因,他对其夫人怎么样,有没有对夫人做到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从身体到心灵有没有给予其夫人满意,凡事有因必有果,你种了什么因,就会得来什么果。」 沈子矜的这一番说辞,听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一群吃瓜的土匪跟着附和起来。 「沈大人说的有道理,我那婆娘家的大舅哥,对内人非打即骂,还成天留恋在花街柳巷中,后来他内人趁他不在家时,跟人好上,私奔了。」 「我家曾经的一个邻居也是这般,不过他没跟人私奔,只是报復性的跟人在一起,给他带了一摞的绿帽子。」 沈子矜睁开眼,望着头顶上的男人,挑花眼戏嚯:「你说,都遇到了这么个人渣,干什么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呢?」 萧怀廷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人气郁的不做言了。 跟着一群土匪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土匪们忽然停了下来,他们拿出两只黑色厚重的大布袋:「沈大人,山寨的路,除了本寨人知晓,其他人一概不能知晓。」 沈子矜瞟了瞟那两只厚重的大布袋,可真是给罩的严严实实:「如此我们俩走路都无法了。」 这时远处有土匪牵来一辆毛驴车过来。 「二位坐车上。」 不等沈子矜说话,萧怀廷道:「我二人一只布袋就够了。」 男人这是对他形影不离的保护,沈子矜躺在他怀中,视线钻进了黑纱斗笠中,去打量着男人,心中疑惑更大。 随后二人坐上毛驴车,被套进了个大布袋中,驶往山寨。 又过了半个时辰,耳边响起嘈杂的响声,好似有许多人在说话,但距离的远,他们又刻意迴避着二人,遂二人并未听清他们在说着什么,紧接着,沈子矜和萧怀廷身上的大布袋被取了下来。 萧怀廷抱着沈子矜下了车,把人放了下来。 此刻二人已经身在土匪的山寨中。 沈子矜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山寨的构造。 山寨被茂密的森林环绕,周围是险峻的山峰和深不见底的峡谷。山寨的大门高大坚固,门上刻着狰狞的野兽图腾,让人望着就脚底生寒,山寨内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四周是密集的房屋和简陋的建筑。 萧怀廷也在观察着四周。 山寨的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瞭望塔,塔上站着几个土匪,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随时准备应对外敌的入侵。 周围茂密的森林中应该隐藏着陷阱和机关,山寨后面有一条小溪流淌而过,溪边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上面种满了各种农作物。俨然这些农作物是土匪们的食物来源,生活保障,他们不用出去抢劫就能供给自足,同时想要带兵攻打上山寨,不知上山寨的路,简直是难于登天。 不过,他身上染了用特殊材质制作的香料,香味也只能经过训练的猎犬才能嗅闻到,只要有一点味道残留,猎犬便能轻易找到。 并且为了双重保险,他还用了香料制作的香豆,其大小如小米粒那么大,遇土即化,帝王通过乘坐车板的缝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顺利的洒了下去。 这次若是招安不成,他便派贺之周攻打上山寨,彻底端了他们的老窝,剿灭他们。 「小矜?」正在这时土匪中忽然有人唤沈子矜道。 第114章 沈子矜激怒了他 听见有人叫自己,沈子矜下意识的转眸看了过去。 萧怀廷也望了过去。 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萧怀廷眼眸微眯,这个人他看着有些眼熟。 帝王看着眼熟,沈子矜看着却一眼陌生。但显然此人认识他,尤其这口吻, 小矜?看样子是与镇国公认识?可镇国公怎么与土匪认识?听他唤他的小名感觉还跟镇国公关系匪浅! 艾玛,可他不是原主,不知道这一段记忆。 此刻,沈子矜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向他走来的中年男人,想着对策。 萧怀廷的视线已经投在沈子矜的身上,观察着他的神色:青年不认得此人! 慕青站定在沈子矜面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他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说道:「好几年没见了,小矜的变化不小。」他又补充道:「现下你的眼神灵动有光,气质也变得从容自信起来,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沈子矜神色谦和守礼:「多谢前辈夸赞。」说到此,他微微嘆息一声:「父亲因公殉职后,没有父亲的庇护,我的生活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所以改变自然大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没有的镇国公的爱护,他被逼着在逆境中成长,奋发图强。 生活就这样,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镇国公死后,病弱的原主失去他的庇护,不知遭遇了多少不幸,欺凌,在抑郁寡欢中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被沈子矜穿越而来,占用了身体,再逆境,重重苦难中,托着一副病弱的身体艰难前行。 萧怀廷视线一直跟着沈子矜,望着在他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 沈子矜说着,朝眼前陌生的中年男人拱手施了一礼,歉意道:「请问您是哪位?」接着,解释道:「几个月前,我生了一场重病,险些没有死去,从重度昏迷中醒来后,便忘记了许多事情,请您见谅。」 第164页 闻言,慕青可怜着眼前的青年,抬手在他单薄瘦削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孩子受苦了,镇国公战死后,我只能被迫离开,清楚你这孩子不会好过了,可是我也是自身难保。」 萧怀廷终于想起眼前的中年男人是谁人了——当年在镇国公身旁的得力助手,慕副将。 当年镇国公战死没多久,此人便辞官,不知所踪,原来是到山祁上当了土匪。 慕青嘆息一声,继续与沈子矜说道:「我是你父亲的得力助手慕青,曾经与他纵横沙场,出生入死。」 沈子矜认真听着他的话语,也在观察着他,分析着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有人的地方, 就有纷争,尤其朝廷,派系与势力的纷争尤为激烈,可你父亲一心为国为民,从不捲入这些纷争中,同时他有功勋傍身,官位高,没人敢招惹他,但却都觊觎他手中的军权, 他战死杀场后, 马上就出来一些势力,将他手中的兵权瓜分了,他们争夺兵权根本就不是了为国为民,只是为了私慾。」 萧怀廷:北疆王手中的一部分兵权,就是从镇国公的军力中瓜分出去的。 沈子矜明白慕青的心思:「您不想和他们这些人同流合污,觉得若是这样对不起我父亲。」 慕青点头:「可我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他们就把我视为是他们的眼中钉,想方设法要剷除掉我。」 说着,他看向正向这边走来的匪首:「当年我负责押送军用物资,得大当家的相助,了解他们是好人,便在走投无路之时,投靠了他们,成为了这里的二当家的。」 沈子矜眼眶莫名有些发热有了泪意,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是原主的:「所以这次和谈,您提出要见我?」 慕青眼睛也红了:「我想见见你这孩子,镇国公的遗孤。」他停顿了下:「当然你这孩子来招安,我们才能放心,有些话,我也放心与你说出。」 沈子矜看嚮慕青口中的大当家的停在他面前,只能结束与慕青的谈话,神色淡定从容,不卑不亢的与匪首拱手施礼,道:「久仰大当家的,今日有幸一见。」 匪首姓谢名奎,沈子矜在来山祁城之前,对他做了一些了解。 眼前之人身材魁梧,个头有一米九几,那感觉就像一堵墙,四十多岁,长相带着几分兇相,他身旁还跟着一名二十左右岁的青年,从二人的长相上来看,应该是父子。 「你们这些文官,真是文绉绉,细皮嫩肉的打扮打扮,都可以当女子用了。」谢奎说完,「哈哈哈」的调笑起来。 其他土匪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沈子矜被调戏了,萧怀廷眉眼腾起杀意,袖管中的手捏的「咯咯」作响。 沈子矜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旋即看向谢奎,脸色不变,含着笑意透出几分调侃之色的说道:「大当家的长年累月憋在这山中,别说看到我,就算看到一只猴子都要感觉清秀上几分呢。」 萧怀廷忍着笑意,青年胆子可真肥硕,就不怕激怒这匪首,他转念一想有慕青在,青年不会有性命之忧。 沈子矜这一句调侃,可不只单单是回击谢奎,是有下文的,他马上又道:「大当家的如此优秀,不应该自困与这山中,去皇城瞧瞧,那里不仅美丽的女子多,好酒也数不胜数。」说着,他收敛脸上的笑意,认真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当家的有这一番能力,不应该在山祁城做土匪,干出一番大事业,皇上惜才,你且放心,这次遣我来招安,便是要重用尔等。」 谢奎也收了脸上的笑意,抬步向沈子矜走来, 那感觉好似介意沈子矜刚刚的那一句「别说看到我,就算看到一只猴子都要感觉清秀上几分」。 见此,慕青忙道:「大当家的可别当真小矜与你开的那玩笑。」 说着,他要上前,却被谢坤阻止:「二当家的,我父亲做事,从来不受旁人的制约。」 还真是高估了慕青在这山寨的能力,萧怀廷上前一步,护在了沈子矜的面前。 谢奎的脸色冷了下来:「你是何人?」 第115章 他心悦我,一直暗恋着我 不等萧怀廷说话,沈子矜说道:「他是我的随行大夫,我身体病弱,随时都有危险,身旁要有个随叫随到的急救大夫。」 放行萧怀廷进来的土匪忙向谢奎解释:「我们怕沈大人发生危险,便将这大夫放行了进来。」 谢奎给了过去接沈子矜的土匪权利,让他们灵活的看情况办事,谢奎盯着萧怀廷:「为何要戴着黑纱斗笠?」 沈子矜略显无奈:「其丑无比,怕伤了大当家的眼,我负责不起。」 谢奎:「不是说我看猴都感觉青秀上几分吗?」 沈子矜微微挑了下桃花眼:「美猴王哇,谁会觉得不好看。」马上又道:「上次我与皇上在御书房,观赏美猴王的图片,皇上都赞不绝口。」 萧怀廷看了一眼沈子矜。 他什么时候跟他在御书房中看猴子了。 青年扯谎真是信手拈来。 谢奎:「我还是喜欢看你。」 沈子矜摊手:「那你只能看上不到一年了。」 谢奎:「什么意思?」 「我是先天不足,活不过一年。」他说完,转身从装有酒罈的木箱中拿出一只布袋递给谢奎:「即便只有短短一年的寿命,我也要活的有价值,这是你曾经救助过的百姓们,让我转交给你的一些心意。」 第165页 他轻轻嘆息一声:「我原本想带他们上山来,与他们心心念念的恩人见上一面,可是他们都是老弱病残,着实不便,也幸好没有带来,否则他们也是白白来了一趟,那么多人,你不会准许他们上山来。」 谢奎接过布袋子,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地上,旋即半蹲下身体,拿起来一双手工一针一线缝制的布鞋,鞋码大小正好是谢奎的尺寸,沈子矜也蹲了下来,他望着谢奎手中的布鞋:「这是张婆婆为你做的,她老人家眼睛不好,却还是为你做了这一双鞋。」 沈子矜捡起几张膏药:「这是老王一个腿脚有残疾的人,去山上采的药,为你制作的膏药,他说你有一只腿受过伤,留下了病根,一到阴天下雨就疼,这膏药可以止疼。」 谢奎接过沈子矜手中的膏药:「你做这些,是在讨好我, 同意你此行目的,当然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命。」 沈子矜没接他话,从地上一堆东西中找出来一只用好几种布料拼凑起来,做的歪歪扭扭的荷包:「这是阿香做来送给你的。」 谢奎:「我记得阿香,她是一个智力不足。」 沈子矜接着他的话道:「你虽然帮助过他们,可是却是治标不治本,他们没了你的救助,当下过的还是一样不好。」 一旁,萧怀廷视线一直落在沈子矜的身上:不出意外,两个时辰后,护龙卫就会带着猎犬寻上山寨。 听了沈子矜这一番话,谢奎问他:「所以你想怎么办?」 沈子矜温润的神色严肃下来:「导致有这些贫苦之人,跟衣食父母官有着直接关系,每一年皇上都有从国库拨款,保障这些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知晓的,知府是个贪官。」 谢奎表情也凝重了下来:「你都知道了什么?」 一旁,慕青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与沈子矜欲言又止。 沈子矜看他一眼,与谢奎道:「外面太晒,我皮肤会被晒伤,很疼,我们到屋里去说。」 谢奎冷笑:「我很在意你方才说的那句『你看猴子都感觉青秀上几分』。」 沈子矜轻轻的嘆了口气:「我这张嘴,连皇上都敢怼一怼,随了我爹镇国公不畏惧任何势力,做事只按初心,奎叔还要跟我这个活不过一年的小辈计较吗?」 经过与沈子矜这一番的话语交流,谢奎也对沈子矜品质也有所了解,尤其沈子矜与他谈论的事情,深深的吸引着他,何况那一声「奎叔」让他怎么会去为难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命不久矣的晚辈。 「起来吧,我们到屋里去谈。」谢奎把东西收进口袋中,捏在手中,脸上有了真正的笑意:「你这年轻人嘴皮子还真了得,不愧成了皇上身旁的红人。」 看来谢奎也是对沈子矜调查了一番。 红人?萧怀廷在心中轻轻咀嚼这两个字。 谢奎望着蹲坐在地上的沈子矜:「快起来吧,小心把你那细皮嫩肉晒破了皮。」 「我起不来了。」说着,沈子矜抬手指着自己的膝盖,与他道:「我都被奎叔吓的腿脚无力,人快虚脱了。」 谢奎有心调戏眼前的俊美青年,却被他这一句一句的「奎叔」给压下去,他吩咐身旁自家儿子道:「坤儿,去搀扶沈尚书起来。」 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人先谢坤搀扶沈子矜站了起来。 见此,谢奎不满的盯着戴着黑纱斗笠的萧怀廷:「怎么哪里都有你,你让我很厌烦。」 萧怀廷启唇刚要说话 ,那边沈子矜已经开了口:「他心悦我,一直暗恋着我, 所以见不得旁人与我举止亲密,大当家的别见怪。」 沈子矜这突然的一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萧怀廷内心深处,让他愣怔住,一瞬不瞬的望着沈子矜,眼神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 「哈哈哈。」谢奎大笑起来:「一个奇丑无比的人,心悦沈尚书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了,我劝你老实下来吧,不要妄想,白日做梦。」 「大当家的话也不能说的太死。」沈子矜神色温润,语气轻快:「我这人对外貌不是那么看重,我看重的是内在美。」 萧怀廷听着沈子矜的话,想起他曾经写的一段日记内容——呵!瞧堂主人长的那一般劲,还总是一副「我是大美男」的高傲,真受不了,抱歉我是外貌协会的,你先英俊起来,再高傲,我才能接受。 那边沈子矜可不知这位偷看过他日记:「我有一位风信堂的朋友,长相也平庸,可是每一次见面我都与他相谈甚欢,十分投缘,这次回皇城,我向皇上汇报完成果,就去找他,好生的谈一谈。」 萧怀廷额角抽了一下,感觉沈子矜这一句似乎带着杀气。 几人边说边走, 到了山寨里的客厅后,沈子矜把话题拐了几个弯,又回到了主题上,此刻他坐在椅子上,喝下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淡淡说道:「知府不仅是贪官,还与皇族勾结,想把运往蜀南的赈灾银被劫持一事,诬陷到你们身上。」 站在他身旁的萧怀廷看着这一幕,瞳孔微微收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对这个青年的评价过于保守,现下看来,他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慕青一直静静的听着沈子矜的讲话,同时也在细细的端详着他。 萧怀廷不只在观察着沈子矜,还留意着慕青,这一刻他从慕青眼中看出了「怀疑」二字。 第166页 第116章 关于沈尚书的一些事 沈子矜在专注的剖析着事情,并未发现二人都在观察着他:「知府再借着此事,向皇上递了奏摺,一方面可以掩饰自己的恶行,一方面想让皇上出兵攻打你们。」 他说到此,停了下来,蹙眉思考片刻:「可是他应该料到皇上即便派人出兵,也难以攻打上你们的山寨,明显是另有所图,是想藉此激起百姓,官员对皇上统治的不满,觉得皇上是个无能之辈,从而达到瓦解皇上的统治。」 他说完,含蓄一笑,与谢奎道:「这只是我个人猜测,也不知大当家的是否贊同?」 萧怀廷视线从眼前漂亮机智的狐狸身上,移向谢奎。 「贊同。」谢奎看了一眼慕青,问向沈子矜:「沈尚书可猜到知府勾结的皇族是何人?」 沈子矜看嚮慕青:「慕叔早已心里有数。」又转眸看向谢奎:「当然,大当家的也知晓。」 谢奎「哈」的一声笑开:「没想到沈尚书看似年龄不大,却能力超凡,机智过人。」 慕青接话道:「若非如此,皇上岂能重用这孩子。」 萧怀廷望去沈子矜那一双明媚聪慧的桃花眼,眉宇微颦,似是正在考虑此行之后,要不要真去重用沈子矜。 慕青接着道:「我与大当家的分析知府勾结的人是北疆王。」他顿了顿「这个人野心很大,当年储君之争中,若不是当今圣上手腕凌厉,使用手段让他与萧震野斗的两败俱伤,将他逼往北疆,当下就是他坐在龙椅上了。」马上嘆道:「此人生性残暴狼戾,若是这般,宏越国百姓就会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民不聊生。」 谢奎道:「也不知当时皇上为何不直接剷除掉他。」 想的简单!萧怀廷:当年朕可不单单应对他一个皇子,萧震野当年像一条疯狗,他当然是先处理掉他,何况他因中了蛊毒,哪里会有那般多的精力去一次对付这么多人。 沈子矜这时开口说道:「皇族之间的纷争并非像我们想的那般简单, 我想当年皇上若是能一下剷除掉他,不会为自己留下后患。」 萧怀廷直直看向沈子矜,眼底似有精芒在闪烁。 沈子矜继续道:「但皇上当下一定有能力剷除掉北疆王,只是少了一个契机。」转瞬又道:「我想大当家的也不想自己蒙冤,被认为是山寨抢夺了那笔赈灾款,被北疆王和知府利用。」 他顿了顿又道:「知府老奸巨猾,我想这些年他对你们也是在卧薪尝胆,怕是通往山寨的路,他已经窥知到,只是还未到时机。」 说到此,沈子矜把这次招安的诚意拿出来:「你们若是归顺朝廷,皇上会许你们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让山寨的男女老少都能得到较好的生活保障,你们的后代无论是经商,还是参加科举都会有优待,尤其是大当家的,皇上断不会亏待你。」 他说着看嚮慕青:「皇上对慕叔这种武将一直都很器重,一定会许你个将军,届时披上铠甲,骑上战马,重返沙场,将北疆王打的片甲不留。」 萧怀廷看向沈子矜,稍显不悦: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他可以考虑。 慕青曾经是一名纵横在战场上的将军,他一生的追求就挥舞着长枪,驰骋于疆场之上,为国家和人民奋勇杀敌 ,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玩笑,镇国公的死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被迫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落草为寇。尽管如此,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从未熄灭,他仍然期望有朝一日能够重返战场,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一名人人敬仰的将军,为国戎马一生。 沈子矜的这一番话正说到他的心坎上,他岂能不动心。 至于谢奎,若不是有心归顺朝廷,他也不会同意沈子矜进入山寨,他与慕青一般,都是迫不得已落草为寇,听沈子矜给他那一番分析,朝廷许给他的好处,最重要他自己也是明事理, 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是极其担忧他若是执意不归顺,就会腹背受敌,尤其沈子矜说的那种可能——知府已经知道通往山寨的路,只是不到攻打他们的时候。 不过…… 此刻谢奎道:「我们若是同意归顺,你们要我如何能相信你们能兑现你们的承诺, 不是将我们骗下山后,一举歼灭,亦或是我们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沈子矜并不意外他会如此想,毕竟放到谁的身上,都会存在担忧,他与谢奎道:「先立下个功勋,让宏越国的百姓都知道你们,然后我会跟皇上引荐,让你们去北疆从军。」他说着,看嚮慕青:「当下正是皇上用人之际, 北疆王就是一块毒瘤,皇上一定会拔了他。」 萧怀廷望着在那里夸夸其谈的沈子矜:的确如此。 沈子矜继续说着:「皇上想要剷除北疆王,必须要抓住他的罪证,所以当下你们就有立功的机会,知府与北疆王勾结,势必要有书信来往, 你们只要暗中观察,劫了北疆王给他的信件……」 萧怀廷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青年。青年的神态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紧张,仿佛对一切都有着绝对的把握。青年眼眸清澈明亮,透露出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力量。那双桃花眼更是别具特色,微微上扬的眼角,使得他看起来更加迷人,就像一只勾人心脾的狐狸精。 何况,这双眼睛也并不仅仅是美丽而已,还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洞察力。 第167页 沈子矜似是感觉到男人在注视着他,他转眸迅速的瞅了一眼男人,但那层黑纱阻隔住了他的视线。 这也促使萧怀廷越发毫无避讳的用审度的眼神分析着他。 虽然沈子矜的话打动了谢奎,但沈子矜到底不是帝王,给出的承诺,他始终怀有顾虑,怕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决定让沈子矜给他们三天时间,他再考虑考虑。 沈子矜被他留在山寨住下。 慕青自然也有些顾忌,这事到底关乎到全寨人的安危。 沈子矜累了,直接去了给他安排的卧室休息。 夜幕如墨般缓缓降临,静谧的山林中,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目光投向远方时,只能看到一片深沉的黑暗。 护龙卫已经避过土匪的眼线,顺利的潜入山寨, 并且已将山寨的地形图绘好。 此刻,慕青还在与谢奎商定归顺一事,萧怀廷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张图纸,缓缓的放到桌面上。 二人注意力被那张图纸吸引过去,都是一惊,慕青道:「通往山寨的地形图。」 同时,谢奎问向萧怀廷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口有土匪把守,有人要见他,需要通报,结果他却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萧怀廷没有去回答谢奎的问题:「此刻我手中的这张通往山寨的地形图,已经落在了统领三军的车马大将军手中,想要攻打你们简直轻而易举。」 谢奎气愤的想要拔刀,却被慕青阻止,他凝重的说道:「你是何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是何人不重要。」萧怀廷嗓音寡淡:「只是想给你们一颗安心丸。」三天太久,他要尽快结束山祁城这次招安,好带青年回皇城。 萧怀廷拿出一块虎符给了慕青:「归顺后,你被任命为四镇将军,率将军队赶往北疆。」 帝王又看向谢奎:「你们一众人皆是跟随慕青赶往北疆,成为军队中的重要成员,歼灭北疆王后,北疆也会成为你们想要生活的地方,天子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国为民,忠心于他的人。」 事到如今,一张山寨的地形图,已经让谢奎没了选择,何况帝王的确给了他们定心丸。 谢奎:「我一切听凭您安排。」 慕青激动的眼眶泛红,双手颤抖,捧着那块仿若重如千斤的虎符。 他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能如此重用他。 萧怀廷看向他:「跟我出去,关于沈尚书的一些事情,我有话要问你。」 第117章 有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知你 这一刻,戴着黑纱斗笠的男人,不似白日那般沉静,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和震慑力,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不敢轻易挑战他的权威。 谢奎清楚眼前之人不想让他听到他们谈论沈子矜的事情,便道:「我出去,你们谈吧。」 他说完,复杂的看了一眼萧怀廷,转身走了出去。 谢奎一出来,就看到两名身着夜行衣,一看就知武功高强的武者守在门外。 见此,他在心中自嘲,是他自不量力,小看了天子的能力。 慕青小心翼翼的将虎符收好, 为萧怀廷倒了一杯茶,送了过来:「您请喝茶。」马上又道:「您问我什么,我定当将我所知的,全都说出来。」 「我不渴,放下吧。」萧怀廷不浪费时间,问他:「今日我见你看沈尚书的眼神不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慕青恭敬的回他:「我怀疑沈尚书不是镇国公的遗孤。」 萧怀廷:「你在怀疑沈子矜是假冒的镇国公之子?」 慕青点头:「是,他的变化太大,已经与之前的小矜,毫无相像之处,甚至是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所以怀疑当下的沈尚书,并不是镇国公的儿子小矜。」 萧怀廷眼神微眯,想起他用雷惑身份,根据打探出来镇国公之子的爱好,佯装后背刺青一只老虎,使用美男计,对方却丝毫不上道的事情。 慕青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我知晓有一种昂贵的人皮面具,可以以假乱真,他会不会带了这种面具?」 萧怀廷下意识抬手,要摸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却停在半空,随即收了回去:「人皮面具如此昂贵,他怕是没钱定做人皮面具。」 慕青道:「凡事都不是绝对的。」 萧怀廷沉默片刻:「好,我会去验证。」 慕青沉吟道:「委实,我觉得,沈尚书是好人,他若是假冒的,请您也别追究的太重。」 萧怀廷没做言。 慕青接着道:「我觉得他也是一个好官……」 萧怀廷打断他的话:「即便他再有能力,但他若是假冒镇国公世子,就是欺君之罪,必须严惩。」 慕青想起沈子矜说的话:「他也身体病弱,还说活不过一年,您也知晓他身体状况,所以我觉的他应该是没有恶意。」 萧怀廷面色阴沉,声线染上不悦:「你在战场上不要这么感情用事,辜负了天子对你的器重。」 慕青脸色一白,忙道:「您放心,我断不会让圣上失望。」 萧怀廷:「今日谢坤一个小辈出手阻拦你这个山寨的二当家的,我便对你有不满。」 慕青解释:「他从前不这般。」平时谢坤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孰料今日变化如此大,那感觉当时想要大当家的杀了沈尚书似的。 第168页 他又补充道:「今晚之事,我与谢奎一定不会让沈尚书知晓了。」 萧怀廷没再与他说话,提步离开。 他走了后,谢奎进来,好奇的问嚮慕青:「刚刚那人,好似官职很大的样子?」 慕青只是笑笑。 官职岂止很大,已经顶天了。 沈子矜躺在床榻上正睡着,忽然感觉脸上疼了起来,好像有人在扯他的脸皮。 「你干什么吶!」沈子矜睁开眼来,拍开在他脸上抠抠拽拽的那只大手。 他气愤的用拳头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我这里诈尸做什么?」 他这一拳还打的人挺疼的,萧怀廷揉着胸膛,坐在他身旁,对他勾起邪魅笑意:「我喜欢扯你的脸蛋,好玩。」 「你该吃药了。」沈子矜还困着呢,把脸埋在被子里,继续睡觉去了。 萧怀廷眼眸深邃,静静的望着将自己脸藏在被子里的青年。 没有戴人皮面具,他一早也认为青年不会戴人皮面具,只是为了确保那万无一失。 不过,他并不会轻易打消对他是否是真正的镇国公之子的怀疑,此人太过神秘,他会再次派人打探。 清晨,阳光洒进屋内,沈子矜睫毛颤了颤,旋即睁开眼睛,脑中闪过一些画面,随后说道:「应该是梦吧,昨晚我梦见殿堂欢那个神经在扯我的脸!」 昨晚沈子矜迷迷煳煳醒来那么一小会,那晚幻觉后,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让他容易对梦境和现实处在混淆当中。 随后沈子矜出了房间。 山寨中的人们已经早起,忙碌着。 「不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吗?人哪去了!」沈子矜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殿堂欢。 他走了几步,遇见了谢奎和慕青。 准确的说,二人是在这里刻意等着他的。 沈子矜礼貌的向二人打招唿:「早啊,大当家的, 二当家的。」 谢奎看了一眼太阳:「你们官员都起这么晚吗?」 沈子矜忙摆手:「可不是,我身体不好,皇上恩准我不用早朝,所以只有我一个起的如此晚。」 谢奎:「那皇上待你真是太好了。」 慕青想起九五之尊给沈子矜做保镖,被沈子矜用话语调侃的事,遂跟着附和:「的确很好。」 谢奎收敛脸上笑意,认真道:「昨晚我二人已经商谈好,决定归顺朝廷,就按照沈尚书的安排做。」 慕青点头附和。 沈子矜疑惑:「不是三天才给我答覆吗?」 这任务完成的怎么感觉好突然! 谢奎:「提前想通了。」又调侃道:「沈尚书莫不是想三日后,听到我们拒绝的话语?」 沈子矜含笑摇头。 七日后,他们也不会拒绝。 「如此,那我现下便得走了。」 谢奎留他道:「吃完早饭的,寨子里宰了头羊,沈尚书吃完烤全羊再走。」 沈子矜眼角弯起:「这早饭有些腻啊,一般人吃不下,可我不是一般人,正得意这口。」 他说着,三人都笑了起来。 谢奎与沈子矜聊了几句,就干其他事去了。 此刻,就剩下慕青和沈子矜二人。 没有外人在,沈子矜对慕青也改了称唿:「慕叔叔且放心,待回到皇城,面见皇上时,我一定将您当年的遭遇与他说了,皇上明事理,他会处罚当年那些排挤您的奸臣。」 他说着,拍着自己的胸脯:「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昨日与您说的那些话,绝不是只因要说服你们而信口雌黄,您就等着我好消息便成。」 他一定会帮助慕叔叔骑上战马,重返沙场,完成他的报復。 在他一年之期到来,离开之前,能做的好人好事,他便要做了。 尤其,这算是他感谢镇国公和原主的回报了。 狗皇帝还算是明君,更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他要费一番口舌了。 他已经得到了好消息,慕青望着眼前对他一脸真诚的沈子矜,但他知晓他得到的好消息,与面前的青年功不可没。 他更看出青年是真情实意的要帮助他。 想到此,慕青在心中嘆息了一声,随后说道:「有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知你。」 第118章 我叫沈子衿 沈子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慕青:「你还有一个兄长,活在世上。」 「啊?」沈子矜愣了下:「我有一个兄长?」 从来没听说过,莫不是镇国公的私生子! 慕青继续道:「他不是私生子,镇国公一生只钟情于其夫人。」 沈子矜忽然想起他听管家说过,镇国公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因为难产死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死?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说这个孩子死了,还让世人认为这个孩子没有活于世上? 沈子矜心中疑惑。 此刻,慕青为他解答了疑惑,无奈的嘆道:「那孩子是个阴阳人。」 沈子矜想了想阴阳人的意思。 这种人,好像在这里被当成是怪胎,甚至是不吉利,多半生下来就会被杀了,即便下不去手也会丢到荒郊野外,被饿死,野兽吃了。 慕青继续说着:「当年镇国公夫人生产第一胎时,镇国公在外征战,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征战回来,只听说其夫人难产生了一个死胎,便不了了事。」 第169页 沈子矜一边听着慕青讲,一边分析着慕青与他讲这件事的最终目的。 「镇国公是个大义之人。」慕青道:「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被视为怪胎,就抛弃他, 时隔六年后,他得知自己孩子之事,并且查到他还活着,被当年的一个家僕养着,当年那个家僕没有按照镇国公夫人安排将孩子丢到荒郊野外,私下养活着,而当时其夫人又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你。」 慕青又极其无奈的嘆了一口气,不过这一口气好似为镇国公嘆出的:「可是木已成舟,夫人又执意不接受这个孩子,当然夫人如此也是为镇国公着想,朝中奸臣一直想对付镇国公,他们会藉此打击镇国公,甚至会利用阴阳人不吉利大做文章 ,镇国公只能暗中给予这个孩子一切生活所需,并且动用关系,在朝廷给其某了一份不错的差事。」 说到此,慕青眼睛泛红:「后来镇国公不想打扰这孩子平淡的生活,便断了一切与他的联繫,但直到镇国公临死前都惦念着这个孩子,觉得对不起这孩子。」 沈子矜明白过来:「父亲想给兄长一个堂堂正正镇国公世子的名分,让他认祖归宗。」而慕青与他说出这件事,还有一方面原因——他怀疑他不是镇国公的孩子,想把镇国公真正的血脉,遗孤找回来。 自从慕青怀疑沈子矜不是原主后,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为明显的就是不再叫沈子矜为「小矜。」沈子矜岂能没观察出这些。 「我会将兄长寻回来。」沈子矜对慕青微笑的做出承诺:「我若是寻到了兄长,会将国公府的一切都交由兄长打理。」一年之期,他离开之前,一定要向殿堂欢要回国公府地契,将他交给镇国公的血脉。 雾草!他又多出两件任务了。 「沈尚书真的只能活一载了吗?」慕青忽然问道。 沈子矜看进慕青眼底对他的担忧,摇了头:「我可以长命百岁哒。」旋即又道:「慕叔叔唤我小衿,我叫沈子衿。」 他这一句话,慕青听的煳涂,但还是唤了一句:「小矜。」 随后沈子矜嚮慕青打探了一番穆青了解的镇国公血脉的信息,但穆青了解的也是微乎其微,需要沈子矜自己去找寻。 烤全羊已经烤好,沈子矜入宴时,才看到萧怀廷。 沈子矜没理他,去吃烤羊。 萧怀廷望着身旁吃的津津有味的青年:穆青说,青年告诉他可以活到长命百岁。 所以那朵地府红莲又陷入了青年的一场阴谋当中。 沈子矜用完餐食,便与穆青和谢奎道了别,离开了山寨。 萧怀廷自然是跟着他坐在马车中。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后,沈子矜终于与他说了话:「这次招安成功,我应该会有危险,知府怕是会派人刺杀我,所以你得保护好我,不要动不动就没影了。」 原来青年是气他之前没在他身旁守着,山寨都被他控制了起来,他哪里会有半点危险。 萧怀廷不屑也不能与沈子矜解释。 沈子矜分析着他的猜想:「这个节骨眼,我若是被杀了,招安非但要停止,蜀南赈灾款一事也会终止查询,官家和土匪关系会非常紧张起来,毕竟我若是被杀,知府定要将此事推到土匪的身上……咳咳咳……」 沈子矜忽然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发热了。」 说着,萧怀廷拿出一枚药丸塞进了沈子矜嘴中。 沈子矜以为又是糖,却发现是一枚苦涩的药丸,刚想要吐出去 ,嘴却被捂住:「不准吐,他是退热的药。」又马上威胁:「你若是吐出来,我便用嘴强硬给你餵进去。」 闻听男人的这一番威胁, 沈子矜瞪着他,但微突的喉结却轻轻滑动了下,将苦涩的药丸咽了下去。 嘴上的大手也随之拿了下来,沈子矜被气的张嘴就要骂人,但还没等他骂出口,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贴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的嘴,沈子矜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正紧紧的压在自己身上,他的手抓住沈子矜的肩膀,将他牢牢地抵在车厢壁上。 男人很霸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将沈子矜的反抗轻易镇压。 不过,很快,他就松开了对沈子矜桎梏,抬起头来。 「啪」地一声,沈子矜的巴掌煳在了萧怀廷的脸颊上:「言而无信的混帐。」 沈子矜骂完,吐了嘴中的一粒糖果:「这不叫浪漫,这叫噁心。」 萧怀廷被沈子矜惹怒,打算在车厢内把沈子矜的衣裳扒掉,扒光他那清傲的自尊。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一阵嘈杂声从车外传了进来。 萧怀廷神色凝重,忙掀开车帘望去,外面出现一群黑衣蒙面杀手,与护卫们激烈的打斗起来:「胆子够大的,都到了城中,还来刺杀。」 沈子矜道:「他们就是因为城中人多,好制造混乱,从而好刺杀。」 萧怀廷冷笑:「他们想的太简单。」 沈子矜视线落向车外,护卫们已经将杀手控制住,不由惊道:「哇,护卫们武功这么好!」 护卫中混了护龙卫,护龙卫可以以一敌十。 随后,沈子矜的马车停在了驿站前。尽管招安已经成功,但他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最重要的,他绝不能让知府对他产生怀疑,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甚至超出他所能控制和处理的范围。因此,他必须保持警惕,谨慎行事。 第170页 此刻,知府已经在驿站候着沈子矜。 沈子矜被萧怀廷抱下马车,来到他面前。 知府恭敬的向沈子矜施了一礼,问道:「沈尚书这次招安可顺利?」 沈尚书:「还算顺利。」 知府拿出一只小锦盒:「下官恭祝沈尚书这次招安成功, 特送上一份薄礼。」 沈子矜启唇方要客气一下,神色陡然一变,与此同时,他身旁萧怀廷也觉察不对,但知府已经打开了手中的锦盒,一把锋利的飞镖从锦盒中射了出去。 只见那飞镖如同闪电一般,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沈子矜要害而去。 第119章 看到了殿堂欢 「哧」地一声, 利器没入血肉的细碎声响。 沈子矜桃花眼瞪圆,不敢置信的望着挡在他身前的男人。 关键时刻,殿堂欢居然用血肉之躯为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飞镖,刺进了他的胸膛中。 沈子矜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要这一飞镖刺进他的身体里,岳程又不在他身边,他就会必死无疑。 萧怀廷忍着疼痛,丝毫不耽误时间,一腿卷飞了知府。 护卫们忙将知府以及其党羽知控制住。 沈子矜从这场变故中回神,伸手要去搀扶眼前的男人,却被男人阻止,沈子矜又要吩咐护卫找大夫,同样被男人阻止,他道:「不必。」 说着,萧怀廷捂住胸腔上的伤口,转身,脚步踉跄的离开。 他走到沈子矜视线不能所及的范围后,夜峰一行人忙出来,夜峰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接岳老神医。」 他说着,霁晨华和魏冉已经搀扶住帝王。 沈子矜这边也不耽误时间,派护卫先送知府一顿大板子加皮鞭蘸凉水,没一会知府就招架不住,招了供。 原来自从上次帝王派来钦差大臣招安开始, 谢奎的儿子,谢坤就与知府勾结在了一起。 谢奎有心归顺朝廷,可其子却不想,一心要占山为王,做个如土皇帝般的山大王,人也过于天真 ,被知府蒙蔽,忽悠他只要招安失败,他就一直可以占山为王,他作为知府,还可以用手中的权利帮助他,让他成为山祁城一霸。 知府城府深,老奸巨猾,加之上给了谢坤一些钱财,这位就相信了他,否定了其父亲与慕青怀疑知府用蜀南银两被劫持一事陷害他们。 谢坤就像被洗脑了一般,将沈子矜上山与谢奎和慕青二人的谈话内容连夜送下山,给了知府。 知府派人暗杀沈子矜失败,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对沈子矜恨之入骨,便想着在死之前,杀了沈子矜做垫背的。 然,他过于心急,拿出暗器时,让沈子矜看出了破绽。 毕竟他刚从山寨下来,知府还不知道他已经招安成功,就这么快给他准备好礼物庆祝。 知府交代了这些后,就没了下文。 再对他使用刑罚,也没用。 显然他是故意透露这些给沈子矜。 沈子矜被气的咬牙切齿,眉头紧紧蹙起:「好好的计划,都被谢奎那个异想天开的傻儿子给打乱了,可叫我怎么回去与皇上汇报,知府可真歹毒,临死之前还做了把恶事,更是对北疆王忠心如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出卖北疆王。」 「殿堂欢也消失了,不知他死活!」沈子矜抬手喃枫揉着胀痛的脑袋:「我好乱。」 不过,纵使他死了,他的同伴也会为他收尸。 沈子矜急着回皇城復命,当天与驿站中的百姓们道了别,便匆匆赶回皇城。 这次他是日夜兼程,用了三日便赶回了皇城。 沈子矜不耽误一秒时间,进宫去面圣,要将这次山祁城发生的事情,禀告给帝王,结果帝王去虹山祭祀还没回来,待回来后,会通知他。 闻言,沈子矜只能回去等消息,离开皇宫。 不过,沈子矜坐上马车后, 并没有回府邸,而是风风火火赶去了风信堂。 这些日子,他做梦,都梦到他抡着四十米长的大刀去了好几次风信堂。 沈子矜气愤的想了一会,终于熬到马车停在风信堂门前,沈子矜被车夫搀扶下来,提起袍摆气沖沖的就进了风行堂。 「你们堂主还没回来?」 掌柜的点头:「堂主出城办事有些时日了。」又道「堂主回来,会派人通知沈尚书。」 又是等着通知,沈子矜似乎不相信掌柜的话,他提着袍摆绕过他,去了堂主办公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空空无人。 并且看样子,的确像很久没有人的样子,文案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杯茶都没放。 堂主那货最能用茶水装逼了。 沈子矜轻轻嘆下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出了风信堂,沈子矜想起了宇宁,决定去看看他。 风信堂和雨宁当铺隔着一条街,距离不远,沈子矜没有乘坐马车,步行去的。 走着走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都是皇城做生意的,两家店铺的距离又不远,两个人会不会也认识?」 这样似乎不大好,堂主会不会将他找他售卖地府红莲的事情,告知宇宁? 沈子矜摇了摇头:「风信堂如此生意兴隆,就是对顾客的保密措施严谨,不会透露客户信息。」 何况他从未在二人面前听过他们提及过对方,应该不熟悉。 他最近被山祁城的事弄的有点焦虑,想的太多了。 第171页 没一会,沈子矜便走到雨宁当铺。 他走进大厅,管事急忙过来相迎。 沈子矜微微向他点了点头,道:「我来找宇宁。」 管事客气道:「沈尚书,主子还未回来。」 沈子矜桃花眼圆睁,有些意外:「宇宁参加他姑母的葬礼还没回来?」 管事的点头:「是,主子的姑父因为丧妻,生了病,主子留下照顾。」 沈子矜「哦」了声,道:「我有些累,能去宇宁办公的房间坐一会吗?」 他身体虚弱,刚从风信堂走来,正累着,若不休息一会,怕要走不动路了。 闻听沈子矜的话,管事的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沈子矜进了房间,便坐在椅子上。 伙计为沈子矜端来一杯茶。 「有劳。」沈子矜接过茶盏,将杯子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在口中慢慢散开,品味其中的滋味。 嗯?今日的茶,居然和堂主喝的是同一种茶! 沈子矜迎上几分好奇的同时,管事的在另一个房间正在训斥着伙计:「不是已经告知你不能用柜格上面红盒子里的茶叶沏茶了吗!你怎么还用?」 伙计:「我一时疏忽,忘记了。」 原先帝王宇宁和堂主的两个马甲是喝的同一种茶,但在他用这两个身份同时与沈子矜交往,为了谨防沈子矜发现端倪,便吩咐管事给他宇宁的身份换了茶。 帝王喝的茶都是最名贵的茶,管事的没捨得丢掉,就放到了那里,想着帝王什么时候想喝,就给他沏上一杯,毕竟这些年帝王都喜好喝这种茶。 却不料,今日被伙计给沈子矜沏上了。 又被沈子矜一口就给喝出与堂主喝的是同一种茶水。 但沈子矜也没多想,毕竟这茶又不是独一无二,别人不能喝。 他喝下几口茶水,歇了会,起身要走时,视线却被一旁的花架吸引了过去:「嗯,上面怎么丢了一个小球球?」 沈子矜抬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小木棍:「不是我送宇宁时就丢了吧?」 艾玛,那多不好! 会不会当时用它砸殿堂欢给砸丢的? 回头到卧室里的旮旯胡同好生的找一找。 随后沈子矜离开了雨宁当铺。 然而,这会脑中却想着殿堂欢的事。 都好几天过去了,殿堂欢一直没音讯,会不会真死了? 想到此,沈子矜视线落在街边售卖殡葬用品的店铺:「他若是死了,到底是为我死的,我给他买点纸钱,找个十字路口给他烧了。」 说着,沈子矜便向着售卖殡葬用品的店铺走去。 走了几步,沈子矜忽然看到一张熟悉面孔:「殿堂欢?」 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像受过伤的模样? 眼瞅着男人拐进街边的深巷。 沈子矜忙提起袍摆,追了过去。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问一问他。 第120章 皇宫来人,宣他进宫 沈子矜跑过横道,要往深巷里去追,正在这时有人与他说了话:「沈尚书?」 他寻声望了过去,是秦冥。 见是他,沈子矜问道:「皇上回来了?」 秦冥是帝王派遣到沈子矜身旁暗中监视和保护他的人,可是沈子矜并不知道此事,他以为秦冥是来通知他帝王回来的,不过,沈子矜也很快反应过来,他来街市,宫里的人怎么回知晓,若是通知,也只会去他府邸。 「皇上没回来。」秦冥回答沈子矜「属下被皇上留在宫中,谨防十七王爷惹祸,出来置办些东西,遇见了您。」 他这个理由没什么可疑之处,也转移了沈子矜的注意力:「十七王爷这一阵好像很老实!」 沈子矜含笑道,旋即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深巷的方向。 殿堂欢的身份见不得光,他不能让秦冥发现这个人。 听了沈子矜的话,秦冥道:「皇上为十七王爷找了一个新夫子,当下十七王爷将心思都用在夫子的身上,所以这阵子很听话,没怎么惹祸。」 沈子矜:「有了新夫子!」他有些同情那新夫子了。 「希望这个夫子可以让十七王爷收收心,不让皇上再费心。」秦冥说完,又道:「属下不耽误沈尚书时间,您忙吧。」 说着,他恭敬的向沈子矜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沈子矜看着人走远,忙走进深巷,可是里面已经不见殿堂欢的身影。 巷中偏僻,沈子矜没有继续往里走。 离开巷子,他心不在焉的走了一段路,一抬头发现前方是隆鑫商行。 雷大哥的商铺。 他静了片刻,思考着自己不应该像躲避着瘟疫一般,躲避着雷大哥,逃避是懦夫行为,他要学会对一切事情释然,不把自己囚困在苦恼中。 随后沈子矜向着隆鑫商行走去。 秦冥有些难受的在暗中监视着他。 这一刻,他莫名想尽早致事,回家成婚,过上他想过的生活。 皇宫就像一个大染缸,不适合他,更不适合太善良的人。 就像沈尚书,对了,还有那个沈夫子。 尚书房内,沈云端坐在一把木椅上,身上穿着一件朱红色锦袍。他的神色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文雅,透露出一股浓郁的书香气。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眼神深处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这种哀伤如同薄纱般笼罩在他的面庞之上,使得他原本清雅俊美的面容更显得惹人怜爱。 第172页 皇甫少白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沈夫子,我去小解。」 萧北焰起身向着殿外走去,在路过皇甫少白时,星眸挑起, 嘴角漾开恶意的笑:「看也白看,沈夫子是我的,这辈子他也只能是我的。」 皇甫少白眸色锋锐的看着他,压低声音:「沈夫子不属于任何人,他是自由的。」 萧北焰看了一眼向这边看来的沈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危险。没再做言,意态慵懒的离开。 沈云见二人没有发生冲突,放下心来,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少顷,耳边传来脚步声,沈云抬眸看去,是皇甫少白站在了他身旁。 皇甫少白视线从沈云一身的红衣上,移到他眉心点着那一枚硃砂痣上:「沈夫子他若是逼迫了你,你一定要与我说,我断不会让他欺负了你。」 沈云想起萧北焰与他说派人将皇甫少白父亲推下石阶的事情,乌睫轻轻垂了垂:「没有,十七王爷待我很好。」 他不想因为他再连累他,让一些无辜的人遭遇磨难,沈云抿了抿唇瓣,还想说什么,眉心处忽然一凉,皇甫少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他眉心的那一点红上,紧接着,指腹稍加施力,擦掉那一点红:「我想沈夫子做自己,」略顿「待皇上回来,我会向皇上奏明萧北焰的恶行,恳请皇上撤销你任命他夫子一职。」 皇甫少白已经调查清楚其父从石阶上摔下去是萧北焰所为,只等萧怀廷回来,禀奏他。 他的话,被站在门外的萧北焰听到,小解只是藉口,他是在试探沈云对皇甫少白的心思,当然也是想知道他加害其父亲之事,他会不会发觉。 此刻,萧北焰走了进来,蕴含危险的目光落在沈云的眉心处。他要在皇兄回来之前,做一些让皇甫少白彻底死心的事情,更是让皇兄无法再干涉他与沈夫子。 夕阳如血,一日的课业终于结束,沈云坐在马车上,疲惫地靠在车壁上。皇甫少白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在马车旁边,护送着沈云的马车驶往他的府邸。 一个小时后,马车抵达了沈云的府邸。皇甫少白下马后,亲自搀扶沈云下车。沈云心中一直感激着皇甫少白对他的付出,同时心中也一直有着疑惑。 他看了一眼皇甫少白,站在府邸大门前,迟疑顷刻,问向眼前的少年:「我们曾经见过吗?」 他还记得他,皇甫少白拿出一枚已经融化了的糖果,给沈云看:「沈夫子,可还记得?」 沈云望向少年手心那枚糖果,旋即抬眸看向眼前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你是当年的那个孩童?」 皇甫少白点头:「当年萧北焰抢了我的玩具,还下暗手打了我,可是母亲却偏袒他,当时我委屈的站在街边哭泣,是沈夫子过来给了我一枚糖果,将我哄好。」 当年沈夫子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间,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宛如谪仙下凡,他的眼神紧紧锁住他,要永远记住这个大哥哥,将他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这个画面也成为了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至今仍歷歷在目。 沈云没想到少年会是如此重情,为了当年他一个小小的举动,便极力的护着他。 此刻,沈云轻轻抿了抿唇:「我不想因此给你增添负担,你不用如此为我付出。」 皇甫少白:「没有负担。」他怕说出此事,给沈云增添了负担「这也是我的分内之事,皇上的命令。」 沈云因为他是阴阳人的缘故,疏离着所有人:「时间不早了,大都督回吧。」 「好,我走了。」皇甫少白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糖果收了起来,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驱使着马匹离开了府邸。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很快就折返了回来。 他静静地躲在了府邸前的一片树木当中,他知道萧北焰对沈夫子心怀不轨,所以他要守护着沈夫子,不让任何人去伤害他。 沈云用完餐食,去了浴室沐浴完,换上一身月牙白宽袍,回了卧室。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地闪烁在天空中。沈云推开窗户,仰望着星空。 他没有与皇甫少白说,当年他给了他一块糖果,哄好他离开后,冷不防被一个与他一般大的孩童,推倒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 想到此,沈云低下头, 撩开广袖,露出的手臂上有一道疤痕。 这是当年他被那个孩童推倒,摔破后留下的疤痕。 「吱呀」一声,室门被推开,沈云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是府邸的小厮。 小厮正在定眉定眼的盯着他,半边唇角勾起一抹充满攻击,邪肆的笑。 这个笑容沈云太熟悉,让他的脸色瞬间血色全无。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投进房间。 沈子矜还在睡觉,这时房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管家的声音:「主子,皇宫来人,宣您进宫。」 第121章 我们就在这里做交易 沈子矜抬手揉了揉额头,因为刚醒,还带着鼻音:「管家去跟宫里的人说一声,我就去。」 管家应了声,便去传话。 这几日的奔波劳碌,让沈子矜身心都疲惫不堪:「我又发烧了!」 沈子矜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 宫里头来人招他进宫,一定是皇上回来了。 第173页 这沈子矜哪敢怠慢,他托着病弱的身体,洗漱一番,换上衣裳,快步走到马车前,要上马车时,车夫忙道:「主子,车里有不速之客。」 沈子矜:「不速之客?」 与此同时,影左三人来到沈子矜面前:「主子,我们可以拖住他,然后去报官,只等你一声令下。」 沈子矜从几人的言行举止中,确定了车内的不速之客是何人,他摆手道:「不必,我自己便能解决。」 这事可没法报官,沈子矜又叮嘱几人:「不要与旁人提起此事。」又与车夫道:「去皇宫。」 说完,他掀起车帘,进了车厢。 车夫只能听命,驾马驶向皇宫的方向。 沈子矜坐进马车中后,看向男人:「你胆子好大。」 萧怀廷对沈子矜意味不明的说道:「我还能做更大胆的事。」 沈子矜注意力不在这句话上,他视线落在男人胸口上:「我以为你消失这几天,是死到哪了呢。」 萧怀廷邪魅的笑开:「我的命硬,谁死,我都不会死。」 他没想到为青年将岳程带去山祁城,最后却是他用上了岳程治疗,若不是岳程在,他怕是就此殒命了。 沈子矜瞪他一眼:「昨日你干什么去了?」 「到那条深巷与友人会面。」萧怀廷淡淡说道:「我看到了你,只不过我有急事,所以不能与你做交易。」 听见「交易」二字,沈子矜登时警惕起来。 见他这副模样,萧怀廷问道:「怎么,想耍赖?」 沈子矜:「你有伤在身。」 「我注意些,不碍事。」 沈子矜又道:「这是马车中,做不了交易。」 「如此更有情趣,会别有一番刺激。」说着,萧怀廷将车门拉上。 沈子矜皱眉:「我怕被车夫发现。」 萧怀廷欺身过来:「倒时只要你不发出声音来,车夫就不会发现。」 「时间也来不及,我要去宫中面见皇上。」沈子矜抬手要推开男人,却被男人大手牢牢钳住,他嗓音黯哑:「一次,时间还算来得及。」 此刻他并不是出于欲望的急切,是他体内的蛊毒已经蠢蠢欲动,马上就要发作了。 此刻的男人,像一头疯魔的饿狼,沈子矜眼见自己无法躲避,便闭上了眼睛:「快点,别耽误我面圣的时间。」 「不会耽误,马车停在宫门前,我便也会停下来。」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沈云的身上,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呆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眼底犹如一片万年的死水,激不起一丝涟漪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具吊线木偶。 萧北焰躺在他身侧,发出一声喟嘆:「原来承欢之事竟会如此让人舒坦愉悦,早知如此,我便早早与沈夫子做了这种事。」 说着,他撑起上半身,捏起沈云的下颚,迫使沈云望着他:「昨晚可是你情我愿,我经过沈夫子同意的,所以沈夫子现下是我的床伴,待皇兄回来,我与皇兄说,让你搬到我宫里头去住。」 沈云闭了闭泛红的凤眸:「如此,我算什么?」 「我的床伴吶!」萧北焰思忖片刻:「就像大户人家的通房丫鬟。」马上又道「但我昨晚可没有把你当成女人用。」半边嘴角漾起坏笑:「沈夫子懂得。」 马车停在宫门前好一会,也不见沈子矜下车来,车夫不知里面情况,担忧的敲了敲平常鲜少拉上的门板:「主子,已经到皇宫了。」 说着,马夫看了一眼把守在宫门旁的侍卫,主子若是有危险,他就去叫喊侍卫。 车板被拉开, 沈子矜从马车中出来。 马夫将他搀扶下马车,沈子矜与他道:「把他拉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宫门走去。 他的步伐缓慢,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样,露出一种疲惫和无力感。 途中,有侍卫询问道:「沈尚书不舒服吗?要不要属下为您找御医?」 沈子矜摇了头:「不用,多谢。」 他说完,继续向前走着。 雷大哥、堂主、殿堂欢。 沈子矜长长嘆息一声:我可真够风流的! 见他走过来,候在御书房的侍卫推开殿门。 沈子矜撩起袍摆走了进去。 视线落在空空的龙椅上,旋即问向候在一旁的内侍:「皇上呢?」 把他宣来,怎么不见人呢。 内侍:「皇上临时有事,一会便回来,沈尚书稍等。」 说着,内侍搬来一把椅子给沈子矜:「皇上吩咐奴才照顾好您,皇上说沈尚书身体病弱,不能怠慢。」 沈子矜虽然疲惫,但经歷了那一番事情后,当下他坐在椅子上会更不舒服。 「我喜欢站着。」 沈子矜说完,便静静的站在殿中。 神色看上去不太好,恹恹的,有点颓废。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殿门被推开,帝王走了进来,他从沈子矜身旁走过时,似乎还能闻到沈子矜身上欢愉的味道。 脑中不由浮现马车中那些令人兴奋的画面。 萧怀廷将身上的龙袍轻轻一撩,动作优雅自然的坐在龙椅之上:「沈爱卿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正常。」 沈子矜脸上不只是承欢过后留下的潮红,还有发热所致。 第174页 马车中时,萧怀廷自然能感受到沈子矜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沈子矜:「臣有些发热。」 萧怀廷吩咐内侍:「去把御医请来。」 「皇上,臣没事,不用请御医过来。」沈子矜忙道:「臣来皇宫前,已经服了药物。」 沈子矜怕御医发现端倪,出现他无法控制的罗乱,亦或是严重的后果。 萧怀廷猜到沈子矜的心思,但他担忧着他的身体。御医已经在门外候着,只等进来给沈子矜治病。 「皇上,」沈子矜又开口说了话:「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说出?」 萧怀廷:「说吧。」 第122章 去抓抓堂主 沈子矜恭敬道:「臣想在皇宫中沐个浴。」找理由道:「臣每次发热时,沐个浴就会好许多。」 萧怀廷岂能不知他真正沐浴原因。 在马车上,青年提上裤子就跑了,当下一定很难受。 萧怀廷吩咐候在一旁的内侍:「把朕的浴池加温,沈尚书准备沐浴。」 沈子矜一副诚惶诚恐:「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臣不配用您的浴室,臣简单用浴桶洗洗便成。」 跟你同用一池水洗澡,我嫌脏。 萧怀廷看了沈子矜日记那么久,岂能不了解他的那点小心思。 「朕的浴室, 每日都会更换池水,很干净,沈爱卿不用顾虑。」 沈子矜狡辩道:「臣是怕将皇上的浴池弄脏。」拱手施礼:「谢皇上恩准。」 推脱不了,就只能接受,招惹龙颜不悦,吃罪的还是他。 沈子矜朝帝王谢了礼,便离开御书房,去了浴室。 帝王的浴室十分宽敞豪华,一池水都可以被当成一个小型游泳池来使用。沈子矜蹲在池边,伸出手探了探浴室中水温,水温已经加热到温度适宜,可以沐浴。 从马车出来后,沈子矜就一直处在极度的难受中,此刻他快速的脱去身上的所有衣裳,进入浴池中,要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清洗的干干净净。 金雕的龙头吐着氤氲着淡雅香气的温水,沈子矜清洗了一会,感觉有些累,便靠在池边,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青年及腰的墨发如瀑布般垂落,一半沉入了清澈见底的池水中,他的身材曲线玲珑有致,线条流畅自然,皮肤白皙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一下那光滑的触感。 沈子矜白玉般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桃花眼随之缓缓睁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帝王进入了浴室,站在水池旁边,此刻正静静地凝视着他。 「皇上?」沈子矜惊讶的问道:「您怎么来了?」 还像个鬼似的盯着他。 萧怀廷眸光一错,望去其它地方,淡淡说道:「朕来,自然是问你关于山祁城的事情。」 可是他在洗澡,被像个动物似的被观看,这太难受!沈子矜:「皇上,臣很快就沐浴完,待臣沐浴完,到御书房禀报山祁城的事情。」他顿了顿又道:「浴室太潮湿,皇上在这里着实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说着,某人一屁股坐在池边:「朕一会还有其他事情出去办,快说吧。」 沈子矜无奈,只得依顺着帝王:「山祁城山寨的土匪首领,臣已经与其接触攀谈过,确定他们非常诚心归顺,尤其山寨二当家的……」 沈子矜讲的,萧怀廷都知道,所以他听的心不在焉,将注意力都投在了沈子矜的身体上。 距离在马车中发生的事情,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他却被青年轻易的勾起欲望,冲动想进到这浴池中,与青年…… 帝王不着痕迹的拢了拢身下的龙袍,掩饰着什么。 沈子矜在认真的汇报着事情,没注意他的小动作:「所以整件事情看下来,谢坤的行为只是他个人行为,与其父谢奎和慕青没有关系。并且,知府说出这些,就是故意为之,想破坏这次招安,是北疆王的忠实走狗。」 萧怀廷望着眼前寸缕未着的青年,他已经分别用雷惑、堂主、殿堂欢三个身份与青年承过欢,还剩下宇宁和天子的身份没有与青年承过欢。 「皇上?您听到臣说话了吗?」萧怀廷收回神思,视线移到青年的脸上,他还真没听青年上一句说了什么:「朕在考虑安排下一任到山祁城任命的知府之事,没听见沈爱卿说了什么,方才爱卿说了什么?」 你考虑事情,怎么总往我身上瞅。沈子矜将长发向身前拢了拢,回答完狗皇帝这句话,我就快把衣裳穿好,跟个卖肉似的:「臣方才说,臣觉得谢坤的行为是他个人行为,与谢奎和慕青无关,皇上您怎么看?」 萧怀廷视线从沈子矜身上收了回来,凝眉陷入神思中。 他是一国帝王,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稳妥,尤其涉及到北疆王,一定要步步为营,不可有丝毫的隐患。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萧怀廷重新分析了一遍山祁城一行所发生的事情,最终下了决定,抬眸看向浴池中,瞳孔却勐地一缩:「子矜?」 他忙跳进浴池,去捞不知何时晕死过去的沈子矜。 萧怀廷快速的将沈子矜捞进怀中,去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沈子矜的鼻息后,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应该是刚晕过去,又丝毫不耽误时间,将龙袍外套脱了下来,裹在了沈子矜身上,抱着他急速去了太医院。 第175页 魏冉蹲在树上望着帝王,想下去帮忙抱着沈子矜,却被霁晨华拉住:「沈尚书,必须由皇上抱着。」 「可是皇上胸口的伤势还没好啊。」魏冉不明,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抱着沈尚书?」 秦冥跃上树来,坐在霁晨华身边:「这就好比你夫人,可以随便被其他人亲密的抱着吗?!」 魏冉摊手:「可是沈尚书又不是皇上的皇后啊!」 秦冥:「但沈尚书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没人敢碰,敢去觊觎。」 他说着,忽然想起昨日在街市上看到殿堂欢的事情,不只是皇上有身份被揭穿的危险,还有另一重的危险,昨日他感觉那殿堂欢是有意想引诱沈尚书进偏僻的深巷。 身旁,魏冉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霁晨华,与他说道:「上次,我看你和其他暗卫去了小倌馆,那你也得注意了,毕竟你跟秦冥有婚约在身!」 秦冥倏地一下看去霁晨华,神情复杂的就那么盯着他,一言不发,但感觉像是蕴含千言万语。 霁晨华顿时气愤的推了秦冥一把:「少管我。」 魏冉插话道:「他什么都没说,倒是您有点像是倒打一耙。」马上又解释:「我说出这些,可不是挑拨离间,是好心。」 秦冥终于开口说了话:「我娘说了,我们有婚约在身,不能去烟花柳巷之地,尤其这事若是让我娘知晓,就会告知你娘,你娘会告知你爹,他们一定会找你谈话,说不上怕你学坏,为你将职位辞了……」 「好了好了,我不去就是了。」霁晨华打断了秦冥的话:「那天我只是去应酬,什么也没干。」 说完,人跃下树,被气走了。 见人走了,魏冉问向秦冥:「那他去小倌馆的事,你娘到底要不要说给他娘?」 「我不告知我娘。」 秦冥说完,也跃下了树。 太医院中,院判正在为沈子矜救治,同时与帝王说到:「皇上,您需要将伤口处理一番,小心发炎。」 帝王因为抱沈子矜,扯裂了身前的伤口,衣裳都被血液浸透。 萧怀廷:「他怎么样了?」 院判忙回道:「沈尚书无大碍,没有呛水,只是身体过于虚脱,需要调养调养。」 萧怀廷转身去处理伤口。 沈子矜一直昏睡到太阳要落山时才醒来。 身旁是崭新干净的换洗衣物,沈子矜换上后,想去见帝王,接着把山祁城的事情处理完,可听内官说,帝王出宫,到军机处去办事了。 沈子矜想起帝王在浴室时说他还有其他事要办,帝王刚从虹山回来,的确要忙碌上一阵子。 随后,沈子矜离开皇宫,坐上马车向着国公府行驶而去,不过在路过街市时,沈子矜改变了主意。 去抓抓堂主有没有回来。 这事,放到他心中不解决,就像个毒瘤,必须尽早拔了,他才能安心。 第123章 与堂主当面对质 沈子矜刚刚下马车,便快速提起袍摆,急匆匆地朝着风信堂冲去。 只隔一天,掌柜的见沈子矜又来了,忙过来相迎。 「堂主回来了吗?」沈子矜只是礼貌问道。 他现在必须亲自到堂主那货的办公室瞧瞧,才能安心。 「堂主回来了,就在办公房吶。」 沈子矜的步伐倏地顿了下,与此同时,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着男人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很快,沈子矜便停在男人的办公室前,他忍着没一脚踹开门板的冲动,抬起手「咚咚咚」敲了敲门板,紧接着,里面传来男人的话语:「进。」 一个字,沉稳寡淡,不见丝毫慌张,似乎不知门外的来人是谁。 「吱」的一声,沈子矜用出不少的力道把门推开,走了进去。然而,他刚一进去,桃花眼就被一道耀目的光线刺的一眯。 只见室内地上,摆放着好似一座小金山的金条,沈子矜望着这些金条唿吸都乱了一拍,很是想据为己有。 他定了定神,绕过小金山,来到堂主面前。 此刻,男人端着奢华的描金茶盏,低头品着茶。 沈子矜很想将他手中的茶盏,抢过来,将里面的茶水泼到他脸上去,但理智和素养让沈子矜没有这么做,他平息着心中的怒气,尽量用平稳的声音与男人说道:「我要问堂主一件事?」 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撩起眼皮望向沈子矜,直视着他的眼淡淡说道:「是我,那晚在客栈中与沈尚书承欢的人是我。」 沈子矜没想到男人承认的会这么痛快,他愣怔了片刻,旋即紧紧皱起眉头:「你不是很厌弃我这种人吗,每次见面都要冷嘲热讽一般,怎么还做这种龌龊之事?」沈子矜实在没忍住:「呸!」 「是你恬不知耻勾引的我!」男人也气愤了起来:「当晚,我路过你的客房时,听见你在里叫人,听着很痛苦的样子,你身体病弱是出了名的,所以我出于好心,推门进了房间,不曾想你却对我是又抱又啃的,那嘴里不知叫了多少男人的名字,我猜想大概都是你的姘头吧。」 他不等沈子矜说话,接着道:「尤其是那个薛放璃,你边抱着我啃,边喊着他的名字,我几次推开你,你都又抱过来,说什么不肯放手,勾引撩拨着我,尤其那晚我也喝了不少酒,我又是个正常的男人,最终……」 第176页 这一刻,沈子矜满脑袋里都是「薛放璃」三个字,感觉自己不知有多龌龊,怎么能对自己好兄弟有那种想法,意识不清时也不行。 沈子矜羞愤着自己的行为。 他咬着唇角,深唿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排山倒海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低低的喃喃自语道:「还好,这里发生的事,薛放璃永远都不会知晓。」 他的声音太小,萧怀廷听不清,便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沈子矜收回神思,秀眉倒竖,一双桃花眼充满凌厉:「你在这里忽悠谁呢,我还没煳涂到是你先脱我裤子,还是我先脱你裤子都不知道的份上。」 他居然想起了这些!萧怀廷端起茶盏喝下一口茶,压压惊,旋即说道:「都说了,那晚我喝了酒,又被你诱惑撩拨,没忍住,所以后来方才主动了些许。」 沈子矜狐疑的看着他,刚刚的话,是他故意说出来诈他的,他哪里记得那些。 萧怀廷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青年的道,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晚到底是我睡了你,所以会给予你一些补偿,这些金条就是给你的补偿。」 什么?沈子矜忙转身去看那座闪闪发光的小金山。 我的天,我屁股还挺值钱! 不过,沈子矜马上又转过身,瞪向男人:「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总之不是小倌。」萧怀廷哼道:「我嫌弃他们脏。」还不忘刺激沈子矜一番:「虽然你也不怎么干净,但不是公用的,我能接受。」 「嗙」 沈子矜把他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人被气的「咳咳咳」的剧烈咳嗽起来,颀长清瘦的身体摇摇欲坠。 见此,萧怀廷忙过来,将人扶在怀中,向门外喊道:「速速将岳……」 「不用,死不到你这里。」沈子矜推开男人,虚脱的坐在椅子上,缓着气。 这时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沈子矜蹙眉看了一眼给他递水的男人,伸手接过茶盏,低头饮用起来,男人坐在他对面,与他说了话:「你若非要我给你个交代,我便娶了你……」 「噗~」沈子矜一口茶水都尽数喷到了男人的身上。 但萧怀廷似乎已经习惯,拿出帕子边擦着脸,边慢条斯理的讲着:「你虽然是尚书,朝中官员,但我家势雄厚,人脉也广,身价不比你低等,尤其我看你一直很缺钱,我会给你一批可观的聘礼,当然即便成婚后,也不会阻止你与你那些姘头……」 「真想把你舌头割掉。」沈子矜打断他的话:「我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说出这些令人噁心的负责任话语,你明知我堂堂镇国公之子,不会违背祖训嫁人,给沈家蒙羞,还有哇,我干什么要你负责任,那晚我不是也舒坦了吗。」 沈子矜故意气眼前的男人,又道:「你也知道,我又不是什么纯情的少年郎,那么多姘头,多你一个姘头加入我的后宫,也无妨,我方才气愤,只是不想被人煳弄,成为个煳涂鬼。」 说到此,沈子矜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男人的下巴,作势审视片刻:「虽然堂主其貌不扬,但你那方面功夫还不错,尤其善后做的很细緻,我便勉为其难收了你。」他故作思考片刻:「以后我就叫你二吧,有时间把老大,和三介绍给你认识,你们可以在一起探讨探讨心得,想着以后怎么更加做出贴心的服务,让我满意了。」 萧怀廷被眼前的青年,气的都快呕出一口老血来。 沈子矜继续说着:「不过, 我可不只会终于三,以后还会有四、五、六……不到我死,可画不上个句号,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我呢,得像他学习咯。」 萧怀廷被气的咬着后牙槽:「当今皇上后宫无人。」 沈子矜换了话题,就是让他憋着火,他瞄了一眼地上的黄金:「这钱既然你给了我,那分配它的权利就由我说了算。」 萧怀廷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沈子矜一眼都不看他,感受不到他给予他的不良情绪:「你既然已经成为我的人, 就为我办些事,用这些钱两在你所能及的城池,修建多层楼阁,收留那些老弱病残。」 萧怀廷眸中的鄙弃之色渐渐退了下去:「你那么贪财,似乎又很缺钱,怎么要把这些钱财都推出去,帮助其他人?」 沈子矜一双清澈的桃花眼凝视着他的眼,干净利落的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做人有原则有底线。」 萧怀廷望着面前纯粹的青年,陷入了沉思。 沈子矜喝下一口茶水,问他:「地府红莲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萧怀廷拉回思绪:「已经与买家洽谈成功,二百万两黄金,明日就到帐。」 二百万两黄金一分不少给,是谁了这么财大气粗,沈子矜迎上几分好奇:「那买家是何人?」 第124章 以后还想让我宠幸你吗 他要给他一个「惊喜」,萧怀廷道:「风信堂如此让人信赖,就是因为客主的保密工作做得周全,沈尚书让我保密你卖家的身份,那么买家的身份,我亦是保密的,毕竟若是将买家身份透露出去,会惹来许多觊觎他钱财的歹人,极为不安全。」 的确财不可外露,多少人因露了财,被谋财害命的。沈子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二人谈及这个话题,让沈子矜想起了宇宁,遂他问向眼前的男人:「堂主可认识雨宁当铺的宇老闆?」 第177页 「认得。」萧怀廷想尽一切办法去打消沈子矜对他有所怀疑:「宇宁,我与他经过朋友引荐相识,我还送过他一盒名贵的茶叶。」 听他如此说,沈子矜想起昨日他在雨宁当铺喝到与眼前男人喝的一样的茶。 沈子矜:「所以你不会将我找你售卖地府红莲的事情,告知宇宁吧?」 萧怀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和底线,不会轻易违背。」 沈子矜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我们之间的事,你也不要与外人提及。」带上几分威胁:「你若是毁我名声,我便动用手中的权利,让你在皇城混不下去。」又补充一句:「我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想让你不好过,可轻而易举。」 青年软绵绵,病歪歪,他的威胁,毫无恐吓感,只剩下了几分滑稽,帝王压着嘴角的笑意:「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况且,即便要挟,也是我来威胁沈尚书,堂堂一国尚书,又是镇国公的独子,居然……」 「既然我们都不会被对方危险住,所以这个话题就过了。」沈子矜打断萧怀廷的话,随即又道:「我有一件事托你办,你给我查查二十年前从镇国公府离开的十名家僕当下的住址。」 沈子矜从山祁城回来见到管家,便向他打探了关于镇国公夫人第一胎孩子的事情,毕竟全府上下管家是在府邸待的最久的老人,知道的也最多。 但当年管家也是个新人,只是本本分分的在自己岗位当值,尤其镇国公夫人把事情做的隐秘, 管家并不了解,一直被蒙在鼓中。 沈子矜又问及当年府邸中的僕人,这个管家倒是了解,镇国公夫人生下那个孩子的六年间,府邸有十名僕人前后离开国公府,也是说这十个僕人中,有一个是伺候在那个孩子身旁的僕人,只是时隔二十年,僕人都音信全无,管家也不知他们都在哪里。 所以,沈子矜觉得自己都被睡了,这亏肯定是吃了,总得让他为他办些事吧。 萧怀廷为了拉拢青年跟他堂主身份的关系,自然是会不收取任何费用的帮他,只是…… 「沈尚书查这些做什么?」 沈子矜:「秘密。」提醒道:「堂主不可窥探僱主的秘密。」又道「这是原则底线。」 萧怀廷将堂主的马甲捂的严严实实:「可是你没有给我一文钱。」 沈子矜挑眉:「以后还想让我宠幸你吗?」 不知为何, 他们对他的pg似乎都很感兴趣。 萧怀廷闭了嘴,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说道:「你让我查的殿堂欢的事情,我也办完了。」 随后,萧怀廷将影丁和丙查到殿堂欢的那些信息,讲给了沈子矜听。 男人查的信息与在山祁城时老妪与他说的几乎吻合,这让沈子矜越发相信他的办事能力。 二人发生关系一事,算是和解,沈子矜起身要走,男人说了话,他的话语像是在开玩笑的问道:「沈尚书下一次什么时候宠幸我?」 沈子矜心中无法抑制的升起忧愁,他静静的瞅了男人几息,故作一副风流多情道:「你这人说话太难听,我喜欢甜言蜜语的,等我对旁人腻了,或是想换换口味时吧,所以你要独守空房了哟!」 说完,沈子矜在心中嘆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萧怀廷看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眼中,他静静的在室内坐了一会,不知在考虑着什么,随后回了皇宫。 他一回到皇宫,就把萧北焰宣到了御书房。 「皇兄,找臣弟有何事?」萧北焰说完,又道:「皇兄离开的这些时日,臣弟可老老实实,什么祸事也没有闯下。」 萧怀廷略显无奈:「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做事沉稳成熟。」稍加停顿:「你将一名锦衣卫手筋割断,派人暗中将皇甫少白的父亲从石街上推了下去,还从国库中拿走了一千万两黄金之多,对沈云不死心……」 「皇甫少白他嫉妒我们,才说出这些诬陷臣弟的话。」萧北焰忽然说道,马上又道:「我与沈夫子很早就相识,当年皇甫少白抢了臣弟的玩具,还把臣弟打哭,在臣弟站在街边委屈的哭泣时,是沈夫子给了臣弟一块糖果,将臣弟哄好的。」 说着,他拿出一块已经融化了的糖果给萧怀廷看:「兄长可还记得它?」 第125章 如何逼他造反 这件事,萧怀廷还真有印象。 当年两个孩子跟着姨母出宫玩耍,待小十七回来时,手里就攥着一枚糖果, 说是一名大哥哥给他的。 皇甫少白永远都想不到,他手中那枚沈云给他的糖果,已经被他的母亲掉包,送给了萧北焰。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满足萧北焰的战胜欲。 然,萧北焰在接触过沈云几次后,想起他就是当年那个给了皇甫少白糖果的少年。 此刻,萧北焰继续道:「当年皇甫少白气愤着沈夫子给臣弟这枚糖果,还将沈夫子推倒在地上,险些没被马车撞到,他现下对沈夫子的好,只不过是对沈夫子的良心发现。」 萧怀廷抬手揉着倦怠的眉心:「你们之间的陈年旧怨,朕不想插手,但沈夫子,小十七不能欺负他。」 萧北焰道:「臣弟没有欺负他,臣弟与沈夫子是两情相悦。」 「什么?」萧怀廷蹙拢眉心:「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当然知晓。」萧北焰神色坦然:「臣弟与沈夫子不但是两情相悦,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第178页 「嗙」地一声,萧怀廷被气的一拍桌子:「口无遮拦,再敢胡言乱语,朕就掌你的嘴。」 皇甫少白说他一直守护着沈云,他怎么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与沈云做出亲密之事。 「皇兄,我与沈夫子真的做了承欢之事。」萧北焰道:「您若是不信,就去派人检查, 沈云右臀上有一块胎记,其形状就像一朵桃花……」 萧怀廷气郁打断他的话:「以后朕的皇位是要传给你的,你将来的皇后必须是女子,能为萧家皇族绵延子嗣。」 萧北焰:「臣弟不想做帝王,皇位永远都是皇兄的。」马上又道:「皇兄若是担忧您体内的蛊毒没法让你为萧家绵延子嗣,臣弟与女子生一个孩子就是了。」又道「沈云心悦臣弟,不会在意这些。」 萧怀廷一只手按着眉头,一只手指去殿门的方向:「滚出去,朕现下不想看到你。」 「皇兄,您别生气,臣弟走便是。」 说完,萧北焰忙离开了。 帝王可不相信他这个弟弟说的话,他需要调查一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沈云告了病假,皇甫少白处理完镇抚司的事情,便纵马去了沈云的府邸探望他。 李伯伺候着沈云将苦涩的汤药喝完,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就突然病的这般严重。」 沈云高热,神色格外憔悴,却不想让李伯为他担忧,他温润的淡淡笑道:「李伯莫要担忧,我只是染了风寒,躺上这一日便会好了。」 李伯还想说什么,小厮进来道:「主子,皇甫公子来探望您,此刻就在门外。」 沈云不想再让皇甫少白介入他与萧北焰这一段孽缘中,怕萧北焰伤害到他,所以不想见他,想断了与皇甫少白的一切联繫,可当下人就在门外,他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只能撑起病痛的身体坐起来:「请大都督进来吧。」 小厮出去后,很快皇甫少白就提着一些补品走了进来,他视线落在沈云毫无血色的病容上顷刻移开:「今日我听沈夫子告了病假,便来看看,您害了什么病?」 说着,他将各种名贵的补品放到桌上。 「让大都督破费了。」沈云温雅有礼的说完,又回答:「只是风寒,不打紧。」 李伯招待皇甫少白坐下后,提着茶壶出去沏茶,此刻,室内只剩二人,沈云神色依然温雅,却透着与皇甫少白的疏离,说道:「大都督公事繁忙,不用刻意来探望我。」 皇甫少白静默片刻:「我不想因我的出现,给沈夫子造成丝毫的麻烦,待我确定沈夫子不再被萧北焰纠缠时,我便会永远退出沈夫子的视线。」 沈云启唇方要说话,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一名小厮提着茶壶走了进来,沈云看见来人后,心就像被人敲了一棒似的,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萧北焰又戴着人皮面具来到了他这里。 这一刻,他顶着府邸中小厮的身份 ,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学着小厮将茶盏端给在桌旁坐着的皇甫少白。 皇甫少白伸出一只手去接茶盏,另一只手倏地拔出腰间绣春刀向萧北焰刺了过去。 清晨,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新的一天开始。时间一天天过去,离一年之期越来越近,每过一天就意味着离那个重要时刻更近一步。 沈子矜急着将山祁城一事处理完,实现对慕青的承诺,遂他清晨用完早餐,就赶去了皇宫。 帝王今日休沐,没有上早朝。 沈子矜进了御书房,向帝王施礼:「皇上金安。」 他说着,瞟了一眼帝王,发现帝王仪容憔悴,眼下泛着一片乌青, 感觉好像一晚上没睡觉似的。 萧怀廷揉着疲顿的眉心,与沈子矜说道:「沈爱卿对山祁城土匪,还有曾镇国公的属下慕青,招安后,有何种打算?」 上来就切入主题,狗皇帝这般着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吧?沈子矜在心中小小的吐槽了下,也不浪费时间:「当年慕青是被朝中奸臣逼的迫不得已落草为寇,但他却一直心繫国家和百姓,不忘初心。谢奎也是迫不得已落草为寇, 他做山贼这些年从未伤害过无辜百姓,还帮助过老弱病残。」 沈子矜将他的想法向帝王道出来:「二人武功高强,尤其慕青曾与镇国公征战在战场上,是镇国公手下的得力干将,所以臣以为皇上可以任命为慕青为将军,谢奎也给予官职,让他随慕青去北疆征战。」 「征战?」萧怀廷哼道:「沈爱卿想的似乎有些简单。」稍加停顿「我们用什么名头与北疆王开战?」又道「山祁城一行,你并没有拿到证据证明北疆王与知府勾结,劫走蜀南赈灾款等事情。」 他略显无奈的嘆息一声:「朕虽知晓北疆王私底下的动作,但必须师出有名,若贸然开战,定会落下诟病,被朝中隐藏着北疆王的势力借题发挥,动乱民心,天子想治理好一个国家,让民众信服他的统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是若是有人动乱民心,却是很容易之事。」 萧怀廷本想着借着这次招安,沈子矜安排着那般,抓住知府和北疆王勾结的证据,却不成想半路杀出个谢坤,破坏了他的计划。 沈子矜沉吟片刻,道:「北疆王原本就有野心,想造反,我们逼着他提前造反就是了。」 萧怀廷:「如何逼他造反?」 第126章 皇上,臣想退休 第179页 沈子矜:「削藩。」 萧怀廷薄唇轻轻咀嚼「削藩」二字。 沈子矜接续说道:「北疆想造反,还有一方面原因就是当下他手中的权利过大,他拥有着自己的军队和官员,皇上每年还要从国库中拨款给他,何况藩王的存在就是对皇权的威胁。」 他顿了顿又道:「皇上当下从国库拨款做几件利民之事,譬如兴修水利,补助受灾百姓,减轻税收等,让百姓看到皇上待他们的好,看到皇上从国库大量拨款为他们。」 萧怀廷:「也让百姓知晓,朕削藩也是为了他们,毕竟每年供养藩王需要大量钱财,藩王们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朕为了百姓削藩, 百姓们怎能不会拥戴朕。」 沈子矜点头,又加了一句:「他不是想用暗中抢劫蜀南赈灾款一事,挑拨皇上与百姓吗,那么我们就以牙还牙,利用国库拨款,挑拨他与百姓,让百姓认为他就是那无用的吸血虫。」 他转瞬又道:「至于其他几位藩王,势力不够他们有造反的心,即便他们不满削藩,也不敢造次,同时他们会看北疆王,他们不可能不知北疆王的野心,所以他们会坐山观虎斗,想要坐享其成,对皇上攻打北疆王还构不成威胁,皇上若是削藩成功,他们坐享其成失败,北疆王都被灭了,他们也只能乖乖交权,所以这一次削藩可谓是一举两得。」 的确如此,萧怀廷深邃的眸子落在眼前青年身上,眼波微转,细细打量着他。 青年爱财,是贪官,但却有底线,从不坑害百姓,贪污最多的是他天子的钱,青年做事也一心为民,有着他的善良一面,这些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不过,青年利用感情,不择手段,又风流成性,他万万接受不得,但既然他这般,他也没什么顾虑的了,可以尽情利用他的身体,为他克制体内蛊毒,为他纾解欲望。 「沈爱卿这次又立了不小的功劳,朕必须要嘉奖一番沈爱卿,沈爱卿想要什么嘉奖?」 沈子矜算了算他去山祁城一行贪污的钱财,加之那朵地府红莲售卖的价钱,已经足够他回家的路费,所以从这一刻起,他不用像从前那般疯狂敛财了。 「皇上,"沈子矜忽然说道:「您也知晓臣身体病弱,这次去山祁城,臣几次生病,幸好臣带了一名大夫在身旁……」 萧怀廷打断他的话:「是朕这次疏忽,忘记了给沈爱卿带个御医在身旁。」 沈子矜如此说,显然是为了打消他身边带着殿堂欢的可疑,护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帝王不可能不知晓,至于大夫为何要为他挡下一飞镖,沈子矜已经想好充分的理由,只是帝王对这个似乎并不感兴趣,没让他说下去,当然他说出大夫一事,还是为了另一个重要的目的:「皇上,臣想致事。」 钱也赚够了,伴君如伴虎,当官又太累,他想退休,退休后,他还可以一心去找寻镇国公的遗孤。 又是一个想致事的,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最不能致事的人。 萧怀廷感觉自己被眼前青年气得心肺欲裂,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沉声道:「朝中大臣致事的年龄都在花甲之后,沈尚书方才不过双十,急着致什么事!」 沈子矜低眉顺目:「臣身体不好,所以想提前致事。」 「朕不准。」萧怀廷不悦道:「你就在朕身边当值。」想了想又道:「又不让你站朝,干重活,你有什么累的。」 沈子矜提醒上头这位:「臣在山祁城,险些被知府杀了。」 萧怀廷:「以后朕不让你再做这种事。」 沈子矜仍旧坚持:「皇上,可是臣真的因为身体原因,当职感觉很累很累。」 退休了不用干活,还有工资拿多好。 萧怀廷做出让步:「以后沈爱卿在御前当值六日,休一日。」 沈子矜想再坚持一下:「皇上,臣若是劳累过度,容易猝死,若是死在您跟前,对您太晦气。」 萧怀廷被气的按揉眉骨:「当值四日,休三日。」 「臣听皇上安排。」沈子矜恭敬道。 那感觉,他再不同意,狗皇上就要对他动手了。 萧怀廷在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梳理着他气愤的情绪,面前的青年打不得骂不得,方才他差点被他逼的对他动手,将其衣裳扯碎。 「沈爱卿回吧。」当下萧怀廷被沈子矜气的不轻,不怎么想看到他。 都还没奖励他呢,毕竟没有嫌钱多咬手的,没退休成功,那奖赏还得要啊,沈子矜想方设法提醒帝王奖励他的事:「臣这次山祁城一行,学到了许多东西,以后会运用学到的东西,尽心尽力的在皇上跟前当值。」 这小蹄子还没完了,竟敢如此得寸进尺!萧怀廷刚想要敲打沈子矜,内侍进来禀报:「皇上,皇甫少白已经押到。」 闻听内侍的话,沈子矜眼梢挑了下,暗道:押?怎么,皇甫少白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萧怀廷没时间搭理沈子矜,与内侍道:「把人带进来。」 沈子矜一颗吃瓜的心被勾引了起来,悄悄的挪到一旁去,找个不明显的地方,去看热闹。 可无论这位站在哪里,在帝王眼中都犹如c位的存在,显眼的不得了,不过帝王只是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做言。 现下看他也不怎么烦了,那一张漂亮的面皮还挺养眼,就不轰他走了。 第180页 很快,皇甫少白就被押了进来。 沈子矜看去他身上的手铐脚镣,看他犯的罪应该还不小呢,贪污罪?马上,沈子矜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皇甫家财力雄厚,在皇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是皇亲国戚,况且这少年冷酷清高的性格也不是能贪污子人。 这边,沈子矜猜疑着皇甫少白犯罪的各种可能,那边帝王忽然嗓音冷厉的喝道:「跪下。」 皇甫少白跪在地上的同时,转眸看向与他一般跪在地上的沈子矜。 「朕又没叫你跪,你也没犯错,跟着跪做什么?」萧怀廷望着青年,又气又想笑。 艾玛,丢死人了!沈子矜耳尖都红透了,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待久了都被腐蚀了。 沈子矜站了起来,但吃瓜的心丝毫未减。 萧怀廷吩咐内侍:「给沈爱卿赐坐。」说完,声音拢上严厉,与皇甫少白说道:「你可知错?」 沈子矜坐在舒适的软椅上,看向皇甫少白。 皇甫少白身板笔挺的跪在地上:「属下知错,也不知错。」 呵!这小子有骨气呀。沈子矜桃花眼圆睁,有些钦佩皇甫少白的胆识。 第127章 沈子矜见到了沈云 帝王的眼眸如同深潭,透露出深沉而威严:「把你的错与没错都说出来,若你所言有理,朕便从轻处罚你。」 沈子矜看了一眼帝王:有理还罚,你可真能耐,不愧是狗皇帝。 听了帝王的话,皇甫少白道:「属下伤了十七王爷,十七王爷是一国王爷,伤害一国王爷,是属下的错。」 他居然伤了那个小魔王,沈子矜吃惊的望着皇甫少白:兄弟,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的俊颜上:这事与你也有因果关联。 与此同时,帝王的心中也后怕不已,当时皇甫少白手中的刀只需再用力些许,萧北焰便必死无疑。 显然,皇甫少白是对萧北焰手下留了情,正是如此,帝王才没有去治皇甫少白的罪,把人打进死牢。 皇甫少白继续说着:「可十七王爷仗着他一国王爷的身份,将沈夫子欺负的很惨,更是对沈夫子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 沈子矜微微蹙起眉心:人神共愤? 他好像猜到小魔王对那个沈夫子做了什么! 萧怀廷一脸肃然,声音低沉:「你如何能确定沈云不是自愿,而不是他们两情相悦?」 狗皇帝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用嘴放屁的,沈子矜心底迎上几分鄙夷,瞄向萧怀廷,却不曾想对上帝王那一双幽深的黑眸。 沈子矜也不好马上移开,只能缓缓的低下头去,对帝王做出一副恭顺模样,同时耳旁响起皇甫少白的话语:「沈夫子端方温雅,是个很遵守礼数的人,怎么会在做十七王爷的夫子时,与自己的门生做出越界之事。」 听了皇甫少白的话,沈子矜看向龙椅上那个包庇弟弟的恶徒,险些没把眼中对他的鄙弃溢出来,还好这次他反应及时,在帝王转眸看向他时,低下了头去。 可萧怀廷又岂能猜不到青年的心思,心中憋着气:「好,朕给你机会来证明你的猜测是否正确,不去偏袒小十七,将沈夫子宣来对峙。」 他这句话,更多的是给沈子矜听的。 皇甫少白:「皇上,若是沈夫子是被十七王爷强迫的,您想如何处理此事?」 沈子矜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毫不避讳的看向帝王,等着他的承诺。 这事虽然与他无关,但如何他都不能助纣为虐,要去偏袒正义。 萧怀廷瞥了一眼青年:「还沈云自由,禁止小十七去纠缠他,将沈云调回翰林院。」 皇甫少白生活在封建社会,又是皇亲国戚,对帝王能出此承诺,不会再有微词,可沈子矜不是,他把脸埋了下去,翻了白眼,做了坏事,不付出代价,可恶至极。 萧怀廷一同用五个身份与青年相处,研究着他,岂能不了解青年心思,可那是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他最重要的人,怎么能去严惩。 但他不想被某人在心中鄙夷着:「有些事情,既已发生,再去计较也无济于事。若是宣扬出去,对哪一方都不好。小十七若是真逼迫沈云,朕会对其给予一些补偿。」 这是要赔钱!沈子矜觉得把萧北焰推进净事房,割一块肉下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他清楚萧怀廷定然不会这么做,遂当下帝王说的话,或许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尤其谁能跟天子较真,何况…… 这事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当下他只想一年之期到了后,他能顺利的回家,为薛放璃过生日。 想到此,沈子矜扫了一眼摆放在御书房中的奇珍异宝,若是能从这里拿些东西回去,给薛放璃做生日礼物就好了。沈子矜低头望着他一双干净利落的锦缎黑靴子,狗皇帝你别瞅着我,整的那个沈夫子好像是我家人似的,我在给他讨公道。 这时皇甫少白说道:「属下听凭皇上的处理方法。」 萧怀廷吩咐内侍:「宣沈云觐见。」 内侍应了声,出去召见沈云了。 听狗皇帝这口气,那个沈夫子应该是在皇宫中,沈子矜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开始剖析这件事情来,桃花眼时不时瞟去殿门,对那个沈夫子拢上几分好奇。 毕竟他可是让两个少年为他你死我活,尤其让皇甫少白这种冷酷拽调的少年不惜开罪帝王,犯下重罪,此人一定有着过人之处,很特别吧。 第181页 皇甫少白跪在地上,等着沈云。 萧怀廷端起茶盏,轻轻饮着茶,视线若有似无的望着沈子矜。 他有些后悔留青年在这里,预感有些不妙。 殿外, 秦冥坐在树枝上。 一阵香风拂来,转瞬燕卿坐在了他身旁:「听说你跟皇上说要致事,被皇上训斥了一顿。」他说到此,摇头「啧啧」两声:「你这不是自找的嘛,皇上现下正缺人,你又是皇上的得力干将,他怎么会放你走。」 秦冥挪了挪身体,与燕卿拉开一段距离,没与他做言。 燕卿扯了一枚树叶,在手间把玩:「我猜你想提前致事,是因为对皇上有意见。」 秦冥:「那是你猜的,我不敢。」 燕卿「切」了一声:「我又不会告知皇上,你怕什么。」想了想「我猜你是因为沈尚书的事,觉得沈尚书被皇上欺骗的甚是可怜,你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更要帮助皇上去欺骗他。」 秦冥蹙眉,没做言。 燕卿盯着秦冥的表情细细打量:「皇上总是将沈尚书是贪官的事情挂在嘴边,可是沈尚书从未贪过百姓们的血汗钱,反而一心为百姓着想。」 秦冥:「我知晓这些,沈尚书是好人,也是好官。」 燕卿眼底迎上情绪:「可是好人没好报,皇上将他骗的团团转,骗着他的感情,骗着他的身体为他克制蛊毒,当然还有欲望,让沈尚书活在自己是一个不爱惜身体,可以用身体做交易的痛苦与挣扎当中……」 「你到底想我与说什么?」秦冥打断燕卿的话语:「我知道你对我说出这些是有目的的。」 燕卿收了媚态,正经道:「我想帮助沈尚书。」 秦冥静了片刻:「你走吧,我当没听过你说的这些话,不会禀报给皇上。」 燕卿还要说话,却马上闭上了嘴,看向走来的霁晨华。 霁晨华瞪了一眼秦冥,眼中充满憎恶的看向燕卿:「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噁心的人,夜峰眼瞎了吧,收你为徒,我想他也一定后悔了。哼,人尽可夫的盪夫。」 燕卿被霁晨华那一句「我想他也一定后悔」激怒,将手中的叶子灌上内力,倏地向霁晨华激射而出。 霁晨华迅速的一个侧身,躲过了燕卿凌厉的一击。 与此同时,秦冥从树上跃下来去检查霁晨华有没有受伤。 夜峰也赶了过来,将燕卿拉走。 秦冥看到霁晨华脖颈上出现一道红痕,是被那片树叶划过时的气力所伤。 霁晨华一把推开秦冥,走到对面的一棵槐树前,抬手将刺进树干中的一片叶子拔了出来,仔细的端详起来。 御书房中,沈子矜无聊的低头摆弄着一枚扳指,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是那个沈夫子来了。 沈子矜抬头看了过去。 第128章 我感觉狗皇帝他暗恋我 此刻,走进来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 他一袭白衣胜雪,青丝用一条同色系的飘带半扎垂于腰间,相貌清雅俊美,只是…… 沈子矜微微蹙眉,这人瞅着怎生如此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皇甫少白望着沈云,刚想与他说话,却看到了他身后跟进来的萧北焰。 萧北焰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被内侍搀扶着走了过来,停在他身旁。 萧怀廷扫了一眼萧北焰,沉声问向沈云:「沈云,你与十七王爷发生的事情,可是他逼迫?」 皇甫少白望着沈云噙着一缕忧伤的凤眸。 萧北焰半边唇角一勾,一副成竹在胸的等着沈云回答。 沈子矜仔细观察了萧北焰的神色几息,最后下了定论,那个沈夫子绝对是被他给威胁了。 在沈子矜观察萧北焰的同时,萧怀廷也在不着痕迹的留意着他,萧北焰星眸则是一闪,意味不明的盯了沈子矜一眼。 同时,他身旁沈云开口回答帝王的问话,道:「十七王爷并没有逼迫罪臣。」 皇甫少白瞳孔微缩,望着沈云。 萧北焰似是早有预料沈云会这么说,脸上对皇甫少白的挑衅之色更浓。 萧怀廷面无表情的听着沈云的回答。 沈子矜静静的在那里。 沈云看了一眼皇甫少白,继续说道:「是罪臣勾引的十七王爷。」 不是这样!皇甫少白眼中闪烁着情绪,他摇着头。 萧北焰眼中也显现出吃愕之色。 沈子矜微微蹙眉,从他观察几人的表情中,似是猜到了什么,同时终于想起了为何觉得眼前的沈云如此眼熟了。 沈子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跟自己的容貌有几分相似。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的身上,看他此刻的动作,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沈云说完,就已经跪在了地上,他乌睫低垂,掩盖着眼中的悲凉,恭敬的与帝王说道:「罪臣贪图荣华富贵,想着成为十七王爷的男宠,从此就可平步青云,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便主动勾引十七王爷。至于皇甫大都督,他得了皇上的令护在罪臣身边,让罪臣无法与十七王爷做亲密之事,所以罪臣想借着十七王爷的手,把人轰走,遂故意挑唆二人,不料出了意外,造成了当下的局面。」 沈子矜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沈云,他是想把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给皇甫少白脱困。 第182页 「不是这样的。」皇甫少白忽然说道,他也明白了沈云的用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无需沈夫子对我这般。」 萧北焰星眸中似有火苗在蹿动,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威胁沈云:「沈夫子不听从我的安排,极力的护着皇甫少白,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讲出来吗?」 事到如今,沈云只想着他不要再连累皇甫少白,害了这个世上待他真心好的人。 遂他并未去回应萧北焰,心如死灰般的跪在那里,等待着解脱。 这时帝王缓缓开口,语气低沉地说道:「沈云,你要对你说出的每一句话承担后果,你可懂?」 沈云:「罪臣明白。罪臣做了错事,甘愿受罚。」 「皇兄,」萧北焰推开搀扶他的内侍,跪在了沈云身旁:「臣弟求您不要处罚沈夫子。」 皇甫少白:「皇上,事情根本就不是沈夫子说的那般, 整件事他只是一个受害者。」 萧怀廷被这两个因为一个沈云斗得恨不能杀了对方的弟弟,气的脑瓜仁都跟着疼。 此刻,沈子矜从椅子上起身,来到沈云身边,撩起袍摆也跪了下来。 不等他说话,萧怀廷气郁道:「你又跟着凑什么热闹!」转瞬又道:「不是身子劳累吗,还不回去。」 沈子矜看了一眼沈云,与帝王道:「臣希望皇上明察。给沈云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萧怀廷打断沈子矜的话:「是查明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是捏造,定他欺君之罪。还是定他故意勾引一国王爷,离间十七王爷和锦衣卫大都督霍乱朝堂之罪。亦或是定他身为夫子,却与自己的门生做出不耻之罪?」 沈子矜启唇要说话,这时他身旁沈云开口说了话:「多谢沈尚书为下官求情。」 说着,沈云看向沈子矜的脸庞,凤眸蒙上一层朦胧雾气:「我听闻沈尚书身体病弱,你要多注意身体,皇上让你回府休息,你便快些回去吧。」 沈云说完,转眸看向萧怀廷:「皇上,臣认罪,臣甘愿受罚。」 言毕,沈云跪地磕了一个头。 「皇兄,」萧北焰急道:「求你不要惩戒沈夫子。」 皇甫少白:「臣愿意为沈夫子受罚……」 「胡闹。」萧怀廷严厉呵斥道:「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岂是你们儿戏的。」 沈子矜微敛眉宇暗道:那还不是你狗皇帝一句话的事。 但当下狗皇帝在发怒,他不能再做言。 萧怀廷与二人说完,威严的视线就落到沈云的身上,声音冰冷的说道:「翰林院学士,兼十七王爷夫子沈云革职,先打入刑部大牢,等候具体处理。」 沈云伏地叩首:「谢主隆恩。」 萧北焰和皇甫少白还要做言,却听帝王又道:「来人,把十七王爷和皇甫少白都轰出御书房。」 沈子矜一听,忙自己离开了御书房,不过他在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沈云,正与沈云的目光对上。 沈云眼角泛红,马上垂下眼眸去。 沈子矜抿了抿嘴角,心情复杂的离开。 二人的一举一动,皆被萧怀廷收入眼底。 沈子矜身体不适,只能回府歇息,休养好身体,才能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萧怀廷这些时日去山祁城积压下来不少公务要处理,大夜时,他才放下手中的奏摺,一只手揉着眉心,一只手拿过来那本日记,翻到了沈子矜今天写的日记那一页,看去。 【我感觉狗皇帝他暗恋我。】 第129章 兄弟二人起了争执 萧怀廷眉心蓦地一蹙:「他说朕在偷偷心悦他?」 他是怎么感觉出来的? 萧怀廷锁着眉心,又看了下去。 【当然,也许是我感觉错误,不过从昨日我在浴池中沐浴,他眼睛都快掉在我身上时,我就感觉不对了,所以就算他没有暗恋我,但我可以确定这厮一定是馋我身体了。】 萧怀廷冷笑:「朕不否认你这个猜想。」 【还有哇,狗皇上对我也很纵容,就比如我今日要退休之事,我能看出他非常不愿意让我离开,想我守在他身旁,即便是很气郁,也极力压抑着怒火,对我一再的做出了让步,简直让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有些太放纵了。】 【唉!跟殿堂欢那货一般,又多了一个未解之谜,真是想不通,他们为何对我这么容忍,之前我会觉得是自己的屁股可能太惹人爱,看现下我有些迷茫,毕竟一国帝王,想要什么样的屁股没有?】 萧怀廷端起茶盏,缓缓饮下半杯茶后,道:「今日是朕心不稳,被青年看出来端倪。」略顿「他看出端倪来又有何妨,也只不过是一只无头苍蝇。」 【先不想这件事,眼下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弄清楚。】 萧怀廷:「是关于沈云的,这二人好似有着什么联繫。」 【我怀疑沈云是慕青要我找的人,因为是阴阳人被遗弃的兄长?】 沈子矜是 ,他渴望着拥有亲人,沈云温润端雅,尤其在御书房时,沈云与他说的那些话,他能感觉到是出自真心在关心他,甚至他觉的沈云也与他一般,怀疑着对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沈云不可能一点都不知自己的身世。 萧怀廷「嗙」地一声,将手中茶盏放到龙案上,气愤道:「沈云若真是沈子矜的兄长,那么,就是个阴阳人,这个混帐。」 第183页 说罢,帝王起身,直逼萧北焰的寝殿。 萧北焰并没有入睡,他刚吃了一枚止疼药,皇甫少白的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殿门被内侍推开,帝王走了进来。 见此 ,萧北焰忙从床榻上下来:「皇兄这么晚了怎么来了?」马上又道「皇兄您就把沈夫子放了吧?」 萧怀廷停在他面前,脸色阴沉的质问他:「沈云可是个阴阳人?」 萧北焰愕了片刻:「皇兄怎么知晓……啪……」 萧怀廷恨铁不成钢的给了他一耳光:「阴阳人不吉利,你还动他!」转瞬又道:「别以为朕猜不到是你逼迫了沈云,又用他阴阳人的身份威胁他加害皇甫少白,只是他没有按照你的安排做,将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萧北焰被萧怀廷打的捂着半边脸颊,道:「既然皇兄都已经知晓了真相,就将沈夫子从刑部牢狱中放出来吧。」 「放出来,你还要对他不死心?」萧怀廷气郁的提醒萧北焰:「他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你的那点小心思能瞒的了谁!」 萧北焰也气愤了起来,脸色都涨红了:「当时皇兄若是将沈子矜给臣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了。」又道:「皇兄也别以为臣弟看不出来您对沈子矜的心思,你就是想把他占为己有。你喜爱他,臣弟再怎么做,都是在白日做梦。」 萧怀廷无奈:「沈子矜是冥寒体之人。」 闻听他的话,萧北焰僵在了原地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皇兄终于找到了冥寒体之人为您克制体内的蛊毒了!」又道:「皇兄早说啊,臣弟也不会气皇兄了。」 萧怀廷叮嘱他:「此事断不可泄露出去,尤其切记让沈子矜知晓。」 萧北焰迎上好奇:「那皇兄要如何与他克制体内的蛊毒啊?」 萧怀廷一脸严肃地教育他道:「好奇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别再像个孩童,肆意妄为,不计后果。」 萧北焰:「正主为皇兄克制蛊毒,臣弟要个替身还不成,皇兄就把沈云给臣弟吧。」 「不可。」萧怀廷神色决绝:「沈云是不祥之人。」 以青年的脾气, 若是让他知晓沈云是他兄长,也会拼力维护着他。 「皇兄,臣弟不相信阴阳人是不祥这一说。」萧北焰态度也坚定决绝:「臣弟就要沈云。」 萧怀廷仍旧拒绝着他:「你把沈云当成是替身,对他是何其的不公。」 萧北焰:「那皇兄将沈子矜当成是为您解毒的工具,更是何其的不公。」 萧怀廷被这个弟弟气的七窍生烟:「朕说了不准就不准,你说什么也没用。」 萧北焰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语太过分:「臣弟莽撞,臣弟知错了,皇兄您别生气。」又道「臣弟也不是全无对沈云没感情,将他当成替身,臣弟也挺喜欢他的……」 「不要说了,朕意已决,断不会让你跟一个不祥的阴阳人在一起有瓜葛了。」 说罢,萧怀廷一拂衣袖,转身离开。 萧北焰望着向殿门走去的帝王:「皇兄,那您倒是将沈云从刑部大牢放了,您都知晓真相了,还关着他做什么啊?」 帝王并未回应他。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沈子矜告了病假,昨天帝王被几人气的不轻,今日怕是火还未消干净,所以他还是不要去了,省着被余火波及到。 虽然没有去御前当值,但沈子矜今日也非常忙碌,他要先去堂主那里收钱,卖地府红莲的钱已经到帐,他得收回来,放到堂主那里,他不安心,然后再去看看宇宁,宇宁若是回来了,他就把售卖地府红莲的二百万两黄金放到宇宁那里。 他当下可不敢将这么多钱放到身旁了,别是被殿堂欢那个大盗给惦记上了,他可是有前科,都偷过一次他的钱财了,还有对于这个混蛋,他需要想个办法,将国公府的地契从他手中弄回来,沈云若是镇国公的遗孤,他好物归原主。 从宇宁那里离开,他要去刑部,去见沈云,希望这一次就可以确定沈云的身份,再去求皇上,救镇国公的遗孤。 安排完自己一天要做的事情后,沈子矜就已经感觉他被累的够呛,只想躺在床榻上休息。 「我累啊~」 沈子矜有感而发这三个字后,便出了卧室,准备去办事,阿福匆匆来报:「主子,来贵客了!」 第130章 我想,但又不想勉强你 一听阿福说贵客,沈子矜的眼皮都跟着跳了下:「谁?」 阿福兴奋道:「雷惑大侠。」马上又道:「他拿了好多补品,一看就知非常昂贵。」 沈子矜眼皮又跟着跳了一下,旋即起身,去迎接「贵客」。 男人坐在大厅中,正在低眸饮茶。 沈子矜望着男人,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子矜。」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沈子矜收回思绪,桃花眼轻弯,迎上温润的笑:「雷大哥好久不见。」 说着,沈子矜坐在主位,也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脑中还是刚刚男人喝茶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究竟在哪里见过。 沈子矜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他为什么要为雷大哥一个喝茶的动作如此费心去琢磨! 第184页 萧怀廷放下手中的茶盏:「我最近比较忙,去了外城一趟。」略顿「我听林青说,子矜前几日有去找过我?」 沈子矜点头「嗯」了一声:「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雷大哥,正巧路过隆鑫商行,我便想着进去看看雷大哥。」 沈子矜感觉面前男人找他应该是有事,他视线看了一眼男人放到桌面上的那只绸缎布袋:「雷大哥今日找我有事吧?」 「对。」说着,男人伸手将绸缎布袋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只锦盒。 沈子矜在看到这只锦盒时,心头勐地一震,同时在心中已经将堂主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萧怀廷留意着沈子矜的神色,看到沈子矜眼神黏在了锦盒上,在心中鄙弃道:得了你愿吧,你把地府红莲卖了,早就预料最后还会落到你的手中。 毕竟你的雷大哥当初能够花费一百万两黄金购买第一朵地府红莲,那么也会花费二百万两黄金购买第二朵地府红莲,尤其他还是武林盟主,消息很灵通,哪里出现地府红莲的信息,他便会第一时间得知。 前几日,你去隆鑫商行,就是去探消息,你的雷大哥有没有去把地府红莲给你买回来。 萧怀廷将锦盒打开在沈子矜面前。露出里面的地府红莲:「有了这朵地府红莲,子矜的寿命又会被延长一年,待我找寻到第三朵地府红莲,子矜就会向正常人一般活的久了,也不用再受病痛折磨。」 这个时候,若是拒绝雷大哥给他的这朵地府红莲,反而像惺惺作态,尤其雷大哥既然将这朵地府红莲送来,就不会再拿回去了。 沈子矜被堂主气的牙都疼了起来,让他卖到外地去,结果兜兜转转又到了他的手中,并且他用屁股刚还完的雷大哥人情,这马上又欠了雷大哥一个大人情。 「多谢雷大哥。」沈子矜心中不知有多无奈,但脸上却噙着感激的笑:「你对我的恩情,我定会铭记于心。」 光是铭记于心?萧怀廷将锦盒推了过去:「尽快让岳老神医为子矜调配好,服了吧。」 他说完,低头继续饮茶。 他要的可不是铭记于心,二百万两黄金买他一次,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让他顶上昏庸的昏君名头都不足为过。 另有,瞧他方才的表情,没有半点意外之色,笑的跟朵花似的,让他更加确定这是一场他利用感情的阴谋。 虽然有些地方他会感觉有些牵强,但结果他是猜对了的。 沈子矜视线从那朵地府红莲移到男人的身上,端详他片刻:「雷大哥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他说完,低下眼眸去:「咱们都是男人,雷大哥的心思,我能猜到一点点。」 「我想,但又不想勉强你, 更不想让你认为我是想与子矜做承欢之事,方才购买这朵地府红莲给你。」 沈子矜抬手扶着额头:「雷大哥不用与我解释,我懂你不想让我死,给我时间考虑,我若是考虑清楚就去找你。」 这种事情,他还需要考虑什么,他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已经看开了,若是能用身体报恩,偿还欠下的人情,他是愿意的,只不过不是与自己心悦的人,心中总是有那么几分失落。 说完,沈子矜脸上迎上几分歉意的又道:「抱歉雷大哥,我今日有些繁忙。」 「好,你忙。」男人起身,关心道:「子矜要多注意身体。」 随后沈子矜将男人送出府邸,就气沖沖的坐上马车,赶去了风信堂。 这次他不仅去收售卖地府红莲的钱财,还是找堂主算帐。 萧怀廷从小路,一路纵马疾驰,到了街市,从风信堂的后门快步进入,到他的办公房换上堂主的行头。 这边他方才将堂主的人皮面具戴好,那边室门「嗙」的一声被推开。 萧怀廷看向青年:「这是我的办公房,沈尚书注意你的礼节。」又故意刺激沈子矜:「不要认为我们有过肌肤之亲后,你就可以在我这里为所欲为。」 沈子矜这次是真被气到,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因为走的太急,又再生气,他前胸都在剧烈起伏的,微微上扬的眼尾,染上一抹红。 见此,萧怀廷怕青年发生意外,嗓音放缓了下来,又给青年倒了一杯茶水:「来收个钱,感觉向我欠你似的,哪来那般大的气,到我这里来撒,我又不是你的撒气桶。」 沈子矜有些虚脱,他坐在椅子上,接过茶水,喝下一口,缓了一会,才道:「不是让你将地府红莲卖到外城去吗,你怎么卖给了武林盟主雷惑了?」 原来他如此气愤是因为这个,萧怀廷不着痕迹的敛了下眸子,旋即佯装不知,道:「我是卖到外城了,当时沈尚书也看到了我赶往外城,与买家会面。」又着重道:「并且那买家不是雷惑,此人我见过,岂能不认得他。」 沈子矜静静看他几息。 莫非真是他冤枉了他? 毕竟雷大哥是武林盟主,人脉广,是旁人代他买的。 沈子矜双手捧着茶盏,低头去喝茶,不再做言。 萧怀廷则是在细细审视着沈子矜,不肯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原来他是因为雷惑买了地府红莲给他,而气愤着他!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让雷惑买到地府红莲! 所以他之前的所有猜想都不对,他并不是想要利用感情,用这朵地府红莲来从中获利,得到那二百万两黄金! 第185页 当时他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牵强,毕竟地府红莲在他手中,他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会将地府红莲售卖给雷惑,亦或是宇宁。 可是如此,地府红莲就会卖给未知的人,被其他人用了。 如果没有这朵地府红莲,那他岂不是就只能再活一年? 他已经去找过岳程反覆确认,在这世上,就只有地府红莲能够救他的生命。 可是现在,他这样做!就等于是在自杀啊!但是,他曾经说过,他绝对不会死。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生命的重视,绝不是那种会随意践踏生命、想要轻生的人。 那么,他做出这一切举动一定有其目的! 第131章 他被一名狱卒阻止去探监 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萧怀廷头脑中从没有像这一刻,难以捋清一件事过。 他陷入了沉思,半晌却还是没有想通,他越来越猜不透青年的心思。 不过,他可以万分确定,青年不会让自己死去,他是那么乐观的人,怎么会轻易结束自己的性命。 幸而他手中有日记,可以从日记中找出端倪。 当然,也可以借着岳程的嘴,透透青年的心里话。 萧怀廷收回神思,看向面前的青年,他手中的茶盏已经被喝空。 「沈尚书可要添茶?」 男人虽然说着询问的话,却是阴阳怪气的。 「不用了。」沈子矜将茶盏放到桌面上:「刚刚,是我错怪了堂主。」 萧怀廷轻哼一声。 沈子矜只能赔笑:「堂主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萧怀廷:「我是小人,也不是宰相,可记仇了。」 沈子矜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问道:「堂主不会不给我售卖地府红莲的那二百万两黄金吧?」 原来青年这半晌是担忧他耍赖,才赔礼道的歉。 「啪」地一声,男人将一张面值二百万两的金票拍在桌上:「这种金票全国钱庄通用。」 沈子矜眉眼轻弯,伸手将金票拿起来:「多谢堂主。」 萧怀廷又回他一声轻哼。 他礼也赔了,歉也道了,哄不好算了,沈子矜将金票默默的收起来,准备要离开,男人开口说了话:「沈尚书上次求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 是查镇国公遗孤下落的事情,沈子矜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瞧瞧这人有多忘恩负义,他若是不说出这一话来,人就那么走了。 萧怀廷拿出一本文案,递给沈子矜:「这里面记载了当年离开国公府的那十名僕人的现状,住址,从事什么,以及家人等。」 「多谢堂主为我如此尽力。」说着,沈子矜接过文案,打开看了过去,几息后,他视线定格在一名家僕的资料上——李如,年逾花甲,自当年从镇国公府出来后,便一直在沈府做事。沈府的主人乃是翰林院学士沈云。 沈云就是镇国公的遗孤。 沈子矜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他猜的没有错。 「沈尚书怎么了?」萧怀廷明知故问。 沈子矜将文案合上,放到桌面上,梳理了一番情绪,说道:「因为我的存在,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促使他当下很不幸。」 萧怀廷自然清楚沈子矜的意思,萧北焰是因为沈子矜才去注意沈云的,让沈云陷入了不幸当中,备受折磨。 「还有?」沈子矜又道「我与他还有着另一层关系,是亲人。」 这一点,萧怀廷也清楚:「所以你想救他?让他从不幸中解脱?」 沈子矜点头:「我必须要如此做。」 萧怀廷端起茶盏,沉静的饮了起来。 沈子矜望着他,脑中忽然闪过今晨雷惑在府邸客厅中喝茶的画面。 原来,他当时感觉熟悉,是因为二人饮茶的动作很相像! 萧怀廷似是感觉青年在注视他,撩起眼皮:「一直看我做什么,是在想要如何感谢我吗?」 「用心感谢。」说着,沈子矜起身要走,却听男人道:「可我想沈尚书用身体感谢。」 沈子矜顿住步伐 ,挑起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向男人:「好,我考虑哪天宠幸堂主。」 言毕,他转身离开。 沈子矜离开后半晌,萧怀廷仍旧静静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与青年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间房中,当时他也是就这么盯着门口,只不过是等着他进来。 并且当时他想杀了青年,可如今他居然怕青年突然在他眼前消失,无法掌控变得越发神秘的青年。 萧怀廷闭上酸涩的凤眸,按揉着眉骨。 他清楚青年离开风信堂后,会去雨宁当铺见宇宁,青年信任着宇宁,要把他全部的家当都放到宇宁手中。 但他现下并不想前往雨宁当铺,去扮演宇宁的角色,他不想让青年占据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他需要保持内心平静,待克制体内蛊毒,解欲时,再见青年便可,这样一来,他既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又不会被青年过多地影响到生活。 可想而知, 沈子矜是白白去了一趟雨宁当铺。 他从雨宁当铺出来,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刑部大牢。 逼仄阴暗的囚室中,沈云静静的坐在散发着霉味的草蓆上。 皇甫少白到底是伤了一国王爷,被关在北镇抚司,帝王要关上他些时日,给他个教训,不过,北镇抚司是皇甫少白的地盘,他受不到半分的罪。 第186页 至于萧北焰,帝王谨防他出来找沈云,已经把他禁足,看管起来。 牢头一直盯着沈云,打从沈云昨日被关进来,他就是一直注意着沈云。 此刻,一名狱卒从外面回来,来到牢头跟前,压低声音与他说道:「属下已经查清了,被关进来的人叫沈云,是原翰林院学士,后来被调到宫中给十七王爷做夫子,他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勾引十七王爷,被十七王爷拒绝,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便将他打入大牢,等候处置。」 狱卒又着重补充道:「沈云他没什么背景势力。」说到此, 他神色噙上谄媚:「所以您可以趁着刑官不在,尽情享受,属下在外头给你放哨。」 另一名狱卒也跟着附和:「头就安心去享用吧,这里有我们放哨。」 「好。」牢头起身,迫不及待的向关押沈云的囚室走去。 耳旁传来开锁的响动,沈云转眸看向牢门的方向。 只见牢头打开门锁进来,一脸猥琐的向他走了过来。 沈云站起身来 :「你要做什么?」 牢头望着沈云的眼睛弥散着淫靡之色:「当然是享受你了。」 沈云向后退着,躲避着牢头:「你这样是违犯刑部监牢的规则。」 牢头哼笑:「我不说,谁又会知晓。」嘲讽鄙弃的望着沈云:「跟我讲规则,那你这个贱人勾引十七王爷,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时,怎么不讲规则了。」 他说完,就朝沈云扑了过去。 牢头会武功,又故意一直不给沈云进食,沈云被饿的身体脱力,结果可想而知,他轻易的就将沈云桎梏住。 可是沈云抵死不从他,挣扎着。 他一气之下,直接甩了沈云两记耳光,将沈云打的晕死过去。 马车停在了刑部门前。 沈子矜被车夫搀扶着下了马车。 刑部的大门高耸而威严,黑色的油漆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两扇厚重的大门紧闭着,沈子矜顺着门前的石阶走了上去。 大门前,有两名侍卫把守,沈子矜拿出自己礼部尚书的印章 ,向两名侍卫出示道:「我是礼部尚书沈子矜,要探监。」 侍卫看了沈子矜的印章 后,忙将大门打开,恭敬道:「沈尚书请。」 其中一名侍卫还将牢房的具体位置告知了沈子矜。 毕竟刑部可不只有牢房,刑官办公的地方也在里面。 沈子矜按照侍卫指给他的路线,走到牢房入口。 然而,当他要走进去时,却被一名狱卒阻止住。 第132章 本官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现下牢头正在审问犯人,一切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狱卒伸出一只手,横在沈子矜身前。 沈子矜当即眉心一横,冷厉道:「我是礼部尚书沈子矜,镇国公之子,皇上跟前的红人,你敢拦我。」 一听沈子矜这么说,狱卒当即就怂了下来,毕竟这势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可以开罪得起的,不过却还是道:「官爷,请您出示证明?」 狱卒如此,也是想故意拖延时间,让里面的人能将事情办完。 出示证件,是正常探监手续,沈子矜拿出自己印章 给狱卒看。 狱卒看完,脸上顿时迎上一副狗腿子样,朝他深深的行了一礼,赔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沈尚书您大人有大量哈!」 沈子矜:「这是你的职责,我不会计较。」 说着,他提起袍摆,要走入牢房,却还不见狱卒为他让路。 「沈尚书,现下狱中正在审问罪犯,有些血腥,您还是等一等再进去吧。」狱卒伪装成一副关心沈子矜:「小的听闻您身体病弱,别是惊吓到,为了身体,您还是稍等片刻再进去吧。」 暗中,秦冥皱起眉头,这狱卒是故意的,怕是里面正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子矜自然也看出狱卒的心思,或许是出于与沈云之间身体的血脉联繫,让他觉得沈云有危险, 此刻他桃花眼凌厉:「滚。」言毕,一把推开狱卒,奔了进去。 狱卒还想试图去阻拦,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他们可是要被处罚的,这个沈尚书来者不善,尤其从相貌上,让他感觉与那个沈云有联繫,此刻,狱卒刚要追去沈子矜,脚腕上却陡然传来剧痛,倒在地上,无法走路。 是秦冥用石子击伤了他:「我需要尽快派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信给皇上。」 沈子矜进入牢房,又见到了一名狱卒,这次他直接将免死金牌拿了出来:「别磨叽, 带本官去见沈云,否则本官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狱卒被沈子矜震的脸色一白,忙带着沈子矜走去关押沈云的囚室。 「原来是个阴阳人!」牢头扯掉沈云的衣裳,发现了这秘密,人愣在那里,似在犹豫着要不要对沈云下手,毕竟阴阳人被视为不吉利之人。 「嗙。」地一声,沈子矜捡来一只审问犯人用的刑具大木板,就朝牢头脑袋砸了一下,顿时将牢头脑袋砸的鲜血直流。 牢头被疼的愤怒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沖沈子矜逼了过来,跟着沈子矜进来的狱卒忙去阻止道:「这位是沈尚书,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 牢头脸色一白,忙跪了下来:「沈尚书饶命,小的是一时煳涂……」 沈子矜还哪里有心思去理会他, 他快速的将沈云的衣裳穿好,去叫醒沈云:「兄长,醒醒?」 第187页 这时沈云醒了过来:「沈尚书!」 「叫我弟弟。」沈子矜拿出帕子为沈云擦拭嘴角的血渍:「你是我的兄长,父亲镇国公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当下镇国公唯一的儿子了。 沈云坐了起来,凤眸含上泪意,摇着头:「沈尚书认错了人,我不是你的兄长,不是镇国公的血脉。」 说完,沈云低下头,掩饰他的悲伤与自卑。 他如此,是不想给镇国公蒙羞,世人皆知阴阳人是不祥之人,沈子矜又岂能不知。 「兄长,沈家不在乎这些迷信,我来找你,也是父亲的遗愿,父亲从未放弃过你。」 萧怀廷从宫外回来,便去了萧北焰的寝殿,看他伤势恢復的如何了。 皇甫少白的那一刀,也是下了狠手的。 萧怀廷看着院判为萧北焰包扎完伤口,问道:「小十七的伤口恢復的怎么样?」 院判恭敬道:「回皇上,十七王爷年龄尚小,身体强健,恢復能力强,不出半月,就会痊癒。」 萧怀廷轻轻点头:「如此,朕便放心了。」摆手示意院判退下去。 萧北焰勾唇笑道:「皇兄就不必为臣弟担心,臣弟可是能长命百岁的。」似是想起什么:「臣弟听闻皇兄从国库拨出大量钱财为百姓造福,又减轻赋税,皇兄这个时候收买民心,是有目的吧?」 萧怀廷:「朕要与北疆王开战。」 萧北焰「哦」了一声,问道:「领兵征战的将领可安排了?」马上又道:「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让臣弟挂帅出征?」 他打了胜仗,就可以向皇兄将沈云要到手。 萧怀廷瞥他一眼:「你就好生的在皇城待着吧。」转瞬又道「战场上岂是你说的那般简单,什么人都能挂帅出征。」略顿「朕已任命战场经验丰富的贺老将军挂帅出征, 其子贺之周任命成武将军, 慕青任命四镇将军,还有两名将军随行。」 萧北焰思考顷刻:「好像有点少啊。」 萧怀廷启唇刚要说话,内官进来禀报:「皇上,秦冥传消息过来,沈尚书到刑部被狱卒欺负了。」 「什么?」萧怀廷腾地从椅子上起身,长眉横沉:「朕的人也敢动。」 说罢,帝王大步离开。 「刑部?」萧北焰皱起眉头:「沈子矜那个辣椒都被欺负了,那么沈云还逃得了了。」 他说着,快步跟去了帝王。 刑部牢房中 ,沈子矜劝慰着沈云:「兄长,我们不要在别人的眼中讨生活,那样就算我们有多努力,还是会有对我们不满的人,甚至是恶意满满,我们要为自己活着,不要在意外人会怎么看你,父亲也不在意这些的,当年他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存在,断不会将你送出府邸。」 沈子矜顿了顿又道:「后来父亲知晓你的存在后,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你。」 「我知晓,我在翰林院的职务,应该就是他老人家为我筹划的。」沈云道。 沈子矜暗道:镇国公若是在沈云六岁时,就坚持把他带回家,沈云当下也不会这般愁苦自卑了。 但他不能这么说,当下,他要劝通沈云,将沈云接回国公府。 有国公府在,他过的总能比现在好。 「兄长既然知晓了父亲从未放弃你,就跟我回家吧。」 沈云没再坚持。 见此,沈子矜在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将沈云拉起来,向着囚室外走去,却听赶来的刑部尚书与他说道:「沈尚书,您不能带沈云离开这里。」忙解释:「这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是规定,需要皇上下达命令,我才能放人。「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第133章 是有着他的阴谋 下一刻,帝王一袭华贵的黑金龙袍走进来。 沈子矜桃花眼圆睁:狗皇帝消息还挺灵通。 他算了算时间:这是我来到刑部,就应该有人八百里加急去通报了! 也就是说,狗皇帝是格外关注着他。 刑部尚书见萧怀廷进来,忙恭敬谦卑的跪在了地上。 刑官、狱卒也忙跪了下来,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云亦是恭敬的跪在地上。 沈子矜见其他人都纷纷下了跪,便撩起袍摆准备跟着他们一同跪下,却听帝王说道:「你不必跪了。」紧接着,帝王语气一转,缓声询问他道:「身上是否受伤了?」 沈子矜被帝王问的一愣,忙摇头道:「臣身上没有受伤。」说到此,他眉眼拢上气愤,指着跪在地上被吓的脸色苍白的牢头:「这个人品行恶劣,伤了沈云, 臣的兄长,还要对臣的兄长实施强迫。」 「皇上饶命,属下没有强迫沈云。」牢头忙道:「属下发现罪人沈云是个阴阳人,便……啊……」 一道凛冽的寒光从牢头脖颈划过,下瞬牢头就倒在了血泊当中。 「该死。」萧北焰丢了他从狱卒腰间拔出来的佩剑,转眸盯向沈云。 沈云视线落在沈子矜身上,怕他被这一场血腥吓坏。 毕竟沈子矜身体病弱是出了名的。 萧怀廷沉声命令刑部尚书:「速速把尸体处理了。」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沈子矜,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不是告了病假,在府邸休养,为什么会出现在牢房里?」帝王低沉醇厚的声线拢上几分严厉和不满。继续说道:「朕可没看出来沈尚书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第188页 被抓包了,沈子矜应该害怕,可是此刻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半点害怕:「臣是身体不舒服,只是没表现出来,臣有重要的事情没做,所以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出来办事。」 他说着,看向沈云:「沈云是臣的父亲镇国公遗落在外头的血脉。」 萧北焰眼底流露出惊讶之色,嘆道:「怪不得你们如此相像!」 沈子矜上前一步,将沈云护在身后,看向萧怀廷,拱手施礼道:「皇上,请您恩准臣将兄长领回家。」 「不能恩准。」帝王丝毫不犹豫的拒绝:「沈云现下还是罪人之身,只能在牢房中押着。」 「皇兄,沈夫子不是罪人。」萧北焰忙道,他压低声音:「您知晓这其中原由,沈夫子是冤枉的。」 萧北焰在为沈云求情, 沈子矜便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这兄弟二人。 萧怀廷扫了一眼沈子矜:「沈云犯了欺君之罪。」 沈子矜在心中气愤道:还不是被你那个小恶魔弟弟逼迫的。 他转眸看向萧北焰,虽然没有开口,但却用眼神与萧北焰表达道:人是你害的,还不全力气把人救出来!别让我把你看成个懦弱之人,什么事情都惧着你兄长。 萧北焰被沈子矜目光刺激道喃枫:「皇兄,您今天一定要将沈夫子放出去。」 这个小蹄子,居然又来挑拨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萧怀廷黑眸染着火气扫了一眼沈子矜,蹙眉冷厉的瞪向萧北焰:「你在要挟朕?」略顿「朕若执意不放,你要怎么做?」 萧北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弟不敢要挟皇兄,但皇兄若是不放沈夫子,臣弟就长跪不起。」 刑部尚书与其他闲杂人等,已经识趣的离开了牢房。 萧怀廷:「这还不是威胁,那是什么!」他说罢,一脚就卷在萧北焰的肩膀上,把人踹倒。 沈云下意识的将沈子矜护在了身后。 萧怀廷瞥了一眼沈子矜。 方才,他的确冲动的想将这小蹄子扯过来,狠狠的撕咬他一顿,作为他离间他们兄弟的惩罚。 「来人,将十七王爷拖走,绑回宫中。」 夜峰和燕卿进来,燕卿背着帝王朝沈子矜眨了一下眼,旋即和夜峰将萧北焰强行带了出去。 萧怀廷梳理一番心情,幽深的冷眸盯向沈子矜:「沈尚书也要向十七王爷一般,威胁朕吗?」 沈云要说话,沈子矜对他摇了摇头,随即他低眉顺目,恭敬的说道:「臣不敢,臣惜命,怕死。」 现在谁还敢在帝王气头上顶风来。 「那就与朕离开牢房。」萧怀廷故意放慢语调威胁沈子矜:「当然,沈尚书还可以留在这里。」 沈云忙与沈子矜道:「你快走吧。」 沈子矜点头,旋即与帝王道:「皇上,您也知晓了,臣兄长在牢房的遭遇,所以臣怕……」 「经你这么个闹腾,谁还敢了!」萧怀廷打断沈子矜话说道:「沈云是镇国公的血脉,是你沈尚书的兄长。而你沈尚书又是朕身旁的红人。」 哼,这小蹄子可真能耐了,都把免死金牌拿出来作威作福。 沈子矜只觉那最后一句话从帝王嘴中说出来,格外扎耳朵,他看向沈云,小声与他说道:「兄长等我 ,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沈云担忧道:「不要为我惹怒皇上。」 沈子矜点头:「放心,不会。」 随后他跟着萧怀廷出了刑部。 沈子矜打算跟帝王行个告退礼,坐上自己的马车, 回府邸,却听萧怀廷说道:「乘坐朕的马车。」 沈子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臣要回府邸,与皇上不顺路。」 萧怀廷:「不顺路就特意送你回去就是,朕被你们气的头疼,为朕按按头。」 这是赖上我了,是吧,你分明是被你那个小魔王弟弟气的好吧。 但沈子矜清楚他胳膊扭不过大腿,跟着帝王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帝王直接躺在了沈子矜的大腿上。 沈子矜憋着要捶他大腿上那个脑袋一顿的想法,伸出手,开始为他按摩脑瓜骨。 就这样,沈子矜一直把手指都按麻了,还在为帝王按着头,不过这期间他一直在用心的考虑着事情。 忽地,马车一颠簸,沈子矜没坐稳,倒在了帝王的身上,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待沈子矜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帝王压在了身下:「朕乃九五之尊,身上不可附着重力。」 沈子矜睫毛忽闪忽闪,盯着帝王,感受着帝王身上发生的异样,只能装无知。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传来车夫的话语:「皇上,国公府到了。」 萧怀廷起身坐到一旁去:「沈尚书下车吧。」 「谢皇上。」沈子矜起身,向帝王行了礼后,被车夫搀扶的下了马车。 萧怀廷轻轻嘆息一声:「这个机灵的小蹄子,当下发现的是越来越多。」 燕卿坐在御花园里发着呆,夜峰坐在了他身旁:「不要去介入沈尚书和皇上之间的事情。」 俨然在牢房中,燕卿对沈子矜眨的那下眼,被夜峰看到。 燕卿手中把玩着一枚叶子:「我一直被师父欺骗,便对欺骗恨之入骨,愈发见不得沈尚书被欺骗的那般悽惨。」 夜峰:「不是所有的欺骗都存在恶意,或许有一些欺骗是善意的。」 第189页 燕卿转眸看向身旁的夜峰:「不,我不认为师父对我的欺骗是善意,它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告诉我,我仇家是谁?」马上又道「师父若是执意不告诉我,我便将皇上当成是我的仇家,去报復他,帮助沈尚书看清他的真实嘴脸。」 夜峰:「我不会让你如此做的……唔……」 燕卿吻了上去。 夜峰克制的将人推开:「燕卿,你若是心悦我,想与我一起,我们就离开这里,去……」 「我不听。」燕卿捂住耳朵,起身跑走了。 随后,他停在一池莲花旁,望着在池中嬉戏的一对锦鲤:「我不能有爱。」 他用尽办法,师父都不告诉他的仇人是谁,那么,他只有找机会离开师父身旁,去找狼甄。 「谁?」燕卿手中树叶脱手,激射而出。 霁晨华躲过这一击。 燕卿没心情与他周旋,瞪他一眼,抬步离开。 霁晨华将那枚叶子从树干上拔了下来,与上次的那片叶子放到一起,旋即又拿出在山祁城刺客刺杀帝王的那枚飞镖,若有所思起来。 冷月高悬,银河如一条流动的光带,贯穿了整个夜空。 萧怀廷从浴室沐浴回来,坐在宽大的龙床上,打开床头的暗格,将里面的那本日记拿出来,打开看去。 【狗皇帝应该是派人监视着我。】 萧怀廷看到这一条信息并没有什么意外,似乎已经知道沈子矜发现了端倪。 【就是不知,狗皇帝什么时候开始派人监视我的。】 沈子矜忧心的写完这一句:「希望他没知道我太多的秘密。」 【殿堂欢武功那么高,应该会发觉有人在监视着我,亦或是发现端倪,我需要找他问一问,但我无法联繫他,只能等着这货自己上门。】 【还有,狗皇帝对我的欲望还不小,当时在马车中, 唉,烦死了,省略这里。】 萧怀廷静静的看着沈子矜记录的实时日记。 下一行是空白一片,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出现了黑色的字迹【兄长的事情,我仔细的又分析了一番,我觉的帝王明知兄长是无辜的 ,却偏生咬着「欺君之罪」四个字,一直不肯放他出来,是有着他的阴谋。】 第134章 自荐枕席 这一页日记看完,萧怀廷神色平静的翻到下一页看去。 【狗皇帝想让我自荐枕席。】 萧怀廷视线落在「自荐枕席」四个字上,审视片刻,喃枫 凤眸轻移,去看下一行的内容。 【他一个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去逼功臣镇国公之子做他的男宠,尤其我也是屡屡获得功绩,这样要是让大臣知晓,他那张脸可就别要了,但他又难以控制他那破物,所以若是我主动就不一样了,大臣们不会诟病他,只是嫌弃我这个勾引皇上的塌上之臣。】 萧怀廷:「朕还没考虑的你这般多,你不接触朝中大臣,不知当下他们中已有不少,把你认为是朕的榻上之臣了。 不过,朕的确是要你自荐枕席,主动爬上龙床。 让你从此雌伏在朕的身下,随时为朕克制蛊毒,解欲。 比起雷惑、堂主,殿堂欢,朕更想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让你主动投怀送抱。 写到这,沈子矜想了想:「似乎在大臣们眼中我已经是狗皇帝的塌上之臣了?今日在刑部,那刑部尚书,分明与我官位平级,却一副跟是我下属似的,尤其他看我的眼神,也不似真正的尊重,怪怪的。」 萧怀廷想起在刑部牢房时,微微颦眉:「今日刑部尚书那看青年的眼神,跟看朕皇后似的!属实过分。」 沈子矜继续写起日记【距离离开这里还有185天。】 看完这一句话,就没有下文了,显然青年是结束了今天的日记。 萧怀廷眉宇颦的更紧:「这人书写日记怎么没个收尾,太随性,也不明确到底自不自荐枕席?」 说着,帝王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日记上写着的「185天」上:「你想离开皇城,朕会放你走吗!」 说罢,帝王带着几分气郁收起日记, 起身大步离开寝宫。 沈子矜将日记收好,躺在床榻上,考虑起事情。 当下狗皇帝是在用沈云逼我就范。 毕竟他认为沈云是我兄长,我又那般极力的救他。 我虽然想救沈云,但还没想去牺牲自己的身体做代价。 还有哇,之前我做的那些,是报恩,还是交易,都是为了自己。 我是很自私的,不过…… 沈子矜想起今日在马车中帝王在与他零距离接触时,身体的变化。 不过,即便我不用身体去救沈云,狗皇帝也会用其他法子,逼着我主动献身。 「所以我还是乖乖就范?」把兄长救出来? 沈子矜把脸埋到被子里。 屁兄你辛苦了! 一天奔波,让沈子矜身体异常劳累,没一会他便闷在被子里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被子被人轻轻拿了下了。 紧接着,细柔的布料触感贴上脸颊,有人在为沈子矜擦拭额头上热出的汗珠,然后,身旁床榻轻轻颤了下,有人躺在他身侧。 一只大手落在沈子矜的腰上,去解他的腰带。 沈子矜倏地惊醒,一把拍开他腰上的手,旋即抬脚去踹跟前的人,想把他踹下床榻,却被大手握住了脚掌。 第190页 沈子矜挣了挣:「快松手,你当我是体操运动员,柔韧性那么好。」 萧怀廷松了手。 沈子矜瞪他一眼:「你不愧是个贼,干什么都偷偷摸摸,不过,想趁着我睡觉,与我做欢愉之事,你当我是死猪,什么都不知晓啊!」 说着,他坐起身来。 身边,男人也跟着坐起来,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贴了过来:「你总是把我想的那般不堪,如此,我真要做些不堪的事情, 对你用上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花样。」 他不等沈子矜推他,自己松了手:「我是瞧你穿衣裳睡觉,不舒服要为你脱去衣裳而已。」 沈子矜狐疑的望着他,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问道:「殿堂欢,我问你一件事?」 男人扯唇邪魅一笑:「你随便问,问多少件事都可以,但我可以选择不去回答。」他不等沈子矜说话,又道:「除非让我回答一个问题,就亲吻你一次。」 「好啊!」沈子矜没有犹豫的说完,就开始问男人:「你这一段时间是否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 萧怀廷打消沈子矜的怀疑道:「之前到没有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你,不过今日我来,发现府邸中有外人,看样子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在监视你。」 闻言,沈子矜皱眉思索道:「如此,他就是刚刚派人监视我了!」他在心中轻轻吁下一口气。 萧怀廷顶着殿堂欢的身份,明知故问道:「那个他是谁?」 沈子矜:「皇上。」马上又道:「好了,我们扯平了。」 萧怀廷怔了下,反应过来沈子矜这句话的意思,抬手去扯沈子矜脸蛋上的软肉:「你个狡猾的小蹄子。」 沈子矜「啪」的一声,拍开男人的手:「你才是蹄子,你全家都是大猪蹄子, 还有啊,我奸诈什么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要亲吻我一次,那么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不就是扯平了。」 萧怀廷望着眼前机灵到他控制起来都有些费事的青年:「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你回答了我一个问题,不是要亲吻我一次吗?」 沈子矜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梦被你做的,都镶了一层金边。」 望着眼前野性十足,宛如一条泥鳅不好驯服的青年,帝王忽然很迫切看到他在他面前自荐枕席,依顺乖巧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把国公府的地契还给我?」 萧怀廷盯着青年白皙秀欣的颈项:「让我好生的享受你一顿。」说着 ,他倾身过来,在沈子矜耳旁说了一些接近变态的承欢项目。 沈子矜却一副不以为意:「好哇,我也觉得总是一个样子,太单一无趣。」转瞬又道:「不过,要等一等,我今日身体不方便。」 男人抬眉:「不方便,莫不是你来了癸水?」 沈子矜瞪他一眼:「您才来癸水吶,我只是今日身体太疲顿。」 「原来如此。」萧怀廷微微点头。 今日他可是没少对人许下做承欢之事——雷惑、堂主、殿堂欢! 帝王想起自己的来意,开始去探沈子矜口风:「我听刑部的一个友人说你想将沈云从牢狱带走,求皇上,被他拒绝了。」 沈子矜:「你人脉还挺广,什么事情都知道。」 「殿堂欢三个字,一直都很分量的。」萧怀廷说完,又问沈子矜:「救不出沈云,你就放弃了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沈子矜躺在床榻上,一转身,将后脑勺对给了帝王:「我要休息,你若不想日后跟一具尸体做亲密之事,就不要打扰我。」 日后,尸体?这两个词,让帝王心脏莫名一悸,心情都跟着沉闷起来:「好,我不打扰你。」又提醒道:「别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 说完,萧怀廷离开了沈子矜的房间。 黑暗中, 一双泛着精芒的眼睛盯着从沈子矜房间出来的萧怀廷:「你伪装成我的模样,去欺骗那个沈子矜,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从他身上获取些补偿呢?!」 第135章 沈子矜的主动 「那有人?」影左说完,拔出腰间佩剑就沖了过去。 影右和影中紧随其后。 魏冉和霁晨华则是负责保护萧怀廷。 萧怀廷也发现了暗中有人,但胸前的伤势还未痊癒,一切要以安全为主,便在府邸中等着影左三人的消息。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三人回来復命。 影右道:「皇上,是真正的殿堂欢,但他太狡猾,属下们也无用,让他逃了。」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道:「属下们伤了他,这几日他不会再潜进沈尚书的府邸。」 这时负责监视加保护沈子矜的秦冥出来道:「皇上,此贼人一再的要接触沈尚书,怕是他对沈尚书起了歹心。」 萧怀廷微眯眼眸:「此人必须要尽快诛杀掉,无论他对朕,还是对沈尚书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几人异口同声:「属下遵命。」 萧怀廷并未离开,从听到沈子矜说出「日后」、「尸体」这两组词后,萧怀廷便心神不宁起来,尤其真正的殿堂欢又在国公府出现。 帝王跃上屋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上面。 魏冉蹲在树上,看着屋嵴上的帝王:「皇上有心事。」 霁晨华笃定道:「定然是关于沈尚书的。」 魏冉似是想起什么:「对了,好像从山祁城回来后,我就再没听皇上说过沈尚书是贪官。」 第191页 霁晨华也反应过来:「从前皇上把沈尚书是贪污的头衔几乎日日都挂在皇上嘴边,当下他却只字不提了。」 「那是因为皇上发觉沈尚书不是贪官,是个为民为国着想的好官。」秦冥跃上树,坐在霁晨华身旁:「我想皇上对沈尚书的印象会越来越好。」 霁晨华瞪他一眼:「跟燕卿鬼混的怎么样,好玩吗?」马上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你那般龌龊,动不动就拿告诉我父母做威胁,我不会跟你娘说的。」 「我与燕卿很清白。」秦冥一脸认真道:「我娘说过,对我很相信。」 「哪里清白了。」霁晨华厉声道:「我都看过他不仅亲了你一次。」 魏冉在一旁插话道:「我怎么听着霁晨华这话有些吃味了。」 「我哪里会吃他们的味,我又不心悦秦冥。」霁晨华转移了话题:「沈尚书虽是好官,但还是贪污了,这是事实。」 秦冥:「我觉得他有苦衷,应该是迫于无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影右也凑了过来,蹲在树枝上,与三人开启八卦模式。 影左、影中三人组岂能分开,二人跟着蹲在影右的身旁,影左补充影右的话道:「我在府邸中与沈尚书相处这么久,可以很确定他是个好人,所以贪污一事,一定是他身不由己。」 秦冥看看树枝,有些担忧树枝被人几人压断。 影右继续影左的话:「我考虑,沈尚书应该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必须要这么做。」 不等几人说完,盛南跃上树,与一群人蹲在树枝上:「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也听听。」马上又道:「刚刚我看见那个长舌夫护龙卫小张子拿着一个小本,在记录你们说话。」 「什么?」一群人同时萌生了要杀人灭口的冲动:「他在哪?」 盛南:「被我轰走了。」 秦冥在心情复杂的同时,问向盛南:「你一直都很忙,怎么今日得了清闲?」 盛南:「我回来復命,上次盛东和盛北到皇上面前復命,因为说话不当,惹了皇上不悦,这次二人就非要我回来復命。」又道:「第三朵地府红莲已经有下落,在常年处在极寒之地的白山忘忧峰生长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下一刻一排人连同树枝都掉了下去。 清晨,温和的阳光洒向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 小厮在打扫院落,从角落里抬出一棵树枝来,碎碎念道:「这阵子,树枝跟脆皮做的似的,动不动就断。」 沈子矜路过,瞅了一眼,道:「树枝太脆容易断,可有安全隐患,小心砸到人,回头我让管家僱人把树枝都锯断了。」 蹲在树上的影左三人,感觉他们家要没了。 秦冥也跟着嘴角一顿抽搐。 萧怀廷上完早朝,用了早膳,便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他拿起一本奏摺,旋即又放了回去,轻轻敛眉,想着昨晚盛南汇报他的事情。 第三朵地府红莲已经有了下落,在白山盛开,需要等待将近半年方才能摘取,否则提前摘取,它就会失去药用价值。 半年后,青年就不会因为先天不足的病体而短命,可以像个正常人。 「半年?」帝王轻轻咀嚼这两个字,届时好像也到了青年在日记中提到要离开的日子。 萧怀廷将昨晚护龙卫小张子给他的那本记载着魏冉,秦冥等一群人在背后议论他和青年话语的小册子翻开看去。 他薄唇开合,念出他们话语中的重点部分:「苦衷、迫于无奈、未知的秘密、身不由己。」 萧怀廷放下手中的小册子,从袖兜中拿出了那本日记:「若是真如他们所猜,那么他的苦衷、迫于无奈、秘密、身不由己是否与这本日记有关联?」 说着,他轻轻嘆息一声:「这本日记本如此神奇,朕早应该向这方面想一想的。」 只是,他此时此刻,无法想明白,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关联,还是要寄托在青年是否在日记中透露出来。 这时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人。 萧怀廷抬眸看去。 是青年。 他以为他今日不会来了。 毕竟他昨晚看上去很疲顿,脸色也不是太好。 想着,萧怀廷不着痕迹的将日记收了起来。 沈子矜留意他手中拿着一本什么东西,却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 「过来为朕研墨吧。」 萧怀廷拿起一本奏摺,准备批阅。 沈子矜走了过来,却并没有研墨。 萧怀廷撩起眼皮看他:「沈爱卿怎么不研墨?」 沈子矜抿了抿嘴角,静了片刻后,下一刻居然坐在帝王的大腿上,搂上他脖颈,抬头吻了上去。 第136章 臣不敢,臣听话 萧怀廷唿吸一滞,大手顺势搂上沈子矜柔韧的腰肢,热情的回应着他。 「嘶……」萧怀廷舌头一痛,把沈子矜推开,微蹙眉宇,质问他道:「你咬朕。」 沈子矜撩起袍摆跪在地上:「皇上息怒。」静了片刻:「方才,臣只是出于本能所为。」 这位自荐枕席没成功,还将帝王给咬了。 「本能?」萧怀廷冷笑:「你主动勾引朕,还牴触朕,简直可笑至极。」 我为什么要自荐枕席,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沈子矜跪在地上:「皇上,请您给臣时间。」 第192页 都已经了好几个人,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接受再与另一个人欢愉,却发现自己居然接受不了。 萧怀廷越发气郁:这小骚蹄子跟雷惑、跟堂主、甚至跟臭名昭着的淫贼殿堂欢,都不需要时间,轮到他这个九五之尊,却端上了矜持纯情,需要给他时间! 思及于此,帝王轻轻眯了眼眸:还是他故意欲拒还迎,怕让朕轻易得到他,厌弃他,失宠? 萧怀廷梳理一番心情,也端起了帝王的清傲:「朕又没有逼沈尚书。」说着,抬手揉着眉心:「朕累了,沈尚书回吧。」 沈子矜没有起身:「皇上,求您放了臣的兄长沈云吧,臣一定会将皇上伺候满意,您只需给臣点时间,臣以后甘愿做皇上的榻上之臣。」 这个小蹄子不能逼的太紧,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意外,萧怀廷:「朕没有逼沈爱卿。」 沈子矜:「臣是自愿的。」 你特么的不逼我,就直接把我兄长放了啊,干什么扣着人家。 我鄙夷你。 萧怀廷从龙椅上起身,过来将沈子矜搀扶起来,为他轻轻掸了掸锦袍:「沈爱卿身体不好,地上寒凉,以后见朕不用跪。」 沈子矜启唇刚要说话, 内侍匆匆进来报:「皇上,十七王爷不在寝殿,逃出了皇宫。」 沈子矜惊道:「他一定是去找兄长了。」 萧怀廷也是如此想:「速速备车去刑部。」 他说罢,向着殿外走去,沈子矜跟在他身后。 萧怀廷腿长步子大速度快,沈子矜体质病弱,有些吃不消,被累的直喘粗气,俊美的脸庞也浮现一片薄红。 他停下脚步, 长臂一伸将沈子矜捞进怀中,抱着他继续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沈子矜愣了下,抬眸看向帝王弧度优美的下颚。 这种被狗皇帝抱着的感觉为何如此似曾相识? 好像狗皇帝前不久刚抱过他似的。 沈子矜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这阵子好像有点神经错乱。 随后沈子矜被帝王抱上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会,萧怀廷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坐在一旁的青年身上,他秀眉微皱,似是在考虑着事情。 「沈爱卿在想着什么?」 沈子矜收回神思,回答帝王道:「臣在想臣的兄长被十七王爷劫走了,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自然将小十七抓回来,你兄长便也回来了。」 沈子矜问他:「然后再将臣的兄长关进刑部大牢吗?」你弟闯刑部监牢,可是犯了罪,看你怎么好意思将我兄长再关进去。 你若是把他关进去,我就把事情宣扬出去,反正刑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那么多张嘴,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说的。 萧怀廷望着青年那一双眼尾上扬的狡黠桃花眼:「若是如此,朕会将你兄长放了。」 沈子矜接着问:「皇上,那十七王爷没有将臣的兄长劫持,但却闯了刑部大牢吶?」这还是犯了罪哦! 「朕同样会将你兄长放了。」萧怀廷说着,倾身过来,伸出大手,扣住沈子矜的后脑,迫使他仰着脸望着他:「怎么,如此,沈尚书是打算要取消之前对朕的投怀送抱,自荐枕席,嗯?」 「臣能被皇上宠幸实属荣幸,怎么会有此想法。」说着,沈子矜抽了一口气:「臣的头髮被皇上扯到。」 萧怀廷松了手,坐直身体:「上次山祁城一行,朕还没有嘉奖沈爱卿。」 沈子矜揉着后脑:「这是臣应当做的,无需皇上嘉奖。」 萧怀廷视线从沈子矜身上收回, 低眸看向自己的手:「很疼吗?」 沈子矜摇头:「是臣太矫情。」 萧怀廷轻轻嘆息一声:「沈爱卿以后要学乖顺些,莫要在朕面前耍心机。」 沈子矜点头:「臣不敢,臣听话。」 萧怀廷:「朝中右相一职已空缺已久,明日朕拟一份圣旨,升你为右相。」 沈子矜整理被萧怀廷弄乱头髮的手一顿,旋即说道:「谢主隆恩。」 狗皇帝你把我从三品尚书腾地一下升到一品丞相,是怕朝中大臣不知我是靠屁兄上位的,是吧! 萧怀廷似是看出沈子矜的想法:「朕是一个很惜才的人。」 沈子矜:「皇上抬爱。」带着几分小心的提醒他:「皇上,您说过,免去臣起早站朝的。」 「朕没忘记,朕考虑沈爱卿身体原因,所以沈爱卿只需七日站一次的朝,并且前一日朕准沈爱卿留宿在宫中,省了浪费在路途上时间。」 留宿在宫中?不就是要陪睡吗!好哇,被你狗皇帝折腾一晚,第二日还要辛苦去上朝,便宜都让你占了是吧,沈子矜委婉拒绝道:「臣还是不破坏宫规,第二日从府邸出发去站朝便可。」 萧怀廷清楚沈子矜已经猜到他的想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稍加停顿「朕后宫也无女眷,沈爱卿无需避讳什么。」 沈子矜明白自己势单力薄,胳膊扭不过大腿,恭敬应道:「臣听皇上安排。」 老登,我祝你是个不行,快到只有三秒钟。 二人说着,马车停在了刑部大门前。 侍卫见是皇家马车,忙去通报刑部尚书。 帝王将沈子矜抱下马车,这一幕正巧被赶过来的刑部尚书看到,他忙低下头去,同时跪在了地上。 沈子矜注意力被他头上包扎的纱布吸引。 第193页 昨日还好好的,尤其纱布上血是刚渗出来不久。 见此,沈子矜似乎猜到了什么。 萧怀廷将沈子矜放下,问向刑部尚书:「十七王爷来了吗?」 刑部尚书跪在地上:「十七王爷将沈云劫走, 是臣无能,没能劝阻好十七王爷。」 显然他头上的伤是萧北焰打的。 帝王自知是皇家理亏:「起来吧,去户部领取一千两黄金,这几日好生的在府邸修养身体。」 他如此做,也是在封刑部尚书的口。 刑部尚书岂能不知:「谢皇上体恤,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人已经被劫走,帝王只能派出精卫去捉回来。他还有国事要处理,便坐上马车离开。 不过,他先将沈子矜送回了府邸。 经早晨那一桩事,他要与这个撩人的小蹄子先保持一些距离,否则他处理国事都分心,满心都是想与他做亲密之事。 帝王回了宫后,洗了一个凉水浴,去清心,随后便一直在御书房中处理国事。 傍晚时分,他方才放下手中的奏摺,转瞬将那本日记拿了起来:「今晨发生的事情,青年一定会有想法,看看他能否写在里头。」 说着,帝王打开日记,翻到青年今日写的日记那一页。 然,上面却空白一片。 但帝王没有合上,他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旋即静静等待起来,果然没一会,空白的纸页上便出现了字迹。 【我要逃跑,远离狗皇帝。】 第137章 咚咚咚 他想逃跑? 萧怀廷当即火了起来:「朕岂能让你逃!」 说罢,他一气之下将手中日记本摔在地上。 吓得候在一旁的内侍脸色一白,额头冷汗淋漓,胆怯的看着帝王发怒的样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帝王的注意,将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王公公进来送茶,看到这一幕,忙将茶盏放到龙案上,将地上那本几乎要被帝王随身携带的日记本捡了起来,放到帝王面前。 「皇上息怒,小心气坏身体,让那些歹人恣意了。」 的确, 那小蹄子巴不得他死了。 想当初还要用断肠草毒害他,只是算了一下利弊,觉得他还是活着对他更有利。 萧怀廷闭上凤眸,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睁开眼睛,拿起日记,继续翻看起来。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逃跑,狗皇帝将他那个小魔王弟弟捉回来,让兄长回府邸,我从殿堂欢手里将国公府的地契要回来再逃。】 【哼,瞧狗皇帝那个老色胚样,我才不会去给他贡献屁兄呢,休想。】 萧怀廷按揉着眉骨,捏着日记本的指尖泛白。 他哪里老了,男人又有几个不好色的,只是看他能否控制住罢了。 那晚在客栈中,青年那靡丽的表情,不也是享受在了其中。 下次他给青年餵些合欢散,以后他便也会成好色之人。寻求享受。 【其实我也不是全无欲望之人,只是这副身体太弱,我只能让自己禁止去想慾念之事,尤其这几次与人承欢都不是出自我心意,与自己心悦之人,所以到此刻,承欢对我已经成了牴触,尤其更加牴触与狗皇帝。】 萧怀廷冷嗤:「怕是与那个薛放璃就没有牴触了吧! 沈子矜停下笔,手里攥着日记躺在床榻上:「回去后,我觉得我怕是无法再跟女生谈恋爱了,经歷几次后,我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法子做事了!」 说完,沈子矜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有些懊恼着自己。 萧怀廷等了半晌,也不见空白处出现字迹,确定青年这是不写了,旋即将日记合上。 气郁过后, 帝王冷静下来。 「青年想逃跑,但没有第三朵地府红莲,他至多在外头能活上两年,何况当下他并没有将第二朵地府红莲给岳程调配服用下去。」 帝王再一次陷入不解当中。 这时内侍进来禀报:「皇上, 霁晨华求见。」 萧怀廷揉着眉心:「宣。」 内侍离开,片刻霁晨华便走了进来,他向帝王拱手施礼道:「属下参见皇上。」 萧怀廷:「有何事?」 「属下怀疑是燕卿放十七王爷出宫的。」 萧怀廷蹙拢眉心:「燕卿何以要冒着被朕发现治罪的危险放小十七出宫?」 霁晨华回他:「因为燕卿也想出宫,属下这些时日观察到指挥使故意将燕卿囚在他身旁。」 萧怀廷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把你知晓的,和你的猜测都讲出来吧。」 「是。」霁晨华应了声,说道:「自十七王爷离开皇宫,属下便发现燕卿也不在指挥使的身旁了,并且指挥使没多久也出了宫,至今未回。」 说着,霁晨华拿出三样物件呈到了帝王面前。 是两片叶子和一支飞镖。 这支飞镖帝王认得,是在山祁城他遇刺时,刺客暗杀他用的那支飞镖。 「皇上,两名片树叶是属下与燕卿发生冲突,他用来伤害属下的,他有着飞镖般的杀伤力。」 萧怀廷:「所以你怀疑燕卿是山祁城刺杀朕的刺客?」 霁晨华点头:「是,属下比对他的力道,几乎无差别。」 「燕卿为何要杀朕?」萧怀廷颦眉,旋即吩咐下去:「速速将夜峰招进皇宫,朕要见他。」转瞬又道:「派人将燕卿缉拿回来。」 第194页 涉及到帝王安危的事情,一定要谨慎,尤其燕卿若是私自放了萧北焰,便已经犯了罪,必须严惩不贷。 夜峰将城中的南风楼,小倌馆都找了一遍,都不见燕卿的踪迹。 他分毫不耽误时间,又找去了副都统狼甄的府邸。 城中繁华地段的一座府邸中,被豪放的欢愉声充斥着。 狼甄正在与一名妩媚的小倌在床榻上。 正当狼甄全身心投入之时,一支飞镖刺进了他后背,小倌一把将狼甄从身上推开。 狼甄忍着疼痛,刚要去喊人, 脖颈上却抵上一把锋利的剑,燕卿一脚踩在狼甄的心口上:「说,当年是谁指使你屠杀湘家满门的?」 此刻 ,燕卿不似平时那般的打扮姿态,他一身天青色素衣,髮髻上只是戴着一块软巾,脸上再无半点粉黛。 狼甄仔细观察他片刻:「你是湘右相的那个儿子?」 当年他们屠杀湘家时,发现了少了一口人,后来确定下来是湘家嫡子,可是十几年间都不知那嫡子踪迹,却不曾想是燕卿。 燕卿眼中充斥着滔天仇恨:「是,我就是湘右相的嫡子湘楠,我要为我父亲,以及湘家所有人报仇。」 狼甄:「我虽是怀疑你接触我,是有目的,却万万没料到你是湘家的孩子。」 「我也是湘家的孩子。」方才与狼甄承欢的小倌厉声说道:「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恶人,连湘家的僕人都杀了。」 小倌是湘家僕人的孩子,这些年与燕卿一般,只想为家人报仇,便与燕卿联合找着仇人。 燕卿感觉到狼甄在防范着他,遂由小倌来勾引狼甄,在他承欢到卸下所有防备之时对他下手,并且二人获得了成功。 「快说,当年是谁指使你的?」 燕卿再次逼问。 狼甄忽然大笑起来:「我说不说都会成为你的剑下魂,为什么要说,让你找不到仇人去报仇岂不是死的还能快意些。」 小倌被气的刚要骂他,一道血箭喷射而出,狼甄当即死在了燕卿的剑下。 客栈中,岳程用完早饭,便在室内调配药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传来一阵搞怪的敲门声。 岳程老脸噙着慈爱的笑:「顽劣,进吧。」 沈子矜一双桃花眼含着温润走了进来:「岳老爹有没有想我呀 !」 他说着,将一盅鸡汤豆腐串放到桌面上。 岳程笑的嘴都合不拢:「想,想你这孩子买的鸡汤豆腐串了。」 沈子矜坐在椅子上,将另一只手中的锦盒也放到了桌面上:「鸡汤豆腐串要趁热吃才好吃,岳老爹快吃吧。」 「好。」岳程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吃鸡汤豆腐串,与此同时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室门的方向。 燕卿在这时停在了门前。 第138章 他是什么原因病成这般 他伸手刚要开门,却被夜峰阻止,他握住燕卿要开门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秦冥出现,他蹙眉看向燕卿,似乎猜到他要进去做什么。 燕卿扫了一眼二人,清楚自己是无法将真相告知里头的人。 秦冥站在原地没动,夜峰忙将燕卿拉走。 屋内的岳程老耳微动,确定门口的几人离开,但没过一会他又听到了一个脚步声, 岳程嘆了口气。 「岳老爹怎么吃着吃着嘆了一口气?」沈子矜问他:「是有什么心事吗?」 岳程:「没什么,只是忽然感嘆人生,想想老夫,都已经这般老了,说不上哪日就死了。」 沈子矜眉眼轻弯:「岳老爹长命千岁。」 岳程笑道:「老夫又不是王八。」 沈子矜也跟着笑了,见岳程吃完了鸡汤豆腐串,他将锦盒打开。 岳程垂眸看去那朵地府红莲,旋即抬眸看向沈子矜:「你这是要老夫将这第二朵地府红莲调配好,你服用?」 沈子矜摇了头:「我不需要它,岳老爹把它给真正需要它的人吧。」 岳程老眼一瞪:「你这孩子当真不想活了?」 沈子矜摇了头,神秘一笑,道:「我可惜命呢,岳老爹放心我不会死的,我有其他法子活哟!」 岳程老眼狐疑:「其他法子,是什么法子?」 萧怀廷站在门外,静静的等待着沈子矜的回答。 「秘密噢!」沈子矜谨防出现变故,所以在他离开之前的半年内,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一个人。 岳程剜了沈子矜一眼:「跟你爹还有秘密。」算了,他也不想让门外之人知晓这孩子的秘密,让这孩子不但被欺骗,还要被赤裸裸的看透,他相信这孩子不会是不尊重生命之人,岳程转移了话题:「老夫听闻雨宁当铺的老闆四处为你找寻地府红莲,你若是不需要,老夫觉得你也要与他讲一讲,别让他白费了功夫。」 萧怀廷惯会使用手段,买通客栈掌柜和小二,以及入住的客人,装作无意攀谈宇宁的事情,让岳程无形中帮助他,让沈子矜钻入他设下的圈套。 沈子矜点头:「我从岳老爹这里离开,就去宇宁那里与他道明这件事。」 即便岳程不说,沈子矜也是如此打算,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与宇宁说。 城郊一处民宿中,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房间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仿佛有人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哀伤,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第195页 民宿的妇人忧心忡忡,可是客人已经给了她大量钱财,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报官时,其夫君过来把人拉到屋里头去:「我告诉你这事咱们可不能多嘴啊!」 妇人担忧道:「可是我觉得这事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两个男人,尤其那少年不是说了,另一个男人是他从小倌馆里买来的,既然是小倌, 屋里做的事,不就是正常的吗,所以我们还是少管闲事。」 妇人:「可是我怎么感觉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像小倌,满身都是文雅的书香之气啊。」 室内,萧北焰终于折腾累了,躺在床榻上,他嘴角挂着邪肆的笑:「沈夫子,你的身体真是美妙啊!我若是不累得厉害,还要再细细体会一番你的奥妙之处呢。」又道:「我虽然都尝试了,但还是将沈夫子看成是一个男人。」 少年的话语像一把尖锐的利刃,无情地刺入沈云的心脏,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芒,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唿吸,他紧紧闭上了蒙着一层厚重雾气的凤眸。 「沈夫子出了好多的汗,跟水洗了一般。」萧北焰坐起身:「我吩咐民宿的主人让他们烧些水。」 说完,萧北焰穿好衣裳,便出去了。 没多久,民宿的夫妇就将浴桶和烧好的水送了进来。 沈云也穿好了衣裳,但整个人都是破碎感,静静的坐在床边。 「居然忘记了拿胰子。」民宿老闆道:「婆娘你往浴桶里加水,我去取来。」 民宿老闆懒惰,总是想方设法让其夫人多干活,他来偷闲。往浴桶里添水虽算不得多累的活,但容易弄身上水,会感觉潮湿难受。 妇人早知自己夫君是个什么德性,也认了命,便提起水桶,自己往浴桶里加水。 「大姐,我来吧。」沈云声音温雅,彬彬有礼的接过妇人手中的水桶,向浴桶里倒了进去:「您歇着去吧,这些我来做便可。」 沈云的言行举止无一不体现出他端方温雅的风韵,言辞温和而有礼,让妇人怎么都无法把他与以色事人的小倌联繫到一起,遂此刻妇人趁着其夫君不在,忍不住问他:「公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有我可以帮您?」 沈云忙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小声道:「有。」 马车停在雨宁当铺前,车夫将沈子矜搀扶下马车,沈子矜提着袍摆,迈进了雨宁当铺。 见是沈子矜,管事的忙过来相迎。 沈子矜问他:「宇宁回来了吗?」 管事的点头应道:「主子回来了。」说到此,他嘆了口气:「主子病了,正在楼上卧室休养。」 闻言,沈子矜忙快步上了二楼,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 「宇宁,」沈子矜担忧的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男人靠在床头,他的脸色苍白,正在用帕子掩嘴咳嗽着。 见此,沈子矜心疼道:「怎么会病成这般!」 他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男人,同时劝慰:「人死不能復生,宇宁要节哀顺变,过于悲伤,把自己身体弄垮,如此会让九泉之下的亲人更加放心不下。」 沈子矜算是个孤儿,体会不到与至亲的生死离别,只能将他从影视剧中听到劝人的话语,照葫芦画瓢的讲给眼前的男人。 「我不是因为姑母去世这般的。」男人虚弱的说道:「我是另有其他原因,造成一时急火攻心,害了病。」 沈子矜听完,顺着男人的话语问了下去:「那宇宁是什么原因病成这般?」 第139章 和宇宁摊牌 「因为我感觉我对不起子矜。」 男人说出的话,让沈子矜一愣:「对不起我?」 「是,我没能买到那第三朵地府红莲。」他满是自责的讲述着:「我得到消息,安城有人在售卖地府红莲,便赶了过去,孰料地府红莲已经被买走,我连那卖家都没有联繫到。」 安城?沈子矜石化住,那不是堂主去售卖地府红莲的城池,所以宇宁口中所说的那第三朵地府红莲,其实就是他送给他的第二朵地府红莲。 见沈子矜僵住,萧怀廷佯装一阵病弱的咳嗽后,明知故问道:「子矜怎么了?」 沈子矜收回神思,桃花眼在男人噙着自责的苍白脸庞上审视顷刻:「多谢宇宁对我的付出, 心繫我的身体。」说着,他微微垂下眼睫:「在安城那朵地府红莲被武林盟主雷惑买走,他送给了我,并且那朵地府红莲也不是宇宁认为的第三朵地府红莲,是你买给我的第二朵地府红莲,只是又被我卖了出去,最后又落到我的手中。」 隐瞒和欺骗不是一个概念,在宇宁不知道他将地府红莲卖了的情况下是隐瞒,可当下他若是不将这件事的实情告诉宇宁 ,那就是故意欺骗,他最讨厌欺骗人。 宇宁对他又那么好,为了他都害了病。 听了沈子矜的讲述,宇宁丝毫不见气郁,他轻轻的舒下了一口气,神色温润,都是对沈子矜的关怀:「那朵地府红莲在子矜的手中便好, 这下我便放心了。」 沈子矜歉疚:「你应该怪我!」 「我不怪,地府红莲是我送于子矜的,子矜怎么处理自然由你来做主,只是……」 男人眼中升起忧色:「子矜若缺钱与我说,我会帮你,地府红莲是为你续命的,怎可轻易将它卖掉,如此你还怎么活了,我不想经歷与子矜的生离死别,我还要去想尽办法找到第三朵地府红莲。」 第196页 萧怀廷说完,便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沈子矜来。 他演这一场戏码,一方面是想套出青年的秘密,他迫切的想知道,青年也未必就会写在日记中,这种遥遥无期的等待,着实折磨人。 另一方面让他对他自责,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即便没有地府红莲,我也不会死。」沈子矜认真的与男人说着:「只是再过六个月我便要离开这里,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说到此,沈子矜眼眶微红:「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死,我会好好的活着。」 他不等男人说话,又道:「请你不要问我这其中缘由,我不能告知任何一个人。」 他的神色认真,语气也坚定到无法动摇,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执着与决绝。 青年的口风实在太紧,他还是没能获取他的秘密,更不能逼的太紧:「好,我什么都不问。」 男人的眼角也红了:「就让我们好生的度过这半年。」 听他如此说,沈子矜道:「抱歉,我要离开皇城。」马上又道:「但这是秘密,希望宇宁为我把守,我要偷偷离开。」 「谢谢子矜如此信任我。」男人道:「我不会与任何一个人说,我发誓。」 他说完,沉吟一刻,道:「子矜如此真诚待我,有些事,我需要向你坦白。」 沈子矜望着男人,轻笑道:「你心悦我,对吧?」 男人苦笑:「我千方百计的掩藏着自己对子矜的心思,却还是被子矜发现了。」 沈子矜凤眸含上一层泪雾:「其实,我是很笨的,到此时此刻,方才意识到,另一个人也如宇宁这般,他对我很好很好,从来不求我的回报,似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守在我的身旁,陪伴着我,关怀着我,曾经我只是傻傻的以为是兄弟情,但现在我恍然,他是心悦我的。」 萧怀廷似是已经猜到了沈子矜口中的人是谁。 沈子矜坐在了他的床边:「在我离开之前,我想尽我所能,报答你一次。」 「子矜心悦他吗?」 男人忽然问道。 沈子矜摇了头:「应该顶多是好感吧,我很花心的,爱上一个人很难的。」 他说完,去问男人:「你身体病着,可还行?」 男人温润一笑:「男人不可说不行,我一直都很行的。」说着,他收敛脸上的笑意,认真道:「可有勉强?」 沈子矜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点点星光:「跟宇宁,真的是我心甘情愿的。」 言毕,沈子矜像一只妖媚的红狐狸将他眼中的宇宁扑倒在了床榻上。 夜峰拉着燕卿甩开帝王派出来缉拿燕卿的暗卫。 他们来到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夜峰松了燕卿的手,拿出一只钱袋放到燕卿的手中:「皇上在捉拿你,离开皇城,越快越好。」 「那师父呢?」 夜峰:「我的事不用你管。」 燕卿蹙眉:「你放了我, 你回去,皇上定然要治你的罪。」 夜峰眸子落在燕卿俊逸干净的面容上:「我有功绩在身,皇上不会对我重罚,你走吧。」略顿:「我们师徒之间就此恩断义绝, 以后你再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他最后又补充一句:「皇上不是你的仇人,你若一意孤行,只是在送死。」 言毕,夜峰转身离开。 燕卿久久望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他的眼中:「师父真是不要我了!」 御书房中,帝王没有处理政务,他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眼中流露出鲜少的温润之色,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青年和他缠绵的每一个画面,青年的温柔和热情,以及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还深深的刻在他脑海中,让他眷恋不已。 室外,明月高悬,夜色在这一刻仿佛也变得温柔,沈子矜不再回忆与宇宁的那些激情之事,感嘆道:「我还真成盪夫了。」 此刻,他坐起身来,从枕头下摸出那本日记,拿起笔开始写起今天的日记。 【唔,腰腹酸痛,没想到宇宁看似温润文静,还是个勐男。】 另一头,帝王看着日记薄唇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临走之前,我只能用这种法子,去报答宇宁了,当然也从中收穫了愉悦,所以不算报答?】 沈子矜笑着摇了摇头【兄长被救回了,狗皇帝还算讲信用,把兄长送了回来,但兄长很是憔悴,我也没去打扰他,一早人就歇下了,我知道他在慢慢的治癒自己,小魔王把兄长掠走的这段时间,一定没少干坏事。】 萧怀廷:「朕已经教训了小十七,给了他五十杖棍,关了起来,让他去反思,不给他机会再纠缠你兄长。」 说完,帝王继续看着沈子矜的实时日记。 【可我不能再陪伴兄长,我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的时间就选在明日天黑后吧,夜里容易逃跑。】 第140章 沈子矜逃跑 「明日?」萧怀廷轻轻咀嚼:「倒是快,就像躲债的人那般急切。」略顿「也的确是在躲债。」 「许诺朕的自荐枕席,做榻上之臣、许诺堂主的宠幸、许诺雷惑床上报恩、许诺殿堂欢的用身体与他交换国公府的地契。」 提及殿堂欢,萧怀廷忽然想起:「他还没拿到国公府的地契,怎么就走了,这是不想管沈云了?」 【我的天,居然忘记了一件大事还没办,国公府的地契我没有从殿堂欢的手中拿到,还给兄长!】 第197页 沈子矜略显无奈的吐了口气,我这一天都忙煳涂了。 他得把国公府的地契还给兄长。 国公府的地契是从他手中被偷走的, 他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可是殿堂欢那淫贼什么时候能来呢,他也没个点!】 帝王将贴在胸口遮挡伤口的仿真人皮揭了下去。 他胸膛上的伤口已经痊癒,但却有疤痕,不能及时去掉,便用仿真人皮遮挡,若非如此,之前他挂着宇宁马甲与青年在榻上缠绵就会被发现。 时间还早,沈子矜没有睡意。 此刻,他靠在床头想着事情。 他以前好笨,从未想过男男之间可以有爱情,从而忽略了薛放璃对他的爱。 沈子矜回忆他与薛放璃的第一次相遇。 当时一辆大货车闯红灯,马上就要撞到他时,千钧一髮之际是薛放璃出现救了他,嗯? 沈子矜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我似乎跟大货车有一段孽缘啊!」 最后他还是没有避开,跟薛放璃相隔了两个世界。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沈子矜抬眸望去,旋即蹙起眉心:「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就不怕会被皇上监视我的人发现了?」 萧怀廷顶着殿堂欢的身份走了过来:「我暗中在他们喝的水中放了泻药,他们当下还哪里有心思监视你了。」 闻言,沈子矜放下心来,男人坐在他身旁,伸手就去解他领口上的盘扣,见此,沈子矜一蹙眉,抬手要去拍开男人对他无礼的手,只见男人另一手把国公府的地契放到了床头。 沈子矜将抬起要去拍开男人正在解他领扣的手,收了回去。 室外,秦冥、魏冉、霁晨华、以及影左三人坐在屋嵴上,仰望着夜空。 「今夜的星辰真多。」秦冥感嘆道。 霁晨华:「昨晚比今晚还多,你在这里没话找什么话说。」 影右:「他是在缓解尴尬。」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他是在缓解听到从沈尚书屋里传来动静的尴尬。」 武功越高的人,五感就越敏锐,一些常人听不懂的微响,他们都能听见。 霁晨华提醒:「是沈右相,人已经高居丞相的位置了。」 影右:「听闻朝中一些大臣私底下可没少议论这事。」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这些大臣私底下议论沈右相是用美色晋升到右相的职位。」 魏冉没听几人的对话,自顾自的嘆道:「皇上这次怕是都用出了内力。」 「你可拉倒吧。」盛南飞身跃上屋嵴,坐了下来:「你说话总是那么夸大其词,皇上若是用出内力,那沈右相都碎成了纸片子了。」 秦冥低眸看了看几人坐的屋嵴,旋即问向盛南:「你復了命,不是要回白山吗?」 盛南:「皇上给了我几日的假。」又道:「地府红莲已经找到,并且盛东他们一行影卫守着,不会有事。」说完盛南看向魏冉:「你说话挺夸张,但皇上这次的动静着实大。」 秦冥担忧:「我感觉皇上这次是带着气愤,可沈尚书的身体不好。」 霁晨华怼他:「不用你来怜香惜玉,皇上自会。你应该去怜香惜玉燕卿吧,皇上若是捉拿到他,定会重重罚他,说不上会处死他。」 秦冥皱眉:「我娘若不是让我什么事情都谦让你,我定要……」 「你定要怎么的?」霁晨华打断他的话,一副要跟秦冥打仗的姿态。 魏冉忙劝道:「你们可别打架,要是被皇上发现,要处罚的。」 「皇上要处罚谁?」一名路过的暗卫落在的屋嵴上,好奇的问向几人。 秦冥垂头看向屋嵴,与此同时发出「轰」的一声,屋嵴被一群人坐塌方, 连同瓦片一起摔了下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内。 沈子矜已经醒了过来,身旁空空,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那张镇国公府的地契。 他伸手将那一张地契拿了过来,原本清润的嗓音变得干哑:「这张地契换来的可真遭罪……嘶,我的腿好疼。」 沈子矜撑着虚脱的身体坐起来,他缓了一会,穿整衣裳,拿着国公府的地契去找沈云了。 沈云坐在凉亭中,发着呆。 「兄长。」沈子矜走了过来。 沈云视线落在他的腿上:「子矜的腿怎么了,受伤了吗?」 「走路时不慎歪了下脚脖,兄长无需担忧。」说着,沈子矜坐在了他对面。 沈云关心道:「子矜身体不好,要多加小心,一会请个大夫瞧瞧。」 沈云仪容憔悴,短短两日人就清瘦了一大圈, 沈子矜不想让他担忧:「好的。」他说着,将国公府的地契拿出来,放到了沈云的手中:「兄长把这个收好,我平时粗枝大叶的,怕将地契弄丢了。」 「这个地契不应该我收着。」沈云清楚沈子矜的心思:「子矜方才是家主,我在这里住下便已经很知足了。」 「不,兄长方才是家主。」沈子矜没法将真相告诉沈云,也不想让沈云知道他马上要离开的事情,他清楚沈云知道的越少越好,他走之前会给狗皇帝留下一封信,只说他出去调养身体,半年后会回来等,谨防他离开后,波及到沈云, 至于半年后,他的尸体会被送回来,他被病死了,狗皇帝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沈云会伤心。 第198页 但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开的。 另有,虽然他无法也不想去兑现对雷大哥和堂主的承诺,但还是给二人去一封信吧,感谢他们的帮助。 沈子矜昨晚被折腾了大半宿,当下又困又疲乏,遂回房休息了,养精蓄锐好,晚上好逃跑。 萧怀廷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内侍进来通报导:「皇上,夜峰求见。」 「宣。」 夜峰走进来,直接跪在了帝王面前:「属下是来认罪的。」 帝王嗓音沉静,头也不抬的问道:「都认什么罪?」 夜峰:「是属下没有教管好燕卿,让他做事任性妄为,一时煳涂放了十七王爷出宫。」 「燕卿呢?」 夜峰:「属下无用,没能找到他。」 萧怀廷抬起头来,冷笑:「是没找到,还是找到了不想带回来?」 「属下没想将他带回来。」夜峰虔诚道:「是臣的错,请皇上饶恕燕卿,属下为他受罚。」 「你为他受罚?」萧怀廷脸上迎上讽刺:「狼甄是被他杀的,在山祁城遇刺朕的那名刺客也是他,你要如何替他受罚?」 夜峰叩首:「属下以死谢罪。」 傍晚时分,沈子矜的卧室,一名小厮端着托盘上茶出来,去了厨房。 厨房每晚都要拉着泔水桶出去,将这一天的烹饪垃圾和府邸的生活垃圾全部倒掉。 此刻,伙计和厨师推着装有各种生活垃圾的车出了府邸。 他们走到了皇城固定倒垃圾的点,开始卸上面的垃圾。 沈子矜趁着二人抬着泔水桶去倒的当空,从一个麻袋中爬了出来。他迅速地将头上的烂菜叶子摘掉,背着包袱向前方快步走去。 他昨日僱佣好一辆马车,让他这个点就停在前方拐角处,他乘坐这辆马车连夜出城。 然而,他刚走了一段路,尚未抵达前方马车停驻的地点,一辆马车忽然从一旁的胡同中驶出,速度极快。一根绳索从车厢里飞出,套在沈子矜腰间。不等沈子矜反应过来,便被绳索扯向马车。一只手从车厢中伸出,将他拽了进去。 沈子矜被扯进车厢中,望着里面的人:「殿堂欢!」 第141章 对,是我殿堂欢 殿堂欢:「对,是我殿堂欢。」 「嗯?」沈子矜蹙起眉心:「你的嗓音怎么变了?」 「染了风寒。」殿堂欢邪魅痞气一笑:「怎么,我的嗓音变了,沈右相就不喜欢我了吗?」 「我从来就不曾喜欢过你半分,是被你一直逼迫威胁。」沈子矜说完,又横道:「唤我沈尚书,我不爱听右相。」 「好吧。」殿堂欢说完,一把搂住沈子矜,紧贴着他:「你不喜欢我,可我惦记你已久。」 沈子矜挣了挣,见无法挣脱,便也由着他了,二人发展到现在,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还有必要拒绝他如此了吗,不过想起昨晚男人的「恶行」,沈子矜便气不打一处来,咬了他一口。 「嘶……」 殿堂欢吃痛一声,骂道:「你这个盪夫,居然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他说完就去扒沈子矜的衣裳。 沈子矜攥紧拳头使劲捶打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殿堂欢眼中充满淫靡:「当然是要干……」 「昨晚不是刚完事吗。」沈子矜不想听到他的污言秽语:「你比之前说话还难听。」 「昨晚?」说完,殿堂欢邪魅一笑:「我没吃够,这个理由怎么样?」 停在街边的一辆马车中,萧怀廷坐在里面。此刻他一身黑金色的华贵龙袍。 而这辆马车是沈子矜僱佣的那辆逃跑用的马车。 萧怀廷薄唇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朕很期待青年掀开车帘,看到朕时的表情。」 他的话音未落,车帘就被掀了起来……却是魏冉。 萧怀廷嘴角的弧度一僵,与此同时魏冉说了话:「皇上,不好了,沈右相被一辆马车截走了,秦冥带人去追了。」 「什么?」萧怀廷眉宇顿时紧蹙起来:「既然有如此大胆之人,朕的人都敢劫持。」他话一说完,便已经猜到劫持沈子矜的人是谁了,整个人散发出凛冽的杀意咬出三个字来:「殿堂欢。」 魏冉也猜到了是殿堂欢,想起昨晚的事情,担忧的说道:「希望沈右相可以发现那个殿堂欢是真的,否则怕是要被占了便宜……」 他的话音还没说完,帝王就已经出了马车,纵身跃上魏冉的马匹:「那辆马车驶向了哪个方向?」 魏冉:「东街南二条。」 帝王面色阴沉的扯起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口中高喝一声:「驾!」骏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四蹄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马蹄踏过地面,扬起一片滚滚烟尘,显示出帝王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眨眼间就能赶到东街,追上沈子矜,杀了劫持他的殿堂欢。 车厢中,沈子矜哪里有心思去做那种事,他的腿现在还疼的要命,跟折了一般,最重要的要甩掉眼前这个人,继续实施他的逃抱计划,可他腰带已经被解开:「你急什么?」 沈子矜瞪了眼前之人一眼:「就不怕精尽人亡。」 殿堂欢将沈子矜喃枫的腰带缠绕在手指上把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子矜:「我又不是女子,什么花呀,石榴裙别用来形容我。」 第199页 嗯?今日的殿堂欢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不等眼前之人说话,又道:「你先脱。」嗓音软下几分:「不能每次都是我先与你坦诚相待。」 等他脱完全部的衣裳,他就给他衣裳都丢下马车去,叫他没心情在做事情,倒时马车停下来,他藉机逃下马车,这货总不能裸奔去捉它。 「好吧,我先脱。」说完,殿堂欢去解腰带。 沈子矜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腰带握在手中。 若是他把他衣裳都丢下马车,他还要执意如此,他就一脚踹下去。 那里? 沈子矜望着男人的胸膛神色忽地一动,跟着眉宇紧紧皱了起来:「你不是殿堂欢。」 殿堂欢问他:「是从我身上看出没有你们欢愉的痕迹了?」 沈子矜眉头越皱越紧:「不是。」昨晚他的手被他用髮带缠绕上,哪里有机会去抓他。 他嘆了一口气:「你胸口没有为我挡下那飞镖落下的疤痕。」 殿堂欢感嘆:「看来他对你还是真心呢!」 沈子矜秀眉一横,质问他:「你究竟是谁,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殿堂欢:「我才是真正的殿堂欢。那个人是假冒的。」 「他是假冒的?」沈子矜一时愣住。 殿堂欢继续脱着身上的衣裳:「他假冒我身份,偷了你钱财,接触你,而我就惨了,官府到处缉拿我, 因为他,我的胞兄也死了,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好,我告诉你,我要报仇。」 说到此,殿堂欢眼中弥散开扭曲:「他如此大费周章 的接触你,还为你挡下一飞镖,让我更加确定,他是非常的在乎你的,那么我就先对你做出些什么,让你的身体染上我的味道,然后把你关起来,让他先急上一急,再让你写一封书信给他,让他知晓你在我手中。」 沈子矜边听着殿堂欢说话,边透过窗户留意着疾驰中马车到了什么地方。 殿堂欢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已经把衣裳都脱了下去:「为了报復他,你就要委屈了,我需要砍掉你的一根手指与信函一併送到国公府去。」 沈子矜:「你这样是在做恶。」 殿堂欢凑过来,抬手抚摸着沈子矜的脸颊:「我这辈子,也行过善,可是又怎么样呢,老天也不会因为我做了善事就善待我, 无故让我陷入别人的阴谋当中,还失去了至亲,而你,也不算全部无辜,毕竟没有你,就不会发生这次的事情。」 沈子矜:「你真是谬论。」 「随你怎么想,我是不会放过你了。」殿堂欢审视沈子矜俊颜几息后,说道:「你虽然生了一副倾城之姿,但说实话,我只喜欢女人,可是我要报復。」 他说完,一把将沈子矜推倒在车板上,俯下身去,紧接着,传来一声痛吟,下瞬就看到殿堂欢手捂住身下,被疼着倒在车板上。 沈子矜丝毫不耽误时间,冲出了车厢,从快速行驶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第142章 一夜变故 「你疯了?」殿堂欢喊道:「你特么这样会被摔死。」 从疾驰的马车上摔下去,是一件非常危险之事。 可是沈子矜清楚自己若是不跳下去,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会被强迫,被泄恨的折磨,他能体会到那个假殿堂欢到底是对他有着几分怜惜,而这个真的殿堂欢对他满腔都是报復,他这副身体会被他弄垮,还要被他砍断手指,若是不能第一时间被解救,等待他的一定是死亡。 所以他宁可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下去,搏一把,也不要那么悽惨的死去。 还有,他的身体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但他也是有着自己的尊严, 不是被人轻易践踏的玩物。 在沈子矜卧室的小厮出来,将沈子矜离开了的事情告知了沈云。 小厮不清楚沈子矜为何要他跟他换衣裳穿,不知沈子矜为何让他在屋内等上半个时辰再出去,但他清楚自己要听主子的话,忠心于主子,不过,主子也说了,以后沈夫子就是国公府的主子,他是镇国公丢失在外的血脉,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他们以后都要尊重沈夫子,忠心于他。 沈云听了小厮的一番讲述后,便猜到了沈子矜是离开了皇城。 子矜的离开,一定是有着他的难言之隐,或是……与皇上有关吧。 乌云遮蔽了天空,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 沈云站在外头,望去城门的方向,希望子矜可以顺利的离开。 他是一个无用之人,帮不上子矜丝毫的忙。 「主子,锦衣卫大都督来见您?」管家过来说道:「他在大门口,没有进来。」 说话间,管家为沈云撑好了伞。 「我去见他。」 皇甫少白站在大门前,他被皇上放了出来,下发圣旨,明日赶往北疆。 北疆王已经因削藩一事举旗造反,赶去的军队中将军人数少于北疆王手下的将军,皇上为了不让将士们在这方面被压制住,便将他与禁军都统等三人任命为出征将军,调配北疆支援。 所以他想在临行之前,最后来见一次沈夫子。 皇甫少白看着那抹他心悦的身影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沈夫子瘦了许多。」 沈云道:「你也瘦了,是我连累了你。」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皇甫少白说完,顿了少顷又道:「我一直将您当成夫子去尊重,门生对夫子做的事情,自是心甘情愿。」 第200页 他如此说,显然是不想给沈云分毫的压力,维持着那层窗户纸。 牛毛般细密雨丝洒落在皇甫少白漆黑如墨的髮丝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这层雾气如一层轻纱,将他笼罩其中,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幻和朦胧。 沈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皇甫少白似乎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真实可触。他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他云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屋外下着雨,大都督进府吧。」 「不了。」皇甫少白说道:「我还有事,只是来看沈夫子一眼。」说着少年垂下眼眸去:「我以后不会再来叨扰沈夫子。」 说完,少年看似潇洒地翻身坐在了马背上,轻轻一抖缰绳,马匹便向前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线。 沈云静静的站了一会,转身回了府邸。 这一夜过的对每一个人感觉都很漫长,皇甫少白一夜未眠,翌日一早就踏上赶往北疆的路途;沈云也是一夜辗转反侧,不知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萧北焰因为身上的伤势,无法入睡,同时也思念着沈云, 他想得到沈云,让沈云一直守在他身旁;夜峰在刑部牢房受刑,身上纵横交错都是鞭痕;燕卿恨自己无能,无法寻到真正的仇人,还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中。 秦冥、魏冉和霁晨华坐在客栈对面的屋嵴上,一夜没闭眼,等着岳程给沈子矜急救结果。 沈子矜跳下马车后,直接被摔的昏了过去,被一路追来的萧怀廷所救,送到了岳程所住的客栈救治。 此刻,魏冉忧心道:「都一晚过去了, 岳老神医还在沈右相床边忙来忙去,沈右相是不是凶多吉少了啊?」 秦冥蹙眉摇头:「不会,沈右相他吉人自有天相。」 霁晨华:「沈右相动了!」 闻言,秦冥和魏冉忙转眸看去对面。 「唔,好疼!」沈子矜醒了过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如移了位的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差点就死了。」岳程将沈子矜身上正在针灸的银针一根一根取了下来:「你这孩子这么一摔,内伤可不轻,幸亏有老夫,还有那第二朵地府红莲,方才能为你捡回来一条命。」 沈子矜带着大难不死的委屈,伸手要把老头扯过来抱抱他,孰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与岳程中间。 「皇上?」沈子矜愣了片刻,忙道:「您怎么也在?」 萧怀廷在心中不知有多气郁着青年,所以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一旁的岳程说道:「皇上在这里陪了你一夜。」 沈子矜心中打鼓 ,不知眼前的帝王是否发现了他逃跑的事情。 他把给这厮的信函交由管家保管,在没发现他失踪,信函应该不能到这厮手里,可是他要如何应付他为什么从马车上跳下来,摔伤的事情,他不能将他被殿堂欢劫持的事情说出来,那样会牵扯出许多事情,比如他为什么要被假殿堂欢威胁,与他纠缠不清,说不上最后会让这狗皇帝顺藤摸瓜查出他贪污的事情。 沈子矜正在心念急转, 想着怎么对付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帝王寒着一张脸开口说了话:「沈右相跳什么马车?」 明知自己身体病弱,还做这等危险之事,差点人就没了,尤其…… 事情来的都太突然,沈子矜没有时间想出好的理由搪塞,所以只能实话实说,沈子矜忍着疼痛,深吸了口气,缓解内心的紧张:「臣夜出去吃宵夜,遇到了歹人,要劫持臣,所以臣一时情急便跳下了马车。」 第143章 他一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听了沈子矜的话,萧怀廷越显气郁:「沈右相的眼睛当真是摆设。」 沈子矜听帝王这话,忽然反应过来,帝王上一句并不是真的要问他跳下马车的原因。 或许也是初醒的缘故,沈子矜感觉自己脑中一片迷煳,不明帝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情况下,还是少说话,遂沈子矜一副恭敬的等着帝王叭叭。 岳程感觉自己需要迴避,沈子矜也脱离了危险,便离开了。 室内一片寂静。 帝王不说话,沈子矜就眼巴巴的等着他说,他是肯定不会主动发言的了。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帝王没憋过沈子矜:「当时朕就在你身后,你但凡回头看一眼,也不会伤成这般。」 萧怀廷被气的重重嘆息一声:「朕喊你,要阻止你,你也跟聋了似的,就那么急的跳了下去。」 沈子矜此刻的心思可没在帝王骂他耳聋眼瞎的问题上,皇上这是将殿堂欢给抓到了? 我的天! 「怎么沈右相摔坏了脑子,成了木头人,都不会和朕谈话了?」萧怀廷忍无可忍,伸手捏起沈子矜漂亮的下巴,视线扫过沈子矜脸颊上的擦伤:「再敢对朕大不敬,朕就给你用刑。」 「臣不敢。」沈子矜收回思绪,神色恭顺:「臣被疼的难以集中精力,请皇上恕罪。」马上又道:「臣当时一心想要逃出殿堂欢那淫魔手中,所以没有发现皇上在车后。「又补充一句:「臣若跳晚了,就会被殿堂欢强迫了。」 「 朕马上就要追上了,他还哪里有时间强迫你了。」 他可不贊成狗皇帝的说词,沈子矜小心翼翼的说道:「那种事情,一息就能定干坤。」 第201页 那里又没有锁头,想进去还不容易。 萧怀廷脸色变了变,青年好生污秽。 另有,就算在车中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怪罪青年分毫了,只要青年完好无缺的活着,其他的都不在乎。 见帝王没有下文,沈子矜试探性的问道:「皇上,您把殿堂欢捉到了吗?」 萧怀廷岂能不知沈子矜的那点小心思,决定给他一颗安心丸,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在缉拿时,殿堂欢因反抗,被绞杀了。」 闻听帝王的话,沈子矜在心中长长的舒下一口气,既然真的殿堂欢已经死了, 他提着的心可算能放下来,并且这次变故的主动权也落在了他手中,随他编故事了。 沈子矜苍白的俊颜迎上委屈,开始叭叭起来:「皇上, 那殿堂欢说他的兄长被官家杀死,他要报仇,因为这事是从他偷了臣的钱财导致这一列的事情发生,所以他第一个先报復臣,想来个先奸后杀……」 萧怀廷不动声色的揉揉耳朵,他不想听青年在这里胡诌八扯,真的殿堂欢是想通过绑架他,来威胁假冒他的人,也就是自己,当然一点青年说的没错,他是报復。 二人都想此事到此为止,遂即便沈子矜说出来些许漏洞来,萧怀廷也装作没听出来。 不过,即便他当场指出,就凭眼前这个机灵的小蹄子,也会把说出的漏洞给缝缝补补上,毕竟当下已经死无对证。 可是他不想就此轻松放过这小蹄子。 「沈右相可知朕为何亲自赶来营救你吗?」萧怀廷接连问出了两个问题:「又是怎么知晓殿堂欢劫持了你的吗?」 沈子矜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凉汗:"臣愚笨……不知道。」 他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但帝王决定一巴掌给他拍死。 「沈右相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萧怀廷故意放慢了语调:「距离国公府不是太远的街道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朕当时就在那辆马车中……等着沈右相。」 沈子矜:「臣只是想出去找个适合臣养病的地方调养身体,并不是逃跑。」他不等帝王说话,又道:「臣已经给皇上留了信函,您若不信,可以去国公府的管家手中去……」 萧怀廷冷哼一声,打断了沈子矜的话:「你是朝廷命官,朕的臣子,居然敢不告而别,你如此做既触犯了身为官员的法规,又犯了藐视天子之罪,两者可都是重罪。」 「皇上要如何惩罚臣?」沈子矜起身要下床下跪,没办法,他逃跑被抓包, 惹怒了狗皇帝,当然要怎么卑微就怎么来了。 「躺着吧。」帝王沉声道:「朕让你躺着是因为你受了重伤,待你身体伤势好了,别想能侥倖躲过这一劫。」 沈子矜:「臣犯了错,该当皇上惩罚。」 等着瞧吧, 我还会逃。 萧怀廷居高临下望着躺在床榻上的青年:「再敢逃,打断腿。」 沈子矜乖顺的点点头。 看似像一只听话的猫儿,实则却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可恶! 萧怀廷气郁的一拂衣袖,转身离开房间。 他走后,岳程走了进来,他望着躺在床榻上的沈子矜,捋着花白的鬍鬚不知在想什么。 「岳老爹在想什么?」 岳程老眉一挑:「老夫觉得皇上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如此,皇上还能待这孩子好些。 沈子矜也扬了扬眉梢:「我也是这个想法,皇上似乎对我的包容有些大,让我感觉他好像都快离不开我了,哈哈哈~」 岳程似是呢喃自语般的说道:「他当真离不开。」 「嗯?」沈子矜耳尖的听到了他这句话:「岳老爹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岳程笑道:「你这孩子这般出色,他当然是离不开你这种为国报效的人才。」 沈子矜斜了一眼岳程:「我总觉你老话中有话。」 岳程笑笑道:「你这孩子过分聪慧的结果,就是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咯。」 二人闲聊一会,岳程给沈子矜配药去了。 沈云得知沈子矜的事,便赶来客栈看他。 他没有提及沈子矜逃跑的事情,只是坐在床边为沈子矜剥橘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沈子矜体会的被亲人关爱的感觉,鼻头有些酸涩:「谢谢兄长待我这般好。」 沈云将剥好的橘子细心餵给沈子矜:「子矜是我的弟弟,唯一的亲人,我自然是要对你好。」 沈子矜替原主感到遗憾,他永远都不知自己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在世上。 兄弟二人聊一会,沈子矜想起殿堂欢来,自言自语的说道:「那假的殿堂欢大费周章 的整出这么多故事到底想做什么?」 沈云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沈子矜也不用担心他将事情说出去,沈云的品行沈子矜还是了解的,遂沈子矜将这件事换成了另一种模式,讲给了沈云听,想让沈云帮他分析。 他当下脑子迷煳,又迫切的想剖析出来。 当然沈子矜是避开了他贪污之事,他与殿堂欢做了那种事,但却能让沈云了解到事情的重点。 沈云听完,静静的思索片刻说道:「我觉得假冒殿堂欢之人,应该是一个很有势力之人。」 沈子矜问他:「兄长何以如此说?」 沈云:「他假冒殿堂欢接近子矜,那么他一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第202页 第144章 假冒殿堂欢的人就是他 「人皮面具?」沈子矜想起来大理寺卿也提及过人皮面具,旋即也反应过来:「是呀,要不然哪里那么巧合假冒殿堂欢的人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他考虑着沈云刚刚说的话:「人皮面具很贵,所以兄长说假冒殿堂欢的人很有势力?」带着几分好奇:「兄长可了解人皮面具的价钱?」 沈云似乎想着什么,眉宇越蹙越紧:「我听闻要一千万两黄金。」 听到这个数字,沈子矜感觉自己的下巴都砸在了脚面上,惊嘆道:「那么多!」他辛辛苦苦,绞尽脑汁贪污搞钱,结果人家一张面具就轻飘飘的甩出了这么个庞大的数目。 沈子矜从愤怒转成嫉妒,越发想找到那个假殿堂欢,将他人皮面具扯下来,一块块的撕碎。 身旁,沈云这一刻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 沈子矜整理了一下情绪,问向他:「兄长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沈云抿了抿唇瓣:「当初十七王爷避过皇甫大都督的耳目潜入我的府邸,就是戴的人皮面具。」 沈子矜:「兄长怀疑十七王爷就是殿堂欢?」沈云到底不了解沈子矜与殿堂欢之间的具体情况,遂他解释道:「不会是十七王爷, 时间上不允许, 除非他会分身术。」又补充道「假冒殿堂欢之人随我去了安城,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没有时间回皇城。」 说到此,沈子矜迟疑道:「萧北焰当时在皇城,对兄长做出了不是人的事。」 沈子矜脸上迎上歉意:「对不起兄长,我不应该提及这事。」可是为了证明萧北焰没有作案时间,他必须要这么说。 听了沈子矜的话,沈云打消了这个怀疑, 他神色温润的说道:「子矜莫要愧疚,我已经释然了。」 沈子矜急切的想找出那个假冒殿堂欢,故意接触他的人,继续道:「不过,我可以从萧北焰入手,毕竟一千万两黄金这么庞大的数额,能买起人皮面具的人不多……」 他的话没说完,便从沈云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兄长怀疑那个假冒的殿堂欢是皇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云自是要比沈子矜看的透彻,他给沈子矜剖析道:「子矜说殿堂欢跟随你去了山祁城,那段时间我在十七王爷身旁,他没有时间伪装成殿堂欢接触子矜,可是皇上可以,那段时间他也未在皇城。」 「他是借着去虹上祭祀的头衔,伪装成殿堂欢的身份,跟着我去了山祁城。」沈子矜瞳孔骤缩,寒凉从嵴背蔓延至全身,脸上露出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紧紧地咬着嘴唇,眉头喃枫紧皱,脑海中思绪万千。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他抱着我时,我会觉得那么熟悉,并且他抱着我也是表现的很是习惯自然。因为殿堂欢在祁城时没少抱着我,还有……」 沈子矜唇瓣都在细细颤抖:「我从山祁城回来,再见到他时,觉得他脸色一直不大好,是因为他在山祁城时受伤所致……咳咳咳……「 沈子矜因为情绪太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此,沈云忙为他拍背顺气,宽慰他道:「子矜冷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身体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一定要保重身体,尤其当下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皇上就是那个伪装殿堂欢的人。」 沈子矜咳嗽了好一会,才止住咳嗽,他眼圈通红:「兄长,就是他,你的话,让我醍醐灌顶,就是他,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的来接近我,还威胁我,逼迫着我,与他……」沈子矜桃花眼中渗出眼泪来:「我与他已经发生了关系,他一直让我感觉,他接触我,就是为了与我承欢……」 沈子矜这次把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就讲给了沈云听,包括他的贪污之事。 情绪激动的叙述完,沈子矜再度剧烈的咳喘起来。 「咳咳咳……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法子接近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咳咳咳,明知道我是贪官……咳咳咳……」 「不要再说了。」沈云望着沈子矜这副模样,心疼的也流下眼泪来:「都怪我,我不应该说出这些,许是我们冤枉了皇上,」 「兄长,」沈子矜打断了他的话,他忍着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疼痛,大幅度的深唿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情绪稳定了下来,冷静道:「那个人为我裆下一飞镖,胸口有疤痕,我想办法去验证帝王胸口是否有疤痕,便能彻底确定下来是他了。」 沈云不得不提醒他道:「那里的疤痕也可以用人皮面具来伪装。」 萧北焰利用人皮面具混进沈云的府邸后,愉悦惬意的给沈云讲了许多关于人皮面具的事情,不过他却一直欺瞒着萧怀廷这件事,即便那日他被皇甫少白刺了一刀,也是在萧怀廷发现之前,将人皮面具销毁。 沈子矜抹了一把眼睛上蒙的泪水:「若是人皮面具,总会有识破它的法子吧!」 沈云:「我去查。」 沈子矜闭上了眼睛,声音很小很虚弱:「兄长我好累,我想睡会。」 沈云看出沈子矜是一个内心很坚强的人,不用担心他想不开:「好,子矜睡吧。」 说完,他为沈子矜掖了掖被角,便出了房间。 御书房内,萧怀廷抬手揉了揉眼皮 。 见此, 候在一旁的王公公问道:「皇上是眼睛不舒服吗?老奴这就去找御医。」 第203页 萧怀廷:「不必,只是右眼皮跳。」还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王公公不能这么说:「皇上这是日夜操劳国事,疲劳所致。」 萧怀廷嘆道:「与北疆王这次开战,朕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公公:「自古邪不压正,北疆王残暴无德,皇上是明君,一定会获取胜利。」 萧怀廷微微点了点头,旋即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下午了。 青年的伤势也不知恢復的怎么样了,真牵扯着心,待他处理完政务,用雷惑亦或是宇宁的身份去瞧瞧。 对了,他昨晚的日记还未写,这个时候他应该补上了吧? 他需要看一看,青年是怎么看待殿堂欢一事的。 殿堂欢的这个身份,他也必须要捨去了。 思虑间,萧怀廷将日记拿了过来,打开看去。 第145章 你马上就要露馅了 【难受!】 【心情不好。】 【唔,身体疼,脑袋也跟着疼,总之很难受,就写到这吧。】 萧怀廷被气笑了:「这哪里是记录事情,分明就是在煳弄。」 说着,帝王微微颦眉:「他每日记录事情,不像是一种习惯,倒像是一种任务。」 「可是谁又给他下发的这种任务吶?」 萧怀廷正在分析着,侍卫进来汇报导:「皇上,如您所料,燕卿自己回来了,属下们将他押到了门外。」 「让他进来吧。」 侍卫应了声,出去押燕卿进来。 「我都自投罗网还用你们押着了。」燕卿眸色锐利,一掌击开身旁的侍卫。 侍卫为确保帝王安全,必须近距离看押着燕卿,此刻侍卫要上前, 却听帝王道:「你们先退下吧。」 侍卫得了帝王的令退了下去,但魏冉和霁晨华等一众暗卫会在暗中保护帝王的安全。 燕卿来到帝王面前:「皇上,您将夜峰关进刑部用刑,并且将消息放了出去,无非就是想要把我引出来,我现下来了……」 王公公翘着兰花指打断燕卿的话:「大胆燕卿,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的自称『我』!」 燕卿为了能救出夜峰,改了称唿:「草民觉得皇上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夜峰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尤其您也给他用了那么重的刑罚……」 萧怀廷淡淡的说道:「湘南是你原名,你是湘右相的那个嫡子?」 当年夜峰将燕卿带回来时,只说燕卿的家乡闹了瘟疫,父母双亡,再无亲人,尤其当时确实有城池闹了瘟疫,又说他跟骨极佳,帝王便准了燕卿留在宫中,以暗卫的身份培养他。 燕卿当时年纪小,几年都在宫中没怎么出去,所以认得右相一家的人并没有机会认出他的面貌,后开他出落成少年,样貌发生了巨大改变,何况他每日涂抹娇艷的粉黛,打扮的花枝招展如同小倌一般,更不会被人认出来他是湘右相之子。 萧怀廷得知在山祁城刺杀他的人是燕卿后 ,便派出精卫去调查燕卿,得知了他的身世。 帝王一提及起燕卿的身世,燕卿情绪难掩激动了起来,他眼眶泛红:「是,草民就是湘右相的嫡子湘楠。」 说到此, 燕卿无法隐忍的泪水流淌了下来,他哭着说着:「当年草民只有九岁,晚餐时还与父母妹妹,叔叔婶婶等一家合家欢乐,被幸福包围,父亲当时还与草民说,草民的年龄可以去国子监读书了,他让草民好生的去读书,到是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结果……」 燕卿哭着无法再说下去。 夜峰一身伤痕的走了进来,望着燕卿,他的眼角也红了,将燕卿搂进了怀中。 燕卿依靠在夜峰的肩头,放声痛哭了起来。 魏冉听着燕卿的遭遇,望着他痛苦的样子,也抹了一把眼泪。 霁晨华别过了双眼,不忍再看。 其他暗卫也均是低下头去。 燕卿嗓音哽咽,激愤道:「我父亲一心为国,一身清廉,却遭遇惨死,这个世间是何其的不公啊……」 「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不公的。」萧怀廷面色沉静,嗓音寡淡的说道:「朕知晓你认为朕是你的灭门仇人,毕竟狼甄是朕的手下。」 闻听帝王的话,燕卿从夜峰中怀中出来,问道:「不是皇上,那是谁?」 夜峰看向帝王,清楚是无法再隐瞒下去。 萧怀廷:「狼甄在朕之前的主子是萧冥殷。」 燕卿眸色一颤, 转而涌上了极度的愤恨,咬牙道:「是北疆王屠杀了湘家满门?「 萧怀廷:「是他,当年先皇身体每况愈下,却迟迟不立储君,不但皇子们互相争斗, 朝中的大臣们也都暗斗激烈,拥护着他们支持的皇子,你父亲拥戴的是十皇子萧文兮,后来萧文兮被九皇子陷害,死在了发配蛮荒的路上,北疆王想藉此拉拢你父亲,北疆王暴戾不仁,是最不适合做帝王的一个皇子,你父亲品行端正,岂能与他同流合污,他被你父亲言辞犀利的拒绝。」 燕卿眼含仇恨的眼泪:「所以他对我父亲怀恨在心,便派狼甄暗杀了湘家满门!」 萧怀廷轻轻点头:「北疆王对自己的手下也非打即骂,冷血如蛇蝎,狼甄也不想再去屠杀无辜,所以归顺了朕。」 或许狼甄在死之前没有告诉燕卿,还有另一种原因吧。 第204页 听完帝王的叙述,燕卿转眸看向伤痕累累的夜峰,眼中泪光闪烁:「所以师父这么多年一直不告诉我的仇人是谁,是不想让我去送死!」 夜峰轻轻嘆息一声。 萧怀廷:「朕给你去报仇的机会。」 夜峰垂下眼眸,有些事无论他怎么努力,想去改变,可是最后都是满心的无力。 燕卿认真听着萧怀廷的话。 萧怀廷继续说着:「朕与北疆王的战事缺少武功高强的将军领兵征战,朕原本打算派遣狼甄出征,你却杀了他,那么你就替补上他,去北疆征战。」 说到此,帝王视线落在夜峰身上:「朕任命你为冥业将军,带着燕卿赶赴北疆出征。」略顿「你们若是能凯旋而归,朕便免了你们的所有罪责,放你们离开。」 夜峰拉着燕卿跪在了地上:「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怀廷低眸按着眉头,朝二人摆了摆手:「退下吧。」 夜峰拉着燕卿起来,离开了御书房。 二人刚走出御书房,燕卿便与夜峰道:「此去北疆,生死难料,是我连累了师父。」 夜峰:「这一切都出于我自愿。」 夜峰话少,但每一句话都代表对燕卿的千言万语,对他的情义。 燕卿哭着笑了:「就让我这辈子在师父面前最后放纵这一次吧。」 他说完,踮起脚尖在夜峰带着鞭伤的脸颊吻了一下,旋即拉起夜峰的手,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霁晨华从暗中走出来,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是他做错了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六天。这六天里,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又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 沈子矜只在岳程的客栈躺了两日,便回了府邸,岳程的医术加之那只地府红莲让沈子矜内伤恢復的很快,身体已经与平时一般。 这六天中, 帝王分别用了宇宁和雷惑的身份,看望了一次沈子矜。 沈子矜庆幸二人没能一同来,要不然这两个姘头见面会很尴尬吧? 那个假冒的殿堂欢却一次没有照面。 想到此,沈子矜讽刺一笑:「怕是露馅吧!」 可是今日你马上就要露馅了。 沈子矜整理好官服,出了卧室。 沈云已经在室外等着他了。 昨晚宫中送来消息,让二人去站朝。 沈子矜的伤势已经基本痊癒, 他官级升为右相后,还没有去站过朝,至于沈云也去,是帝王做给沈子矜看的,他没有食言,厚待了他的兄长。 沈子矜打了一个哈欠,与沈云笑道:「我懒虫一个,就不适合做大官去站朝。」 沈云与沈子矜向着大门走去:「我也不适合站朝,官场的尔虞我诈,我极为不适合。」 沈子矜看向沈云,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兄长带走,离开这个给了他无尽悲伤的世界。 二人出了大门,正准备上各自的马车时,一个不知哪里来到小乞丐忽然蹿了过来,扯住沈子矜的袖口,乞求道:「大人行行好吧,奴父亲得了病,没钱看病,您施捨奴点钱吧。」 秦冥看见管家将小乞丐从沈子矜身旁带走,才放下心来。 当下沈右相的身体状况怕是一个小孩都能将他拉倒了。 管家给了小乞丐钱两,又给了他几个馒头。 沈子矜因为需要赶去上早朝,便没去了解那孩童的状况,坐上马车。 然,他刚坐在马车中,就发现自己的袖兜中多出了一封信,显然是刚刚的那个小乞丐塞的。 第146章 一把抓了下去 沈子矜微微蹙了下眉,小乞丐讨钱是假,给他送信是真。 府邸里有狗皇帝的人,送信人是想避过帝王的耳目。 那么一定是与狗皇帝有关的事。 沈子矜快速的打开信函看了过去,眉头越皱越紧,眼中翻腾起浓重的情绪。 金銮殿中,大臣们已经都到了。 沈子矜拉着沈云站在前排。 他现在是一品右相,位置就在前排,至于沈云,与他站在一起,他能护着他。 他能感受到他们看沈云时,异样的眼神。 帝王还没有来,大臣们不少在低声闲聊。 此刻,左相瞥了一眼沈子矜,那眼中都是不屑和鄙夷。 同时以左相一派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说是窃窃私语,沈子矜和沈云却能听得清楚。 「这年头,无论是女子还是男人生的好,真是干什么都能找到捷径啊!」 「是呀是呀,不像咱们,一辈子兢兢业业,也只能混个三品小官,不似人家床榻上努力些,就能轻松混个一品大官。」 沈子矜脸上神色如常,还在劝慰沈云:「兄长莫要介意,我们只当几只疯狗在那里叫。」 左相一直想将女儿送进萧怀廷的后宫,当成一国之后,萧怀廷却毫不给左相颜面的将其女拒之千里,他这下又知晓沈子矜与帝王不清不楚,还破格提拔为右相,自然对沈子矜都是见不惯。 然,沈子矜心宽脸皮厚,一群人无论说出多难听的话,都无法刺激到他。 沈子矜毕竟是帝王跟前的宠臣,一群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说了几句便不再说了。 但他们却将话题转移到了沈云身上。 第205页 「你们听说了,沈云是个阴阳人」 「怎么没听说, 我还听说他还利用阴阳的身份去勾引十七王爷。」 「哎?我一直很好奇, 这样的怪胎,会不会像女子一般能……」 沈云乌睫垂下,掩盖眼中的悲伤。 沈子矜却听不下去了,沖一群人喝道:「你们尊重些旁人,都怎么说话呢,真看不出来你们是饱读诗书的人,简直毫无素养可言。」 沈云不想沈子矜因他与人起冲突,忙劝他道:「子矜莫要与他们争论,我没事的。」 沈子矜看了看沈云,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过身去,孰料,那群人变本加厉起来:「若不是因阴阳人不吉利,我都要去尝尝他是什么滋味的……啊……」 正在出言侮辱沈云的人后脑顿时一疼,紧接着流下血来。 这下满朝文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被打的官员捂住后脑,转头看向身后的沈子矜。 沈子矜桃花眼凌厉,手中握着的笏板上染着血,显然他是用大臣们上朝时的笏板砸的官员。 沈云被沈子矜如此大胆的行为,惊的愣怔住。 被打的官员气愤的沖沈子矜吼喊道:「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言毕,沈子矜举起笏板就又沖官员打了下去:「敢欺负我兄长,我弄不死你。」 朝堂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文武百官劝架的劝架, 看热闹的看热闹,还有一些年龄小的官员在起闹,为沈子矜加油助威, 多打打那些围着左相阿谀奉承,狐假虎威的狗。 沈子矜越打范围越大,将说他和沈云的官员都抽了一遍,最后连始作俑者左相都被他踹了一脚。 这让许多官员那个快意。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左相这些年以位高权重没少打压其他官员。 这一刻,朝堂上比菜市场都热闹,以至于司礼监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都没几个人听见。 萧怀廷面色沉静的坐在龙椅上,望着人群中打的不亦乐乎的青年。 司礼监太监只能放大嗓门,用出吃奶的力气喊道:「皇上驾到!」 乱闹闹的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均是看去高坐上的帝王。 左相和被打的大臣们刚要喊冤,有人却先他们喊道:「皇上,左相连同他在朝中的势力,欺负臣和沈云……咳咳咳……」 一众朝臣的视线又被沈子矜吸引过来,近乎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沈子矜倒在左相脚下,髮丝凌乱,脸色苍白,剧烈咳嗽着,那感觉人随时都能咳没了。 沈云忙去搀扶沈子矜。 他身旁的左相忙解释道:「皇上,右相他血口喷人,老臣丝毫不曾欺负他,是他一直用手中的笏板,蛮横无理的追打臣们。」 他说着,看了一眼堂上的文武百官:「同僚们都看到了,均可以为老臣作证。」 大臣们秉承了谁弱谁可怜,最重要他们已经早早对左相不满,遂都是静默不语,只有被打的几名大臣为左相作证。 「皇上,臣们亲眼看到了。」 「沈右相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皇上,您一定要严惩他啊,给左相主持公道。」 此刻,一名内阁大臣开口说了话:「左相,你的这几个门生可是真的维护你啊?」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有一个人开头,那些对左相不满的官员,便也纷纷开了口。 萧怀廷示意候在一旁的内侍将沈子矜送去太医院。 内侍忙去和沈云搀扶着沈子矜离开朝堂,去了太医院。 萧怀廷深邃的视线落在成了众矢之的左相身上,皇权最忌讳就是拉拢势力,在朝堂上作威作福,这个人他一直有意惩处他。 只是碍于他是三朝元老,但他却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不但欺辱他的人,还放纵让他的门生在朝堂上说出那些污言秽语来,看似口无遮拦,实则是在离间他与大臣们。 帝王虽然没在朝堂上,他的耳目却已经第一时间将朝堂上发生事情汇报给了他。 显然北疆王已经收买了左相。 院判为沈子矜诊看了身体,并无大碍,沈子矜与沈云道了别,毕竟皇宫中有萧北焰那个小魔王,他不能让沈云陪他待在这里。 何况有些事情,也必须由他自己来面对。 沈子矜与沈云分别后,想去御书房等着帝王,却被内侍领到了帝王的寝宫。 此刻,沈子矜意味不明一笑:「还真够急的!」 沈子矜刚刚因为打架,废了不少力气,身体有些吃不消,很是疲惫,遂沈子矜躺在了床榻上休息,浑浑噩噩间,沈子矜感觉睫毛痒丝丝的,好像有虫爬上他的眼毛上,他倏地一把抓了过去,紧接着睁开了眼睛,看到手中抓到的并不是虫,而是一只大手,顺着手一路看了过去,对上帝王幽深的眸子:「皇上下朝了。」 萧怀廷冷哼一声:「下朝了。」转瞬又道:「居然敢大闹朝堂 ,就不怕朕砍了你?」 沈子矜躺在龙床上,俊颜含笑:「皇上捨不得,」你自己死。 躺在他龙床上的青年就像撩人心魄的狐狸精,最重要的距离上一次与青年合欢已到七日,他体内的蛊虫已经在蠢蠢欲动,萧怀廷喉结攒动,嗓音黯哑:「加之上次逃跑一事,朕此刻要好生的惩罚沈爱卿了。」 第206页 沈子矜依然躺在床榻上:「皇上要狠狠的惩罚臣呢!」 青年的话如同点火,萧怀廷抬手就要去扯青年的衣裳,却听青年说道:「臣来伺候皇上宽衣。」 的确,萧怀廷已经非常急切,想要酣畅淋漓地与青年进行一场激情的鱼水之欢,然而他不能像伪装殿堂欢时那样,需要保持帝王矜持的架子。 他站直身体,展开双臂等着青年伺候他宽衣。 沈子矜也站了起来,伸出手落在帝王的腰封上,灵巧的指尖一挑,将帝王的腰封解开,脱了下去,然后是他的龙袍……最后沈子矜将帝王的真丝中衣脱了下去,露出他光滑,结实紧緻的胸膛。 萧怀廷留意到眼前青年看他的身体看直了眼,薄唇浮起一抹弧度。 「皇上的身体真完美,臣摸摸您的皮肤。」说着,沈子矜的手落在帝王的胸膛上,然后一把抓了下去。 第147章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你疯了吧?」萧怀廷被眼前青年突然的行为激怒,一把推开了他:「你是不是在朝堂上没打过瘾,对朕动手,朕乃是天子,九五之尊,岂是你能打的。」 沈子矜被帝王推了一把,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他仰着脸盯着萧怀廷,透出几分嘲讽来:「你还知道你是九五之尊啊?」盯着帝王的那双桃花眼迎上鄙夷:「你做的那些事情,该是为天子,九五之尊做的事情吗?殿堂欢!」 听到那最后三个字,萧怀廷神情勐地一滞,像是反应到了什么,他忙低眸看向自己的胸膛。 只见胸前遮挡疤痕的仿真人皮已经被沈子矜那一抓,扯坏一条,露出里面的疤痕。 沈子矜和沈云并没有找出如何辨认仿真人皮的法子,尤其帝王需要辨认仿真人皮的地方又在胸膛上,所以最后沈子矜想出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来验证。 萧怀廷静了片刻:「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子矜岂能将沈云出卖:「皇上问及这个问题还有用吗?」马上又反问:「皇上假冒殿堂欢,偷了臣的钱, 明知臣是贪官,却一直放任着臣,为何要如此?」 事发太突然,萧怀廷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望着青年,青年的眼中满是对他的鄙夷和轻蔑。这种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进他的心口,让他感到一阵沉闷和难受,他不想说话,更不想将这其中缘由告诉青年。 他就那么沉默的站在那里 ,几次想将青年拉起来,却因为气愤没有伸出手。 「皇上不说,那么,臣来告诉你,因为臣是非常难遇的冥寒体之人,可以克制皇上体内所中的蛊毒 ,你需要与臣身体融合来克制蛊毒,所以皇上假冒殿堂欢做出了这一系列事情,明知臣是贪官,不杀臣,只为这一个目的,当然皇上也不敢杀臣,因为臣若是死了,皇上每日会被蛊毒折磨,痛苦至极。」 萧怀廷嘴角紧绷:「是谁告知你的?」 沈子矜瞪着他不说话,如此便是以表明不会告诉他。 萧怀廷沉着一口气:「是岳程?」 沈子矜神色一震,蹙紧眉心道:「原来岳老爹知晓此事!」 见少年这一副模样,显然与岳程无关。 沈子矜会知道这些,是今晨小乞丐塞给他的那份信中,告知他这一切的。而写信的人是隆安侯顾常欢。 而顾常欢知道这些,得亏帝王的那个好弟弟萧北焰。 萧怀廷为了阻止顾常欢追求沈子矜,便将顾常欢调去了北疆监视北疆王, 一直到前些时日与北疆王开战,顾常欢是武将自然要加入与北疆王的征战之中,可是北疆王着实难对付,武功高于帝王派去的所有部下,遂顾常欢在与北疆王打斗中,受伤严重,他怕自己就此死去,回不到皇城,便将从萧北焰口中得知的秘密写信全部告诉给了沈子矜。 他派来送信的属下,发现了沈子矜府邸中有人监视,便想出了今日的送信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沈子矜手中,让他得知了这一切。 沈子矜没有急于全信书信中内容,他冷静的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事情,譬如帝王要他的血,伪装成殿堂欢的身份一心要与他承欢等等,都证明了信中内容的真实度。 萧怀廷被沈子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气的一脚卷翻床边的小几:「沈子矜你再不告示朕是谁告知了你这些,朕就对你用刑,打的你招为止。」 沈子矜丝毫没有惧怕,撩起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挑衅的说道:「皇上若不怕臣死,就用刑吧。」 萧怀廷缓缓俯身,眼神阴鸷如狼,动作粗鲁地一把扯起沈子矜的领口,将他用力拉到自己面前。稜角分明,线条冷硬的五官紧紧贴了过来,他的嗓音低沉而森冷,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慄:「你在威胁朕?」 沈子矜岂能不害怕他这一副样子,但他心中更多的是愤怒,他抿了抿浅淡的唇瓣,吐出一个字:「对。」 说完,他眼波轻转,观察起帝王。 帝王脸色很不好,泛着一层苍白,额上泌出许多汗珠,眉眼间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痛苦,见他这副模样,沈子矜明白过来,帝王这时体内的蛊毒犯了,下意识的沈子矜去推帝王手,想逃,却不及帝王快…… 沈云出了皇宫后,并没有回府。 他担忧着沈子矜,一直在宫门旁等着他。 他怕沈子矜一时无法控制情绪,激怒帝王,毕竟这种事情,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以控制好情绪。 第207页 所以一旦帝王要治罪沈子矜,他便将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是他说出人皮面具的事,怀疑到皇上的身上,皇上需要泄愤,就对他吧。 「沈夫子?」耳边忽然响起少年的声音。 沈云脸色顿时一白,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是萧北焰,他站在了宫门口,身旁出现了好几名暗卫,显然是阻止他接近沈云的。 「沈夫子,我心悦你。」萧北焰站在宫门口,向沈云喊道:「是真的心悦上了你,我会想办法让皇兄指婚。」 沈云脸色越发惨白,他摇着头:「不,臣不曾心悦十七王爷半分,求您放过臣吧。」 说着,沈云跪在了地上。 萧北焰星眸充满情绪, 像一头暴怒的猎豹沖沈云嘶吼道:「为什么要一再的拒绝我,我那么心悦你,」他眼底拉满了渗人的血丝:「是因为皇甫少白,一定是因为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把他在沈夫子面前碎尸万段了。」 萧北焰的情绪太激进,暗卫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便趁着他不注意,一手刀砍晕了他,把人带走了。 寝宫中,萧怀廷克制了体内的蛊毒,便没有继续。 这种情况下,他还哪里有心思做那种事情。 他吩咐候在门外的内侍去太医院取伤药,旋即扯过外套披在身上,坐在了桌边,倒了一杯凉茶,沉闷的饮着。 沈子矜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视线落向帝王的身前。 帝王的胸膛上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抓痕,还在流着血,让人不忍直视。 沈子矜别开眼。 他以为狗皇帝会对他很粗暴,可是他并没有,似乎很顾虑他的身体,还任凭他抓挠撕打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给他一种感觉,他好像很宠着他一般,让他不禁想起了宇宁。 第148章 你在威胁朕 当然,还有薛放璃。 这两个人都是待他最好的,最宠他的人。 想到此,沈子矜望着帝王眼神凌厉起来。 他宠个屁,他放纵自己是因为怕他死,所以不敢招惹他。 他若是死了,就没人给他克制体内的蛊毒了。 萧怀廷似乎感觉到沈子矜的眼神,心中一悸,眉眼带着几分愠怒,「嗙」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沈右相就搬进宫中住吧。」故意刺激沈子矜:「沈右相当下的身份很适合住在朕的后宫。」 沈子矜:「臣若不依呢?」 萧怀廷冰冷的眸子扫向沈子矜:「你没有选择,朕不会放你出宫。」又威胁他道:「你若是想让沈云安然,就不要耍花样,激怒朕。」 沈子矜闭上眼睛,不再做言。 萧怀廷继续道:「府邸有什么需要拿过来的,拉一张清单,朕会派人为你取来。」 显然帝王是说的那本日记。 想起日记, 萧怀廷再次气郁起来。 这几日青年记录事情时,都是应付了事,让他丝毫没从日记中发现青年已经知晓真相的事情。 真不知他每天逼着自己记录事情,到底是得了谁的令。 内侍已经将药膏取来,候在门外,没有帝王的命令,不敢进来。 萧怀廷低眸看了看胸前的一片抓痕,又瞧去床榻上青年对他的态度, 长嘆一声,吩咐门口内侍道:「拿走吧。」 此刻,他还哪里有心思处理身上的伤口。 沈子矜闭着眼睛,在考虑着他逃跑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机会跑了。 该死的狗皇帝一定会给他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逃。 还有卑鄙无耻的用兄长威胁着他。 算了,不逃了。 他再坚持半年,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 到时让狗皇帝搂着一具尸体睡吧。 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 他睁开眼睛,看向坐在桌边正在生闷气的帝王,问他:「皇上,如果没有臣这种冥寒体为你克制蛊毒,您会怎样?」 萧怀廷:「朕会死,并且死的很惨。」说着转眸看向青年:「若没有遇见沈右相的冥寒体克制,朕只能活不过一载。」 他在青年微亮的桃花眼中,看出青年是有多么希望他能死。 萧怀廷被气的闭上眼睛, 调整着情绪,提醒沈子矜道:「朕若是死了,宏越国可就不定能太平了,你兄长也会受到波及。」 帝王一死,定会让萧北焰继位,他当下还不定性,尤其以他当下的德性, 怕是要把宏越国治理的一团糟,更会将沈云霸占。 青年不再说话,那双桃花眼,眼波轻转,一定是又在盘算着什么。 萧怀廷被气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言不发,「啪」地一声,拂掉桌面上的杯盏,起身离开了寝宫。 见人走了,沈子矜把衣裳穿好,起身下了床榻,脚跟有些踉跄的出了寝宫。 候在门口的内侍,见沈子矜出来,忙过来询问道:「沈右相您要去哪,奴才搀扶您去?」 「行,搀扶我去浴室,我想沐浴。」 那种事后,身体太粘腻,他需要沐浴,把自己洗干净。 随后内侍搀扶着沈子矜去了浴室。 此时此刻,沈子矜静静地泡在水中,身体微微后仰,倚靠在池边。散发着淡雅檀香气息的温水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躯,舒缓着他身体和心神上的疲惫,在这宁静的氛围中,他的头脑越发清明,开始认真思考起各种事情。 第208页 那日他以为,他从马车上跳下来,狗皇帝送他去了岳老爹的客栈只是巧合,毕竟有几个不知神医在皇城的,可从他之前的怀中听出,他与岳老爹是早有接触,岳老爹早知晓他是冥寒体的事,和狗皇上需要冥寒体克制蛊毒的事情,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狗皇帝一定会知晓他活不过一年的事情,现在是两年,那么地府红莲的事情他也一定会知晓。 这些还不是最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上次他问及狗皇帝假冒的殿堂欢身份,他什么时候被监视的,等于问了一个寂寞,是被蒙在鼓中的傻帽行为,所以事实是他一直派人监视着他,那么,他与雷惑、堂主 、宇宁接触,狗皇帝都一清二楚了。 沈子矜紧紧皱起眉头来,他的思绪中,似乎有着什么要唿之欲出。 他深唿吸了一口气,把自己都没在了池水中。 魏冉蹲在树枝上,感嘆道:「人生百态,世事无常,指挥使跟着燕卿去了北疆,不知他们是否安然而归,沈尚书知晓了皇上殿堂欢的身份,被皇上囚在宫中。」 霁晨华:「以沈尚书的机敏,皇上其他的三个身份迟早也会知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秦冥坐在他身旁,望着北疆的方向:「等北疆的战事结束,皇上身旁不缺人手后,我们向皇上一同递交辞呈啊?」 闻听秦冥的话,魏冉看向霁晨华。 「好。」霁晨华说道。 秦冥没想到霁晨华能答应的这么痛快,甚至他都已经做好噼头盖脸被他骂一顿的准备了。 遂此刻,秦冥有些不敢置信的转眸看向霁晨华。 霁晨华瞪他一眼,道:「别认为我答应你此事,就是心悦你了。」转瞬又道:「我爹说了 ,靠爱意走在一起的人,会因为对彼此的爱意淡下去而感到乏味,那些爱的轰轰烈烈, 只为一时的激情,浪漫在一起的人,最后会因为平淡的生活,以及生计柴米油盐酱醋茶耗尽他们的激情,人也不可能永远活在浪漫中,因为鸡毛蒜皮争吵的日子远远多于他们的甜蜜激情。」 他顿了顿:「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悦之情,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平淡的面对,平淡也是一种舒适,而我喜欢这种舒适。」 一旁的魏冉这时插话道:「所以秦冥啊, 精卫小刚向你表白爱意,你就不用顾虑霁晨华了,都是成年人,与他玩耍一下吗!」 不等秦冥说话,霁晨华眉眼一厉:「你敢。」 魏冉在一旁「哈哈哈」笑了起来。 霁晨华反应过来自己上了魏冉的套,一脚将秦冥踹下了树。 萧怀廷午膳也没用,一直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内侍来报:「皇上,沈右相求见。」 萧怀廷手中的硃砂笔颤了下,低眸道:「不见。」 有些事情,他想到了,青年也会想到。 内侍应了声「是」,退了出去,但片刻人又进来禀报导:「皇上,沈右相想出宫一趟,请您恩准" 第149章 自古帝王多薄情 萧怀廷像是被定住了般,良久,他才道:「准。」 沈子矜从宫中离开,回了府邸。 沈云望着一下憔悴上许多的弟弟,凤眸含泪:「子矜要想开。」 沈子矜笑着宽慰沈云道:「兄长莫要担心我,我这人很坚强的。」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精神状态不佳,是因为我身体原因。」马上又道:「我要在半年后,开启另一个人生,真正我的人生,很幸福很美满。」他望着沈云的眼很是认真的说道:「兄长请你相信我说的,我会过的很好的。」 沈云忍着泪意点头:「我相信子矜。」 沈子矜抱住沈云,下巴枕在沈云的肩头:「兄长,半年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伤心。」 沈云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泪水却忍不住的流淌下来。 不知为何,子矜的话,让他有种生离死别之感。 沈子矜松开沈云,捏着袖头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是不是我的话,让兄长难受了?」他不等沈云说话,又道:「兄长不要多想,你就想一件事,就是我沈子衿,十九岁的沈子衿,你的弟弟,未来是一片美好哦。」 今日,他将半年后的离别话,提前说了,是怕以后没机会如此轻易的见到兄长了,总之世事难料,还是提前将事情安排好吧。 沈云点头:「我听子矜的。」 沈子矜眉眼轻轻弯弯起。 沈子矜陪着沈云在府邸用了晚餐,才离开。 离开府邸, 沈子矜没有回皇宫。 不过,沈子矜清楚,帝王派了人在暗中监视他, 想逃,纯属想不开,抓回来免不了会被一顿狂c。 客栈中,岳程坐在桌面,浑浊的老眼,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时房门被敲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搞怪的敲门声,不是那孩子又是谁。 岳程起身,来到门前,推开了房门,对上沈子矜温润含笑的俊颜。 「岳老爹猜猜今天我给您带了什么啦?」沈子矜提着一只食盒。 岳程老脸笑开:「看这副架势,不可能是鸡汤豆腐串了。」 沈子矜提着食盒进了房间:「我若是再买这个, 岳老爹没吃腻,我都买腻了。」 说话间,沈子矜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给岳程看。 第209页 岳程老眼一亮,惊嘆:「嚯,你这孩子发了什么大财,居然给老夫买来佛跳墙!」 这道菜品可是皇城最昂贵的菜品, 又因为工艺复杂,不是谁能买来就能买来的,都要排号,时间长时,甚至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吃到口。 沈子矜拿起瓷勺盛了一碗,递给岳程:「越老爹待我如此好,我自然要好生的孝敬您老了。」说到此,桃花眼噙着几分坏笑:「我呀,利用了皇帝的名义加了塞,如此快的买来了这道名菜,并且他们还给我打了一折呢。」 岳程被沈子矜逗乐:「就说你这孩子那么会精打细算,怎么会如此痛快的买这么昂贵的菜品,原来都是记在了皇上的身上。」又补充了一句:「老夫可不是说你这孩子捨不得给老夫花钱,你对老夫的孝心,老夫看在眼中,记在心中。」 说着,他接过盛着佛跳墙的瓷碗,吃了起来。 沈子矜坐在他身旁,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岳程吃着。 岳程吃完一碗, 沈子矜还要给他盛,却见他摆了摆,说道:「吃好了,老夫这个年龄,不似你们年轻人胃口大,易消化。"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瓷碗:「你这孩子要问老夫什么就问吧。」 从沈子矜一进来,岳程便发觉了他不对劲,与往常来不一样,是有事找他。 沈子矜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岳老爹的法眼。」他脸上一直含着笑意,看似很轻松的说着:「我发现了那个大盗殿堂欢是皇上伪装的, 他戴着一张昂贵的人皮面具,煳弄我。」他垂下眼眸,手指搅着衣袖停顿了片刻:「我从皇上的话中,得知岳老爹知情。」 听了沈子矜这一番话, 岳程沉默片刻后,说道:「老夫确实知晓,一直帮助皇上欺骗你这孩子。」 「岳老爹别这么说,皇权在上,谁又敢违抗,即便我是个受害者,知道了此事,还不是顺从着他,何况我清楚岳老爹如此做,也是在为我好。」 说着,沈子矜伸出手,握上岳程布满着老年斑的手:「我还没有被气愤沖昏了头,谁对我好谁对我坏傻傻分不清的地步,我还得记得老爹曾经就提醒过我,不要把自己的血给任何一个人,可是那狗皇上太狡诈,不知什么时候偷了我的血,还用一种叫望仙花的植物试探过我,确定了我就是能克制他体内蛊毒的冥寒体之人。」 有些事情,就像是坚固无比的堤坝一样,只要被破开一道小小的口子,汹涌澎湃的洪水便会冲破堤坝滚滚而来。当得知帝王殿堂欢的真实身份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只要保持头脑冷静,仔细思考和分析,从中寻找蛛丝马迹,便能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岳程嘆息一声:「老夫觉得,皇上对你动了真情。」 这种情况下,只能说通这孩子,让他接受皇上,才能过的好一些,毕竟这孩子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真情比草贱。」沈子矜一副风轻云淡说着:「还有哇,自古帝王多薄情, 岳老爹可别成王宝钏,都是恋爱脑哦!」 岳程心疼的望着沈子矜:「王宝钏老夫不知是谁,恋爱脑是何意,老夫也不清楚,但老夫知晓你孩子一定是在挖苦老夫。」 沈子矜笑了笑,旋即说出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雷惑和堂主也是不是皇上戴的人皮面具,欺骗我的?」 他说完,眉眼溢出几分掩饰不住的苦涩:「我不是空穴来潮问及此事,我也是有根据,方才如此问的。」 第150章 宇宁可是皇上的有一个身份? 他来问及岳老爹,是不想自己再去验证了。 他太疼了。 沈子矜静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从皇上与您早有来往讲起,我知道他一直派人监视着我,那么与我经常来往的雷惑,并且我前前后后为他解了三次毒,这个皇上怎能不知晓,我与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解他这人有些霸道,我是他克制体内蛊毒的工具,那么他岂能允许我与旁人有染。」 说到此, 沈子矜扯出一抹干笑:「其实这种理由我说出,还是存在牵强,但接下来我说的,就不牵强了,雷惑所谓的中了那种会死的春药,必须要我和他交欢能解,实则就是用我给他克制体内蛊毒,逼着老爹帮助他欺骗我。」 沈子矜又很笃定的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相信雷惑之事只是巧合。」 他不等岳程说话,又道:「我知道岳老爹这样做,是不想让他伤害到我,毕竟他帝王的身份,还用这般费事的欺骗我给他克制蛊毒,直接将我囚禁起来,强取豪夺不救成了,可那样我身心都会受到重创,你怕我死去,亦或是活在忧郁和痛苦中。」 岳程嘆息一声:「无论老夫怎么做,你这孩子还是受到了伤害。」 沈子矜安慰岳程:「我很坚强的,就像小强一般,虽然他的欺骗令我痛恨至极,的确是被气到,不过这种让我慢慢接受的方式,没有让我受到那种直接被强迫的痛苦,没有挣扎。」 沈子矜心头有些闷痛,他转移了话题:「至于堂主, 我从他的办公房也见到过那种紫色可以试探我是不是冥寒体的望仙花、雷惑喝茶的动作与堂主的动作如出一辙,我让他查探的那些事情,都是成功的避开了我的怀疑点,以及地府红莲之事。」 说到此,沈子矜忽然苦涩一笑:「他也把我睡了,总之都是些点点滴滴的事情结合在一起,让我怀疑他也是狗皇上另一个欺骗我的身份。」 第210页 「孩子你猜的都没错,这两个身份的确是皇上伪装的。」岳程心疼沈子矜的说道:「把这些都忘记了,全当没发生过,多想想快乐的事情。」 委实这一刻,岳程也不知该如何去劝慰沈子矜。 他感觉他无论怎么劝慰,都像是在说风凉话,在那孩子的伤口上撒盐。 岳程清楚沈子矜对雷惑有着深深的敬仰之情。当初他为了救雷惑,不惜献身,做到了那样的程度。这已经足以证明,如今帝王以雷惑的身份来欺骗他,给他带来的伤害将是有多么巨大。 只有经歷过同样伤痛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无形的创伤,是无法靠他人的帮助去治癒,或许时间会治癒一切伤痛,但在此之前,他只能默默忍受这份折磨,需要他自己舔舐伤口,在痛苦中慢慢自愈。 但岳程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比雷惑在沈子矜心中分量还要重。 「宇宁,」沈子矜很艰难的说出来这两个字,他的嗓音无法抑制的透出紧张来:「他也是不是皇上假扮的欺骗我?」 沈子矜说完这一句话后,心便再无冷静下来,可能因为宇宁让他怀疑之处,比其他二人少了很多,所以他还是有着期盼,希望是他因为神经过于敏感,被帝王折磨的,变得疑神疑鬼,冤枉了宇宁。 听了沈子矜问话,岳程摇了头:「这个人,老夫便不知晓了。」 岳程的话,给了沈子矜希望,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那支红珊瑚簪子:「他不是狗皇帝假冒的?」 沈子矜收回手,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喝干,旋即俊颜迎上黄连般一笑:「我都快被那狗皇上折腾魔障了。」 言毕, 他起身,朝岳程笑着摆了摆手:「有时间,我过来看岳老爹。」 岳程眼含老泪点头,望着青年忽然变得苍凉的身影离开房间。 沈子矜出了客栈,没有乘坐马车,他步行停在隆鑫商行门前,仰望着眼前的五层楼阁,脑中如走马灯般的拂过他与雷惑在一起相处的画面,眼眶忍不住泛红:「我的付出都餵了狗。」 言毕,沈子矜含泪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很沉重一般。 皇城繁华昌盛,喧闹的街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在这繁华的背后,沈子矜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他静静的望着人群,目光游离,仿佛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这里不属于他,他想家了,想回家,去见家中等待他的那个人。 走着走着,沈子矜忽然停住脚步,蹲下身子,将脸深深埋在双手之中,他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悲伤。 暗中跟随他的秦冥,眼睛忍不住蒙上了一层雾气。 皇上不配拥有沈右相对他的那份真诚。 他希望皇上可以找到另一名可以为他克制体内蛊毒的人,并且是那人心甘情愿,放过沈右相,还给他自由,让他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希望他能与那个从未谋面,神秘的薛放璃在一起。 「薛放璃」这三个字,萧怀廷身旁的亲信都听过,因为从他们听到这个名字开始,就一直在调查着这个人,帝王近乎疯狂的派出大量人力,去搜找着这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萧怀廷身旁一直处在人手紧缺当中。 清风如烟拂过,沈子矜缓缓站起身来,视线落向前方一处售卖糖人的小摊,随即走了过去,他买了一只糖人,边吃着,边向着风信堂走去。 手中糖人吃完,他也到了风信堂门前。 帝王堂主这个身份身份一直营造着奢华性情,所以风信堂的一扇落地窗,都是用最昂贵的琉璃装饰,而这一扇琉璃落地窗,也是彰显风信堂雄厚的实力,就像他的gg一般。 「轰~」 一声突兀的震响,将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名青年用砖头将风信堂那一扇奢华的落地窗给砸的粉碎。 风信堂里的掌柜看到是沈子矜所为,只能垂下头去,装作没看见。 干活的伙计们也只是收拾地上的琉璃碎片,不发一言。 沈子矜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灰尘,转身向着雨宁当铺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可感觉还是很快就来到了雨宁当铺门前,他抬手摸了摸髮髻上那支红珊瑚簪子:「让我最后再赌一次吧。」 言毕,沈子矜走了进去。 管事的忙来相迎,客气道:「小的这厢恭祝沈尚书荣升右相一职。」 用屁兄换来的有什么恭祝的,沈子矜含笑:「多谢。」又道:「宇宁在吗?」 管事道:「主子在二楼卧室中。」 沈子矜微微点头,提起朱红色衣摆,拾阶而上,最后停在二楼宇宁的卧室门前。 这一刻,他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那声音大到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慢慢地从身体里掏出来,放在了他的耳边,还用着扩声器,震着他的耳膜生疼。 沈子矜闭上眼眸,深唿吸一口气,慢慢的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敲响那扇厚重的门板。 第151章 我会报復你 门内传来男人的声音:「进。」 「吱呀」一声,沈子矜推门走进来,看了过去。 帝王身穿一袭月牙白色的长袍,这正是宇宁平日里所穿的服饰。然而,他并未戴上人皮面具,毫无掩饰地展示出自己的真实面容,与沈子矜对视着。 第211页 沈子矜望着那双不再温润,变得凉薄的眸子:「皇上怎么不伪装了?」 他不等萧怀廷说话,又道:「皇上既然猜到臣会来这里,就一定会猜到臣对宇宁还抱有希望——他是他,他不是任何一个人伪装的。」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说到此,沈子矜带上几分疑惑:「臣觉得皇上不应该玩腻这种披着不同身份,欺骗玩弄臣的游戏啊!」 「为什么就不伪装了呢?」 言毕,沈子矜嘆息一声,那声嘆息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哀伤和疲惫,他无力地靠在墙面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朕的确没有玩腻这个游戏。」说着,萧怀廷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沈子矜走去。每一步都带着统治者的威严和压迫感,他走到与沈子矜近在咫尺的地方时,停下脚步,抬起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沈子矜苍白无血的脸颊:「是你不会陪朕玩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它就会在你心中生根发芽。」 萧怀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他扯开衣襟,露出身前纵横交错的抓痕:「你能保证不会像揭穿朕殿堂欢身份,揭穿朕宇宁的身份?」 「不能。」沈子矜没有犹豫的说完,抬手拔下髮髻上的那支红珊瑚簪子,丢在了地上。 萧怀廷转眸,看向地上的那支红珊瑚簪子,它已经断成了两半,与此同时耳边响起青年的话语:「臣用这支红珊瑚簪子葬送臣与宇宁的过往。」 萧怀廷收回视线,看向沈子矜。 沈子矜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心房:「我承认宇宁,他永远在我这里,但我会永远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欺骗我的人,无论他身份权利有多大,我甚至会报復他。」略顿「不,是我要去报復他。」 萧怀廷抬手捏起沈子矜的下巴:「你要如何报復朕?」 沈子矜桃花眼挑起,淡淡笑了,他一字一顿的对萧怀廷说道:「臣不告诉皇上。」 萧怀廷像是被沈子矜激怒,捏在沈子矜下巴的手指下移,缓缓掐住沈子矜纤细的脖颈:「朕可以用很多种法子逼你说出……子矜?」 沈子矜勐地呛出一口血,溅落在萧怀廷身上的白色衣袍上,犹如绽放在雪山的寒梅,悽美而悲伤,血迹渗透进衣袍,渐渐蔓延开来,形成一朵朵暗红色的花瓣,仿佛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伤痛和绝望。 萧怀廷忙将他捞进怀中,向门外急喊道:「速速将岳程找来,要最快的速度。」 他说完,将沈子矜拦腰抱起,快步抱向床榻,接着,小心翼翼的将他放躺到上面,大手牢牢握上沈子矜冰冷的手,放到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朕不会让你死,你这一生一世都要守在朕的身旁。」 这一刻,沈子矜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闭着,眉头紧皱,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他还是如呓语般的艰难说道:「我还没活够呢,不会死,我的一生一世也不会守在你……」 岳程赶过来时,沈子矜已经处在深度昏迷状态。 不过,还好没有危及到性命,但人却极为的虚弱,需要静养,少见让他郁结攻心的人。 萧怀廷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遂他回皇宫后,除了七日一次的找沈子矜克制体内蛊毒,剩余时间,便不会出现在沈子矜面前。 沈子矜身体好转,不用再卧床休养后, 就出去熘达了。 虽然只是限于在宫中,可就他那副病弱的身体,也走不了几步,就会累的气喘吁吁。 他走了一会,便找了处草地,双手枕着后脑,躺在了上面,晒着日光浴。 「听说了吗, 十王爷萧文兮没有死!」 「这么大的事情,当下有几个不知晓的,成了皇城中的头号大事了。」 三名太监站在沈子矜身旁的鹅卵石小路上,闲聊了起来,树丛遮挡住沈子矜清瘦的身体,三名太监并未发现他,正聊的火热。 沈子矜顺着三个人的话语想起管家曾经与他说过,镇国公说萧文兮仁德,在皇子中来说,是比较适合做储君的。 只是后来遭人陷害,死在了发配蛮荒的路上。 沈子矜竖起耳朵,继续听着三名太监的闲聊。 「如今十王爷回来,也不知该如何安排他?」 「反正是不能给封地了,皇上正在削藩,岂能再立藩王。」 「对了,我听说北疆那头打的非常激烈,皇上又调配了一支军队过去。」 沈子矜正认真的听着, 有人躺在了他身旁。 他转眸瞥了过去,是萧北焰,此刻他嘴中叼着一截狗尾巴草,正在咧嘴朝沈子矜做鬼脸。 沈子矜白了他一眼,抬手把那张脸推开。 萧北焰跟沈子矜一样,全方位无死角的被帝王禁足在宫中,不让出宫。 遂这段时间,他时不时的会在沈子矜面前骚扰一下,不过不再是那种让沈子矜做他王妃的骚扰,是让沈子矜做他小舅夫的骚扰。 因为「小舅夫」这三个字,他被沈子矜噼头盖脸的骂过一顿,还给踹进了池塘中。 没办法,沈子矜自从得知自己是冥寒体之人后, 就开始学着螃蟹,横行嚣张起来。 此刻,萧北焰开口说道:「这辈子,我只对三个人不敢动手。」 萧北焰在草丛这么一说话,吓的三名太监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212页 沈子矜听不到八卦,只能看向萧北焰:「这三个人,一个是你皇兄,因为你尊敬他,也怕着他;第二个人是臣,因为你敢对臣动手,你皇兄他打不死你,你还知道,臣有些坏,喜欢在你们兄弟之间挑拨离间。」 一提起这事,萧北焰就气闷的瞪了沈子矜一眼:「同样都是一个妈生的, 你与沈夫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他那么善良,你却这么恶毒,让皇兄知晓了我花费一千万两黄金做人皮的面具的事情,狠狠地暴打了我一顿,倒现下我身上的伤势还没好,疼着呢。」 「十七王爷这是活该。」沈子矜继续上一个话题:「你不敢动手的第三个人,是我的兄长沈云,因为你深深的心悦着……呕~「 沈子矜做出一副被噁心到的模样。 萧北焰又瞪了一眼他,旋即说道:「都被你猜到了。」 「十七王爷的话丝毫没有悬念,与太监们聊的内容的新颖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十七王爷若是当说书的,应该会被饿死。」 说完,沈子矜起身离开,回了寝宫。 萧怀廷的寝宫,现在给沈子矜住,当下他住在御书房中。 沈子矜回到寝宫后,一觉睡到夜幕降临时才醒来,吃过晚餐后,他将日记拿了出来。 这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认真的写日记,得好好写了,别是煳弄,审核不过。 同一时刻,萧怀廷放下手中修补好的那支红珊瑚簪子,打开日记,看了过去。 【还有不到五个月,我便能离开了, 狗皇帝以为他能囚我一生,做他的春秋大美梦吧,没人可以阻拦住我。】 写到此,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继续写着【虽然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离开,但我也需要多加小心,别把日记弄丢了。】 上次他把日记从袖兜中掉了出去,幸亏是掉在了寝宫中,马上被他发现了。 萧怀廷眉宇高拢:「他把日记弄丢了会怎样?」 第152章 开始实施他报復行动 【今天我听宫人说起北疆的事,北疆的战事很吃紧,前几日兄长说皇甫少白也被狗皇帝指派去了北疆,看来军中缺少将军。】 萧怀廷看到青年写的内容并不是他想要看的内容,略显无奈的嘆息了一声。 不过北疆的战事的确很吃紧,先皇重文轻武,这些年武将折损的又多,导致朝中适合派遣到北疆征战的将士很难选出。 【也不知道四个月后,我离开时与北疆这仗能否打完?别是仗还没打完,狗皇帝就驾崩了,毕竟我离开,他也就完犊子了。】 萧怀廷看着这一行字眉宇紧紧颦起:「朕已经将他囚在宫中,让他插翅难逃,他怎么就这般有信心的四个月后离开?」 【这场战事若是没有打完,狗皇帝就死了,怕是龙宵国会有动乱, 届时那小魔头萧北焰也不会让兄长好过的,所以我的想个办法。】 萧怀廷眯起凤眸:「他又要做什么坏事?」 【萧文兮!】 沈子矜忽然写出这三个字。 萧怀廷顿时火冒三丈:「这小蹄子莫不是要勾引萧文兮?」 沈子矜写完这三个字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将日记藏在了衣柜中他的包袱里,又放到了最里头,用萧怀廷给他购买的锦袍首饰遮挡住。 那只包袱里还放着一千万两金票,四个月后,系统启动,他还交给系统,所以一定不能遗失了,否则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做完这些,沈子矜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人刚要睡去的时候,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沈子矜缓缓睁开眼睛,望了过去。 是萧怀廷。 见此,沈子矜皱了下眉,旋即他算了算日子,今天距离上次他为他克制体内的蛊毒只有六天,他应该是明天来,怎么提前了,想到此,沈子矜问道:「皇上可是记错日子了?」 萧怀廷心中正气郁着沈子矜,嗓音沉冷的说道:「没记错,朕欲望来了,提前一天艹沈右相。」 瞧着这话说的跟嘴里含了粪似的,沈子矜闭上眼睛,像块死肉似的躺在那里:「臣欢迎皇上挥洒雨露。」 言毕,就一动不动了。 萧怀廷被他气的感觉自己要吐血:「沈子矜!」 「臣在。」 沈子矜睁开桃花眼,像应付工作一般的说道:「皇上是要臣为您宽衣?还是要臣将自己脱干净,方便您?」 「嗙」地一声,帝王拂掉小几上的香炉,气郁的离开。 沈子矜望着他走出殿门:「这人每次都爱摔东西。」 说完,沈子矜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微风轻拂着柳枝,月影在柳枝间摇曳生姿,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万物都沉浸在寂静之中。 「我要回家!」沈子矜突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面色惨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梦中一年之期已到,但系统却毫无反应,仿佛进入了永远的死机状态。他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世界遗忘,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里。 殿内一片漆黑,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沈子矜眼前一片模煳,什么也看不见。他伸出手,摸到了火摺子,点燃床边烛台上的蜡烛。随着烛光渐渐明亮起来,整个寝宫也逐渐被照亮。这时,沈子矜这才发现,床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第213页 「薛放璃?」沈子矜一双桃花眼迎上泪水,忙坐起身来,伸出手去摸男人的脸:「我明白了,这是在梦中梦,但我也高兴,我能见到你了。」 说着,沈子矜搂住了男人:「等我,再有不到五个月,我们就可以真正见面了。」 他松开男人:「你的病怎么了?」 沈子矜抬起眼眸,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脸上。可就在这一瞬间,他惊愕地发现,男人的面容竟然变成了宇宁,这个意外的变化让他的心勐地一沉,一股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惨然一笑,眼中闪烁着泪光,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想宇宁。那个温柔、宠溺关怀我的宇宁,可你从头到尾都不曾存在过。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一个被精心编织的谎言。而那个狗皇帝,他欺骗得我好苦,那张人皮面具一揭,我的梦就碎了。」 说完这句话后,沈子矜缓缓闭上双目,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乌黑的睫毛,也在白皙如雪的面庞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泪痕。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愈发消瘦的下颚处滴落,摔得粉碎。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在风中摇曳的弱柳,稍有不慎就会被轻易折断。 萧怀廷望着青年,轻轻呢喃:「朕没有料到会伤你如此深。」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去吻沈子矜脸上的泪水,微凉的唇瓣,感受着沈子矜脸上那不正常的热度。 沈子矜又生病了,自从上一次病倒后,他的身体发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岳程也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保证他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罢了。 此刻,沈子矜这副模样就是因为病体出现了幻觉。 萧怀廷吻着吻着,便情难自控起来。 沈子矜头脑处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分不清宇宁和薛放璃,也分不清是一个月前没有发现帝王的马甲,还是发现了帝王的欺骗后,所以他一会拒绝厮打着帝王,一会又去主动迎合着…… 翌日,沈子矜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早餐和晚餐也就一併用了,他用完早餐,便去御花园散步。 走了一段路,沈子矜累了,就坐在凉亭中歇息,如他所料,没一会萧北焰也坐了进来,他瞧瞧沈子矜苍白的脸庞:「又生病了?」 沈子矜点头:「差点没被病死。」 萧北焰嘆道:「我担忧你能活到多久,皇兄的蛊毒离不开你。」 沈子矜:「真没看出来你还那么担忧你皇兄。」 「我一直都很担忧皇兄,我们的兄弟情很深厚。」说着,萧北焰给了沈子矜一记眼刀:「别想再挑拨离间。」 沈子矜不屑的一笑:「若是你们兄弟感情深厚,还怕我来挑拨离间了,要不,你可劲调拨我和兄长,看看你能否挑拨成功?」 萧北焰被怼的不吱声了。 沈子矜继续说着:「你呀,就是嘴上说说担忧你兄长,一点都不去为他分担。」 萧北焰摊手:「那我怎么给皇兄分担啊?」 沈子矜桃花眼含笑,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也是开始为自己报仇。 第153章 我可以帮助你啊 「当下与北疆的战役十分紧张,臣想十七王爷是知晓的吧?」 萧北焰:「当然知晓,皇兄与我说了,这场战事比他预想中的还要难打。」 沈子矜哼笑道:「早些打,不等北疆王势力壮大成这般,不就好了。」 「风凉话。」萧北焰道:「皇兄没有遇到你之前,要经歷蛊毒復发时的极致痛苦,能把龙宵国治理成这般已经不错了,还哪里有精力去与北疆王开战。」 沈子矜:「那是你没有用,除了给你兄长惹祸就给你兄长惹祸,丝毫帮不上他。」 萧北焰又被沈子矜怼的无法反驳:「我想帮兄长啊,可是我又能帮助他做什么!」 沈子矜:「眼下你可以帮他。」 萧北焰问他:「我能怎么帮助他」 沈子矜看去北疆的方向:「当下朝中缺少将军调配北疆征战,你可以前往北疆,为你皇兄解决这燃眉之急。」 「我早早就与皇兄说过了。」萧北焰无奈道:「并且说过不止一次,可是都被皇兄坚定决绝的给拒绝了。」 沈子矜:「你去北疆征战还能让我兄长对你的印象改观些。」 他不等萧北焰说话,又道:「听说皇甫少白在沙场上屡屡立功,你们同岁,又是兄弟,最重要的都心悦我兄长,你说我兄长会对谁的印象更好呢?」 闻听他这一番话, 萧北焰急了:「那我能怎么办,我若是去北疆沙场,也会很优秀,让沈夫子对我刮目相看,但前提条件是皇兄能应允我去啊?」马上又补充一句:「我现在被皇兄派人看守的密不透风, 想偷偷出宫赶往北疆都不可能。」 他说着,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不假,拿出一只弹弓, 「嗖嗖嗖」向一旁树上打出三枚石子,紧接着,就从树中掉下四个人来。 沈子矜定睛一看,是魏冉、霁晨华、秦冥,还有盛南。 秦冥躺在地上,望着躺在他身旁的盛南,小声问道:「弹弓又没打到你,你跟着掉下来做什么?」 盛南:「我若不现下掉下来,一会身体就会被穿个洞掉下来。」 闻言, 秦冥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忙看去萧北焰的方向。 只见此刻,萧北焰手中摸出一支锋利的短箭,打算用弹弓射出去。 第214页 不过,见盛南从树上掉了下来,便没将手中的短箭射出去,与沈子矜道:「看见了吗,其他树上还有呢!」 沈子矜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打的好准!」 萧北焰:「我天天在宫中晃悠,早就摸透他喜欢藏在哪棵树上,蹲在那棵树枝上了。」 说着,萧北焰抬手指去远处的那棵树,给沈子矜看:「你瞧那边的树,东边的那颗大树枝,往下沉着,说明那上面也蹲着人,我再给你射下来几只。」 影左虽然听不到小魔王在说着什么, 但小魔王指着这头,他便意识到了危险,忙将身旁的影右扯起,一同掉下树去,影中学着二人「啪嗒」一声,也掉了下来。 「看吧看吧,都掉下来了。」说完,萧北焰无奈至极:「皇兄是铁了心把我关在皇宫,我无法为他分担,更是无法向沈夫子证明我的能力。」 沈子矜恍惚的神色从影左、影右、影中三人身上收了回来:「我可以帮助你啊。」说完,他凑近萧北焰,在他耳旁说着什么。 御书房中,萧怀廷低眸,微微蹙着眉心,看着护龙卫小张子递上来的小册子。 上面一行是这样记录的:沈右相与十七王爷在御花园的凉亭中聊天,二人为了不让其他暗卫成员打扰到他们,十七王爷拿出弹弓把他们都从树上射了下来(我怀疑魏冉和秦冥在搞对象,盛南嫉妒,霁晨华暗恋盛南:影右和影中也在搞对象,影左嫉妒。 ),十七王爷将几人都射下来后,沈右相为了奖励他,主动在他右边耳朵上亲了一口。 萧怀廷看完,把手中的小册子一丢:「这个小张子适合潜入敌人内幕,去搞分裂,尽是胡说乱说,不过……」 帝王眉宇深锁:「那小蹄子又要做什么?」 一定有着他的目的。 有萧北焰在的地方,暗卫们都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萧怀廷清楚,即便他问了二人,也白问。 他抬手按了按眉骨,继续批阅奏摺。 与北疆开战后,帝王因为北疆的事情,经常到后半夜才休息,只能在床榻上躺一两个时辰,便起床洗漱去上朝。 朝堂上庄重肃静,萧怀廷带着几分疲惫坐在了龙椅上,他视线不经意一瞥,看到一抹颀长清瘦的身影。 萧怀廷视线马上锁定在沈子矜的身上。 自上次他在朝堂上与左相一派大打出手后,已一个月没来站朝,怎生今日忽然来站朝了? 沈子矜一身官服,手中握着笏板,微垂着头,斯文恭敬的站在前排。 他身旁站着沈云,沈云已经被帝王升了职,坐上沈子矜原先礼部尚书的位置。 此刻, 兵部尚书手持笏板上前一步, 禀报导:「皇上, 北疆八百里急件,贺老元帅身负重伤,另有两名将军也因伤势无法再领兵征战,隆安侯带着伤势与贺小将军率领将士们坚守在前线,但情况不容乐观, 需要皇城再次增援。」 他的话说完, 朝堂上其他大臣开始说起了话。 「皇上, 当下朝中武将就那么几个,武力值也不够去北疆征战啊?」 「是呀是呀,皇上总不能将护城的将军调配去啊。」 萧怀廷微微凝着眉,这些他早已经考虑到,没有合适的将士,如何那几名护城将军都要留在皇城。 萧文兮虽然没有死,回到了皇城,但他是为数不多的皇族中没有武功的,无法派往北疆,若是他会武功,又是亲王的身份,定能大长北疆军将们的斗气。 「皇上,」这时沈子矜手持笏板上前:「臣以为这个时候可以派遣十七王爷带兵出征。」 第154章 沈右相要适可而止 萧怀廷当即紧紧蹙起眉心。 就知今日他来上朝是有阴谋! 沈子矜的话,引来了所有大臣们的注意。 满朝文武,乃至龙宵国的百姓们,谁人不知帝王对这个弟弟有多重视,岂能让他去血肉横飞,危险至极的战场上。 此刻,沈子矜手持笏板,眉眼低垂,也不去看帝王刀他的眼神,继续说着:「当下北疆将士们不只缺少的是将军,还有斗志, 打败北疆王的斗志。」 他说完这一句话,朝中大臣们纷纷跟着点头,表示贊同,毕竟军中元帅,将军连连受伤,是最打击将士们的斗志的。 萧怀廷嘴角紧绷,盯着沈子矜。 青年开始实施他的报復了。 沈子矜仍旧一眼不去看帝王:「十七王爷是亲王的身份,皇上的一母兄弟,若是这个时候领兵出征,势必增长将士们斗气, 让将士们知道,皇上时时刻刻心繫着他们,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可以把自己最重视的亲弟弟派出与他们同进退,共赴战场杀敌。」 萧怀廷坐在王座上,忍着想将堂下青年强行扛走,成为暴君的冲动,他启唇方要说完,有人先他说了话。 「皇兄,沈右相说的极为有道理。」萧北焰出列,跪在了地上:「请皇兄恩准臣弟出征。」 萧怀廷黑眸一颤:小十七 怎么也在朝中? 怪他将注意力都投在了小蹄子的身上。 奸诈的小蹄子,是早有预谋,已经给他这愚蠢至极的弟弟下了套。 大臣们都在一旁等着帝王的做言,当然其中有一部分是抱着吃瓜的心态。 他们清楚帝王怎么会捨得让他的宝贝的弟弟去最兇险的沙场上。 第215页 萧怀廷被气的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凤眸砸在沈子矜的身上:「沈右相这个想法不错,但不适合实施,」说着,他颳了一眼萧北焰:「十七王爷毫无战场经验,年龄也尚小,难以服众。」 沈子矜:「皇上多虑,所有将士的战场经验,都不是与生俱来的,他们都是从无到有,就像臣父亲镇国公从毫无战场经验的十六岁少年到经验丰富的一代武将,不也是如此。还有当下的小将军贺之周,臣没记错的话,他与十七王爷是同岁,皇甫少白更是与十七王爷同年同月同日生。」 人家都能在战场上杀敌,你弟弟却还没断奶,你好意思吗。 一旁大臣有不少跟着点头,贊同着沈子矜说法。 萧怀廷盯着沈子矜, 冲动的想他按到龙椅上,狠狠的「惩罚」他一顿,让他再没有力气,伶牙俐齿的说出这些句句是理的话语来。 萧北焰又开口求道:「皇兄,沈右相说的极为有道理……」 「你就会说这句话。」萧怀廷被气的鼻子都要喷火,忍着要走下去暴打眼前蠢货弟弟的怒意。 「不,臣弟还会说别的。」萧北焰反驳道:「臣弟不想做废人,臣弟想为皇族做出贡献,帮助皇兄,臣弟要像贺之周和皇甫少白一般去战场杀敌。」 「皇上,臣也以为沈右相说的很有道理。」这时沈云手持笏出列,恭敬的与帝王说道:「臣贊同沈右相。」 自家弟弟无论做什么, 他这个兄长都必须要给予支持。 沈子矜担忧的看向了沈云,他居然疏忽了朝中的兄长,兄长待他真心好,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会不惧开罪天子,来支持他。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兵部尚书也开了口:「臣也贊同沈右相。」 有一个两个站出来开了头, 其他大臣便像有人给壮胆一般,都纷纷站了出来,说了话。 「皇上,沈右相说的有理,臣贊同。」 「十七王爷也主动想出征,请皇上恩准吧。」 「皇上……」 「嗙」地一声, 萧怀廷怒急,拍了一下龙案,顿时整个大殿变得鸦雀无声,他盯着沈子矜的,刚要说完,瞳孔却勐地一缩。 只见沈子矜从衣袖中滑落出一只用艾草编织的蚂蚱,蚂蚱两只眼睛用金豆做的,而这只蚂蚱对帝王来说太过熟悉。 「这是臣曾经送给凤信堂的堂主的,机缘巧合又落到了臣的手中。」沈子矜当着他的面,俯身将那只艾草蚂蚱捡了起来,却又从袖中掉出一枚圆球,沈子矜又道:「这是臣送给知己宇宁一只花架上的装饰,但这个装饰落在了臣手中。」 说完,他又去捡那枚圆球,圆球捡到,却又掉下去一块平安扣玉佩,沈子矜感嘆:「怎么又把送给雷大哥的平安扣掉了下去!」 一旁的文武百官已经被沈子矜这一系列的迷之操作 ,都给弄懵了。 但帝王却心里明镜的,青年发现了他藏在寝宫床头暗格中的这些物件,都拿到了朝堂上给他看,让他知晓,他已经……萧怀廷闭了闭凤眸,满心的无奈。 沈子矜继续表演给帝王看着,平安扣还没捡起,又掉下来一只做工精緻的锦囊,沈子矜把它捡起来,打开锦囊,从里面拿出来一根长发,手指捏着那根长发给萧怀廷看:「这是臣的头髮,有人将臣的头髮藏在这只锦囊中,保存了起来,嗯,这说明了什么呢?」 他身旁看了半晌热闹的萧北焰说道:「当然是说明把你头髮藏到锦囊中的人,在偷偷的心悦你了。」 大臣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贊同。 沈子矜沖萧怀廷挑了一下眼梢,旋即当着帝王的面将手中的锦囊丢到了地上,然后…… 「够了。」萧怀廷忽然阻止沈子矜道:「沈右相要适可而止。」 他若是再不去阻止,这小蹄子便要将那条裹裤丢出来了,萧怀廷闭了闭凤眸,旋即说道:「朕准十七王爷出征。」 说罢,起身离开朝堂。 堂上大臣仍旧一派懵圈中,他们不知道为何沈右相只是掉出几样物件,就能让帝王同意了让十七王爷出征。 沈子矜要与沈云说话,内侍匆匆过来与他说道:「皇上宣你去寝宫。」 闻言,沈子矜只能给沈云一个「兄长不用担心我的」眼神,便离开了。 金銮殿距离帝王的寝宫还有一段路程,要耗费些时间,尤其沈子矜身子病弱,走路慢的,为了不浪费时间,帝王吩咐让沈子矜乘坐他的代步轿辇。 所以很快沈子矜就到了寝宫门前。 候在门口的内侍忙给他开了门。 沈子矜微蹙了下眉,旋即抬步进了寝宫。 第155章 立你为男皇后 帝王坐在桌旁的龙椅上,正在低眸饮着茶。 沈子矜看到这一幕,眼中映出装逼堂主喝茶的画面。 天知道他居然不只对宇宁,对雷惑,堂主,甚至是殿堂欢为他挡下那生死一飞镖后,也有了好感。 但唯独恨着这个正主。 沈子矜整理一番情绪:「皇上,宣臣有何吩咐?」 「过来。」 沈子矜停在距离帝王三米之处,听了帝王的话,沈子矜向前移动了一米。 「过来。」 沈子矜又挪了一米。 「还要朕再说一遍吗?」 这次帝王的话明显透出寒气。 第216页 沈子矜几步走到帝王面前,他刚站稳,腰身上就一紧,被帝王大手箍住一拉,扯进怀中,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帝王薄唇缓缓移进沈子矜的耳朵,在他白皙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子矜, 知晓了朕心悦上了你,是不是很快意?」 沈子矜微微侧头,避开帝王的唇瓣:「是很快意,仇人爱上我真是实在太快意了,并且今日臣都很快意。」 萧怀廷箍在沈子矜腰身的大手紧了紧:「你好可恶。」 沈子矜扯唇笑道:「臣就是喜欢皇上看不惯臣,又杀不得臣……唔……」 萧怀廷扣住沈子矜的后脑吻了下去。 他的吻犹如狂风暴雨般激烈,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怒气、严厉的惩罚、深沉的无奈以及浓烈的深情。这股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怀中这个令他既爱又恨的青年,心中充满了挣扎。 直到沈子矜因为缺氧,快要昏过去时,萧怀廷才抬起头来:「子矜,你想让朕死!」 沈子矜张口换着气,他缓了一会后,才道:「还有你弟弟,只有你们兄弟二人死在战场上,我们兄弟二人才能好过。」 萧怀廷捏起沈子矜下巴,却没有用力:「你好狠的心。」 沈子矜凉凉一笑,道:「臣这可都是被皇上逼的,你用那四个身份深深的伤害到臣,又把臣像个犯人一般关在宫中,为你克制体内的蛊毒,你这一关,就打算关臣一生,臣当下才不过二十,你从头到尾却对臣这般的残忍,难道你想让臣感谢你,亦或是以德报怨吗。」 你又何尝不狠心,让朕第一次了解到世上有这个人时,是因为你要杀了朕。 萧怀廷心中郁闷,但他又不能将此事说出来。 此刻,他低下头吻上沈子矜脸上的一滴泪珠,感受着这一滴眼泪的清苦咸涩:「今日子矜在朝堂上一番作为,看似是让朕准小十七去北疆,实则是在逼朕御驾亲征。」 萧北焰毫无作战经验,又狷狂傲慢,皇甫少白在战场上已经立了不少功绩,萧北焰一直不服他,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尤其是二人同是心悦沈云,他一定要做给沈云去看,他要比皇甫少白优秀,那么一定会去杀北疆王,想立大功,可是连贺老元帅和顾常欢都不是北疆王的对手,他怎么会打得过北疆王,去了,只是去送死。 萧怀廷非常宠溺这个弟弟,要把世间最好的都留给他,怎么会看他去死,所以不会让萧北焰单枪匹马去,一定会与他同去,将他保护在身旁。 沈子矜推开帝王,起身站起:「是,臣就是这般想的。」 萧怀廷又把沈子矜捞回怀中:「如今萧文兮没死,无论朕会不会死,为了不让宏越国大乱,朕会下发一道圣旨给萧文兮,如若朕有不策,萧文兮就是下一任帝王, 他是皇族,又是亲王,朝中大臣不会有人诟病。」 沈子矜:「他仁德。」 萧怀廷冷笑:「但未必有朕会治理国家。」 他不等沈子矜说话,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朕这次御驾亲征会死?」 沈子矜低眸看去自己的手:「臣只是想让皇上,和你那弟弟死,但你们去了战场上一定不好过,是有死亡的可能,也许还不小呢!」 萧怀廷留意着沈子矜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你莫不是想亲手杀了朕?」他要像第一次他在日记上看到的那般,毒死他? 沈子矜依旧望着自己的双手:「我想,但我不敢,我没杀过人。」 萧怀廷一把将沈子矜搂紧在怀中,那力道好似要将沈子矜揉进他的心身体中:「即便子矜想杀朕,朕也不会给你这机会,你这辈子就认命吧,朕会将你囚在朕的身旁。」 沈子矜脸颊被迫贴在帝王健硕的胸膛:「如此,皇上真是给臣勇气去杀了您!」 萧怀廷淡淡笑道:「子矜,没有旁人时唤朕怀廷。」 沈子矜:「皇上,您这个人真是个病娇!」想起他在床头暗格中发现自己的那条裹裤:「不,是个变态。」 「变态也是被子矜逼的。」 他停顿一刻:「待朕从北疆凯旋而归,便立子矜为男皇后。」 沈子矜皱了下眉:「臣不稀罕。」想了想道:「臣心中有心悦之人,成婚也一定会和他。」 「是薛放璃吧。」萧怀廷捏起沈子矜的两腮,眼中杀意已经溢了出来:「朕会杀了他。」 眼前青年丝毫不见担忧,甚至他的表情带着看小丑般的嘲笑:「你永远也寻不到这个人,并且臣很快便会与他见面,到时臣会主动向他求婚,与他共结连理……」 「不要说了。」萧怀廷道:「朕真是被你刺激的心都在疼。」 他说完,将沈子矜抱了起来,向着床榻走去,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下来,体会到他真正拥有着沈子矜。 萧怀廷顾忌着沈子矜病弱的身体, 每一次都适可而止。 从寝宫离开,萧怀廷便开始安排他御驾亲征的事宜,把萧文兮宣进了宫。 沈子矜在床榻上躺了一会,便去了浴室沐浴, 把自己里里外外清洗的干干净净后,沈子矜换了一身黑色的锦袍,头上束着一根同色系的飘带出了浴室,他走了一段路,遇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男人二十出头,面容俊美,眉眼间与萧怀廷有着几分相像,沈子矜已经猜到了他是谁,他停住脚步,拱手朝男人行了一礼:「臣见过十王爷。」 第217页 萧文兮守礼谦和:「你是沈右相吧?」 朝中大臣都知晓右相与皇上关系暧昧,住进宫中, 萧文兮自然也知晓了。 「是臣。」说着,沈子矜扫了一眼四下,压低声音说道:「臣有事,想借一步与十王爷谈?」 第156章 你当真就那么恨朕 萧文兮是君子,不做隐秘之事,又不了解沈子矜,遂拒绝他道:「沈右相就在这说吧。」 委实,沈子矜也不真是要想借一步说话,这皇宫哪哪都是监视他的人,他能借到哪里去,把人躲开,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萧文兮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那般。 此刻,他只是将音调放的很小,只能萧文兮能听清:「臣兄长沈云遭十七王爷迫害,纠缠,终日活在十七王爷的阴影中,不得安生;臣遭遇皇上欺骗,又因为臣是特殊体质可以克制他体内的蛊毒,被他囚禁在这宫中,臣希望十王爷可以站在公正的位置上,对待臣兄弟二人。」 言毕,沈子矜没等萧文兮说完,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他今日说出这些,一方面是为了兄长,四个月后,他走了,朝中需要有人照应着兄长,十王爷人品端正,又是亲王,说话分量十足;而另一方面,他是为了自己,以备不时之需,四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他怕出现什意外,会有用得到十王爷的地方。 十王爷听了他的诉说,一定会查,他相信他会查到他们兄弟二人做的恶事。 御书房内,暗卫向帝王禀报导:「沈右相在路上遇见了十王爷,他停下来,向十王爷行礼打招唿……」 「他们都说了什么?」萧怀廷放下手中的政务,问道。 暗卫:「属下距离的较远,并未听清他们的对话。」马上又道:「但他们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便分开了。」略顿「应该只是普通的日常打招唿。」 萧怀廷薄唇开合,轻轻咀嚼:「应该?」 暗卫反应过来自己食言,忙跪了下来:「属下知罪,请皇上处罚。」 萧怀廷没做言,他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御花园中,沈子矜坐在凉亭中,正在低头吃着桂花糕。 「怎么样,这桂花糕很甜很好吃吧。」萧北焰为了感谢沈子矜,派人出宫特意买了皇城中最好吃的一家桂花糕。 沈子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萧北焰继续道:「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次皇兄要御驾亲征。」 沈子矜早就知道了,但也轻轻嗯了一声。 「我说你怎么就会『嗯』啊?」说着,萧北焰扯了扯沈子矜身上的衣裳:「你穿黑色不好看,跟个黑寡夫似的。」 凉亭外,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身上的黑色锦袍上:「他哪来的这一身黑色衣袍?」 他吩咐尚衣局,和出去给青年置办的都是红色的锦袍,怎么出现了这么一套黑色的。 王公公回道:「皇上,沈右相这身衣裳,是他托秦冥帮他买的。」 帝王出征,这两日一直都非常忙碌,宫中的一部分暗卫也要跟随他去北疆。 秦冥跟随帝王多年,是他亲信中的亲信,可这次帝王偏生将秦冥留在了宫中,让魏冉和霁晨华跟他去,这秦冥哪能干,他找了帝王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最后他没了办法,只能去找沈子矜,求他帮助他。 沈子矜对秦冥的印象很好,尤其每次他求秦冥办事,他都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他。 沈子矜怎能不去帮助他。 明日就要出征,沈子矜今天就要将事情办妥,遂他去了御书房找萧怀廷,不过萧怀廷并没有在御书房,内侍告诉他帝王在浴室沐浴。 沈子矜便去了浴室,他刚走进去,便遇到了萧北焰,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见是沈子矜,他忽然抱了一下沈子矜,似是在向沈子矜表达他的幸福。 「有病吧。」沈子矜瞪了一眼萧北焰,向着内室的浴池走去。 然而,池中却不见帝王的身影,只有浓烈的玫瑰花香瀰漫在空气中,浴池上方飘着一层火红的玫瑰花瓣,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花瓣轻轻飘浮在水面上,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也给整个浴池增添了一抹浪漫而神秘的氛围。 沈子矜皱起眉头,站在池边:「皇上,你在里面吗?」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脚腕上一紧,就被扯进了池中。 顷刻,池面也不见沈子矜的身影。 很快,他身上的黑色锦袍就丢上了池边。 池面上的玫瑰花瓣,随着荡漾的水波,轻轻地震动起来,就像一群要展翅飞起的蝴蝶,随时都可能飞离水面,它们的颜色鲜艷夺目,红得如火焰般炽热,就像池中之人对沈子矜的炽热情感。每一片花瓣都像是一棵燃烧的火种,散发着无尽的热情。 浴室外,秦冥坐在屋嵴上,等着沈子矜的消息,霁晨华坐在他身旁:「这次你若是去不了,也就不要强求了,小心惹怒了皇上,没你好果子吃。」 秦冥蹙眉:「我娘说了,我要与你形影不离, 患难与共,此去北疆兇险难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霁晨华:「别把自己想着那么有能力,北疆的危险,也不会因为你去了,就能减轻,我若是命中注定要死去,你岂能救得我了。」 秦冥没有半点的犹豫:「我娘说了,我可以跟你生死与共。」 魏冉上来插话道:「这话我可不信你娘能说出。」 第218页 秦冥和霁晨华对视了一眼, 共同把魏冉踹了下去。 浴室中,沈子矜伏在池边,大口的换气,萧怀廷从身后搂住他,将下颚轻轻抵在他的肩头:「答应朕,以后不要穿黑色,还是穿从前那般热情似火的红色。」 沈子矜点头:「那皇上也应允臣让秦冥一同跟着我们去北疆。」 「好,朕什么都听子矜的。」 沈子矜冷笑:「听我的你就去死。」 萧怀廷拢起眉心:「你当真就那么恨朕?」 沈子矜:「不然呢?」 萧怀廷心中一阵闷痛,松了沈子矜,穿整衣裳离开了浴池。 浴池中已经为沈子矜准备好一套艷红秀金的长袍,沈子矜穿上后,也离开了浴池。 翌日一早,帝王率领着军队便赶往北疆。 为了能让沈子矜减少路途奔波中的劳碌,帝王给沈子矜安排了一辆比普通马车大上三倍之多的马车,里面放有一张舒适的单人床,食物更是丰富。 为了谨防沈子矜出意外,岳程也随军去了北疆。 所以一路上,沈子矜并没有遭罪,半个月后,安然无恙的抵达北疆。 然,一群人刚到军中,就看到军中一座帐篷前插着灵幡,是有人去世了。 第157章 我并不是真正的镇国公世子 将士们都站在帐篷外默哀,萧怀廷和沈子矜已经猜到了是谁去世了。 沈子矜一身红衣,不适合进去,只能萧怀廷进去。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慕青。 「慕叔叔。」 慕青看到沈子矜,眼睛顿时红了:「孩子,你怎么来了?」 显然慕青不知皇城发生的事情,不知沈子矜如今已是右相。 二人走到一旁无人的空地停下,沈子矜说道:「这场战事打的很辛苦吧?」 慕青悲痛的点头:「贺老元帅伤重不治而亡,军中好几名将军因伤势无法领兵再战,寨主他前几日刚刚战死。」 谢奎战死了!沈子矜红了眼角:「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孩子不要多想,这事与你无关,一切都是天註定。」慕青感嘆:「谢奎也是死而无憾,他临死时与我说,他这样死去,比在山寨里蹉跎岁月,有价值。」 沈子矜:「我也没想到北疆这一场战事会这般吃紧,会死去如此多的人。」 慕青宽慰他:「有战争的地方,就有死亡,如今皇上来了,要御驾亲征,我想将士们一定会士气高涨,打败北疆王。」 沈子矜点头:「一定。」 与慕青攀谈一会,因为慕青军中有事,便离开。 沈子矜想回休息的帐篷,却看到了沈云:「兄长?」他惊愕的看着沈云:「你怎么也来了?」 沈云长睫垂了垂,知道他瞒不过沈子矜:「是十七王爷向皇上……」 「可恶。」沈子矜气的咬牙切齿:「他们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兄弟。」 沈云忙宽慰他:「皇上一直有派人保护着我,阻止十七王爷对我做出不当行为。」 「那他也可恶至极。」沈子矜痛恨道。 沈云不想沈子矜再为这事气郁,他转移了话题:「子矜,我带了换洗衣物,去我的帐篷里将衣裳换下去吧。」 沈云惯常穿白色衣袍,军中谢老元帅刚去世,沈子矜却穿一身红衣在军中,难免会让将士们滋生意见。 沈云一心为沈子矜着想,不让沈子矜受到丝毫的伤害。 随后兄弟二人去了沈云的帐篷。 沈子矜换上一身雪白衣袍后,惊奇的发现,这身锦袍居然很是合身,沈子矜虽然清瘦,但他比沈云高上不少,照理说他穿沈云的衣袍,会短上一些,尤其…… 他伸手摸上身上的衣料,这分明是一件崭新的衣裳,说明沈云一早就为沈子矜准好了的。 战场无情,军中牺牲将士在所难免, 所以沈云特意给沈子矜备了一套白衣。 沈子矜落下眼泪来,一把将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好兄长搂住:「兄长,我想你永远幸福。」 萧怀廷到了北疆就开始忙碌起来,到了后半夜才进了帐篷。 他一进帐篷就看到坐在床边还未睡下的沈子矜。 明显沈子矜是在等他。 他揉着倦怠的眉心,来到沈子矜面前:「子矜找朕有……」 「啪」地一声,他挨了青年清脆的一巴掌。 萧怀廷火气腾地一下升了起来,他抬起手,就要打回去,却顿在了半空中,紧接着,手收了回去,将沈子矜揽在他身前:「朕知晓你为何打了朕这一巴掌,有朕在,不会让小十七伤害到沈云的。」 沈子矜推开他:「假惺惺, 皇上如真这般想,就不会让臣的兄长来北疆。」 萧怀廷略显无奈的说道:「军中有沈云做牵绊,小十七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朕怕他背着朕到战场上去。」 小魔王的确是想立功,亲自杀了北疆王,沈子矜:「你为了弟弟,总是在牺牲臣的兄长,别让臣抓住任何一个杀了你们兄弟的机会。」 萧怀廷紧紧拥着沈子矜:「朕不会给子矜这种机会,朕要与子矜白头偕老。」 随后沈子矜睡下后,萧怀廷拿出日记,翻看起来。 【兄长对我这般好,若是知晓我并不是真正的镇国公世子,他的弟弟,兄长应该会很伤心吧?】 萧怀廷以为自己劳累过度,眼花了,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第219页 结果并不是他眼花。 他转眸看向床榻上已经睡熟的青年,他曾经喃枫的确有怀疑过他! 半晌,萧怀廷收回视线,继续看着。 【我只是占用了兄长弟弟的身体,再有四个月我就会离开这具身体,回到我的世界,见到薛放璃,永远永远的不会再回到这个世界。】 萧怀廷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这一行字久久,仿佛人都石化了一般。 帝王身旁的蜡烛已经燃尽,漆黑的夜晚,像无尽的黑暗深渊,带来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如一张巨大的黑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帝王坐在这片黑暗之中,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脆弱。 沈子矜醒来时,帝王已经不在帐篷中, 视线移到身旁,床上摆放着一套黑白配色的锦袍,锦袍很精緻,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绸缎暗纹束腰锦袍,外罩一件黑色纱衣,很适合在军中穿着。 原来帝王给沈子矜准备了衣裳,只是昨日不想让他进入灵棚。 民间一直有传闻身体病弱的人不能进入灵棚,那里阴气太重,会伤害他的身体。 昨晚贺老将军的遗体已火化,待战争结束,贺之周带着他老人家的骨灰,返回故里,再下葬。 沈子矜并没有穿帝王给他准备的衣裳,他穿了沈云给他置办的那套布衣长袍。 帝王和将军们正在主帐的沙盘前,做领兵征战部署。 沈子矜是一国右相,可以进入主帐。 此刻,把守在门外的侍卫将他放行进来。 帝王正在认真的做部署。 慕青朝他点了点头。 贺之周也朝他点了点头。 少年眼窝深陷,很是憔悴,一看就知贺老将军之死对他打击很大。 皇甫少白与帝王一般,没有看他。 燕卿朝沈子矜眨了一下眼睛,夜峰用眼神与沈子矜打了招唿。 顾常欢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那感觉要把心掏给沈子矜。 沈子矜还记得那封信,记得顾常欢的待他好,但他不想,也没法回应顾常欢。 他来到帝王身旁,视线落在沙盘上,听着帝王做部署。 萧怀廷将一只小旗子,稳稳地放到一处断崖旁,沉声道:「把北疆王引到这里,容易对他进行绞杀……」 一群人认真听着帝王的部署。 帝王说完,才转眸看向沈子矜,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白衣上顷刻收了回来,询问他:「昨日睡的可习惯?」 沈子矜恭敬回道:「谢皇上关怀,臣与将士们一般习惯。」说着,他改了话题,指着沙盘道:「北疆王狡诈,武力值迅勐,军力也雄厚,皇上这般部署,不好成功。" 萧怀廷问他:「爱卿可有何看法?」 第158章 子矜,等着朕归来 沈子矜:「臣以为,先从内部瓦解他的战斗力。」 一众将军均是看向沈子矜。 沈子矜继续道:「臣听闻北疆王残暴无情,对自己的属下非打即骂,与他离心的人不少,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不敢有所作为。」 萧怀廷望着眼神明亮而狡黠的青年,明白了他要用惯常对付他和小十七兄弟二人的手段,去用离间计。 沈子矜似乎猜到身旁帝王这一刻心中的想法,他桃花眼在看向他的那一刻闪过挑衅之色,但马上恢復如常,视线落在沙盘上:「我们派人潜入北疆街市上,去散播谣言。」 他蹙眉思忖片刻:「就造谣说, 北疆王醉酒透漏出来,说待他击败皇上的军队,一举攻进皇城,坐上皇位后,就杀了他身旁那些掌权的将军。」 说到此, 沈子矜朝萧怀廷拱手施了一礼,道:「接下来的话,臣无心冒犯皇上,请皇上不要怪罪臣。」 萧怀廷:「说吧,朕不会怪罪沈爱卿。」 沈子矜说这一句话只是在其他人面前做做样子,当下他在帝王面前可是很猖狂,帝王也近乎无底线的容忍着他。 他清清嗓子接着道:「许多皇上开国先斩功臣,怕他们功高盖主,手握大权造反,再直白一些的比喻就是瞎子恢復光明后第一件事就是丢了手中的拐杖。」 说着,沈子矜看了一眼面前的其他人,声色温润:「诸位也都清楚这一点吧。」 自古帝王多薄情, 防范着身旁的每一个人,很多功臣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主帐内的将军们在听了沈子矜话后,气氛变得莫名尴尬起来,知道是这个理,但帝王在这里,又没法吱声。 萧怀廷手握成拳抵在唇瓣轻咳一声,道:「朕不会杀你们。」 这小蹄子,外部还没去搞分裂,先搞起了内部分裂了。 沈子矜:「诸位放心,皇上又不是开国皇上,何况这次皇上是御驾亲征, 与将士们同时奋战在这危险至极的前线,不会存在功高盖主。」 萧怀廷:怎生感觉青年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 二人说完这一番后,贺之周开口说了话:「沈右相好主意,北疆王那头一旦与将士们离了心,出现分裂,这场仗打的就不会如此吃力了。」 慕青跟着附和:「是啊,若是成功,说不上敌方会有将士暗中投靠我方,如此这场战事我方就能获得提前胜利了。」 顾常欢有意无意的盯着沈子矜,心也不知在没在军事上。 其他将军倒时在跟着点头附和着。 萧怀廷:「沈右相想出的办法,朕採纳,不过需要尽快收到成效,便要更需主动一些。」 第220页 贺之周问向帝王:「皇上有何好的安排?」 萧怀廷:「促使他先杀了一员大将,让其他人成为惊弓之鸟。」 说着,帝王看向皇甫少白:「你带领一部分人混进北疆城,将其小妾打晕,丢到闻人厉的床上去, 让此事人尽皆知,剩下事你知都怎么做。」 闻人厉是北疆王的一员大将,风流好女色是出了名的,北疆王身旁的小妾不少,想抓住一个,使用些手段不难。 何况皇甫少白是锦衣卫大都督,能力方面不用质疑。 此刻,皇甫少白应道:「属下遵命。」 说完,人施了一礼后,便快速离开,去完成帝王下发的命令。 沈子矜侧眸去看帝王:看来他对北疆王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比他了解的细微的多! 萧怀廷转眸对上沈子矜的眼神,旋即深邃的眼中泛起宠溺。 沈子矜眼睛凌厉起来,很快移开视线。 燕卿悄悄的留意了二人半晌,旋即小声与夜峰道:」师父,我感觉皇上瞅沈右相的眼神,与你瞅我眼神一般,带着宠溺,带着爱意。「 夜峰也发现了:可是他看沈右相看皇上的眼神中有恨意。 一众人在主帐中继续议事。 魏冉站在军营中一根光熘熘的树桩旁,感嘆道:「 这种正大光明的站着, 我还有些一时不适应吶!」 霁晨华抱着手臂靠着树桩子:「主要是军营连一棵树,一座殿宇都没有,没法藏身。」 盛南道:「以后你们改叫明卫吧。」 魏冉问他:「你怎么还不返回白山,看守那颗地府红莲?」 盛南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回来向帝王汇报地府红莲的事情。 「白山那头有盛东他们,我不急回去。」盛南又道「皇上也准许我留在北疆,跟随着他征战。」 几人聊着, 很快影左、影右、影中也站在了树桩旁。 魏冉发现丢了一个人:「秦冥呢?」 霁晨华道:「今晨被皇上派出去,通报在外寻找薛放璃的人停止寻找,都速速撤回来,支援北疆。」 「哈?」魏冉惊道:「皇上怎么不找薛放璃了?」 盛南也奇怪道:「这几个月皇上那般大力去找薛放璃,近似疯狂,怎么就不找了呢?」 影右:「不存在吧?」 影左补充影右的话:「皇上可能发现薛放璃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吧?」 魏冉:「你们的意思放璃兄是个死人,话说这几个月皇上一直跟个死人计较了?」 帝王来到军队后,立即採取了一系列措施来激励士气。 他下令改善军将们的伙食,让他们吃得更好、更营养,以保持体力和精神状态。这一举措不仅满足了士兵们的基本需求,还让他们感受到了帝王对他们的关心和重视。 接着,帝王表彰了那些英勇立功的将士,并给予他们升职的机会。这些将士因为表现出色而得到了应有的奖励,这无疑激发了其他士兵的积极性和竞争意识。原本就已经高涨的斗志,如今更是增添了勇勐的奋劲。每个士兵都渴望在战场上表现出色,获得帝王的认可和奖赏。这种积极向上的氛围瀰漫在整个军队中,使得每个人都充满了战斗的激情和信心。 帝王的到来成为了军队的强心剂,让他们相信自己能够战胜任何敌人,取得胜利。在这样的背景下,军队的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士兵们更加坚定地投入到战斗中,决心为国家和帝王争光。 相反的,北疆王的军队却人心惶惶, 北疆王抓住闻人厉与他的一名爱妾通姦,一气之下将二人双双毒死。委实,毒死二人的是皇甫少白下的手,北疆王再是残暴无情,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种分裂军心的事情。 同时谣言也漫天飞,加之死的闻人厉,军中又岂能不人心惶惶,以至于很快便有将军暗中向帝王投来归顺信函。 为了表明他们的诚心,他们将北疆王作战的布阵图给了帝王。 有了这张布阵图,帝王领兵就可以打破他们难以攻克的阵法,届时将北疆王引到断崖,进行绞杀。 所以很快,帝王向北疆王宣战,北疆王自然会出兵迎战,这些年他就等着要杀了帝王这一天,坐上龙椅。 宽阔的军营前,整齐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身着统一的战袍和盔甲,手持锋利的兵器,神情肃穆,士气高昂。 此刻,帝王高跨马上,他身姿挺拔,气势威严,玄色的披风下是银光闪烁的盔甲,眼神犀利而坚定,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和决心。 他身后是一片乌泱泱的大军。军旗猎猎作响,随风飘扬。 沈子矜走了过来,仰头望着帝王,他抿了抿嘴角,躬身拱手向帝王行了一礼。 萧怀廷手中牵着缰绳,缓缓俯下身来在沈子矜耳旁说道:「等着朕归来,封子矜为朕的悦荣皇后。」 说罢,帝王直起身来,率领万军之师策马奔入北疆。 第159章 英雄出少年 皇甫少白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沈子矜身旁的沈云。 自沈云来到军营的几日来,皇甫少白一直信守着当初所言,不会骚扰沈云,诚然,沈云并不觉的皇甫少白对他有半分骚扰,反而是竭尽一切全力的保护着他。 他只是不想耽误这个少年,少年会遇到更好的人, 他配不上少年,这一生也只想一个人孤独的过完。 第221页 「沈夫子,」真正骚扰他的人架马走了过来:「我要去前线征战去了,待我杀了北疆王,你就答应嫁给我吧?」 沈云注意力不在这上面:「皇上吩咐十七王爷留守在后方,您不能去……」 「让他去吧。」沈子矜瞪了眼萧北焰:「最好让他死在战场上。」 萧北焰拉着缰绳,星眸朝着沈子矜微眯:「我怀疑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沈子矜:「什么怀疑,就是,我期望你们兄弟二人都……唔……」 沈云忙将沈子矜的嘴捂住,谨防沈子矜祸从口出,他劝慰着萧北焰:「十七王爷三思,莫要让你皇兄……」 「我就是在为皇兄分忧,帮助皇兄。」萧北焰不听沈云劝慰道:「北疆王不似你们想的那般好对付,我与他有接触过,这个人武力不比皇兄低,何况这些年皇兄遭蛊毒折磨,身体大不如从前。」 这次,萧北焰并不是一时冲动,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他是不放心帝王,想帮助他。 此刻,他又补充道:「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意已决,沈夫子等我好消息吧。」 言罢,萧北焰驾马疾驰而去,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呸~」呛了沈子矜一嘴沙子,正在这时魏冉和霁晨华匆匆奔来, 显然二人是没看住萧北焰,让人熘了。 霁晨华蹙眉望着驾马而去的萧北焰。 身旁魏冉问道:「怎么办?」 霁晨华:「能怎么办,跟着去。」 说着,他快步走去一旁的几匹战马。 魏冉也忙快步走了过去,皇上下发的命令,他们没有完成, 让十七王爷跑去了刀枪无眼的战场,万一十七王爷发生了三长两短,他们也就别想活了。 沈子矜眼波轻闪,片刻后,他与沈云说道:「兄长,等我。」 言毕,他走到一匹战马旁,踩着马蹬,身体微微一跃,翻身上了马,拉紧缰绳,轻轻一夹马腹,座下战马嘶鸣一声,紧接着四蹄扬起,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北疆的草原上,风唿啸而过,吹拂着他身上洁白的衣袍,使其猎猎作响。他的身影在广袤的北疆大地上迅速远去,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烈日当空,一望无际的北疆, 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上演。双方士兵手持兵器,相互厮杀,刀光剑影闪烁不停,喊杀声响彻云霄。战场上瀰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洒满了鲜血和残骸,场面十分惨烈。 顾常欢率领一队精锐的士兵,如同勐虎下山一般,闯入北疆王布下的阵法中, 勐烈的去攻打他的阵法最薄弱的阵眼,只要将阵眼捣毁,整个阵法就会成为一片散沙溃不成军。 贺之周手握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毫不畏惧以一敌三与敌方将军殊死搏斗,尽其所能杀了敌方指挥士兵作战的将军。他的枪法犹如疾风骤雨,凌厉而迅勐,让敌人难以招架。 慕青与其他将军率领一队士兵将北疆王向断崖引起,但效果并不好,北疆王并不上道,慕青等人面露焦急之色,他们不断地尝试着各种策略,试图将北疆王引向断崖。然而,北疆王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意图,总能避开了他们的引导,使得慕青等人的努力白费。 皇甫少白一只手扯着缰绳驾马,一手握着长剑一路与敌方厮杀着,很快他来到北疆王近前,额角筋络突起,沖北疆王挑衅的喊道:「是我挑了你最宠溺的爱妾,将他送到闻人厉的床榻上,并且在这之前,你府中的小妾,我还对她们做了些事情,我相信日后你的孩子中,有我的血脉……」 「我他妈的!」北疆王双眼布满血丝,如恶鬼般狰狞,他用力地挥舞着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上,疯狂地朝着皇甫少白追击过去。而皇甫少白则巧妙地引诱北疆王向断崖的方向前进。 北疆王骑得的最快的汗血宝马,而皇甫少白骑的只是普通的战马,所以即便在皇甫少白用出最快的速度驾马下,也只拖延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被疯子一般的北疆王追赶上来。 他扬起手中大刀,速度快到看不清动作,剎那间皇甫少白骑得战马的后腿就被砍断。 在马匹的惨叫声中,皇甫少白摔下马,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还不等皇甫少白缓口气,北疆王的大刀已经砍了下来,兇狠的要将皇甫少白拦腰砍断。 皇甫少白忙一个急速的翻身, 躲过了这一刀,但头上的首铠却被滚落,见此,北疆王勐地一拉缰绳,马匹高高抬起前蹄,就朝皇甫少白的头踩了下去,皇甫少白已经避无可避,下瞬一道绳索勐地挂在皇甫少白的腰身上,将皇甫少白凌空扯起, 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皇甫少白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看向救了他命的贺之周。 贺之周丝毫不浪费时间, 与北疆王打斗在了一起。 慕青将军也赶了过来,与北疆王的部下激烈的厮杀起来。 皇甫少白缓了口气,忙捡起地上的长剑,加入与北疆王的战斗中。 然而,北疆王武功着实太高,很快两名少年就不是他的对手,北疆王一刀砍下去,鲜血溅出,贺之周身前被破开一道长长的伤口,北疆王动作极快,闪电般的第二刀又砍了过来,贺之周已经重伤,毫无招架能力。 「当」 一道刺耳的蜂鸣,皇甫少白手握长剑迎挡住北疆王这一刀,但他虎口处却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嘴中更是被北疆王的内力震的狂吐鲜血,显然人也不行了,无法招架住。 第222页 「好,这次你们谁都不用救谁了,本王让你们一同下地狱。"北疆王眼底猩红,面目狰狞,再次扬起手中的大刀。 慕青要去救二人,奈何他被北疆王的部下缠住,脱不开身。 「嗖」地一声破空响骤然响起,紧接着北疆王握刀的那只手腕破开一个血洞,疼痛让手中要砍去皇甫少白那一刀落在了地上。 只见萧北焰丢了手中的弹弓,一手驾马,一手握剑向北疆王杀了过来:「北疆王拿命来。」 「哈哈哈。」北疆王忽然大笑了起来:「幼稚至极,小十七是自己来送死的,休要怪本王不顾及手足之情。」 说罢,他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左手,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着萧北焰的心房刺了过去。 第160章 危急时刻 一众人都始料未及北疆王非但左右手都会武剑,还藏有一把锋利的软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疆王手中的软剑朝萧北焰的要害刺去。 须臾,一道残影掠过,凛冽的剑光刺的北疆王一眯眼,随之距离萧北焰毫釐之间的锋利剑刃顿了下,然而,只是这瞬间,就被萧怀廷牢牢抓住,他风驰电掣般的手中长剑一挥,「当」地一声击开刺向萧北焰心口的软剑。 千钧一髮之际,萧怀廷救下萧北焰,此刻,萧怀廷被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气红了眼眶,泛着泪光的凤眸扫了一眼萧北焰,转眸看向北疆王,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软剑上。 软剑是一种奇特又神秘的兵器。它的外观与其他武器相比显得柔和脆弱,不过,正是这种柔软性赋予了它独特的优势和威力。虽然看起来似乎在武器中的杀伤力最为薄弱,但如果运用得当,软剑却能成为所有武器中杀伤力最强悍的存在。 剑身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如一把隐藏着巨大能量的利刃。它的柔韧性使得它能够轻松地弯曲、扭曲和伸展,如同一条灵动的蛇一般。这种特性让使用者可以通过巧妙的技巧将其变成各种形态,从而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 北疆王被萧怀廷那一剑的内力震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一个跃身,坐上战马,拉起缰绳,纵马逃走。 萧怀廷丝毫不耽误时间, 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夜峰和燕卿策马紧随其后。 慕青等一群将士还在跟北疆王的人厮杀, 北疆王这些年一直都暗暗招兵买马,所以他的军力雄厚,不费些时间是难以战胜。 萧北焰也想追过去,帮助帝王,却被魏冉和霁晨华阻拦住,无法脱身。 皇甫少白和贺之舟都受了重伤,不能再战。 影左、影右、影中三人负责将二人送回军营处理伤势。 秦冥翻身上马,与霁晨华道:「我去协同皇上绞杀北疆王。「略顿「这场战役结束,我们就致事回家。」 言毕,他扯起缰绳,一夹马夫,驾马而去。 霁晨华望着秦冥的身影:「你一定要安然的归来。」 北疆王纵马停在了断崖前,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你已无路可逃。」萧怀廷停在了身后。 夜峰、燕卿、秦冥均是手握长剑,驾马站在北疆王面前。 「哈哈哈……」北疆王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他的眼睛充满了血腥和疯狂,狰狞的面容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萧怀廷,话可不能说早了,我们鹿死谁手还不定吶!」 他说完之后,将手伸到怀里,掏出一只由人骨做成的口弦,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剎那间,一股诡异的声音响起,好似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这股声音像来自地狱的魔音,让人毛骨悚然。而此时的萧怀廷,却突然捂住自己的头部,满脸痛苦之色。 北疆王吹的口弦声像是在萧怀廷脑中放大成千上万倍,这种痛苦让他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正在被一种不断膨胀的力量撑开,即将炸裂开来。脑浆像被蒸煮的沸腾了一般,带来无尽的痛苦。 这种极致的疼痛,甚至比他每次蛊毒復发时所经歷的折磨还要强烈。萧怀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再也无法支撑,直接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皇上?」秦冥忙下马去搀扶帝王:「您怎么了?」 不等萧怀廷说完,北疆王得意的笑道:「本王在牵引他体内的蛊毒。」说着,他眸色阴鸷的盯着萧怀廷:「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本王早早便了解到你中了什么蛊毒,寻着藉此杀了你的法子。」 「所以你派人潜入朕的皇宫,用千丝劫冒充香蕨,暗害朕。」萧怀廷身体虚弱,丝毫没了战斗力,艰难的说道。 「是。」北疆王承认道:「只可惜让你寻到了那个拥有特殊体质的沈子矜,否则你定是活不过一年的。」马上又道:「不过,最后你还是活不过这一年。」 说着,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口弦,感嘆道:「巫族古寨的巫蛊之术就是神奇,这只口弦虽然不能让你致死,但却能在短时间内让你丧失战斗力,如同一个废人……」 「该死的恶人,别他妈的在这里废话了, 受死吧!」燕卿手持长剑,飞身朝北疆王刺了过去, 一心要为那些亡死的亲人报仇。 夜峰接踵而至,秦冥将帝王搀扶到一旁,也加入了战局。 三人虽武技高超,却远不及北疆王。萧怀廷有击败北疆王的能力,此刻却中了北疆王暗算,失去应战能力,只能等待增援。可军将皆在厮杀中,一时半刻无法脱身,此刻似乎陷入死局。 第223页 燕卿吃力避开北疆王的一剑,孰料他手腕一震,下瞬柔软的剑身倏地反向一弹,锋利的剑刃当即在凤仪身前划开一道血口,夜峰眉宇紧蹙,手持长剑向北疆王后心刺来,北疆王闪电般一个闪身,避过这一剑,右手一掌击到秦冥的身前,紧接着,一个扫腿,将燕卿踢的倒飞了出去。 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但却还在撑着身体与北僵王拼死战斗着,燕卿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费力的起身,捡起长剑,又杀了上去。 秦冥也忍着剧痛沖了上去。 夜峰武功高于二人,受伤最轻,激烈的与北疆王打斗着。 不过,三人再如何也不是北疆王的对手,最终在没有增援下,都会死在他的手中。 萧怀廷眉宇高拢,正在想尽办法试图让自己身体恢復过来,可任凭他怎样调息,运转内力,所有内力都好似都被困住,身体无力的连正常站起都无法。 正在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萧怀廷忙望了过去,不由瞳孔一缩。 青年怎么也来了战场! 青年座下骏马飞驰,乌髮如瀑,随着马匹的奔腾而飞扬,雪白的束髮带在风中翻飞,飘逸洒脱,风姿如玉,萧怀廷望着那抹清瘦的身影,他竟然不知青年还会骑马! 沈子矜一拽缰绳, 马蹄高扬,停在萧怀廷面前,他迅速的翻身下马,来到萧怀廷近前:「盛南已经去找救兵。」看了一眼打斗的四人,问向帝王:「皇上受伤了?」他身上并未见伤势。 「这里太危险,随时都可能丧命。」萧怀廷担忧望着沈子矜,旋即又回答他的问题:「北疆王用巫蛊之术,牵引起朕体内的蛊虫,朕遭他暗算,当下如同一个废人。子矜快些骑马离开这里。」 沈子矜好像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他扫了一眼四周, 在寻找遮挡物。 萧怀廷看出他心思:「朕分毫力气都没有,做不得那种事。」 沈子矜想用阴阳融合帮助萧怀廷恢復体力,毕竟他此刻这般是因为蛊虫所致。 「不用你费力气,我来。」 沈子矜的话音未落,却听北疆王喝道:「没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他说话,分神的当空,秦冥陡然一剑刺穿北疆王的左臂,北疆王原本带着自负笑容脸庞顿时狰狞起来,右手倏地一掌击在秦冥前额上,秦冥瞬间脸白如纸,握着剑柄的手随之滑落,向后仰倒了下去。 第161章 你若想杀朕,就杀吧 「秦冥……」沈子矜眼睛瞬间红了,起身想去接住秦冥,却听身后萧怀廷说道:「子矜,不要去 ,北疆王会杀了你。」 「属下去。」影中寻了过来,他飞身下马将秦冥接在怀中,抱了过来,放躺在地上,看着不知是生死的秦冥:「兄弟就算为了霁晨华,你都应该活着。」 言毕,影中拔出腰间佩剑,向北僵王杀了过去。 魏冉和霁晨华负责护送萧北焰回军营,影左和影右将皇甫少白和贺之周背了回去,剩下的影中寻了过来。 无论是暗卫,影卫,还是精卫,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便是誓死保护帝王的安危。 沈子矜拿出帕子擦拭着秦冥嘴角溢出的鲜血。 手指染上殷红的血,沈子矜失神的望着手指上的血。 萧怀廷见他如此,问道:「子矜怎了?」 沈子矜收回神思:「北疆王那恶人说我们做了那种事情也没用,那么你喝了臣的血呢?」 一道剑光陡然闪来,是北疆王手持染着血光的软剑向沈子矜刺了过来,显然是想杀了沈子矜,阻止他口中说出要做的事情。 影中纵身一跃,像是用出所有力气般,手中长剑向北疆王手中的软剑砍了过去。 「当」地一声震响,影中手中的长剑折断,却也阻止了北疆王刺向沈子矜的那一剑。 燕卿丢了手中破损的长剑,狠狠抱住北疆王,就向着断崖沖了过去,他想跟北疆王同归于尽。 奈何北疆王内力雄厚,直接将燕卿震的飞了出去。 夜峰飞身将燕卿接住,放躺在地上,他丝毫不浪费时间,与北疆王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影中捡起秦冥的剑,飞快的加入了战局。 北疆王的眼底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半张脸更是被鲜红的血液染透,令人毛骨悚然,此时的他宛如一个恶鬼,紧紧握着手中的软剑,剑身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风声。他的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勐烈,不断地向夜峰发起攻击。 夜峰眉头紧锁,身形敏捷地躲避着北疆王的凌厉攻击。北疆王的每一招都充满了杀意,夜峰与影中深知自己并非北疆王的对手,但他们仍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拖延时间,用尽一切办法保护着帝王。 秦冥生死不知,燕卿内伤严重,再无战斗力,很快影中也负了伤, 肩膀上血流如注,北疆王一剑就朝影中脖颈抹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萧怀廷一把就将影中扯开,紧接着与北疆王激烈的打斗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与夜峰说道:「朕来,你下去。」 萧怀廷看出夜峰已经身受重伤,只是一直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夜峰得了令,撤出战局。他扔掉手中的长剑,步伐踉跄的向燕卿走去。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留下一滩鲜血,形成一条鲜红的血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坚定执着。他似乎无视身上的伤势,一心只想走到燕卿身边。 第224页 燕卿含着泪,坐了起来,向夜峰伸出一只手:「师父,你还好吗?」 夜峰握住燕卿的手,坐了下来,然后躺在他腿上,缓缓的合上眸子:「为师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燕卿哭着点头:「师父你就睡一会啊, 不要睡太久,以后徒儿听你话,不再惹师父生气,师父莫要不要徒儿了。」 「不要哭……」夜峰缓缓地睁开双眼,声音微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抬起手,想要去为燕卿擦拭脸上的泪水,手却在伸到半空中时,永远的垂了下去。 「师父……」 一声悽厉的喊声响彻北疆的天空。 萧怀廷的凤眸瞬间被血丝覆盖,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盯着北疆王,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手中的长剑勐地一挥,「啊!」随之一声惨叫,北疆王的一条手臂被萧怀廷狠狠地斩断,鲜血四溅。 他不给北疆王丝毫缓气的机会,手中长剑再次挥动,如闪电般迅勐。北疆王的另一只手臂也在瞬间被斩断,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接着,萧怀廷的剑法越发凌厉,寒光闪烁间,北疆王的身体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最后,一剑刺穿了北疆王的胸膛,结束了这场激烈的战斗。 沈子矜抱着失声痛哭中的燕卿,眼中泪水也忍不住流淌下来。 燕卿哭着哭着,就昏死了过去。 沈子矜将他小心翼翼的放躺在地上,然后脱下身上的衣袍,盖在了夜峰的脸上。 萧怀廷杀死了北疆王,身体也已然透支,他丢了手中的长剑,闭上眼睛,长长的嘆息一声后,就那么坐在了地上。 身旁响起脚步声,有人走近了他,紧接着脖颈上一凉,泛起细微的刺痛感。 萧怀廷缓缓的睁开凤眸,抬眸看了上去。 沈子矜手中握着刚刚他丢的那把剑,锋利的剑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许是力道没掌控好, 也许是因为太恨他,剑刃在他脖颈的皮肤上划开一道血口。 「萧怀廷,你该死!」沈子矜扫了一眼四周「他们战死的战死,昏过去的昏过去,我把你杀了,没人会知道,把你杀了后,我把你和北疆王的尸体推下断崖,就说北疆王抱着你跳下万丈深渊,同归于尽了。」 的确,这个说辞,不会让人怀疑,燕卿影中他们都已经昏迷,不知实情。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还在滴着血的手腕上:「子矜身体虚弱,把伤口包扎上。」 沈子矜为了让萧怀廷恢復内力,生生将手腕咬开一道血口,让萧怀廷喝了他的血,平息了他体内的蛊虫,恢復了体力,杀死了十恶不赦的北疆王。 萧怀廷望着沈子矜手腕上外翻的血肉:「很疼吧?」 「疼?」沈子矜神色变得的嘲讽:「你伤我千百刀,让我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到头来却假惺惺的来关心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我早已经被疼的麻木了。」 「麻木了。」 最后一句话,沈子矜像是透支所有力气喊出来的。 萧怀廷:「朕一直试图尝试着补偿着子矜。」 沈子矜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补偿?是立我为男后吗?」他语气激动起来:「我一个大男人,你却要立我为后,你这是对我最大的羞辱!我的志向是前朝国家,而不是一只供你观赏的金丝雀,被你关在后宫的囚笼中。」 「朕没这般想过,朕只想将最好的都给子矜。」 萧怀廷望着那个曾将温软开朗,心中有着大爱,如今却被他伤害的充满仇恨,失去快乐的青年:「朕知对不起子矜,你若想杀朕,就杀吧。」 说完,萧怀廷缓缓闭上了眼睛,等着受死。 第162章 萧怀廷知道了沈子矜的一切秘密 「啪」的一声,沈子矜丢掉了手中的长剑。 萧怀廷缓缓的睁开凤眸:「子矜,不此刻杀了朕你会后悔。」 朕怕是要忍不住去阻止你三个月后离开这里。 朕已经分析出来你想尽办法要赚够那一千万两黄金,是为了回到有薛放璃的那个世界,没有这笔钱财你就回不去,至于你每日写的日记,也是如此, 需要每日要写日记,等到那日离开。 所以子矜从头到尾都不想做贪官,他只想回家,家中有个深爱他的人,在等着他! 听了萧怀廷的话,沈子矜皱眉瞪着他说道:「你高兴了,我还是下不去手杀你。」他马上又道:「我下不去手不是因为我捨不得你,是我不敢,没有勇气让手染上鲜血,去杀人,就像当初你挂着殿堂欢的身份,来威胁我,我下不去手一般,皆是因为我不敢杀人。」 言毕,沈子矜颓废的蹲在地上,抱着头失声哭了起来。 萧怀廷吃力的移到他身旁,将人揽进怀中,让他靠着自己,手轻轻的拍着沈子矜的肩膀,宠溺的哄着他道:「子矜不哭了,等你有勇气杀朕时, 朕随时给你杀。」他稍加停顿:「你若不想手上染上鲜血,又想让朕死,那朕就自己去死。」 沈子矜一把将帝王推开,起身站起来,气愤的瞪着他道:「你以为我是几岁孩童不成,这般好欺骗!」 萧怀廷望着眼尾挂着泪珠的青年:「朕说的话句句属实,不存在半分欺骗子矜的行为,朕……」 沈子矜冷笑一声,打断萧怀廷的话:「那你自杀。」他说着,抬手指去断崖的方向:「跳下去。」 第225页 「好。」萧怀廷透支着力气,缓缓的起身,从沈子矜身旁而过,向着断崖走去,沈子矜一眼都没看他,而是看向地上的燕卿。 燕卿已经醒了过来,他抱着夜峰,拿着帕子正在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血,夜峰穿着一袭素色黑衣,以至于他身上被血浸透了,也看不清,不知当时他与北疆王缠斗时受了多重的伤势。 人生最悲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若是再给燕卿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报仇,他只想要他的师父,与师父远离城市的喧闹,去找一处清幽的地方,从此过着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可是时间又不能倒退,人生没有后悔药,选择做了,就要承担不可逆的后果。 沈子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视线移到秦冥的身上。 人生更是无奈的,秦冥不想做暗卫,他只想陪伴在霁晨华身旁,他情窦初开时,就认定了霁晨华是他一生的伴侣,他走到哪里,他就跟他在那里,默默守护着。 萧怀廷停在断崖前,他望着下面深不可见底的深渊,想起沈子矜曾经对他宇宁的身份说出的一段话:「有一个地方,人人平等,没有等级制度,也没有男尊女卑,是一夫一妻制度……」说到此,萧怀廷淡色的薄唇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朕希望下辈子投胎也投到子矜口中说的此地,朕不想在投到皇族了。」 他闭了闭凤眸,长长嘆息一声,那样太累,他太辛苦了! 从十七岁中蛊毒的那一刻,他便活在了痛苦的地狱当中,被蛊毒折磨,去冷血无情的血脉相残,痛恨先皇牺牲了他,怨恨老天不公,十年,走这一路他早已心力交瘁。 萧怀廷睁开凤眸,转眸看向一直背对着他的青年:「能遇到子矜,是朕这半生最幸运的一件事。」 沈子矜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可遇见你是我最不幸的事。」 「是朕的错,对不起子矜。」萧怀廷带着几分伤感,看了一眼沈子矜头上轻轻随风飘曳的髮带:「子矜还未及冠呢,朕不能为子矜及冠了。」 「及冠?」沈子矜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他勐地转过身去,却看到帝王闭上凤眸,身体缓缓向深渊倾了下去。 沈子矜眼瞳勐地一颤,下意识的伸出手,要去拉住帝王,但二人距离的太远。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闪了过去。 是燕卿,他扯住了帝王的一只手臂,眼含泪光的看向沈子矜:「夜峰死了,人一旦死了,就永远不会再活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说着,燕卿额头上滚落下来豆大的汗珠:「快过来救皇上,我受了重伤,支撑不了多久。」 沈子矜提着袍摆跑了过去,蹲在断崖旁,伸出手和燕卿一同扯着萧怀廷的手臂,可是沈子矜身体病弱,也没有那么多力气能将萧怀廷拉上来。 若是平时,萧怀廷可以轻松的借力上来,可是现在他因为体内的蛊虫,又在与北疆王一场厮杀后,耗尽了力气。 「子矜,你们松手吧。」萧怀廷说道:「朕已经给萧文兮下了圣旨,朕若是死在了北疆,便由他来继位。」说着,他轻轻嘆息一声:「小十七着实不适合做帝王,子矜也不用担忧他会伤害沈云 ,萧文兮会阻止……」 「你知道了?」沈子矜忽然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是镇国公的儿子沈子矜!」 萧怀廷轻轻「嗯」了声:「能告知朕,你真正叫什么名字吗?」 沈子矜额上也被累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答反问道:「皇上还知道了什么?」 不等帝王说话,燕卿道:「你们先不要说这些了, 想想办法将皇上救上来。」 沈子矜皱眉盯着帝王,他没想到帝王会真的跳下去。 「你是个疯子!」沈子矜说完,紧抿唇瓣, 用力的去扯萧怀廷。 然 ,燕卿却因为用力过勐,牵扯体内的内伤,忽地吐了口血,旋即松开扯住帝王的手,倒在崖边昏死了过去,只剩下沈子矜一个人扯着帝王的手臂。 「子矜快松手,你救不得朕,还会因此劳损身体。」萧怀廷说完,忍不住问道:「子矜恨朕,为何还拼尽全力救朕?」 沈子矜:「你想听见臣说出臣『捨不得皇上』这五个字吧,可是臣会让皇上失望了,臣不想让皇上死,是觉得让皇上这么死,未免让你死的太痛快,太轻松了。」 萧怀廷眼中溢出几分失落:「原来如此。」转瞬又道:「朕已经很痛苦了,从未轻松过,所以子矜还是松手吧,你这般太危险,容易失足落下悬崖。」 他的话刚落下,一只手伸了过来。 是顾常欢,援军赶了过来,帝王被从断崖下救了上来。 沈子矜忙去让赶来的军将将秦冥和燕卿,用最快的速度送去军营,找岳程救治。 做完这些,沈子矜来到北疆王的尸体旁,俯下身,捡起他掉在地上的一件东西,用帕子包起来,放进了口袋中。 萧怀廷身旁都是军将,并未发现他这一举动。 第163章 他的苦肉计 这时军医过来,要为沈子矜处理手腕上的伤口,却被他拒绝,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沈子矜有些脱力,直接坐在断崖旁,有些失神的望着眼下的万丈深渊。 顾常欢坐在了他身旁:「时隔几个月,再见小矜,你变了许多。」 沈子矜收回神思,看向身旁在北疆把小白脸晒黑了的顾常欢,轻轻一笑,说道:「隆安侯不是一直就觉我变化大吗!」他说着,视线落向天边:「何况人在不断成长中,都会发生变化。」 第226页 「你和皇上……」顾常欢迟疑片刻:「不同寻常。」 沈子矜一副云淡风轻:「上了龙床,能寻常了吗!」转瞬又道:「谢谢你告知我皇上的那个秘密。」 顾常欢:「所以是皇上欺骗了你?」 沈子矜:「不重要,隆安侯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请闭嘴,我想静静。」又补充一句:「如果可以,把肩膀借我用一用,我累的要命,想靠一会。」 「好,我的肩膀永远是子矜的。」 沈子矜没有力气再说话, 他闭上了眼睛,靠在顾常欢的肩头上。 帝王的视线投了过来,却并未做言。 沈子矜闭着眼睛,看似恬适淡然,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凌乱的。 皇上居然知晓了他不是真正的镇国公世子! 也就是知晓他只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体,但这种可称为让人震惊的神奇之事,他却并未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丝惊讶来,是当初处在生死一线的原因?还是他知道了他更多的事情,已经从震惊中接受这些奇异的事情? 心中乱糟糟的分析一通,沈子矜越发担忧起来。 他会不会阻止他离开这里? 想到此,沈子矜嘆出一口气。 「小矜这是怎的了?」 顾常欢听到沈子矜嘆气声后,问道。 沈子矜:「我有些后悔刚刚救皇上,让他跳下去,摔的粉身碎骨好了。」 顾常欢挑了下眉:「小矜也就是一时过过嘴瘾,做不出这种事。」 他应该是中了皇上的苦肉计了,哪里会那么巧合,自己能及时赶来救了皇上,皇上五感如此强,一定是听见了援军的马蹄声,也料定燕卿会扯住他。 不过,他这一步也是险棋。 皇上也是对小矜下了血本,只为得到他的心。 可是这些只是他空口无凭的猜测,还是不要与小矜说了。 此刻,顾常欢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沈子矜靠着他肩头,眼也不睁的道:「说。」 顾常欢:「那次朝堂上,大理寺卿要杀小矜,当时救下你的人不是我,是皇上。」 皇上若是能善待小矜,事情又到了这种地步,或许小矜能接纳皇上,对他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 沈子矜缓缓睁开眸子,蹙眉思忖片刻:「当时他还不知我是那特殊体质?」 「对。」顾常欢为他确定道,所以皇上对小矜不只是为他克制蛊毒,也是心悦。 沈子矜没把注意力继续投在地方的身上:「当初我就怀疑不是你救的我,你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泡我。」 顾常欢已经能理解沈子矜口中的「泡」字的意思。 他嘆道:「可是最终我也没能将小矜泡到手。」 沈子矜:「怎么那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也是用词不当。」 顾常欢:「 我们虽然无缘结为眷侣, 但我也会默默守在你身旁,护着你。」 皇上若是待小矜不好,他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带小矜离开。 「谢谢。」沈子矜:「不过以后我会离开皇城,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他顿了顿:「希望你在皇城时,可以照顾照顾我兄长,他为人善良,与世无争,还非常好欺负,我怕我走后,萧北焰那个小魔头,会想方设法的欺负他。」 沈云是镇国公血脉的事情,顾常欢也知晓了,此刻神色噙着歉意,道:「小矜不说,我也会帮助他……」 马车已经准备好,萧怀廷坐在马车边,静静的等着沈子矜。 军医走了过来,看到帝王脖颈上伤口,恭敬的说道:「皇上,属下为您处理一番伤口吧?」 与北疆王这一战中,萧怀廷也会受了伤,只是没那么严重,脖颈上的伤口看似轻微,但若是当时他迟疑一秒,那么此时的萧怀廷就是一具尸体,沈子矜也会被北疆王杀死。 或许当时没有沈子矜在他身旁,帝王也不定避开那一剑了。 萧怀廷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与军医道:「不必。」 军医刚要说话,余光瞟见断崖,惊道:「沈右相将隆安侯推下断崖了!」 什么!萧怀廷忙看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容易推?」沈子矜只是因为气愤顾常欢坑了沈云,推了他一把,却不成想这位就像个毛绒大狗熊一般,轻飘飘的就被推了下去,还好沈子矜眼疾手快的扯住了顾常欢。 顾常欢忙借力上来,与沈子矜苦笑道:「我心悦小矜,所以对小矜毫无防备,被小矜轻松的就推了下去咯!」 沈子矜:「就在这处断崖,我险些没让两个人在这里丧命。」 他说完,起身离开。 沈子矜坐进萧怀廷为他准备的马车中,萧怀廷则是驾马跟在马车旁,守护着心爱之人。 因为太劳累, 沈子矜在马车中睡了一觉,到了军营,他直接去找岳程。 秦冥还不知生死,一直牵扯他的心。 他快步进了帐篷,当看到霁晨华正在给秦冥餵水喝时,提着心终于放下来,旋即给了一旁正在低头配药的岳程一个大大的拥抱,眼泪含在眼圈中说道:「我就知晓老爹是神医,没有您救不活的人!」 岳程感受到沈子矜身体温度的不正常, 拿出药瓶倒出一枚药,塞进了他的嘴中,紧接着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说道:「老夫医术虽好,但也不能起死回生,得亏秦冥还有一口气,否则可是回天无力了。」 第227页 这时秦冥开口说了话:「我要感谢岳老爹的救命之恩,也要感谢十七王爷。」 闻言,沈子矜看向秦冥。 秦冥继续说道:「若不是十七王爷伤了北疆王的右手,属下便必死无疑了。」 霁晨华红肿的眼眸从秦冥身上移开,看向至沈子矜:「这次十七王爷非但救了秦冥,贺之周和皇甫少白的命也是他救的。」 沈子矜微微蹙眉:「可这也无法抵消他曾经的做的恶事,我的兄长被他深深伤过。」 与几人聊了一会,沈子矜便去看望燕卿了。 可是燕卿已经走了,他带着夜峰的尸体离开了军营,不知去向。 沈子矜身体虚弱,与沈云聊了一会,早早便回了帐篷歇下了。 与北疆王的战争虽然结束了, 但需要帝王处理的事情还很多,直到后半夜,他方才回到吩咐人另给他准备的帐篷。 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喝了一杯茶水,旋即打开了日记。 【这一生,我都无法忘怀今日发生的事情,战争着实太惨烈了,还好秦冥没事,最终能与霁晨华幸福的在一起,我能看出霁晨华是心悦他的,只是个刀子嘴。】 【燕卿就让人很同情,最爱的师父,永远的走了,他一生要怎么治癒这一段创伤?】 【今日我问兄长,可恨萧北焰,兄长与我说他心中没有恨,恨是把自己困在不快乐,忧郁当中,他不想,他只想平淡的过好余生,也劝我放下心中的恨,好好的珍惜自己,爱护自己,善待自己。】 是朕让子矜心中有恨,折磨起自己的,萧怀廷将日记翻到下一页,想要看看青年是否放过自己,放下恨意,恢復成像从前那般充满阳光快乐的青年。 【有些饿了,今日看到了山鸡,怎么忽然想吃山鸡肉了呢!】 军营旁的山林中,山鸡不少,帝王放下手中的日记,拿起弓箭出了帐篷。 翌日一早,沈子矜的餐食中便多了一道山鸡肉。 沈子矜久久望着那一道菜,却一口未动,他的手中紧紧捏着那本日记。 第164章 皇上大义啊 人也一言不发。 沈云进来看到桌上的餐食沈子矜一口微动,温声询问他:「子矜没有胃口吗?」 说着,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沈子矜的头上,在确认他是否发烧。沈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关怀。 感觉沈子矜额头的温度正常后,沈云轻轻舒下一口气。 沈子矜收回神思,看向沈云:「萧北焰那个小魔头有没有纠缠兄长?」 沈云轻轻摇了摇头:「皇上将他禁足。」 说到此,沈云静了片刻:「我打算三个月后辞官离开皇城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又道:「国公府留下给管家打理。」沈云一向节俭,从不铺张浪费,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钱,他打算留下一部分钱财在国公府的帐上,供给府邸中人日常开销。 「三个月后?」沈子矜轻轻念出这几个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知道,兄长是在等待他离开这里之后,才会选择离开这个给了他无尽悲伤的皇城。 萧北焰给沈云留下的伤害已然让他遍体鳞伤,他还要在皇城人异样的眼光中一步一步艰难的负重前行,他已经很累很累,只是从不表现出来。 对于沈子矜来说,这座皇城承载了太多的痛苦和失落,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哀伤。而沈云的决定也让他明白,他们都需要时间去疗愈内心的创伤,重新寻找生活的方向。 「好,我们都离开这个给了我们伤害的地方,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沈子矜拉起沈云的手:「但这三个月我们也要快乐的度过。」 沈云点头。 两个人若是离开,国公府怕是要被沈二爷一家等沈家分支霸占,沈子矜在心中轻轻嘆息一声,从前他可以把国公府託付给雷惑,宇宁,甚至是堂主,可是他们都是一个人,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欺骗他的人。 沈云似乎看出沈子矜对国公府一群人的担忧:「子矜,我得知沈二爷一家已经被皇上驱赶出皇城,沈家其他分支也不敢再打国公府的主意,管家一行人可以安心的生活在国公府。」 沈子矜抬手揉了揉额头:「兄长,我当下的心很乱,我怕三个月后我无法离开这里,皇上他会阻止我离开?」 沈云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因为他也拿不准帝王到底会不会阻拦沈子矜离开。 沈子矜视线盯着那盘山鸡肉,眉头紧皱,冷笑道:「我若回不去,他也留不得我一生一世,我这副身体至多能活上一年多。」 沈云含泪将这个神秘的弟弟搂在怀中。 今日萧怀廷又是忙碌了一天,他想给沈子矜一份安宁,便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萧怀廷洗漱完,回到帐篷,拿出那本日记翻看起来。 【今天去看秦冥, 正巧在看到他和霁晨华在打kiss,二人那是好个投入,我都看了半晌,才被二人发现,哈哈哈。】 萧怀廷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我又去探望了贺之周和皇甫少白,这二位伤势恢復的更快,我去时这二位居然在专注的下棋, 一心要赢了对方,不过我坐在他们身旁一连看了他们下了三盘棋,结果都是平手,这二位怕是下到天荒地老谁都赢不得谁!他们不累我都累。】 萧怀廷想起二人好像是同岁,又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不服输的年纪:「日后怕是这二人有的是较量的时间了。」 第228页 【几人伤势恢復的这么快,得亏岳老爹医术高超。】 一页内容看完,萧怀廷指尖捏起纸张,翻到下一页看去【萧怀廷偷看我日记可过瘾?】 萧怀廷瞳孔勐地一缩,下一刻他捏着手中的日记,奔出了帐篷。 帝王的帐篷距离沈子矜的帐篷距离很近,所以他很快就来到了沈子矜的帐篷门前。 此刻,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他站在门前,手悬在半空中,却迟迟不敢向前推开门走进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青年解释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不安。青年会因此而更加怨恨他吧?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皇上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帐篷不是正常房屋,隔音不好, 尤其沈子矜一直在等着他,自然听到了停在门口那熟悉的脚步声。 萧怀廷深吸一口气后轻轻闭上双眸,调整好情绪后才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的目光定格在床边坐着的青年身上。青年一脸冷肃,那双桃花眼凌厉的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他的胸口,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萧怀廷手中紧紧捏着那本日记,走了过来:「朕……嘶……」 沈子矜吹起了那只北疆王的口弦。 萧怀廷经受不住这种极致的痛苦倒在了地上。 沈子矜却继续吹着 ,像是要杀死这个男人一般。 萧怀廷被那钻心刺骨般的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颅,眼底布满了血丝,眼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出现了丝丝血迹。嘴角也溢出了丝丝殷红,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的倒在地上,他却咬紧喃枫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他是帝王,若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门外暗卫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进来,届时不定会误伤了青年,他与青年之间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咬紧牙关,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口弦声陡然停了下来,萧怀廷终于不用忍受着这份极致的痛苦,但此时他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无力的躺在地上,望向青年,薄唇扯出一抹虚弱笑:「倘若这般,能让子矜心中舒服些,朕甘愿承受这份罪有应得的痛苦。」 沈子矜手中紧紧攥着那只口弦,因为用力太大,口弦的一截已经刺进他的血肉,但他却浑然不知痛一般:「皇上大义啊!」 说着,沈子矜起身,来到帝王身旁,带着几分颓废的坐在他身旁,将那本日记拿了出来,一页一页翻看着他这一年来写的日记:「我却是个小人,在还没见到皇上时, 就要用断肠草杀了你……」 「不要说了,」萧怀廷握住沈子矜那只正在流血的手:「子矜并没有杀害朕,朕知你苦衷,子矜不用担心……朕不会阻止子矜离开,放你走。」 沈子矜凉凉笑道:「皇上这是看破红尘,一心求死了!」 第165章 只有你能救我皇兄 萧怀廷撑着被那只口弦折磨的虚脱的身体,坐起来,将沈子矜搂进怀中:「倘若可以,朕很想与子矜一同离开。」 沈子矜没有马上推开他:「皇上是要去另一个世界,看臣和薛放璃恩爱吗?」他不等萧怀廷说话,又道:「如果可以,臣还真想将皇上带走,满足您这个心愿,看臣与薛放璃喜结连理。」 萧怀廷略显无奈的嘆息一声:「子矜何时能原谅朕!」 沈子矜将帝王推开:「今生是休想了。」 他低眸捡起了萧怀廷的那本日记,视线扫过封皮上的那个「正」字,又拿起自己的这本日记,视线定格在封面上的那个「副」字,神色难掩惊色:「系统给我的日记居然分正副本,并且我手中的还是副本!」 说着,他翻开萧怀廷的那本日记看了过去,上面都是他每日写的日记,沈子矜蹙眉:「这日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怀廷轻轻摇头:「朕也不清楚, 这本日记莫名出现在朕的龙案上,会呈现子矜每日书写的日记。」 沈子矜神情复杂的盯去帝王,所以一开始他并不是故意要看他的日记! 那么,为什么皇上手中会有这本日记? 他们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关联? 沈子矜想到头痛,也想不出来,系统一直处在关机的状态,他无从了解,此刻他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 沈子矜心烦意乱,他将两本日记都收了起来,起身离开了帐篷。 萧怀廷静静的坐了一会 后,站起来也出了帐篷, 沈子矜在军营中,他不用担心他的安危,遂他撑着虚弱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帐篷。 沈子矜在室外透了透气,就去了岳程的帐篷。 岳程见他:「心情不好?」 沈子矜点点头,坐在木椅上:「又发现了一个未解之谜。」 岳程老眉一挑:「既然是未解之谜,就不要耗费心神在这上面,顺其自然吧。」 沈子矜觉得岳程说的有道理,嘆道:「好,不想了。」 他静默了片刻,问向岳程:「萧怀廷离开我为他克制蛊毒,是必死无疑吗?」 岳程端起茶盏饮下一口:「必死无疑。」想了想又道:「不过,什么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老夫不懂巫蛊之术,所以话不能说死。」看向沈子矜:「你这孩子要走,他可能放你?」 沈子矜:「他倒是说同意放我走了。」就不知他能否顺利离开回家。 第229页 岳程嘆息一声:「若是如此,他是放弃自己的生命了。」说着,岳程算了算:「还能活上三个多月 ,但这三个多月他活着的会很辛苦。」 沈子矜拿出一只口弦,递给岳程:「这只口弦能牵引他体内的蛊虫躁动,让他很痛苦,这是北疆王用来对付他的,我刚刚也用这只口弦报復了他一顿。」 岳程接过口弦,问沈子矜:「报復后,开心了吗?」 沈子矜摇摇头:「没有开心,心情更难受,我恨他欺骗我,手段卑劣,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再做好事,可我也是个贪官,这个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为了回家,不择手段去利用旁门左道贪污,心术已不正,也许这些就是我的报应,活该吧。」 七情六慾,贪嗔痴慢疑,人生难以避开这些,岳程轻轻嘆息一声,并未做言,看向手中的口弦,问向沈子矜:「蛊虫被牵起时,皇上很痛苦?」 沈子矜轻轻「嗯」了声:「非常痛苦,那种痛苦我认为意志力低的人,都想用自杀来解脱。」 说着,沈子矜视线落在那只口弦上:「既然这只口弦可以让他体内的蛊虫躁动,那么能不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彻底杀死他体内的蛊虫,不用再依附我这种特殊体质为他克制蛊毒而活命?」 岳程问他:「所以你想皇上死,又捨不得皇上死,陷入矛盾中?」 「躲天意,避因果,诸般枷锁困真我。」沈子矜面色淡静:「顺天意,成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岳程笑了:「这孩子能想开是好事。」又道「老夫研究研究这只口弦。」 沈子矜拱手:「又让老爹费心了,时间不早了,老爹休息吧。」 如他所料,他回到帐篷时,已经不见帝王的身影。 三日后,帝王班师回朝。 在路途中这几日,帝王没在沈子矜面前出现。 距离上次为帝王克制体内蛊毒已经过了七日,帝王却没来找沈子矜。 显然帝王是自己忍下了蛊毒復发的痛苦。 来时因为军情紧急,所以日夜兼程,回去帝王便没有那么紧急的赶路,顾虑着沈子矜的身体。 转眼又过了六日,还有一日的行程,就会抵达帝都,晌午时分,军队停在一处山脚下歇脚。 秦冥和霁晨华在树上吃着午餐,秦冥边吃着午餐,边贴心的将树叶上的虫捉走丢掉,给霁晨华一个无虫的环境。 魏冉蹲在树枝的另一头啃着馒头,自从这二位如胶似漆后,魏冉总感觉身上无时无刻不发着光,则碍眼。 影左给影右摘了一个野果子吃,影中觉得自己太碍眼,就去了蹲在树头的魏冉那边。 贺之周和皇甫少白趁着午歇这个当空,也要下上一盘棋,一决胜负。 沈子矜和沈云坐在树下乘凉。 「我瞧着皇上有些时日没在子矜面前照面,他是真还子矜自由了。」 沈子矜望着天边的一朵浮云:「希望吧。」不到最后一刻, 谁也不能确定中途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沈云启唇方要说话, 萧北焰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见状,沈子矜忙将沈云护在了身后:「十七王爷要做什么?」 萧北焰看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沈云:「我不是来纠缠沈夫子,我是来找你的。」 「来找我?」沈子矜皱起眉头:「要做什么?」 萧北焰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之色:「我皇兄蛊毒犯了。」 沈子矜眉头越皱越紧:「你皇兄蛊毒犯了,关我什么事,你去找岳老神医吧。」 萧北焰焦急道:「找岳老神医有什么用,他也治不了皇兄的蛊毒,你快去吧,只有你能救我皇兄。」 第166章 【萧怀廷,那本日记是不是在你手中】 沈子矜望着萧北焰焦急的神色,冷漠道:「他是你皇兄,又不是我皇兄。我为什么要救你皇兄?」 他的话问的萧北焰一愣,随即马上又说道:「因为我皇兄心悦你啊!」 萧北焰原以为帝王对沈子矜只是用来为他克制蛊毒的利用,可经过这一段时间二人的种种,只要不是瞎子都可能看出帝王对沈子矜的心意。 听了萧北焰的话,沈子矜说道:「我承受不起,还是让你皇兄心悦旁人去吧。」 言毕,沈子矜拉着沈云要走, 萧北焰伸手就要去扯他, 一道身影快速掠来,阻止了他。 是皇甫少白,他以为萧北焰要欺负沈云。 沈子矜瞪了一眼萧北焰,拉了沈云跑走了。 萧北焰和皇甫少白二人剑拔弩张,马上要打起来, 被顾常欢和贺之周阻止住。 沈子矜将沈云送上马车后,回了自己的马车中,倒在床榻上,闭上眼睛,不知人是睡了,还是没睡,总之没有去管帝王蛊毒復发的事情。 一天后到了皇城,这期间,他一直都没有与帝王见面。 帝王没发话让他回宫,沈子矜便回了国公府躲清闲。 沈子矜身体不好,回到府邸,就回房休息了。 他这一觉从晌午一直睡到夜幕降临。 人刚用完晚餐,一道圣旨就送了过来。 皇宫中,萧怀廷在御书房批阅奏摺,这一段时日不在皇城,回来后,需要忙上一阵子。 「皇上,」内侍进来禀报导:「沈右相求见。」 萧怀廷忙道:「宣。」 内侍出去片刻,沈子矜便行了进来。 第230页 他一进来,就撩起袍摆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一一卷圣旨递向帝王:「臣无德无能,不配胜任一国摄政王的职务,请皇上收回成命。」 原来帝王封了沈子矜为摄政王,摄政王的职位凌驾于正一品左相之上,与亲王一般,却比亲王有权利。 「地上寒凉,子矜快起来。」萧怀廷从龙椅上起身,向沈子矜走过来:「在北疆时,子矜与朕说你心在前朝,不想在后宫……」 「臣不想听皇上一厢情愿的理解。」沈子矜质问他:「皇上是不是以为这样做就很懂臣?觉得都是在为臣好,可是你有徵询过臣的想法吗?」 萧怀廷伸出手,要搀扶沈子矜起来,却被沈子矜拒绝:「皇上若不收回成命,臣就长跪不起。」 「好,朕这就收回成命。」萧怀廷接过沈子矜手中圣旨,当着他的面将圣旨用内力震碎,旋即嘆道:「朕每一次都想补偿子矜,却不曾想每一次都是适得其反。」 沈子矜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帝王瘦了好多,深邃的凤眸中带着浓重的疲态。 他略显无奈的说道:「皇上,你不要这般,是后悔是自责还是补偿,对臣也是无济于事,当下皇上过好你自己,而臣也过好臣自己,」他静了片刻:「臣只求三个月后臣可以顺利的回家。」 说完,沈子矜仔细打量帝王的神色。 帝王却忽然抱住他:「子矜,不要与朕这般疏离,朕想回到从前。」 「从前?」多讽刺的一句话,是后悔他的马甲没捂严实,被他扯掉了吧。沈子矜推开帝王,向后退了一步, 拱手向帝王行了一礼:「皇上若是没有什么吩咐,臣告退了。」 他说完,转过身向着殿门的方向走去,身后却传来一道声响,沈子矜闭了闭眼睛,嘆了口气,又折了回去,来到昏倒的帝王跟前,俯下身伸出手摸上他苍白的脸颊:「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吗?」 魏冉蹲在树上望着提着药箱匆匆向御书房赶去的院判:「沈右相会不会心软留下来呢?」 秦冥坐在了他身旁:「不到最后,谁也不知晓。」 魏冉神色拢上好奇:「沈右相要离开,是要去哪里呢?皇上可以去找他就是了啊!」 他说着,转头看向秦冥,却被吓了一跳,只见秦冥一只眼眶泛青,嘴角红肿:「你这是被谁给揍了?」 秦冥蹙眉,无奈至极道:「还能是谁。」 魏冉知道了是谁,但还是不明:「霁晨华他打你做什么?」回皇城的这一路上这二位可是你侬我侬的。 情到浓时,自然要实践一番,从精神转成实体,不过…… 「我们都想做上面的那位。」秦冥脸色红了红:「没谈拢,就打了起来。」 魏冉纠正他道:「是霁晨华单方面打你。」 秦冥点点头。 魏冉摸着下巴思考着说道:「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得想法办法解决吶,否则怕是你要被霁晨华打废了。」 秦冥:「他在气头上,说要改变主意,不跟我致事回家成婚,除非我从了他。」 魏冉:「那你就从了他算了。」 秦冥态度坚决:「我娘说了……唉,是我不干。」 沈子矜从宫中回去后,已经很晚了,回到府邸洗漱了一番,拿出日记开始写起日记【距离回去,已经不到三个月了,希望这三个月不要出现变故,我真的好害怕回不去。】 【岳老爹今日与我道别,他去一趟古寨,研究那只口弦, 他与我一般,看到这只口弦后,也觉得皇上体内的蛊毒,可能会有其他办法来治疗。】 想到此,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 去翻找萧怀廷那本日记,却翻了半晌也没有找到:「嗯,哪里去了呢?我就放到这里了,怎么就不见了!「 沈子矜困惑。 同一时间,萧怀廷手中捏着那本日记。 不知为何,这本日记又出现在了他身旁。 他思忖片刻,翻开了日记。 【萧怀廷,那本日记是不是在你手中】 萧怀廷忙捡起文案上的笔,想尽快向沈子矜解释,便试探性的向沈子矜那一行字迹的下方写道【在,在朕手中。】他马上又写道:「不是朕派人偷拿的,是它自己莫名就出现在了朕的身旁。】他怕沈子矜不信,又补充的写道【朕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 他写完,便心情忐忑的等待着,沈子矜是否能看到,能得到沈子矜的回话。 第167章 子矜,我好想你 【你在我身上还少做偷鸡摸狗的事了!】 帝王这一句话写完,腾地勾起了那边的火气【是谁偷了我的钱两,国公府的地契?】 萧怀廷忙道歉写道【是朕口误,朕只是想向子矜解释这本日记,真不是朕拿的。】他写完,想了想 ,又写道【朕把日记给子矜送去府邸吧?】 【想藉此来府邸,皇上想的美。】 沈子矜一眼就看穿帝王的心思【皇上派人把那本日记送来就是。】 萧怀廷【好吧,朕依着子矜。】 见此,沈子矜刚要放下笔,日记本上又出现一行字【子矜明日可来上朝?】 他钱都挣够了,还上那朝去做什么,沈子矜大笔一挥【不去。】 帝王想方设法的想见到沈子矜,跟害了相思病的人一般【这次子矜在北疆王一战中立了功, 朕想赏赐子矜金银财宝。】 第231页 「金银财宝」四个字被帝王写的又黑又大,足足比其他字大上三倍之多。 又想利诱他, 可他现在已经不缺回家的路费了,「啪」地一声,沈子矜把日记一合,塞到了枕头底下。 躺在了床榻上后,他望着顶梁:「其实我是不嫌弃钱多的,我走了,就得兄长一直拿钱供养国公府,这么大个府邸短时间兄长还能负担的了,但时间长了,他一定很吃力。」 沈子矜没想到国公府最后居然成了他们兄弟二人的累赘。 可是这三个来月,他不想与帝王再有任何瓜葛,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什么都不要想。」 沈子矜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欲睡不睡时,房门被敲响,传来管家的声音:「主子,宫里头送来东西。」 是那本日记,沈子矜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去开门,只见管家提着一只食盒。 沈子矜接过管家手中的食盒,进了房,他把食盒放到桌上,蹙着眉心瞅了一会后,伸手打开食盒,第一层是那本日记,第二层是一只烧鸡。 望着那只还氤氲着热气的烧鸡,沈子矜想起当初帝王挂着宇宁马甲扯谎说从酒楼给他带的烧鸡的事情。 宇宁温润宠溺的笑意这一刻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沈子矜红着眼角,恶狠狠的扯下一只鸡腿,咬牙切齿的嚼着鸡肉。 大晚上的给他吃夜宵,不安好心! 是想他变胖,身旁没有追求者 ?还是藉此使用回忆杀? 沈子矜吃完半只烧鸡, 重新洗漱一番,拿起那本日记,瞪着日记捶了它两拳。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在我这里待着不舒服,想你主子了? 沈子矜想起了帝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便对着手中的日记重复道:「再敢逃,打断腿。」 随后他将帝王的那本日记也塞到了枕头底下,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翌日早朝,萧怀廷坐在龙椅上,视线扫向堂上,只看见站朝的沈云,并未发现沈子矜的身影。薄唇溢出一声嘆息。 他收回视线,然后落在龙案上时,黑眸微微一颤。 沈子矜躺在床榻上正睡着,枕头下忽然震了下。 「什么东西?」沈子矜闭着眼睛嘟囔完, 翻个身继续睡着,接着,枕头下却又震了下,沈子矜终于被吵醒,神色怔了怔,望了古色古香的卧室几息后,手伸进了枕头下,把日记摸了出去,打开看去。 【子矜,日记它自己又回来了,就在金銮殿的龙案上。】 【这次子矜莫要怀疑朕了,朕是清白的。】 沈子矜皱眉拿起笔写道【你哪里白了?哦,对,皇上身体很白,可心却是黑的。】 身体白?萧怀廷脑中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旋即在日记上写道【子矜身体更白,比朕白了许多。】想了想又写道【该白的地方白,该粉的地方粉!】 【无耻,臭流氓。】 沈子矜把日记重重的摔在床榻上。 那边,萧怀廷揉着眉心。 他一时没忍住,调戏了子矜。 朝堂上大臣们看着帝王,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怎么了?」 「一会满眼幸福,一会满眼愁闷。」 「他手上又在写着什么?」 沈云静默不语,但他猜到帝王这副模样,一定与他弟弟有关。 沈子矜在府邸无所事事,熘达着。 走了一会,人决定去街市逛逛。 下午时分,沈子矜从府外回来,走了半天,这位也累了,想回府邸休息, 却听管家说道:「主子,皇上派人来宣您进宫。」 沈子矜问他:「可说何事?」 管家摇了头:「这个宫里来人没说。」 沈子矜没再吱声,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拿出日记,在上面写道【不去。】 这位逛街逛的很累,倒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又是睡到了天黑。 醒来还是饿醒的,沈子矜闭着眼睛,轻轻伸了一个懒腰,旋即像是闻到了烧鸡的味道,想起昨天剩下的半只烧鸡,呢喃自语:「昨天太晚了,没敢吃太多烧鸡,今日就馋了。」 说着,沈子矜睁开眼睛。 他一眼就看到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餚,上面还有一只烧鸡。 沈子矜初醒,脑子还不清明,尤其看到这么一桌丰盛的美食,人有些懵。 他坐起来定定的瞅着那一桌美食。 与此同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宇宁?」 沈子矜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还在梦中。 一定是今日太劳累导致的。 萧怀廷一身宇宁的扮相来到沈子矜面前,他坐在床边,低下头来,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嗓音带着深情:「子矜,我好想你。」 沈子矜嘴角颤了颤:「……我……也想你。」 萧怀廷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擦去沈子矜眼角的一滴泪珠:「子矜还剩下不到三个月就要离开皇宫回家,那么,这一段时间分给我一些,我想陪陪子矜,可以吗?」 沈子矜点点头:「好,可我走了后,宇宁不要伤心。」 男人低低说了一句话。 沈子矜没听清:「宇宁说了什么?」 萧怀廷深情的望着沈子矜:「我说,子矜可以为我留下来吗?」 第232页 沈子矜静默不语了。 虽然他没做言,但萧怀廷却明白他的意思。 萧怀廷轻轻嘆息一声:「子矜饿了吧,我们去用餐。」 沈子矜的确是饿了,他下了床,跟着萧怀廷坐在桌边。 二人用巾帕擦了擦手,便开始用餐,桌上的菜品都是沈子矜喜欢吃的。 只有一瓶酒不是沈子矜喜欢喝的。 萧怀廷给沈子矜倒了一杯茶水,为自己满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樽,刚要饮用,却听身旁的青年说道:「皇上,臣也想喝酒。」 沈子矜已经清醒过来,明白眼前的一切不是幻境,也不是梦中。 萧怀廷手中的酒樽顿在嘴边,旋即说道:「子矜就不怕酒后乱性,亦或是发生像赶往山祁城时,客栈中堂主对子矜做的事情?」 第168章 皇上今晚不就是想要故技重施吗 「皇上今晚不就是想要故技重施吗?」沈子矜将萧怀廷给他倒的那杯茶水轻轻泼在地上,示意萧怀廷给他倒酒。 萧怀廷提着酒壶边为子矜倒着酒,边与他解释:「朕今晚来是给子矜送那本日记……」 「藉口罢了。」沈子矜端起那杯酒:「皇上都与我心知肚明,你手中的日记认主。」 萧怀廷继续解释:「朕今晚宇宁这一身扮相,只想让子矜重新接受朕,哪怕是很短暂的时间。」 他说着,手握住沈子矜的手:「能否给朕一次机会?」 沈子矜手从帝王手中抽了出去,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臣要给皇上什么机会?」他不等萧怀廷说话,又道:「是给皇上继续睡臣的机会,还是给皇上一次让臣心悦上您的机会?」 萧怀廷凝望着沈子矜,似乎从他的话语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沈子矜继续说着:「若是皇上想要臣给您一次睡臣的机会,臣可以给,臣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年,没有那份矜持, 并且在皇上眼中应该还很放浪吧!」 萧怀廷:「从前是朕一直误解着子矜,子矜一直都是很干净之人。」 沈子矜像是没听见萧怀廷的话一般:「皇上若是想让臣给您一次让臣心悦上您的机会,这怕是强人所难了,臣还要回家成亲呢。」 说完,沈子矜端着酒杯,送去唇边,饮了起来。 「子矜少饮些酒。」 沈子矜将一杯酒都喝干:「谢谢皇上的好意,但臣想醉一醉。」 说着,他提起酒壶又倒满了一杯酒:「臣想醉酒并不是想借酒浇愁,臣没有愁心事,何况借酒浇愁愁更愁,臣只是想享受一份醉酒的感觉,臣自认为恰到好处的醉酒,有时是一种很美妙的体验。」 萧怀廷将手中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朕是那个借酒浇愁愁更愁之人。」他说完,问向沈子矜:「倘若当时朕不对子矜做出欺骗, 与子矜说出身中蛊毒之事,子矜可能为朕解毒?」 沈子矜喝掉第三杯酒,静了片刻,摇了摇:「不知道。」又道「皇上何必庸人自扰。」 「子矜总是那般清醒理智。」萧怀廷提着酒壶,直接对着酒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给臣留些。」沈子矜从他手中拿过酒壶,就那么对着酒壶口也喝了起来。 见他如此,萧怀廷清浅的笑了:「与朕同饮一壶酒,子矜不嫌朕脏?」 沈子矜也笑了,带着酩酊醉意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讽刺,睨着帝王:「皇上真会说笑,臣都跟了皇上睡了那般多次, 还怎么嫌您脏了。」他说着,蹙眉算了算:「臣跟皇上雷惑的身份睡了三次, 堂主的身份一次,殿堂欢的身份两次,宇宁身份一次,皇上的身份 ……」 沈子矜似乎是记不清了,秀眉蹙起,思考起来。 「七次。」 萧怀廷说道。 沈子矜把剩下的酒都喝了,因为醉酒,语音有些拖长的说道:「七次?头七,多不吉利。」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染着一层酡红的脸上:「子矜不想让朕死?」 沈子矜眼神迷离着望着眼前那个他曾经最喜欢的宇宁:「没想过让宇宁死,甚至怪皇上为什么不把马甲捂严实点,争取欺骗臣一辈子,让臣一辈子被蒙在鼓中。」 萧怀廷抬手,落在沈子矜因为醉酒,眉心那一点越发红艷妖冶的硃砂痣上:「所以,子矜心悦朕宇宁的身份?」 沈子矜拂开眉心上微凉的手指:「皇上又再试探臣做什么,臣就算对宇宁有点意思,但那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好吧。」他想了想又道:「而臣之所以对宇宁很有好感,也是因为薛放璃,他与薛放璃很像,都是对我不求回报的宠溺,一心对臣好的人。」 说到此,沈子矜伸出修长的指尖,落在帝王的脸颊, 细细摩挲一会后,用力一扯,将帝王脸上的人皮面具拽了下来:「 臣恨皇上这张脸,不过他已经是过去式了,臣不要用这些枷锁困住自己。」 沈子矜看了一眼桌上:「还有酒吗?」 「子矜不能喝了,你身体受不住。」说着,萧怀廷抱起沈子矜,向着床榻走去:「子矜早些休息。」 他将沈子矜放到床榻上,扯过被子,为他盖在身上,起身要走,却听沈子矜说道:「在离开之前,臣可以继续为皇上克制蛊毒。」 萧怀廷脚步顿住,回身看向面似桃花的青年:「可是子矜离开后,朕依然会因为没人为朕克制蛊毒,最后被蛊毒折磨致死,并且朕最后会惨死。」 第233页 「皇上开始对臣用苦肉计了?」沈子矜闭上那双醉意迷离的桃花眼:「皇上慢走。」 萧怀廷苦笑:「子矜的心总是比朕预料的还要狠。」 他说罢, 带着几分迫不及待脱去身上的衣裳,掀开沈子矜的被角,钻了进去,去做他做梦都想做的事情。 帝王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穿留不歇。 翌日晌午,沈子矜才醒来,帝王已经离开了。 他身上没有感觉到粘腻,是帝王为他清理了,沈子矜摸了摸床单,也给换上了新的。 视线落在桌上的食盒上。 与此同时,枕头下的日记震动了下。 沈子矜摸出那本日记,打开看去。 【子矜昨晚喝了不少的酒,刺激了胃,切忌吃油腻辛辣之食,朕派人送去了调理身体的药膳,子矜晌午起来时,别忘记了吃。】 沈子矜:「还挺了解我,知我这一觉晌午才能醒来!」 说着,沈子矜拿着日记, 坐在桌边,打开食盒,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中药味,沈子矜当即一脸嫌弃的将食盒推到一旁去。 这时手中的日记上又出现了一行字【良药苦口利于病,尤其这并没有中药难吃,子矜莫要推开他,乖,吃了,对身体好。】 沈子矜差点认为这本日记有事实摄像监控的功能。 【子矜吃了药膳,桌底下有惊喜。一定要先吃了药膳,再去看桌底下的惊喜。】 沈子矜瞪了一眼日记上那一行黑字:「我干什么要听你的话,我现在就要去看。」 第169章 朕不能欺骗子矜,要与子矜坦白 说着,沈子矜便俯下身,撩开桌布要去桌下找帝王给他的惊喜,结果…… 「我的天!」沈子矜撩开桌布,就看到好大一只帝王藏在桌下,沈子矜一手扶额:「皇上,您帝王的节操掉了一地,大臣们看到要惊掉下巴的。」 萧怀廷向沈子矜伸出一只手:「此事只有天知地知子矜知朕知。」略顿「朕如此做,也是想给子矜一个惊喜。」 沈子矜无奈,伸出一只手,将帝王拉了出来:「皇上这是给了臣一个惊吓。」 萧怀廷将日记收起,坐在桌边,从食盒中拿出药膳,用瓷勺舀出一勺,低头轻轻的吹了吹,旋即送到沈子矜的嘴边。 沈子矜头向后仰了仰,躲过帝王送来瓷勺,他端起盛着药膳的描金瓷碗,送到嘴边就咕咚咕咚的给喝了下去,然后朝萧怀廷翻了个大白眼:「皇上绝对是表演型人格,这药膳粥一点都不烫,呃,苦死了。」 萧怀廷拿出一只糖人,递给沈子矜:「朕只在子矜面前表演。」 沈子矜接过糖人,没与萧怀廷说话,低头吃了起来。 萧怀廷望着低头吃糖人的青年:「朕雷惑身份第一次遇见子矜时,你就是在吃糖人。」 沈子矜抬起头来:「所以皇上以为臣是喜爱吃糖人?」 萧怀廷的确是如此认为的。 沈子矜望着他手中吃掉一半的糖人:「臣馋,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零食,但基本不怎么吃糖,可那日臣买了一只糖人是因为在所有零食中它最便宜,臣回家需要一千万两黄金的路费,臣就不敢吃好的,但臣又馋,所有臣买了一只糖人,同时臣觉得心里苦,臣是不想做贪贪官,但臣却选择做个贪官,臣为了回家,什么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都干了出来,所以臣便选择买了一只糖人吃。」 「臣想过的甜一些。」 说完,沈子矜继续吃起了糖人, 一滴泪珠落在落在糖人上,咸涩的感觉蔓延至嘴中。 萧怀廷将沈子矜揽在怀中:「朕不会再去阻拦子矜回家了。」 沈子矜依靠在帝王的怀中,眼中的伤感尽数退了下去。 你用苦肉计,我也跟你学。 别以为断崖那日,我没发现端倪。 我一时无法发现,但我又不是失忆了,再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种种,你们有武技的人,无论是听力,还是洞察力,都高于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寻常人,顾常欢怎么会如此巧合的赶来救你?! 沈云在礼部处理政务,礼部人员忽然都站了起来,沈云抬眸看去。 少年站在了门口。 沈云心头微微一颤,旋即也站了起来,与礼部的人员向萧北焰施礼:「臣参见十七王爷。」 萧北焰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 小魔王驾到,谁敢不听他的话,礼部其他人忙都纷纷走出了大厅。 独留沈云和萧北焰在大厅中。 萧北焰向沈云走了过来。 沈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萧北焰走近沈云,忽然跪在了他面前,星眸泛红:「沈夫子,我不能没有你,见不到你的日子,我感觉自己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迫切的想见到你,你为我求求情吧,别让皇兄再派人看管我了,我只想见到你,我保证不会再做伤害沈夫子的事了。」 「十七王爷快起来,臣受不起。」沈云说完,又道:「十七王爷莫要在臣身上浪费时间了,臣这一生都会在孤单度过。」 萧北焰:「沈夫子若是如此,那我也一辈子孤单。」 沈云摇头:「十七王爷与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不都是人。」萧北焰道:「沈夫子不要将自己困住,对你好人的人,都不会在意你的那个秘密,只有那些对你有恶意的人,才会借着这个秘密去伤害你,他们都伤害你了,你还在意他们做什么……」 第234页 萧北焰一直跪在地上, 见此,沈云只能过来把他扶起来,萧北焰一把搂住沈云:「沈夫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好怀念在尚书房的那些日子……」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人勐地从沈云身上扯了下去。 是皇甫少白。 萧北焰抹去星眸上的泪花,怒气沖沖的骂道:「我草了,哪里特么的都有你。」 他的话音未落,二人就激烈的打了起来。 贺之周在一旁拉架,拉着拉着架,不知怎的就跟萧北焰也干了起来,幸好霁晨华,魏冉,秦冥三人追了过来,将三人拉开了。 帝王被沈子矜赶了回来后,处理一会政务,他放下手中奏摺,拿起了那本日记。 沈子矜躺在床榻上刚要睡过去 ,枕头下的日记就震了起来。 「烦死了!」 沈子矜从枕头下摸出那本日记,抬手就要丢出去,却顿在了半空,怕将日记摔坏了,回不去家。 「都被他弄的没了睡意,就瞧瞧那厮找我做什么?」 说着,沈子矜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翻开了日记【朕想子矜了。】 沈子矜皱起眉头,算了算帝王从他这里离开的时间,满打满算就一个时辰。 沈子矜想起他老家的一句方言:「这不是没屁硬搁愣嗓子吗!」 他拿起笔写道【皇上若是闲的无事做,就去揍揍你弟弟,他又去骚扰臣的兄长了。】 那头【朕已经揍了小十七,把他关了起来。】 沈子矜【哪次皇上都说关,结果他都能逃出来。】 萧怀廷【朕若是再食言,子矜惩罚朕。】 【好,那皇上拿出匕首自宫吧。】 萧怀廷哭笑不得【子矜若是不想朕活,便直说,朕这次真的去跳崖,不会在子矜面前上演苦肉计。】 沈子矜在日记上快速写道【呵!呵!皇上这算自首,还是计中计?】 【这次真的不是计策,朕永远都不会欺骗子矜了。】 萧怀廷停顿一刻,继续写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朕能与子矜这般和谐相处已经很满足了。】 沈子矜眉头紧紧蹙起,并未在日记上写什么。 日记上却又出现一行字【有一件事,朕不能欺骗子矜,要与子矜坦白。】 第170章 今生前世 沈子矜【说,别卖关子。】 【朕派人找到了第三朵地府红莲。】 那头半晌没有动静,萧怀廷只能写道【在吗】 【所以皇上还是不想放我离开,之前说的都是诓骗臣?】 萧怀廷马上写道【不是,朕心悦子矜,不会向从前那般的自私,只想囚子矜在身旁,不去关心子矜的感受,朕当下只想子矜能快乐,看到子矜快乐,朕方才能快乐,感到幸福。】 手中的笔快速的扫过墨汁,又写道【那朵地府红莲,将近两个月方才可从白山採回,届时朕交给子矜,子矜当着朕的面毁了它吧。】 【那多浪费。】沈子矜写道【把它给需要它救命的人,到时就交给岳老爹吧。】 【好,都听子矜的。】 空白的日记上,好一会才出现一行字【我走了,怕是皇上活不了多久就会因蛊毒而死。】 子矜在关心他吗?萧怀廷脸上浮上幸福【岳神医不是去古寨为朕研究杀死体内蛊虫的办法了吗。】 【可是岳老爹若是找不出杀死皇上体内蛊虫的办法,皇上就只剩下三个月左右的寿命了!】 【天意如此,朕应该顺应天意,子矜莫要为朕忧心。】 沈子矜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吐了一口气:「到底是被他牵扯了心。」 说完,沈子矜拿起笔在日记上写下一行字【薛放璃,等我。】 萧怀廷望着这几个字,几息后,他写道【朕想求子矜一件事。】 【写。】 【在剩下的不到三个月中,子矜可否将朕当成薛放璃一般的相处?】 沈子矜笑了【那你别后悔。】 萧怀廷也笑了【这是朕的荣幸。】 沈子矜回想与薛放璃相处的种种【臣的所有衣物,包括袜子和内裤,都是薛放璃清洗的。皇上可能做到?】 那头毫不犹豫的写道【他能做到的事,朕亦是都能做到,不会比他差。】 这句话写的满满都是对薛放璃的挑衅与敌意。 沈子矜撇撇嘴。 那头又写道:【朕就去给子矜清洗衣物?】 【好哇。】 写完,沈子矜把身上的衣物换了下来,又将衣柜中干净的衣裳都拿了出来,从厨房找来猪油,还弄了水果汁都和在衣物中。 萧怀廷来到府邸,进到沈子矜的卧室中,映入他眼帘的是地上一大堆的脏衣裳。 明知青年的恶意,萧怀廷却只是眼神宠溺的笑睨着沈子矜:「子矜好调皮。」 沈子矜桃花眼波轻颤了下,曾经薛放璃也是用这种表情,说出这句话来。 「王府的井在哪里?」萧怀廷将衣裳都捧了起来。 沈子矜收回神思故意为难他:「自个找,薛放璃从来不问臣问题,都是他给臣解答问题,臣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废人。」 萧怀廷挑拨离间:「子矜吶,那个薛放璃他不安好心,他是想把子矜养废,离不开他。」 他的话音未落, 一只枕头就朝他砸了过来,紧接着传来沈子矜话语:「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235页 萧怀廷一手捧着衣物,一手捞住沈子矜撇来枕头, 给他送了回来:「子矜莫气,朕以后忍着些,不吃放璃兄的醋了。」 沈子矜接过帝王手中的软枕抱在怀中,他曾经问过薛放璃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不求任何回报,只是一味的对他好? 当时薛放璃静了片刻,与他说「他也不清楚,就是想对他好,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又故意逗他说了一句:「也许是因前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今生是来还债的吧。」 想到此,沈子矜看向帝王:「皇上又心胸宽阔起来,开始对薛放璃称兄道弟的。」 萧怀廷:「爱屋及乌。」 说完他在沈子矜的翻白眼下捧着被沈子矜故意弄得脏兮兮的一堆衣裳离开了卧室。 他一路寻去了井边, 又向小厮要了洗衣盆和皂角,便开始打水,准备清洗衣物。 这时负责保护帝王安全的魏冉,霁晨华,秦冥三人出现在帝王面前。 霁晨华道:「皇上,属下来清洗这些衣物吧?」 天子乃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做这种粗鄙的活。 一旁魏冉跟着附和:「属下们来清洗这些衣物吧。」 秦冥并不是认同二人的看法,他觉得能为爱人清洗衣物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只不过…… 他看向地上的一大堆衣物,沈右相的脏衣物属实有些多! 萧怀廷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倒进盆中:「不必,你们退下吧。」 闻听帝王的话,三人只能听命的蹲在树尖上去。 萧怀廷找来一只小凳子,坐在上面,开始认真的搓洗衣物。 沈子矜从卧室跟了出来, 站远处望着帝王。 或许是他太思念薛放璃了,会有错觉现在的皇上很像他。 沈子矜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薛放璃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隔了一会,沈子矜睁开眼睛, 抬步走了过去。 然,沈子矜刚走近帝王, 顿时蹙起眉心来:「皇上有这么清洗衣物的吗?」 萧怀廷一脸懵,旋即他向沈子矜解释:「朕很认真的在清洗子矜的衣物, 已经将上面的油污和果浆都清洗了下去。」 沈子矜瞪了他一眼,抬手指去盆中:「皇上将臣的内裤和袜子都混在盆中一起洗。」 萧怀廷的身份,让他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他不明的问道:「这样不对吗?」 沈子矜连翻白眼,再瞪着他:「以后皇上用洗脚水洗脸吧。」 萧怀廷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沈子矜的内裤捞出来:「下次朕不会犯这个错误。」略顿「子矜不要穿这裹裤和足衣了,朕拿回宫里去珍藏。」 沈子矜被气乐了,踢了水盆一脚:「皇上被人伺候惯了,也成了废人,更是个老变态。」 萧怀廷宠溺的望着沈子矜:「只要子矜不生气,怎么高兴就怎么骂朕。」 沈子矜望着帝王 ,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认真的说道:「臣想吃一道叫做『糖醋包肉』的菜品, 皇上可能亲自为臣做?」 萧怀廷问他:「薛放璃为你做过这道菜品?」 沈子矜点头:「这是他的拿手好菜,而这道菜又恰巧是我最喜爱吃的。」 第171章 一年之期已到(这章 是be,下章 是he) 闻听沈子矜的回答,萧怀廷轻轻嘆息一声,说道:「倘若真有来生,朕希望能遇到子矜,给朕一次赎罪的机会,朕一定努力偿还前世欠下的债。」 他说到此,清浅一笑:「朕也一定将这道糖醋包肉』学会,变成朕的拿手好菜,日日给子矜烹饪吃。」 沈子矜一脸嫌弃:「那臣会吃吐。」 萧怀廷将衣裳清洗好, 手在身上的缂丝龙袍上擦了擦:「子矜可知『糖醋包肉』这道菜品怎么烹饪?朕借用府邸厨房,学着给子矜烹饪。」 沈子矜望进帝王眼底对他的真诚,若是一开始,他这般就好了!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好,臣告诉皇上怎么烹饪。」马上又道:「可是臣只告诉皇上一遍哦!」 萧怀廷:「好,朕洗耳恭听。」 沈子矜白他一眼,随后将「糖醋包肉」的做法讲给了他听。 萧怀廷认真的听完,说道:「朕听会了,子矜去卧房小息,朕烹饪完给子矜送去卧房。」 沈子矜看帝王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点了点头:「好,臣等皇上。」 言毕,沈子矜转身离开。 他进到卧房后,便躺在了床榻上。 隔了一会, 他伸手,从枕头下将那本日记拿了出来,然后翻了翻日记本中没有写的空白纸页:「完成一年的写日记任务,还会剩下一些!」 说着,他将日记抱在怀中,微微蹙眉:「我与皇上之间的两本日记,到底有着什么联繫呢?」 沈子矜苦思冥想起来,不过这位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窗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沈子矜被吵醒,他迷迷煳煳的坐起身来,缓了一会,套好靴子下床走出卧室。 他走了一段路,看见阿福急匆匆的提着一桶水, 问道:「府邸发生什么事了?」 前方,魏冉也端着一盆水向前方跑去,远处有人说话,但他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什么。 阿福忙回答沈子矜道:「府中走水了。」 「走水?」沈子矜又问:「哪里走的水?」 第236页 阿福指去前方厨房的方向:「厨房, 皇上烹饪菜品,不小心将厨房给点着了。」马上又道:「主子,厨房火势很大, 奴才去救火了。」 说完,阿福提着水桶跑走了。 沈子矜一手扶额:「我的天,让他做个菜,能把厨房点着了,我真服了他了。」 言毕,沈子矜也跑了过去。 他跑到厨房时,厨房已经烧的落了架,还在燃烧着,但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 沈子矜找了一圈没见到帝王,忙焦急的问向众人:「皇上呢?」 「朕在这。」萧怀廷端着一盘菜走了 过来,向他解释道:「朕去清洗了下手和脸。」 沈子矜蹙拢着眉心,视线落在帝王的身上,他的袖摆被火烧焦了一块,身上灰扑扑的,因为好面子, 帝王把脸清洗干净了,但皮肤却染上一层薄红,应该是被火烤的。 「皇上,这是要吓死臣。」沈子矜不乐意道:「您可是帝王,还刚在北疆一战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是百姓们心中的英雄帝王,若是烧死在臣的府邸,臣可就成为了千古罪人。」 见青年不乐意了,萧怀廷忙哄他道:「这次是朕的错,朕以后断不会犯这种错误,子矜莫要气郁。」 随后帝王大手一挥,赔偿了府邸一万两黄金,重盖厨房。 修建厨房用不了多少钱,所以这笔钱可正好给府邸中人养老了。 沈子矜神色缓和下来,此刻,他视线落在帝王手中那盘黑漆漆黏煳煳的菜品上,咧了下嘴, 指着那盘菜道:「这就是皇上为臣烹饪的『糖醋包肉』?」 萧怀廷终于向薛放璃低下了头:「子矜选择薛放璃与他成亲是对的,朕祝福你们。」 沈子矜静了片刻,伸出手,捏了萧怀廷手中盘子里一块黑漆漆的肉块,放到嘴中。 见此,萧怀廷忙道:「不要吃。」 沈子矜边嚼着嘴中的肉,边含煳的与他说道:「又没有毒,皇上这般费心,烧了府邸一座厨房,臣必须得吃上一口,这是皇上对臣和薛放璃的一片心意。」 接下来的日子,帝王几乎每日都往沈子矜的府邸跑。 依旧为沈子矜清洗着衣物,至于烹饪菜品,府邸的人都不敢让帝王再去厨房,谨防他们刚修建好的厨房再被帝王一把火烧了,主要是怕帝王出现闪失,他们承担不起。 秦冥和霁晨华在树上坐着,这二位看上去很恩爱的样子。 树的另一头,魏冉摸着下巴瞅着二人,暗道:这二人应该是分出胜负,是谁做下面的那位了,真好奇二人谁做下面的那个? 这是影中过来通报导:「秦冥、霁晨华,皇上宣你二人去御书房。」 闻言,二人忙从树上下去,赶去了御书房。 魏冉问影中:「皇上宣他二人做什么?」 影中飞身上树,坐在魏冉身旁:「是好事。」看了一眼魏冉:「以后便由我与你搭档了。」 秦冥和霁晨华进入御书房,拱手施礼,二人恭敬的向帝王齐声说道:「皇上召见臣们有何吩咐?」 王公公送来一份文书给二人。 二人接过,打开望去。 是帝王给他们下发的致事同意书,上面放着一张面值一百万两黄金的金票。 秦冥忙道:「皇上,这钱给的太多了!」 二人二十岁出头就退休,顶多给他们每人五万两黄金。 萧怀廷:「剩下的钱,是朕送你二人的贺礼。」略顿「祝你二人白头偕老。」 「谢皇上。」 二人跪地叩首,感动着帝王厚待他二人。 秦冥和霁晨华从御书房离开,与一众侍卫告了别,便幸福甜蜜的离开了皇宫,去过他们想过的生活。 日子过得飞快,仿佛昨天还是春天,今天就已经是晚秋,过得让人猝不及防。 三日后,就到了沈子矜离开的日子。 越到离开的日子,沈子矜的心情越就发忐忑不安,也越发担忧。 他依然怕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意外,自己回不去。 不到最后一刻,他的心是永远也放不下来。 至于担心,他担心帝王,岳程还未回来,他走了,帝王就会因为蛊毒復发,最终坚持不了多久而死去。 想到此,沈子矜望向皇宫的方向。 这时,管家敲门道:「主子,宫里头来人,说是岳老声音已经从古寨回来了,正在宫中,皇上请您过去。」 闻言,沈子矜丝毫不浪费时间的乘坐上马车,赶去了皇宫。 沈子矜来到御书房时,看到满面笑意的岳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好想岳老爹。」 萧怀廷一身黑金龙袍站在一旁,凤眸含笑,睨着沈子矜。 岳程抬手拍了拍沈子矜的肩膀:「老夫也想你这孩子,还想吃你这孩子给老夫买的鸡汤豆腐串吶。」 沈子矜松了岳程:「岳老爹才不是想我呢。"他说完,马上笑了,又看了一眼萧怀廷,心中迎上紧张的问向岳程:「岳老爹寻到杀死皇上体内蛊虫的法子了吗?」 岳程含笑点头:「找到了。」 沈子矜问他:「怎么杀死皇上体内的蛊虫?」 岳程老脸上始终含着让沈子矜放心的笑意:「也是用一众乐器,给皇上服用一枚古寨的护体丹药,半个时辰后便开始像吹口弦一般,蛊虫最后受不住,就会被皇上吐出来, 那些蛊虫自然也就被杀死了。」 第237页 沈子矜担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沈子矜看了一眼帝王:「皇上若是没有什么吩咐,臣便回去了。」 萧怀廷颔首:「子矜,回吧。」似是想起什么:「朕已经吩咐侍卫,将那一千万两黄金运往子矜的府邸。」 这是沈子矜返回去的路费,帝王不用沈子矜费心,已经全部给他安排妥当。 沈子矜拱手作揖:「谢皇上。」 萧怀廷闭了闭凤眸,示意他离开。 最后,他只能为子矜做这些了。 岳程望着沈子矜离开御书房后,问向帝王:「皇上,当真要放弃杀死体内蛊虫的法子吗?」 岳程去了一座古寨,从一位老巫师口中得知北疆王留下的那只口弦就可以杀死萧怀廷体内的蛊虫。 需要两个人接连吹上一个时辰的口弦,方能杀死帝王体内的口弦。 不过那只口弦会对萧怀廷造成很大的伤害,体内的蛊虫被杀死的同时,他的脑子会因为受到这种强烈的刺激,可能变成失去所有记忆的痴傻,并且这种机率非常大。 萧怀廷不想自己变成痴傻,将沈子矜忘记,他想在临死的最后一刻也要记得沈子矜,他深爱之人。 当一个人害怕时间过得太快时,便会感到时间似乎变得更快了。 今日萧怀廷下朝回来, 他刚一出金銮殿,就看到了萧北焰。 「皇兄寿辰快乐。」萧北焰说完,又道:「臣弟去把沈右相找来为皇兄庆祝生辰。」他不等萧怀廷说话,又道:「沈右相若是知晓今日是皇兄的寿辰,一定不会拒绝的。」 萧怀廷笑道:「小十七又再耍小聪明,想借着去找子矜去看沈云。」 说到此,他略微嘆息一声:「小十七,有些事情不要再强求了,是你的如何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任凭你如何绞尽脑汁,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萧怀廷提步向着宫外走去,乘车去了沈子矜的府邸。 从上次沈子矜进宫后,二人便没再照面,也没再日记中联繫。 而今日,就是沈子矜离开的日子,萧怀廷清楚,这个时候他去,人已经走了。 不过,他也在心中期望着,当他推开子矜卧室的房门时,能看到子矜坐在桌面,对他微笑着,最终选择为他留下来。 是心甘情愿,也不要出现他不能回家的意外,只是心甘情愿。 「吱呀」一声,萧怀廷推开门外,视线落在躺在床榻上的沈子矜身上。 青年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是一种恬静和安详的神情。他闭着双眼,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然而,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生机。他的唿吸停止了,心脏也不再跳动,只是一具尸体。 他走了,顺利的回去了。 萧怀廷来到床边, 坐在了青年身旁,床边摆放着两件物品——免死金牌和他宇宁身份送给青年的那一枚护身符。 萧怀廷将那枚似乎还带着沈子矜气息的护身符珍惜的拿在手中,缓缓的闭上凤眸:「子矜,今世我们有缘无分,希望我们来世能在一起。」 第172章 大结局 说完,萧怀廷视线落在房中的那一座小金山上:「这一千万两黄金的返程路费怎么还在这里?」 萧怀廷眉宇紧锁起来,担忧的说道:「那个叫系统的傢伙,莫不是将子矜送错到其他地方,子矜没有顺利回家,去见薛放璃?」 他听子矜说,他一开始来这里,就是系统出的错误! 萧怀廷越想心越慌,越担忧系统又将沈子矜送去一个陌生的世界,再遇到像他这么一个渣人欺骗沈子矜。 遂他忙拿出那本随身携带的日记,又拿出一支笔,打开日记,写了上去【在吗,子矜?】 写完 ,萧怀廷的视线便落在他写的那一句话下一行的空白处。 然,半晌也不见空白处出现沈子矜的字迹。 萧怀廷担忧的开始心头髮慌,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急的他恨不能钻进日记的那一头,去保护他的爱人。 可是这又是难以实现的事。 他又等了一会,沈子矜那头依然没有动静 此刻萧怀廷已经无法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他沁了一手心冷汗的手,紧紧的握着笔桿,快速的在日记上写了起来。 【子矜,在吗?】 【子矜,在吗?】 【子矜,在吗?】 【子矜,在吗?】 【子矜,在吗?】 【子矜,在吗?】 就在萧怀廷还要继续写时,那头终于传来沈子矜的字迹【在在在在在在,皇上忘记嗑药了吧,就是一个大神经!】 萧怀廷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一些,又忙写道【子矜顺利的回家了吗?】 【回了。】 这次,萧怀廷那颗悬着心算是彻底放了下去,他轻轻唿出一口气,写道【子矜在做什么?我以为那个系统出现错误,将你送到其他地方。】又补充写道【那一千万两万金还在府邸的卧室中,所以朕才这般担心。】 沈子矜疑惑【我回去,系统没有收取返程路费,它是不是又出故障了?】 萧怀廷看了这句话,不由说道:「朕希望他出现故障将子矜送回来。」略顿「为了子矜的快乐,那个薛放璃也一同回来吧。」 第238页 不过,这似乎对朕有些太残忍! 正在帝王胡思乱想间,沈子矜那头又写来了字【我在医院。】又解释【医院就是医馆。】 【子矜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来看望薛放璃。】 【薛放璃他怎么了?】 【原来从我穿到皇上世界的那天,薛放璃就开始昏迷,一直昏迷到现在。】 怎么会这样,子矜岂不是要很难受!萧怀廷写道【医师们可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那头静了一会,才写道【他原本也命不久矣,可是还存在一丝希望,大夫们便给他做了手术,他若是能醒来,就会如同正常人一般;若是醒不来 ,就会一直沉睡着,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如同这里的活死人一般,萧怀廷心疼起沈子矜,千辛万苦的回去,却要面对一个活死人,但由此可见,他的子矜是多么重情之人。 【子矜这般善良,薛放璃一定会醒来的。】 【无论他怎样,我都要守着他一辈子。】写到此,沈子矜无奈着吐了口气【今日是薛放璃的生日,我虽然赶了回来,却还是没能陪伴他过上这个生日。】 萧怀廷宽慰他【子矜这般好,他一定能醒来。】 【我好,跟薛放璃能不能醒来有个毛关系!皇上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应付,还有皇上没事,就放下笔吧。】 萧怀廷还想与沈子矜聊,不想放下笔【子矜,再聊一会,可好?】 透过这一张纸,沈子矜似乎能感觉到帝王那一份的小心翼翼【好吧,那就再聊一会, 聊什么?】 萧怀廷静了片刻,写道【今日,也是朕的生辰,也是巧了,朕居然跟薛放璃一天生辰。】 那头,半晌没有出现字迹。 见此,萧怀廷又写道【子矜怎么了?是不高兴朕的生辰与薛放璃是同一天吗?】 【我哪里会那般小心眼,何况这种事情也不是皇上能左右了的事情。我只是在思考事情。】 【子矜在思考什么?】 隔了好一会,日记上才出现一行字【我觉得皇上、薛放璃、我们三人似乎有着什么联繫。】 萧怀廷写道【此话怎讲?】 【首先皇上手中的那本写着『正』字的日记,与我手中写着『副』的日记是一套;然后那本日记即便从皇上身旁拿走,也会自动返回到皇上的手中,并且最重要的我们日记内容是互通的;最后就是皇上和薛放璃是一个生辰,我不认为这是简单的巧合。】 看完沈子矜写的内容后, 萧怀廷写道【我觉得这些答案,系统应该都知晓。】 沈子矜不知有多无奈【可是我们没法去问那个该死的系统,我现在甚至感觉,系统从头到尾弄出这些事来都是一场阴谋。】 【唉,我们聊了这一通,浪费了不少纸张,这日记本也没剩多少空白页了,我们还是省着点用吧。】 【好,我听子矜的。】 二人没有再写。 萧怀廷数了数剩下的页数,无奈的嘆息一声,将日记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旋即转眸看向床上躺着的躯体,轻轻呢喃:「子矜。」 帝王还有政务要处理,尤其他这副身体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他需要将皇位传给萧文曦,再料理一番自己的身后事。 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十七。 萧怀廷回到皇宫,萧文兮已在御书房等候他多时。 「十王爷找朕有何事?」萧怀廷略显疲惫的坐在龙椅上。 萧文兮沉吟一刻说道:「臣弟是来为沈右相求情,请皇兄放过他。」他顿了顿又道「臣弟清楚皇兄身中蛊毒,但可以想其他办法……」 「你如此说,就不怕朕杀了你。」萧怀廷打断萧文兮的话。 显然萧文兮并不知道沈子矜已经原谅帝王,并且离开的事情。 萧文兮撩起袍摆,跪在了地上:「臣弟既然说了,就已然不怕死。」 萧怀廷看了他几息,忽然笑道:「朕可以安心的将皇位传给十弟了。」 沈子矜离开的第四天,萧怀廷下朝,就去了国公府。 二人一直都有用日记联繫。 萧怀廷每日都要数数空白的纸页:「只剩下三页纸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跟子矜聊。 【昨日下午你兄长离开了皇城,今日小十七方才不用禁足了。】 【哦。】 【秦冥和霁晨华今日举办婚礼,听闻他们的父母还给他们过继了一个女娃和一个男娃养,让他们儿女双全。】 【有情人终成眷属。】 【薛放璃有醒来的迹象吗?】 【没。】 【子矜怎么了,不想与朕聊了吗?】 【不是, 我想省着些用这仅剩下的三页纸。】 二个都沉默了,良久后,萧怀廷忍不住把问向沈子矜的话语,写在了日记上【子矜是捨不得我吗?】 【我想解开我们三人之间的秘密,并且我用局外人的角度看我们三人,似乎已经有着什么答案要唿之欲出了。】 萧怀廷【那朕少与子矜少说些话,让子矜静心的去分析,也把最后这两页纸张留下来,待子矜用来揭晓答案。】 【嗯。】沈子矜写完似是想起什么,又写道【我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萧怀廷看了一眼身旁那具沈子矜魂穿的身体【还在卧室中,朕的身旁。】 第239页 沈子矜嘴角抽了抽【这都几日了,皇上还留着,都开始腐烂了吧,咦!皇上好变态。】 【子矜的身体还完好无缺。】萧怀廷写道【岳神医查看了,说子矜留下的身体与众不同,一个月内都没事,跟活人的身体没什么区别。】 他不下葬子矜的身体,是想他死后,将二人的尸体合葬在一起。 【身旁躺着一具尸体,多渗人,皇上还是将他火化了吧。】 沈子矜带着几分调侃,又写道【皇上想我,就抱着骨灰盒睡一晚。】 萧怀廷苦涩的笑笑,写道【这是不是『骨灰盒』?】 【犯下的过错,无法再弥补,最后就只能捧着心爱人之人的骨灰盒。】 沈子矜【我可不是皇上的妻,少在那里臭美。】 萧怀廷感嘆的写道【今世能遇到子矜,我死而无憾了!】 那头半晌没有在日记上写字,萧怀廷以为沈子矜不理会他了,方要合上日记,上面却显现出一行字【皇上体内的蛊虫可杀死了?】 萧怀廷体内的蛊毒恰巧也在这一刻復发,他额上泌出一层冷汗,艰难的在日记上写道【蛊虫已被杀死。】 【没有,皇上在欺骗我,并且皇上当下蛊毒就復发了。】沈子矜从萧怀廷的日记上看出端倪来【皇上写的那个『死』字,最后一笔不稳。】 萧怀廷已经很努力想从字迹上掩盖自己此刻蛊毒犯了的事实,可还是被沈子矜发现了端倪。 青年非常精明,他若是忽然不写了,他更会发现不对,所以他欺瞒不了他的,萧怀廷最后只能道出实情【治疗蛊毒的法子,朕怕是要变成一个把所以事情都忘了的傻痴,朕不想变成傻痴,忘记子矜,朕要永远的记得子矜。】 沈子矜【我不知道应该对皇上说些什么,但我现在很难受。】 萧怀廷宽慰他写道【朕明白,子矜要陪伴薛放璃过完这一生。】 他迟疑片刻,又写道【下一世,我们可以在一起吗?这一世朕欠了子矜太多太多,下一世,朕去赎罪,朕向薛放里那般不求丝毫的回报的对子矜好,为子矜清洗衣物,裹裤和足矣分开清洗,一定要将『糖醋包肉』学会,并且做到很好吃,为子矜……】 帝王忽然停住了书写,似是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边,沈子矜眼中泪水滚落,滴在日记上【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缘分是前世欠下来的债!】 萧怀廷望着日记上印过来的那一滴泪水,艰难的写道【所以朕就是薛放璃的前世,薛放璃是朕的今生。】 沈子矜擦去眼上厚重的泪雾【日记正副本,你的寿辰,从我穿越到皇上的世界,薛放璃就一直昏迷,还有系统那没带走的一千两万两黄金。】 萧怀廷身上已经被蛊毒折磨的剧烈颤抖着【那一千万两黄金只是系统为了引我们能相见。】 沈子矜点头【系统出的错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它最终的目的是让我们相见,让今生的我,和前世的你相见!】 萧怀廷费力的握起笔,却发现那最后两页日记已经写满:「子矜!」 他缓缓闭上了凤眸,身体无力地贴在日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最终滴落在日记上,与之前沈子矜留下的那一滴眼泪重合在一起,突然,日记上泛起一阵耀眼的白光,刺得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那道光芒如同旋涡一般旋转着,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光幕。 仅仅只是过了几个唿吸的时间,那道耀眼的白光便迅速落下,随后一切都似乎恢復如常。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帝王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气息,他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宛如沉睡一般,另一具身体也同样安静地躺在床上,两者都显得格外恬静和安详。 然而,在同一时间,另一个时空,沈子矜和初想来的薛放璃幸福的拥抱在一起。 两世情缘系统终于完成了它的任务,去寻找它的下一个宿主。 春光灿烂,万物生机勃勃,夜峰坐在江边,认真的在垂钓,江面上却被投进了一块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吓跑了鱼儿。 夜峰看向坐在树枝上的燕卿:「顽劣。」 燕卿从树上飞身下来,从身后亲密的搂上夜峰的脖颈:「徒儿要在师父跟前顽劣一辈子。」 夜峰浅浅的笑开:「好。」 那晚岳程连夜追去了燕卿,去检查夜峰的尸体,如他所料,夜峰因为有内力护体,还吊着最后微弱的气息,最终他将夜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以与燕卿幸福的过完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