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cp没想营业[娱乐圈]》 第1页 《跨界cp没想营业[]》作者：浮见月【完结】 简介: 【傲娇变直球调香师攻x慵懒钓系歌手受】 贺知澄歌手出道，盛世美颜，意外与天才调香师夏于淮身陷黑料，跨界cp「夏至」横空出世—— 网友：这也能拉？ 对此，正主表示：我们没想营业。 第一天，贺知澄为夏于淮直播弹唱情歌； 第二天，贺知澄被拍到在夜市吃烧烤，夏于淮神色高傲，却甘愿替他提着打包袋站在一旁； 第三天：夏于淮直言：「他是我的缪斯。」 网友：？？？ 综艺直播上，夏于淮眸光深邃，将贺知澄压在桌上，轻嗅他颈间的香水味，几乎吻上去了一般，贺知澄薄唇轻勾，按住夏于淮的喉结，挑起他的下颌，与他针锋相对—— 贺知澄：出息了，嗯？ 网友们：？？？ 贺知澄：我们真没想营业！ * 某天，一张神颜贝斯手的照片爆红网络，照片上的人神情漫不经心，半长的头髮散落肩头，涂着暗红指甲油的手骨节分明弹着贝斯，宛如暗夜的妖精，勾人心魄。 眼见照片热度水涨船高，网友们越看越眼熟，却始终找不到此人身影。 直到一个粉丝火眼金睛——这不是我家歌手贺知澄吗？？ 不扒不知道——贺知澄不仅是贝斯up主，名校法学生，甚至还是金曲无数的歌坛巨星之子？ 网友惊唿：这条件，还用营业cp？ 夏于淮：我没想营业，因为我是认真的。 * 夏于淮矜傲冷淡，曾在综艺中直言：「橙花的气味均衡又平庸，毫无特色，我不会使用这样的香料。」 没想到他转头便公布了自己创作的新香水——热恋橙花，称自己明白了什么叫橙花般的热恋。 夏于淮：真香.jpg cp粉：？？？我居然搞到真的了！ 网友恍然大悟：原来你们真的没想营业，因为你们真的在谈！ 1.主受苏爽甜，双初恋，he 2.作者不追星，架空无原型 3.有评论弹幕论坛体，作者土狗喜欢写，文内无预警 4.涉及部分香水相关，作者业余水平，请友好交流，可能内含微量贝斯笑话（x）善待身边的贝斯手！本文相关碎碎念小剧场/各种提醒通知指路大眼@浮见月，欢迎来找我玩！ 内容标籤： 年下娱乐圈 主角视角贺知澄互动夏于淮配角应修凌方砚行戴鹏陈驰涛 其它：预收《钦定配角不想加班》求支持~ 一句话简介：但天天发糖 立意：坚持自我，尊重他人，明确自己的目标 第01章 第 1 章 「知澄，下一个通告在b台，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盛夏公司的经纪人办公室内，女人坐在办公桌前看了看表，站起身对房间角落沙发上坐着的青年说。 「好的，李姐。」贺知澄正将帽子扣在头上闭目养神，闻言站了起来，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这次我跟你一起，b台这档节目有好几个制作大佬在，也带你认认人。」 经纪人李曼芸雷厉风行，手腕过人，是盛夏公司在音乐方向上的王牌经纪人，如今却被分配给了这么一个新人。 「你好好表现。」虽是这么说，但是她神情轻松，似乎是并不怎么担心。 「好，李姐放心。」贺知澄把帽子放到桌上，又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喝了几口，压下眉目间淡淡的疲惫。 他脖颈修长白皙，微微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细碎的黑髮落下，如同一只慵懒优雅的黑天鹅。 贺知澄出道一月，主打单曲一炮而红，又是盛夏力捧，实力和资源兼具，各种通告纷繁而至。 李姐精挑细选，结果这段时间的日程仍然紧得几乎马不停蹄，只得在公司暂时歇脚。她同样忙于统筹资源，站在电梯内还要编辑回復消息。 「嗯？」 他们赶时间，走了贵宾梯。电梯降至地下一层，平常少见人影的电梯前，同样有两个人在等候。 前面那人五官线条凌厉，鼻樑高挺，唇线锋锐，宛如每一条曲线都由工匠细心雕刻，与公司中一大群娱乐圈的俊男美女相比也毫不逊色。 看得出来他十分年轻，但周身逼人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整个人如一把尖刀，寒光烁烁。 贺知澄不由生起了几分兴味，抬起有些倦懒的眸，多打量了他几眼。 对方察觉到了贺知澄的视线，看了过来。 他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如同刀尖最锋利的光芒闪耀，透着漫不经心的高傲，似乎在审视对视者的灵魂。 贺知澄拥有一双姣好的凤眸，眼尾微扬起勾人的弧度，瞳孔颜色幽深，却显得透彻明亮，好似幽潭波光之中流光片影，吸引人触碰那一池细碎月色，淋漓又惑人心魂。 贺知澄不认识对方，却也不惧他倨傲的气质，侧头朝他轻轻眨了眨眼，礼貌地点点头。 柔软幽深的潭水悄无声息地化解了那锐利的刀剑，没有火花碰撞，却不落下风。 虽然气场惊人，其人倒是彬彬有礼，在电梯门侧等两人都走出电梯后才进入，向对上目光的贺知澄点点头。另外一个看着像他的助理，帮忙按着电梯按键。 第2页 李姐似乎认识对方，但是他们赶时间，只是简单点头问好，没有多说，便带着贺知澄快步离开了。 身后，电梯门缓缓闭合。 夏于淮眯了眯眼，察觉到电梯里浮动的一丝浅淡的香味。 橙花、薄荷、橡木、广藿…… 是西普柑橘调的气息。 绿叶与橙花的香味已经极其细微，逐渐转为中后调干燥的木质气息，但最顶尖「鼻子」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成分。 电梯里那位经纪人女士他认识，平日不曾使用这种清爽的风格，那就是那个青年？ 他回忆了一下对方的面容，无奈他只是匆匆瞟了一眼，对方又戴着帽子，自己的眼睛比身为调香师灵敏的嗅觉迟钝多了。 只记得那人穿着白衬衫，肤色白皙，脸……应当是好看的吧，毕竟这里是娱乐公司。 但是对视时，似乎望进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宛如一场瞬息之间的幻梦。 勾人心魄？用这种清爽平淡的柑橘调，应该只是错觉吧。 夏于淮在心底刻薄地否认道。 另一边—— 上车后，贺知澄正和李姐闲聊。 「刚刚电梯前那位是我们公司的哪位艺人吗？我好像没有印象。」贺知澄问道。 「啊……那是我们小夏总的弟弟，夏于淮，是个调香师，不过人长得帅，确实不输艺人。」李姐笑了笑。 盛夏公司的姓夏，不过近几年这位夏总有意锻鍊自己的大儿子夏君柏，逐渐让他接手部分工作，被公司员工叫作「小夏总」，贺知澄也曾见过。 同样也是小夏总力排众议，看重贺知澄的才华，将王牌经纪人李姐分配给他。 「听说他之前在法国留学，最近回国之后就一直往公司跑。」忽的，前排副驾驶的助理季昭加入对话。 他是个活宝性子，在公司消息灵通，一副吊人胃口的语气。 「哦？」贺知澄尾音上挑，很配合地表现出捧场的态度。 「他每次来……都找小鲜肉去小夏总的休息室！不过没人知道他们聊的什么。据说，隔壁公司那个vix男团的黎远也被约了！」 听到熟悉的人名，贺知澄默默挑了挑眉，没什么反应。 在李姐警告他不要乱讲话之前，季昭果断闭嘴，留下一句：「澄哥，你长的这么水灵，可要小心啊！」 贺知澄失笑，摇摇头：「知道了。」 汽车行驶过隧道，光影交错，映照出车窗旁精緻的面容。 贺知澄凤目薄唇，本是有几分清冷的长相，但神色慵懒，明明暗暗的光线如面纱半掩，为他清朗的面容增添一丝神秘的氛围。 酷似他出道单曲mv中的一幕—— 青年穿着宽松的白衣，衣角翩翩随风舞动，像下一瞬就会飞走的白鸟。 他赤足走过沙滩，海浪没过脚踝，显得白皙的肤色越发近乎透明，似月色清冷浅淡。 而最后一剎那，他骤然回头，光暗轮转洒下阴影，夜的尽头，晨曦微明，他仅仅是轻勾唇角，仿佛神秘淡漠的月色，却伸出手，为你而停留。 ——而此时公司内，刚刚不屑一顾的夏于淮对着面前的液晶屏，勐然坐起身，看直了眼。 「这个人是谁？」 夏于柏正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闻言抬头看了眼办公室一侧挂着的电视，对弟弟说：「哦，我们公司上个月刚出道的歌手贺知澄，这mv拍的不错，我放在公司电视上轮播。」 一旁的夏于淮已经十万火急地站起身，对着身旁的助理吩咐道：「他现在在公司吗？去约一下时间，我想尽快见一下。」 助理面露难色：「这个……淮少，刚刚您在电梯门口碰到的就是他，他应该出去参加节目了。」 夏于淮一顿。 是刚刚那个白衬衫柑橘调？ …… 《为你声援》节目现场。 「大家好，我是贺知澄，下面由我为大家带来我的单曲《月亮海》。」 前奏响起，贺知澄身着白如月光的短款西服，愈发衬得他肤如白雪，眼瞳如墨。 抬手握着话筒时，描画出一段纤细的腰身线条，缓缓从升降台上走下，便勾勒出一副浓墨重彩的美人图。 台下爆发出一阵尖叫，又随着乐曲流淌而安静下来。 《为你声援》作为b台一档老牌音乐节目，这一期邀请了贺知澄作为客串嘉宾表演。 刚出道一个月就有资格成为嘉宾，不由让后台的艺人们也好奇起来。 「他就是贺知澄？真人比镜头里还好看。」后台的表演者悄悄讨论着。 「这首歌最近很火诶。」 「声音好好听啊！」 「怪不得火成网际网路新晋白月光，长得确实很有白衣美人学长的感觉！」 「其实……我也有支持他的出道单曲来着。」一位女星忍不住暴露了粉丝属性，「这首歌还是他自己作词作曲的呢。」 贺知澄的声音如玉石迸碎，又似溪流潺潺，既有着清朗的少年感，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仿佛又有溪中沙砾裹挟而过，带来独特的沙哑质感。 「追逐潮汐的夏夜 月光洒在海平线 回忆像海上漂浮的星点 晨曦之前再悄悄许个愿……」 贺知澄声音极稳，即使是全开麦的现场也不见其中一丝颤抖。他的咬字也有一股醉人的韵味，尾音微翘，让人不自觉沉浸在歌声里。 第3页 「谢谢大家。」 一曲落幕，观众沉浸在歌声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才如梦初醒，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热情，尖叫和掌声久久难息。 主持人这时才姗姗来迟，上台与贺知澄互动。 「啊啊啊——橙子！」贺知澄刚出道不久，却已经有粉丝为了他来到现场，灯牌在台下闪烁。 不少并不认识他的观众也不禁对他产生了好感。 「原来这首歌是他唱的，我之前还加入歌单了，粉了！」 「现场也这么稳？怪不得能红！」 「好希望他是常驻嘉宾啊！」 「对啊对啊！这么好的实力，长得也帅，当初是为什么没能出道啊？」 「不是卡位落选的吗，那选秀我朋友追了，说是明明节目后期他的人气都在四五位的，出道应该是稳了，多半是没背景被挤了吧？」 听着身后观众席传来关于贺知澄的讨论声，嘉宾席上，黎远面色铁青，心里已经大骂贺知澄八百遍，手上却还是得装模作样地鼓掌。 可恶的贺知澄，阴魂不散！ 观众席也不乏不屑一顾的：「呵，无非是一时营销出来的流量罢了，选秀出身还真还意思把自己当歌手。」 黎远本想暗暗叫好，但是这话无疑也波及到了他。 贺知澄刚出道人气便居高不下，是因为他原本就有一批粉丝—— 他参加了今年人气颇高的偶像选秀节目，而且是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凭藉独特的嗓音与扎实的唱功，在节目中崭露头角，人气水涨船高。 而黎远，与他同属vocal位，早就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幸他与vix男团所属的英泽娱乐公司高层有亲戚关系，一个没背景的练习生，比起实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资本更加实在。只要稍一运作，就能让他与出道资格失之交臂—— 可刷到微博上贺知澄的出道热搜时，黎远目眦欲裂，仿佛有人在他脸上扇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他还是回来了，还是以创作歌手的身份正式出道。 遥遥看着坐在嘉宾席另一侧的身影，黎远咬牙切齿。仅仅出道一个月，就能拿到《为你声援》的客串资格？ 要知道，《为你声援》上一季的总决赛，可是邀请了歌坛天王应修凌助阵。如今是半决赛的现场，能够得到邀请的必然也是当前炙手可热的明星唱将。 他还是託了圈内的关系才拿到这个位置。没想到节目组转头还邀请了贺知澄，是觉得自己偶像出道，单独出场还不够格吗？ 但黎远却转瞬又想到什么，表情舒缓，露出得意之色。 就算他进入了那个以培养实力派为重的盛夏公司又如何？ 连他们公司总裁的胞弟，那个据说眼光挑剔的香水界少爷都亲自邀我相谈，想必是他们自家公司已经无人可挑了。 等我拿到夏于淮手上的资源，通稿写出来不是轻轻松松把贺知澄往脚底下踩？ * 公司内，夏于淮虽然有些心动，但是仍然有些怀疑，一个刚出道的歌手，真的能给出他想要的效果吗。 「联繫一下，就今天晚上。」夏于淮敲定。今晚判断结果，他明天还可以去找其他人选，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可是……今晚您不是约了黎远先生吗？」助理查看着日程表，流下一滴冷汗。 「那又如何？如果黎远也和前面几个人一样，我也懒得多费口舌，就能尽早结束。」夏于淮摆摆手。 他回忆起之前约见的候选人，不由深深嘆了口气。 对香水的认知极度肤浅的、刻意使用小众香水企图彰显自己品味不凡，却和自身气质完全不搭的、缺乏思考和感知力的…… 如果要演绎他的香水，连最基本对香水的审美都没有，怎么能营造出他想要的意境？ 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忍不住回想起刚才那双隐藏于阴影中的眼眸，惊鸿一瞥，几乎以为那只是他的错觉。 原来镜头下，他的眼瞳中轮转的光彩可以那样美。 似神秘的夜影，又如满天的星痕。 ——这就是他想要的，符合他香水的气质！ 第02章 第 2 章 录制顺利结束，贺知澄刚回到休息室，就看见李姐面色有一股莫名的沉痛，手机还停留在通话结束的画面。 「怎么了？」 「知澄……你晚上应该没事吧？不巧被季昭说中了，夏二少想约你见面，今晚九点。」 贺知澄心道不好，今天晚上他和来b市旅游的朋友有约，没想到临时出了这种事。 李姐皱眉道：「约在公司旁边的五星级酒店，时间有点晚，我跟你一起去，你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贺知澄转头注视着李姐。 李姐：「……应该。」 贺知澄：「……？」 「不开玩笑了，虽然我和夏于淮接触不多，但是总裁和小夏总都不是那样的人，其实这件事我也有听闻，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姑且去试试，如果真的被选中了，对你以后的时尚圈资源也有好处。」 李姐拍拍他的肩，贺知澄自知抵抗无效，只能跟着坐上车往约定的酒店方向。 贺知澄本以为今日行程已经结束，事先打招唿让季昭自己回去了，此时车上除了司机只有他和李姐两人。 第4页 「酒店的餐厅不错，我们应该七点左右能到，先去吃饭吧。」李姐道。 「好。」贺知澄点点头，表情无奈。 李姐说罢望向窗外，忽地被前面一辆车吸引视线：「前面那辆车，感觉好像和我们一直是一路的？」 贺知澄盯着看了半晌，似乎终于艰难回忆起了什么：「哦，车上应该是黎远，刚刚出电视台好像看到他了。看来小季的情报真的很灵通，你不说我还没注意。」 李姐对他投以一言难尽的目光：「没注意？」他现在可快算是你对家了。 贺知澄知道李姐想说什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他的粉丝从选秀的时候就在撕我家橙汁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我能拿出作品来，那些诋毁都不痛不痒。」 贺知澄的的粉丝取他名字里的谐音，倒过来给他取了暱称「橙子」，粉丝名则叫作「橙汁」。 自从贺知澄出道重回舆论视线，黎远的粉丝就像满天乱箭找到了靶子，成天拉踩不亦乐乎。 那边的公关团队也暗地找营销号写了好几篇通稿，致力于把贺知澄扼杀在起点。 然而贺知澄的出道单曲还是杀出重围，登顶各大音乐平台，拉了很大一波路人好感度。 李姐对他投以赞赏的目光，当初夏君柏看中贺知澄的实力，直接让李姐亲自去与他接洽，在选秀中期便抢先将人才收入囊中，却并没有保他安稳出道的意思。 还记得当初李姐一针见血地对他道：「以你的背景多半是不能顺利出道，而且我也认为，比起快餐式男团，你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你愿意潜下心当个好歌手的话，盛夏欢迎你。」 对面的青年迎着她犀利的目光，轻轻点头：「好。」 而如今，贺知澄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尖峰时间，b市的交通一视同仁地拖住所有人的脚步。果不其然，到达目的地，他们远远看见黎远的身影匆匆上楼，饭也没来得及吃一口。 夏于淮的助理与李姐联络时，夏君柏也在旁边，表示他会承担贺知澄和李姐今晚在酒店的一切消费。 于是贺知澄和李姐坦然地走进包厢，惬意享受五星级酒店的餐厅服务。 时间缓缓跳到八点三十，贺知澄从餐厅的观景平台回到包厢。 夏夜的晚风微凉，他去阳台散了散身上的味道，决定提前一些去约定好的房间等候。 带着食物的气味去见人，尤其还是嗅觉灵敏的调香师，着实不太礼貌。 李姐倒是有些迟疑：「要不……再等等？万一他们还在谈呢？」 贺知澄有些好笑：「请我来谈事我还得排号，这是面试吗？」 虽然这位人物他得罪不起，但不妨碍他身为当事人，对此人傲慢的态度进行一些点评。 看见那双过分年轻、却又像刀锋一样嚣张尖锐的眼眸就应该知道，夏于淮多半还处于认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他的时间錶转的少爷阶段呢。 推掉熟悉的朋友的约饭，并不是一顿五星级酒店的晚餐就能补偿的。虽然朋友并不介意，但是他不免有些自责。 他刚刚出道，还没有资格对谁摆谱，但是也不想任人揉圆搓扁。面谈不是面试，但是作为一次机会，他也有资格去主动争取，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没事，提前去等候也是礼貌，不用担心，就算我和黎远撞上了，指不定尴尬的是谁呢。早点谈完李姐也能早些休息。」 贺知澄轻声安慰经纪人，倒是真有几分温柔白月光学长的模样。 没想到，他走到房间门口，却发现房间门半掩着，看上去有几个人影在玄关进行一些不明拉扯，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 「淮哥，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吗？如果你选择我，我保证我可以……」 「请你离开，我之后还有约，还有，我们不熟。」 「黎先生，请您别激动……」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彻底拉开，贺知澄和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黎远四目相对。 贺知澄彬彬有礼：「晚上好？」 黎远见到熟悉且憎恨的面容，表情一愣，随即转换为愤怒，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试图扯贺知澄的衣领，低吼道：「是你——」 贺知澄红唇微勾，侧过身轻巧躲开黎远的动作，额间髮丝随风轻轻晃了晃，似低语那般轻：「黎远，这可是走廊。」 似提醒，又似挑衅。 李姐跟在贺知澄身后，面色不善。 黎远的助理慌慌张张跑来挡在夏于淮身前，拉着黎远退后：「黎哥，冷静啊！」 贺知澄的出现如一盆冷水当空浇下，黎远退后两步，脸上尽是野望落空的恍惚：「你……你等着！」 说罢被助理扯着，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贺知澄对于这个「对家」，除了无语并没有更多感情。他并不介意得罪对方，但也对与黎远作对兴趣缺缺。 黎远的底子不错，声音清澈，外貌清秀，走的清纯少年校草风格。 他是真不明白，为什么黎远会因为觉得他们两人定位重复而仇视他，生怕他抢了自己的位置。 他又不是只有黎远这一种风格。 贺知澄感到莫名其妙。 回到现实，门内，对面的助理向他道歉：「是贺知澄先生吧，真不好意思，请进。」 旁边，夏于淮一丝不苟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对待自己的衣领像一件精细的艺术品，过了几秒才朝他点点头，示意贺知澄进门。 第5页 贺知澄突兀开口，语气似有几分戏嚯：「抱歉……我只想挣正当酬劳。」 一瞬间，夏于淮的动作凝固了。 他凌厉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近似于恼羞成怒的成分：「我没这个意思！」 之前始终矜傲冷漠的脸上骤然出现其他表情，仿佛瞬间鲜活起来，显得有几分少年气。 贺知澄莫名感觉有点像被一只兇狠的小狼狗盯住了一般，眼睛却是湿漉漉的。 有点可爱，他好像才毕业？果然还是弟弟嘛。贺知澄这么想着，沖夏小少爷挑了挑眉。 夏于淮本想下意识瞪视过去，但是骤然遇上那张精緻绝艷的面容，仿佛被卸下了所有力气，脑子一片空白。 对方的挑眉看上去究竟有几分是挑衅，他已经来不及思考，眼里只剩下那双笑意盈盈的眸。 尽管现在的他大概不是很想承认，但贺知澄这张脸，的确是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旁边助理赶忙出来圆场：「贺先生，抱歉抱歉，刚刚是误会，还请进来说吧。」 进入房间，夏于淮走在最前面。 他个高腿长，走路速度极快，却不显匆忙。 身上的深蓝西装外套并未扣好，衣摆随着走动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衬出一丝不羁。 身后的助理加快步伐也只堪堪赶在他身后。 套房很大，他们在办公区域的沙发两侧坐下，李姐被助理带领到另一个房间内听取说明，并等候他们的谈话结果。 此时只有贺知澄与夏于淮相对而坐，介于刚刚的闹剧，两人一时无言。 气氛微微凝滞，贺知澄却似乎并不着急，淡定地垂眸喝着助理送上来的温水。 夏于淮端详着对面人的面容，眼中再度流露出一丝惊艷。 夜色已深，对面的青年应该是早早地卸了妆，然而面容却精緻依旧，皮肤细腻似丝绸，几乎看不见毛孔。 比起在mv中看到的艷丽，此时更是淡雅似雪，唯独眼角微红，可能是卸妆时微微用力，如雪中红梅一点，流转着丝丝昳丽的光彩，平添一丝惑人。 他同样不像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候选者，总是急切地开口攀谈，企图尽快将利益抓在手中。贺知澄只是像一幅画那样坐在这里，气势上却不落下风，仿佛从容地把握着节奏。 ——这个人似月光，又似清泉中朦胧的幻影。 夏于淮感觉心中一直追寻的影子突然有了模样。 他开口道：「你今天来，没有喷香水？」 贺知澄挑了挑眉：「您是临时约我见面。」他有意无意提醒。 尽管他身为调香师，但贸然询问香气算不上是符合礼节的行为，但他还是那么问了。 「我今天在盛夏公司碰见你时，你身上有古水的气息。」夏于淮锐利眸子仿佛要看透他。 还没等贺知澄做出什么反应，他忽地轻轻牵起贺知澄的手，跨过茶几，侧头轻嗅留在袖口的一点尾调。 凑近看，夏于淮的五官似乎有些混血特质，鼻樑高挺，眉目深邃。 在灯光下，他视线下移，可以隐约瞥见深色的瞳仁边缘是灰蓝色的，或许他的长辈有着一双迷人的蓝眼睛。 夏于淮垂目盯着他皓白的手腕，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颤慄。 麝香、橡木、香根草…… 虽然他早已有猜想，再度近距离确认后，熟悉的名字浮现于心。 ——eau dorange verte。 「香水在衣服上留的时间会比在皮肤上久，」夏于淮道，「我猜，是hermes……」 他一直在法国学习香水，不由略微停顿，以回忆香水的译名。 「橘绿之泉。」两人异口同声。 贺知澄被夏于淮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地瞳孔一缩，勉强抑制住勐然甩开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对。夏先生不愧是调香师。」 「你怎么看这支香水？」夏于淮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恶。 贺知澄被刚刚的一系列对方自顾自沉浸的行为激起了心里一丝微妙的不爽，意识到对面明显是一个十分自我的傢伙，他在娱乐圈兢兢业业做人压下的那点锋锐的脾气隐隐有些冒头，索性打算畅快直言。 「我对香水没什么深入研究，只能说说我的实际感受。嗯……」贺知澄慵懒地倚靠在昂贵套房的优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撩着髮丝，似乎在回忆着与他相伴的气味。 「这支香水……让我感觉像漫步在清晨的柑橘林。前调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潮湿的绿叶气息，像晨雾中沐浴朝露的叶片，夹杂着柑橘的酸甜清新。」 「阳光彻亮，露水蒸发。木质的气息逐渐浓重，更像干燥的橘子皮。」 「夏季它的气味很清爽，薄荷的味道明显，闻起来很舒服，我很喜欢。不过冬季它的味道会显得更苦一些。」 夏于淮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先前遇到的候选人，不是提前背好稿子进行一段浮夸的香评，就是意外于他的问题，回答磕磕绊绊。 显然，眼光颇高的调香才子对这两种庸俗人士从挑选香水的眼光到做派都十分不满意。 而贺知澄的回答直白却细腻，显然是有认真品味过一只香水的人，才能组织出来的真实答卷。 「那么夏先生呢？以您专业调香师的眼光看，您对这支香水如何评价呢？」贺知澄歪头，露出一丝兴味，主动提问，强势地插/入夏于淮的节奏中。 第6页 夏于淮面色平静，开口却是高傲：「虽然有可取之处，但是结构单薄，大概只适合成为清凉须后水。」 贺知澄：「……」还真是不留情面，这可是大师的经典之作。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愧是行家的眼光，那么夏先生今天约我，是想探讨哪个能入您眼的作品吗？」 此时的贺知澄，薄唇微扬，眉尾眼角勾起堪称锋锐的弧度，加上始终未曾散去的殷红，透着一股张扬又惑人的美感。 夏于淮轻咳一声，看着面前一颦一笑完美符合他的标准的人，耳廓微热，嘴上还是不肯在这场唇舌之间掌握节奏的争锋中透露一丝一毫自己的真实倾向。 「这正是我邀请你的目的。」 他掏出一个做工考究的小瓶子，从桌上拿了一张准备好的试香纸，将香水轻轻喷洒在空中，均匀地飘落在纸上。 夏于淮放下瓶子，把试香纸递给贺知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请告诉我，这支香水，给你怎样的感觉？」 第03章 第 3 章 贺知澄接过试香纸，气味逸散，一丝惊艷从脸上浮现。 香水喷洒后的前五到十分钟的味道，被称为香水的前调。贺知澄并不能分清具体的香料，但是这支香水的前调堪称浓墨重彩。 不知是哪味香料带来一股势不可挡的尖锐感，如同一道刺目的亮光划破夜幕，带来绚丽的白日。 尽管刚才还有些剑拔弩张，但面对作品，贺知澄诚恳地表达自己的欣赏：「嗯……这个前调我很喜欢，就像一把利刃突然划开暗夜，亮得刺眼，锋锐但不刺鼻。」 夏于淮眼神亮了亮，露出几分期待来，又有些别扭地维持矜持稳重的样子，只是轻轻颔首。 贺知澄再度感觉面前这位小调香师像某种眼巴巴盯着他的犬科动物，嘴角不由盪起笑意。 「嗯，尖锐的那是醛。」夏于淮解释道，「这支香的前调我的确想特意突出醛的尖锐金属感。」 见贺知澄有些困惑，夏于淮想了想又补充：「醛可以模拟多种香味，但它本身的味道是有些尖锐的。它会与花香结合得很美，插nel n°5是其中最负盛名的作品。」 贺知澄自然听过这支传奇香水的名字，点了点头。 夏于淮并没有太多的讲解和引导，而是让他自己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两人的氛围除却一开始稍微有些尴尬与硝烟，贺知澄放松大胆的风格倒让两人的对话风格随意轻松起来，像是真正的朋友在聊天一般。 「其实你应该猜到了，这支香水即将面世，我正在为它的概念gg挑选一位主角。」夏于淮道。 「那，我怎么样？」贺知澄笑眯眯地挑眉问他。 「咳。还在考核中。」夏于淮微微侧脸躲过贺知澄杀伤性极强的目光。 不知不觉，香水的气息在挥发中微微转变。 中调是香水最真实的味道，一霎的刺眼光芒逐渐和缓，花香慢慢晕染开。 没有浓重的脂粉气或馥郁芬芳，而是柔和又有一丝忧郁，朦朦胧胧，仿佛天色渐阴，又似渐渐沉入温柔的良夜。 贺知澄也这样说了，又道：「我可以看一下香水瓶吗。」 夏于淮点点头。 这个小瓶的瓶身手感光滑细腻，如倒垂的花蕾合拢，完全找不出拼接的痕迹。 瓶口则像精緻的花托，是纯白色，切割工艺使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自瓶口向下颜色逐渐变深，至瓶底变成黑曜石般的颜色。 贺知澄明白了什么。 「这个瓶子，就是香水的气味本身吧。」他摩挲着手里的小瓶，纤长的手指轻点瓶盖，又游移向下。 「前调就像耀眼的白日，而后气味变淡变柔，由昼到夜，由光变暗。」 夏于淮彻底抑制不住自己的欣赏之情，鼓起掌来。 高傲的气场宛若被彻底驯服，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它的名字叫作『尽夜之后』。你的考验合格了。」 说罢他又身形一僵，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放肆，于是习惯性地手空心握拳掩盖住嘴角，重新坐好，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只是耳朵微红。 「我通知助理，可以和你的经纪人谈下合同细节了。相信你不会拒绝我这边的条件。」夏于淮很自信。 贺知澄假装没有发现这点小秘密，不过他自觉已经摸清了眼前这位表面高傲的调香师的一点调性，配合地点点头：「当然，我很乐意。」 没想到他反应平静的夏于淮又哽咽了一下，耳朵更红了。 他故作正经地颔首：「花香调往往会选择女性作为代言人，但是在如今这个时代，香水早已不再拘泥于传统的性别定义。我不想把它定义为简单的女性香，我认为男性也可以表达这份香气。」 「不论性别，我只希望在我可以选择的范围内，选一名最符合我期望的，最理解我的香水像表达的人。」 「就是我？」贺知澄明知故问。 「嗯。是你。你读懂了它。」夏于淮似乎很少直白地表达什么，表情很不自然。 贺知澄并没有因此面露得色：「我觉得，这只是我心中的香味罢了，你要学会接受万千个欣赏者不同的看法。」 「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香味并没有标准答案。」 第7页 夏于淮直视着贺知澄的眼睛：「不错，我接受一切可能。但这款香水概念的拍摄上，终究还是我来操刀，我需要一个能理解和演绎我提供的意境的主角，或者我更乐意称之为，合作者。」 「接下来，请让我详细为你介绍一下吧。」夏于淮正色道。 收到了消息，隔壁的助理抽空端了两杯热茶来，放到面前的桌上，又悄悄退了出去。 这两杯茶温度正好，随着缓缓漂浮的白汽散发着淡淡的茶香，融进这一室芬芳。 「请。」 「你可能知道，我的外祖母是国际香水品牌iris的创始人。」夏于淮垂目，话语间却并没有他惯常的骄傲。 「iris是鸢尾花，我的外祖母正是靠一支鸢尾为主旋律的香水打响了名号。」 贺知澄点点头，他来之前在路上了解了一下夏二少的履歷。 他确实有混血基因不假，外祖母是法国着名的调香师，生在香水世家。他先前在海外学习调香，今年才毕业回国。 说起来，他刚刚毕业，也才二十二岁吧，比我还要小一岁呢，不过不清楚国外的学制……贺知澄思维有些发散。 夏于淮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茶叶品质不凡，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丝惬意，杯子与桌面轻碰的声音拉回贺知澄的注意。 「外祖母的鸢尾是清新温柔的鸢尾，包括创始的鸢尾香在内，绝大多数都是温和清新的花香、西普调。从我的个人角度看，一直以来，这个品牌的风格太平和了。」 他抬头盯着虚空，眼中闪过锐利与坚决，就像一颗炽热的、新生的星辰一般。 「所以我想，我偏要做出一支锐利逼人的鸢尾来。」夏于淮拿起桌上的瓶子，珍重地握在手心，微微用力。 他说完一长串话，贺知澄没有即刻表示赞赏或理解，只是微微沉默，摩挲着带着温热的杯沿，思考片刻才开口： 「但是，它的中后调却相对柔和，这是你的想法吗？」 夏于淮有些意外：「你发现了。iris毕竟是外祖母的品牌。这支香水是外祖母与我合作设计的，当时我设计了好几款中后调的方案，有些犹豫不决。敲定这个版本是她的想法……」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羞赧，但贺知澄的如墨般的眸子如一池深潭，包容又平和，只是无声无息地望着他，仿佛什么都可以倾诉，于是他又开口： 「我确实不太理解，或许这是一种商业化和接受度上的妥协？」他声音略微低沉，似喃喃自语。 贺知澄笑了，伸出玉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紧捏着香水瓶的手背：「难道不是对比吗？」 「对比？」 「中调的柔和，更凸显了前调的锋锐呀。」贺知澄张扬地笑了，宛如他话语里的含义一般，而与他对视的眼睛却是柔和的，「就像阴与阳，光与影，相衬又相依。」 夏于淮瞪大眼，好半晌，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坦白道：「你知道我是在哪个瞬间决定联繫你的吗？」 贺知澄洗耳恭听。 「我看到你在mv中的演出，那个光与夜变换的画面，我得到了共鸣。」夏于淮垂下眼，「现在，我好像更能理解了。」 ——不仅是外祖母的指导，还有自己的选择。 「原来是那个。」贺知澄露出一丝恍然，浅笑着伸出手，「我明白了，那么——」 夏于淮心有灵犀，同时抬手与他紧紧交握，异口同声道： 「合作愉快。」 * 可能是喝了茶的缘故，回到家中，贺知澄觉得自己并不是很困。 年轻人谁十点多就睡觉啊！ 他想了想搬出了自己的乐器——一把幽蓝色的电贝斯，黑色的护板上是雪花冰的纹样。 带好耳机调试好设备，他打开电脑。 某视频网站的音乐区，一位贝斯up主的直播间亮了。 【orange是橘子】开始直播了。 贺知澄三年前就开了这个号，偶尔会用贝斯翻弹一些喜欢的歌曲上传视频，开直播弹弹琴，为了避免声音被认出，都是只弹不唱。 贝斯算是比较小众的乐器，他更新又随意，虽然有过播放量很高的热门视频，但几年下来也只积累了几万粉丝，他并不太担心。 【深夜一刷新居然发现橘子哥上线了！】 【橘子哥是不是最近好忙啊！好久没来直播了，新视频也没有！】 【呜呜，想橘子哥了！】 【等橘子哥的时候我自己都会弹贝斯了！】 网际网路夜猫子很多，贺知澄一开直播，就有几个粉丝看见通知点了进来。 「这两个月是挺忙，今天随便弹几首，不会播很久，」贺知澄稍微压低声音，简洁道，「想点歌可以发弹幕，我看着来。」 贺知澄指尖轻拨，自顾自地就先开始弹奏自己喜欢的曲目。 他的直播比较随意，摄像头随意调整到脖子以下，可以完整看到手和琴的地方，也没有准备打光灯，檯灯暖黄的光源给他的皮肤附上一层暖色。 【一直想说，橘子哥露脸啊！镜头往上挪挪我想看！】 【日常舔橘子哥的手1/1】 【橘子哥声音好听就是不怎么说话！你多说几句啊！】 【就是就是，能不能顺便翻唱！想听！】 贺知澄淡定地无视，他可不会犯这些容易暴露的低级错误。 第8页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晚安，早点睡。"眼看时针快指向十二点，无情的男人弹过瘾了果断下播，徒留一地哭嚎。 没想到，还有人也看到了他的直播，贺知澄一点开微信就惨遭轰炸。 【等你回来】：你小子！怎么还开直播了？不是晚上有事还把我鸽了吗？ 【orange】：才回来，手痒。 【orange】：明天请你吃？有时间吗？我明天全天有空。 【等你回来】：ok没问题。 贺知澄露出一丝无奈的笑，熄灯睡去。 梦里好似还萦绕着鸢尾的味道。 第04章 第 4 章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轻巧地跃入房中，轻吻着陷在柔软被褥中的青年微长的睫羽。 忽地，他的眼睫如蝶翼般颤动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光线，有些迷濛地醒来。 今天贺知澄难得没有工作，坦然地睡到了自然醒。 他刚来b市时租住的公寓合同还没有到期，签约盛夏后也一直没有搬走。好在离公司不远，小区安全性也不差。 虽然面积不算很大，但是採光很不错，拉开窗帘就能享受到一片灿烂的盛夏阳光。 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被阳光炙烤过的空气是如何炙热，墨绿色的香水瓶折射出透亮的蓝绿色，宛如绿林深处的泉水，衬得手指越发白皙。 贺知澄微微仰颈，按下泵头任香雾洒落，清爽又带着些许辛辣的薄荷味在皮肤上留下凉意。 这是他夏季出门时的必要流程。 虽然贺知澄不算一个正经的香水爱好者，不过他非常认可，生活就是需要一些香味作为点缀。 况且，香味也承载着记忆的一部分。他放下只余下少半液体的香水瓶，戴好帽子和口罩出了门。 * 「戴哥，好久不见！」贺知澄推门走进包厢，见到熟悉的朋友，双眼弯弯。 包厢中，戴鹏朝他招手：「小橙子来了！快来点菜！」 待贺知澄走近，戴鹏笑了起来：「还在用橘绿之泉啊？」 「嗯，你送我的这瓶我已经用了大半了。」贺知澄接过菜单，调侃道，「戴哥你这鼻子也越发厉害了啊，我还以为这『三步散』来到餐馆就闻不出来了呢。」 三步散是香水留香时间很短的一种夸张的说法。贺知澄的确对香水了解不多，也很少会主动更换和寻找香气。 但是在戴鹏的耳濡目染之下，倒也知晓了不少香水知识，因此才在夏于淮面前言之有物。 「还不是为了追你嫂子锻鍊的！」戴鹏面露忧郁，「听说圈子里有名的一位调香师最近在b市开了一家独立店铺，下午陪我去给你嫂子挑挑香水。」 贺知澄心下瞭然，配合地点点头。 他学生时期家境有些困难，大学时在戴鹏开的清吧当驻唱打工，便从此熟识起来。还加入了戴鹏组织的乐队，由此弹贝斯至今。 戴鹏被几位好友称为大情圣，因为他有一位热爱香水和摄影的初恋白月光。于是戴鹏也跟着入了坑，玩乐队开酒吧，都念念不忘白月光喜欢的香水名，拿来当灵感源泉。 这也不是贺知澄第一次被戴鹏抓着挑香水了。据他称，贺知澄品味不错，有鑑赏香水的天赋，每次选的香水送给初恋都没有踩过雷。 贺知澄曾经疑惑：「你们这有来有往的……真的不是在谈吗？」 戴鹏忧郁嘆息：「你不懂，我们文艺青年的爱，是纠缠、是矛盾，我愿意看她自由如风的样子，又渴望牵住她的手……」 贺知澄：「……」 好吧，他确实不懂文艺青年。 午后阳光愈发毒辣，汽车停在巷口，两人踏入一片林荫，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着一座典雅的庭院，闹中取静。林木之间烈日灼灼，巷角反光一闪而过。 「四合院？」贺知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位调香师名叫闻舟，是b市本地人。闻舟自己就是品牌的主理人，所以干脆用他自己的四合院改造后一部分作为店铺对外开放，另外一部分是他的个人工作室。」戴鹏介绍。 近年来，中国本土的调香师愈发在香水界崭露头角，诞生了不少新兴品牌，香水个性十足。 店铺里人并不多，都比较分散，贺知澄也摘下口罩和帽子，不禁沉浸其中。 戴鹏突然塞来一张试香条：「这个你觉得如何？」 一股温柔水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贺知澄却脸色微变：「我觉得嫂子应该会喜欢，但是你知道的……我晕水生调。」 有些兴奋的戴鹏：「……是哦，对不起，我忘了。」 晕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虽然鼻子能够清晰分明地感觉到香水的成分和气息，也能给予好闻与否的反应，但大脑会兢兢业业地发出眩晕的信号。 这种思维与身体分离的感觉让贺知澄有些疲惫，走到庭院中透气。 阳光透过摇晃的树荫洒落，也在眼前成为重叠迷离的光影。 空气中干燥自然的绿意取代了人工合成的潮湿气息，逐渐让人恢復清明。 贺知澄盯着地上晃动的光点发着呆，直到一个人影挡住了地上斑驳的树影。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熟悉的声音，贺知澄抬眼望去，是夏于淮。 他不信任地挑着眉，一副「难道你还真是个香水行家」的表情。昨晚那直白热烈又忍不住脸红的模样又藏回了他高傲的外壳下。 第9页 贺知澄：「……」 还真是个装模作样的傲娇。 贺知澄眼神一转，咽下解释的话语，笑着凑近他，指尖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其实我是故意来跟你制造偶遇的，你信吗？」 夏于淮唿吸一滞，距离骤然间拉近。 应当是刚刚在店里试香的缘故，贺知澄身上沾染上各种不同的香气。 不知是哪一款香水「拔得头筹」，脂粉的气息格外明显，让他周身的氛围不像初见时那般干净清爽，却平添了几丝勾人。 贺知澄如狐狸般的微笑让那张过分精緻的脸瞬间灵动起来，沖他眨了眨眼，是十足的随性。 夏于淮脸上不由攀上一丝殷红，在盛夏的室外并不显眼，但却足够让他自顾自慌乱地心如擂鼓。 他有些不敌地侧过脸不去看贺知澄：「我知道你是来试香的。」 贺知澄身上的气息已经告诉他了，这人多半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在这里相遇确实单纯是个巧合。 「嗯，我是陪朋友来的。」贺知澄收起玩笑的话语，解释道，「今天刚好休息。」 他看向夏于淮来的方向，是暂未开放的厢房，是调香师的工作室。或许夏于淮和调香师是朋友，前来欣赏他的作品的。 「嗯，我也是。托你的福，终于解决了选角的问题，今天可以休息了。」提起这个，夏于淮心情不由十分晴朗，「品牌主理人是我的朋友，我来欣赏他的作品。」 贺知澄饶有兴趣地问：「哦？那我们的夏调香师有什么推荐的作品吗？」 考虑到接受度，夏于淮略一思忖：「天鹅倒影吧，这支香水中调的转换我认为非常精妙，你刚才试过了吗？」 好样的，正是刚刚让自己晕香的水生调香水，他根本没支撑到这支香水的中调，就跑出来透气了。 贺知澄无奈道：「嗯……我晕水生调。不过这支香水我只闻了前调，确实很像水面上的天鹅。」 树影摇晃，影影绰绰的光洒落在眼前人墨色的眸子里，也宛如飘着星星的水面般，荡漾着、沉醉着。 夏于淮：「……噢。」 原来他晕水生调，怪不得站在外面，应该是在透气吧，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得记下来，以后…… 夏于淮一顿。以后？ 不对，记下来干嘛？难道我会给他送香水吗？明明只是短暂的工作关系，以后就不会有交集了…… 无厘头般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在脑子里冒出来，把思绪撞得凌乱。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提着礼品袋的男人就出现在店门外，向着贺知澄走来。 贺知澄回头问：「选好了？」 戴鹏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夏于淮，点头致意：「这位是？」 夏于淮礼貌又矜傲地点点头：「夏于淮，是调香师。」 「我和夏先生是工作上认识的，没想到在这里偶遇了。」贺知澄笑着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戴鹏，也是一位香水爱好者。」 戴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听说过夏于淮的名字：「原来是夏先生，我很喜欢您祖母的品牌iris，也期待您的作品。」 简单寒暄几句，夏于淮似乎提起了几分好奇心：「刚刚听贺先生说他是陪你来挑香水的，那么是哪款香水最后获得了你的青睐呢？」 戴鹏提起礼物袋展示给两人，每一款香水都有对应的专属包装，精緻的礼物袋上展示了这款香水的名字——微光。 他笑着道：「给我喜欢的女生买的，怪不得都说是初恋香，一闻我就感觉到回忆起了青春初恋那段青涩又美好的时光，果然橙花是初恋的味道啊……」 夏于淮面露茫然：「……？」 贺知澄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小声说：「我朋友是文艺青年。」 言下之意，没感觉到的话，不用怀疑自己。 夏于淮：「…………」 谢谢你的安慰，虽然并不需要！ 第05章 第 5 章 虽然夏于淮可能不想承认，但是贺知澄表示理解。 毕竟他刚刚也试过这款香水，橙花带有微微皂感的花香宛如少女洁白盛放的裙摆，应该是戴鹏的初恋会喜欢的类型。 不过对他来讲，这就是一款清新淡雅的香水罢了。他年少时忙于生计，并没有谈情说爱的闲暇与回忆。 一旁，夏于淮沉默着，因为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在这位调香师朋友的工作室里，对这瓶「初恋香」发出冷笑——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清新了？单一、线性，你是缺沐浴露了，打算改行去研究洗浴用品吗？」 闻舟与他相熟，面对他的毒舌也并不介意，反而嗤笑道：「你懂什么？纯粹又青涩，这就是初恋的香气啊！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屁孩共情不了也很正常。」 夏于淮眼角抽了抽：「……哈？」 在他看来，橙花的香气易于接受，但这也意味着它太过均衡和平淡。 他渴望探索香气的更多可能性，对这种不具有太多挖掘价值的香料兴趣缺缺。 某种程度上来说，闻舟倒也没说错，香味是表达情感和故事的媒介，他没有需要这种青涩酸甜的味道表达的情绪，自然是不能理解。 夏于淮毫不在意，反正他也不会需要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看着面前被一只手揽过肩膀，露出笑容附和着点头的贺知澄，他突然有了些微妙的不爽？ 第10页 ——橙花到底有什么好的？ 戴鹏关于爱情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可就没办法轻易堵上文艺青年的嘴了。 贺知澄无奈地充当应声筒的角色，及时打断戴鹏的话头，朝夏于淮道：「我们也该走了，夏先生，回头公司见。」 夏于淮点点头，喉头骤然发紧：「等、等一下。」 「嗯？」贺知澄侧过头，鬓角垂下的髮丝顺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刚好让一缕阳光落在发梢，闪着明明暗暗的光泽。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遮住那精緻的面容。看见那双灵动的凤眸掩藏在阴影之中，夏于淮没来由地感觉有些失落。 「之后可能有一些需求，要及时和你沟通……」夏于淮语焉不详，似乎纠结着是暗示还是直接说出口。 贺知澄只当他是碍于有旁人在场，不方便直说代言的事情，一听到后半句，玲珑心窍瞬间瞭然。 「那之后线上联繫吧？说起来，我还没有你的联络方式，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夏先生『赏脸』呢？」 贺知澄笑眯眯地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彬彬有礼却又带着俏皮的调笑：「我扫你吧？」 「嗯、嗯……」夏于淮的小心思暴露，有些慌乱地打开二维码递过去，内心又紧张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以他骄傲的个性，主动开口想加贺知澄的联繫方式可是极大地挑战了他的尊严，还好贺知澄自己开口了。 「以后叫我夏于淮就好了。」他绷着脸道。 贺知澄从善如流：「好的，夏于淮。」 夏小少爷。他在心里道。 * 两人告别后，戴鹏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的哥哥是我们公司老闆。」代言的事情需要保密，贺知澄便简单道，「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有过一面之缘。你似乎知道他？」 刚刚碰面的时候，戴鹏准确地说出了夏于淮的来歷，想必是早已对他有所耳闻。 「他在香水界名声还挺响亮的。」戴鹏知道他不太了解，便主动介绍道，「他今年才21岁，刚从法国着名的顶级香水学院毕业。」 「他才二十一岁就毕业了？」贺知澄面露惊讶。 「是啊。虽然国外也有三年学制的大学，不过香水学院一般需要4到5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毕业，他却这么年轻就拿到了毕业资格。」戴鹏啧啧称奇。 「听说他的毕业作品十分惊艷，各大香水公司都抢着要他，但他一个都没去，原来他是回国了。」 戴鹏分析道：「不过自己家外祖母就是着名的调香师，倒也没必要去其他品牌。」 贺知澄坐上车，便看到夏于淮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与本人留下的印象不太相同，夏于淮的微信头像是一条手绘的简笔画小鱼，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贺知澄看见聊天框上方，时不时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却又没有消息发过来，让他脸上挂上一丝笑意。 明明才刚刚认识，但特已经摸到了这位小少爷的一些故作冷酷成熟的外壳之下，一些纠结又有些可爱的小脾气。 就像他头像上这只小鱼，会偷偷瞄着岸上的人，又不愿意主动凑近，尾巴却用力地拍起一池水花，装作不经意地吸引人的注意。 为了避免想不出如何找话题的甲方大人恼羞成怒，他主动发了消息，毕竟，合同还没签呢！ 【orange】：签合同的那天，你会来吗？ 【yu】：我会来。合同还有问题可以跟我提。 昨天晚上的会面终究还是有些仓促，合同的详情还需要确认和商榷。 毕竟贺知澄和夏于淮都算是盛夏公司的自家人，倒是不用担心中途反悔的问题。 【orange】：我昨天看过合同初版了，简直是教科书式的优秀合同范本。 不过李姐向来是尽力而为，认为合同的条件还有争取的余地。 因此，贺知澄的经纪人李姐还在和夏于淮的助理一起，商讨核对合同的细节。 【yu】：哦？你会看合同？ 【orange】：我是法律专业毕业的，意外吗？ 【yu】：……确实意外。 贺知澄音色得天独厚，唱功也是扎实惊艷，夏于淮还以为他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yu】：但是你的歌很好听。 【orange】：谢谢你[爱心] 隔着网线倒是意外地挺坦诚。贺知澄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会面。 前一天夜里，即使他们稍早到场，离开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干得漂亮啊知澄，出道就拿下这么好一个代言，以后你的时尚界资源就彻底打开了，回头得好好谢谢夏于淮，小夏总那边也要准备……」 「代言？」贺知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以为只是像mv拍摄一样拍一支gg？」 李姐听到他的话又好笑又无语，敲了敲他的脑袋：「iris即将进入中国市场，如果只是拍个gg，还需要大费周章从娱乐圈找人？这个时候脑子怎么不灵光了？」 贺知澄接过文件袋，这才恍然，原来他是买一赠一，还会成为iris的中国品牌代言人。 这么一想，这位小少爷比起商业价值，反倒是优先在乎艺术理解和共鸣？真不愧是满腔热爱的调香师。 回忆起夏于淮意气风发谈论香水的模样，贺知澄对于他高傲的态度有些改观。 第11页 更何况今天才知道，他比自己还小了两岁…… 贺知澄不禁对夏于淮的「个性」多了几分怜爱。 戴鹏在一旁看得有些惊奇：「跟谁聊天呢，笑得像个狐狸似的。」 贺知澄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一条小鱼。」 戴鹏： 「？」 第06章 第 6 章 「唿……」 短暂的休息只有一天，贺知澄便再次投入高强度的工作之中。 毕竟，只有一首单曲还不足以让他在这个瞬息变换的圈子中站稳脚跟。 虽然出道曲拥有不低的传唱度，但是或许听众们只听过这首歌，却不会认识贺知澄这个人。 新曲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除却通告需要的外出，贺知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司上课和练习。 贺知澄打开一瓶矿泉水，双唇染上潋滟的湿润。喉结滚动，汗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没入肩上搭着的毛巾中。 练习室顶洁白的灯光洒下，光与影精巧地划分界限，更衬得他颈部线条分明又诱人。 皮肤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泛起潮红，宛如绽放于透明水面剔透玲珑的花。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目光，是天生的明星。 助理季昭推开练习室的门，忍不住被面前这幅场景晃了眼，忍不住轻咳一声。 「澄哥，辛苦了！我在楼下遇见夏二少，他说有东西要送给你，让我帮忙拿上来。」 贺知澄回头看去，季昭手中抱着一个小盒子。 黑色的绒面礼盒低调奢华，缎带一丝不苟地繫着，是夏公子会有的风度。 贺知澄洗干净手，才抽去丝带，将盒子打开。 绒布中赫然躺着熟悉的花苞状玻璃瓶，瓶身渐变，正是iris即将推出的香水——尽夜之后。 也是他即将代言和进行gg拍摄的主角。 盒子里还放着一张手写的卡片—— 「你是尽夜之后最璀璨的晨曦。」 卡片上的字迹随性而不凌乱，笔锋有力，铁画银钩，显出一番傲气风骨。 没有署名，但是贺知澄就是如此确信，这是夏于淮的字。 打开放在一旁的手机，贺知澄才看见夏于淮已经给他发过消息，不过他刚刚在训练，并没有看到。 【yu】：香水让你助理给你送去了。在拍摄之前，希望你能熟悉它的气息。 【yu】：我很期待。 【yu】：你不要多想，工作需要。 贺知澄看得一阵好笑，夏于淮捧着手机打字时嘴硬的模样几乎已经出现在脑海里了。 【orange】：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城市另一端，夏于淮骤然站起，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 「咳……什么礼物啊，不是说了工作需要吗？」 心跳如蹦跳的雨滴般，不知是慌乱、还是擅自窃喜地跳起舞来。 其实不止是因为工作……还因为，私下碰过面之后，他越发觉得，那支香水很像他认识的贺知澄。 像晨曦般锐利耀眼，又像带着绿意的晚风吹过鸢尾，升起一片朦胧的粉紫色晚霞，动人心魄。 夏于淮又把这句话悄悄藏进心里。 不知何时，对祖母在香调设计的不解早已消融无踪，而新的灵感，似乎正在涌动着，等待着破土而出。 * 贺知澄真正走出练习室的时候天色已晚，季昭直接送了饭来，体贴地将饭盒一一拧开，放在桌上。 「没关系的，我还有劲拧盖子呢。」贺知澄被季昭拦下，只得无奈地看着他忙前忙后。 季昭心疼道：「澄哥就好好休息吧！训练这么久多辛苦。」 贺知澄犟不过他，认命地点点头，便掏出手机回復了些消息，刚要打开微博，又被季昭拦住：「咳……澄哥先吃饭吧。」 贺知澄听他的语气就觉得不对：「发生什么了？」 季昭欲言又止：「也没啥，就是网上又有通稿黑你……李姐说不让你看，怕影响心情。」 贺知澄一挑眉：「我是那种会轻易被无稽之谈影响心情的人吗？」 季昭支支吾吾，显然是经纪人那边下了命令，贺知澄不好为难自家助理，便放下手机开始吃饭。 结果没一会儿，李曼芸便推开了练习室的门。 「李姐，出什么事了？」贺知澄问。 李曼芸嗤笑一声：「有人知道我们代言还没签下来，想截胡咯。」 贺知澄反应很快：「黎远？」 李姐点点头，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嘆气道：「不得不说，他这假料虽然有点蠢，但是确实有用。」 贺知澄打开微博，果不其然，一个#贺知澄包养#的话题飘在热搜上，而且排名似乎还在不断上升。 【@圈内早知道】：最近刚出道就很火的某位，先前还奇怪他为什么资源这么好一路顺风，听说最近代言也到手了，原来是有干爹？有图有真相[图片][图片] 营销号扔出两张狗仔照片，点开放大，一张是深夜的酒店地下车库中，贺知澄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并肩。 拍摄人似乎距离较远，只拍到了贺知澄的正脸，旁边的人被遮挡大半，模煳不清，只能看出一身高定西服必然价值不菲。由于拍摄角度的原因，两人看起来靠得很近。 另一张则是在b市四合院聚集、非富即贵的黄金地段，夏于淮和一个男人并肩走进一处四合院内。 第12页 贺知澄出道不久，一些还在观望中的新粉被混在评论中的水军带了节奏，评论乍一看有些一面倒的架势。 【啊？这不是最近唱《月亮海》的小哥哥吗？刚想粉就塌了？】 【这歌我也听过，没想到歌手是这种人。】 【这不就是盛夏旁边那个五星级酒店吗？】 【直接出门左转开.房，也太猖狂了吧？】 【出道后才粉上的，本以为是有实力有颜的宝藏，结果秒塌……果然选秀咖不能信任。】 【啧啧啧四合院？看起来干爹来头不小的样子？可惜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潜规则走后门滚出娱乐圈！】 贺知澄：「……这也行？」 第一张照片是前天夜里，贺知澄和夏于淮谈完事情离开，一起去酒店地下车库的时候被抓拍到的。 事实上他们只是在原地站了小一会儿，等司机将车开过来便分道扬镳了。 第二张则是昨天贺知澄和戴鹏出去的时候被拍到的，四合院分明只是香水工作室，但是两张放在一起，却让人浮想联翩。 贺知澄嘆为观止，这两张图片里根本都不是同一个人，没想到居然能拼凑出有鼻子有眼的假料来。 李曼芸冷笑：「英泽公司本来就擅长营销，这个营销号就是他们家的，能凭空造假料并不奇怪，再在评论区带带风向，就能让人相信大半。」 她点了点评论里跳脚最大声的几个：「这些都是水军。」 「他们就是打算趁你刚出道，大众更熟悉你的歌而不是你这个人的时候，让大众对你留下包养的印象，直接把你按死。」 贺知澄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低头认错：「不，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小心……昨天和朋友出去没想到会被拍。」 他翻了翻评论，虽然乌烟瘴气的诋毁占了大多数，但是还是有不少橙汁表示并不相信，在评论区据理力争。 【呵呵，被卡出道位你告诉我这是有背景？】 【橙子有背景早就火了，你告诉我哪里顺风顺水了？】 【盛夏在圈内算风气很好的啊，不太相信……等一个澄清。】 【资源好是有实力盛夏愿意捧ok？请关注我家橙子全开麦现场[视频连结]】 【新橙汁们稍安勿躁呀，橙子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们从选秀一路追过来都看得出来的！】 【大粉群消息，在准备澄清了，大家稳住！别让故意黑的小人得逞了。】 看见自己的粉丝这么维护，贺知澄也不免有些心疼。 李曼芸摇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及时澄清。」 「那边或许是看准了我们还没有正式签合同，即使我是盛夏『自己人』，沾上黑料也会让夏于淮直接放弃。不仅能让代言落到他手里，还能踩我一脚，真是好算盘。」 他本来没把黎远这种跳樑小丑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他不去提升自己的实力，反而企图靠这些旁门左道将竞争对手踢出赛道，着实令人不齿。 也不禁让他庆幸，还好当初没有选择黎远和vix男团所在的英泽公司。 玩火终将自焚，娱乐圈中竞争激烈，但这种不择手段竞争和营销的公司，只会断送艺人的前程。 因此想必他们也不能理解，世界上还有夏于淮这种纯粹出于作品的认真与共鸣而做出选择的小艺术家。 或许黎远到现在还以为，他只要靠利益，就能拿到代言吧。 贺知澄冷静地分析：「我朋友是圈外人，找他澄清有被按头演戏的风险，我也不希望朋友的生活被打扰。更何况他现在应该在回江岚的飞机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姐点点头：「四合院的图片好解释，既然那里本来就是向公众开放的商铺，据实澄清就好。问题在于酒店那张。」 贺知澄轻咳一声：「其实……我要坦白一件事。」 李姐挑眉。 贺知澄点开了手机上一个mp3文件，老实交代：「那天晚上，我全程录音了。」 李姐：「……」 原来你那天是真的不信任夏于淮啊！ 第07章 第 7 章 夜幕降临，夏于淮没有加班的爱好，却收到了助理的电话。 「黎远先生刚刚来电，说……现在这种情况，他才是您最好的选择。」电话另一端，助理有些难以启齿一般，转述了黎远的原话。 夏于淮只觉得这话没头没尾，忍不住一皱眉：「什么情况？代言？关他什么事？」 他已经明确拒绝过，现在还要试图纠缠不休，未免太不体面。 助理才意识到：「您还没看到网上的消息？」 夏于淮刚刚回国，并不常使用微博这种社交软体。 助理连忙发来连结和截图，解释道：「网上出现了一些……对贺先生很不好的言论，代言人形象受损，也会影响到品牌……」 夏于淮点开造谣的微博，忍不住冷笑：「荒唐！」 就凭两张模煳不清的照片搬弄是非，企图抹黑他欣赏并选中的人？ 这简直相当于对他的审美和眼光的挑衅，年轻又骄傲的调香师第一次遭到这种质疑，只觉得心中怒火愈燃愈旺。 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居然觉得贺知澄让他们失望？ 夏于淮沉下眸子，结合黎远及时的联络，对助理道：「回復黎远，这件事我会亲自解决。现在，去联繫贺知澄那边。」 第13页 一字一句，无比郑重。 * 与此同时，英泽公司内—— 黎远看着评论区一面倒的架势，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俗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就算是假的又怎样，只要在大众心里留下印象，要洗清可是比登天还难！ 话题挂在热搜上不断发酵，已经发展到这步，看贺知澄还怎么翻盘！ 他侧头对经纪人说：「现在可以联繫夏于淮了吧？他不就是觉得贺知澄那张脸好看吗，但是如今明显是我能带来的利益更大，他没有道理不选我。」 贺知澄有没有背景，他是最清楚的。没有背景刚出道的新人，比起费尽心思澄清，自然还是直接放弃来得更快。 夏于淮先前也不止接洽盛夏公司的人，就证明他也并非和盛夏一条心，非他们公司的人不可。 经纪人点头：「我已经去联络了。」 想起贺知澄那张脸，黎远不由一阵咬牙切齿。 选秀节目中练习压力很大，练习生们难免憔悴，即使带着妆，日常图透都要请人修了再修。 但是只有贺知澄，好像无论化不化妆，都是神采斐然，在人群中轻易地脱颖而出。 明明没有公司和公关，却让无数站姐的镜头心甘情愿对准他，仿佛天生就应该站在镜头中心。 娱乐圈的聚光灯终究不可能打在每个人身上，他怎么能不想方设法地将贺知澄掩藏在黑暗里？ 本来以为挤掉他选秀出道位的时候，就能将贺知澄远远甩在后面。没想到仅仅过了三个月，他就又回来了！ 而vix男团却有出道即走下坡路的架势，贺知澄的出道曲占据各大音乐榜首，同期vix男团的新歌却根本没有贺知澄那样破圈级别的影响力。 英泽向来注重利益，走势不佳的产品就会被直接放弃。 vix男团兴许不久之后就会像之前无数个限定团一样再无水花，平淡解散，但他的职业生涯可还远远谈不上要结束。 属于他的资源，必须要竭尽全力拿到手！ 身旁，经纪人的手机震了震，黎远一脸兴奋地抢过手机，看见消息的瞬间却脸色铁青。 「什么意思？他要保贺知澄？怎么可能？！」 在他不敢置信之时，网络上的风向已经开始悄然逆转。 * 李曼芸刚要联繫夏于淮的助理，却没想到贺知澄的手机屏幕上骤然跳出通话请求，居然是夏于淮亲自来电。 贺知澄刚按下通话键，那边就传来夏于淮的声音：「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交给我解决。」 贺知澄张了张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不用……」 夏于淮语气强硬：「你是我选中的代言人，你受影响难道就对我没影响了吗？」 可是他们连合同都还没签。 贺知澄凤眸微垂，闪过难明的情绪。 娱乐圈的复杂他在选秀中就已经见识过，虽然知道夏于淮心思澄澈，但是见到他真的毫不犹豫地信任自己，还是难免心神摇动。 「在四合院被拍到的那张照片，我可以联繫我那位调香师朋友调取监控解释。酒店那边我也请我哥以盛夏公司的名义去联络获取监控……」 那边，夏于淮条理分明地叙述着，似乎想为贺知澄事无巨细地安排好澄清的流程，贺知澄静静地听着，半晌才开口。 「那天，我私下留存了我们谈话的录音，非常抱歉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如果你同意的话，在不暴露新品情报的范围内，我希望能作为澄清的证据使用……」 「什么？！」 贺知澄本来以为夏于淮会愤怒，没想到对方只是问：「你撞见黎远纠缠我那段也录了？」 「嗯。」 「呵，那就让他自己尝尝苦果吧。」夏于淮高傲地敲了敲桌沿，「具体让我助理去和你们对接。」 贺知澄有些犹豫：「对不起，非常抱歉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你……不生气吗？」 夏于淮停顿片刻，语气里有几分别扭：「哼……娱乐圈这种地方，有些防备倒也正常。」 「不过以后……我想你多信任我一点。」 坦白来说，得知贺知澄的提防，他虽然理智上能够理解，也难免有些尴尬和恼意。 但是确实也是他那么晚将贺知澄约到酒店，才导致他被拍到，他表达歉意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任何怪罪。 通过媒介传递而来的声音略有些失真，带着明显颗粒感，显得比往日更加低沉。 但是他话语中的字眼是那般郑重，像是一种宣誓、一种祷告，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响彻，宛如恳切的耳语，细细密密地诉尽，捧起一颗温热的心。 恍惚间仿佛感觉到一丝缱绻，不是隔着信号和空间的距离，而是近在身边。 贺知澄垂眸片刻，低声道：「我会的……谢谢你。」 * 短短几个小时，包养话题后面已经挂上「爆」字，在水军的带领下，连#贺知澄滚出娱乐圈#的口号都有人刷了起来。 【@陪你去远方】：#贺知澄滚出娱乐圈#当初都没出道，死皮赖脸回来结局也不会变的！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收拾收拾退圈吧！ 【@橙子冰沙】回復【@陪你去远方】：黎远家的连粉籍都没藏好就来这里落井下石了？选秀粉连点最基本的纪律都没了？ 第14页 【@乐天派】回復【@陪你去远方】：说话这么毒不怕现世报？就不怕反转吗？ 【@橙诺于你】回復【@陪你去远方】：喜报！澄清出了！不是爱凑热闹吗？你家哥哥也有戏份哦，开心吗？反转真的来了！ 就在话题关注度最高之时，澄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布，证据充分、条理清晰，一瞬间狠狠打了叫嚣的黑子们的脸。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发布澄清的帐号居然是—— 【@夏于淮yu】：贺知澄先生晚上出现在酒店是我请过去鑑赏香水的。 四合院是调香师@乘舟闻香-闻舟的个人工作室兼独立店铺，目前正常营业中，欢迎香友们前去试香。 审美和阅读理解不合格，就多去感受一下艺术薰陶练练鼻子，颠倒黑白、抹黑他人也是徒劳。 点进这个帐号，可以看出是几个小时前刚刚註册的，已经挂上了属于iris和盛夏的认证。 而这条微博附上了录音和监控的视频文件。 酒店走廊的监控可以清晰地看出，黎远先带着助理进入客房，离开时却拉拉扯扯、纠缠不休。 此时贺知澄才出现在走廊，和李姐一起跟着夏于淮进入房间，几人一起离开。 录音中则是截取到贺知澄与夏于淮谈论今天使用的香水，证明了会面内容的真实性。 闻舟的香水店铺中，提供的监控更是足够完整，可以清晰地看到贺知澄只是正常来试香购物。 【不是吧？人家正常经营的店铺都能被歪曲成金屋藏娇的豪宅吗？这造谣也太过分了吧？】 【看了监控，所以这两张图里都不是一个人呢，这什么假瓜。】 【当时就觉得离谱了，虽然煳但是很明显这两张图里的人身形都不一样啊！这也能信？】 【香水圈的来科普一下，夏于淮是法国着名香水学院毕业的调香师。 祖母辛西娅·洛兰特女士是着名香水品牌iris的创始人，还是洛兰特旗下香水线的首席调香师！据说他也已经参与自家品牌的调香工作了！】 【？？居然是那个时尚圈顶奢家族品牌洛兰特吗？】 公关的详情由李姐去接洽，事情还未解决，贺知澄也还待在公司没有回去，便索性又把自己关进了练习室里。 看见微博的一瞬间，他勐地抬头：「为什么是由他亲自发微博解释？」 季昭弱弱地说：「是夏二少本人要求的，他说……」 「他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第08章 第 8 章 这份澄清来得太及时又太清晰，甚至并不需要盛夏的公关引导，评论的风向已经自发地开始变化。 一开始还有人质疑澄清的真实性，然而很快被火眼金睛的评论疯狂打脸—— 【@黎明最闪耀】：说进酒店没干什么你们就信了？ 【@抽象画】回復【@黎明最闪耀】：不然呢？？这录音和监控对应得清清楚楚，别阴谋论了。 【@鲜橙可爱多】回復【@黎明最闪耀】：专业的表示，视频和录音都没有处理痕迹哦，是真实的。 【@o小温暖o】回復【@黎明最闪耀】：你先别急，看完再说话吧，没看到是你家哥哥在那里纠缠别人吗？ 风向逆转的同时，黎远的纠缠不休，也彻底暴露在大众视线里。 【感觉黎远真的很没礼貌是可以说的吗？】 【对……别人都礼貌请他离开了还不走，真的降好感。】 【黎远不是什么清纯校草人设吗？没想到私下是这样的。】 【调香师本人发帖也是实在感觉到困扰，在暗示他吧……】 【所以说黎远真的与贺知澄不合咯？】 【黎远都天天营销通稿踩对家了不然呢，只能说别太恨了，这黑料说不定也是……懂得都懂。】 很快，李姐准备好了文案，用贺知澄的号转发了夏于淮的微博。 盛夏公司的官博也发布了声明，表示会针对造谣的营销号走法律程序，圈了网友不少路人好感。 贺知澄沉默地看着事件至此基本尘埃落定。 他知道，如果不是由夏于淮本人的帐号发布，评论风向不可能逆转得这样迅速和彻底。 如果披露黎远的是他而不是夏于淮，可想而知会被认定为反咬一口。 而如今自己却是全身而退，反倒让夏于淮替他去面对网络上的非议……说不触动是假的。 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 贺知澄深吸一口气，主动拨通了夏于淮的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 「怎么？」 漫不经心的话语传来，听到夏于淮一如往常的语气，贺知澄缓缓笑了起来，「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我只是想……向你道谢。」 「你本来没必要出面替我……」 贺知澄的话被夏于淮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这种小事，你就当做是我预支的报酬就好了。如果真的感谢我的话，就赶紧签合同吧，就明天。」 听着夏于淮斩钉截铁的话语，贺知澄轻轻道：「嗯，好，就明天。」 坚定又柔和地，如同应答又如同承诺。 季昭推门进来：「诶，澄哥，是看见网上风向了吗？笑这么开心？」 贺知澄一怔：「我吗？」 他伸手抚过，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就扬起了嘴角。 第15页 喜悦如同落花飘在水面，被稳稳地托起，惬意地流淌。 似乎一切八面玲珑，在这颗澄澈分明的心面前都无用。 傲骨如同烈火一般将所有修饰机巧都燃尽，赤忱又热烈，一如往常。 此时此刻，贺知澄真正地放下了客套和心防。 他轻笑着对夏于淮说：「等会，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嗯？什……」 还没等夏于淮回应，贺知澄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 「帮我把拍摄支架和麦克拿过来，还有节拍器、平板，噢，不知道练习室里有没有变调夹……」 他招唿季昭帮忙准备器械，自己从练习室的角落扒拉出一把木吉他。 练习室里器械齐全，也放着一些乐器，不过贺知澄并不经常使用，还需要调试。 他尝试着拨动琴弦，一开始似乎还有些生疏，很快便找回了手感。 「澄哥，你要干什么？」季昭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开始忙碌。 「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姐不是要我也发个状态安抚一下粉丝吗，所以我干脆打算直播。」贺知澄道。 季昭：「……？？？」 李姐真的说了能让他直播吗？ 贺知澄安分守己，倒是没有被李姐收了帐号，只是他时常犯懒，属于需要被催着营业的类型。再加上最近工作忙碌，在微博上出没的次数就更少了。 因此乍一开播，收到通知的粉丝就欣喜若狂地冲进了直播间，更别提澄清还在热搜上飘着，闻风而来的路人也让直播间的热度瞬间更上一层楼。 【啊啊啊橙子居然开直播了！】 【天吶！橙子都多久没营业了？一来就整了个大的，我满足了！】 贺知澄好笑道：「我怎么没营业了，前天不是才发过微博吗？」 粉丝们纷纷刷起弹幕—— 【前天！你也知道是前天！】 【而且前天还是去录节目的宣传！就一张后台照！已经盘了八百遍了！】 【要不是你被狗仔拍了都不知道你昨天出去玩了，拍拍吃的和风景也可以嘛！】 【能自拍更好了！想看你的日常！】 粉丝们看似反驳实则关心的话语让贺知澄内心一阵温暖，想起今天在评论区为他不遗余力澄清的身影，他眉目间不由带上几分柔软和无奈。 「好好好，今天让大家担心了。」 【橙子这是在公司吗？这么晚了！】 「是在公司，这里隔音好啊，可以给你们唱歌。」 【为啥这么晚还没回去？】 【明知故问，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肯定耽误休息啊……】 【心疼我橙……】 眼看弹幕的话题即将滑到危险领域，贺知澄忽然凑近镜头，对着屏幕比了个心：「所以接下来是粉丝福利时间。」 【啊啊啊橙子盛世美颜！】 【橙子没做造型也是另一种风格的美啊！】 【麻麻他对我笑了！】 【吃瓜来的路人，这爱豆生颜就这么能打吗？】 【指正一下，橙子是歌手哦~】 指尖轻轻拨弄琴弦，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贺知澄抱着吉他弹唱起自己的出道曲《月亮海》。 直播突然，练习室里没有补光灯，顶灯在夜色的光线里不至于照彻每一丝细节，反倒为这张精緻秾丽到富有攻击性的脸笼上了一层朦胧又柔和的氛围。 他随意搬了把椅子坐下，抱着吉他眼眸微垂，垂在耳畔的髮丝微乱，平添几分惑人的慵懒。 木吉他的音色通透清亮，宛如清风揉皱海面碎光，伴随着悠扬的歌声，让倦鸟停歇，沉醉于月色中。 清唱时声音更加清晰，婉转如同裹挟的浪，疏淡似宁静的月光，低音带着柔和细微的沙哑，又像温柔地抚过耳畔的手。 如玉般光柔莹澈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跃动，如同美轮美奂的舞曲，吸引着人的目光，共同编织着一场视线与听觉的享受。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橙子的声线清唱听起来更迷人了……】 【清唱这么稳？？之前还不相信，看直播我终于信了。】 【这是真的有实力，粉了。】 【呜呜呜太喜欢了，能不能单独再录一版清唱版啊？？】 【橙子还会弹吉他啊！白月光属性点满了！】 虽然贺知澄最擅长的乐器是贝斯，但他也会弹奏木吉他和电吉他。 一曲完毕，他笑着回復弹幕：「会弹，我父亲当年还用木吉他弹唱对我母亲告白呢，所以我很早就学会了，当时就有《月亮海》的灵感了。」 这首《月亮海》，最初也是在初中的时候，那时家中还未遭遇变故，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去海边旅行时诞生的雏形。 而如今……父亲那把木吉他安静地沉睡在家中的角落，琴弦生锈落灰，不再奏响爱情与回忆。 贺知澄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阴云，又很快恢復如初。 后来他的风格改变，许久未再想起这首歌。出道时，李姐建议他选择容易传唱的歌曲，他方才从重重旧稿中找出了它，修改成如今的模样。 而最初的木吉他版本，他也是今日第一次尝试正式完整的弹唱。 贺知澄也已经很久没摸过木吉他了。今天一时冲动，只是想…… 第16页 闲谈之间，弹幕飘过—— 【今天怎么突然给我们唱歌听呀？】 「因为这是一份礼物，」贺知澄对着镜头眨眨眼，「你收到了吗？」 一旁的桌上，手机屏幕悄悄亮了亮，又再度熄灭。 第09章 第 9 章 之后，贺知澄抱着吉他又弹唱了几首经典情歌，满足了嗷嗷待哺的粉丝们，便在无数挽留声中下播了。 【呜呜呜捨不得！再唱几首嘛！】 【橙子以后可以多多直播吗！？】 「时间很晚了，大家明天都还要上班上学，早点休息吧，晚安。」 开玩笑，再播下去，他记得的木吉他曲谱已经所剩无几的事情就要暴露了！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直播背景这么朴素！】 【就是，补光灯也没有，还好橙子盛世美颜！】 【晚安！今天辛苦了！】 直播结束，在外面等候的李姐便推门进了练习室。 贺知澄乖乖坐好，本以为会被说教两句，没想到李姐嘆了口气道：「虽然没有事先报备，但是干得不错。」 她给贺知澄看了看今晚贺知澄的涨粉数据：「虽然直播比较简单，但是反倒很真实。很多路人顺着热搜看了你的直播，给你涨了不少粉。」 贺知澄闻言松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才看到微信里的消息。 【yu】：礼物，我收到了。 【yu】：我很喜欢。 【yu】：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会弹吉他，让我有了新的灵感。 两段消息间隔了一段时间，第一条是直播中途的时间点发送的，第二条则是刚刚直播结束的时候发送的。 【orange】：是吗？喜欢就好，我很荣幸。 【orange】：其实我最会弹的是贝斯，有机会弹给你听。 【yu】：我很期待。 「对了，」李姐监控着微博的风向，絮絮叨叨地提醒，「刚刚发声明的时候我帮你关注夏于淮了，明天还有之前节目录制的宣传记得……」 贺知澄这才想起来，刚刚李姐应该帮他关注了夏于淮的微博。 点开夏于淮的微博主页，贺知澄唿吸一滞。 夏于淮转发了他的直播，只写了两个字—— 【@夏于淮yu】：礼物。 * 随着澄清帖和直播的传播，网际网路的角落，一群人对上了暗号。 【主题帖】：感觉新cp已经出现了，谁懂？ 1l：我没有说不相信澄清的意思哈，简单粗暴甩证据，清楚直接简直可以入选年度娱乐圈最佳公关澄清安利，只是反倒品了品内容，真的没人觉得调香师少爷x歌手特别好磕吗！！ 2l：我就猜到在说他们，点进来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3l：不可能吧？很明显听录音他们才认识啊？ 4l：磕cp你还管真假呢，只是觉得好磕啊！讲真品品这细节绝了，几乎让我怀疑他们不会真的在谈吧？ 5l：我也觉得有点拉郎了，正常遇到被诬陷包养黑料，还是自家员工，应该会避嫌保持距离吧，劝你们别磕，冷坑没后续会饿死。 6l（楼主）：不啊！问题是这就没有一点保持距离的意思啊！你们不信就来盘盘澄清里面可以磕的细节好了，欢迎姐妹们补充。 7l（楼主）：首先我就说一个，澄清为什么是少爷亲自来发？黑料里面都没有他脸，很明显，二字爱豆不敢惹他。要避嫌一开始就可以不出面，但是他主动站出来，问就是他宠啊！ 不用质疑我为什么是二字爱豆，粉丝不用沖我，有圈内消息的都知道就是他做的。没有消息的这么明显还猜不出吗？ 8l：d了没啥好怕的，楼主接着说，所以说橙子是真的没啥背景，之前还有点生气，觉得他就躺平任嘲啊，盛夏公关干啥去了，没想到这次终于有人撑腰了，很感动。 9l：老实说，我是二字爱豆的粉丝，但也没那么瞎，现在有点想脱粉了…… 10l：其实水果完全是二字的高配可以说吗，无论脸还是唱功都全面碾压，不买通稿舆论就一边倒了，不如趁早转投。 11l：楼上这么说不好吧，虽然我也是橙汁，但是从选秀追过来能看出两个人风格差别还蛮大的，只是出道曲普遍印象是白月光学长，有点重合罢了……但是橙子风格很多变的！期待！ 12l：歪楼了啊歪楼了！我来说一个，听录音太明显了！少爷对二字不假辞色，结果橙子一来就聊得有来有回，可惜没能听到后面，我真的很好奇他们还说了什么啊！ 13l：后面可能是涉及商业情报剪掉了吧，这么说感觉橙子的代言板上钉钉了，坐等。 14l：我也听了！谁懂，他们两个聊天有一种……就是遇见灵魂共鸣的感觉，明明好像也没聊什么，但是感觉氛围特别好，又像势均力敌又有点……缠绵？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我未磕先cp脑了吗？ 15l：啊啊啊我懂！！这就是x张力吧……而且感觉橙子有点在逗少爷的感觉，特别萌。 16l：补充一个，那段香水店里的监控，有没有人注意到少爷和橙子在树下有互动？虽然监控角度看不太全，但是感觉站得好近好黏煳，我单方面宣布他们已经谈了！ 17l（楼主）：我刚刚去翻了直播录屏！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图片][图片] 中途有弹幕问为什么会直播，橙子说是「礼物」，还问「你收到了吗？」，这个「你」指的多半就是少爷吧！！ 第17页 对比了一下时间，少爷当时就转发了直播的微博说「礼物」，应该是一直在看而且知道是对他说的！绝对是在暗戳戳炫耀吧？！ 18l：对！我当时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对粉丝说的话会用「你们」吧？可恶，当着我面调情啊这是！ 19l：[图片]你们看，他说完之后，旁边的手机屏幕是不是亮了一下？有消息刚好进来了？ 20l：我去，楼上是什么显微镜？盲猜少爷发消息说收到了！ 21l：我本来是不信的，看完这个帖……感觉他们已经在谈了谁懂…… 22l：我吃了，莫辜负。 23l：那cp名叫什么啊？ 24l：要不就叫……夏至？ * 直播刚一结束，夏于淮便找出了自己记录香调和灵感的笔记本坐到桌前。 此时的夏于淮还不知道，自己连发了几条微信消息都被人扒了出来。 他在关注贺知澄的帐号时，只是「顺手」地按下了弹出的窗口上「设置为特别关注」的选项。 因此贺知澄一开播他就点了进去。 疯狂涌入的观众让他的手机卡顿了好几下，密密麻麻的弹幕占据了整个屏幕。 夏于淮不满地点击了「屏蔽弹幕」，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今年夏天回国时才更换的手机是否又需要更换了。 屏幕中的青年眉目昳丽，抱着吉他弹唱的模样，像月下的海妖，又像唱着悠远歌谣的吟游诗人。 仿佛歌声还久久迴荡在脑海里，身影成为吉光片羽般的记忆。 带着故事感的香气隐隐约约出现在脑海中，被调香师一一捕捞组合。 先前他觉得「尽夜之后」便足够适合贺知澄，但是如今听了这首吉他弹唱的《月亮海》，他仿佛又发掘了贺知澄新的一面，又觉得不那么相似了。 也是，人是丰富的、神秘的、吸引人探索的，怎么足以用一只香水概括呢？ ……迷迭香、薰衣草，尾调就用麝香和香根草定香，前调可以加入一些海洋感？ 夏于淮刷刷书写着备选项。 不行，贺知澄晕水生调……那就只用葡萄柚、香柠檬？ 咳，不对，我管他呢？ 夏于淮笔尖微动，诚实地将笔记本上海洋调的香料划掉。 这只是合理的考量和取捨，嗯。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贺知澄如约出现在盛夏公司的会议室内。 夏于淮一身西装正襟危坐，看着严肃冷峻，实则忍不住偷偷整理了好几次衣领，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具体的细节已经在反覆检查后敲定，从昨晚的事件中，所有人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这个代言是属于贺知澄的，也只能是属于他的。 气氛并不紧张，倒有些其乐融融，显然双方都十分满意。 贺知澄刚刚出道，拿到的是iris在中国范围内的代言。李姐抱负远大，扬言明年他就能拿下全球代言人的位置。 他认真地盯着对面书写下流畅签名的「灵感来源」，窗外角度正好的光线打在贺知澄身上，他脖颈纤细修长，如同垂首的天鹅般，让人渴望珍藏这一份美丽。 或许夏于淮还没意识到，对于年轻的小艺术家而言，还有一个更贴切的称唿—— 他的缪斯。 贺知澄俯身凑近，夏于淮自然而然捕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气。 柔软的鸢尾与紫罗兰等花香融合，带着绿色的根茎藤蔓的气息，如同花瓣揉出汁水缓缓蒸发，留下淡淡的粉末感。 ——是尽夜之后。 优秀的调香师准确地识别了这一点，心中被柔软的香味撬起一些隐秘的欣喜。 贺知澄用了他送的香水。 似乎在贺知澄身上，属于夜的氛围更加浓重，鸢尾淡然又轻盈，烟雾般地漂浮着，却温顺地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像诱人沉眠的良宵，像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贺知澄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合同便正式确定了。 签完合同，夏于淮当即拿出了另一份拍摄相关的详细方案。 除了宣传海报，贺知澄还有一支gg短片需要拍摄。前期的策划工作基本已经完成，由夏于淮亲自参与，方案上有很多他亲笔记录修改的痕迹。 「大概下周会正式拍摄，进展快的话一天就能结束。」夏于淮在自己的领域，有着近乎冷酷的严谨和认真，「短片没有什么剧情，但是氛围感一定要把握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贺知澄第一次遇见夏于淮时留下的冷峻锋锐的印象，没有任何偏差。 高傲又耀眼的天才调香师，他在工作中的状态，不负他身上承载的那些名号。 谁能想到冷酷的表面下藏着有些笨拙但纯粹的一角呢。 贺知澄悄悄观察着对面不苟言笑的夏于淮，接过助理提供给他的那份剧本。 他有过拍摄mv的经验，但是他也不太能确定自己是否能达到夏于淮的要求。 他明白夏于淮对这只香水的用心，回应了这份期许与认可，他也会全力以赴。 一时间，会议室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窗外阳光正好，光化作羽毛吻过贺知澄的眼睫。 鬼使神差地，夏于淮拿出手机，开口问道：「我能给你拍一张照片吗？」 贺知澄抬头：「嗯？没问题。」 「咔嚓——」 第18页 夏于淮精准地捕捉了贺知澄抬头望过来的这一瞬间，目光正好聚焦在镜头处，非常完美。 「阳光的角度正好。」夏于淮解释道，「不过有些晃眼了，对眼睛不好，坐到这边来看吧。」 「好。」贺知澄点头答应，坐到夏于淮身边。 他不时询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夏于淮同样认真解答。 「我觉得你可以参考一下……类似这种感觉。能想像出画面吗？」 夏于淮打开一个世界知名品牌的短片，时钟指针进入阴影，酒杯边沿的亮光拉开夜的迷幻，光影交织叮噹碰撞，编织成优雅的视觉盛宴。 贺知澄沉浸在短片带来的氛围之中，自然而然地想像出夏于淮构思的场景。 不止如此，又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贺知澄瞳孔一缩，电光石火之间，他勐地站起身。 夏于淮疑惑地抬起头：「怎么……」 「关于我的新曲，我突然有灵感了，失陪一下！」 话音未落，贺知澄已经潦草地沖夏于淮点头，急匆匆推开门，往练习室走。 「诶？澄哥？」旁边的季昭瞪大双眼，赶忙跟着贺知澄出去。 李姐不好意思地对夏于淮道：「抱歉，搞音乐的，偶尔会有些冲动……」 夏于淮摇摇头：「我能理解。」 他有些好奇地道：「我能跟过去听一听吗？」 说不定贺知澄的创作也能再次带给他新的灵感。 * 贺知澄没想到，自己也能体会到夏于淮所说的，从他人身上获得新的灵感的感觉。 在感受到短片中迷幻又神秘的氛围之时，他脑海里仿佛出现了自己即将演绎的短片的情形，同时配合着一段错落的旋律。 虽然他不知道夏于淮要为这支gg短片准备什么配乐，但是自己脑子里出现的旋律，倒是很适合还在创作中的一首新曲。 对于创作而言，灵感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推开练习室的门，贺知澄立刻拿起笔在桌上空白的稿纸上飞速记录起来。 季昭和夏于淮随后而至，都没有发出声音，避免打扰到贺知澄的状态，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夏于淮注意到桌上的稿纸稍显凌乱，随意地铺满了桌面，便于贺知澄随手记录下零碎的旋律，还有些纸落到地上，似乎写着半截废弃的曲调。 进入创作状态的贺知澄目光灼灼，仿佛燃着漆黑的火。 曲谱在笔尖缓缓流淌而出，如同那墨色的火焰正驯服着破碎的音符，迫使他们在最优秀的指挥家手下组成一只军队，队列流畅又配合紧密。 很快，曲调的记录告一段落，贺知澄从练习室的角落拿出不久前才使用过的木吉他，但他只弹了几个音便摇摇头，喃喃道：「不行，吉他还是不太合适……」 贺知澄四处巡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小季！」贺知澄扭头喊道。 「诶！咋了澄哥，需要什么？」季昭赶忙问。 「练习室里没有贝斯？」贺知澄沉默了。 好样的，他也是现在才发现，练习室里居然没有自己最熟悉的乐器。 之前一直没有遇到需要使用贝斯的地方，而他和家里的贝斯天天都能见面，导致贺知澄完全忘了这一点，贝斯是不会长脚跟着他到处跑的。 「能去借一把吗？」贺知澄问道，「不知道其他人的练习室里会不会有。」 季昭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联繫，他在公司人脉畅通，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復。 「有是有，但是……」季昭的脸色并不好看，「多半只有应天王……应修凌那里有。」 歌坛天王应修凌——盛夏公司的当家歌手，据说他脾气桀骜，但到了这个地位，他也有这个任性的资本。 不同于贺知澄的练习室只是公司长期给他单独使用的，应修凌的练习室是盛夏专门为他打造的，可想而知设备齐全。 不认识的歌手贸然去找天王借乐器，该不会惨遭拒绝吧？！惹到前辈了怎么办？ 不同于胡思乱想的季昭，贺知澄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应修凌？他现在在公司？」 季昭听说应修凌最近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创作新曲，但好像没什么进展，心情想必非常不好！ 「在、在啊！」季昭磕磕绊绊道，「所以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贺知澄挑眉：「哦，那正好。」 说罢，贺知澄便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似乎是在输入什么。 「什、什么正好？！」季昭问。 「我直接去找他借啊。」贺知澄淡定地往外面走去。 见季昭如临大敌的模样，夏于淮微微皱眉道：「用我的名义去借。」 就算是应修凌，也不能肆意妄为到甩他的面子。 「不用，」贺知澄笑着挥挥手，「还用不着你出马，我自己能借到。要不，让你亲眼见证一下？」 「嗯……在哪来着？」贺知澄低头看了眼消息，又抬头对照着墙上的标识。 【orange】：在？听说你的练习室有贝斯，借我一下？你现在在公司吧？我来找你。 【ice】：哟，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ice】：行，我去拿，你直接过来。 【orange】：你的练习室在哪？ 【ice】：[图片] 第19页 【ice】：看到了吗？最左边那间就是，门上有标识的。 季昭小声道：「我知道，我来带路……」 「不用不用，有人告诉我了……啊，看到了。」看见了目标，贺知澄脚步一顿，径直朝应修凌的练习室走去。 真的没问题吗……应修凌好像很讨厌别人打扰啊！ 「咚咚咚。」 贺知澄随意地抬起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站姿轻松惬意，还有一只手闲适地放在兜里，一派悠然自得。 季昭心惊胆战地跟在贺知澄后面，心跳在贺知澄敲门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他在脑内疯狂刷屏，虽然澄哥确实很厉害，我相信澄哥以后也能成为天王级别的人物，但是现在就得罪了前辈可怎么办啊，是不是太随意了…… 贺知澄的手刚刚放下，那扇门便有了反应—— 第11章 第 11 章 一只手缓缓从内侧拉开门，隐约可见背后漆黑一片的室内。 季昭心里又咯噔一下，他在公司听说过应修凌创作的时候需要安静、黑暗的环境，练习室都是特地採购的遮光窗帘，不能透一点光…… 这一看就是贺知澄打断了应修凌的创作，完了完了完了…… 而旁边的夏于淮似乎从原本跟在贺知澄身后，不知何时站在了贺知澄身旁的位置，随时准备上前一步，做好了阻止冲突的准备。 就在此时，贺知澄突然开口了—— 「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你眼睛居然还没瞎？」 无奈的语气中又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熟稔和轻松。 对面的人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没办法，谁叫我基因好呢！啧，不准告状啊！」 刚打算如果贺知澄被为难，就上去让应修凌感受一下老闆的威压的夏于淮：「……？」 季昭：「……？？？」 他瞪大双眼，整个人如同生锈的齿轮一样骤然卡住，像短路的播音机一样：「你、你们认识？？？」 门内，应修凌瞥了他一眼没作声，冷漠得让季昭遍体生寒。 嗯，是本人，没错了。 「行了，我没跟别人说过，别吓他。」贺知澄解释道，「嗯对，我们认识。」 应修凌彻底把门拉开，露出另一只手，将一把贝斯塞到贺知澄手里：「行了行了，给你了，走吧走吧。」随即作势就要关上门。 「哎哎哎，不行不行。」贺知澄灵活地一侧身，从他身边挤进练习室中，径直走向窗边，狠狠将密闭的窗帘向两侧拉开—— 应修凌处于黑暗太久的眼睛受不了乍然变换的光线。即使猜到了贺知澄的行动，及时背过身去，但反射到墙壁上的光芒还是让他感觉刺目，赶忙闭上眼睛。 「贺知澄！」他看似愤怒地喊了一声，但在场谁都能看出，应修凌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别叫唤，小心我真的告诉伯母，不想瞎就老实点。」贺知澄顺手帮应修凌整理了一下乱得不成样子的室内。 充足的光线清晰地映照出室内的情景，练习室里的稿纸四散遍地。相比起来，贺知澄那里已经算整洁得多了。 应修凌一头张扬的红髮，不过似乎没有用心打理，显得有些乱糟糟的，身上仅仅穿着简单的t恤，却气场非凡。 他这时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夏于淮。 应修凌挑眉，上下扫视了一遍：「嗯……你是，小橙子的男朋友？」 贺知澄：「……」 夏于淮：「……不是。」 季昭：「……！！」 贺知澄把收拢在手里的曲谱捲成圆筒形，从背后「狠狠」给应修凌来了一下：「说啥呢！他是夏于淮，你老闆的弟弟都不认识吗？」 应修凌十分失望地「哦」了一声，毫不避讳地盯着夏于淮的脸，似乎在回想什么，半晌才沖半个顶头上司毫不见外地点点头： 「嘶……好像确实有点像。抱歉哈，主要……你看他的眼神，特别有保护欲你知道么，我误会了。」 说罢他还假装很小声地和旁边的贺知澄咬耳朵：「其实我看人很准的，他刚刚站你旁边贴那么近……我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夏于淮：「……」那不是因为怕你为难贺知澄吗？ 贺知澄：「……」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推开应修凌，转头对夏于淮道：「你别管他，他就这样。」 夏于淮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眼前毕竟是他们盛夏的大门面，他也不能天凉王破，只能点点头。 贺知澄从应修凌手中接过了一把深蓝色的贝斯。 这把贝斯比贺知澄自己的颜色更深，琴身还有渐变，边缘的蓝色稍浅，显得透亮，中间暗沉如夜，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贺知澄奇道：「咦，这是之前那把吗？」 应修凌点头：「对。本来是放在家里的，前段时间顺便拿过来了，看来是预感到要再借给你了。」 贺知澄也不冷落旁边的夏于淮和季昭，主动解释道：「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上大学之后我去打工，在清吧驻唱，就找应修凌借了贝斯应急，就是这把。」 说着他有些怀念地摸了摸这把贝斯深色的指板：「后来我攒够了钱，买了一把自己的贝斯，好久没摸过它了。」 应修凌道：「我早都说过了，你喜欢就拿去用好了，我本来也不怎么玩贝斯……你不会还在用你那把贝斯吧？」 第20页 贺知澄点头：「对啊，怎么了？而且你这把还是周年限定的版本吧？我也捨不得它跟着我到处跑。」 应修凌无语：「你现在又不是买不起。」 贺知澄不理他，自顾自拉过椅子坐下，开始调试琴弦：「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季昭和夏于淮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等待着乐曲的演奏。夏于淮盯着贺知澄白皙的手指有些发呆。 「啪！」 调试工作很快完成，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拉回了夏于淮的注意力。 贺知澄对夏于淮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久等了，耽误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还拜託你跟着我跑一趟。」 夏于淮淡淡地摇摇头：「没关系。而且，这么快就能听到你弹的贝斯，我很荣幸。」 贺知澄轻巧地拨动琴弦：「那么——请欣赏！」 他的左手在指板上灵活地跃动，右手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贝斯的音色低沉又醇厚，具有低音的沉稳与厚重，像牢牢支撑起乐曲的基石。 尽管是刚刚成型的旋律，但却被他流畅地演绎出来，编织成一曲沉醉在霓虹迷离中的乐章。 这是贺知澄得心应手的领域。 应修凌在旁边满意地连连点头，眼底尽是欣赏，手指情不自禁地跟上了贝斯的节奏轻轻敲击着。 贺知澄略微低着头，沉浸在乐曲中。 他的髮型配合最近的演出，打理得比较清爽，但两侧刘海稍长，垂下的髮丝顺着弹奏的动作轻微地晃动，坠入闪着星芒的凤眸，扫落一片勾人心魄的阴影。 深色的贝斯衬得骨节分明的双手白得几乎透明，贝斯边缘最闪耀的一抹透亮的光点如惑人的鬼火，几乎晃了观众的眼睛。 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邀请被旋律诱惑的旅客共赴这一轮月色。 夏于淮望着贺知澄，仿佛又看见了一个全新的他。 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些嫉妒应修凌，能够让贺知澄毫无顾忌地坦诚相待，知道他所不知道的、贺知澄的少年时代，见过更多面的、鲜活的贺知澄。 ——但是他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又有什么资格产生这样的感觉呢？ 手指的移动愈发迅速而灵活，贺知澄加入了一段极具韵律感的p，如同撩.拨着深沉的夜色。 最后一个音符重重地敲击在心脏上。 夏于淮的思绪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贺知澄抬起头，眼底是一些惊喜和兴奋：「效果感觉比我想的更好，不过还有一些要修改的，回头我要和编曲老师再沟通一下……」 说罢他就自然地拿起应修凌的纸笔进行着记录。 应修凌夜毫不在乎地凑过去看：「嗯，这个地方可以再改成……」 两人小声地讨论了两句，贺知澄大脑微微冷却，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兴奋地把自己的观众忘了。 他带着几分歉意问夏于淮：「感觉如何？单独听贝斯的旋律可能有些单调……会不会有点无聊？」 夏于淮摇摇头，很认真地发表感谢：「不会，很好听。律动感和夜晚的氛围结合得很完美，贝斯确实非常合适。」 被他准确地道出自己想传达的思路，贺知澄笑眯眯地点头：「小鱼，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真的很懂我。」 夏于淮：……等等，他叫我什么？？ 夏于淮凝固了，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小、小鱼……」 「咳，不好意思……」贺知澄后知后觉自己的口误，又忍不住笑了几声。 之前看到夏于淮的微信头像，他心底只是偷偷觉得可爱，没想到顺嘴说了出来。 但看了看夏于淮有些侷促的反应，贺知澄挑起眉， 确实很可爱，感觉赚了。 「没，没事。你可以对我更随意一些，我很乐意。」夏于淮别扭地发布了准许令，心里某处反倒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称唿产生了隐秘的欣喜。 有了一个亲昵的称唿，似乎和贺知澄的关系更加近了一些。 贺知澄把贝斯往旁边的应修凌怀里一塞，凑到夏于淮身边和他咬耳朵，如愿地看见夏于淮因为他的凑近而有些紧绷，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为什么是小鱼？」 贺知澄好奇的眸子凝望着他，似乎对视就会被那片幽深的星海吸进去。 耳畔轻巧的气音如一把小钩子直直挠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温热的气息中还带着尽夜娇媚的花香。 夏于淮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老老实实地交代：「嗯，因为……我的祖母是法国人，我的名字里只有『于』这个字最好发音，于是她习惯叫我『yu』。」 「祖父告诉她，这个字在中文里也有水里游鱼的意思，她觉得很可爱……后来洛兰特家族的那些人也都跟着一起叫，于是就这样了。」 夏于淮摸了摸鼻子。 「确实很可爱。」每当凑近他时，贺知澄便很容易注意到夏于淮瞳仁周围那一圈淡淡的灰蓝色。 可能是只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的缘故，他五官中的混血特质其实并不算明显，只是让气势显得更加深邃凌厉，令人不敢靠近。 却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眸中那一抹意外显露的灰蓝如远黛层岚，反倒添了些烟雾般清浅的柔和感。 贺知澄忍不住兴奋地舔了舔唇。 这是畏惧、远离他的人所不会知道的，夏于淮的另一面。 第21页 就像藏于深渊的宝藏，只有最具有探索欲、最细心的猎人能够得到它，欣赏道它不为人知的光辉。 贺知澄不禁歪头思索：「不过我以为，他们会叫你的法语名字。」 夏于淮摇摇头：「我没有取法语名字。毕竟我的父母都是中国人，不用去刻意迎合他们的叫法，法国人也很习惯称唿异国人的本名，虽然发音可能有点困难就是了。」 「原来如此。」 对面拿着贝斯凝望着这一切的应修凌忍无可忍：「你们……一定要在我的练习室谈情说爱吗？」 夏于淮耳廓的热度还没退下去便又捲土重来：「……」 小调香师家教良好，正经又彬彬有礼，在这种场合想来是无力反驳的，或许还多了几分不可说的心虚来，更无心反驳了。 于是贺知澄替他「伸张正义」，笑骂道：「去你的！那我们走了。」 「用完就扔是吧？」应修凌挥挥手，「快滚吧！」 几人出了练习室，就看见夏于淮的助理正好从走廊另一端找来，似乎是有工作要汇报。 夏于淮道：「看来我要先行一步告辞了。」 贺知澄收了玩笑，点点头：「回头见。」 夏于淮逐渐走远，突然，手机震了震，响起收到消息的提示音，他打开微信。 【orange拍了拍你的头像。】 夏于淮：「！！！」 他此时正与助理站在一起，只能用余光望向身后—— 不远处贺知澄没有走，而是靠在门边。见他看过来，沖他眨了眨眼，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朝夏于淮挥了挥手，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小鱼。」 第12章 第 12 章 「今天晚上《为你声援》半决赛播出，你记得转发营业。」 告别了夏于淮回到自己的练习室，贺知澄被守株待兔的李姐抓住，耳提面命。 「知道了知道了。」贺知澄无奈地应下，「只用转发就行了对吧？」 「最好也更新一下日常，你自拍呢？」 贺知澄陷进了沙发里：「……」 「我昨天不是才直播了吗？」 「粉丝又不嫌多！」李姐恨铁不成钢，「你看隔壁黎远，虽然业务能力是不怎么样，但是人营业实在比你敬业多了，天天发九宫格！」 贺知澄毫不在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门是否关好：「这话您可别在外面说。」 李姐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也不敢怎么样。今天晚上的节目，你和他都是客串嘉宾，估计他又要买通稿了。」 「昨天才跌跟头，今天就敢接着买通稿？」贺知澄有些吃惊。 「怎么不敢？如果不买岂不是要被你降维打击了。」李姐嗤笑。 黎远的唱功和音色条件其实都不如贺知澄，但现在修音后期的手段可太多了。 选秀里他有资本打点畅通，粉丝年龄也偏小，洗脑包一吹，也就足够了。但传唱度和路人观感始终比不上正经走实力派歌手路线的贺知澄。 可《为你声援》是正经的音乐节目，娱乐公司在b台影响力有限，即使上下打点过，也能看出和贺知澄的差距。 「不对，怎么扯到他了，你的营业呢？而且我要你认真拍！」李姐回过神来，才发现话题不知何时被贺知澄扯到天边，瞪圆了眼。 虽然图片可以后期，但是贺知澄自拍实在太随心所欲，构图打光角度神秘莫测，实在是让工作人员修得欲哭无泪。虽然脸还是帅的就是了。 「……」贺知澄移开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颇有底气地坐直了身子，「哦对，刚刚夏于淮给我拍了一张照片，我问问他。」 他打开夏于淮的聊天框—— 【orange】：小鱼，你今天给我拍的照片能发给我吗？经纪人让我在微博发自拍营业，我手上没有照片了。 夏于淮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唿，本来贺知澄就比他年长，喊暱称证明他们已经是朋友关系了，嗯，他不可能有什么心理波动的。 【yu】：好。 【yu】：[图片] 【orange】：拍得比我自己好看多了，谢谢你！ 【orange】：[爱你] 【orange】：干脆成为我的御用摄影师吧。 【yu】：我考虑一下。 夏于淮语气矜持，屏幕背后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爱你]的表情包，是一只手比了个心。 他不由畅想了一下贺知澄手上比心，尾音带着勾人的微扬，喊他「小鱼」的模样。 心跳震如擂鼓。 ……一定是幻听吧。 很快，夏于淮的手机叮叮咚咚地收到了来自「特别关注」的推送—— 【@贺知澄】：今晚八点《为你声援》在b台准时播出，还请大家多多捧场！ 配图中的贺知澄坐在阳光洒落的窗边，耀眼的白色柔和了稜角，微翘的眼睫闪着金辉，愈发显得根根分明。恰巧抬眼望过来的一瞬，墨色的眸子浸润在光里。 评论区的橙汁们来得很快—— 【啊啊啊橙子居然主动营业了！】 【已经接连两天看见活的橙子了，请保持好吗答应我！】 【麻麻，感觉我看到天仙下凡了……】 【会看的！晚上见呀！】 【好好看，橙子是天使！】 【虽然营业了，但他甚至不愿意想文案，我哭死。】 第22页 还有一批人敏锐地发现了重点—— 【今天的照片是谁拍的？拍得好好看！】 【感觉不像助理拍的，众所周知橙子包括他身边的人摄影技术都……】 【哈哈哈，回忆起一些直男照片！】 【摄影师加鸡腿！】 【血书以后都让这位摄影师拍好吗！】 贺知澄翻了翻评论，心道：真的有这么明显吗？看来夏于淮的摄影水平确实比他高了不止一个档。 反正是甲方爸爸，大家又是一个公司的，自己帮他引个流也算业务范围内吧？ 于是贺知澄在自己的微博下发了一条评论：【@贺知澄】：是夏大摄影师帮我拍的@夏于淮yu。 看见这条评论的粉丝们迅速叠起了楼中楼。 【？？？居然是少爷拍的？】 【你们为啥在一起？这是哪呢？】 【应该是在公司吧？所以你们是要合作了对吗？？】 【期待官宣！】 贺知澄看见粉丝们反应迅速，推理能力一绝，顿时不敢再多说。 却没想到，夏于淮几乎是在他发出评论的下一秒就转发了他的微博。 【@夏于淮yu】转发微博：我的鸡腿呢？ 【加！给他加！】 【哈哈哈哈哈哈宠宠他吧！】 评论下瞬间哈哈哈一片。 贺知澄：「……？」 夏于淮看上去不像是住在网上的类型啊？ 但甲方爸爸发话，不得不配合。 【orange】：你还在公司吗？不在的话发个地址过来。 【yu】：在，怎么了？ 【orange】：给你加个鸡腿。你吃辣吗？ 【yu】：…… 【yu】：可以吃，谢谢。 半个小时后，贺知澄破天荒地在一天之内更新了第二条原创微博，配图是一份豪华外卖，各类滷味五花八门，最上面放着一只大鸡腿。 照片里隐隐露出对面人衣服的一角，被他打了个箭头标註：@夏于淮yu。 【@贺知澄】：请组织放心，已经加鸡腿了。@夏于淮yu 经过夏于淮的允许拍完照片，贺知澄忍不住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食物气息，刚准备细心地把包装还原，夏于淮便伸出手：「那我就现在尝尝。」 贺知澄连连点头：「尝尝这个，真的不错。这是这附近味道最好的一家滷味店，天天都得排队。季昭排了好一会儿才买到，他说正好是最后一个滷鸡腿了。」 贺知澄勾起唇将又把外卖盒中附赠的手套递给他：「吃不完的带回家。」 夏于淮有些无奈：「好，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抿了抿唇，总被贺知澄逗，他也想打贺知澄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贺知澄行动力超强，说买了就真买，这下又被摆了一道。 贺知澄一只手撑住脸颊，慵懒地看着他：「我知道啊，不过我也是认真的想请你吃。才回国不久，应该还没吃过吧？」 夏于淮低头认真地把塑料手套戴好，动作严谨地像在戴实验室的医用手套：「嗯。」 贺知澄忍不住畅想了一下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站在路边吃烤串的模样，道：「那以后带你去吃个遍。」 夏于淮家教良好，即使是吃鸡腿的样子也动作优雅，但嘴角还是不免沾上了一点酱汁的痕迹。 贺知澄笑着抽了张纸，探过去轻轻擦掉他嘴边的痕迹：「沾到了。」 「你……！」夏于淮瞪大双眼，勐地挥开贺知澄的手，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了刺耳的响声。 柔软的触感如同一阵轻抚的风掠过，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带来指尖轻点的温热。 夏于淮方寸大乱。 看见夏于淮明显的惊讶和抗拒，贺知澄垂下眼：「……抱歉。」 外卖盒子已经被重新合上，空气净化缓缓让室内的食物的气息渐渐变淡消散，也带走了一室热闹和谐的烟火气息。 空调的风落在身上，指尖泛起一丝凉意。 贺知澄收回手，在心里嘆了口气，莫名想起在清吧驻唱时，朋友们曾经说过他性格恶劣。 戴鹏的清吧名叫「渲日」，取自他的心中的那位白月光最喜欢的香水名，酒单也是香水主题，充分满足了文艺青年的念想。 那天清吧的音响设备出了问题，在等工作人员维修调试的时候，他便坐在吧檯的角落暂时躲个懒。 店里兼职的调酒师是附近江岚音乐学院的学生，叫方砚行，正在他旁边不慌不忙地擦着杯子。 渲日店面不大，平日客人也并不多，常常都是一些熟面孔。 没想到这天迎来了两位新客人，似乎也都是江岚音乐学院的女学生，一位长发，一位则是短髮。贺知澄的位置正对着门的方向，她们一看到帅哥便眼前一亮，朝贺知澄走来。 方砚行是一等一的怕麻烦，不想被同学认出在学校里问东问西，趁自己还背对着两人，留下一句：「交给你了，拖住她们。」 贺知澄：「……你等会儿上酒的时候不是还得见到客人的吗？」 方砚行：「你帮我把酒送过去吧，就说我忙。」 贺知澄：「……」 话虽如此，他还是妥帖地接待了两位客人，风趣又不失礼仪，两位女士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 「帅哥是酒吧的店员吗？感觉好像在学校里见过你诶？」短髮的姑娘更加外向，一坐下来就和贺知澄交谈起来。 第23页 「我是在这里兼职的驻唱。」搭讪时说「曾经见过」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贺知澄打了个哈哈，「真的吗？可能我们在附近遇见过，也是一种缘分吧。」 「不过我真的觉得见过你，唔……我对帅哥的印象很深的，你说是吧？」短髮的姑娘好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皱起眉回想起来，又推了推旁边的朋友。 「嗯、嗯……大概吧……？」长发的姑娘小声道，「那今天有幸听到你唱歌吗？」 「今天出了点小意外，音响还在维修……很遗憾不能让你们享受到音乐陪伴的时光，所以让我暂时承担一下酒保的任务，陪你们坐一会儿吧，希望你们玩得开心。要喝点什么？」 贺知澄身上有一股慵懒随性的独特气质，吸引人不自觉地靠近，却又若即若离，如同飞蛾扑火。 他的声线清冽带着些低哑，在昏暗的酒吧里如同恋人耳鬓厮磨的低语，几乎造成了亲密的错觉。 「小心些，没事吧？」 起身时，长发的姑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磕上吧檯的边缘，贺知澄赶忙用手垫住吧檯边缘尖锐的地方，礼貌地扶住她，没有触碰到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地方。 「没、没事……谢谢你。」 「我们还会来的，还、还能见到你吗？」 贺知澄微笑：「当然，随时欢迎。」 姑娘满脸通红地匆匆离开。 后来，她们又来了好几次，贺知澄驻唱的间隙，也会与前来搭话的女孩闲谈片刻。 直到有一天，那位长发的姑娘拦住他，向他告白了。 贺知澄不解地拒绝她，没想到戴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嗤笑道：「小橙子又把人家心都撩走了，你可真是祸害啊。」 旁边，方砚行认同地点头。 贺知澄不解：「我怎么就祸害了？」 「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却会让人误以为已经走近，唉！沾花惹草的典范啊……」戴鹏啧啧嘆息。 「嗯，没有距离感。」方砚行认同地点头。 「……？」贺知澄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没有人会拒绝你，迟早翻车！」戴鹏看着眼前毫无自知之明的「天然撩」抓心挠肝，没好气道。 现在想来……或许他们说得对，自己确实有些恶劣，对分寸距离的把握太过模煳。 虽然只是出于好奇的靠近，但夏于淮毕竟是自己的工作伙伴，的确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再近一步，难免会令人反感。 他礼貌地把盒子推到夏于淮面前，停在恰到好处的距离，迅速收回了手：「一点小心意，我之后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等……」 贺知澄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到，背后夏于淮犹豫着伸出手想将他留住，袖口却擦着指尖滑过，不留痕迹。 第13章 第 13 章 夜晚，《为你声援》准时播出，节目组官方将贺知澄演唱的部分单独剪辑出来，发了一条微博。 贺知澄按经纪人的嘱託准时转发，评论和转发瞬间上涨。 【现场版也好好听！！】 【神仙妆造，白衣橙子我真的好爱！】 【全开麦爽！橙子唿吸音感觉像在我耳边……嘿嘿！】 【上面的少做梦！让我来！】 黎远同样有单独剪辑的表演视频，和贺知澄相比却黯然失色，但转发和评论数却瞬间超过了贺知澄的那条。 和李姐预测的一样，黎远找了水军，但或许是为避风头的缘故，并没有派水军直接到他的微博下面黑他，也没买拉踩通告，只是刷数据和「好评」罢了。 然而，在实时话题下却可以看到网友们真实的讨论。 【@海边的萤火虫】：笑死，今天黎远居然没买通稿踩贺知澄？数据不是把贺知澄狠狠甩在后面了吗？[图片] 【@不是咖啡】回復【@海边的萤火虫】：请水军刷的呗，还敢拿出来夸？感觉离开水军和拉踩活不下去。 【@唯爱黎明】回復【@不是咖啡】：你说谁刷啊？我们家黎远就是唱得好听啊！ 【@海边的萤火虫】回復【@唯爱黎明】：笑死，两个视频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贺知澄是全开麦真唱，唿吸换气音都特别清楚，黎远那是替换了录音室版本的音源吧？ 【@qqazz】回復【@唯爱黎明】：不是这两个人的粉，但是在现场，黎远真的车祸现场哈哈哈，贺知澄唱得确实厉害，连坐在台下的选手都在夸。 【@航向灯灯】回復【@海边的萤火虫】：昨天才黑人不成被反将一军，今天不敢直接黑了吧？ 不过很快，贺知澄的现场视频吸引了更多粉丝甚至众多的圈外路人，转发很快再度反超，甚至又吸了一波路人粉丝。 贺知澄对黎远作什么妖兴趣不大，刷新了一下便看见夏于淮也转发了他的微博。 【@夏于淮yu】：好听[爱心]。 贺知澄戳了戳屏幕上的小爱心。 ……这人怎么回事？ 聊天框里的对话还停留在贺知澄喊夏于淮来休息室吃滷味的地方。 贺知澄盯着聊天框发了会儿呆，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太过突兀，最终还是将这个想法移出了脑海。 说不定只是合作需要的客套罢了，贸然打扰说不定又要被扣分了。 另一边，夏于淮心情忐忑地转发了微博，反覆刷新也没有听到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切换到戛然而止的聊天窗口，也没有动静，不禁咬牙切齿。 第24页 我转发了他的微博示好，他不觉得奇怪吗？怎么还不给我发消息？也不跟我互动，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不对，我就是想告诉他我没有生气。 夏于淮皱起眉，难道……要我主动去找他吗？怎么可能？ 十分钟后。 夏于淮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问问贺知澄这周的工作日程。理由？当然就说为了工作。」 ……绝对不是为了和好，真的。 * 两天过去，贺知澄似乎打定了主意非必要不联络夏于淮，聊天框中最后的消息依旧止于前天的下午。 「辛苦了，效果很不错！」 「各位也都辛苦了，那我先走了。」贺知澄松了口气，摘下耳机向工作人员们道别。 录音按照预定的时间结束，贺知澄刚走出录音室，就被从旁横过来的一只手牢牢牵住。 「诶？」他瞪大双眼。 夏于淮拽住他的手腕，闷头往前走，他虽然拽着贺知澄的手腕，但力度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却也不会轻易地挣脱。 本来就是接近晚饭的时间点，走廊上人流不少，即使他们去的是贵宾梯，路上也依旧经过了不少人。 贺知澄不在意那些，只是盯着夏于淮的侧脸，他略微落后夏于淮半步，能够看到夏于淮绷得紧紧的嘴角和脑后随行走而翘起的发梢，像小狗耷拉下的耳朵一样。 他「自我反省」过的恶劣又蠢蠢欲动，饶有兴致地盯着夏于淮一言不发，任由夏于淮拽着一路到了地下车库。 司机已经在车中等候，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贺知澄正襟危坐，似乎依旧没有主动向夏于淮搭话的意思。 余光看见夏于淮脸色似乎更黑了，但他依旧没有放手。 车辆汇入车流，又离开主干道，停在b市一处富人区的宅邸前。 夏于淮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面具，勐地戴在贺知澄脸上，微凉的金属质地，并不让人觉得难受，又被体温染上温度。鬓边似乎还有羽毛扫过头髮，带来几分轻痒，眼下似乎有一颗眼泪状的吊坠，宝石一晃一晃的。 「这是？」贺知澄终于开口。 「跟我走。」 夏于淮没有过多解释，同样给自己戴上面具。 他终于松开手，绕到贺知澄那一侧替他拉开车门，牵着他走出车内。 贺知澄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的面具是什么样式，只看见夏于淮面上是一副精緻的黑色面具，或许和他的样式差不多，点缀着黑色的羽毛和黑曜石般的吊坠。 不远处的宅邸门口，侍从已经看见客人的到访走来，没想到却被夏于淮抢了工作，只能指引着他们替他们拉开大门。 华丽的水晶灯洒下细碎的微光，照亮面具上华丽而并不张扬的暗纹，让夏于淮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而神秘。 他绅士地牵着贺知澄的手穿过走廊，侍者替二人推开宴会厅的大门，隐约可见有人在舞池中进行着舞蹈，这里俨然正在进行一场假面舞会。 贺知澄终于顾不上和夏于淮减少交流的事情，难得地有些慌张：「这也太突然了吧？我也没有很正式的衣服……」 看见贺知澄少见的无措，夏于淮露出了占据上风的微笑，向后靠了一步堵住贺知澄的退路，又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走：「没关系，这里没那么多规矩。陪我跳一只舞吧，结束了就放开你。」 「还没吃饭吧？这里的食物也很不错，不想试试吗？」 但夏于淮没给他说不的机会，直接拉着他走进了宴会厅的舞池中。 宴会厅中所有人都戴着各色的面具，服装夸张或奇异的人很多，贺知澄和夏于淮的服饰虽然不算特别正式，但也不至于过于随意，在人群中倒也并不显眼。 夏于淮掌控了所有的步调，带着他在舞池中旋转。不知不觉间，身旁的人群都化作浮光掠影般流动的色块。 吊灯洒下迷离的影子，晃动着、晃动着，好像那颗随着动作在眼下摇曳的宝石吊坠，倒影落入两人之间狭小的罅隙里。 贺知澄透过面具望进阴影中夏于淮那双泛着迷人灰蓝色的眸子，假面似乎让熟悉的人有了一层朦胧的陌生感，却又好似剥离了隔阂，露出真实的内在。 他们贴得极近，贺知澄可以清晰地从那双眸子中看到自己戴着面具的模样。 啊……原来自己脸上戴着的是银白色的面具啊。 一个舞步旋转，身前的小艺术家贴近他的耳边，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现在还觉得我想跟你保持距离吗？」 贺知澄顺势倒在夏于淮怀里，手臂环抱在他背后，一寸寸抚过他的背嵴，感受着他平静的唿吸起伏：「……我确实觉得，你很讨厌我的触碰，我还反省过了呢。」 夏于淮攥紧他的另一只手，惩罚般地捏了捏手指的细瘦的指节：「不……我那个时候只是，有些意外。你都不听我解释就走了。」 掩藏在音乐声与假面之下，似乎絮语都变得密切，骄傲又冷漠的外表下，炽热也无法隐藏。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可以对我更随意一些，我……很高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才可以像这样更自然、更随意地相处。」 「如果我介意什么，我会对你直说的，相信我，你得相信我。」 曲调一转，又是一个旋步。贺知澄不再倚靠在夏于淮怀中，夏于淮则微微屈膝顺着他的意念而动，他们的舞步只是顺势而为，却随性又和谐。 第25页 贺知澄回过头，从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夏于淮略微仰望着他，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和失落，往日凌厉的眸子也晃动着，嘴唇抿起等待他的回应。 简直让贺知澄有一种淋了雨的小狗不让他丢下自己的错觉。 内心仿佛有恶魔蛊惑着他，既然他选择纵容自己任性的靠近，那么再恶劣一点，又会怎么样？ 舞步彻底由贺知澄主导，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略微俯下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夏于淮的下颌，直视着他。 「那，再过分一些……也可以吗？」 夏于淮盯着贺知澄的眸子，墨黑的眸中星光被垂下的眼睫挡住，显得幽如深潭，却又带着无与伦比的蛊惑力，危险又迷人。 这次他没有再逃开对视，而是感受着自己颤动着、鲜活的心跳。几乎要破开胸口，在空气中热烈地燃烧。 纵然如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 他缓缓抬手握住贺知澄的手腕，他的手腕很细，轻轻松松便能圈起，如同将蝴蝶拢在手心，不愿再让其逃离。 「你想怎样都可以。」 第14章 第 14 章 即使两人的衣着并不算显眼，但周身不凡的气质和依稀可见优越的身材和下颌线依旧引人注目。 一黑一白两副精緻的面具交相唿应，本来有些围观者蠢蠢欲动，看见两人携手步入舞池之后，也都歇了心思，只剩下艷羡的议论。 热度逐渐退却，舞曲也接近尾声，贺知澄和夏于淮离开舞池，注意到四面八方小声的议论。 「哎，那位戴白面具的先生好帅啊……」 「我更喜欢戴黑面具的那位，不过他们一看就是一对吧。」 「感觉黑色的那位占有欲好强，手就没松开过，恨不得把人锁在怀里一样呢。」 「哎呀你别说了……看了这么般配的情侣自己找不到不就更难受了吗。」 贺知澄：「……」 真有那么像情侣吗？之前应修凌也误会了。 他本想和夏于淮拉开一些距离，才注意到夏于淮还牵着他的手腕。因为他实在牵了太久，导致贺知澄都有些习惯了，一时忘了这事。 察觉到贺知澄挣动的动静，夏于淮警惕地回过头来：「你要干什么？」 「咳……没什么。」贺知澄总觉得夏于淮像护食的狼犬般盯着他一样。 话已经说开，但夏于淮还没有放手。很明显他虽然有被哄好，但还因为这两天被贺知澄「放置」耿耿于怀。 贺知澄只得摸了摸他的头，引起周围暗暗围观的人群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抽气声。 「好了，不是带我去吃饭？不饿吗？」 「哼，知道了。」夏于淮熟门熟路地拉着贺知澄来到相连的另一个宴会厅中。 刚刚的宴会厅以舞厅为主，旁边摆放的桌子上只有一些简单的酒水和点心，这边则布置着豪华的自助餐，人群三三两两聚集在一旁的餐桌旁享用。 折腾了一下午，贺知澄确实饿了，取了食物和夏于淮会合。 他们放下面具，在角落的二人桌相对而坐。贺知澄终于看清了自己脸上面具的真容，确实和夏于淮是一对的样式，银白色的面具上同样点缀着低调而奢华的暗纹，白银般柔顺的羽毛和月光般澄澈的宝石吊坠难掩精緻。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贺知澄有些好奇。 「这里的主人是b市一位热爱.宴会的富豪，这栋宅邸是他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用的，偶尔也展示他的一些艺术收藏品。今天的主题是假面舞会。」夏于淮喝了一口果汁润润喉咙，才开口解释道。 夏于淮说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贺知澄心下瞭然。 他在娱乐圈对b市的上层圈子也有所耳闻，这种上流圈子不对外开放的宴会本来是与他无缘的，娱乐圈中也鲜少有人被邀请，没想到今天就这样被带进来了。 「咦，你不喝酒吗？」贺知澄看见夏于淮主动拿了软饮，有些惊奇。 他还以为这种场合，一般人都会选择小喝怡情。想到夏于淮今天带了四级，贺知澄自己也拿了一杯香槟。 夏于淮摇摇头：「我很少喝酒，酒精会影响我的嗅觉，很麻烦。」 他皱着眉看着贺知澄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你也要少喝，歌手不是需要保护嗓子吗？」 贺知澄轻笑着，捏住高脚杯细长的杯柄晃了晃，看着杯沿的反光荡漾着落在桌上的面具上：「遵命，就一杯。」 虽然他很少喝酒，也不至于到一杯香槟就倒的程度，但是容易上脸，此时脸颊已经染上几分桃花似的浅粉，在精緻而明亮的水晶灯下漂亮得勾人。 「其实我本来前天就想带你来的。」想起这个，夏于淮闷闷地咬了一口牛排，好半天才重新开口，「你说那首新曲还需要找找灵感，我知道这边最近在做一个爵士酒吧主题的展出，还想着晚上就带你来看看，结果……！」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武断地就直接自顾自和你冷战好吗，谢谢你还愿意主动理我。」贺知澄无奈又熟练地顺毛。 什么「冷战」啊……听起来好像是闹脾气的情侣一样…… 贺知澄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试探性地瞄了一眼夏于淮，果不其然，对面的小调香师已经耳朵通红。 他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气，这么可爱的反应，所以让我怎么能忍住不逗他？ 第26页 这可不是我不把握距离了，这是他主动凑过来的。 各怀心思之中，气氛倒是逐渐缓和下来。两人用完餐，夏于淮主动提出带他去完成约定好的参观。 展览设置在这栋宅邸的二楼，大部分的客人都在参加假面舞会，此时这里只有贺知澄和夏于淮两人。 鞋跟轻踏在地面上，发出碰撞的轻响，如同玻璃杯的叮噹，仿佛真的置身于夜色中的酒吧，昏黄的灯光下，唱片机中流淌出醇厚的爵士乐，温柔地裹住那醉人的夜色。 厅内陈列的展品种类五花八门，充分展现了主人的收藏之丰富。不仅有与爵士酒廊有关的家具古董等藏品，还摆放着一排排收藏级别的稀有酒。 贺知澄对酒的了解并不深，但是这些酒瓶身的设计也足够赏心悦目，似乎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香醇中带着几分辛辣，有些醉人。 零碎的音符跳跃在脑海中，不过……贺知澄端详着夏于淮的侧脸，少年般锐利的眸子，像寒星像火焰，下颌线切割出黑白分明的阴影，刀锋一样。 小调香师本人正认真凑近观察着酒瓶流线型的瓶身和标籤的设计，完全没有察觉。 贺知澄盯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夏于淮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不，没什么。」贺知澄微笑道，「在思考香水瓶的设计吗？」 「嗯。」谈到自己喜欢的领域，小调香师又一本正经地叙述起自己的想法。 展厅的最后，则是真正的吧檯，一位调酒师正在为客人端上酒，礼貌地向两人点头：「欢迎，需要来点什么吗？」 夏于淮对酒兴趣缺缺，贺知澄却在吧檯边坐下，他饶有兴致地盯着酒单，「这是你们的自创酒吗？」 调酒师解说道：「这些是老闆在世界各地收集的配方。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别处很难喝到。」 「 那我要一杯良夜。」贺知澄侧头看着夏于淮，「都到这里了，真的不来一杯吗？」 「……那好吧，我也要一杯，和他一样的。」夏于淮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在贺知澄旁边坐下。 冰块在雪克杯中晃动碰撞出清脆叮铃的声响，酒液优雅地落入高脚杯中，形成从深蓝色到浅蓝色的渐变。 「请用。」 贺知澄接过酒杯，这款是口味温和的果酒，轻柔的果香抚过喉咙，后劲带着略微的苦涩和辛辣。 「你在酒吧驻唱的时候，经常喝酒吗？」夏于淮喝了一口，感觉似乎可以接受。 「当然不会啊，就像你说的，要保护嗓子嘛。不过我们老闆有的时候会研究新品请我们试喝，大体都是些口感比较温和的。」贺知澄小口小口地抿着酒液，撑着侧脸回忆。 夏于淮注意到贺知澄抿过杯沿，朱唇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没来由地觉得酒精似乎从喉咙将自己点燃，不知不觉便将一杯都饮尽了。 「唔……」他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再看，脑子里就像放着烟花似的，炸成一团。 「还喝吗……咦？不是吧……」察觉到夏于淮的回应变得迟钝，贺知澄瞪大眼，「你是一杯倒？」 「这款酒，对平日不常喝酒的人来说，喝快了可能后劲稍微有点大……」调酒师的提醒姗姗来迟。 贺知澄无奈地扶住夏于淮：「回去吧。还能自己走吗？」 夏于淮点点头，良好的教养使他在他人注视的目光下走得笔直又端庄，带着一如既往的凌厉风范，除了步伐比平日略微迟缓一些，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对，甚至还能掏出手机联络司机。 「诶？」 贺知澄拉开车门，让夏于淮先坐进去，忽然，车里又伸出一只手骤然把贺知澄拖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瞬间，他几乎是整个人跌坐在柔软的座椅上。 夏于淮仿佛整个人被抽去了力气，骤然软倒下来，几乎是整个人伏在贺知澄身上，毛茸茸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贺知澄的脖颈处，像一只黏人的大型犬。 贺知澄：「……？」 夏于淮沉默着，脑袋无声地蹭了蹭他的侧颈，灼热的唿吸撩过贺知澄的肩头。 「晕……」 低沉沙哑的嗓音略微拖长，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像羽毛在耳边轻挠。 「嘶，坐好。」贺知澄揉了揉敏感的耳尖，勉强用安全带把身上的大型犬固定住，对司机道，「先把他送回去吧。」 车辆缓缓启动，昏暗的光线中，被贺知澄拉开了一段距离的夏于淮用迷离的目光盯着贺知澄看了半晌，突然又凑过来，隔着衣服咬在贺知澄肩头。 「嗯……？！」贺知澄一个激灵，横过来一双手将他的腰肢圈住。 夏于淮闷闷地说：「以后不许不理我。」 贺知澄：「……好。」 还在惦记这个呢。 贺知澄侧头闷闷地笑出声。喝醉的夏于淮似乎异常直率且强硬，他又被夏于淮伸手钳制住下颌，转过来和夏于淮面对面：「不想看到我？」 「没有，只是觉得你可爱。」 「咳！那你可以跟我直说。」夏于淮又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贺知澄任由他抱着，余光瞥见窗外飞速掠过的夜色。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比起安静又柔和的良夜，夜晚也需要一些跳脱的意外吧？ 第15章 第 15 章 第27页 夏季的指针进入了九月，但是城市中的燥热依旧挥之不去。 正式签订了合同，夏于淮雷厉风行，拍摄时间定在了一周后。 上次分别之后，两人一直没有再次碰过面，此时倒也并不拘谨。 那天夜里，司机将车停在夏于淮家的别墅门口，贺知澄哄了好一会儿才说服夏于淮松开手。 所幸夏于淮似乎和哥哥夏君柏住在一起，顶着自家上司微妙的眼神敲开门，贺知澄解释道：「夏于淮邀请我去吃饭，让他多喝了杯酒，我的错，不知道他容易醉。」 「没关系。」夏君柏看到自家弟弟衣冠齐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弟弟就准备关门。 「等，等等，小夏总。」贺知澄拦住夏君柏，轻咳一声，「如果他不记得的话，就不用跟他说了，不然他会不好意思的。」 夏君柏轻笑一声：「好。」 虽然没能看到夏于淮事后羞赧慌乱的模样，贺知澄隐隐有些可惜，但是为了给小调香师留几分面子，他选择什么都没说。 夏于淮似乎的确没有留下什么喝醉后的记忆，尤其是在车里黏着贺知澄不撒手的那段。不过夏君柏还是如实告诉了他是贺知澄亲自将他送回来的。 第二天早晨夏于淮就急忙给贺知澄发了消息，因为自己给他添了麻烦而有些歉疚。 「别动。」夏于淮道。 他站得很近，微微低着头，几乎是贴着贺知澄的耳边说话，声音低沉，几乎是敲在心尖上。 贺知澄能感觉到夏于淮的气息从颈侧掠过，便缠绵在耳畔，留下一阵温热。 夏于淮身上的香水味也钻入他的鼻腔，混着化妆间内飘散着的、淡淡的粉尘，贺知澄无法分辨出每一款香料，只能品尝出沉稳的木质气息，却又有少年般的清凉微风。 拍摄即将开始，化妆间里大家都十分忙碌，换衣服的同时化妆师还在不停给他上妆。 贺知澄安分地站直：「好。」 夏于淮选定的服装是一件復古的白衬衫，颈部花边重叠，更显得脖颈细腻修长。 袖口垂感极佳，显然是精心设计，质感不凡，层层花边并不繁重，而是轻盈如绽放的花蕊。 衬衫后摆微长，加了一层清透的薄纱，如同白鸽神圣的双翼，又像轻柔摆动的鱼尾，此时正柔顺地垂下。 腰部是镂空加绑带的设计，夏于淮正在帮他系绑带。 丝质的绑带穿过腰侧的器眼，在皮肤上流淌而过，贺知澄腰部有些敏.感，感觉到微凉的丝带滑过，耳根不禁有些发红，但仍在克制自己不要乱动。 交错的丝带将镂空的部分掩住，但若隐若现的腰肢却更添了几分惑人。 夏于淮眸色暗沉，站在贺知澄身旁才发现他的腰是那么的细，应当是可以轻松地揽进怀里。半遮半掩的雪白肌肤引人遐想着，如果用双手拢住轻抚，看那截腰肢在自己手下颤抖是怎样的风景…… 脑海里似乎又有什么暗沉夜色中的记忆被撩动了一下，隐约有些模煳的印象。 「好了吗？是不是还有一边需要系？」贺知澄在化妆师的指示下微微仰起头，半闭着眼，并没有看见夏于淮的动作和表情，只是似乎感觉到夏于淮没有了动静。 夏于淮这才回神：「嗯，好了。」 他把蝴蝶结绑紧，系成一个完美对称的形状，说着便绕到贺知澄的另一侧。 贺知澄闭上眼，触觉反倒更加敏锐，夏于淮的鼻息洒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颇不自在，睫毛不停颤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他决定讲点话转移注意力：「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很好闻，感觉像蓝天白云一样。」 之前遇见夏于淮的时候，他的身上似乎都没有香水味，可能是担心影响嗅觉的判断。 严格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夏于淮自己会使用的香水，不免有些好奇。 「……天蓝广藿香与雪松。」 夏于淮客观评价：「不愧是你的欣赏力。木质和柑橘的结合併不沉闷，确实很适合夏天，虽然祖玛珑女士一如既往的风格便是如此，但用料的简约让中后调不免有些落入俗套。」 「但你还是选择了它？」化妆师暂时放过了他的眼睛，贺知澄好奇地偏过头，微勾的凤眸一眼便足以摄人心魄。 夏于淮唿吸一滞，「专心」地低头，但发现贺知澄白皙的腰肢也在他眼底占据着强烈的存在感，只能盯着自己手上的丝带。 「我在调香师的专业角度之外，也有自己的喜好，喜欢却不一定要它完美，包容也是喜欢的一部分，不是吗？」 「你说得对。」贺知澄理解地点点头。 「不过如果是我的作品的话，我自然会让它在我掌控的范围内，每一个环节都做到完美。」夏于淮缓缓将最后一截丝带穿好，打上一个精緻的结。 「我知道，我会让你的宣传也尽可能完美的。」贺知澄喜欢看小调香师认真又矜傲的模样，唇角微勾，倾身凑近夏于淮，在他耳边回敬道。 夏于淮松开了手，丝带垂下又跟着贺知澄的动作轻轻晃了晃，飘飘荡荡，像勾在了心上。 化妆师的工作已经完成，贺知澄的面容在面前放大，配合着精緻的妆容，冲击力巨大。 夏于淮脑子里唐突地冒出了昨天在贺知澄微博下面学到的网络用语—— 第28页 他好像一瞬间明白了「美颜暴击」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知澄看见夏于淮像整个人卡顿了一般，笑着拍拍他的肩让他回魂，率先走出了化妆间。 夏于淮看着悠然走远的背影，只感觉衬衣长长的后摆像那人的狐狸尾巴，擅自地靠近，又滑熘地悄然远离，留下一片难平的涟漪。 而另一边，布景已经搭建完成，摄影师正在拿起相机围着贺知澄咔咔拍照。 「噢——这造型太完美了！不愧是夏于淮选中的代言人！」摄影师是混血出身，似乎与夏于淮相熟，此时正用夸张的语调对贺知澄发表一长串的惊嘆和赞美。 贺知澄无奈地在摄影师的指示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这算是已经开始了吗？」 「当然不，只是先试拍一下，当然还有一部分算我记录美男子的个人爱好。」摄影师语气兴奋。 「你简直是我的缪斯——！」 夏于淮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不爽道：「行了，他已经是你第几个遇到的『缪斯』了？」 他转头向贺知澄解释：「别介意，他基本每次拍得尽兴都会乱喊。」 摄影师看了眼夏于淮皱起的眉头，恍然大悟，立刻划清界限：「ok，ok，我明白了，是你的缪斯，我不跟你抢。」 夏于淮：「……」 摄影师先生口出狂言之后，立马熘之大吉，根据试拍的效果重新指挥工作人员调整灯光去了，只留下贺知澄和尴尬的夏于淮站在原地。 夏于淮浑身都不自在，感觉自己的心思像一个被突然戳破的气球，「啪」地让缪斯本人察觉到了一切，显眼得不能再显眼。 贺知澄心里乐不可支，他的自在就是看夏于淮不自在。 仔细想了想夏于淮对他说过的话，他有些恍然，怪不得夏于淮这么一个骄傲的调香师，能够容忍他「恶劣」的逗弄又主动靠近。 但是自己也从夏于淮这里找到过灵感，这么想……感觉还不错？ 两人一时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了！过来吧！」远处，摄影师喊道。 贺知澄低笑道：「我很荣幸，我的小艺术家，那我去准备了。」 「啪。」 夏于淮似乎听到心里漂浮不定的气球炸成了一朵花，缓缓飘落，却被贺知澄轻飘飘地接住了。 他一直都抗拒着不愿意思考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贺知澄就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宛如匆匆而过的彗星，却只一眼相逢，便忍不住被吸引。 现在想来，的确只有这样一个定义最为恰当—— 「期待你的演绎……我的缪斯。」 第16章 第 16 章 纯白色的幕布中间，唯独放着一把黑色的天鹅绒高背椅。 贺知澄赤足侧坐在高背椅上，一只脚轻巧地屈起搭在身前，黑色的裤腿随着动作向上撩起，在精緻的脚踝骨上落下阴影。 另一边足尖自然而然地轻点地面，又像漂浮在云间，细瘦的脚踝似乎能被轻松地圈起，显得单薄而脆弱。 衬衫后摆如鱼尾般垂下，在鼓风机营造的微风中飘飘摇摇地轻摆，贺知澄一只手环抱膝盖，另一只手握住花蕾形状的香水瓶贴在颊边，带来一阵凉意，又被体温覆盖。 然而他侧头向镜头望过来的一瞬，黑沉的眸子亮如寒星，锋锐又优雅。看似脆弱，却流露出不经意的慵懒和从容。 纯白与纯黑的碰撞，光与夜的交汇，混合出迷离的气质。 「抓住这个感觉！换一组动作！」摄影师连连惊嘆，快门的声音接连不断。 贺知澄仿佛是天生适合站在聚光灯下，对镜头的敏锐度极强，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夏于淮旁观着拍摄过程，心跳始终没有缓和下来。 看见自己脑海中想表达的画面和意境被完美地呈现出来，谁能不激动欣喜呢。 不知不觉，拍摄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围在场边，不少完成了任务的工作人员也聚集在不远处小声交谈着。 虽然他们不敢离夏于淮太近，但他还是听到了闯进耳中的声音。 「贺知澄真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对啊，我给他上妆的时候，其实都感觉没什么需要修饰的地方，真的神颜。」 「怪不得朋友上次接过有贺知澄的现场，回来就说要粉他了。」 「这套衣服太好看了，特别显腰细腿长。」 「这可是我们boss亲自选的，审美无敌了。」 夏于淮内心得意，没错，这套服装是他专门联繫了设计师朋友为贺知澄量身打造。贺知澄穿上这件衣服走到摄像机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如他想像般完美。 「你们有没有看……和贺知澄好像有cp来着……」 那边的聊天还在继续，似乎几个人朝夏于淮投来隐蔽的视线，见夏于淮没有注意到这边，又提起新的话题。 「我看了，哎呀虽然说工作性质问题磕cp不好，但是真有点好磕啊……」 「对吧我也觉得……」 「叫……夏至……」 声音逐渐微弱，却还是被敏锐的夏于淮捕捉到了关键词。 ——什么cp？谁和贺知澄？ 好像是……夏至？ 夏于淮虽然才回国，但也不至于搞不懂cp的意思，闻言心中有点微妙的不爽。 贺知澄不是单人出道吗，也没有和哪个艺人有合作啊？这也能磕？ 第29页 是应修凌？还是以前选秀时他不知道的…… 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自己像隔着玻璃墙壁，观望着贺知澄被围簇着，想像着他对其他人笑得温和，心脏像被闷在水里，又被紧紧攥住。 他心如乱麻，自然也没有听到—— 「ok！换布景！贺知澄可以先休息一下了！」 中场休息时间，贺知澄远远便看见夏于淮独自站在场边，表情晦暗不明。 场边的工作人员正在发放矿泉水，季昭已经替贺知澄拿了一瓶，见他离开镜头范围，赶紧递给他。 贺知澄想了想：「还有冰矿泉水吗？没开封的。」 季昭愣了愣，点头：「有，我去拿。」 贺知澄接过矿泉水，朝夏于淮走去。 夏于淮还没来得及点亮屏幕搜索，忽然，面前落下一片阴影，脸颊上也传来一阵凉意。 「为什么臭着脸？是我拍的不满意吗？」 夏于淮此时才回过神来，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贺知澄，冰镇的矿泉水贴着脸颊，水珠从外壁上缓缓滴落，在皮肤上留下一阵微凉的湿意。 贺知澄有些好笑：「怎么，还要我帮你把瓶盖拧开吗？也不是不行。」 看着夏于淮茫然回不过神来望着自己的模样，有点像等待着主人回家的呆呆小狗，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却没想到突然见到了想见的人一样。 「咔哒。」贺知澄把自己的水放到一旁，伸手替他拧开了瓶盖，将矿泉水瓶递给他。 「喏，喝吧，小少爷。」 「谢谢……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拍摄效果很完美，刚刚围观的工作人员都在夸你。」夏于淮接过水瓶喝了一口，任由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沁人心脾。 贺知澄接受了他的说法，回过头看去，刚刚还凑在一起聊天的人们忙碌地四散奔走，此时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收回目光，没再多问。他的中场休息时间对工作人员们来说则是要重新开工、布置场地的时间，化妆师已经匆匆朝他这边走来准备给他补妆，摄影师也走了过来。 「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边，接下来要拍宣传片的部分了，进度很不错，拍完宣传片再拍另外一套。yu，刚刚的原片你要看看确认一下效果吗？」 贺知澄现在不方便动弹，比了个「ok」的手势。 夏于淮颔首：「好。」 两人朝贺知澄点点头，便向着场地另一边的设备走去。 贺知澄缓缓在脑子里回忆起宣传片的要求。宣传片只有三十秒，拍摄并不复杂，还需要后期的剪辑和特效，才能足够吸引眼球。 「很好！别动，再补拍两个角度！」进展顺利，摄影师在一旁指示道，「ok，换衣服去吧！」 与白色对应，还有一套代表黑夜的黑色服装需要拍摄。 贺知澄点点头进了更衣间。不同于一些出行需要好几个助理在旁边陪同的明星，他更习惯亲力亲为，是不会主动开口找人帮忙的类型。 独自进了更衣间，贺知澄将衬衣披在身上才意识到，他忘记了黑色的衬衣与白色的款式略有些不同。 白色衬衣上的镂空设计在腰两侧，而黑色的却在背后，同样需要系绑带。 贺知澄：「……」 用手在自己背部茫然地摸索了一番，思考两秒，贺知澄认命了。 这的确不是自己能单独完成的工作。 他刚想拿起手机让季昭进来帮忙，就听见门上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克制又绅士。 「这件应该有点难穿，需要帮忙吗？」 ——是夏于淮。 贺知澄道：「进来吧，门没锁。」 夏于淮推门走进来时，便看见一道明亮的光线随着拉开门的缝隙遁入室内，落在贺知澄雪白的背嵴上，几乎灼烫了他的瞳孔。 「咔哒。」 门关上了。 第17章 第 17 章 贺知澄看不见，此时的他背对着夏于淮，尚未系好的丝带散落着，背后露出了大片细腻雪白的肌肤。 这次拍摄需求的造型并不需要髮胶，贺知澄的头髮相比前段时间有些长了，反倒更符合香水所需要的气质，便没有修剪，柔软的髮丝有些凌乱，错落地搭在后颈处。 蝴蝶骨下浅淡的阴影随着唿吸若隐若现，宛如清浅的潮汐，起起伏伏。 黑色的衣服更衬得肤色如新雪无瑕，近乎透明。夏于淮莫名想到在南法灿烂的阳光下，见到的一树洁白芳郁的橙花，鲜澈而明亮。 黑与白交响，浓墨重彩般的画面夏于淮大脑一片空白，手上下意识一拧。 「咔哒。」 贺知澄挑了挑眉。 刚刚那是反锁的声音吗？ 他侧过头看着身后的夏于淮，凤眼轻挑，似笑非笑：「锁门干什么？」 「万一有人突然推门进来很危险，你也应该锁门的。」夏于淮严肃道。 「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想也不会有人贸然进来……」 看见夏于淮冷酷的表情，贺知澄抬起双手慵懒地晃了晃，做出一副举手投降的架势，「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记得锁门，现在……帮帮忙吧？」 尾音微微拖长，好似在撒娇一般。 「……好。」夏于淮走到他的背后。 贺知澄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闷，有些用力地将丝带抽出，重新捋顺。 第30页 难道生气了？贺知澄摸摸下巴，小少爷的心思真让人搞不懂。 这件衣服上的镂空范围更大，夏于淮的动作称得上是慢条斯理，贺知澄能感觉到丝带缓缓从一侧穿过，滑到另一侧，如同一双抚摸着嵴背的大手。 感官在时针缓慢的移动中变得敏锐，空调的风隐约掠过背后的感觉、平稳中压抑着颤抖的唿吸声、还有……狭小的房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隐约的心跳。 最后的绳结，落在腰眼的位置，贺知澄的腰一直很敏.感，丝带垂下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露出小小的腰窝。 肩胛骨真如蝴蝶振翅一般，洒下迷惑人心的鳞粉，碰得心底一池故作平静的水叮铃哐当作响，溅起难平的浪。 「嗯……」贺知澄忍不住轻哼一声，鼻音有些发闷，又似甜腻的蜜糖。 夏于淮瞬间停了手上的动作，僵硬地开口，声音低哑：「怎、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碰到了，有点痒。」 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但两人贴得极尽，仿佛唯独他们所站的地方温度渐渐灼热，让贺知澄莫名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这难道是对自己的惩罚吗？ 「我会注意。」 「没事，是我自己……有点怕痒。」 贺知澄偏过头去，总觉得自己平时占据上风的巧舌如簧在此时突然失了灵，干巴巴解释，让夏于淮不要多想。 不对……为什么我要跟他认真解释我怕痒？ 贺知澄沉默无言。 寂静仿佛将时间也凝固，唯独一盏孤独的灯光下，两位主角无声的独幕剧。 兴许是过了一会儿，又或是过了许久，忽地，门骤然被敲响。 「咚咚咚。」 凝固的屏障骤然被打破，伴随着背后传来的拉力，丝带勐地被繫紧，听起来像夏于淮也被吓了一跳。 「澄哥？你在吗？……化妆师在找你。」 隔着门板，声音有些模煳，贺知澄可以隐隐约约听出是季昭的声音。 贺知澄也忍不住颤了颤，他下意识想转身回头，却瞬间失了平衡，就要向一旁倒去。 「呃……！」 背后及时地伸来一只手，揽住贺知澄的腰，另一只手护住贺知澄的后脑，看上去像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小心，没事吧？」夏于淮侧头便能看到贺知澄盈润的耳廓，透着些珍珠般的微粉。 低哑的嗓音近在耳畔，贺知澄忍不住缩了缩：「没事，谢谢你……是不是他们在催了？」 「已经好了，不用着急。」 「嗯，那我先出去了，」贺知澄侧过头去，对着门外扬声道，「我马上来！」 夏于淮松开手，放贺知澄急匆匆地推门出去，却仍然站在原地。 方寸之间留着若有若无的鸢尾香气，被雪松与广藿富有侵略感的气息包裹，难捨难分。 * 「澄哥！这边！」 重新回归到开阔而喧闹的幻境，贺知澄莫名松了口气，季昭已经在不远处等他，化妆师还要为他调整妆容。 「抱歉，久等了。」贺知澄礼貌地对化妆师说。 没想到化妆师直接红了脸，有些结巴地说：「没、没关系……闭上眼，小心粉吹到眼睛里了。」 化妆师内心尖叫：这套衣服也太诱了吧！！ 高背椅已经被撤掉，换成了一面镌刻着华丽花纹的全身镜。 他手边的圆桌上摆放着一支復古的花瓶，做成了尽夜之后香水瓶的形状，花瓶中插着一束iris代表性的鸢尾，是画面中唯一的亮色。 贺知澄背对着摄影师，透过镜面望向镜头，指尖轻覆在镜面上，倒映着对称的身影。 精緻的绑带让姣好的背部曲线若隐若现，如果说白衣的贺知澄如圣洁的天使，那么此时身着黑衣的他则是如夜色般惑人，阴郁又昳丽。 正如在月下摇曳的鸢尾花，引诱人沉醉于夜色深处的美梦。 然而看见镜中那双眼，却会发现他的眼神如同那轮清醒的月光，照彻这世间凉夜。 一旁围观的姑娘们忍不住都纷纷红了脸。 「黑衣服的贺知澄比刚刚还蛊……」 「我更喜欢白衣服那套！」 「别争了，我都要！」 「我跟过这么多现场，能表现出这种矛盾又神秘的气质的明星很少，这套绝对会爆！」 「完了完了，到时候不会抢不到吧？」 「我也种草了……」 「感觉气质瞬间不一样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贺知澄只是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渲日驻唱时的感觉。 酒吧中人来人往，人们或浅尝辄止，或放弃清醒，上演着一幕幕迷离的人间醉梦。 而他则是其中的演绎者，旁观着一切，又身在其中。 与此同时，夏于淮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刘海下的阴影中，眼神晦暗不明。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手臂似乎还隐约能回忆起抱住贺知澄时的感觉。 就在那一瞬间，记忆似乎被彻底触发，他想起那天夜里，在狭窄的车厢中，他用力地将贺知澄揽在怀中。 而清明白日中，触感由朦胧化为真实。 ……他的腰，真的一只手臂就能圈住。 第18章 第 18 章 不行……不能再想了。 第31页 夏于淮努力把混乱的想法和画面赶出脑海，又忽然想起先前听到的交谈—— 「你们有没有看……和贺知澄好像有cp来着……」 「叫……夏至……」 他忍不住挑眉，打开手机，想看看到底是谁和贺知澄组了cp。 不是说很好磕吗？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好磕。 夏于淮按下搜索键。 【@琥珀绵绵冰】：夏至是娱乐圈正主发糖最勤的跨界cp了吧？ 想当初，看见有人磕他俩，我嗤之以鼻，这也能拉？如今，我自愿真香！无他，着实太好磕了！皇粮吃到饱！ 【@橙子夹心曲奇】回復【@琥珀绵绵冰】：感觉少爷对其他人爱答不理，对橙子就是超级热情主动的年下小狗，每次橙子发微博第一时间转发夸夸，比粉丝还敬业，真爱！ 【@樱桃吐司】回復【@琥珀绵绵冰】：没错！看到少爷拍的那张照片了吗，抓拍的眼神真的太戳了，感觉有爱才能拍出这种效果啊！ 【@第九十九个夏日】回復【@琥珀绵绵冰】：我证明，是这样的，摄影真的需要感情，从画面中能感觉到那种含情脉脉的氛围啊谁懂！柔光滤镜里两人相视一笑，纯爱大片既视感…… 【@海岸泡芙】回復【@琥珀绵绵冰】：一开始觉得他们不熟，结果加鸡腿那次我真的疯狂尖叫了！他们是双向！ 【@香橙蝴蝶】回復【@海岸泡芙】：那家我知道，确实好吃，b市老字号，连锁好几家但是全都天天排队，橙子真的好用心啊！ 夏于淮的手机在指缝中摇摇欲坠：「………………」 他恨不得捂住脸，谁能告诉他，怎么是自己啊？！ 原来他眼里和贺知澄正常的互动，在她们眼里都是含情脉脉的证据？ 而且还说自己是小狗……到底哪里像小狗了？ 他、他只是把贺知澄当作自己的朋友和艺术灵感上的缪斯而已……这种灵魂与艺术上的共鸣和追求，怎么能被视为一般的爱情和欲.望！ 虽然记忆仍有些朦胧，但是自己那天喝醉后，还对贺知澄做了一些失礼的举动，他都没有介意…… 你们根本就不懂！ 他接着往下浏览，果然看见了不同的声音。 【@咕咚龙】：我真不明白，你们连夏于淮长啥样都不知道就能磕？还真不挑啊？ 【@慕斯小猫】回復【@咕咚龙】：？你好，指路澄清wb的视频，监控画面不会不相信吧？高清无p帅脸谢谢。 【@甜莓酱】回復【@咕咚龙】：你怎么急了，嫉妒？抱歉少爷有钱有颜，而且年纪轻轻就是天才调香师，不如趁早入股不亏哦~ 夏于淮：「……」 虽然是在夸他，但是并不感到开心。 不远处，拍摄终于告一段落，掀起一阵热闹的声响，摄影师喊道：「yu！过来拍合照！」 夏于淮抬头：「合照？」 贺知澄正在喝水，笑着朝他招手：「对呀，这可是你一手策划的拍摄，终于大功告成了，你不想跟我拍合照吗？我的艺术家先生？」 夏于淮轻咳一声，脚上却已经很自觉地走过来：「当然，也不是不行。」 摄影师举着相机：「咦，yu，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夏于淮：「……」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知澄看着夏于淮嘴上矜持行动上却十分积极的样子就觉得有趣，又存了些报復夏于淮在更衣间的行为的心思，有些刻意地将手搭在夏于淮的肩头，用手指轻轻画了个圈，满意地感受到手掌下的肌肉绷紧了一瞬。 「该看镜头了哦？」贺知澄笑眯眯地在夏于淮耳边道。 「……嗯。」 平日不太会注意到，站在一起拍照的时候，贺知澄才明显感觉到夏于淮比他高了小半个头。 对他而言，似乎是个刚好可以把头搭在夏于淮的颈窝里的身高差。 「好了，来看看？」摄影师按下快门，给他们看看效果。 黑衣繁复的小公子靠在西装革履的青年身旁，两人都相貌出众，像一幅和谐而精緻的画卷。 果然，摄影师拍摄的角度，看上去好像贺知澄依偎在夏于淮肩头一样，暧昧而亲密。 贺知澄终归还是对之前发生过的事件保持警惕，偶尔逗一逗就行了，不能过火。于是道：「这张不行，拍摄的服装不能提前透露，我换回平时的衣服再拍一张吧？」 夏于淮点头：「好，需要我帮忙吗？」 贺知澄脚下一顿：「不用！丝带一扯就散了！」 他急匆匆地独自去换衣服了，夏于淮对摄影师道：「刚刚的照片发我一份。」 摄影师笑眯眯地比了个ok的手势：「了解。」 再次拍摄时，贺知澄有意保持了距离，还选择了一个不会露出拍摄片场的背景，十分谨慎。 最后，两人获得了一张并排站着对着镜头微笑的普通照片，看上去很正常，没什么不对。 贺知澄很满意，准备当成今天营业的素材，何况还是专业摄影师拍的，不用白不用。 「这能发吗？」他看向夏于淮。 「我没意见。」夏于淮点点头。 就是……总感觉又会被误解。他在心里默默想。 贺知澄最近又恢復了敷衍更新的状态，需要李姐督促着才会勉强营业。 李姐见到他发出来的图片后，半是好笑半是无奈：「你这是自己主动帮你们两个的cp炒热度啊？」 第32页 贺知澄有些惊奇：「谁？我和夏于淮？我们还有cp呢？这也能磕？」 李姐道：「对，从你上次被黑，夏于淮帮你澄清开始出现的。因为这段时间你们互动也比较频繁，不过磕的人并不多，而且对之后代言的宣传联动有一定好处，所以我暂时没有介入，本身你也不是走的这方面路线，如果你介意的话……」 贺知澄翻了翻评论。 【你们真的合作了对吧！！什么时候正式宣传呀！！】 【是iris的代言吗？？是吧？？买买买！】 【这是在哪呢？背景遮得太严实了吧！让我看看？】 【橙子今天也很美！】 果然除了大部分关心事业的粉丝之外，还有几条关于cp的评论。 【证件照！磕到了！】 【夏至又发糖了！好幸福！】 虽然大部分cp粉不会在本人评论下打扰，但总有一些难免提及。 他摇摇头：「没关系，不用管，让她们去吧。越是避嫌，不就越像欲盖弥彰吗？」 他们只是朋友，这本来就是无稽之谈，用不着较真，就是不知道夏于淮会不会介意…… 不过夏于淮应该还不知道吧？不然以他的薄脸皮程度，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 贺知澄自觉深谙傲娇之道，又转念一想，不对，他上次都看到粉丝留言「加鸡腿」的互动了，真的没看到cp相关的话题吗？ 贺知澄想起那天在休息室里发生的分歧，定了定神。他们话已经说开，如果夏于淮介意，以他的性格，应该会干脆利落地介入，用不着自己多操心。 然而，此时的夏于淮盯着屏幕上出现的「证件照」三个字，终于忍不住捂住脸，隐约露出通红的耳廓和脸颊。 夏于淮：「……」 什么证件？结婚证吗？！ 第19章 第 19 章 「新歌势头不错，mv今天投放，应该会收穫超出预期的成绩……」 代言的拍摄告一段落，贺知澄也发布了新曲《飘落》。 这是贺知澄出道后第二首完全由自己作词作曲的个人单曲。贺知澄出道即爆火，难免遭人眼红，黑子找不到几个黑点，只能强行贬低—— 【哟，不是创作歌手吗？天天唱主题曲推广曲是不是创作不出来了呀？】 【这种口水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喜欢。】 【这么普通，好意思吹自己是创作歌手吗？】 【选秀舞台的翻唱不如原唱一毛，怪不得vocal位都拿不到被人比下去。】 没想到《飘落》刚一发布，便登顶各大音乐平台榜首，狠狠打了黑子们的脸，憋着一口气的粉丝们终于扬眉吐气。 【你醒啦？《飘落》已经霸榜断层第一啦，别闭眼黑了！】 【就是创作歌手啊？不仅自己作词作曲，橙子还参与了编曲，别太羡慕别人的才华噢？】 【看看我们橙子无修音吉他弹唱哈[视频连结]，什么叫实力？】 【走过路过请支持新曲《飘落》！听听不亏！】 【路人，确实好听，决定粉了……】 李姐满意地查看着数据，对贺知澄道，「明天你再登录微博帐号，不过音乐节的消息也要官宣了。」 「那就这段时间的宣传结束之后再说。」 贺知澄其实并不在意微博帐号在不在自己手上，他嫌要复制的文案太多，索性将微博帐号交给李姐帮忙代发新曲消息。 《飘落》将民谣与流行结合，比起曲风更加婉转的《月亮海》，节奏相对明快简单，但非常适合现场演奏和合唱。 贺知澄收到了国内最大的音乐节品牌之一，「柠檬音乐节」的邀请，李姐立刻拍板定下这首新曲，在十月黄金周的音乐节舞台上进行新曲的首次现场演唱。 「新曲传唱度已经非常不错了，到时候说不定能来个现场大合唱环节。」李姐笑眯眯地合计。 「真的有那么多人听过吗？」贺知澄表示不太相信。 「我的大明星，你是不是对自己现在的知名度有什么误解？」李姐把新曲发布微博的100万转发数据放到贺知澄面前，「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外面说，这就叫凡尔赛。」 贺知澄举手投降：「好好，我知道了，我音乐节之后要请假你还记得吗？」 李姐翻了个白眼：「我记得，那几天已经划成私人行程了。但就像我说的，你已经是大明星了，回家也裹得严实点，小心被拍到！有事记得跟我报备！」 「我知道我知道。」李姐虽然无奈，但还是纵容了他小小的任性，话语中透露出细緻的关心，贺知澄懂事地应下。 这次的柠檬音乐节正巧将在江岚举行。贺知澄是江岚人，出道后工作繁忙，也很久没回去过了，这次机会难得，他便顺便回家见见母亲，和朋友们聚一聚。 正在和李姐商量行程安排时，贺知澄的手机震了震。 【yu】：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想邀请你来我的工作室试用我的新作。 【orange】：哦？是上次你说我带给你灵感的作品吗？ 【yu】：没错，所以想请你本人来点评一番。 贺知澄正好看了看手边的行程表，爽快地点头： 【orange】：没问题，我的荣幸。 贺知澄抬头看向李姐：「报备，夏于淮邀请我去他的工作室，我看明天下午有空，我可以去吗？」 第33页 李姐：「……去吧。」 * 盛夏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内，一辆车缓缓停在贺知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驾驶座上夏于淮的脸。 他抬了抬下巴：「上车。」 贺知澄有些惊讶：「没想到是你亲自开车来接我。」 夏于淮挑眉：「怎么？我有国内的驾照。」 并没有想质疑他的驾驶水平的贺知澄：「……好的。」 见过闻舟开在四合院内的工作室之后，被夏于淮带到b市一处闹中取静的富人别墅区时，贺知澄一点也不意外。 推开门，别墅内装潢简约而高级，但并非完全没有生活气息，可以看得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你在家里装了一个实验室？」贺知澄挑眉。 「差不多吧，工作室在二楼，我平时一般也住在这边，」夏于淮介绍道，「这里离盛夏不远，我哥有的时候也会来。」 贺知澄跟着他走上二楼，工作室内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数百个标籤各异的瓶瓶罐罐，应当是制作香水的原料，试香纸随处可见，末尾还标註着简单的文字。 靠窗的工作桌上摆放着几个稍小一些的瓶子，旁边放着一本笔记和几张白纸，上面有一些主人随手的灵感记录。 调香师先生走到工作檯边：「我本来差不多有了大概的想法……但是看见了你发布的新曲，我觉得我又要改一版新的配方了。」 贺知澄笑道：「我不介意你再调制一款新的，不然我每次发布新歌你岂不是都要修改了？」 夏于淮打开瓶子，用试香纸的尖端蘸取一些香水，一缕幽香隐隐约约浮现在空气里。 「你说得对。关于你的歌给我的灵感，我可能要创作一整个系列，下次的新歌风格记得提前透露给我。」 贺知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考虑一下。」 夏于淮将试香纸递给贺知澄：「那我用这个能『收买』你吗？」 贺知澄将试香纸凑到鼻边，略微睁大眼。 「是《月亮海》？」 明明没有使用会让他眩晕的海洋香料，却能感觉到酷似海风的气息，仿佛能体会到皮肤上略微湿润的微咸的触感。 无论多少次，都能再度清晰地意识到夏于淮在调香上的天赋，明明自己对香水并没有深入的研究和了解，却能用最贴切的叙述，让他感受到夏于淮想描述的记忆本身。 「嗯，模拟了月下海风的感觉。」夏于淮沉稳地点头，期待着贺知澄的评语。 却没想到贺知澄眼神一转，反而笑眯眯地问他：「虽然是海风的气息，但我居然不会晕香。莫非……你为了我特意改了配方？这么体贴吗？」 贺知澄看似疑问的语调，缱绻着透出似笑非笑的笃定意味来，像作乱的狐狸尾巴。 「咳，只是香调的需要。」夏于淮一本正经地声明。 「好吧，真可惜，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你用这个香味『收买』我，我很喜欢，原谅你了。」 话虽这么说，贺知澄完全没有露出几分真的伤感失落，一边闲谈着，继续认真地体会着香味的转变。 「嗯，我能感觉到薰衣草和一些植物的味道，像是月亮安宁的气质，又有些像白衬衫上干净的香味。」 夏于淮思索：「不过听了你的新曲，我还想调整出更轻盈一些的感觉，像漂浮的月光雾气那样。」 贺知澄点点头，慵懒地靠在工作檯旁，看着夏于淮在纸上写写画画窗外吹来清新的风，衣摆微微飘起又落下。 「确实有这种感觉，我写这首歌的时候就想过，虽然名字叫《飘落》，但是并不是沉重的坠落，氛围是更轻快一些的。」 「果然我们思路很相似，你说我能读懂你的香水，你也很懂我的歌嘛。」 夏于淮简单地记录下调整方向之后，便开始了尝试，贺知澄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工作。 「这支香水似乎和iris以往的风格不太相同？」贺知澄问。 iris常以自然而温和的花香为设计主题，即使夏于淮主导设计的「尽夜之后」即将推出，但那也是经过祖母辛西娅·洛兰特作为品牌的首席调香师进行了调整，最后以兼容创新的姿态完成的作品。 以月亮海为灵感来源的这支香水，虽然同样是清新的氛围为主，但用料似乎非常大胆，前调的香柠檬堪称张扬，香调变换也和贺知澄印象中常规的香水不同。 夏于淮摇摇头，他正在调整香料的配比，如同实验般聚精会神地监控电子秤上的数据，一遍认真记录：「这不是属于iris的香水，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香水。」 「当然，它也属于你。」他想了想又补充。 贺知澄眨了眨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要创立自己的品牌？」 夏于淮微微扬起下巴：「当然，祖母年轻时独自创立了iris，我当然也有这个能力创立属于我自己的品牌。虽然在iris确实学到了很多，但是，它毕竟不是我的品牌。」 「所以你现在先为iris调香积累经验？」 提起这个，夏于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郁闷和不甘道：「差不多吧，其实我毕业的时候就想创立自己的品牌，但是……是祖母说我还不够格，才让我先在iris磨鍊的。」 「我毕业时的作品让教授们认可，被母校收藏，祖母却说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我还……不太明白。」 第34页 「前段时间，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回国，然后……就遇到了你，也有了手头这支香水的雏形。」 贺知澄托腮望着他有些纠结和怀疑的模样：「唔……我能理解，或许每个人都会有一段迷茫的时期，很正常。」 夏于淮有些惊讶地抬头：「唔，你也有吗？」 「当然，」贺知澄挑眉，「我也不是自然而然就能创作出流畅的作品的天才啊。」 他温和地拍拍夏于淮的肩，眨眨眼，语气像一阵轻盈的风：「不过……我可以陪你慢慢想明白。」 夏于淮察觉到自己被安慰了，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嗯……我会的。」 工作室内氛围和谐而宁静，贺知澄望着夏于淮摆弄香料的背影，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似乎也想……创作一首关于香气的歌。 第20章 第 20 章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沉。 贺知澄眯起眼观察了一下房间里开关的位置，本想轻轻按下按键，没想到这小小的开关声量却是不小，发出了响亮的「啪哒」声。 夏于淮是被「啪」的开灯声拽回现实世界的。 「打断你了？但是不开灯对眼睛不好，你还能看得清标籤上的字吗？」贺知澄靠在墙边问。 「不，没事……」夏于淮看了看时间，眼底流露出歉意，自己把客人带回家里却晾在一旁还忘了时间，实在不是礼貌的行为。 「你想吃什么？抱歉，我太沉浸了……」 贺知澄看着夏于淮转瞬之间垂下脑袋，像垂头丧气的小狗一样，应该又在心里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他忍不住把手放在夏于淮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可能是因为混血的缘故，夏于淮的头髮颜色较浅，呈现出一种介于黑色和棕色之间的冷棕，灯光洒落，像绸缎一样泛着浅色的光泽。 嗯，果然和想像中一样手感好。 贺知澄十分满意，开口询问：「你这里有食材吗？」 夏于淮一愣：「阿姨会在冰箱里备着……怎么了？」 贺知澄挽起袖子：「我们出去万一被人拍到不太方便，也不用订餐那么麻烦，干脆我给你露一手。」 「你会做饭？」 「当然，我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啊，不是说你的意思，你的手果然还是触摸香味更合适。」 贺知澄指尖轻轻勾住夏于淮的手，转瞬间又抽离，像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风，迅速熘出房间。 夏于淮：「……！！」 贺知澄当然会做饭，少年时家中变故，母亲工作繁忙，他便主动担任了做饭的任务，还会准备营养又美味的便当。 别墅一楼的厨房设备和调料都很齐全，但果然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显然这里的主人没有光临过几次。 打开冰箱，食材新鲜丰富，虽然贺知澄最近工作繁忙，但做菜的手艺却没有落下，冷清的厨房中很快瀰漫出香气。 「要帮忙吗？」夏于淮语气里仍有些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楼。 「唔，帮我准备一下碗筷就行了，这里油烟味重，不用进来。」贺知澄挥挥手，娴熟地炒菜颠锅，锅中的油发出了热闹的噼里啪啦声。 夏于淮感觉自己的确被当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忍不住声明：「我不介意……」 「我知道，我们小调香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喏，那帮我把菜端过去吧，还有两个菜，很快就好了。」 贺知澄终于给夏于淮分配了他心心念念的任务，给他增加点参与感。 夏于淮非常好哄，心情肉眼可见地重新明朗，积极地布置餐桌，甚至在思考要不要研究一下如何摆盘。 时间紧凑，虽然冰箱里食材足够，但来不及做更为复杂的菜式，贺知澄简单煮了一碗蔬菜汤，刚端出厨房，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夏君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面前充满家庭的画面，显然充满震惊和僵硬。 「我……打扰你们了？」 夏于淮：「……」 贺知澄手一抖：「……小夏总好。」 最后，餐桌上添了一双碗筷。 夏君柏笑眯眯地：「没想到贺知澄手艺这么好，我今天算是沾光了。」 夏于淮看着哥哥毫不客气地夹走一块肉，撇了撇嘴没出声。 贺知澄看得好笑，这俩兄弟并排坐在一起，虽然风格不同，但五官的确有些相似，又都是气质不凡的帅哥，实在养眼。 「今天有些匆忙，只做了点简单的家常菜，不嫌弃就好。」 「足够了足够了。」夏君柏赞不绝口，「明明是你来做客，还让你下厨，小鱼真是的。」 夏于淮：「……」 有夏君柏在，话题便难免聊到贺知澄最近的事业上。 「我听到新歌了，很好听，今天秘书还说等你的mv公开了，要在公司屏幕上轮播呢。」夏君柏笑着说，「下个月是去江岚演出？你是江岚人吧？」 「哈哈哈，谢谢，也替我谢谢秘书小姐。」贺知澄举了举杯中的果汁，「对，所以正好打算回趟家。」 夏于淮看过贺知澄的资料，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你要回江岚？」 「对，十一我要去江华参加音乐节，这几天就会公开消息了，所以还没跟你说过。」贺知澄对夏于淮道。 第35页 夏君柏点点头：「我们公司还有几个艺人要去，你是第一次参加吧？我回头说一声，遇见了让他们多多关照你一下。」 「那就先谢谢小夏总了。」 贺知澄做的菜餚色香味俱全，三人将饭菜都解决得干干净净。 夏于淮赶忙拦住企图往厨房走去的贺知澄：「没事，你不用管，我们来收拾。」 夏君柏也忙附和：「对，这么晚了，你让小鱼开车送你回去。」 这倒是正好遂了夏于淮的意。 贺知澄坐在副驾驶，看见车窗外的小吃街，突然心神一动，对夏于淮道：「今天没想到你哥突然来了，你会不会没吃饱？要不去加个餐？」 夏于淮摇摇头：「没有，我吃饱了。」 但贺知澄有点馋了：「那我没吃饱，这条小吃街有家烧烤店听说不错。」 夏于淮不满道：「我哥真是的，都没给你留点，就顾着一个人吃了！本来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吃的。」 贺知澄立马改口：「我就是有点馋，你别吃醋，下次我偷偷熬排骨汤给你喝，就给你一个人。」 夏于淮立刻被收买：「那我去帮你买吧，你别下车，容易被拍到。」 「这里会有人拍吗？这么晚看不清脸吧！在车里吃味道很难散的，我戴个口罩在角落等你，不用买很多。」贺知澄信誓旦旦，「之前说过带你吃好吃的，回国怎么能不吃烧烤呢？」 他推了推夏于淮：「快去快去。」 夏于淮：「……嗯。」 有被可爱到。 两人都不算很饿，但烧烤辛香扑鼻，难免被勾起了一点馋虫。 夏于淮克制地只买了一袋，贺知澄站在街角兴奋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来了来了，让我尝尝。」 「我帮你拿着吧，你先吃。」夏于淮帮贺知澄端着烧烤袋，让他从里面拿了一串。 「嗯！香，你也尝尝。」贺知澄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 夏于淮点点头，他很少吃这种油腻的食物，也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串，眼中闪过一丝惊艷：「嗯，确实还不错。」 「是吧！」 半小时后，李姐看见微博崭新出炉的热搜——「贺知澄夏于淮街边一起吃烧烤」。 图片里，贺知澄拉下口罩，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串烤面筋、旁边的夏于淮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奈，帮他拿着烧烤袋，两个身高腿长的帅哥站在角落，但也足够引人注目。 评论已经全是尖叫： 【啊啊啊啊啊！吃烧烤是为了庆祝髮新曲mv吗？？】 【烧烤看起来好香啊啊啊，我也想吃！】 【贺知澄和夏于淮关系好像真的很好诶。】 【橙子在人群中白得发光！少爷也好帅！】 【你们怎么又在一起啦？？？】 【少爷表情好宠溺，谁懂。】 【啊啊啊好甜！天天发糖，我好幸福。】 李姐：「…………」 好像，不是很意外。 收到李姐发的微博截图的贺知澄：「……」 抱歉，他真的以为自己不会被认出来。 第21章 第 21 章 贺知澄的新曲mv一经发布，热搜便牢牢挂在前列，音乐节官方也顺势发布了宣传： 【@柠檬音乐节官方】：大家都看了@贺知澄新曲#《飘落》mv#吗？新曲现场首演锁定十月#江岚柠檬音乐节#哦！ 【@橙意绵绵】：什么！！！橙子要来江岚见我了？好幸福！ 【@奶橙糯米糍】：橙子居然要去！看来这票我是不得不抢了！ 【@橙子布丁】：可恶，你们都别跟我抢，我要去！ 贺知澄还在向李姐乖乖认错：「对不起，我以为天黑注意不到，不过我们很快就走了，没有被人拦住。」 李姐嘆了口气：「没事就好，下次别这样了，尤其别单独行动，注意安全，万一遇到狂热私生很危险的，至少有人陪着我也放心点，拍到就算了。回江岚也一定要小心……」 贺知澄连连应声，夏于淮将他送到楼下。贺知澄还在和李姐打电话，只得朝他挥了挥手，便转身上了楼。 夏于淮一直等到贺知澄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随即低头给助理髮消息—— 「帮我定十月一号去江岚的机票。」 * 终于结束了训话环节，贺知澄便看到渲日的群内，消息一阵叮叮咚咚响得热闹。 【彩虹芬达战队】：兄弟们！我要回来了！十一有空聚聚不？ 【等你回来】：几号的飞机，要不要来接你？ 【拿不动鼓】：涛哥终于要回国了？好久不见[哭] 【orange】：这么巧？我十一也要回江岚。 【等你回来】：我看到微博了！到时候音乐节我们哥几个一起去给小橙子捧场啊！ 【拿不动鼓】：必须的。 【彩虹芬达战队】：这不正好，我们乐队可以復活一下了，谁支持？ 【等你回来】：没问题，我安排！ 【拿不动鼓】：好，我也手痒了！ 【orange】：看来我可得復健了，不能给大家出丑。 贺知澄在渲日打工时，顺便被戴鹏拉进了他们自己组的乐队，乐队的名字和酒吧同名，就叫渲日。 面试时，戴鹏问：「你会弹贝斯吗？」 贺知澄不明所以地点头：「会。但驻唱一般不是弹吉他比较多吗？」 第36页 他的父亲弹得一手好吉他，贺知澄很小就跟着父亲学会了吉他。 后来，乐队在年轻人之中开始流行，他了解到贝斯这种乐器后，发现自己比起吉他更喜欢贝斯的声色，于是自学了贝斯，如今反倒是更加熟练贝斯的弹奏。 但吉他更适合演奏各种风格的歌曲，因此他来应聘驻唱时，并没有强调自己会弹贝斯，没想到却会被主动问起。 戴鹏一拍脑袋：「这太好了，不然你顺便来我们乐队当贝斯手吧！实不相瞒啊，我们乐队贝斯手前段时间跑路了，我们根本找不到水平合适的新贝斯手啊，吉他手急得快自己去学贝斯了！」 「只要你来，驻唱的时候需要什么吉他都可以随便提！我们吉他手家里的芬达都可以凑彩虹战队了！」 贺知澄：「？？？」 出于警惕，他询问道：「所以……贝斯手为什么会退出？」 戴鹏：「他要加班。」 贺知澄：「……」好朴实又悲伤的原因。 试着演奏了一段，戴鹏赞不绝口，录下来发给了乐队的其他人，没想到陈驰涛当场打电话过来，贺知澄站在对面都能听得清楚： 「这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宝贝？？快给我留住他！」 贺知澄：「……」 戴鹏见他犹豫，又道：「就当你也在乐队打一份工，给你开双份工资！」 考虑到可观的收入，贺知澄爽快地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去找我朋友借贝斯。」 于是，他就这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毕业时，乐队的几人也各奔东西。 戴鹏是队里的键盘手，背靠着家业，开个小酒吧倒也得过且过。 队里的主唱兼吉他手陈驰涛同为富二代，却和他境况不同。 他倔强地想追求音乐梦想，不肯服从家里的安排，于是被断了经济来源。好在有好友帮衬，最后攒够钱出国学习音乐追求梦想去了。 而鼓手宋新恆是普通打工人，虽然没到前贝斯手疯狂加班的状态，但过得也不轻松，随着贺知澄和陈驰涛的离开，也暂时回归到了普通的生活。 虽然大家四散各地，但乐队并没有解散，大家时常在群里保持联繫。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当时戴鹏以双份报酬的形式让他加入，也是心疼他为生计奔波，找个理由多给他一些工资罢了。 乐队的众人都比贺知澄年长，平日对他诸多关照。没想到一年多后，能够有重新聚首的机会，贺知澄也十分开心。 众人决定好了聚会和演出的时间，贺知澄拿起贝斯顺手开了直播，准备练习一下他们演出曾经的曲目。 【orange是橘子】开始直播了。 「今天復健。」他依旧干脆利落道。 【橘子哥好久不见！】 【爷爷奶奶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今天弹什么？】 贺知澄翻出曾经的曲谱练习，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很快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这是什么曲子呀，感觉还挺好听？】 【是乐队曲？】 「对，我们乐队的原创曲。」 乐队的歌曲是由大家共同参与创作，戴鹏曾经企图包揽作词环节，但由于他的词中个人色彩太重，简单来说就是热衷于夹带私货，充斥着对自己白月光的思念而被大家否决了，仅仅有小部分得到了採用。主要依靠大家的集思广益。 主要的编曲则是由主唱兼吉他手陈驰涛负责的，他的确有不俗的音乐天赋，乐器的编排与运用灵活而诡巧，贺知澄也跟着他学到了许多。 贝斯不只是乐曲的基调，同样是在深沉的夜色中灵巧舞动的舞者。 也难怪以陈驰涛的要求，很难找到乐队新的贝斯手。 足以称之为华丽的技巧支撑着手指在弦上飞舞，幽蓝色的贝斯反射着鬼火般诡异又美丽的光辉，引诱着迷途的旅客坠入属于魑魅魍魉的另一个世界。 【这段p太牛了。】 【眼睛：我会了。手：不你没有。】 【好听好听好听！】 【什么乐队？要演出了吗？想看！！】 【我想听橘子哥的现场演出！】 「有缘会见到的。」贺知澄并不打算多说，乐队已经解散，他也不想打扰到大家正常的生活。 * 九月的末尾，b市已经染上了秋意，贺知澄即将前往江岚，而此时的他面对着公司专门的顶级造型师团队，看着造型师手里的图片陷入了沉默。 「一定要染髮吗……染这个色？认真的？」贺知澄眼角一抽。 造型师拿着示例图片认真点头，滔滔不绝：「要的！这可是你第一次参加音乐节，月光银现场贼出片！绝对能惊艷所有人！」 「你长这么帅，还怕撑不起来？这就是降维打击！信我，绝对特别配你气质，我们搭配的服装都设计好了……」 贺知澄：「……」 他只是觉得染这个颜色一看就要漂很多次头髮，一定很疼。 事实证明，辛苦是有回报的。造型师替贺知澄打理好髮型，全场的工作人员眼里都是难以掩饰的惊艷。 贺知澄的头髮先前便有些长了，造型师并没有过多修剪长度，任月光般银色的髮丝垂在颈侧，反而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天吶，效果太好了！我就说染这个颜色太对了！」造型师惊唿。 第37页 贺知澄：「……」你也没说还能染其他颜色啊。 「怎么别人染银髮都是显黑，贺知澄染反倒感觉更白了……」 「染了银髮后好像在发光，美得不像真人了。」 贺知澄头疼又眼花，勉强听进去造型师絮絮叨叨的保养知识，终于得到解放，没想到刚一走出造型室就碰见了应修凌。 「哟，我大老远就看见这一头白毛了，居然是你。」应修凌震惊道，「音乐节的造型？」 「对。」贺知澄揉了揉眉心，「这颜色打理起来好像还挺麻烦的，这几天过了我就让他们给我染回去算了。」 应修凌乐不可支：「你回江岚之后会去渲日吗？」 「会，涛哥正好也要回来了，我们打算找一天晚上搞一个限定復活演出。」贺知澄点点头。 「哦？正好我也打算回去一趟，那到时候我也来捧场。」 贺知澄问他：「你怎么突然要回去？」 「新曲进展不顺利，干脆回家一趟给自己放个假，顺便找找灵感，其实我有了一些想法，不过可能还得回学校一趟……算了先不提这个。」应修凌嘆了口气，忍不住有些絮叨。 「来可以，别被拍了。」贺知澄警告。 「开玩笑，我去渲日多少次了也没惹出什么事啊！」应修凌瞪大眼，「嘶，不对啊，你这头髮跟个人形电灯泡似的，要暴露也是你先暴露吧？！」 贺知澄：「……」 你还真别说。 贺知澄再次觉得染髮这个决定糟糕透了。 「你说我现在去买个假髮来得及吗？」 第22章 第 22 章 「咦？你也去江岚？」 贺知澄刚一上飞机，便看到夏于淮正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夏于淮眼中闪过惊艷：「你、你染头髮了？」 「嗯，造型需要……」贺知澄无奈道。 头等舱内人并不多，隐私性更好，但贺知澄的头髮还是过于显眼，即使戴了口罩和帽子，也很快被认了出来。 「能、能给我签个名吗？」后座的小姑娘是他的粉丝，鼓起勇气小声道，「新造型真的很好看！」 贺知澄笑着给她签名，随口问：「去江岚看音乐节？」 「对，去听你唱新歌！」 「谢谢你们到现场来听，赶音乐节很辛苦吧。」贺知澄语气温柔，姑娘的脸更红了。 「没、没有的事！加、加油！」女生小小地握拳做了个鼓劲的手势，接过签名连连道谢，并没有过多打扰。 头等舱内座位间隔更大，贺知澄和季昭坐在一起，夏于淮和他的助理则在过道的另一边，不方便讲悄悄话，贺知澄特地让季昭和夏于淮换了个位置，盘问他的行踪。 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见后座女生强行压抑激动的小声交谈：「是……夏于淮？」 「他们坐在一起了……」 贺知澄用手肘推了推他：「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要不是我们恰好是同一班航班，我还不知道你也要来江岚。」 贺知澄压着声音，听起来比起抱怨更像撒娇。 夏于淮轻咳一声：「你回江岚应该挺忙的吧，我不想打扰你，自己逛逛就行……」 「怎么能叫打扰呢？还是说……」贺知澄不怀好意地凑到他耳边道，「你不把我当朋友？」 「怎、怎么会！」夏于淮耳廓瞬间染上绯色，低头认输，「我错了……」 贺知澄满意地点点头，立刻更进一步：「你住在哪？这几天有什么安排？」 助理已经帮他订好了酒店，是位于音乐节场地不远处的一家高档酒店，虽然不算最近的，但定位更高档，交通也很方便。 「明天去音乐节，其他的……还没决定。」 「你要来参加音乐节吗，很累的。」贺知澄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不会喜欢这种人挤人的场合，没想到夏于淮会亲自来参加。 夏于淮只是认真地盯着他：「我还没有在现场听过你唱歌。」 贺知澄几乎能看见他瞳孔里的灰蓝，倒映着窗外湛蓝的天色，显得清澈又明亮。 诡异地，心脏的某个角落好像错乱了片刻。 贺知澄轻轻地，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好，我会在台上找到你的。」 他又想起什么，发出邀请：「作为支持我音乐节的附赠奖励，后天晚上我们乐队有一场演出，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赏脸来参加？」 夏于淮有些惊讶：「原来你参加了乐队？」 「嗯，我大学的时候在酒吧驻唱，顺便加入了他们的乐队，就戴鹏哥……上次你在香水店碰见的那位，我们是一个乐队的成员，他也是我打工的清吧的老闆。」贺知澄向夏于淮介绍，回忆起乐队的岁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虽然我们现在各奔东西，但总之是一场很奇妙的缘分，具体的之后有机会再跟你说。这次有机会重聚，我们就决定再举行一场演出。」 「你是主唱？」夏于淮问。 「不是，我只是贝斯手，不过我们主唱也很厉害的，我跟着他学了不少呢。」贺知澄道，他不是专业出身，当年除了去音乐学院蹭课，也跟着陈驰涛学会了不少在实际的演出中非常实用的技巧。 「如何，有兴趣赏脸吗？」贺知澄笑着望着他，银白的髮丝一晃一晃的，勾得人心神荡漾。 第38页 「当然。」 * 十月的江岚仿佛一天之内经过四季，白日还保留着盛夏的灼热。 贺知澄将稍长的头髮束成小辫，有些无奈地看着下飞机就被热得冒汗的季昭：「你穿这么多干嘛？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穿件短袖加个外套就行。」 穿着连帽卫衣的季昭有苦说不出：「我看天气预报说降温了……」 贺知澄作为本地人，拍了拍季昭的肩膀：「过来人劝你一句，别信江岚的天气预报。」 同样穿着西装衬衣的夏于淮：「……」 「你带了短袖吗？」贺知澄自觉比夏于淮年龄大，体贴地替他安排，「我这边有粉丝接机，你先走vip通道出去，晚了就不好走了。」 他又对夏于淮的助理道：「记得去给他买几件短袖，要舒适点的，外套不用很厚。出了通道直接走旁边那个门，能直接到停车场。」 助理点点头：「您放心。」 后援会和李姐那边联络过，机会难得，便安排了小型的粉丝接机活动。贺知澄便走了常规通道，远远便看见橙汁们举着他的小灯牌。 眼尖的粉丝看见了出口那个高挑的身影，立马挥舞起灯牌。 「橙子！！这边！」 「那是橙子吗？」 「又高又瘦肯定是他！在人群里帅得很突出！」 「啊啊啊橙子染头了？」 粉丝们乖乖站在警戒线后面，眼巴巴地望着他走近。 「这么乖呀，都在这里好好等我，值得奖励，要签名的速速呈上。」贺知澄对待粉丝的态度很轻松，像朋友一般，一边签名还一边和她们闲聊。 「等了很久吧？累不累？你们都是本地的吗？」 「大部分都是本地的，今天飞机准点，没等多久！」 「嗯嗯，李姐说别干扰机场秩序，我们懂的。」 「我们是代表后援会来哒，别嫌弃我们今天只来了这么点人，还有很多人从外地赶过来准备明天音乐节见你呢！」 「明天现场绝对有超棒应援，你等着吧！」 「我怎么会嫌弃呢，你们专门为了我过来我就已经很感动了，那我可得认真期待一下，都辛苦了。」贺知澄看着这群眼神亮晶晶的女孩子们，神色温柔。 「不辛苦，橙子值得！我们很多很多的人都喜欢你！」 粉丝们七嘴八舌，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季昭已经在一旁催促，贺知澄结束了最后一张签名，朝她们挥挥手：「我知道，都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明天见！！」 「橙子好好休息！明天音乐节等你！」 主办方为嘉宾们统一安排了酒店，离音乐节的场地很近，贺知澄刚踏进酒店的大门，就听见季昭惊唿：「澄哥，你上热搜了！」 比音乐节更早窜上热搜的，是贺知澄的新造型。 机场接机的粉丝们干劲满满，很快就发布了贺知澄的机场高清生图。 【@贺知澄的小橙汁】：#贺知澄机场生图#大家好呀，橙子已安全抵达江岚~解锁新发色！后援会前线代表为橙汁们带来橙子新造型绝美高清九图！明天音乐节见~ 图片中贺知澄月光般的银髮束在脑后，身高腿长，走路带风，戴着口罩，让他精緻的眉眼更有了几分攻击性，几乎有些遥不可及的冰冷。 而后一张图他走近时摘了口罩，低下头给粉丝签名，鬓边一缕髮丝垂下，正被他撩到耳后，似乎在和粉丝说着什么，笑容温柔。 【@香橙布丁】：啊啊啊恨我不在现场！可恶为什么我没有被抽中，我也想近距离吸橙子！ 【@橙子夹心曲奇】：橙子染了月光银！！新造型也太合适了！！ 【@橙子冰沙】：天吶他染银髮居然完全不显黑的……羡慕了，我根本不敢染。 【@飞鸟故事】：我现在就要在音乐节现场看见银髮橙子！ 【@星澄闪闪】：呜呜呜我在现场！！第一次见到橙子本人，有一种天边的白月光突然走到我面前下凡的感觉，特别感动！！ 【@折小千纸鹤】回復【@星澄闪闪】：羡慕！橙子在跟你们说啥啊？ 【@晨曦女孩】回復【@星澄闪闪】：好奇橙子私下什么状态？ 【@星澄闪闪】：橙子和图里一样帅！感觉和直播的时候差不多哈哈哈，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就像朋友一样！关心我们注意安全啊啥的，温柔又随和，呜呜呜特别好！ 这是出道以来贺知澄头一回改变造型，粉丝们都嗷嗷待哺，等着更多美照。 李姐顺势放出了贺知澄做造型那天拍摄的精緻九图，让粉丝们大饱眼福，热搜直冲第一。 贺知澄本人交了微博帐号，无事一身轻，给夏于淮播了电话：「你到酒店了吗？」 「到了。」听筒对面的人接得很快。 「助理给你买衣服了吗？明天音乐节记得穿舒适一点，要站很久可能会有点累，还有一定要带水和遮阳帽，虽然已经十月了，但是江岚白天温度挺高的，小心人多中暑……」 小少爷第一次参加音乐节，又是在自己熟悉的故乡，贺知澄情不自禁操心到方方面面，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干嘛……咳，我是不是有点啰嗦？」贺知澄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一大段话，夏于淮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忍不住垂下眼轻咳一声。 第39页 「没有，谢谢你。我都记住了。」夏于淮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更加富有磁性，认真又挚诚宛如在说什么许诺和宣誓般，又像情话般的耳语。 声音传达至耳畔，贺知澄不知为何感觉耳朵有些发烫。 咦，这房间有这么热吗？ 第23章 第 23 章 「啊啊啊橙子——！！」 「橙子看这边！！」 升降机缓缓上升，炫目的灯光自头顶洒下。贺知澄出现在舞台上的一瞬间，台下掀起了一层层热烈的声浪。 「追逐潮汐的夏夜 月光洒在海平线 回忆像海上漂浮的星点 晨曦之前再悄悄许个愿……」 《月亮海》的曲调悄然流淌，贺知澄握着立麦，气息极稳，如清泉般的音色流淌而过。 「贺知澄现场这么稳的吗？」 「啊啊啊橙子人形cd机！！」 「现场版的《月亮海》，我值得了……」 银白的髮丝散落肩头，眼尾的碎钻在聚光灯下闪着潋滟的光，美得尖锐又耀眼。贺知澄今天的演出服上同样是银白色，肩上重重叠叠的羽毛随着动作摇晃，落在颈边添了几分柔软。 间奏中，贺知澄朝台下勾勾手指道：「会唱么？一起唱。」 「会——！」 「一起唱！！！」 「晨曦之前——！再悄悄许个愿……」 音乐节往往设置有多个舞台，观众们可能会在不同的舞台之间转移阵地，以观看自己喜欢的歌手和乐队的演出。 夏于淮目的明确，直奔着贺知澄的演出，希望能早早占到一个前排的位置。 没想到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类活动，即使他已经提前了时间，等他找到地点抵达的时候，最前排的位置已经被牢牢占据。 前排扛着相机正在休息的女孩看见他，还主动朝他打招唿：「哟帅哥，来这么早呀，你也是橙子的粉丝吗？」 他点点头，对方似乎没认出他来，见他两手空空，笑着给他塞了个小小的应援棒，拍了拍他的肩：「等会儿演出可以挥这个，别害羞，橙子男粉很多的，喜欢他很正常！」 夏于淮：「……谢谢。」 对方似乎十分繁忙，旁边似乎有人找她帮忙，她便连忙转过身调试设备去了。 演出开始，他抿唇认真地望着舞台上的身影，跟着节奏随身边人一起挥舞着手中的应援棒。 他会看到我吗…… 台上，贺知澄朝夏于淮的方向眨了眨眼，激起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橙子！！这边！！」 「刚刚橙子是不是看到我了？？」 「确实是往这边看过来了！我也看到了！啊啊啊看我！！」 「啊啊啊橙子朝我wink了，太苏了！」 夏于淮怔愣着，回忆刚刚惊鸿而过一般的，盛满星光的眸子。 刚刚……是对视了吗？ 据说，人们在演唱会上，经常会有自己与台上的歌手对视了的感觉。 是错觉吗？还是真实？ 手中的应援棒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舞台上灯光闪烁又迷离，视线短暂的交汇，编织成一场有着月光和星辰的幻梦。 贺知澄看见不远处的夏于淮认真盯着他举着应援棒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当然一开始就看见他了。 音乐节的舞台离观看区本就不远，前排的观众更是连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见，夏于淮一个高挑出众的身影，在人群中一等一的显眼。 他手上还挥舞着自己的应援棒，不知道是不是旁边的粉丝塞给他的，贺知澄的应援色同样是清浅似月光的银色，应援棒点点光芒在人群中编织成一片银河般的光海。 贺知澄朝夏于淮眨了眨眼，便收回目光，和另一边观众互动。 他在舞台上同样随性又自然，仿佛舞台天生便是他的领域，举手投足皆是吸引人注目的风度。 「下一首你们想听我唱什么？」 一曲落幕，贺知澄往台前走了两步，侧头比了个聆听的手势，将话筒对准台下的观众，月光般的银髮滑落到肩头。 「飘落——！！」 「啊啊啊飘落！」 夏于淮被粉丝们爆发的音量吓了一跳，矜持地没有出声，挥了挥手中的应援棒。 贺知澄笑着握住话筒：「好，那么下一首——《飘落》。」 台下的观众们小声跟唱着，贺知澄索性将话筒从麦架上拿下，坐在舞台上，手臂慵懒地撑着颊边，脑袋顺着音乐节奏一晃一晃，和应援棒摇晃的频率一样，分外和谐。 「我会陪你一一走过 灰暗的记忆任它飘落 去点燃最灿烂的焰火……」 温柔而清澈的嗓音抚平了悲伤与疲惫，仿佛真如童话中会珍重地牵起手的白马王子，却又随性而自由地像一阵清朗的风。 旁边的歌迷们轻轻跟唱，眼睛里也仿佛盈着泪光，一闪一闪的。 闲聊环节，贺知澄随机挑了一位台下的姑娘问：「这位……对，穿白衣服的女孩，想听我唱什么？」 那位粉丝姑娘没想到，刚刚听歌时掉的眼泪还没收住，下一秒就被贺知澄亲自抽中互动，激动地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手忙脚乱地边擦眼泪边说：「抱、抱歉，橙子……飘落太好听了，我只是忍不住觉得很感动……」 第40页 贺知澄静静地等着她，耐心又温柔：「没关系，慢慢来。我很开心，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歌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触动。」 姑娘擦了擦眼泪，笑得却无比灿烂：「虽然《月亮海》已经唱过了，但是我还是想听你弹唱的那版《月亮海》，其实我粉上橙子的时间不长，但第一次听到你的歌，就是在那次直播。」 台下的粉丝掀起一阵小声的掌声和尖叫。 「我也想听！」 「再唱一次！」 「现场版现场版！」 贺知澄笑着点点头，和旁边的吉他老师商量了几句，接过了他手中的吉他，回头对台下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不过时间有限，只能唱一段哦。」 台下掀起一阵欢唿。 吉他纯净的拨弦声再次响起，电吉他的音色和木吉他有着些许区别，但仍然像清凌凌的那片海，清冽又泠然。 夏于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演唱会就像一场短暂的梦，所有的愿望在此都会被实现，所有的烦恼在此都忘却，是在场的所有人共同编织的童话。 一首首乐曲缓缓走到尽头，贺知澄的声音也带上细微的沙哑。 「我第一次来参加音乐节，谢谢大家来听。最后大家一起来拍大合照吧。」 他靠近舞台边缘，转过身缓缓蹲下，望着俯拍的镜头—— 「3、2、1——」 * 演出结束后，夏于淮随着人流离场。音乐节的场地似乎离江边不远，夏于淮不知不觉便走到江滩上。 江岚是江水蜿蜒而过的城市，这一段江滩不属于最负盛名的观景区域，时间已有些晚了，江边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本地人。 喧闹的声音仿佛还留在耳膜上，又被浪花拍岸的声音洗刷，皮肤冷却下来被风激起一阵微凉，共同让漂浮的回忆缓缓下沉，晕染在脑海深处。 突然，口袋中的手机震了震。 夏于淮才仿佛从思绪中惊醒，他今日给助理放了假，这么晚，难道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他匆匆按下通话键，画面上来电人的名字一闪而过—— 贺知澄。 听筒里熟悉的声音道：「回头。」 夏于淮：「……嗯？」 贺知澄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朝他挥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于淮瞪大眼。 贺知澄神秘地笑了笑：「因为我感觉，你应该是那种会在热闹的场合结束之后，独自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人生的类型，江边应该算个好去处？」 夏于淮：「……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结束演出后，贺知澄比观众们晚一段时间才离开。鬼使神差地，他想起这里离江边不远，久违地想到江边走走。 贺知澄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其实我只是偶然想来散散步，正好遇到你了。」 夏于淮：「……」又被摆了一道。 贺知澄哈哈大笑。 「诶——！」 江边的风忽然大了起来，贺知澄戴着遮挡头髮的帽子，银白的髮丝被吹得纷乱，帽檐宽大，被风骤然吹起，他急忙去伸手去捞—— 夏于淮反应极快，伸出一只手帮他从后方按住头上的帽子。 宽大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布料触碰头顶，似乎能感觉到手心的温暖。 贺知澄恍惚了一瞬，突然意识到身旁那个比他高小半个头的傢伙，不只是可爱的弟弟和朋友，而是一个可靠又稳重的成熟男人。 ……想什么呢。 贺知澄松了一口气：「……谢谢。」 他还以为自己要上演年轻人深夜在江边捞帽子的惨案呢。 夏于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没事。」 夜色深沉，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隐隐可见下一个灯火通明的街区，似乎是热闹的夜市。光点在暗沉的夜色中晕开，是温暖的人间烟火。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贺知澄及时止步：「该回去了，晚上江边风大，小心着凉。」 「嗯，明天见。」 贺知澄要等季昭来接他，便站在原地望着夏于淮上车。 回头，风还未停，江水涟漪依旧。 * 翌日，黎明路。 夕阳落在宽阔的江面上，在浪尖洒上琉璃般细碎的金芒。 钟楼将晨昏分割，江边復古的红砖小楼沉入日落前最后的阴影。 这里是江岚有名的老街区，保留着上世纪復古建筑的风光，许多风格各异的小店坐落在此，颇受文艺青年们的喜爱，近年也越来越受到年轻人的关注。 码头附近临江的街角似乎开了一家新的网红店铺，尚未营业便有不少人在等候。 贺知澄戴着宽大的黑帽子，背着高高的琴包，帽檐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银白的小辫，打扮得像准备潜入暗夜的巫师一般匆匆绕过人群，踏入街道角落不起眼的巷子里。 戴鹏作为特立独行的文艺青年，开店选址非常不走心，渲日并不在最显眼的街面上，虽然离巷口不远，但是店门掩映在从红砖上垂下的藤萝中，镌刻着时光的痕迹。 第一次的人来很难不怀疑，这家店真的在这里吗……？ 对此戴鹏本人非常随意地表示，酒香不怕巷子深，相逢即是缘，就是要大隐隐于市，才能够显得他们清吧与众不同。 第41页 贺知澄第一次来是应聘驻唱歌手时，他对着手机上的信息反覆核对，终于看清墙上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招牌，「渲日」两个字被绿萝挡住了大半，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告示牌，写着「open」。 ——于是他推门进去，记忆便鲜活地被赋予了气味，就此拥有了一个像那名叫渲日的香水一样，被温柔的绿意包裹的时光。 方砚行一如既往地站在吧檯后静静地擦着杯子，将它们整齐地排列成一条直线。 看见他推门走进，方砚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来了。」 贺知澄朝他挥了挥手：「对，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方砚行放下最后一个杯子，玻璃杯触碰到桌台发出一声闷响，杯沿折射着细碎的光。 「哟，来了？」应修凌从角落的卡座里探出头来，对吧檯的方砚行道，「调酒师先生，现在能点酒了吗？我要一杯……」 「现在还没开始营业，请不要着急。另外，你这样太显眼了，会被发现的。」 方砚行无视他的要求，淡定地绕出吧檯，走到门口，将玻璃门上挂着那不起眼的告示牌翻到「open」的那一面，又端起水壶走过去给应修凌倒了一杯热水。 应修凌对贺知澄举杯：「去吧，他们都在里面等你了。」 「好。」贺知澄轻笑着，扬起手慵懒地挥了挥：「我回来了。」 夜幕降临，真正的舞台又将开启—— 第24章 第 24 章 「铮——」 狭窄的练习室里, 浅浅的浮灰飘荡着又散去，尘埃被扫尽，注入鲜活的空气。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四人仿佛没有经歷过一年的生疏, 迅速找回了状态，配合无间。 「nice！」陈驰涛抱着吉他兴奋道，「非常完美！你们都私下练过了？我还担心就这点排练时间不够呢！」 宋新恆放下鼓棒, 无奈地锤了锤手臂：「当然，不提前恢復训练一下，我怕我这手臂好久不用, 都扛不起造了。」 戴鹏也点点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平时没事还会经常把我们的曲子翻出来弹一下吗？」 贺知澄瞬间笑了起来：「我也会，不过果然自己弹还是没有大家一起有意思。」 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处在空空荡荡的房间中，弹贝斯时, 余光可以看见乐队的伙伴们站在身旁, 旋律也不再单调, 而是丰富而充盈，宛如欠缺的拼图终于完整。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曲子，终究在分离之后重见天日。 宋新恆认同道：「我也是……」 时隔一年，各奔东西的乐队成员重新聚首，聚集在他们度过春夏秋冬的、小小的练习室内，抱着熟悉的乐器笑着闹着, 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陈驰涛站在最前方, 回头看着乐队的大家，忍不住红了眼眶，用力提了提吉他的肩带, 有些哽咽：「大家……」 戴鹏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行了，留到演出结束之后再哭吧！让大家看看我们的主唱最好的状态, 对吧？」 陈驰涛把眼泪憋了回去，没好气地道：「知道了！你这读空气的程度，怪不得你白月光不要你。」 「怎么说话呢你？！」戴鹏急了，「还有，今天那首《想念月光》必须让我来唱！」 「哈？你别夹带私货了我跟你讲，你要唱就自己清唱吧！太噁心了我都不想给你弹伴奏……」 两个人找回了曾经的节奏，瞬间掐了起来，留下不知所措的宋新恆和贺知澄无奈地对视，最后「噗嗤」地笑成一团。 「行了！停！」宋新恆是乐队的劝架担当，终于及时找到了打断他们的时机，赶紧提起话题，「说起来，《燃尽》小橙子要唱吗？还是给涛哥唱？」 乐队的主唱虽然是陈驰涛，但大家一起参与创作，同样也会一致将适合的歌曲分配给音色特点最适合的成员演唱。《燃尽》就是由贺知澄主唱的歌曲。 「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被认出来了，会给你们添麻烦……」贺知澄有几分犹豫。 「哎！没关系，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承认就行了，你鹏哥不怕这个。」戴鹏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贺知澄的肩，「万一真有人来，也是给我创收啊！」 陈驰涛也道：「就是，还便宜他了。那就把《燃尽》放在最后一首，要是认出来了，你就赶紧从后门跑。」 宋新恆也点点头：「对，你别想那么多，我们都觉得这首歌还是你唱最合适。」 贺知澄看着三个人脸上关切的神情，他们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关心着自己，贺知澄锁紧的眉头不禁松了下来，内心涌动着一股暖流。 「好。」 多的话无需多说，他们只需要呈现出最精彩的演出就够了。 另一边—— 夏于淮比贺知澄稍晚抵达渲日。 如很多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一样，在昏黄的夜色下，他仔细又反覆地确认了一番，经歷了一段自我怀疑的歷程，才在巷子中找到了透着灯光的正确入口，如同来到掩藏在故事与现实的夹缝中的那个站台，走进另一个世界。 推开叮噹作响的店门，标着「open」的木制小挂牌和门上的玻璃碰撞着，发出一声闷响。 循着若隐若现的香气看去，店内是温馨的木制装潢，门口最近的柜檯上，摆放着一瓶风格简约的香水，瓶身是浅灰色的标籤—— 第42页 lightscape，渲日。 夏于淮知道自己是找对地方了。 他不禁挑眉，之前听说店名的时候就有联想到这瓶香水，没想到确实与它有关，看来店主确实是一个对香水涉猎颇广的人，怪不得会在闻舟的店里遇见。 轻盈的、绿色的鸢尾香气，如同白日花园中朦胧又绚烂的光渲般，由湿润转为干燥，化为纯洁干爽的皂香，是与iris不同的对鸢尾的演绎。 不过也多亏了他，才会在那天遇见贺知澄…… 夏于淮也曾经接触过这只香水，没想到贺知澄也知晓它。 在他于香水之都的街道上因为一份鸢尾的粉意而回首时，贺知澄无数次背着乐器走进编织着藤蔓与浅梦的巷子，推门时发梢挽留住一丝清浅如渲日般的清香。 在他们尚且不相识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跨越时空的联繫，共享了同一份关于香味的记忆。 不远处，店里已经坐着零星的客人，调酒师正在吧檯后有条不紊地调配着不同的基酒，看见他推门走进，表情虽然有些冷淡，但礼貌地朝他略一点头。 靠近角落的卡座里，应修凌正向他挥手，他戴着帽子，夏于淮辨认了一会儿，抬脚向他走去。 「这边这边，小橙子特地要我给你留一个位置，怎么样，这边不错吧？」应修凌似乎已经开始自顾自喝起酒来，桌上摆着喝了一半的酒杯。 他刚一试图扬声说话，就收穫了从吧檯的调酒师那边获得的警告的视线，不得已只能安分下来，欲盖弥彰地按了按帽子。 「总之这里是留给我们这种需要『特别看管』的人物的啦……」应修凌撇了撇嘴。 夏于淮注意到这个位置的确非常方便，不仅离表演的舞台很近，而且位于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灯光也并不显眼，怪不得他和应修凌两个容易被认出来的「公众人物」会被安排在这边。 那边，调酒师为吧檯的客人上完酒，不知道端着什么向两人走来，将杯子放到夏于淮面前：「你好，你就是夏于淮先生吧？我叫方砚行，是这里的调酒师。唉，不过也不重要……」 「你好。但是不好意思，我不喝酒……」夏于淮彬彬有礼地朝他点头，方砚行看起来年纪不大，表情总是冷冷淡淡的，有些倦懒一般。 「嗯，我知道，澄哥跟我说过了，这是柠檬水，如果需要果汁或者不带酒精的茶饮这边也能提供……」方砚行解释道，「虽然这个位置不太容易被注意到，但是你们还是注意一点，如果周围情况不对的话可以从后门走，就在这边。」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门，朝夏于淮利落地一点头：「大概就是这样，他们的演出就快开始了，有事可以叫我。」 「好，我知道了，谢谢。」 「诶等一下，我呢？你就不该对我说点什么，我不是你的服务对象吗？」方砚行转身便走，应修凌忍不住抗议起来。 为了避免这位祖宗闹事，方砚行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小声道：「要酒？不行，你得少喝点，至少到演出结束之后再说。」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走掉了。 应修凌喝尽了杯中最后一滴酒，没劲地趴在桌上：「唉……」 望着方砚行回到吧檯待机，夏于淮顺着目光可以看到舞台侧面类似于中控台的位置，背着吉他的人似乎正在和工作人员交谈着什么。 从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夏于淮很轻松地辨认出他昨天晚上才近距离接触过的帽子款式，再结合帽沿处看见的那一点点银色的痕迹，是贺知澄无疑了。 贺知澄与他们说了几句，忽然转过头来，朝夏于淮的方向望了过去。看见他已经坐在那里等待，贺知澄小幅度挥了挥手，做出口型：「来啦。」 夏于淮有些笨拙地同样朝贺知澄挥了挥手，点点头。 「啧，这么纯爱？」应修凌撑着脸斜眼看他，嘀嘀咕咕的。 夏于淮没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随着架子鼓和键盘被抬上舞台，客人们逐渐注意到舞台这边的动静，逐渐热闹起来。 「哟！今天有演出啊？是哪个乐队？」 戴鹏道：「我们乐队自己上！」 熟客瞬间笑了起来：「嚯！好久冒听你们演出了！」 「怎么都冒提前宣传？还好今天来了，不然我都不晓得！」 「临时决定的，随缘过过瘾。」戴鹏哈哈大笑。 「小涛嘞？回来了？来来来……」 陈驰涛从一旁探出头：「来了来了！」 贺知澄听着客人们带着略微方言口音的谈笑，口罩下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略微上扬。 或许音乐就是这样，无论是与乐队的伙伴，还是与台下的听众，即使大家在不同的生活中奔走，也会相视一笑，串连起心与羁绊。 随着近年来的旅游宣传，前来黎明路打卡的游客越来越多，街面上也涌现出不少网红店铺，但游客们的步伐似乎还没有涉及到渲日这巷中偏安的一隅。 贺知澄暗自环视一圈，渲日的客人人数和往常差不多，甚至还少了不少年轻的面孔。 这里离大学城不远，平日里偶尔会见到附近的大学生。或许是因为假期的缘故，年轻人都外出旅游去了，这么一想，自己被认出来的概率应该更低了。 他略微松了口气。 「好了，差不多要开始了！」 第43页 调试检查已经完毕，戴鹏拍了拍手，乐队的四人走上舞台，陈驰涛抱着吉他站在立麦旁，深吸一口气—— 「我们是渲日，好久不见。」 第25章 第 25 章 贺知澄站在角落, 按下贝斯的琴弦。他的面庞隐藏在宽大帽沿下的阴影中，口罩模煳了姣好的下颌线条。乐队中人特立独行的不在少数，他这幅遮的严严实实的打扮也并没有引起观众的注意。 何况在熟客们眼中, 这位曾经的驻唱歌手本就常常戴着帽子和口罩, 坐在灯光之外的角落，漫不经心地弹唱着低沉又婉转的曲调，混合成渲日这间小店中独特氛围的一部分。 台下的人影模煳在光点里, 心脏漂浮起再下沉，化为熟悉的韵律与节奏，让音符掌控着灵魂。 陈驰涛的声音有几分沙哑的痞帅感, 情感饱满而有力，从容地拨弄着吉他，乐队主唱的风范十足。 贺知澄注意到, 他从国外进修回来之后, 不仅对声音的掌控和运用更加娴熟, 而且整个人也少了往日挥之不去的颓废，眼底点着光芒，如愿走在了追逐梦想的道路上，更加意气风发。 伴随着音乐与点燃热情的歌声，贺知澄的心脏仿佛浸泡在温水中，温热地、随着鼓点起伏着, 越发轻盈。 鼓手宋新恆平日里十分温和, 但握起鼓棒的瞬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敲下鼓点的动作果决又利落，势不可挡。 戴鹏自小学习古典钢琴, 按下键盘的姿势优雅又镇定，显露出大大咧咧的外表下的细腻。 渲日的编曲不乏贝斯的诸多高光桥段, 贺知澄手指在贝斯弦上轮转扫动，赢得台下一片掌声和叫好。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oversize的设计为他增添几分神秘与慵懒，手臂上流苏垂下，顺着拨弦的动作轻轻摇晃。 乐曲一首首进行着，两位偶然误入小巷的旅客推开门，贺知澄此时正巧与陈驰涛换了位置，站在舞台正中，聚光灯从头顶打下，落在幽蓝色的贝斯上闪烁着绚烂的光点。 他握住立麦架，音色带着低沉的冷：「下一首，《燃尽》。」 与他在已经发行的歌曲中展现的不同，这首歌以低音为主。贺知澄的低音中沙哑的颗粒感更加明显，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朦胧和忧郁，咬字缠绵又勾人，仿佛叙述着恋人间低沉婉转的耳语。 「燃不尽心中暗自汹涌的火 却只故作平静擦身而过……」 就在演唱的同时，贺知澄依旧有条不紊地弹奏着。聚光灯下，指尖的阴影落在弦上，在明暗间跳跃，一段华丽又优雅的贝斯solo流淌而出， 贺知澄低着头，髮丝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垂落在肩头帽沿的阴影外，银白色弧度，如同泼洒一轮月光，又在演奏的间隙被白皙的手指轻飘飘地撩到肩后，举手投足间是迷人的风情。 角落里，夏于淮怔怔地看着舞台上的身影，即使贺知澄做足了伪装，但无论是他格外出挑的身形、还是周身神秘又妖异的气质，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那一缕落下的银丝仿佛缭绕的一缕不熄的银白色火焰，将他的心灼烧得滚烫。 又像命运的丝线将他缠绕束缚，难以分离、难以唿吸，却又无法逃离。 即使大半张脸依旧落在阴影之中，贺知澄也是浑然天成的明星，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站在舞台中央时，聚光灯也仿佛为他天生打造。 吧檯处，两位旅客看了半天对视一眼，犹犹豫豫地交流道： 「你觉不觉得……那个贝斯手好像贺知澄？」 「嗯、嗯……我也想说。」 「贺知澄不是正好在江岚参加音乐节吗？唉，可惜我们没抢到票，不然昨天就能去看了。」 「但贺知澄不可能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江岚的一个小酒吧里唱歌吧……怎么会这么巧？」 两位游客不算贺知澄的粉丝，但都是音乐爱好者，喜欢他的歌曲。只可惜没有抢到音乐节的票，但是已经预定了前来江岚游玩的行程，便决定来黎明路转转。 她们本来打算去打卡黎明路的网红酒吧，没想到靠江的店铺全部人满为患。 没想到无意间发现小巷中有一家清吧在正常营业，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场高质量的演出。 看不清面容的贝斯手担任主唱，音色比起音乐节上的专业歌手毫不逊色。 贝斯是乐队的基石，通常与主旋律不同，充当着最深沉饱满的底色，而他却能熟练地使用贝斯弹唱，不禁让人好奇这是何方神圣。 「不过……贺知澄唱歌的声线好像和他有点不一样吧？」 「但是贺知澄也没唱过这种类型的歌吧？他目前的几首歌，音都没有这么低，或许他唱低音就是这种感觉？」 旅客有几分犹豫，在她的印象中，贺知澄声音清澈，气质像月光像王子，新曲更是像童话般明快的节奏。 眼前的贝斯手却弹着特立独行的摇滚，冷酷又迷人，两个人像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有可能……咦你看，他是不是也是银髮……？贺知澄不是正好染了头髮吗，还上了热搜。」 「哪里……？好像是看到一点啊，看不清楚啊！不然录下来慢慢研究好了……」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放大——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按下录制键，镜头刚一对焦在贺知澄身上，就被一只手挡住了。 第44页 方砚行作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调酒师，早早注意到两位游客的交谈，及时阻止道：「抱歉，店里不允许拍摄，两位想喝点什么吗？」 「啊！抱歉……那我要一杯，嗯……你或像你的人吧。」两位客人有些尴尬地关上手机，没想到店里的调酒师也相貌俊美，两人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被方砚行提醒，她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店里坐下好一会儿还没有点单，加上在街上走了不短的距离，喉中的干渴瞬间明晰起来。 这间酒吧的酒单十分独特，酒名似乎都是来源于香水的名字。她们随意选了一款名字听上去有些特别的鸡尾酒，听见这个酒名，更让人忍不住想起刚刚的神秘贝斯手了。 贺知澄和像贺知澄的贝斯手……那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酒中薄荷的味道激得人打了一个激灵，她们又提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对啊，那个贝斯手……」 转头向舞台处看去，那道人影早已消失无踪，演出已经结束，只留下吉他手和键盘手在与客人聊天，似乎很熟络的模样。 两人相视一眼，失望地嘆了口气：「唉，结束了，还没能多听几句呢……」 「但是回想一番，我真是越想越觉得真的很像！绝对就是他！」 「对啊！遮得严严实实肯定有问题吧！演出一结束就跑了，是不是怕被人发现！」 被酒精刺激着，两人又重新振作起来，细细地琢磨起蛛丝马迹来。 「我记得他唱的那首歌有高音部分，和贺知澄《飘落》的副歌声线有点像！」 「没错！还有身高看上去也差不多！」 「唉……可惜没能保存下来。」想到这里，她们不由一阵心痛，「这首歌我也没听过，难道是乐队原创曲？」 「贺知澄的乐队……？这可是大新闻吧！」 其中一位姑娘不禁发送了一条微博—— 【@蓝色风与琴】：在江岚旅游偶遇一个小酒吧，居然遇见贺知澄在唱歌！他居然有在玩乐队？？！只可惜没有录音录视频，没抢到音乐节的票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意外听到现场。呜呜呜我要一生珍藏这份记忆…… 【定位：江岚黎明路193号渲日酒吧】 她的微博带了大名和定位，很快被粉丝找上门来，然而却不是她想像中的反应—— 【@橙子家的小久景】回復【@蓝色风与琴】：你是给酒吧打gg的吧？拿我们橙子引流？ 【@蓝色风与琴】回復【@橙子家的小久景】：我不是，我只是来旅游的，我真的遇见了！！ 【@浅天花火】回復【@蓝色风与琴】：虽然不是很想泼冷水，但是你带店名定位又带橙子大名，结果连点证明都拿不出来，确实很像纯编故事博眼球引流啊，毕竟听上去确实不太可信。 【@蒜乐lele】回復【@蓝色风与琴】：不想给酒吧招黑的话就别这样比较好哦，我还说我今天遇见在餐馆吃饭遇见应修凌给我唱歌呢！其实只是店里在放他的歌啦。 【@蓝色风与琴】：真的不是，我在这间酒吧遇见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的银髮男生，我和我闺蜜都觉得巨像贺知澄，他唱低音真的特别苏，还会弹贝斯！和他台前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miller】回復【@蓝色风与琴】：所以没看到脸也没有录音录像让人怎么相信啊？从来没听说过橙子会贝斯诶，如果他真的会当初选秀的时候就该说了吧，妥妥的加分项诶。 姑娘看着自己的微博下一片不相信的回覆，顿时觉得内心又憋闷又着急，可是自己的确没能留下任何的影音记录，简直是有口难辩，只能失落地关闭了微博。 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选择删掉那条微博，毕竟她经常在微博记录日常，并不想删掉这份回忆。 可恶，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绝对是他！ 舞台上的人影消失的同时，不起眼的角落中，卡座里同样空了下来。 方砚行走过去回收桌上的空杯子，注意到口袋中手机的震动，打开消息嘆了口气，果真又是某位祖宗催酒来了。他朝着不引人注目的小门处走去。 第26章 第 26 章 演出结束, 贺知澄回到练习室中，夏于淮和应修凌紧接着推门走进。 「很棒的演出！」应修凌兴奋地拉着贺知澄碰拳，「唿！看得我自己都有点想唱了, 我什么时候能跟你同台过过瘾？」 贺知澄无奈道：「你先把手头的工作解决掉再说吧。我也才出道没多久, 网上会说我蹭你热度的。」 应修凌满不在乎：「这能叫蹭吗？你有几斤几两他们听不出来？还不如说是我蹭你热度……」 「行了行了，禁止捧杀！」贺知澄故作嫌弃地推开他。 应修凌一挥手：「不管了，总之今天晚上先好好喝一杯！我刚刚给小砚行发消息点单了, 可憋死我了。他怕我演出的时候喝多了引人注意，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方砚行正好端着酒推门走进，「你不记得前年那会儿你在吧檯被认出来过吗？那个粉丝还差点打翻了我刚摆好的杯子, 真是的……」 他把酒放到应修凌面前，转头对贺知澄道：「演出辛苦了，很完美。今天要来点什么吗？」 「唔……你或像你的人。」贺知澄回忆了一下店里的酒单, 说出了一个名字。 第45页 「嗯？」夏于淮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这款酒和那个香水有关系吗？」 贺知澄勾了勾唇角, 将手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先保留一点神秘感吧，要不要试试？」 夏于淮回想起自己一杯倒的惨痛经歷，有些犹豫：「这……」 贺知澄直接拍板：「这款我记得有无酒精版本吧？给他来一杯。」 「ok。」方砚行点点头。 两杯点缀着薄荷叶与青柠片的气泡酒很快端上，应修凌在练习室里坐了一会儿，就不甘寂寞地缠着方砚行到吧檯去讨酒喝了。其他三位乐队的成员也还在外面和客人闲聊, 此时这里只有贺知澄和夏于淮两个人。 贺知澄抬起酒杯, 轻轻碰了碰夏于淮的杯沿，响起清脆的碰撞，杯中的冰块也晃动着出叮噹的声响。 「演出辛苦了, 是非常打动人心的表演，谢谢你邀请我来听。」夏于淮望向贺知澄, 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郑重与真挚。 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知澄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贺知澄漫不经心地往夏于淮的方向扫来一眼，轻轻挑了挑眉。帽檐阴影下的双眼浓黑如墨，如暗夜的神明般摄魂夺魄，迷离又昳丽。 那一瞬间，夏于淮感觉他的歌声仿佛点燃的是他胸口的火焰，灼得人心口滚烫，暗自汹涌难平。 贺知澄眨眨眼，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做出一个有些夸张的抚胸礼：「我的荣幸。」 他将帽子和口罩摘下，束起的髮丝已经有些凌乱，便索性将发圈摘下，任由银白的髮丝垂落，黑色的发圈坠在手腕上，勾勒出伶仃的线条。 演出虽然落下帷幕，但心中依旧鼓动着激盪的兴奋，指尖仿佛还留存着琴弦的触感。 贺知澄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精緻的锁骨，喉结滚动，抿了一口酒液，气泡在口中炸开，薄荷的凉意和柠檬的微酸结合，沖淡了心中的燥热。 练习室并不宽敞，角落还堆积着不少设备和纸箱，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坐在一起，稍不注意便会触碰到彼此。 就在夏于淮举起杯子喝下第一口的同时，贺知澄的腿无意识地贴在夏于淮身上蹭了蹭，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夏于淮拿着酒杯的手一抖，舌尖薄荷的清凉和气泡破裂的刺激感结合，沖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这才明白，虽然这支酒来源于名字相同的那款香水，但口感可比它刺激多了。 贺知澄乐不可支：「很难喝吗？这么大反应。」 「不……味道确实还不错。」夏于淮急忙将手撑在桌子上稳住，一片阴影在贺知澄面前落下，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笼罩一般，「只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只是对口感上的。 贺知澄点点头：「是啊，之前他们让我试喝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款味道有点沖了。我闻过这支香水，感觉里面的薄荷味没有这么尖锐，更加清新点……虽然嗅觉和味觉不太好放在一起比较就是了。」 贺知澄说着又喝了一口，感受着气泡在舌尖噼里啪啦地破裂：「不过说是这么说……演出结束之后来一杯确实很爽快。」 夏于淮莫名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盯着贺知澄近在咫尺的喉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知澄抬起眼看他。夏于淮垂下眼睫，头顶洒下的光亮被遮挡，瞳孔中清浅的灰蓝幽暗不明，如同温顺的野兽，终于在阴影中展现出隐藏的侵略性。 心跳再度错了一拍，似乎在昭示着心悸的一瞬并非错觉。调笑的话语不止为何卡在喉间无法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练习室的门被骤然推开—— 「久等了！涛哥和好久没见的朋友遇上聊了好半天，今晚我们去老地方开庆功宴，小橙子你朋友一起去来吗……咦？你们在干什么？」 宋新恆推开门，瞪大双眼，从他的视角看去，夏于淮正背对着他，正好挡住了贺知澄的脸，两人好像凑得很近，就好像在…… 「咳，你们、继续？」 「喀拉！」是玻璃杯中冰块勐地挤压在一起的撞击声。 贺知澄勐地惊醒，站起身，神色如常：「没有、没什么，走吧？」 他在夏于淮肩头轻点，本能使他莫名保持了一点距离，像小猫用肉垫轻拍：「去吗？」 夏于淮也同样有些无措似得，忙不迭跟在贺知澄身旁，朝宋新恆点点头：「嗯，走吧，打扰你们了。」 宋新恆见他们两人神色冷静正常，不由暗自有些懊恼自己多想：「没事不打扰，热闹点好！」 今夜是颇有纪念意义的演出日，时间也已经不早，戴鹏亲自送走了最后几位熟客，提前关了店，给员工们放了假，方砚行和应修凌也被叫来凑吃火锅的人头。 火锅店离渲日不远，都是黎明路上的邻居，老闆和戴鹏相熟，提前备好了包间等着众人。 热气氤氲升腾，肉片在锅中上下翻滚着褪去鲜红。 「包厢里有调料台，可以自己拌。」贺知澄伸手指了指，「你回国之后吃过火锅吗？」 夏于淮摇摇头，他出国这些年，国内火锅店的样式和多年前印象中的相比变了不少，不由有些新奇。 「但是这股味道还是很熟悉，和记忆里差不多。」 「哈哈哈，看来各地的火锅店都差不多。」 第46页 这家火锅是老字号，并没有近年新兴的火锅店那些高端的换气设备，店里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火锅底料混合成的味道，对于调香师敏锐的嗅觉来说有些呛人，却让夏于淮面露怀念。 应修凌和方砚行坐在一起，方砚行任务完成，独自埋头苦吃。应修凌终于没人管着，正敞开了喝个尽兴。 那边陈驰涛开了几罐啤酒已经喝得有些上头，含泪表达着自己对今晚演出的感动，搂着一旁的宋新恆不放。 「你们、你们知道吗？我在欧洲的酒馆里看见他们的乐队演出，那叫一个羡慕啊……嗝！」 「我还以为渲日没机会再演出了，小橙子也忙，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就正好有机会，重新站在舞台上看着下面的那时候，我真的特别感、感动，差点唱破音了……」 旁边的戴鹏再也不再和他呛声，半醉带来的眩晕感刺激他文艺青年血统爆发，和陈驰涛一起回忆乐队的往昔，口头写起了小作文。 「我最近才明白，虽然我们酒吧小是小点，但是搞乐队的，不在乎舞台多大，只要一个能展现自我的地方啊！大家能够站在一个舞台上，我就已经满足了……」 「唉，其实我以前还觉得这里太小，会不会埋汰了你们。看见一个你，一个小橙子都慢慢在实现梦想，我真的特别开心……」 宋新恆无奈地帮他扶着酒瓶，避免戴鹏情绪激动把脆弱的酒瓶摔在地上：「确实，上班的时候感觉生活就像一潭死水，全靠玩乐队找到一点生活的动力。」 戴鹏点点头：「是啊，想起当年小橙子第一次来我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没想到……」 「怎么不算？我可帮他暗度陈仓混了不少课来听，说不定这傢伙在我们学校旁听过的课比我上过的还多……」应修凌道。 「这确实，我还借过澄哥的笔记……」方砚行难得地也参与了话题。 夏于淮聚精会神地听着，试图拼凑出当年的贺知澄大学时经歷过的、他不曾接触过的时光。 「行了行了，」一看戴鹏的话匣子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打开，贺知澄及时打断他，「你们就喝吧！不吃我可都吃了啊！」 他眼疾手快地抄起公筷，捞起火候正好的肉，却是拐了个弯，放在旁边夏于淮的碗里：「你也是，呆着干嘛呢，快吃你的吧！别看他们嘴上说个不停，抢起肉来一个比一个快。」 「我只是想听听你以前的事。」夏于淮眨了眨眼，乖巧地夹起贺知澄帮他抢来的肉吃起来。 包厢里太热，夏于淮也忍不住开了一瓶冰啤酒，喝了几口反应就有些迟钝，眼神湿漉漉的，一幅无害的模样，看得贺知澄心软。 「你为什么不亲自问我呢？」贺知澄撑着侧脸望着他。 贺知澄今晚也喝了好几杯酒，虽然不至于醉倒，但是也沾染了几分迷离的微醺，眼尾晕染出桃花粉霞般的微红，凤眼微挑，勾起艷丽的轻笑。 夏于淮喉结微动，或许是吃了辣的缘故，嗓音有几分沙哑：「那我能问吗？」 「这个嘛……」贺知澄眼珠一转，轻轻凑近他的耳畔，气音中带着几分柔和的引诱，下一秒又骤然退远。 「我考虑考虑。」 夏于淮：「…………？」 看着夏于淮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迷茫又呆滞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眼神中还带着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哀怨。 喝醉的夏于淮强势又黏人，此时因为几分醉意而迟钝的他却乖巧又听话，贺知澄想像中夏于淮露出可爱又委屈的表情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让他一阵满意。 夏于淮总是用纯粹的目光望着他，渴求着知道自己的一切，是贺知澄从未接触过的体验。意外地，却并不讨厌。反倒有些隐秘的欣喜和期待，不知会见到他怎样的眼神，怎样的表情？ 「不要着急嘛，以后慢慢告诉你，毕竟要保留一些恰到好处的神秘感，对吧？」 贺知澄笑眯眯地，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就像拆礼物一样，需要享受的是一步步亲手拆掉礼物的过程。」 夏于淮瞪大眼，他忽然意识到，贺知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自己在缓缓的拆开这个人，慢慢见证他的每一面，剥开他朦胧的过去，走向他明亮的未来。 而作为「礼物」的贺知澄本人，似乎很乐意伸出手迎接他，让夏于淮走进自己的世界。 从《月亮海》中与那个纯净似月光的青年初遇，却发现他本人狡黠似勾人心魄的狐妖，有时又像关照和指引着他的兄长，舞台上的贺知澄像从容不迫的王者，夜晚的他似漫不经心的妖精，拍摄代言时的他像摇曳迷人的鸢尾花…… 一切的一切混合成了贺知澄这个矛盾又迷人的个体，吸引他一层层剥下那人的面具，就像亲手抽掉丝带，拆开属于自己的礼物。 但是，自己到底为什么想要了解他呢？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缪斯，可以带给自己新的灵感吗？ 那自己又为什么会希望了解贺知澄的心中所想，为什么会为自己错过他的过去而惋惜，为什么跟着他来到江岚，为什么相信着他的未来中有自己的身影？ 小吃街、音乐节、酒吧、火锅店……这些嘈杂又喧闹的地方从来不是他的生活和计划中的一部分，却强势地闯进了他的人生，让他甘之如饴地陪伴在那个人身边。 第47页 在看见台上的贺知澄时，他除了为艺术为音乐而感动，心脏似乎还为了其他东西而跳动。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意识到的这一刻，心跳的鼓动声在胸口变得无比鲜明与强烈，震颤着，连灵魂也为之颤抖。 宛如敲醒灵魂的钟声，化作明澈的观世镜，终究让他窥见自己心中属于爱与欲的一隅。 ——糟了。 夏于淮想。 我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第27章 第 27 章 「唔……」夏于淮最终还是不胜酒力, 有些摇摇欲坠。 月上中天，戴鹏和陈驰涛明显已经喝上头了，看上去一时半会儿没法好好结束的样子。宋新恆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社畜, 决定留下来收拾残局, 免得他俩在火锅店躺一夜。 方砚行还是大学生，也起身告辞，应修凌说着护送学弟之类的话, 和他一起出去了。但看情况，反倒是没喝多少酒的方砚行照看应修凌回程也说不定。 「怎么样，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去吧？」贺知澄的手一搭在夏于淮身上, 他便像撞了树的兔子一样勐地一晃。 「呃……！我没、没事。」 夏于淮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勐地扶住墙，弯腰抵挡住眩晕的感觉。 贺知澄：「……」 这看起来不太像没事的样子。 在贺知澄没注意的时候, 夏于淮好像主动灌了不少酒, 等他反应过来, 就已经变成这幅好像醉得丢了魂的模样。 意外地，今天的夏于淮喝醉了却没有直率地贴上来，反而似乎有些迴避着与贺知澄的接触。 贺知澄无奈地摇摇头，醉酒人士提出的异议无效，他伸出手臂将夏于淮架起。 「好重……你既然没事那就自己站直，我可没办法一个人把你拖回去哦。」 尽管帮忙联繫了夏于淮的助理来接应, 但出于担心, 贺知澄依旧跟着夏于淮坐上车，决定把人妥帖地送到酒店再走。 途中，夏于淮就好像彻底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放弃了一些不明的坚持，隐蔽地拽住了贺知澄的衣角, 是有些似曾相识的举动。 ……还是一如既往地别扭。 没想到下了车，这人依旧没有撒手的意思。虽然时间已晚，但僵持在外面难免引人注目，贺知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夏于淮走进酒店的房间了。 贺知澄：「……」 总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夏于淮软倒在沙发上，喃喃道：「别走……」 助理有些为难：「贺先生……」 贺知澄盯着夏于淮的眉眼看了半晌，夏于淮眉头紧紧皱起，看起来有些难受。 贺知澄忍不住伸手揉开他蹙起的眉心，认命地嘆了口气：「我来照顾他吧，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助理忙道：「麻烦您了，总统套房有空着的侧间，我去帮您准备！」 贺知澄替夏于淮擦了擦身子换了睡衣，把人搬到床上用被子裹好。 夏于淮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气息始终在附近，眉头也舒缓下来，手渐渐地松开了，陷入了沉睡。 贺知澄静静看着他柔和的睡颜。闭上眼时夏于淮的五官显得不再那么锋锐和高傲，倒隐隐显露出几分符合他年龄的稚气。 「晚安。」 低低的气音消失在空气里。 …… 「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江岚一看着略微有些走神的贺知澄挑了挑眉。 贺知澄夹了片牛肉，有些机械地咀嚼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听见母亲的话才回过神来。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一段时间没做饭，手都生了，这牛肉是不是有些老了？」 「不会，很好吃。」江岚一笑了笑，也夹了块儿子亲手炒的牛肉。 一桌子饭菜丰盛，全是贺知澄亲手制作。 贺知澄的母亲江岚一是律师，平日工作十分忙碌。久而久之，贺知澄便主动揽下了做饭的工作，毕业后他同样忙于工作，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给母亲做一顿饭了。 这次得了机会，贺知澄立刻大显身手了一番，一大早就回家处理起新鲜的食材。 「我帮你把菜洗了？」江岚一试图帮忙，很快被贺知澄赶到沙发上。 「行了，你歇着吧，我来就行。」贺知澄去菜市场採购到底还是有些显眼，也捨不得让母亲操劳，在网上订购了不少菜送到家里，此时正亲自挑拣着。 眼看贺知澄不停从购物袋里掏出五花八门的食材，江岚一面露无奈：「别做太多了，吃不完。我明天也要出差，食材也不好留，会坏的。」 「知道了……怎么还是这么忙啊。」贺知澄有些心疼。 母亲是律所的一把手，律所不断发展壮大，从他上大学起母亲就常在各地到处飞，几乎比他这个歌手还忙。 母子二人也只能短暂地相处一日，随即又要投入各自的工作中。 「刚刚，为什么会觉得我遇到了什么好事？」贺知澄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问道。 江岚一气定神闲：「我还不了解你？一看你就在走神，还笑得这么开心，想什么呢，谈恋爱了？」 贺知澄失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最近确实感觉挺幸运的，音乐节也正好在江岚举行，还有空回趟家。不过……」 他停顿了片刻，盯着碗里的牛肉，心里忍不住想起此时同在江岚的夏于淮。 第48页 「确实遇到了一个还挺有意思的人。」 江岚一看着贺知澄笑而不语。 贺知澄任由自己放纵思绪—— 夏于淮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去了自己推荐的牛肉面馆吗？ 虽说要和夏于淮分享自己在江岚的过去，但也不知道具体该从哪里慢慢说起。 贺知澄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如何起头。他昨晚在酒店的客房睡下，今天早上起来时夏于淮还没醒，只叮嘱助理准备醒酒汤之后便回家陪伴母亲。 这次没办法带领夏于淮多逛逛江岚，便想着推荐他一些值得去的地方。 于是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以前经常去吃的一家牛肉面馆。 【orange】：今天没办法带你在江岚好好玩玩，如果顺路的话给你推荐一家店吧。[定位信息]ps：这家店的牛肉真的特别好吃。 夏于淮很快回復—— 【yu】：好，今天中午就去。 贺知澄成年后便陆陆续续打过好几份工，最后才在渲日定了下来。为了赶去打工的地点，抄近道穿过学校旁的小巷，便能看见巷口的牛肉面馆。 贺知澄常常在这里解决晚饭，久而久之便与老闆相识。 一对老夫妇共同经营着这家店铺，他们的牛肉面不仅味道鲜美，汤底地道又正宗，而且价格实惠，牛肉给得极为大方。 贺知澄和他们熟识起来之后，老闆常常一大勺一大勺往他的碗里加牛肉，甚至盖满了整个碗的表面。 「谢谢叔，真的够了，再多我吃不完啦……」贺知澄感激又无奈地端着面碗。 老闆笑呵呵地：「小伢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旁边的老闆娘正在擦桌子，也侧过头来：「是撒，你看你辛苦的，瘦得像个竹竿儿样的……」 贺知澄听着长辈的絮叨，只好笑着把碗里的面和牛肉吃得干干净净。 …… 面馆开在巷口街面上，招牌还算显眼，夏于淮没费多少劲便按照定位找到了店铺。 店面不大，但桌椅整齐，墙边摆放着各种玻璃瓶装的饮料，墙面上还挂着一个温馨的留言板，贴着一些便签和照片，或许是以往的食客留下的。 「我要一碗牛肉面。」 「好嘞！」 鲜香四溢的汤汁淋在碗中，激起浓郁的香气，老闆娴熟地捞起一大勺牛肉放到夏于淮的碗里。 夏于淮基本没有来这种街边店铺用餐过的经歷，有些惊讶地看着碗里牛肉的分量，端着碗坐到挂着留言板的墙边。 坐在店里的大都是本地人，用略微陌生的方言和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唠着市井家常，别有一番烟火气息。眼前的一切都让夏于淮觉得分外新奇。 面条口感筋道，的确像贺知澄推荐的那样好吃。他打开手机拍下牛肉面照片，打算给贺知澄「打卡」。 按下快门键的同时，他的余光发现身旁留言板上贴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人似乎有点眼熟。 定睛一看，贺知澄背着琴包站在画面中间，有些侷促地对着镜头微笑着比了个「耶」的手势。 大学时的他比起如今轮廓有些稚嫩，拍摄时是冬天，贺知澄半长的头髮没有系起，而是随意地垂在肩头，宽大的围巾遮住了下颌，让他看上去更加柔和。 当时他并没有染过发，髮丝依旧是黑色，看得出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但依旧柔顺。刘海稍长，阴影垂在眉眼处显得气质有些阴郁，一身宽大的黑衣，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慵懒。 旁边还贴着一张便签纸，夏于淮曾经在贺知澄的练习室内见过他的手稿，轻松认出了他带着几分飘逸和独特的笔迹。 「新年快乐！——贺知澄。」 那时贺知澄的签名尚且不是由公司设计的样式，一笔一划中带着几分随性。 夏于淮轻轻触摸着纸面笔划的痕迹。 昨天晚上最后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煳不明。朦胧的情感变得清晰的瞬间，勐地冲破樊笼的情绪和昏沉的酒意混合在一起，搅得人心如乱麻。 夏于淮忍不住喝了些冰啤酒，一口接着一口滑入喉头，然而冰块却没能冷却他心脏的灼热滚烫，化为细润的水滴撩拨起难平的涟漪。 贺知澄只当他是喝多了，还贴心地把他送回酒店。 听助理说贺知澄甚至留下来帮忙照顾他，一直到早上才离开。 那、那么，是贺知澄帮他换的衣服……在贺知澄帮自己换衣服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的还全是贺知澄…… 夏于淮想到这里，脸色变得通红。 一夜的心如乱麻似乎并没有缓解，混合着宿醉后隐隐约约的头疼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知澄。 然而看见贺知澄的邀请，自己却不受控制地就跑来了，甚至内心抑制不住地欣喜。 他同样对着留言板拍了一张照片，和牛肉面的照片一起发送给贺知澄，就连打字也总觉得透着一股僵硬和不自然，只得模仿着往常自己的语气。 【yu】：吃到了，确实很好吃。[图片] 【yu】：这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图片] 【orange】：回答正确。 【orange】：比起我直接告诉你，果然还是自己发现更有惊喜感吧？ 夏于淮无声地笑了笑，起身走出店去。就在这时，贺知澄主动打来了电话。 「餵？怎、怎么了？」夏于淮声音有些发紧，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是看到来电人的名字，自己便下意识地按下通话键。 第49页 「想听你亲口说说呀，如何，现在还在店里吗？」听筒中的声音略微失真，清浅的唿吸却似乎近在耳边咫尺。 仿佛贺知澄真的在自己身边，陪着他漫步走在这条小巷里。 「很好吃，牛肉分量很足。 「对对，这家店真的特别厚道，老闆人特别好，每次都给我打满满一大碗牛肉。」 夏于淮看了看旁边的路牌：「我刚刚从店里出来，在一条叫……临台巷的巷子里。」 贺知澄一听就明白，轻笑一声：「这条巷子我走过很多次，直走穿过巷子，就能到我们学校了。」 他与夏于淮说起自己大学时常常穿过面馆旁边的巷子，往来于学校和打工地点之间，说起面馆的老夫妇拉着他拍下照片，过年还给他送了斤牛肉…… 夏于淮盯着路面上细碎摇曳的光点，老城区的小道有些拥挤，偶尔有步履急促的行人从身旁穿过，几乎能感受到身旁掠过的阵风。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背着贝斯的青年行色匆匆地穿过小巷，坐在巷口的牛肉面馆捧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又踏入伶仃的月色。 清风拂过，吹散最后一丝宿醉的迷濛，夏于淮迈出步伐，如同走向他的明月。 「下次我们再一起来。」他的明月这样说。 「嗯。」 第28章 第 28 章 短暂的聚会结束, 众人也要重新回到各自的日常中。 贺知澄和夏于淮没有在江岚久留，虽然回程不再是同一个航班，但也都在次日坐上了回b市的飞机。 接连几天, 网络上关于柠檬音乐节的各类repo都十分火爆, 就连盛夏公司内也有人讨论。 贺知澄路过走廊，都能听见小声的交谈声。 「你看了贺知澄的音乐节现场吗？好稳啊……」 「看了看了，我们公司好些艺人都参加了, 简直是大饱耳福！但是今年应修凌居然一个音乐节都没接……」 「以他的咖位不需要去音乐节这种拼盘演唱会了吧？」 「作为粉丝当然希望他能多多出场啊！不过最近他好像所有工作都很少接诶，听说a台在筹备一个跨界综艺，想邀请他也被拒了……」 「跨界综艺？和谁？」 「听说是和影帝……」 …… 贺知澄在各类的讨论中毫无疑问占据了极高的话题度, 无论是令人惊艷的新造型还是极为稳定的唱功都吸引了无数讨论。 【之前还有黑子说橙子没才华唱功不行呢？看看音乐节直拍啊？出来走两步？】 【笑死，之前橙子上节目分明是全开麦，还要咬死了说一定是修音, 这回音乐节那么多路人真实视频放出来, 黑子们直接不吭声了。】 【新粉！坦白来说不是为了贺知澄去音乐节的, 但是听了现场实在被折服了，不管是唱功还是颱风都太强了啊啊啊，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粉上……】 【啊啊啊可恶，看见这么多repo更羡慕了，呜呜呜，为什么我没有抢到票啊……】 李姐虽然没有跟着贺知澄去江岚, 但也在时刻关注着网络上的舆论, 看见贺知澄的热搜飘上前列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热搜末尾突然惊现一个有些眼熟的字眼，李姐忍不住眉头一跳—— #夏至# 李姐：「……」贺知澄都去江岚了, 这两个人居然还能有互动？ 好吧，让我看看又发生什么了。 点进热搜最热门的一条, 居然自动关联了贺知澄自己的微博。 【@贺知澄】：谢谢你们来~[图片] 演出结束后，他就从主办方那里拿到了在台上和观众们拍摄的大合照，发布在微博上。 夏于淮本来就在前排，人也高挑出众，很快有粉丝火眼金睛，从那张大合照中圈出了一个人影—— 【@月光水晶球】：总觉得前排这个拿着应援棒的小哥看上去好像夏于淮啊！ 没想到一位圈内知名大粉转发了这条评论。 【@橙子牌蜜糖罐子】：啊啊啊，就是他本人！因为我就在他旁边！ 橙子牌蜜糖罐子粉上贺知澄后便当了站姐，跟过很多现场，拍摄了许多质量极高的生图路透，这次自然也在现场兢兢业业地录制视频，发布了柠檬音乐节的直拍。 她的话一出，立刻吸引了注意。 本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一阵捶胸顿足，又发布了一条微博。 【@橙子牌蜜糖罐子】：我怎么现在才意识到啊！我当时总觉得他莫名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是要录制直拍视频，忙着准备设备没有多想。 我还觉得我们橙子的男粉质量也挺高啊，这么又高又帅的一个大帅哥，还送了他一个应援棒，就是图里他手里拿的那只！ 啊啊啊，问就是后悔！我怎么都没有跟他多说几句话啊！ 她在微博后附上了几张从她之前已经发布过的舞台照片，区别是在角落打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画面角落夏于淮露出的衣角，还有他手中的应援棒也隐隐露出了一个边缘。 【@琥珀可可酱】：哈哈哈哈哈哈，四捨五入夏至又同框了！ 【@情书贩卖机】：实在没想到，夏于淮居然亲自去现场听橙子唱歌？？完全想像不出来……小少爷也会去音乐节这种场所吗？ 【@咖啡诗歌】：对啊……感觉如果是我在现场的话，估计也不会意识到旁边就是夏于淮本人吧？毕竟感觉就像贵公子出现在我等凡人面前，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啊…… 第50页 【@橙子牌蜜糖罐子】回復【@情书贩卖机】：你还真别说，而且他来得挺早的，前排的姐妹我基本都面熟，大家那天都到的特别早。 基本只有一位歌手的真爱粉会早早来占前排。如果是普通的音乐节听众可能会看完其他的表演才来，所以他是直奔着橙子来的！！而且演出的时候他看得也特别认真，这也能给我磕到？ 【@春日橙】：啊啊啊啊我的姐，你也太会磕了！之前对夏至没什么感觉，这次我是真的要磕了。 【@假象是假】：为了他专门追去江岚看现场……太戳我了，磕了莫辜负。 【@螺旋的梦】：我记得蜜糖姐的直拍里橙子往镜头这边看过来了，所以一定看到夏于淮了对吧！啊啊啊台上台下对视调.情……太好磕了！ 李姐看得额角突突直跳，她怎么不知道，夏于淮还跟着贺知澄去江岚了？甚至在现场看演出？ 好在夏于淮虽然算半个公众人物，但是狗仔一般不会去触盛夏的霉头跟拍夏于淮，网友们只在澄清的视频中见过他，对他的脸还没什么印象。 众人纷纷磕得兴起，就在这时，又有一位网友投下一枚炸弹，直接让本就挂在热搜尾巴的夏至热度更上一层楼。 【@草莓猫咪日记本】：看到主页都在说小少爷去了柠檬音乐节现场看橙子！我憋了这么久终于敢说了！再给大家发一份糖！ 那就是，我在去江岚的飞机上超级幸运地遇到了橙子和小少爷两个人！他们是一起去的江岚！ 天知道我发现我和橙子是同一班飞机的时候有多么激动！我看着前座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人，但以我对橙子的熟悉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橙子人超好的，鼓起勇气搭话问了签名，他还谢谢我们赶来江岚听他唱歌！呜呜呜，此生无憾！这人我真粉对了！ 然后！他就和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坐到少爷身边去讲悄悄话了，啊啊啊悄悄在后面看他们咬耳朵，我洋溢幸福的姨母笑…… 【@莲花小布丁】：啊啊啊这一段文字中每一个字都让我无尽地羡慕…… 【@赶上末班车】：感觉就算不磕也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关系好诶，不是作秀，难得。 【@薄荷书】：以夏于淮的身份，也不需要和自家一个刚出道的歌手作秀吧。 【@草莓猫咪日记本】：可能和很多人一样，之前我也对夏至没什么感觉，但那个画面真的特别黏煳，我和我姐妹当场就磕上了！我感觉他们就算现在没谈，也迟早要谈的！ 【@小信使】：恨不得魂穿博主……想看到底有多黏煳！ 贺知澄坐在练习室里，看见李姐推开门走了进来，就暗道不妙，赶忙站起身：「李姐？你怎么来了……？」 「你和夏于淮一起去的江岚？还遇见粉丝了？」李姐的话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凛冽的意味。 贺知澄轻咳一声：「咳……这个，我也是上了飞机才知道。不过粉丝也没有打扰我们，只是要了个签名，不能给吗？」 「没说不能给，但是……唉，」李姐揉了揉额角，把截图发给贺知澄，「你自己看吧。」 贺知澄点开微博截图，他和夏于淮的cp挂在热搜上，热帖飘荡已经被封为正主发糖的神粮：「……」 「随、随她们去吧。」他硬着头皮说。 「也是，你们都不急，我还操心个什么。」李姐冷笑一声，「iris那边已经在准备宣发了，我看趁这波热度倒是正好。」 贺知澄不敢吱声。 距离拍摄结束已经过去一月，新香水即将上市，夏于淮从江岚回来后便一直在为此忙碌。 进入十月，b市的空气已经彻底染上秋意，微凉且干燥。夏于淮虽然没有与贺知澄碰过面，却托助理送来了一份礼物。 丝绒盒子中，躺着一个略有些眼熟的圆瓶，似乎曾经在夏于淮的工作室内见到过。 瓶身上贴着手写的牛皮纸标籤，是流畅又优美的法语字母。盒子里的手写贺卡是夏于淮熟悉的笔迹—— 「我把格拉斯的秋天装进瓶里，作为回礼。」 贺知澄发消息问他：「标籤上写的是什么？」 夏于淮回道：「automne à grasse，格拉斯之秋。本来是我上学时的练习作，记录了记忆里格拉斯秋天的气味。从江岚回来之后我改进了配方，更加符合你的气质，适合秋天用。」 「所以，是独一无二的一瓶？」 「当然。」 贺知澄明白，不只是独一无二属于他的气味，更是属于夏于淮的，独一无二的回忆。 这是夏于淮对贺知澄在江岚与他共享回忆的回礼，于是他也送了自己一份回忆。 细腻的水雾喷洒，缓缓在皮肤上晕开，初闻是干净的木头味道，夹杂着阳光下落叶干燥的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盪开浅淡的暖意，像秋日澄澈一净的天空。 虽然贺知澄未曾去过法国，但也能从中感受到夏于淮记忆中的气味，逐渐地编织成一个金黄色的梦。 夏于淮没有直白地开口问过贺知澄的偏好，但他所送的香水每次都能准确地踩中贺知澄的喜好。或许除了对他本人的了解，他们之间真的有所谓的默契与共鸣也说不定。 他回味着指尖轻轻摩挲牛皮纸略微粗糙的触感，就听见李姐有些犹豫地又开口道： 「不过，你们两个捆绑的热度还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因为这个……我这边收到了接洽，想邀请你和夏于淮去参加他们的跨界综艺。」 第51页 贺知澄眉头一挑，顿时联想到在走廊听到的对话：「跨界综艺？a台的那个？」 第29章 第 29 章 李姐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贺知澄摇摇头否认道：「只是在公司听见有人讨论, 说a台想邀请应修凌和影帝一同参加，但是被拒绝了。」 李姐肯定了他的说法：「的确是这样，不过他们也不是非要应修凌不可, 应修凌拒绝之后索性调整了方向, 嘉宾换成最近很火的一位顶级高校的网红教授了。」 贺知澄「嘶」了一声：「这跨界跨得可够狠的。」 李姐点点头：「节目形式是体验对方的职业一天，录制当天採用网络直播形式，录播剪辑之后再正式播出, 似乎还有双人合作环节。你和夏于淮确实倒也合适，最近热度也高，所以那边才找了过来。」 她顿了顿, 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急着决定，可以先等第一期播出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先前从夏于淮那里获得过灵感的新歌创作已经完成大半, 他对作品精益求精, 最近忙着修改完善最后的阶段, 编曲制作那边也要亲自跟进，贺知澄便暂且应下，投入又一轮的工作中。 终于，时至霜降，iris发布了新品的预告—— 【@iris香氛官方微博】：白昼绚烂，尽夜缱绻。10月23日, 与你共赴这黑与白的梦境。 短短五秒的预告视频中, 繁复的黑色花边袖口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缓缓触碰荡漾波纹的镜面，镜头缓缓上移, 露出镜中人雪白修长的脖颈和姣好的下颌线条。 即将看见镜中人的真面目时，屏幕骤然暗下—— 评论瞬间炸了。 【啊啊啊啊怎么就没了？？让我看看！！！】 【急急急, 恨不得即刻穿越到明天！】 【这是谁？？】 【是贺知澄啊！别太好认。】 【而且iris是夏于淮祖母的品牌哦，之前他们两个就有合作迹象了。】 【这手这脖子这衣服，嘿嘿嘿我舔……】 拿着显微镜的粉丝们很快从预告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橙子的新造型！这套衣服质感好好啊！】 【这个预告片氛围感很绝，怎么说呢，运镜就有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仔细看3s的截图，镜子里的橙子袖口是白色的？所以这次有两套造型？？】 【是昼夜的概念吗？】 【天吶两套？！我好幸福……】 【希望附赠周边量多一点，好怕抢不到啊！】 万众瞩目之中，次日一早，商业中心的巨幅gg换成了贺知澄的新海报的同时，宣传片也正式投放—— 【@贺知澄】：很荣幸成为【@iris香氛官方微博】中国代言人。尽夜之后，得见黎明。#iris香氛尽夜之后#[微博视频连结] 殷依柔是贺知澄的粉丝，虽然期待着宣传片的正式发布，但是这天她与闺蜜约好了去逛街。此时便没有看到微博上的消息，也并不知道宣传片已经同步投放。 「诶，那边是不是有新品牌入驻？没见过的专柜诶。走，去看看！」身旁的闺蜜眼尖地看见不远处新开业的店面，大屏上光影变幻，似乎正投放着什么宣传片。 殷依柔跟着她过去，便看见贺知澄的脸映入眼帘，然而气质却熟悉又陌生—— 纯白的空间中，一袭白衣的贺知澄侧坐在黑色的天鹅绒高背椅上，纯白的衬衣轻盈似雪，腰部镂空的绑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丝带晃晃悠悠地垂下。 贺知澄环抱膝盖，漆黑如星的眸子盯着镜头，淡漠而锐利，如同纯白云间的神祇，赤足轻点在镜面般泛着水银光泽的地面上，盪起水波似的涟漪。 下一秒，他向后倒去，宛若飘落的羽毛。白色衬衣微长的衣摆触碰到镜面般的地面，逐渐被染成浓郁如夜般的黑色。 画面一转，一袭黑衣的贺知澄背对着镜头。袖口稍长，繁复而復古，衬得细瘦的腕骨素淡分明。背部却大胆地使用了镂空的设计，精緻的绑带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蝴蝶骨，优雅又性.感。 白皙的指尖轻轻覆在面前的全身镜上，隐约可见微笑轻扬的唇角，而镜中缓缓出现的身影却是身着白衣，面无表情。 尽夜与白日颠倒轮转，仿佛香调也倒错，如同迷离朦胧的黑白梦境。究竟是尽夜之后得见白日？还是绚烂日光最终沉入暗夜？ 镜头最后聚焦到他手边的圆桌上，花蕾形状的香水瓶中，鸢尾花浅浅摇曳。 闺蜜小声尖叫起来：「我的天！太帅了吧？？这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是贺知澄！！」殷依柔同样瞪大双眼，颇具冲击力的画面让她的心止不住跳动。 她一把拉住闺蜜的手腕，走进店内，「走！我们快去看看这支香水！」 与此同时，微博上。视频发布后短短一小时，这条微博直接登顶热搜—— 【@冰橙多】：橙子美得我失语了…… 【@青橙子橘子】：每当你以为这是橙子造型的巅峰，他就会告诉你，不！还有更美的！ 【@夜小兔】：有预感这次造型又要出圈了……橙子应得的！ 【@生活在晚风中】：这次造型师是谁？？加大分！！ 殷依柔身边，闺蜜虽然不是贺知澄的粉丝，但是盯着店内的海报移不开眼。 一张海报是贺知澄身着黑衣站在白色的圆桌前，手里捧着鸢尾花盛放的花瓶，颈侧的鸢尾是画面之中唯一的亮色。另一张则是白衣的贺知澄抱膝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半长发搭在肩头。白与黑的碰撞，张力十足。 第52页 「哇……这也太帅了吧，我也想粉他了。」她喃喃道。 一旁的柜姐笑着表示并不意外，认同地点点头：「我们在刚拿到货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呢，贺知澄的气质真的很让人心动……」 她指着柜檯上灯光中心的花蕾形圆瓶：「感兴趣可以试试哦，代言款是这款『尽夜之后』，现在买就送贺知澄的海报哦。」 那边，殷依柔已经在试香了。 香味自泵头喷洒而出的瞬间，她瞬间明白了这支宣传片所传达的氛围感。无他，只因为太符合这支香水了！ 鲜亮的白日与温柔的黑夜轮转，结合瓶身黑白渐变的设计，即使她对香水了解不多，也能轻松地联想到宣传片中的意象。 旁边，闺蜜也忍不住道：「好闻！」 殷依柔立马斩钉截铁地开口：「我买了！」 果然，iris的官博的下方，吸引了诸多路人留言，热搜话题中也不乏路人的感嘆。 【@iris香氛官方微博】：欢迎iris香氛中国代言人@贺知澄，携手共赴尽夜梦境。 由洛兰特家族香氛掌门人辛西娅·洛兰特女士创立的法国香氛品牌iris即日起正式入驻！ 青年调香师@夏于淮yu领衔制作，新香[尽夜之后]邀您共赏。 【@闪光色】：？？？这个小哥哥是谁？偶然刷过去直接被美到，这种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梦境为你】回復【@闪光色】：是我们@贺知澄，不仅盛世美颜，还是实力派创作歌手！ 【@鲜橙柠檬乐】回復【@闪光色】：谢谢你的夸奖呀！我们橙子造型真的很美！江岚柠檬音乐节银髮造型直拍请欣赏[微博连结] 【@白桃桃】：附赠海报居然有三种……好幸福，含泪购入。 【@春橙猫咪】：本来我是不用香水的，但是橙子实在太好看了，必须要支持一瓶了。 【@限定潮汐】：路过商业中心正好遇见橙子的海报了，高清无死角美颜，路过的绝对不止我一个，全部看直了眼…… 【@风铃声】：是我了，今天刚好路过商场，本来只是看到新品牌入驻有些好奇，结果忍不住站着把gg视频看完了……甚至还想再看一遍。 【@果肉糯米糍】：啊啊啊我也，感觉站在专柜前看了很久有些不好意思，结果进去试了试立刻买了……明明我是纯路人不粉贺知澄，居然真的因为这个gg消费了！ 【@苹果海湾】回復【@果肉糯米糍】：这支香水是什么味道啊，好闻吗？ 【@果肉糯米糍】回復【@苹果海湾】：我个人觉得很好闻！而且这支香水给人感觉还挺神奇的，不是我印象中那种平平无奇的花香调。 前调很惊艷，有些尖锐但我并不讨厌，稍微忍一忍进入中调就是柔和的鸢尾了，不甜、脂粉感也不会很重，比较容易接受，是比较清淡的花香，还挺适合日常的。 无论是单纯被宣传片吸引好奇香味，还是为了拿到贺知澄的海报。仅仅第一天开售，线上渠道的联名版本就全部售罄，官网等渠道也纷纷紧急补货。 不少粉丝为了最快购买到尽夜之后，纷纷前往最近的商场专柜，甚至涌现了iris专柜打卡等等话题。 【@橙子大福】：跑了两个商场终于买到了！！柜姐送了海报，质感真的很好，沖就完事了。@iris香氛官方微博，多补点货多入驻几个商场吧！ 【@星星物语】：今天去iris专柜，人超级多，直到有一个姐妹小声说了句「都是橙汁？」周围人都笑了，暗号正确！大家真的有在狠狠买，柜姐都忙不过来了！ 【@轻窗羽羽月】：大家！一定要去闻！只有闻了才知道为什么宣传片会这样拍！只能说真的太符合了！ 殷依柔与闺蜜一人提着一只iris的购物袋，走出专柜。 闺蜜还在念叨：「奇怪，我怎么就也买了呢……」 她不太习惯使用香水，常常觉得一些经典香水的花香味过于浓郁熏人，让人不喜，没想到居然能够接受「尽夜之后」的香味。 虽然也是花香，却浅淡又柔和，像月光像夜色，让她不由想起宣传片中贺知澄宁静的神色，和倒映在镜中的身影。 「这就是贺知澄的魅力！」 殷依柔笑着拆开了附赠的海报，却发现她拿到的不是店里展示的任何一个海报的样式，而是预告片中出现的那一幕—— 一袭黑衣的贺知澄与镜头的白衣人隔着镜面对视，一黑一白交相辉映，冲击力十足。 她忍不住也在微博上打卡晒出海报：【正好和闺蜜去了线下专柜，拿到的海报正好是宣传片最喜欢的一幕！！太幸福了！】 【啊啊啊好羡慕！我也喜欢这款！】 【每一种海报都超级美啊啊啊，完全难以抉择，所以为了集齐海报我买了三瓶……香水准备让家里人也一起用起来了。】 【我也是！！柜姐人也很好，还特地给了我三张不重复的，嘿嘿！】 【啊啊啊我是网上买的，还没有到货，我也想要赶紧摸到海报！】 伴随着销量飞速上升，粉丝们自发地创建了打卡iris晒周边的话题，讨论热火朝天。 夏于淮刷着微博粉丝晒出的各式海报周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助理：「这个赠品还有吗？」 助理：「市场部那边应该是还有的，有什么问题吗？」 夏于淮：「没什么，只是问问样品情况。」 第53页 但他颇具威慑力的目光仍然盯着助理不放，似乎在暗示什么。 助理察言观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道：「我、我拿一份『样品』给您检查！」 夏于淮满意了，十分淡定地「嗯」了一声，强调：「三张。」 是助理主动要拿给他检查样品的，绝对不是他自己想要，真的。 助理：「……好、好的。」 ——另一边，贺知澄对李姐道：「那个跨界综艺，答应下来吧。」 第30章 第 30 章 李姐点点头：「那我去联繫夏于淮那边……」 a台的跨界综艺名叫《跨界之星》, 第一集虽然还尚未开播，但是嘉宾已经公布，影帝与教授的组合话题度很高, 预计势头不错。 她好奇道：「怎么突然决定了？因为iris的代言？不过这次确实是狠狠双赢了一把, 宣传已经是出圈级别的影响力了，iris那边销量也爆了，也多亏了夏于淮。」 贺知澄却并没有因为代言的火爆而开心, 他盯着夏于淮的微博，淡淡地说：「我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付出。」 【@夏于淮yu】：尽夜之后是我本人正式面世的第一款作品，我的祖母辛西娅·洛兰特女士也同样参与了制作。选择代言人和宣传片的策划、拍摄、服装和场景布置同样由我本人亲自参与设计和监修。 尽夜之后凝聚了我的心血, 我非常荣幸能够遇到心目中最好的代言人，他完美地演绎了这支香水。 而这支香水中更多的时光与故事，交给各位来书写。 【@风海信】：什么？？原来服装也是您亲自挑选的吗？？谢谢你少爷, 你真的太懂了…… 【@嘟嘟我滴答】：啊啊啊橙子这两套衣服我真的反覆尖叫, 是怎么做到又性感又优雅又圣洁的？镂空设计真的绝了……！！ 【@玫瑰何时盛放】：谢谢你让我吸到橙子的美腰, 感觉这是橙子露肤度最高的一次了，已经狂舔屏幕循环三百遍…… 【@请支持小橙子】：感觉少爷真的特别用心……利益相关工作和服设有关，看得出来这两套衣服应该是请了水平不低的设计师专门设计的，版型和设计都恰好放大了橙子的优点，而且衣摆这种轻盈的布料价格不低……只穿这一次我都有点心疼了。 【@水蜜桃酱汁】：而且音乐和场景设计也很完美，氛围浑然一体, 从未想过能看见这么高质量的gg短片, 感觉像电影的质感一样…… 【@陪你一起过夏至】：呜呜呜，少爷亲口说橙子是他欣赏的最好的代言人！所以果然之前请橙子去欣赏香水被拍到就是为了代言的事情啊，因为两个人有灵魂的共鸣, 所以能给予香水最完美的诠释……不说了，你们能遇见真是太好了！ 【@磕糖少女无底洞】：直说了, 我又磕到了…… 【@巧克力时间到】：+1 不同于贺知澄和iris的官方微博下绝大部分是贺知澄的粉丝的留言，夏于淮的微博下方的评论虽然也有不少橙汁和夏至cp粉的的支持，然而，随着香水声势浩大的发售，突然出现了不少针对夏于淮的负面声音，在一片祥和的评论区中异常显眼。 【说什么合作，其实大少爷只是挂个名吧！】 【这么年轻能调出什么好香水？】 【看到香韵的博文来的，一看果然令人失望。整天就知道在微博上营销，真的有在用心打磨作品吗？？】 【就是啊，就知道请流量明星代言沖销量，实际上根本没有真本事！】 【呵呵，去试了感觉这支香真的很一般，前调突兀又莫名其妙，我觉得这根本就不符合iris的品牌风格。】 【就这种水平也好意思称为新生代天才调香师？年轻调香师都没人了吗？？】 【上面的，香韵不是要出自己的香水了吗？香圈老人，可以期待一波。】 贺知澄看见这些毫无理由的质疑，忍不住眉头蹙起。 诚然，香水的审美非常主观，每个人对气味的偏好各有不同。 但是只要试过香，再看过宣传片和瓶身的设计，无论是否能够接受这个味道，应该都能够体会到夏于淮想表达的核心概念。 这些诋毁根本不是基于客观的评价，完全出于对夏于淮的偏见。 夏于淮在其中付出的心血和努力，贺知澄都看在眼里，就像当初夏于淮为了他去澄清那般，他同样不希望夏于淮受到诋毁和非议。 看见评论中频繁提及的名字，贺知澄搜索到了一条博文。 【@香韵先生】：某位青年调香师在香圈内以新生代天才着称，不仅从法国顶级的香水学院破格提前毕业，据说毕业作品还被校方收藏。 我和诸位一样，都非常期待这位青年才俊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作品，为我国又能增添一位优秀的本土调香师而自豪。 我一发售便购买了这支香水，然而在尝试了这款新品之后我实在非常失望。从这支香水中，我只感觉到了年轻人的高傲。开头的醛完全是喧宾夺主，或许调香师自以为创新，但却与中调显得无比割裂。 中调的主旋律则是iris这个品牌的灵魂——鸢尾，然而，对于鸢尾的诠释也同样过于平庸，毫无新意，甚至抛却了iris以往保留鸢尾粉感的风格。那么这样一支既失去了经典，又创新得失败的香水，只能是一个败笔了。 我真切希望年轻人不要自视甚高，而且也不要老想着流量和人气，专心创作吧！唉！唏嘘啊！ 第54页 香韵先生是香水圈的一位有名的香评人，多年经营下，粉丝数比刚註册微博不久的夏于淮更多。最近似乎正在从香评人转型成为一位调香师，即将发行自己创作的香水。 虽然这条博文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熟悉香水资讯的人都知道说的是夏于淮和刚刚发售的尽夜之后。 如此一篇长文批评，很容易挑起人们的情绪，果然，这条博文的评论下同样是一片骂声。 【他祖母可是辛西娅·洛兰特，不就是乘东风进了业界的大少爷吗，随随便便交出这种作品就能面世，还不是命好？】 【就是，而且听说香水学院都会和大公司合作，以洛兰特家族在法国的声望，让他提前毕业不是轻轻松松，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本事，收藏肯定也只是看在他的身份罢了。】 【是啊，还什么我国本土的调香师呢，香韵人还是太好了，人家毕业就为iris调香，回国只是幌子罢了，肯定是看不上国内的香界发展啊。】 【虽然我们国内的香水领域暂时落后国际，但不想着发展本土的香水资源只想着背靠国际上的大树，真令人心寒。】 【还是香韵这样真诚对待创作，热爱香水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啊！期待你的作品！】 贺知澄看得直皱眉，明明夏于淮一直在筹备着自己的品牌，他们却只能看到夏于淮身后的光环。他忍不住拿出夏于淮赠送给他的那瓶尽夜之后，破天荒地主动自拍了一张发了微博。 【@贺知澄】：大家都去试过尽夜之后了吗？ 配图是他将香水瓶贴在脸颊，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眼底盛着莹莹光辉。 【@橙意绵绵】：试了试了！已经买啦，很喜欢！橙子这瓶也是自己买的吗？ 【@贺知澄】回復【@橙意绵绵】：不是，是某个小调香师发售前就送我的~ 【@橙意绵绵】回復【@贺知澄】：！！！被橙子翻牌了！啊啊啊我尖叫！ 【@奶橙糯米糍】回復【@贺知澄】：羡慕！各种意义上的羡慕！ 【@飞鸟故事】：小调香师，有被甜到…… 【@夏至点】：橙子橙子看我！宣传片也是少爷亲自拍板的是真的吗？ 【@贺知澄】回復【@夏至点】：当然是真的，他每个环节都是亲自参与的，拍摄当天也一直在。 【@香橙蝴蝶】：！！！橙子居然主动营业了！还回评论，天吶……这也是iris的安排吗？ 【@闪闪千纸鹤】：明显是他自己发的，感觉一定是为了某个调香师嗯嗯。 【@流泪吃夏至】：今天的橙子是夏于淮夸夸bot吗？ 贺知澄敏锐地察觉到，似乎从夏于淮去渲日看过演出那天晚上后，夏于淮对他的态度便有些微妙的改变。 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同，他好像也说不上来。 贺知澄留在酒店照顾夏于淮的第二天，夏于淮十足地慌乱又纠结，或许是因为又在自己面前喝醉了，觉得不好意思吧。 在此之后，虽然小调香师的语气在和他交谈时渐渐恢復了正常，但对他的态度似乎……更加谨慎了？ 比如眼下，这还是贺知澄从江岚回来之后，夏于淮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想和我一起参加那个综艺？」从听筒中传来的嗓音听上去比平日更低沉，仿佛蕴含着什么很深很浓的情感般，却将炙热藏在深潭岩石之下。 「网上的话，我都看到了。」贺知澄嗓音有些低沉。 「我知道。那些事情，我并不在意，就让他们诋毁好了，我的作品会证明一切。」夏于淮似乎并没有被这些言论影响，依旧如高贵的天鹅般自信又矜傲。 「但是……再好的珍珠也会因为不识货的看客而蒙尘，如果反对的声音影响了足够多的人，或许剩下的人也不会再认真鑑赏你的作品，也不敢再大声表达出喜欢了。」 「我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对调香究竟有多用心。」贺知澄如实说道，「是我自作主张了吗？」 夏于淮沉默了片刻：「……不，不会。虽然我不需要向阴沟里的傢伙自证什么，但这对我来说也是宣传品牌的机会。」 「那你会讨厌出现在镜头面前吗？」贺知澄问。 夏于淮轻笑了一声，话语中是属于他的自信与骄傲：「怎么会，如果我不想出现在公众的视线内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註册微博了。何况调香是我擅长的领域，既然你这么希望，就放心交给我吧。」 贺知澄扬起唇角：「嗯。」 第31章 第 31 章 《跨界之星》第一期开播即爆。 节目以增进对不同职业的了解为主题, 虽然是日常向的综艺，但轻松的节奏中不乏诙谐有趣的笑点，并不让人感到无聊。 两位嘉宾都颇具话题度, 第一天由影帝前往高校, 站上讲台体验高校老师的一天，不仅需要讲课，还要完成节目组布置的紧急任务, 影帝被课后问问题的学生们拦住，手忙脚乱地回答问题，直接斩获好几个热搜。 第二天则是教授前往剧组, 节目组财大气粗，为教授安排了一个客串角色，亲眼看到影帝指导教授表演, 观众们直唿奢侈。 没想到的是, 直播居然还有第三天的内容——二人合作闯关。 游戏内容是类似剧本杀的情景剧, 影帝和教授两人，扮演在背景下的侦探和助手二人组，要求在不崩坏角色的前提下，成功解开兇杀案的真相。 第55页 【节目组的策划神了！完美结合了两个人擅长的领域！】 【啊啊啊啊十年作品粉哭泣，时隔这么久居然又能看到影帝的民国扮相，圆满了……谢谢节目组！】 【啊啊啊教授破案找线索也太厉害了吧？这个专业知识, 不愧是教授！影帝也是演什么像什么, 三金名副其实，还帮教授圆bug我真是笑死，怎么忍住不笑的？？】 【没想到这个跨界综艺这么有意思！录播剪辑版出了我要再刷一遍！】 【前两天的直播也特别有意思, 感觉涨了好多知识，原来剧组工作是这样的啊！】 【高校老师也很不容易啊, 第一期观感不错，节奏也很好，日常综艺爱好者狂喜了。】 【啊啊啊我现在就想看下一期！】 【完全没看够！急急急！】 观众们对《跨界之星》给予一致好评的同时，也对下一期越发期待，不约而同地都开始猜测—— 【所以下一期的嘉宾究竟会是谁？？】 夏于淮家中—— 贺知澄和夏于淮并排坐在沙发上，观看着《跨界之星》第一期的直播视频。 夏于淮本来只是想找贺知澄商量一下节目的事情，没想到贺知澄主动道：「如果要做准备的话，就先看看节目了解一下内容如何？」 「嗯，是个好主意……」 「那我们就去你家一起看吧！」贺知澄笑眯眯拍板。 「嗯，嗯……？！」 于是，此时此刻，夏于淮有些侷促地坐在贺知澄旁边。两人齐齐坐在沙发上，贺知澄找到了《跨界之星》的第一集直播录屏，正拿着手机调试投屏的功能。 别墅的沙发宽敞，两个人并没有紧紧挨在一起，夏于淮却仿佛感觉到贺知澄的气息萦绕在他旁边，存在感分明。 秋露逐渐浓重，今天贺知澄穿了一件杏色的针织外套，袖口有些长，只露出了修长的指节，双手正把一只抱枕裹在怀里，显得整个人分外柔软。 没来由地，夏于淮觉得贺知澄像一块软糯又甜美的米糕，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今天他喷的也是尽夜之后啊。 电视屏幕上的综艺开始播放，贺知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双眼发亮，看得津津有味。 「嗯嗯，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虽然参加过选秀综艺，但作为歌手出道后，除了因为演唱宣传曲的缘故去综艺客串过一两次，也鲜少参加这种类型的综艺。这次的综艺参与者只有他和夏于淮两人，夏于淮更是第一次参加综艺，他也需要认真学习如何把握综艺的节奏。 看了一部分直播，夏于淮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我得在节目里唱歌？」 贺知澄看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奇地歪头：「节目组那边还没给台本，应该是吧，怎么了？」 「难道……你五音不全？」 夏于淮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怎、怎么会呢？」 「哦？」贺知澄挑眉，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夏于淮面前，勐地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逆着光笑得像一个「不怀好意」的大魔王—— 「唱两句听听？」 夏于淮浑身一颤，被贺知澄接触到的地方仿佛发起烫。 他慌张地垂眼，躲避贺知澄颇具威力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好、好吧。」 没办法，他怎么可能忍心拒绝自己的心上人呢？ 他思考片刻，搜索了一首自己会唱的歌曲，回忆起曲调，便深吸一口气，随着伴奏轻轻开口。 夏于淮的嗓音冷淡，但仔细听能够听出一丝细微的颤抖，一旁垂下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攥紧，手心里微微发着烫。 「什么嘛！」贺知澄忍笑着摆摆手。 「怎、怎么了，很难听吗……你想笑的话就笑吧。」小调香师的骄傲显然让他觉得，展现自己不那么完美的那一面，是一件分外难堪的事情。 此时夏于淮失落地垂下头，满脸通红，不敢看贺知澄的表情。 然而，他却没有听到贺知澄的笑声。 从前方伸来一双微凉的手，轻轻地捧起他的脸颊，牵起一缕鸢尾细腻的香味。 贺知澄温柔又强硬地让夏于淮面对着自己。 「看着我，不要逃开。」他这样说。 夏于淮的瞳孔微微睁大，望进贺知澄眼底，让那一抹蓝在灯下愈发明显，折射出天空般的浅辉。 贺知澄平静又温和地看着夏于淮。 音乐节结束之后，贺知澄一回到b市本来就想把这一头显眼的白毛给染回来，被造型师以「染黑以后做造型不好改发色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调出这么完美的银色的！留着多好啊！」为理由拒绝，甚至还又抓着他补了一次色。 此时他依旧是一头银髮。银白色的髮丝散在肩头，柔顺又光滑，色泽饱满，被顶灯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仿佛散发着月光般的光亮。 「不用害怕自己不完美，你只是没有进行过系统的练习罢了，也没有到五音不全的程度。」贺知澄一本正经又温柔地陈述着。 「倒不如说音色条件挺优越的，贸然开玩笑说你五音不全才是我的不对……」 「不、没有的事。」 夏于淮连忙摇摇头，有些慌张地否认。他不喜欢看见贺知澄顾忌他的心情，却责怪自己的样子。 第56页 这会让他觉得……贺知澄与他之间，仍然有着客套与距离。 想到这里，夏于淮脸颊暗暗涌起一些微热。 他其实……很喜欢贺知澄逗他的样子。 贺知澄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他的手心染上了夏于淮脸颊的温度，刻印下清浅的暖意。 「倒不如说，观众就是想看你接触新领域的样子啊，很有趣很真实不是吗？」 夏于淮感受到脸颊处传来柔软的触感，心里仿佛也裹了蜂蜜，融化成甜蜜的一滩：「嗯。」 他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勐地一缩，一把抓住贺知澄的手。 贺知澄的手心温暖，手背却依然带着凉意。 「诶？」 「这才几月份，手怎么就这么冷？」夏于淮皱起眉，语气骤然变得严厉。 「咳、我秋冬一直都这样，只是摸起来凉，不碍事……」形式骤然逆转，被抓住痛点的人变成了贺知澄，他目光游移，含煳着面对夏于淮瞬间沉下的脸色。 江岚冬天的冷意，是一种钻入骨缝的湿冷。或许是贺知澄从学生时代开始都一直很忙碌的缘故，不知从哪一年起，他一到秋冬便会四肢冰凉，穿多少件也不管用。 虽然现在才刚刚十月底，但他四肢发冷的症状已经隐隐有些发作的徵兆，这自然逃不过夏于淮敏锐的眼睛。 「这怎么能行？你入职体检的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繫医生看看，如果是需要调养的话，我家也认识中医……」 「等、等等，别急别急，好好，我知道了……」 夏于淮絮絮叨叨地握紧贺知澄的手，手心干燥的暖意透过皮肤，逐渐渗入心底。 …… 第二期的预告在观众们的期待之中发布，终于宣布了嘉宾们…… ——的剪影。 【@跨界之星】：第二期嘉宾震撼来袭！你猜到是谁了吗？明日12点准时公布答案哦~ 【@一盘小猫咪】：我服了，这关子卖得可真「震撼」！ 【@owll】期待这么久的预告结果居然只有剪影？这岂不是预告的预告吗？ 【@楠楠南南】：啊啊啊直接发出来啊！为什么吊我胃口？？ 【@一叶365天】：完全看不清楚，关键部分全部煳成一团了！节目组玩我们呢？ 两张剪影模煳不清，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抠下来的截图。但这很显然拦不住火眼金睛的网友们。 【@糖果海】：首先看这个身高和比例的话，应该两位都是男性，感觉身材不错，应该是帅哥。 【@落日物语】：这个地方像不像举着话筒？[图片] 【@海盐与奇遇】回復【@落日物语】：确实有点像！这里应该是头和肩部的地方，但是看不到颈部的轮廓……所以头髮长度应该是到肩？ 【@第三次小兔子】回復【@海盐与奇遇】：男性、头髮比较长，感觉已经可以锁定一部分最近是半长发造型的人了，想来节目组应该不会拿老图来故意坑我们吧…… 【@纪念信封】回復【@落日物语】：话筒应该也是提示身份的线索，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所以有可能是歌手……？ 【@汽水宝石歌】：总结一下，关键词半长发、男性、疑似歌手，朋友们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一个人…… 【@爱吃布丁的小天】：而且根据第一期嘉宾的人气来看，第二期也不会请太拉跨的，这位出道以来一直很有话题度啊，说是顶流也不为过了。 【@想和橙子一起旅行】：这不就是……！！！橙子要上综艺了？？ 【@今天早睡了吗】：是贺知澄的话，另外一个不是也很明显了吗？是夏于淮吧？正好符合跨界的主题，两个人关系也很好。 【@胡桃匣子】：？？？这也能猜出来？ 《跨界之星》作为一档直播节目，重在记录嘉宾的临场反应，并没有非常详细的台本，仅仅通知了大概的拍摄流程，第一天直播的拍摄时间定在了十一月七日，会先由贺知澄体验作为调香师工作的一天。 节目组得到了夏于淮的许可，第一天将在别墅内夏于淮的工作室进行拍摄。节目组同时也已经安排好工作人员提前来到别墅布置好了临时的摄像头，将会在录制时正式启用。 除此之外，贺知澄还提前收到了节目组发布的另外一项特殊任务—— 「为夏于淮准备一份生日惊喜。」 第32章 第 32 章 贺知澄眨了眨眼：「十一月七号是夏于淮的生日？」 小助理季昭笑着点点头：「是呀, 夏二少过完生日就22岁了。」 「嘶……」 贺知澄自己的生日同样即将临近，是十二月九日。他过完今年的生日，就要二十四岁了。 ……这种时候就会鲜明的意识到, 夏于淮比自己要小快两岁啊。 贺知澄思索起来, 虽然是节目的要求不假，但是作为朋友，他也想给夏于淮用心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但是, 该准备什么惊喜比较好呢…… 第二天中午，官方准时官宣—— 【@跨界之星】：非常荣幸邀请到@贺知澄、@夏于淮yu两位来到《跨界之星》！你们猜对了吗？ 调香师x歌手的组合又会碰撞出什么火花呢？还请锁定第二期直播，11月7日不见不散！ 随着官方放出消息, 夏至又一次上了热搜。 第57页 【@流泪吃夏至】：什么？？？夏至要合体了？？ 【@来一杯吧】：真的是夏至！！ 【@滴落的雨点】：哇！想看橙子的工作日常！ 【@大风车滴熘熘】：确实很好奇他们的工作内容…… 【@mean】：期待！！！会准时蹲在直播间的！ 【@一只哌哌】：夏至上大分！我cp又要发糖了！ 【@雨ace】：没想到我们跨界cp也有能够发挥的舞台……越来越尊了！ 【@月球循环几日】：夏至真的是娱乐圈发糖最勤快的跨界cp了吧？试想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拉郎，没想到分明是跨界cp，正主居然天天互动发糖, 现在还能直接上综艺了, 瑞思拜。 【@flower】：跨界科普型综艺竟成为我cp恋综, 喜欢了。 【@乐意吃糖】：其实刚看到这个综艺预告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觉得夏至特别适合这个主题！谢谢节目组圆梦！ 然而不出所料，对夏于淮不友好的声音也同样出现，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灰色银河】：哟，营销调香师这次要上综艺了？果然是只知道找旁门左道的花架子。 【@忘却的风】：大少爷还敢上综艺？真的不怕被戳穿自己调制的香水只是挂名？调香水平根本拿不出手，到时候可是在全网丢脸了哈哈哈！ 【@特名k】：担心自己的烂香水卖不出去于是来带货了吧？只有流量粉丝会买帐哈哈。 【@松与】回復【@灰色银河】：我就很喜欢「尽夜之后」啊, 自己欣赏不来就要诋毁？ 【@丸子久】回復【@忘却的风】：停止你们阴暗的嫉妒和抹黑好吗？真好笑, 觉得自己做不到别人就做不到？ 【@灰色银河】回復【@松与】：流量明星的粉丝懂什么香水？ 评论的不少粉丝看不过眼，一时间又是吵成一团。《跨界之星》第二期未播先火，引起了巨大的讨论度。 而另一边, 贺知澄本人依旧迟迟拿不定主意。 送花未免太草率，送奢侈品感觉夏于淮也不缺, 送香水的话更是在班门弄斧……到底该送什么既能表现心意，又能投其所好呢？ 思来想去，贺知澄决定去找夏君柏打探一番。 「嗯？小鱼喜欢什么？想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小夏总从桌案前抬头，眨了眨眼。 「我要说喜欢香水……肯定也没什么参考价值吧。」夏君柏思考着，「哦，对了，他还挺喜欢吃甜食的。」 「甜食……？有点意外呢。」贺知澄微微睁大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夏于淮喜欢甜食，之前完全没有看出来。 不过在江岚的火锅店里，夏于淮好像确实把餐后上的刨冰吃得干干净净…… 「哈哈，看他的样子很难想像到对吧……这种意料之外可爱的地方也不错对吧。」夏君柏笑眯眯地道，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贺知澄：「……？」 「他小时候就很爱吃巧克力呢……」夏君柏眯着眼，继续回忆。 「法国的甜品也很有名啊。之前去法国看望他的时候，一起去了他推荐的餐厅。即使我这种不太能吃甜的人，也觉得那家店的甜点确实非常好吃呢……」 甜点……吗？ 贺知澄思索起来。 时间在粉丝们的期待和贺知澄本人的纠结中飞速流逝。终于，时间到了11月7日，也是夏于淮的生日当天。 《跨界之星》第二期正式开播了—— 「早上好~欢迎贺知澄来到我们《跨界之星》做客啦！」贺知澄拉开车门，后座的摄像小哥已经将镜头对准了他，主持人坐在副驾驶上，笑眯眯地招手。 「大家早~」 贺知澄摘下帽子和口罩，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唿，又掏出手机点进节目组的直播间看弹幕。 【啊啊啊橙子早！！！】 【早上好呀！一大早就能看见橙子好幸福……】 【橙子还是银髮造型啊！我喜欢！】 弹幕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问候的话语，贺知澄瞪大眼：「居然有这么多人？你们都这么早起来蹲直播间吗！」 【橙子是不是还对自己的人气有什么误解？】 【这都九点了，哪里早了，我七点就起床了。】 【我是晚睡晚起派，今天特地定了闹钟蹲直播的！】 【所以橙子该不会也喜欢赖床吧哈哈哈！】 贺知澄有些心虚地移开眼，装作没看到这条弹幕：「……」 他目前租住的地方并非安保严密的高档住宅区，贺知澄便没有让节目组到楼上进行跟拍，而是从上车开始录制。 其实前一天，夏于淮还向贺知澄建议道：「咳，一大早过来不方便吧？要不……今天晚上先在这边住下？别墅还有空的客房。」 对一个晚睡青年来说，可以延长宝贵的睡眠时间，贺知澄十分心动。 但是理智使他坚决拒绝了这个充满诱惑的提议：「不行，如果我住在这里，明天的热搜或许就要和节目没什么关系了。」 他设想了一下了可能出现的关键词和李姐看到后可能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噤。 同居绯闻什么的……绝对不行！ 车辆缓缓启动。路途中，主持人一直在贺知澄这里试图打探着情报。 「橙子怎么还带了个包？包里装了什么？」 主持人敏锐地注意到贺知澄身旁放了只黑色的双肩包，可以看出里面的东西有一定厚度，并不只是为了搭配携带的。 第58页 贺知澄今天一身宽松随性的休闲打扮，oversize的设计尽显慵懒，眯起眼朝主持人歪了歪头，被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来：「你猜？」 【啊啊啊啊！！橙子蛊到我了！】 【截图干嘛，愣着啊！】 【所以里面是什么？有点好奇，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他在钓我！我不得不承认，你钓到我胃口了！】 「你这可就有点不厚道了啊，怎么能瞒着观众朋友们呢？」 弹幕立刻顺杆子往上爬，附和着：【就是就是！】 贺知澄熟练地转移火力：「哎，这可是节目组不让我说的，你怎么还要点破呢，大家都注意到了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主持人：「……」 弹幕——【？？？】 【你小子！真给你绕进去了！】 【确实没惊喜了，现在就是急！】 【节目组在憋什么大招？】 主持人连忙转移话题，假装无事发生地看了眼窗外，演技十分浮夸：「啊——这是在往哪里开呢？说起来，橙子去过夏于淮的工作室吗？」 贺知澄依旧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你猜？」 主持人哀嚎：「别让我猜了！就给我个完成指标的机会吧！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可要被炒鱿鱼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心疼主持人一秒。】 【橙子嘴太严了！】 【哈哈哈，你就告诉他吧！】 【这个我也很好奇！橙子会不会去少爷的工作室试过香水？】 贺知澄这才勉为其难道：「好吧，当然去过，而且我也确实是去那里试香水的。」 【啊啊啊真的好期待！】 【想看看调香师的工作室究竟是什么样子！】 贺知澄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不会失望的。」 * 【咦？这是哪儿？看上去不像办公区？】 【外面掠过的那是别墅吗？？】 在一片其乐融融之中，汽车缓缓驶入了别墅区。贺知澄隔了老远便看见了夏于淮家里的花园。 「到了。」 汽车停在了别墅门口，贺知澄熟门熟路地推门下车，便看见夏于淮正在花园中修剪着藤萝的枝叶，身姿挺拔，动作优雅，普通的藤蔓仿佛在他手里都变为了珠翠玉叶一般。 他抬腿向夏于淮走去。 见到贺知澄的身影，夏于淮推开花园通向正门的围栏门让他能够通过，身旁的花架上，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花正灼灼盛放，恰巧落在贺知澄鬓边的位置，衬着雪般的银髮，是天然秾艷的妆点。 阳光倾倒在花园枝影中，在两人肩头洒下碎金般的浮芒，披上金羽般的辉迹。 主持人一时没有出声，也没有贸然跟上去，只是静静地和摄影师一起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两人凑近的背影。 【怎么站这么远？我想凑近看！】 【不觉得这幅画面简直让人不忍心打扰吗……】 【我在屏幕前动作都不由自主放轻了。】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一幅油画……我好像知道夏至cp粉说的那种氛围感在哪了……】 【我也get到了，这股完全没办法插.入进去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入股了，感觉灵魂都被洗涤了……】 【就这样拍！我愿意看他俩多站一会儿。】 「你来了。」夏于淮只是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嗯。早上好，我的小调香师。」贺知澄轻笑着转过身，侧头看向他，「走吧？」 第33章 第 33 章 两人寒暄片刻, 便向别墅正门的方向走去，摄像师和主持人还在原地等待他们。 路上，贺知澄小声问：「吃过了吗？」 「吃过了。」夏于淮点点头, 补充道, 「我不赖床。」 贺知澄：「……」不需要你强调。 他主动领着夏于淮走到摄像机前：「大家好，成功捕捉到一只小调香师！」 「小鱼，和观众们打个招唿吧？镜头在这边——」 夏于淮别上麦, 冷淡地对着镜头点头。 【夏于淮真人居然这么帅？？！】 【啊啊啊橙子叫了啥，小鱼？？我没听错吧？】 【好亲密好可爱的暱称……还有小调香师又是什么啊，狠狠磕到了！】 【啊啊啊终于等到少爷又露脸了, 上次好像还是狗仔拍的超煳夜市图，大饱眼福！】 【夏于淮比贺知澄要高小半个头诶？】 【身高差好萌……】 【切，装什么装？】 【这什么态度？这也有人粉？】 【少爷这种好像在看凡人的眼神我真是太爱了……】 弹幕又是一阵激动, 贺知澄拿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然而夏于淮一出现, 不和谐的声音同样接踵而至, 不过在满屏欢唿的粉丝中显得并不显眼。 夏于淮犹豫了片刻，还是遵从着内心的想法主动地凑过来，有些别扭地问：「……在看什么？」 贺知澄把手机举到夏于淮面前：「在看他们夸你呢，小帅哥。」 【啊啊啊啊啊！】 【贴了贴了！好自然的动作……】 【怎么感觉有点委屈？哈哈哈是不是在想橙子怎么看手机不看我？】 【抢夺橙子注意力来了！】 【少爷看我看我！】 第59页 【橙子你太会了……谢谢你！】 一瞬间弹幕又密集了好几倍，看得夏于淮眼花缭乱，虽然他没能看清弹幕都在说些什么, 却还不忘正经地颔首：「谢谢你们。」 【少爷你真帅！】 【哈哈哈莫名感觉有些呆……】 【本人意外地可爱？！一开始还觉得气势太凌厉有些吓人。】 【他对我说谢谢了！呜呜呜……】 被贺知澄抢走了任务的主持人这时才迟迟前来控场：「两位嘉宾已经充分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让我们也欢迎夏于淮来到《跨界之星》的节目现场！那么事不宜迟, 赶紧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夏于淮点点头，替贺知澄打开别墅的正门，等贺知澄先走进玄关后, 才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贺知澄走进玄关，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双白色拖鞋, 是夏于淮为他准备的。旁边黑色的那双则是夏于淮的。 穿过玄关，客厅映入眼帘，虽然装潢风格简约，但从各种细节上可以看出设计舒适而高级，而且同样有着生活气息。 沙发上还搭着一条毛茸茸的薄毯，是先前夏于淮怕贺知澄着凉塞给他的。 落地窗尽收花园中满目的翠郁，阳光正好被窗前的绿叶剪碎，落在地板上，宛如一幅天然的绘卷。 【好美……没想到居然有看到别墅内部长啥样的一天。】 【我也想住这样的别墅……今晚做梦素材有了。】 【这里应该是b市有名的富人区，不过看一楼好像不太像工作室的样子？】 【炫富来的？在这种地方能好好创作香水吗？不会真是野鸡调香师吧？】 贺知澄跟在后面，将带来的背包挂在客厅角落的衣帽架上，等待着众人参观客厅的景色。 主持人代表屏幕前的观众们发出疑问：「哇——这里真的很美！不过这里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客厅呢，工作室就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一楼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我自己设计了图纸，将别墅的二楼改造成了工作室。」 「自己设计的？！我越来越好奇了！」主持人发出一声惊唿，「能请你带我们去看看吗？」 「这边请。」 【也就是说，这就是夏于淮的住处吧？】 【改装工作室！好厉害！】 【嘿嘿嘿，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橙子一进门就好熟练啊！】 【对对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发现了，夏于淮这里有一双专门给贺知澄用的拖鞋！】 【刚刚他去放包也是目的明确地直接走到角落衣帽架那边，那么不起眼还能第一时间发现，绝对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 【已知这是夏于淮家里，又已知橙子来过，可得……四捨五入就是同居！有无同居小甜饼可吃？】 【笔尖起火了！正在写！】 【啊啊啊谢谢伟大的夏至太太！】 夏于淮领着众人踏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的房间前，推开门—— 「请进。」 就在这时，主持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任务卡：「叮咚！任务发布——」 「贺知澄的任务是，向夏于淮学习调香的方法，完成一份某个主题的香水！」 「某个主题？」贺知澄歪了歪头。 主持人肯定地点头：「没错，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夏于淮的任务——指导贺知澄进行调香，并且猜出他调制的什么主题的香水！」 主持人让工作人员抱来一个大箱子：「主题由贺知澄来抽，抽到之后需要对夏于淮保密。」 「如果成功猜中了答案，两位嘉宾不仅会在直播第三天的合作环节里获得额外加成，还会获得由我们的贊助商提供的丰厚的奖品哦！」 贺知澄点点头，将手伸进抽奖箱里，拿出一张摺叠好的纸条放在手心。 【快给我们看看！】 【急急急！是什么主题？】 【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啊，调香师这么了解香水，万一看见贺知澄用的香料就猜到他想的主题了怎么办？】 【有道理……】 看见弹幕的疑问，主持人将这条弹幕念了出来：「有弹幕担心，万一以你对香水的了解，看见贺知澄使用的香料就猜到主题了怎么办？那我们直接来问问调香师本人吧！你觉得会吗？」 镜头对准夏于淮，他果断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每个人对主题的理解和诠释是完全不同的，同一种香料也可以代表很多种不同主题或是意象，多种香料组合也会形成独特的气味，每一种比例都塑造了一瓶独一无二的香水。」 【哇……说得真好。】 【这么说确实是有道理，我也遇见过名字和实际的味道感觉完全不同的香水，可能这就是因为我和那个调香师对同一个事物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吧！】 【这样我就放心了！】 主持人笑着补充道：「感谢夏于淮给我们上了一课。而且我们面对的可是专业调香师，我们节目组划定的主题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是调出一只橙子味的香水，所以主题就是橙子这么简单的程度哦！」 「不过，如果夏于淮愿意在调配阶段挑战一下猜谜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奖励也会适当更加丰厚哦！」 「我考虑一下。」夏于淮淡定地颔首。 第60页 【哈哈哈！怎么不能是橙子呢？镜头前这个橙子！】 【橙子的香水是什么味？有点好奇起来了。】 【所以抽的是什么呀？该给我们看看了吧！】 「好！那么接下来请贺知澄揭晓抽中的主题！请夏于淮转过身去，也不准看直播间哦。」主持人示意。 夏于淮转过身背对着贺知澄的方向，镜头缓缓凑近贺知澄，不放过他打开纸条的每一个微动作。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纸片展开，缓缓将褶皱捋平，隐约露出上面的字迹。 贺知澄看见纸上的字，略微瞪大眼。 【啊啊啊是什么是什么？让我也看一眼啊！】 【橙子很惊讶的样子诶？抽中什么好题目了？】 【好像隐约看到了一点字？但是字是倒着的看不太清啊，夏……什么的？】 【夏天？好像挺有可能的？但是好像不太可能让人惊讶？】 「好！贺知澄已经知道了题目！现在为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揭晓！请观众们稍后不要向夏于淮打小报告哦！」 【放心！我们不会说的！】 【快给我们看看！快给我们看看！】 贺知澄将纸条转过来面向镜头。镜头缓缓对焦到他手心的纸条上—— 「夏于淮。」 弹幕齐齐停顿了一瞬，下一秒骤然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 【怪不得橙子要惊讶！现在惊讶的变成我了！】 【我在办公室摸鱼偷偷看，现在疯狂压抑喉咙里的尖叫坐立难安！恨不得跳起来告诉全世界我cp要发大糖了！】 【橙子你也太会抽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换句话说，就是可以看到橙子眼里夏于淮是什么味道咯？】 【新的磕点即将诞生！！！】 【天吶？？！夏至女孩感觉今天真是要圆满了！】 「那么，採访一下橙子，抽到这个主题，现在是什么心情？」主持人笑着问。 贺知澄有些无奈地道：「嗯，确实吓了一跳。这种主题就是你们精挑细选的结果吗？真的能猜到吗？到时候能不能给一点范围提示？」 【哈哈哈哈哈哈！】 【橙子好贴心！】 【这个答案不得不说实在有点坑啊！】 【心疼一秒，少爷能想到居然是自己吗？】 【感觉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少爷有点惨啊，估计猜了一圈都想不到吧？】 主持人轻咳一声：「这个嘛……确实是个问题。有限的提示当然是ok的，我等会儿给节目组打个小报告确认一下具体能问的范围吧！橙子已经有思路了吗？」 贺知澄点点头：「嗯。」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首先请夏于淮带我们参观一下调香工作室吧。」 第34章 第 34 章 终于抽完题目, 流程继续推进。一行人鱼贯而入，夏于淮的工作室是将二楼的几个房间打通设计的，因此并不会显得拥挤。 由于拍摄的缘故, 相比贺知澄上次来时, 工作室内有了些许的改变。 靠窗的桌上，那一沓夏于淮信手记录灵感的稿纸被收了起来。桌上不再有零散的试香纸，靠墙的香料架也已经整齐排列好, 先前夏于淮拿出来摆在一旁随时实验调整配比的几个小瓶子也被妥帖地放了回去。 虽然看上去更加整洁，却乍一眼少了不少独属于夏于淮的痕迹，让贺知澄心中泛起莫名的一丝失落。 弹幕已经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哇, 原来调香师的工作室长这样啊！】 【好多瓶瓶罐罐啊，都是香料吗？】 【化学人看见了一些熟悉的器械，感觉和化学实验室有些像……】 【这个调香室倒是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本人的水平是不是糟蹋了。】 【大少爷没上几年学就毕业了吧？真的学过化学知识吗？】 【黑子烦不烦啊？是个点就要揪着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爱看就点叉！】 【啧啧啧粉丝急了, 心虚了？】 夏于淮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弹幕, 淡定地无视了那些黑子的质疑, 有些生疏地回答观众的问题：「是的，香水制造是属于应用化学的一门学科，调香师当然也需要掌握化学知识。」 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两件白大褂，将新的那件递给贺知澄：「所以进行实验的时候，最好也要进行防护。」 穿着白大褂的夏于淮更加增添了几分禁.欲而冷峻的气质。 「遵命。」 贺知澄接过白大褂披好，白大褂对他来说有些宽大, 却无法掩盖他优越的身材比例。他摸出一只发圈将头髮束起, 露出一截修长的后脖颈。 夏于淮先为贺知澄讲解了一些基础知识，便领着贺知澄来到香料架前：「你有大概的想法了吗？」 贺知澄有些犹豫地托住下颌：「稍微……有一点点感觉，但是有些模煳, 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气味。」 夏于淮这个人所代表的气味……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虽然闻过夏于淮曾经使用过的香水的味道，但那终究不是属于他本人的气息。 「嗯……」夏于淮思索着如何将自己调香时的思路表达出来, 「你可以想像一些关于这个主题的画面，从画面里面寻找你想要的味道。毕竟香水是承载记忆的载体，每一种味道或许都关联着你的情感和回忆。」 第61页 他指着香料架上的瓶瓶罐罐：「这些香料你都可以随意尝试，先寻找符合你想法的味道，之后我们再一起进一步筛选。」 贺知澄点点头，一边在架子上开始试香，一边思索着。 和夏于淮有关的画面…… 一瞬间，纷繁的画面如潮水般涌现在脑海里，将心脏染得五彩斑斓。 从一开始仓促又带着怀疑的初见，到碎光林荫下的偶遇；从练习室中为他弹奏的乐曲，到假面舞会上握紧的手；从拍摄间的聚光灯下，到音乐节后沉入暗夜的江边…… 他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他和夏于淮之间，已经不知不觉创造了那么多回忆。 气息编织成回忆，剎那便鲜活起来，像是充盈起一个个流光溢彩的气球，漂浮着将心脏胀满。 贺知澄脑中的片段流淌着，渐渐组合了起来，混合成特定的气息，在脑海中逐渐分明。 他开始从架子上取下几个小瓶子，逐渐挑选着心仪的香料。 或许调香和作曲本质上是相通的，贺知澄精准地从回忆的画面中提取出印象最深刻的气味，渐渐地将这股气息抽丝剥缕，寻找拆分而成的香料。 香料就像一个个音符，在最合适的位置被选中、组合，等待着被编织组成属于香水的「曲调」。 在贺知澄构思的时间里，等待在一旁的夏于淮也并没有闲着。为了不让观众们觉得无聊，节目组设置了夏于淮的採访环节。 工作室里的机位此时发挥了作用，负责录制贺知澄这边的情况。主持人和摄像师则和夏于淮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避免打扰到认真思考的贺知澄。 工作人员又抱来一个纸箱，放在主持人手旁的桌子上。 「在贺知澄挑战调香的时候，我们的小夏老师也要接受考验哦！」主持人拍了拍旁边的纸箱，「快问快答！我会在题库中随机抽取十个问题。念完问题后，必须三秒内开口回答，不许说谎哦！」 快问快答考验的是反应力，重在观察被採访者的第一反应，即使想要说谎，片刻的犹豫也很容易露出马脚。夏于淮事先拿到的台本上告知了有这个环节，但是问题是随机现场抽取的，保证了录制时反应的真实性。 夏于淮优雅地倚靠在椅子上，似乎并不紧张，神情自信又矜傲。 他想起拿到台本后，找贺知澄商量时的对话—— 「快问快答这个环节……嗯，其实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按第一反应的答案如实回答就可以了，观众就是想看你下意识的反应。」贺知澄正在给夏于淮介绍一些综艺中的经验。 「毕竟你可是盛夏的半个boss，真正敏感的问题他们不会问的，比如……他们肯定不敢问你香水的配方究竟是什么的。」 「至于其他的……放宽心，观众们只是爱看八卦，比如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的初恋啊、现在有没有在谈恋爱之类的，但也不会真的问你恋爱对象究竟是谁的。」 「我没谈过恋爱。」夏于淮正色道。 「咳……好、好。就算你谈了，但你也并不是娱乐圈人物，没人有权力管你的个人生活。如果你不希望隐私被提及，就和节目组说明就好了。」 「我没谈过恋爱，现在也没在谈。」夏于淮重复了一遍。在对象面前，这个问题必须要澄清。 「好、好的，我记住了……」贺知澄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强调这个，但是面对在这个问题上异常强硬的夏于淮，只能够顺从又无奈地举起双手投降。 夏于淮满意地点点头。 思绪回到眼下，主持人已经将手放进纸箱中准备—— 【来了来了！】 【节目组你是懂我们想看什么的。】 【嘿嘿嘿，希望能问些有意思的问题！】 【所以明天应该也能看到橙子的快问快答吧？】 【感觉这一段绝对能增添不少素材。】 他将计时器摆在纸箱前，面向镜头，倒计时三秒，念完题目时按下便会开始计时。 「那么——开始！」 主持人将手放进纸箱，飞速抓了一张纸条打开：「第一题——谈过恋爱吗？」 【！！！第一题就这么刺激？】 【谢谢节目组！谢谢主持人的手气！】 【呵呵开始了开始了，营销八卦。】 【不就是长得帅吗？到底为什么这么多人买帐？】 【对啊夏于淮就是长得帅还事业有成，不要嫉妒哦？】 然而，他话音刚落，根本用不着按下倒计时的按键，夏于淮已经斩钉截铁地摇头：「没有。」 主持人：「……」 【哈哈哈哈哈哈！】 【好坚定的语气！】 【看来这绝对是真的没谈过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铁血母单吧！】 主持人干咳一声：「非常爽快直接的回答呢，看、看来我们的嘉宾已经飞快进入了快问快答的状态，那我们进入第二题——」 「第二题——香水『尽夜之后』，真的是你本人创作的作品吗？」 【节目组真的好敢问啊！】 【好尖锐的问题！】 【最近经常能看见网络上的质疑，少爷真不容易啊。】 【哦？夏于淮真的敢回应吗？】 同样不需要倒计时，夏于淮神情未变，从容挑眉道：「当然。」 第62页 【呜呜呜，正面回应实在太帅了！】 【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嘴上说说的功夫谁不会啊？】 【黑子真无聊啊，不回覆说人家心虚，回復了又不信，你们到底想怎样啊？】 【你们凭什么要证据啊？谁主张谁举证！本来就是你们无缘无故泼脏水吧。】 【快问快答很容易看出有没有撒谎的，看他的反应我觉得没有。】 即使弹幕风波不止，问题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之后的几个问题都有些不痛不痒，夏于淮流畅地进行了回答。 然而从第六个问题开始，夏于淮少见地犹豫了。 「第六个问题——平常喝酒吗？酒量如何？」 「不太喝……咳，应该、不太好吧……」 回答这个问题时，夏于淮难免想起自己前段时间醉酒的经歷。明明自己鲜少喝酒，自控力良好，却两次都是在贺知澄面前喝醉，还做出了失礼的举动，实在是…… 【原来少爷不太擅长喝酒呀，有点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别扭着不想承认又只好承认的样子太可爱了！】 【咦咦咦？夏于淮耳朵是不是红了？】 【啊啊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盲猜在橙子面前喝醉过，所以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 【我开始脑补夏至醉酒y……嘿嘿嘿！喝醉的少爷会不会在橙子面前撒娇啊？】 夏于淮还不知道弹幕已经在真相的边缘来回试探—— 「第七题，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夏于淮放松的姿态瞬间僵硬了。 耳廓的浅红也变成了明显的艷红色，他足足停顿了两秒，眼神游移着不敢看镜头，最终还是道：「……有。」 第35章 第 35 章 【？？？！！！】 【我去, 大新闻！】 【少爷有喜欢的人，没谈过恋爱，初恋啊！还是暗恋？】 【二十一岁的初恋, 我的天好纯情……】 【啊啊啊他耳朵红得好明显！绝对是在想暗恋对象吧！】 【夏于淮这条件还用暗恋吗？会有女孩子拒绝吗？】 【也不能这样说吧, 不确定别人是否喜欢自己所以没有贸然出击，选择谨慎对待很好啊！】 【呜呜呜刚粉上就说有喜欢的人了，我梦碎了……】 【前面的, 夏于淮又不是爱豆，人家的个人生活还是应该尊重哦。】 【你们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孩子，万一是……】 弹幕一瞬间激动地占满屏幕, 说什么的都有。 「第八题，为什么选择贺知澄作为iris的代言人？契机是什么？」 夏于淮嘴角轻轻扬起：「因为看到了《月亮海》的mv，我觉得他是最符合这瓶香水气质的人, 事实证明我没错。」 【啊啊啊！《月亮海》的mv！我也是看见那个粉上橙子的, 惊为天人！】 【有品味的！谁看了能不爱上mv里面那个白月光一样的白衣少年？】 【少爷真的太会选了！香水宣传片也完美发挥了橙子的优势！】 【啊啊啊他笑得怎么那么温柔啊！这这这该不会暗恋的就是贺知澄吧？】 【cp滤镜入脑了吧？】 【不不不, 但是恋爱中的人想到对象的笑就是这种感觉……】 【是还在想上一个问题吧？】 【明显不是好么？听到这个问题才笑的啦！】 弹幕吵成一团，而风暴中心的人完全没有察觉，问题还在继续。 「第九题，请用一个词形容你对贺知澄的看法。」 他仅仅停顿了一秒，最合适的那个词便浮现在脑海里。 「我的缪斯。从他身上我找到了很多灵感。」 【啊啊啊是缪斯，好浪漫！】 【但谁会想着自家代言人这样笑啊？还是你们艺术家对缪斯都这样？】 【这是缪斯？这是缪斯？】 「第十题, 不太擅长或是不感兴趣的一种香料？」 夏于淮沉思了两秒：「……橙花。在我看来, 橙花的气味过于均衡和平庸了，我不喜欢使用这种毫无特色的香料。」 【呜哇，好毒舌……我还挺喜欢橙花的, 又有柑橘的酸甜又有花香的感觉……】 【只是自己用不来吧？这么傲慢？】 【橙花明明有橙字诶，哈哈哈态度截然不同了！】 完成快问快答后, 则是常规的採访环节。夏于淮作为目前备受瞩目的新晋调香师，难得出现在公众眼前，《跨界之星》可不会错过这个第一手採访的机会。 「观众们都希望能更加了解你和调香师这个行业，难得来到《跨界之星》的现场，可以请你为大家介绍一下你作为调香师的履歷吗？」 夏于淮只是摇摇头：「我还并未有什么履歷可言，只是从小对气味感兴趣，幸运的是，我的祖母辛西娅·洛兰特女士便是一位杰出的调香师。因此我中学时便前往法国跟随祖母学习调香。今年我一直在筹备「尽夜之后」的创作，从学校毕业后，便回国准备发行的事宜了。」 主持人惊讶：「你现在才二十一岁吧，就已经毕业了吗？」 「是的，我在香水学院的学业任务已经提前完成，学校里能学到的东西终究以理论为主，我已经掌握了学校能教给我的知识，而更多的只能从反覆的实践中学到。」 第63页 他的态度谈不上谦逊，但沉着而自信的语气却没有人会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假。 关于调香的採访仍在继续，主持人询问着夏于淮「尽夜之后」的创作思路，他同样侃侃而谈，无不显示出他对这支香水的了解和付出的心血。渐渐的，支持的评论逐渐占据了上风。 【感觉谈论自己擅长并且热爱的领域的夏于淮在发光……】 【这就是天才吧。】 【明明态度感觉很高傲，却不让人讨厌。】 【因为他对待香水的态度很认真啊，看得出他是真的喜爱这一行的。】 【感觉真的好厉害啊，而且一定很努力吧。】 「瓶身同样是由我亲自和设计师敲定，由白到黑的渐变正是象徵了前调的白昼逐渐沉静为柔和的深夜。」 【真的诶？！我居然才发现！】 【嘿嘿，我有注意到！感觉确实很符合香味带给我的感受！】 【原来是这样……我有点理解了，本来觉得前调有些突兀来着。】 【但是名字却叫尽夜之后？不应该是由夜到昼吗？】 「灵感来源于曾经见过的一次日食，陷入黑夜的一瞬，又转为刺目的白昼，是非常神奇的体验，命名为尽夜之后，也是出于这种昼夜倒错交替的思路。宣传片的拍摄中，我同样选择了黑白的要素。」 【原来如此！】 【啊啊啊宣传片的黑白镜面真的非常绝！黑衣白衣都美爆了！】 【听了这么详细的思路，黑子们还不承认这就是夏于淮本人的作品吗？】 【热知识：你可以不喜欢香水的味道，但是你不能因为不喜欢味道就去无故的抹黑调香师！】 不知不觉，黑子们无话可说，纷纷销声匿迹。 工作室那边，贺知澄独自一人倒也悠闲自在，他对镜头和节奏有着天然的把握，并不会冷落观众。 贺知澄一边挑选着香料，一边把手机立在一旁，打开直播间，和弹幕聊得有来有回。 【橙子手上这瓶是什么啊？】 「橙花，」他将瓶身上的英文对准旁边的固定机位，展示给观众，「看见了吗？唔……这边应该都是花香类的吧，太活泼了，又比较柔和，感觉有点不适合小鱼呢。」 【哈哈哈哈！少爷刚刚还在那边说不喜欢橙花！】 【好巧啊！】 贺知澄有些惊讶：「真的吗？我不在的时候，都错过了什么？问的问题厉害吗？」 弹幕反倒守口如瓶—— 【厉害！特别厉害哈哈哈！】 【我们不告诉你，你自己去看吧！】 【已经上热搜了！节目组问问题真的特别勇！】 「那我可得加快速度了。」贺知澄绕到香料架另一边，接着尝试起来。 「这个是薄荷，感觉很合适。」贺知澄照例将瓶子展示给镜头，「我这样熟练的手法，感觉已经可以去当带货主播了。」 【橙子带货我一定买！】 【哈哈哈，真的很熟练了！】 【居然是薄荷吗？真的很好奇，橙子对少爷大概是什么印象？】 贺知澄将装有薄荷精油的瓶子单独放到一旁：「薄荷很适合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小鱼看上去挺年轻的，但是气质凌厉又有些傲慢，不是很像薄荷这种有冷意并不沉重，少年般凉爽的辛辣感吗？」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正在双开看夏于淮採访的人表示能get到，橙子形容很贴切，真的很了解夏于淮啊。】 【橙子好会形容啊，感觉你也有调香天赋！】 【橙子又提醒我了我cp是年下诶……】 【这是什么我cp眼中的对方的环节吗……？幸福……】 【傲慢哈哈哈，橙子真的好直白，难道一开始印象并不太好？】 贺知澄笑眯眯地将手指抵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所以我趁他不在悄悄说，要保密哦。」 【哈哈哈哈哈哈好！】 【不对，橙子是不是忘了还有录播啊！】 贺知澄勐地回头：「后期把这段话剪掉。」 【导演导演，这一段一定要剪进去！】 不知不觉，贺知澄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选择，拿起手机开始看夏于淮的採访。 【最近一直有人黑夏于淮，但是看了这次採访我选择相信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夏于淮的採访，本来我对香水不那么感兴趣的，也想买一瓶「尽夜之后」试试了。】 【我也我也！其实我本来也对香水没什么兴趣，但是因为橙子的代言去试闻了这瓶，居然真的能从香气里联想到画面，真的非常神奇，明明昼夜是抽象的事物，少爷真的很厉害！】 看见弹幕的支持和声援，贺知澄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即使夏于淮的自信让他并不在意，贺知澄也保留着一份小小的私心，希望他的小调香师能够一直像现在一样年轻而炙烈，能够被鲜花与喝彩簇拥，不必被阴影和尘雾所扰，始终如玉如珠般耀眼而骄傲。 夏于淮的採访很容易让人沉浸其中，于是贺知澄忘了，还有机位在对着他拍呢—— 【报告！橙子在摸鱼！】 【少爷不是在看弹幕嘛！小夏老师你快去管管他呀！】 【橙子我知道你看得到，你已经被发现了！】 第64页 贺知澄：「……？！」 他勐地收手机回头望向门口的方向，弹幕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看看怎么了，我不是挑完了吗？」贺知澄对着身旁的镜头指指点点，「我刚刚不是叫你们都去那边吗，怎么还盯着我呢？」 夏于淮忍不住也轻笑了一声：「是吗？那我来查岗了？」 採访环节结束，主持人微笑着递给他一个ok的手势，夏于淮起身出去，敲了敲工作室的门：「我可以进来吗？」 「咳咳，请进。」贺知澄正襟危坐，面前的桌上放着几个最终挑选好的小瓶子，「请查岗！」 【哈哈哈，这不就暴露了吗？】 【查岗不是对着直播间说的吗，原来你表面上把手机收回去了，其实还在偷偷看啊！】 【橙子：够了够了别拆穿！】 夏于淮看着他挑选出来的几种香料，挑了挑眉。 主持人笑眯眯地道：「那么，小夏老师要不要挑战在这个阶段猜测一下主题呢？」 第36章 第 36 章 雪松、胡椒、姜、广藿香、薄荷、香柏…… 雪松和广藿是常用的定香剂, 作为尾调的经典搭配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想到，贺知澄居然会选择姜和胡椒这种刺激性的辛香调香料。 主持人道：「这一阶段猜对奖励翻倍，可以尝试尽情缩小范围哦！」 莫非是与冬天有关的概念……不, 薄荷似乎并不符合。 难道是花草姜茶一类的……但是并不像美食调, 还有香柏…… 又或许……或许也不应该用常理来推断贺知澄的决定？ 「森林？」 贺知澄摇头。 「夏夜？」 「不对。」 「……」 见到夏于淮纠结的表情，贺知澄扬起神秘的笑意：「我的想法是，前调用胡椒、薄荷表现略微清冷又辛辣的感觉, 中调想用比较干净纯粹的草木气息，同样用姜保留辛辣感。」 「姜的辛辣是温暖的，能和前调产生一定的反差, 同时过渡到后调带着暖意的木质气息。」 主持人在一旁无奈道：「贺知澄你也太宠他了，这个阶段本来不允许提示的！」 【哈哈哈！给少爷开闸放水。】 【但是感觉放水也不一定能猜出来。】 【原来橙子完整的构思是这样的，感觉好棒！】 【哈哈哈刚刚不是对上了一个字吗？】 由清冷辛辣到温暖厚重……看来是一种具有变化的事物, 似乎和自己在「尽夜之后」中日夜轮转的构思有相似之处。 夏于淮谨慎地给出答案：「由夏季到冬季？」 贺知澄摊手摇摇头：「很遗憾。」 「回答次数用完了！很遗憾夏于淮没能挑战成功, 那么现在公布范围提示。」主持人翻开手卡, 「第一个提示——主题与自然景观和野生动物无关。」 「第二个提示，答案是三个字。」 「三个字？」夏于淮不解。 「嗯嗯，而且你刚刚其实已经……唔！」贺知澄话还没说完，主持人赶紧用手里提示卡挡住贺知澄的嘴，禁止他说下去。 「停停停！」主持人夸张地大叫起来，「再说就是开闸泄洪了！」 贺知澄举双手投降, 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好好。」 「第三个提示——主题不是抽象概念。」 【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没想到贺知澄才是大漏勺！】 【橙子真的想尽办法暗示啊！快get到啊！】 【为什么说不是xx，不能直接说是人？】 【直说是人不是一下就猜出来了吗，节目里也不太可能提很多无关的人吧？】 【对啊对啊, 就看少爷什么时候能猜到人身上，才是真正好玩的地方！】 【期待！】 「那么接下来, 请两位一起完成香水的制作吧！」 贺知澄拍了拍陷入沉思的夏于淮：「走吧？说不定在制作过程中你会发现新的线索。」 夏于淮如梦初醒，点点头：「好。」 先前贺知澄已经叙述过自己的构思，接下来便是将香料组合成具体的香气，再反覆调整完善配方了。 精油滴下，逐渐混合在量杯中，桌上的试香纸积攒了一张又一张。 「唔……我还想要更干燥温暖一些的感觉。」贺知澄微微蹙眉思考着。 夏于淮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可以增加雪松的浓度，还可以考虑加入琥珀让气息更饱满……」 不知不觉，贺知澄已经和夏于淮肩挨着肩并排坐在一起，夏于淮正将试香纸放入量筒中轻点。 「这种感觉？」夏于淮刚将试香条从量筒中拿出，贺知澄便直接凑过来，就着他的手轻嗅纸上萦绕的气息。 「嗯！」贺知澄略微低着头，眼睛亮了亮。 一缕银色的髮丝从肩头滑落，就要坠入桌上的量杯中时，被夏于淮轻轻牵住，仿佛也染上了雪松的气息。 ……属于夏于淮的气息。 「小心些。」夏于淮替贺知澄将那一缕碎发拂到耳后，眸光认真，几乎让人有对恋人耳语的错觉。 【室友问我为什么看两个人在屏幕上搅拌烧杯却满脸姨母笑。】 【嘿嘿、嘿嘿嘿……刚刚少爷是不是摸了摸橙子的头髮？】 【是的，看上去像橙子的头髮要掉进杯子里了，夏于淮帮他接住了。】 第65页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段也没什么爆点但是我看得津津有味的。】 【因为他们两个的互动真的特别戳，我算是懂了夏至cp粉为什么说他们相处有一种磁场了，我垂直入坑。】 【懂……他们之间真的有一种宁静又无法插.入的氛围，我感觉我可以就这样看一天。】 夏于淮进入工作状态十分沉浸，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耳后手指的触感一闪而过，仿佛是轻轻在贺知澄的心脏上敲了两拍。 他分神看着夏于淮严肃的侧脸，不由有些惊奇，旋即轻轻笑了笑。 若是在平时，对贺知澄做出了这般相当亲近的举动，他此时或许已经别扭又慌乱地被贺知澄逗得面红耳赤了。 ……不为所动的夏于淮，也很有魅力啊。 贺知澄悄悄对比着。 配方不断调整至贺知澄心中的模样，甚至在夏于淮的改良下，比最初设想的更加完美。 该说不愧是夏于淮这种天才调香师吗，即使不知道主题，也能以丰富的理论知识和经验去完善一瓶香水，又或是他本就对于自己的风格得心应手？ 量筒之中最后一滴精油落入量杯，搅拌凝聚成最终的成品。 「试香纸上的香味和皮肤上会有略微的差异，可以在皮肤上试试最终的效果。」夏于淮道，「你平时喜欢将香水喷在哪些地方？」 贺知澄将香水轻轻涂抹在手腕和颈侧，轻轻嗅了嗅：「嗯，我觉得和皮肤融合的效果非常好。你试试？」 「是吗？」夏于淮将手撑在桌上。他比贺知澄要高，便略微低下头，凑近贺知澄的脖颈轻嗅，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温热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 从侧面看上去，简直就像直接吻上了贺知澄的侧颈一样。 宛如一只乖巧的野兽试探着对饲主张开獠牙，却又只是浅浅地咬了一下便收了回去。虽然不疼，却留下存在感分明的印记。 「确实不错。」 贺知澄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他的脖颈敏感，瞬间便勐然染上一层绯红，眉头却是高高的挑起，漆黑的眼底却仿佛掀起了海浪，挑动着兴奋的神经。 他指尖沾上香水的湿润，直直触上夏于淮的喉结，轻轻按住又挑动一瞬，便不急不缓地往上滑动，直到点住夏于淮的下颌，将他的下颌抬起，仿佛撩.拨着深夜的手。 宛如羽毛划过最敏感的地方，夏于淮瞳孔勐地一缩，局面骤然倒转，握住缰绳那头的始终是对面带着危险笑意的人。 「出息了？嗯？」 「咳……」 夏于淮勐地退后，打破咫尺之间黏稠难分的屏障，如梦初醒，但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他地方似乎快要产生反应，只得狼狈地站起身：「我去帮你找个香水瓶——」 几乎像落荒而逃一般。 贺知澄自觉扳回一城，忍不住轻笑出声，却没想到夏于淮一走，留下的香水气味反倒越发分明，蒸腾着如梦境般将他整个人包裹—— 仿佛夏于淮始终在身边一样。 这是什么感觉……？贺知澄晃晃脑袋。 平日这种玩笑也并非没有过，但此时他热度稍稍退却的脑袋这才想起，还有镜头在拍的事情。 「坏了……」李姐的唠叨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直播间，就面对着满屏嚎叫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我的天哪？！他们是不是压根忘了我们还在？？】 【感觉是的……这么过激的互动居然是可以出现的吗？】 【跪求录播版别剪。】 【无所谓，我已经录屏了，这将成为我cp镇圈gif。】 【报！夏至超话头图已经换成这个了！也太快！】 【报！夏至互动上热搜了！】 贺知澄：「……」 李姐，对不起。 另一边，夏于淮找到了合适的香水瓶，将香水灌进瓶中的时候，却几次差点手抖将香水洒到桌上。 虽然从江岚回来之后，他就已经决定面对自己的内心，接受自己确实对贺知澄抱有好感的事实。但是意识到自己真的会对贺知澄的接触起反应的那一刻，他的内心还是难免剧烈地震动了。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尽力装作平常地与贺知澄相处？ 夏于淮心如乱麻。 香水大功告成，为了避免贺知澄再当众给夏于淮放水，这次主持人直接将贺知澄请出了工作室。 「禁止泄露情报！」 贺知澄无奈地对夏于淮挥挥手，和摄影师一起关上工作室的大门。 【哈哈哈哈哈！】 【又分窗口了！工作室这边是固定机位，橙子那边有摄影师跟着！】 【终于要猜了，啊啊啊少爷加油！】 【虽然说不让橙子放水，但感觉刚刚交流的时候已经透露很多思路了。】 【但是夏于淮自己能认识到自己是怎么被看待的吗？】 【橙子下楼去了，这是要去干嘛？】 贺知澄看着弹幕的疑问，对镜头眨了眨眼：「是惊喜哦，禁止泄露情报。」 他来到客厅，径直向着角落挂着背包的衣帽架走去。 【难道……是早上说要保密的那个？】 第66页 【是背包里的东西吗？？终于要揭露了？？】 此时，工作室内—— 夏于淮坐在主持人面前，将香水喷洒在手腕上，静静感受着。 「你有三次回答机会，那么，你的答案是——？」 夏于淮深吸一口气—— 第37章 第 37 章 夏于淮思考着三个限定条件。 不是自然景观或是野生动物……贺知澄选择的香料基本由草木植物组成, 是野生动物的可能性本就非常低，但将植物和天候地质等等景观也一起排除，范围可就非常大了。 怪不得之前自己猜测的全都是错误的。 第三个条件, 不是抽象概念, 也就是现实存在的事物，是人类造物的可能性非常大。 香水使用的香料是以植物和木质为主，显然并非美食调, 所以食物基本可以排除。 人造物的范围内，如果是单纯的木制品、家具一类的物品缺乏变化，不符合贺知澄的构思。 那么要用植物的特性来象徵的人造物, 还有可能是…… 城市？ 确实，许多香水都以调香师在旅行中途经的城市为灵感……贺知澄熟悉的城市，莫非是江岚？ 但是第二个条件是, 主题是三个字……想来节目组应该也不会刻意为难嘉宾, 玩一些例如在江岚后面加个「市」字之类的文字游戏。 况且他已经去过江岚, 似乎也并不符合香水给他的印象。 思路暂时中断，夏于淮不由回想起贺知澄被主持人拦住的时候说的话—— 「你刚刚其实已经……」 已经？ 是指已经接近正确答案？不太可能，之前的答案都不在正确的范围之内。 那么是指……已经意外撞上了正确答案里的字吗？ 思路再度陷入停滞，夏于淮沉浸在思考中，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 主持人适时提醒他别忘了综艺还在直播，暗示夏于淮看看镜头：「可以把你的思路分享给大家听听哦, 说不定会掉落新的线索。」 他还没有综艺的意识, 闻言这才抬起头，同观众们分享刚刚脑海中分析的过程。 「……不过我觉得，人造物品的范围有些太大了, 或许不太符合节目组出题的针对性。」 夏于淮一针见血，却又透露出自己的想法依旧有些摇摆不定。 【原来刚刚这一会儿, 少爷已经想了这么多了？】 【？？？这思维也太缜密了吧！】 【从三个问题里能捋出来这么多？感觉有希望！】 【少爷在看弹幕吗？加油加油，感觉能猜出来，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主持人听他说完，笑着点出：「从提示中分析出这么多确实很了不起，不过也不要忘了，香水本身的味道才是关键哦。」 夏于淮勐地一顿。对啊，他光顾着靠逻辑推理提示中的细节，但提示也只能缩小范围，真正需要对应的还是香水本身的香调。 他再度拿起试香纸，此时香水的气味已经渐渐转变为干净的草木香气，带着些温暖的辛辣感，反倒更显少年的澄澈。 他依旧觉得最开始提出夏季到冬季的主题，非常符合他的感受。 而且，总觉得……似乎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夏于淮总感觉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唿之欲出，却像隔了层雾气似得看不分明。 就像，一个……人？ 他瞳孔紧缩。 对啊，不是自然，也不抽象，那不就是人吗？ 明明有那么多以人为主题的香，他自己也想制作以贺知澄为灵感的香水，怎么把这个重要的题材给忘记了？ 那么三个字，难道是一个特定的名字？在前面的答案中出现过关键字的名字。 夏于淮脑中仿佛有一簇闪电噼过，将刚刚还有些混沌的思路照得清晰彻亮，一瞬间心神震动。 森林、夏夜、夏季与冬季……夏。 夏于淮：「……」 他缓缓捂住了脸，依旧露在外面的耳廓逐渐染上薄红。 他知道是谁了。 主持人笑而不语。 【哎呀！这看起来是猜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少爷这么可爱！】 【他害羞了他害羞了！】 【细品刚刚的表情变化，真的太好笑了，震惊！立马害羞。】 【耳朵红得好明显哈哈哈！肉眼可见的速度！】 「那么，你的答案是？」主持人笑眯眯地问。 夏于淮伸出手，沉默地指了指自己，僵硬地开口—— 「……夏于淮。」 「答对了！恭喜夏于淮挑战成功！两位嘉宾会获得节目组准备的『心有灵犀』奖！」主持人宣布着，「怎么猜到的呢？」 夏于淮轻咳一声：「还是多亏了贺知澄的提示吧。」 【哈哈哈，放水成功了！】 【但能get到也很了不起了，真·心有灵犀！】 「知道主题是你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夏于淮声音有些沙哑，难为情地道：「有些惊讶……原来他是这么看我的。我……很开心。」 冷冽但温暖，辛辣又澄澈…… 想起贺知澄描述时带着温柔的笑意的模样，夏于淮的内心仿佛也被这股「熟悉」的香味包裹，像涨满水的气球一般几乎破开。 不，这么说，贺知澄岂不是……把代表他的香水喷在身上？ 第67页 人们常用「穿」来形容一款香水。香水仿佛也如一件衣物一般，将身体紧紧包裹，香气与温热的气息缠绕，揉碎在指尖脖颈，如同轻柔的抚摸、如同亲密的拥抱。 贺知澄闻到这干净又辛辣的气味时，会想到他的声音，会想起他的眼眸吗？ 夏于淮：「……！！！」 耳廓上刚刚消下去半分的温度再度浓烈起来，化成心中难以抑制激盪的热流。 他甚至想立刻见到贺知澄的身影，好确认一下他身上是不是留着代表着自己的味道。 只是可惜贺知澄现在不在……在他猜谜的时间里，贺知澄去干什么了？ 然而还没等他深想，主持人便发布了接下来的指令。 「经过激烈的猜谜，也到了该享受午餐的时间，小夏老师快下楼去看看吧，贺知澄已经在等你了哦。」 【啊啊啊来了来了！】 【少爷生日快乐！】 【夏于淮生日快乐！很喜欢你！】 「你们知道了啊，谢谢。」 夏于淮抽空看了眼弹幕，不知何时，弹幕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祝福，有些奇怪的同时，不由也涌现了一些微妙的预感。 贺知澄该不会……也为他的生日准备了些什么吧？ 另一边—— 率先来到一楼做准备的贺知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礼物盒子，配色是红黑色，十分精緻。 【这是什么？】 【礼物吗？给小鱼的？】 他对着弹幕道：「对，今天是小鱼的生日。」 看着弹幕，贺知澄顿了顿，故意板起脸：「不行，你们不能叫他小鱼，没大没小的，小鱼只有我能叫。」 【？】 【好好好，独占欲还起来了是吧？】 【这么可爱的称唿叫叫怎么了，我们偷偷叫。】 【好吧好吧……等等，今天是少爷的生日？？？】 【啊！！！差点忘记还有这个关键词了！】 【所以橙子准备了什么礼物？】 「巧克力。」贺知澄将盒子暂时藏进冰箱，「这是我昨天在家做的，今天现场做巧克力时间不够，所以打算再做个提拉米苏。」 入秋后的气温方便了贺知澄将巧克力带来，不至于让它们在半途融化掉。 【居然是甜品？】 【橙子会做巧克力？？好厉害！】 【啊啊啊橙子亲手做的礼物！】 【真的是自己做的？不会是从外面买的换个包装吧？】 贺知澄看着弹幕挑眉：「怎么会呢？我把过程录下来交给节目组剪辑了，录播版放出的时候你们就能看到了。」 【我信了！期待！】 【这下录播版不得不看了！】 【啊啊啊巧克力长什么样子？】 「这个就让小鱼自己亲自揭晓吧，现在保持一点悬念，给你们证明我的实力。」 今天的午饭由节目组承包，节目组十分大方，似乎是从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订了餐，此时已经摆在餐桌上，等待食客将餐盘盖揭开。 贺知澄来到厨房，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食材。贺知澄动作熟练，搅拌混合奶油的过程也赏心悦目。 他熟练地将香草荚划开，轻轻用刀尖将香草籽刮出，混合进奶油中，指尖沾染上甜蜜柔和的香气，与贺知澄手腕上留存的木质气息混合在一起，愈发温暖而浓郁。 贺知澄不禁想像着吃着甜食的夏于淮是什么模样，那人常常绷紧的嘴角或许会柔和下来，冷冽的气质融化成水一样的柔软，就像这可爱又迷人的香气一样。 【请问这里原来是美食节目吗？】 【刚来，发生了什么？怎么在做甜点？】 【橙子在给夏于淮准备生日惊喜！】 【都是甜品诶，原来少爷喜欢吃甜品吗？】 「据我打探到的情报是这样。」贺知澄一边将手指饼干均匀地铺在奶油上，一边和弹幕闲聊。 【哈哈哈哈哈哈打探！】 【找谁打探的？】 「我们公司的boss啊，你们懂得。」 【对哦，小夏总是夏于淮的哥哥来着！】 【好意外，有点反差萌！】 【看橙子的动作我有点相信他是真的会做饭了。】 「我都说了我会做，上次来的时候我还给小鱼做过饭，只是你们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时间不够，我原本也打算大显身手一番的，可惜你们运气不好。」 贺知澄朝弹幕俏皮地眨眨眼，无视弹幕接下来的一片哀嚎，移开眼专心抹奶油。 【啊啊啊啊啊那你还说出来吊我们胃口？】 【我要听的是这个吗？我要听的是细节！】 【橙子接点美食综艺吧，我想看你做饭！】 【橙子好熟练啊，一边看弹幕一边手上动作也没停，好效率……】 提拉米苏的制作简单又迅速，贺知澄心灵手巧，很快将奶油表面抹得均匀而平整，手指饼干也放得整整齐齐，即使是强迫症看了也觉得颇为赏心悦目。 很快，贺知澄就完成了最后的工序，将最后一层奶油平铺在容器中，撒上咖啡粉。 咖啡粉的醇香在空气中缓缓晕开，贺知澄最后又放上两片薄荷和手指饼干作为点缀。看上去和甜品店的提拉米苏相比也毫不逊色。 「ok，这种提拉米苏的制作方法比较迅速简单，大家都可以试试。」 第68页 【橙子好会摆盘啊，想吃了！】 【感觉挺简单的，看了感觉自己也能试试。】 【馋死我了！已下单提拉米苏外卖，但是我真正想吃的是橙子亲手做的！】 【快醒醒，只有小鱼有这个福气！】 【啊啊啊！来了！】 贺知澄端着蛋糕转过身来的下一秒，就看见夏于淮出现在了楼梯口。 夏于淮看见贺知澄手中的东西，勐地一怔：「这是……」 贺知澄无奈地笑了笑：「啊……刚做好你就来了，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给你个惊喜呢。」 他将蛋糕放到夏于淮面前，为他插上「22」的蜡烛，用火柴轻轻点亮，温热又明亮的火光盈满了贺知澄的双眼，为他渲染上一层朦胧的暖光。 「生日快乐。」他笑着说。 第38章 第 38 章 「快许愿吧。」 贺知澄监督夏于淮闭上眼, 轻轻地唱着生日歌。烛光摇动，一首歌的时间很短又很长，清澈的嗓音飘飘荡荡, 降落在夏于淮心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愿望？ 夏于淮不会许愿。 在他以往的人生中，想做的事情十分纯粹，不过是实现自己在调香上的理想罢了。但这比起许下虚无缥缈的愿望, 还是靠自己的双手去实现来得更快。 若不是家人们坚持要保留一些仪式感，为他庆祝生日，夏于淮估计一整天都会泡在实验室里。 但是现在…… 他闭上眼, 脑海中是倒影在贺知澄眼里的，温柔的摇曳的烛影，荡漾开了一朵橙色的花。 也许……夏于淮也有些希望, 让他的缪斯的目光, 能够多停留在他身上一点点。 贺知澄的歌声落下, 夏于淮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都鼓起掌来，对夏于淮送上祝福。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啊啊啊！】 「可惜没有太多时间能支开你准备惊喜，只能做得比较简单，不然我还打算给你做一顿大餐呢。」贺知澄笑眯眯地道。 夏于淮摇摇头，切下一块蛋糕放入口中, 奶油入口顺滑而不甜腻, 散发着咖啡的清香，恰好符合夏于淮对甜食的胃口，即使与在法国当地品尝过的甜点相比也毫不逊色。 他的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上次那种规格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大餐了, 蛋糕就足够了，真的很好吃。」 贺知澄扬起志得意满的微笑, 下颌微微抬起，像一只仰首挺胸的小狐狸一般。 提拉米苏看似简单，但也花了他不少心思。他并不仅找到夏君柏参考了夏于淮喜欢的甜点类型，还悄悄联繫了别墅准备餐点的阿姨，推测出夏于淮的口味，又自己尝试了好几次修改出合适的比例。 看见夏于淮吃得开心，他终于放下心来。 【啊啊啊所以上次究竟做了什么？？】 【看起来好好吃，呜呜呜我馋了！】 【这个奶油切下来的时候也太丝滑了吧？但是也不会塌，决定回放跟着橙子学甜点了。】 两人坐在桌前解决了午饭，贺知澄又从冰箱里变出了一个巧克力盒，递给夏于淮。 「生日礼物。」 「谢谢……」夏于淮缓缓抽出盒子上绑着的丝带，里面躺着一个个造型各不相同的巧克力，由制作者精心装点。 他拿出一个巧克力放入口中，甜度适宜的巧克力中还加入了曲奇碎，口感丰富。 「说起来，知道你喜欢吃甜点的时候，我确实很意外呢。」贺知澄撑着脑袋坐在桌边，看着夏于淮珍惜地将盒子重新合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夏于淮有些不自在地问。 「我问了小夏总。」 「啊……哥哥也曾经这么说过。」夏于淮回忆道，「我喜欢吃甜点，或许也是因为味道吧。」 「在法国，人们同样也会把香味用在甜点上。不仅是嗅觉，味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嗅觉是有共通之处的，品尝不同的味道和口感的时候，我也能够捕捉到丰富的感受。」 比如这颗巧克力，让人感觉温暖又甜蜜，醇香中却又带着微微的苦涩，恰如面对贺知澄的这份心情。 夏于淮并没有公开透露过生日，让粉丝们猝不及防，但消息传播迅速，很快#11.7夏于淮生日#就窜上了热搜。 【@预言夏至】：#11.7夏于淮生日#看《跨界之星》的直播才知道今天是夏于淮的生日！橙子还给夏于淮准备了礼物，能感觉到特别用心，夏至女孩又幸福了……#夏至# 【@川海信】回復【@预言夏至】：什么？我没看直播错亿！糖多吗？ 【@合成小甜心】：少爷生日快乐啊！ 【@预言夏至】回復【@川海信】：多，超级多，每分每秒都在发糖！难以总结，总之可以蹲蹲录播版，录播还有新内容！ 【@拿铁慕斯】回復【@川海信】：大概就是橙子不仅超级亲近地叫少爷暱称、还亲手给少爷准备手工巧克力和蛋糕当礼物这种级别的吧。 【@川海信】回復【@拿铁慕斯】：什么？？！！顺便一提，送巧克力不是在情人节的时候有那种意思吗？？？ 【@白日梦环游世界】回復【@川海信】：是啊！！所以已经磕疯了，超话现在已经在狂欢了！ 【@川海信】回復【@白日梦环游世界】：可恶，不得不看了，现在去直播间还来得及吗？我还要把上午的录播也补一遍！ 第69页 粉丝们纷纷闻讯来到了直播间，直播观看人数水涨船高。 下午的行程是iris的宣传，两人来到了iris的中国总部。这里设置了iris的小型展览室，不仅展示了iris的发展歷程，还有不少辛西娅女士的手稿，以及iris创立至今发行的香水都保存在这里。 【鸢尾花园这款，听着橙子的描述感觉好心动啊，已经下单了！就当庆祝少爷的生日了！】 【身边好多不是橙汁的朋友都被安利到买了iris的香水了，橙子是带货王吗……】 「大家在购买香水的时候一定要先试香确定喜欢再购买哦，当然想尝试盲入的刺激感的话，我也不反对就是了。」贺知澄看着弹幕提醒。 【呜呜呜橙子好温柔，他还提醒我不要乱花钱。】 夏于淮不仅为观众们介绍品牌的歷史，顺带也给粉丝们科普了不少香水知识，还分享了不少有趣的逸闻。 「香水不仅是宛如衣服首饰般日常出行必要的穿戴物，人们还会赋予香水更多的隐喻。」夏于淮道。 「我在法国学习时，见过同学赠送心上人以爱情为名的香水，作为一种隐晦地表达心意的方式。虽然我不建议大家贸然向他人赠送香水这种主观色彩浓烈的礼物，但确实是非常浪漫的方式。」 【好浪漫！学会了！】 【既然这么说……我不禁联想到，你们不觉得把代表对方的香味喷在自己身上真的很暧.昧吗？】 【啊啊啊我懂！闻到香味就会感觉自己像被拥抱着一样吧？】 【肯定也会想到对方吧？】 【那橙子用那支主题是夏于淮的香水的时候……】 【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感觉已经是定情信物了！】 贺知澄：「……」 这条弹幕正好从贺知澄的眼前飘过，他越想无视，就越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清新又辛辣的气味。 木质的尾调留香时间很长，即便是现在，也依旧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领间袖口留存着雪松的温暖干燥感。 宛如潭水之上漂浮笼罩的烟雾，朦胧浅淡，却又挥之不去，存在感分明。 心脏仿佛被手攥住一瞬，贺知澄生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亦或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这股香味的存在太过自然，仿佛习惯后便会依恋，如同稍有不慎，便坠入深渊，缠绕着拖入以香气编织的囚笼中，再也难以放手。 「鸢尾花园确实很经典呢……我也很喜欢这款，贺知澄对哪款香水比较感兴趣呢？」主持人与弹幕互动着，不忘把话题抛给贺知澄。 夏于淮站在贺知澄旁边，在摄像头看不到的角度轻轻点了点贺知澄的手背，好似一个轻柔的吻。 「嗯？」贺知澄这才回过神来，接上主持人的话头。 录制在晚饭前结束，将庆祝生日的夜晚留给夏于淮和他的家人。 走之前，夏于淮问贺知澄：「那瓶香水，你要取什么名字？」 贺知澄好像早就在心底想好了答案：「冷火。」 他觉得夏于淮或许就像一团明亮而冷冽的火，几乎将人灼伤的外壳之下，却能捧起一颗温暖又赤诚的心脏，同样灼热了他的双手。 贺知澄似乎还是说不清心底的动容究竟是什么。但是或许…… 纵然如临深渊，坠落也心甘情愿。 * 直播中夏于淮强有力的解释让一部分黑子销声匿迹，然而节目录播还未正式播出的当下，却无法堵住网络上的悠悠之口，夏于淮依旧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夏于淮yu】：谢谢大家的祝福。 直播结束后，夏于淮发布了一条微博，配图是贺知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和为他做的蛋糕。 然而评论区却被黑子和水军占领，竟然淹没了粉丝们的祝福。 【就知道上综艺作秀，过个生日还大张旗鼓的。】 【今天试用了香韵先生的新香水，同样是青年调香师，不知道比你这种只有虚名的傢伙好多少倍。】 【香韵这种潜心创作的人却没有你这样靠家世背景博眼球的人火，真的让人失望。】 原因无他——香韵先生作为调香师的第一支香水正巧今日推出。 香韵先生的真名是梁嘉熙。他苦心经营多年，终于能够在香水界站稳脚跟，但仅仅评香还远远不够，推出自己的品牌和香水，才是更好的变现方式。 他却未曾想到，凭空窜出来一个刚毕业的「天才调香师」。 同为香水界新晋调香师，夏于淮比他年轻、比他起点更高，轻易地便夺走了全部的关注。 于是梁嘉熙心生一计，倒不如利用夏于淮的热度。调香水平姑且不论，但他经营帐号好些年，关于营销的门道，可比夏于淮懂得更多。 他的策略从一开始便是踩着夏于淮的声势上位。 眼看前期营销势头不错，他的第一支香水定于今日发行，期待者同样众多，却没想到夏于淮那破节目又上了一连串热搜，夏于淮本人过个生日都能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梁嘉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买了更多水军和黑子去引流。 【@香韵先生】：我的原创香水「古檀」正式发售，不同于西方对于东方调的刻板印象，这次我们要做真正有中国古典风格的檀香！ 【好！就需要香韵这样真正独立有创意的调香师才能做出真正的好香水！】 第70页 【已经下单啦！】 他已经联繫好了几个关系好的香评人陆续发布测评。名为客观鑑赏，实则只是暗地沟通好的软文罢了。 反正气味这种主观的东西，最好被舆论操纵。只要舆论是一水的夸赞，即便有不同的声音也是不痛不痒，消费者甚至还会怀疑自己。 梁嘉熙得意地看着后台的数据，仿佛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了。 另一边，贺知澄同样在微博上为夏于淮送上了祝福。 【@贺知澄】：小鱼，生日快乐！ 他看见夏于淮的评论依旧不安宁，嘆了口气，对小助理季昭招招手道：「帮我办一件事。」 「好嘞！澄哥，有什么事？」 「……然后，等一个机会。」 第39章 第 39 章 《跨界之星》第二天的录制在盛夏举行。 要让夏于淮体验歌手的工作, 自然轮到盛夏大显身手。 公司并没有放过这个大好的宣传机会，节目录制一开始便是在盛夏斥巨资打造的录音棚中。 夏于淮带着摄像师进入控制室，房间内的设备繁复而精密, 足足铺满了大半个房间的混音座上遍布着按钮和推桿, 即使是并不了解器材的人，光从肉眼就能看出这些设备价值不菲。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明亮的录音棚内，「正在录制中」的指示灯亮起。 贺知澄戴着耳机, 站姿从容又挺拔。顶灯的光芒洒在他修长的脖颈上，喉结随着歌唱轻轻滚动，修饰出纤细的阴影。 喉间与胸腔共振, 气流浮动在舌尖的触感异常清晰，真切地存在于此时此刻，而从耳机中可以清晰地听到属于自己的嗓音, 又仿若处在了上帝视角听见了陌生又熟悉的歌声一般。 贺知澄时常觉得录歌的过程中仿佛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自己只是叙述曲调与故事的人, 任由节奏自然地流淌，将他掌控。 他并没有注意到控制室里多了几位来客……或者说，是很多位。 控制室内，中控台前的录音师同样戴着耳机，正在专心致志地监控录制情况。 控制室很宽敞，距离稍远的位置, 另外一位录音师正在为夏于淮和观众们进行着介绍。 【橙子这是在唱什么？】 【谁懂唇语的看一看？】 【应该不会专门重新录制旧歌的吧？】 【看了一下, 歌词似乎没见过。】 【是新歌吗！！是新歌吗！】 【啊啊啊作品粉落泪了，没想到看综艺还能遇到橙子新歌的情报，太赚了！】 「ok！完美！」 一曲落幕, 录音师忍不住对贺知澄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可以收工了。 贺知澄礼貌地对录音师道：「您也辛苦了。」 他推门走进控制室, 这才注意到夏于淮的存在：「你们已经来了啊，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在节目开始之前结束的。」 夏于淮摇摇头：「并没有等很久。」 一旁的录音师摘下耳机，笑着对镜头说：「嗨呀，其实本来之前一版我就觉得没问题了，是贺知澄自己精益求精，主动要求重录，不然已经结束了。」 「不过效率也已经很高了，贺知澄录歌基本一个小时都能结束，今天也才刚过一个小时多点呢！」 「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是多亏了您的指导。」贺知澄谦虚地挥挥手。 【一个小时？？这么高产？】 【天吶橙子录歌这么快，求多多发新歌！】 【想听新歌！】 选在今天录制，李姐也有几分借直播为新歌造势的意思在，也提前叮嘱过贺知澄。他自然应允，与录音师商量片刻，便决定放出一点片段给观众们试听。 贺知澄的声音清冽，低音带着几分朦胧的沙哑，如同夜色中渺渺的尘烟，缠绵而慵懒。 【？？？没听过的曲调。】 【好好听！】 【啊啊啊！橙子这个声线好戳我啊！】 【没想到橙子唱低音这么好听？？】 听见有些熟悉的调子，夏于淮面露一丝惊讶：「这是……」 「嗯。」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贺知澄点点头，「就是之前你给了我灵感的那首。」 【什么？这里面有事？】 【你们私下到底干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小鱼说从橙子那里获得了香水的灵感，橙子又从小鱼这里获得了作曲的灵感？】 【哈哈哈哈趁橙子没在看弹幕偷偷叫。】 【磕了！】 下一秒，贺知澄就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望向镜头：「总之新歌已经在制作中了，大家敬请期待。」 「还有，不许趁我不在的时候叫小鱼——」 【？？？】 【好傢伙占有欲这么强的吗？】 【到底怎么发现的？你什么时候偷偷看直播间了？】 贺知澄笑而不语，盯着镜头的眼神充满「威胁」。 然而粉丝就是这样越不让叫越起劲，不知不觉，就连没有观看直播的粉丝们也知道了夏于淮的暱称是「小鱼」，跟着兴沖沖地叫了起来。 今天的直播内容是由贺知澄指导夏于淮进行歌曲的演唱，据说节目组会将夏于淮演唱的歌刻录成一张独一无二的专辑cd送给他当做纪念。 夏于淮面露为难：「我的歌有必要这么……隆重地制作吗？」 第71页 【哈哈哈，总感觉在小鱼脸上看见了一丝微妙的嫌弃……】 【我想要我想要，干脆抽奖送给我们吧！】 【我脸黑，建议直接当节目的周边公开发售，每个人都有份！】 贺知澄眼神亮了亮，对节目组道：「那正好，他不要的话就给我吧？」 夏于淮：「……」 他勐地转过头去盯着贺知澄，眼神里似乎透露出几分哀怨来，就像一双无形的耳朵耷拉下来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小鱼：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好萌啊……！】 夏于淮选择的是贺知澄的出道曲《月亮海》。不仅如此，夏于淮还主动提出，想要录制全新的钢琴版本。 【好耶！当初小鱼就说是看见月亮海的mv才一眼相中了橙子吧！这次自己唱，圆满了！】 【钢琴改编版好好好！感觉这首歌很适合钢琴！】 【原来小鱼也会钢琴啊！真的很有优雅少爷的风格！】 他虽然对声乐并没有专业的了解，但夏于淮自幼接受精英教育，自然也学过钢琴。 今天的录制在盛夏公司内，但尽管节目组已经提前协调过场地，却也没能借到有钢琴的公用练习室。 盛夏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其实……有好几个艺人很早就联络了11月8日使用练习室的许可，差不多一整天都排满了……」 「我记得贺知澄不是有应修凌练习室的权限吗？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不能联繫一下，在应修凌的个人练习室拍摄呢？」 于是节目组只得充满歉意地请贺知澄帮忙。 贺知澄似笑非笑：「应修凌的脾气你们应该也知道，让我去欠应修凌人情，这代价……可有点大啊？」 他悠闲地坐在办公桌那头，以指节轻扣着桌面，看似笑眯眯的，透露出的却是无声的压迫感。 「咚、咚、咚……」 节拍严谨的敲击声点在对手的心上，谈话的节奏不知不觉已经全在贺知澄手中。 贺知澄平时看上去随和又慵懒，就连当初在选秀里，也是透露出一股有些懒散，甚至看上去不争不抢的样子，节目组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想到他藏锋如此，仅仅显露出一点锋芒，便是让人难以匹敌的强势。 或许比起锋芒毕露的夏于淮，眼前不动声色却掌握了局面的这位，更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即便节目组的策划人内心不免腹诽，小道消息说贺知澄和应修凌相熟，哪里有什么赔不起的人情可言。 但他不知不觉额角依旧浮现出一层薄汗，连忙赔笑道：「您放心，怎么能让您白白辛苦一趟，a台这边之后的资源当然也会给您行方便，具体您让李姐来和我们商讨……」 策划人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禁一阵肉疼，贺知澄的经纪人李曼芸同样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让金牌经纪人出马，不得撕下一块肉来。 「嗯，还有一件事。」贺知澄却没有面露得意之色，而是微微眯眼，眼尾轻挑如锋锐的刀尖，瞳孔透露洞悉的寒芒。 「还、还有……？」策划人手一抖，「不、您说。」 「放心，不是什么为难你们的事。」 …… 回到眼下，贺知澄道：「可惜我的练习室内并没有准备钢琴……不过——」 他笑着对弹幕宣布：「但是应修凌的练习室里有一台！接下来，我们会在应修凌的练习室进行拍摄哦！」 不同于应修凌恨不得把家都搬到练习室来的做派，他的练习室依旧没有放置很多东西，只有自己最常用的乐器。 反正应修凌目前不在b市，需要什么都能去他那里借。贺知澄领着众人向应修凌的练习室走去。 【我听见了什么？应修凌？？】 【是应天王？？橙子还认识应修凌？？】 【都是一个公司的，肯定认识吧？】 【但是看上去很熟诶？没去过的话怎么知道人家练习室里有钢琴？】 【公司前后辈借用一下练习室有啥奇怪的啊？】 【前面的你不知道应修凌吧？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对媒体都不假辞色的那种！】 【节目组安排的吧？】 【节目组有这么大能量？不是之前还说应修凌拒了这节目吗？】 粉丝们还在弹幕里讨论着贺知澄和应修凌的关系时，面对弹幕的好奇，贺知澄简单解释道。 「应前辈人很好，之前也找他借过乐器，所以一来二去就熟识了。也非常感谢应前辈今天能够将练习室借给我们使用。」 【啊啊啊！居然能看到应修凌的练习室长什么样了吗？这可是大新闻啊！】 【看个直播我不仅能听到橙子的新歌，还能见识到应修凌的练习室，这节目太牛了。】 【所以果然很熟吧？？说借就借了！】 【难道……是新cp的味道？】 【别乱说，应修凌家的粉丝可不是好惹的。】 【怎么突然改口叫应前辈了？】 【那以后会合作吗？？】 【果然应天王人还是很好啊~帮助公司后辈什么的，说他脾气坏都是无良媒体被怼之后的污衊啦！】 「有机会的话。」贺知澄笑笑。 公司的练习室全部都是通用的智能锁，可以用指纹或者ic卡解锁。 虽然应修凌之前让贺知澄录入了指纹，供他随意进出，但粉丝们都是福尔摩斯，以防他们接着发散，他还是请公司的工作人员拿来了备用卡开门。 第72页 虽然自己事先来检查过，但以防万一，为了保全好友的面子，贺知澄不露声色地挡住镜头，将门拉开一条缝，依旧是一片漆黑。不过隐约可以看见室内还算整洁，乐器都用防尘罩罩好。 看上去应修凌离开b市之前，也没忘记整理练习室。 贺知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这才推开练习室的门，将窗帘拉开，让阳光照亮练习室的轮廓。 【哇！练习室好大！】 【虽然被罩着但是能看出来好多乐器啊……好全，这就是天王的待遇吗？】 【那肯定！】 【咦，感觉很久没用过了诶。】 【应修凌最近不在b市吧，没来公司也正常。】 【感觉没什么东西呢……】 要是有，那傢伙就可得名声扫地了。贺知澄腹诽。不过应修凌那种颓废艺术家似的室内陈设，倒也挺符合他气质的也说不定。 他略微嘆了口气。果然他一直想避免在这个阶段和应修凌扯上关系，就是因为应修凌虽然人不在场，但影响力可不小。仅仅是练习室，都能引发诸多好奇和猜测。 贺知澄身旁，夏于淮从刚刚开始就有些沉默。 虽然明白应修凌和贺知澄之间并没有什么，但是内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泛着微妙的苦涩。 贺知澄有乐队的朋友，有音乐上的前辈，有许多理所当然可以站在他身边的人。 而他仿佛再度分明地意识到，贺知澄的生活似乎与他就像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的交集，他们甚至不会相遇。 他借着香水的理由邀请贺知澄见面，但说到底贺知澄是他的代言人，帮他完善香水的配方也是为了工作。 如果综艺结束，香水也制作完成，那时候，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再次产生交集呢？ 夏于淮微微垂下头，无奈又自嘲地勾起唇角：「……」 真奇怪啊，平时他明明不是这样不自信的人，也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态度和看法。这就是恋爱的心情吗……？ 像贺知澄送他的巧克力一样，入口时甜蜜，但回味又苦涩。 充满矛盾的，又如同夏日的晴雨，上一秒阳光万丈，下一秒就能暴雨如瀑。 贺知澄敏锐地察觉到夏于淮有些出神，但镜头面前，不方便开口询问。 怎么了……这傢伙？ 他目光中隐隐含着些担心，看向旁边出神的夏于淮，只得先照例推进流程：「那你先唱一遍，让我听听？」 夏于淮回过神来点点头：「嗯。」 考虑到歌曲的难度等因素，这次的曲目并没有用抽取的形式决定，而是夏于淮拿到台本时自行决定的，他事先也私下练习过。 坦白来说，夏于淮唱得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技巧稍有欠缺，但自身的声音条件不错，综合来看还挺好听的。 【我觉得唱得很不错诶！】 【小鱼的声线很有天然优势啊！我很喜欢！】 【应该是事先练习过吧？很流畅很好听！】 【和橙子是不同的感觉诶！】 夏于淮期待地看着贺知澄，静静地等待他说些什么。 贺知澄却略微蹙起眉。 但是……不对。情绪不对。 这首歌的旋律轻快，情绪应该是更加温暖幸福、充满期待与希望的。 但夏于淮的声音中，他却听见了苦涩和迷惘。 明明练习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夏于淮怎么了？ 忽地，他牵过夏于淮的手腕，将他拉进练习室内的小隔音室。 【诶？？】 【？？？】 【橙子要做什么？？】 不仅是弹幕，工作人员也都措手不及，满头问号。 「两位……？」 贺知澄眼疾手快地帮夏于淮和自己关掉领口夹着的麦，还不忘冲着镜头眨了眨眼。 「秘密特训，很快就好。」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将门关上。 第40章 第 40 章 「咔哒。「 门锁上了。 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变得分外清晰, 几乎是重重敲在骨头里，敲击着人的耳膜。 虽然练习室的墙壁已经使用了具有隔音效果的材质进行装修，但是在对静音效果要求极高的场合, 依旧会使用隔音效果更强的小型隔音室。 狭小的空间里, 听觉变得无比清晰。窗外明亮的蓝天透过小窗的玻璃投射到地上，却停留在贺知澄的足尖之前，落下斑驳的倒影。 没有人率先去触碰电灯的开关, 隐于暧.昧未明的阴影之中，连界限也变得模煳。并非全然的黑暗，却仍是朦胧而昏沉, 让唿吸声也变得分明。 贺知澄没有松开夏于淮的手腕，反倒是更进一步，撩开他的袖口, 冰凉的手指轻点在脉搏上, 感受着。 宛如柔软又缠绵的禁锢, 不疼，却锥心蚀骨，宛如最致命的武器将胆小鬼牢牢钉嵌在十字架上，抓紧这一瞬间便不会让欲说又止的真言熘走。 贺知澄直直望进夏于淮眼底，不再皱眉，反倒勾起惑人的笑容, 如同暗影中的妖精一般：「刚刚唱歌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 手指在温热的皮肤上滑动着，像无骨的蛇一般，温暖的热度逐渐染上他微凉的手指, 衣料摩挲的动静也仿佛响在耳边。 深秋的阳光在这一瞬间灼热似夏季的烈阳，隔着阴影散发出无法忽视的热度来。 第73页 「告诉我, 嗯？」 「……」 夏于淮全然无法直视他的眸子，本想退后，后背已经却抵住墙壁，失去了退路。 哪怕知道贺知澄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脉搏，但夏于淮依旧无法控制心跳的速度，四肢关节仿佛都生了锈，攒不起一点力气，任由心跳愈发激烈，恨不得在胸口开个大洞，让贺知澄看清他藏着的那颗心到底长什么样。 沉默蔓延片刻，他错开视线，仿佛能把玻璃窗盯出一个洞来：「什么都没……」 话音未落，贺知澄嗤笑一声，勐地凑近，他抬起一条腿将夏于淮抵在墙上，空闲的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耳畔，让他无法迴避。 「从你的声音里，我听得到。」 「唱歌就是在将内心的情绪血淋淋地剥开给人看，就算你如何掩饰，也会流露出来，你的犹豫、你的迷茫、你的不安……」 贺知澄轻缓地说着，又像嘆息一般，垂着眼松开手，轻轻捧起夏于淮的脸颊，像忏悔室里的圣职者一样悲悯，然而眼下的形式却更像诱.惑的恶魔。 夏于淮眼里透露出细微的挣扎，认命地开口。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别扭而生硬，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墙上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听不见狭小的空间中自己紧张的唿吸声一样。 「你别误会……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看到《月亮海》的mv，可能就不会选择你，根本不会认识你。而应修凌、还有你在江岚的朋友们……却能与你产生各种各样的交集。」 似乎将心脏撕开一个口，不敢言说的无措，在阴影罅隙之间都手足无措地一股脑涌出，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如果，综艺结束、代言结束之后，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产生交集呢？」 贺知澄眉头高高挑起，原本轻柔地抚上夏于淮脸颊的双手也变成了…… 恶作剧般的轻捏。 贺知澄总算明白了，或许是看见刚刚弹幕在关心应修凌的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担心这种无厘头的可能。 他怎么不知道，原来夏于淮是个这么敏感多虑的人？他难道是第一次交朋友吗？ 「所以你觉得……我带你去江岚听演出、答应来你家欣赏香水、为你弹琴，这些事……全部，都是为了工作？」 贺知澄的尾音忍不住地上扬。 「而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夏于淮似乎哽住了。 贺知澄像是有些生气似的，轻轻扯了扯夏于淮的脸颊，让眼前夏于淮的模样变得有些滑稽，但又更添了一些符合年龄的稚气。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松开折腾夏于淮脸颊的手，有些愤愤地捏住夏于淮的下颌，勐地将他拉进。 「嘶……！」夏于淮唿吸一滞。 两人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温热的唿吸缠绕在一起。 夏于淮可以清晰地看见贺知澄翘起的眼睫，眼底闪烁着潋滟的眸光，深不见底的黑如漩涡一般吸引着人心甘情愿地沉迷。 贺知澄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夏于淮，你记住。」 他认真地喊着夏于淮的名字。 「命运的纺线能够创造无数次错过与相逢，而唯有灵魂能让它编织缠绕在一起。」 「我相信，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们都会相遇。」 「……」 夏于淮眼底泛起微微的光亮，紧紧抿住唇，试探着去够贺知澄的手。 贺知澄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紧，确认般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夏于淮微微顿了顿：「就算那天我没有看见你的视频，或许也会在公司遇见你。就算在香水店遇见你时我还不认识你，或许后来也会听见你的歌，接近你，和你成为……朋友？」 贺知澄朝他微笑：「嗯，就是这样。谁说只有在同一个领域才能成为朋友？即使我们没有工作上的交集，我也会来找你的。」 眼见夏于淮的眉头终于舒缓，贺知澄又起了一丝玩味，他话锋一转，有些轻佻地问： 「看见刚刚弹幕猜测我和应修凌的关系，难道说……你吃醋了？」 刚刚在外面直播时，贺知澄就发现夏于淮看弹幕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心细如髮的他自然顺理成章地有了猜测。 「怎、怎么会……」夏于淮别过脸，「你值得被很多朋友喜欢，我开心还来不及。音乐上，我没办法帮到你什么。」 「不对。」贺知澄摇摇头，「你已经帮到我很多了。」 「既然这样，要不要尝试更亲近的相处方式？」贺知澄提议。 「诶、诶……？」夏于淮微微瞪大眼。 更、更亲近…… 「比如……你看，既然我叫你小鱼，你就叫我澄哥怎么样？用更亲近的称唿会更像朋友对吧，反正我也比你大。」 贺知澄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来，叫一声听听？」 夏于淮：「……」 他好像，想的不是这种亲近！ 沉默了半晌，他终究没有敌过贺知澄期待的眼神，眉角抽了抽。 「澄、澄哥……」 「嗯！」贺知澄满意地点点头，自觉已经充分和夏于淮再度拉进了关系，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亲密」交流，怎么说也能是密友的程度了！ 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也呆了有好一会儿了，出去吧。」 第74页 「嗯……」夏于淮道。 朋友……吗。 * 贺知澄推门出去，门外焦灼热场的工作人员瞬间投来了充满怨念又焦急的眼神。但是骤然放松的面部表情还是像在说「终于得救了」。 【哈哈哈哈哈节目组的staff表情好好笑。】 【来了来了！】 【刚刚你们干什么去了？？】 虽然贺知澄稍稍任性了一下，但到底也没忘记这里还是节目拍摄的现场，两人并没有在隔音室里呆很久。 就在刚刚，观众们还在热烈地猜测着他们到底在隔音室里干什么，倒也自得其乐。 【秘密特训？有什么特训的，夏于淮唱得不是挺好的吗？】 【橙子说特训你还真信啊！肯定是在里面……】 【小黑屋、二人独处！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 【啊啊啊让我看看，我真是急死了。】 【到底是什么秘密特训啊！】 贺知澄重新别上麦，探头瞧了瞧弹幕，朝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保密。」 【橙子你好坏！】 夏于淮绷着脸一本正经：「大概就是……唱歌技巧方面的事。」 【？真的吗？？】 【我不信，这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还要到小黑屋里去说？】 【是我的心理作用吗？他们出来之后衣服是不是有点乱？你们……】 【啊啊啊啊我也觉得有一点！体感这很快会成为夏至太太的新创作点。】 【已经在写了！肯定在里面亲了，我说的！】 「是需要保密的独门秘籍，你们不要瞎说。」贺知澄煞有介事地连连点头，无视弹幕的抗议声，掀开了钢琴的罩布。 「钢琴版本的编曲也是我和夏于淮一起合作完成的，录播版可以看到花絮，记得关注一下。」贺知澄简单地说明之后，便将舞台交给了夏于淮。 【好~会看的！】 【期待！】 夏于淮在琴凳上坐下，背嵴挺拔如青竹，手指悬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敲下第一个音符—— 流畅的旋律从指尖流淌而出，是熟悉的《月亮海》的曲调，但同时进行了灵活的改编，让它更能发挥出钢琴的优美的音色特点。 如同清浅的海水般，闪烁着粼粼波光，温柔地捕捉着每一缕月光，绽开一朵朵银白色的浪花。 随着乐曲的流淌，贺知澄也忍不住轻声跟着唱起歌词来。 「追逐潮汐的夏夜 月光洒在海平线……」 阳光洒落窗前，歌声与琴音悠扬而迴荡。光线跳跃在空气中，为一坐一站的两个身影蒙上一层柔软又温暖的金辉，光点漂浮在空气中，随着音乐舞蹈。 夏于淮同样开口唱道。 「回忆像海上漂浮的星点 晨曦之前再悄悄许个愿……」 他的声音比起贺知澄偏低，但冷冽的嗓音却不再有僵硬和忧郁，仿若凛冬冰封的溪水终于解冻，化为清冽的甘泉。 两人的声音一高一低，仿佛有看不见的网将他们编结在一起，宛若天衣无缝的相合。 眼前的景象太过美好，如同一副明媚而温馨的画卷。 【感觉内心被洗涤了……】 【好好听！强烈建议录两版，橙子的也要！】 【他们声音相性好好啊，合唱也太好听了。】 【啊啊啊啊好美的画面，这两个人也太配了！】 【这幅画面让我震撼地说不出话……】 【是我的错觉吗，「秘密特训」之后，小鱼好像真的唱得更好听了！】 【我也觉得！】 一曲结束，贺知澄和夏于淮相视一笑。 阳光穿过阴云，像流星一般落入眼底。 录制继续进行，贺知澄给出了专业又容易上手的意见，指导夏于淮调整了歌曲中的几个细节。 录音棚里，在录音师和贺知澄的指点下，夏于淮同样上手很快，第二天的录制顺利结束。 而就在当天夜里，《跨界之星》官方终于出手了—— 第41章 第 41 章 跨界之星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段视频—— 【@跨界之星】：很荣幸邀请到了@夏于淮yu在节目中进行了一段关于iris与香水创作的独家採访~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视频的内容, 正是夏于淮在节目直播中进行的採访。 夏于淮从尽夜之后的灵感来源、到调香思路与瓶身设计，都进行了丰富而详尽的介绍。 后期制作中，节目组还挺贴心地附上了iris的宣传视频, 证实夏于淮所言非虚。 视频中, 青年从容不迫的叙述，让人不由地自心底生出一股信服。夏于淮姿态矜傲，混血的气质让他的眉目更加深邃迷人,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浑然天成的优雅。 看了视频的人，绝不会再生起任何一丝怀疑。 ——这个人，是专业的调香师！ 【没看直播, 原来尽夜之后的灵感是来源于日食啊！好浪漫！】 【看了视频我才真的了解了这瓶香水小鱼究竟花了多少心思……还有这些图纸和策划案……天吶。】 【最近看见网络上的纷争，一直夏于淮这个人心有疑虑，看见视频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位认真且热爱的艺术家！】 【呜呜呜是真的, 粉了不亏！看直播就能看出来！小鱼人真的特别好！】 第75页 【之前不是一直有人质疑夏于淮的真实实力吗？视频都摆在你们面前了, 还嘴硬吗？】 【看完了, 之前确实是对夏于淮有偏见，我道歉。】 【我也被带节奏了，对不起，不该盲目否定调香师的个人努力。】 视频发布后，#夏于淮调香实力#的话题直接窜上热搜。 贺知澄满意地看着微博上的风向，轻笑一声, 对季昭道：「可以了, 发吧。」 「明白！」 《跨界之星》这档爆火综艺的影响力，可不是香韵先生一个人的水军能够抵挡的。 「不对，怎么会？这个时间点发布採访？」梁嘉熙在电脑屏幕面前气急败坏, 狠狠踢了一脚凳子。 就在他想咬咬牙把热搜撤下，或是再找一批水军和黑子的时候, 话题热搜不降反升。 原来，不止《跨界之星》综艺官方下场，很快，几个时尚大v纷纷下场参与话题，带起一波讨论。 【@时尚科普菌v】：#夏于淮调香实力#夏于淮目前风头正劲啊，替大家收集了一些评论，你们觉得他的实力如何呢？ 图中是外网的权威香评人对夏于淮和尽夜之后的评价翻译—— 【iris的新作，着实很让人惊喜！据说是洛兰特女士的后辈夏于淮的第一支作品，我可以预言这位调香师将会是香水界的一颗明星！】 【amazing！前调醛的运用十分大胆，中调细腻柔和，尾调沉静又自然。非常符合这个美丽的名字！我很喜欢！】 【有幸在香水学院中与夏于淮先生进行过交流，是一位非常有想法和创意的调香师，期待你之后的作品！】 甚至还有iris的创始人，夏于淮的祖母辛西娅·洛兰特本人发布的评价，也被搬运回微博。 「很高兴看到许多朋友告诉我，他们很喜欢yu的作品——『尽夜之后』。虽然我提供了建议，但是香水是由yu本人独立完成的。 虽然他还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是他一直是一个认真刻苦的好孩子，一定能在香水这条路上越走越远。yu，希望你在中国过得一切都好。」 【我就说嘛！夏于淮的实力怎么可能没有得到业界承认呢！】 【对啊对啊，真奇怪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看见这么多人都喜欢小鱼用心的作品真是太好了！】 【呜呜呜祖母很挂念自己的孩子啊！】 见话题热度越来越高，不少国内的香评人也趁着这波热度，发布了自己对于尽夜之后的香评。 【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今天才拿到「尽夜之后」，真的是一瓶让人惊艷的香水……#夏于淮调香实力#】 【虽然最近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捂嘴，但我个人十分欣赏「尽夜之后」这支香水……#夏于淮调香实力#】 或许是跟风蹭热度，或许是真的欣赏这瓶香水，又或许是之前被香韵先生在香圈的影响力压着不敢说话，此时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但呈现出的，便是如山唿海啸般的赞美。 如果说之前夏于淮的实力仅仅是因为有贺知澄的代言和在微博上的影响力，在粉丝之间得到了承认，这一次，就是众人真真实实地意识到，他在专业领域得到了无数的认可和赞美！ 仿若一场无形的加冕。 水军公司的人发来消息：【你还要撤吗？现在得加钱。】 对面报了一个数字。 梁嘉熙目眦尽裂，这个价格远远不是他所能承受，几乎只有盛夏那样的大公司能够吞下。 他看见那几个营销号的名字，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好像是……盛夏养的帐号？ 他本以为盛夏不会管这事，毕竟夏于淮并不是盛夏的艺人，就算盛夏是夏家的又如何，借用家族的资源反倒更能让他借题发挥，但盛夏真正出手了他才明白…… 原来，他才是不自量力的那个。 梁嘉熙无奈地苦笑一声，垂头丧气地关闭了手机屏幕。聊天框中的头像得不到回应，自动黑了下去。 然而，他猜错了一点，最先出手的并不是盛夏。 盛夏充其量只是在这之中，帮了传播的忙，布局破局之人，从头到尾都是贺知澄！ 贺知澄先前借着应修凌的「人情」，与节目组交换的事，正是提前发出採访视频，借综艺的影响力，还夏于淮一个清白。 而且，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只有观看综艺的观众知道还不够，他还要让舆论方向彻底扭转，夏于淮的实力彻彻底底得到承认！ 香韵先生的布置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在香圈也算很有话语权，乍一破开局势并不容易。于是贺知澄让季昭去收集了外网的权威香评，一举打破消息封锁。 借用盛夏的帐号发布一些消息，对夏君柏来说自然只是举手之劳，听到贺知澄的要求之后，自然爽快地点头答应。 「谢谢你对小鱼的事这么上心，本来这也是我该做的。」夏君柏笑着对贺知澄道。 贺知澄摇摇头：「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是我自作主张，不想看到有人诋毁他的努力罢了。」 「不过，还请您不要告诉他，就当我只是想还他当初帮我澄清的人情吧。」 「……」夏君柏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望着贺知澄郑重的模样，不知为何笑意似乎更深了。 …… 第76页 一切如预料般发展，贺知澄脸上始终挂着悠然的笑意，然而，笑意却不及眼底。 他静静地看着香韵先生这个帐号，眼底是冰寒的冷意，缓缓勾起唇角。 不会以为……诋毁和伤害他人，纵然失败，就能全身而退吧？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夏于淮。 「是你吗？」从听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贺知澄语气里带着笑意，明知故问：「什么？」 「让节目组放出採访视频帮忙澄清，联繫营销号转载评价炒热话题……都是你布置的吧？」 随着夏于淮再度开口，贺知澄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夏于淮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如同熔岩般滚烫而炙热的情绪隐藏在深谷之下，又忍不住探出触角。 「为什么觉得是我？不应该是你哥吗？毕竟他也不能放任你在网上被黑坐视不理吧？」 贺知澄依旧迴避着他的问题。 在贺知澄陷入黑料的时候，夏于淮曾经主动站出来澄清，如今夏于淮被诬陷，他出手帮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 贺知澄轻轻捏了捏手指。 总感觉如果告诉夏于淮自己是因为这个理由，那傢伙会生气的。 夏于淮肯定会说，「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难道你只是为了还我的人情吗」之类的话吧。 贺知澄心底暗暗嗤笑着自己。 他对人八面玲珑，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能够轻松地从蛛丝马迹中明白他人的心中所想。 却没想到面对夏于淮时，指针虽然没有失灵，却因此有些犹豫不决。 对啊。今天自己才义正言辞的说他们是朋友，就因为擅自帮了点小忙，便要找夏于淮领功论赏吗？明明他本人也不在乎如何被外人看待。 从头到尾，让夏于淮和他一起上综艺也好，自作主张替夏于淮澄清也罢，都只是他个人的想法罢了。夏于淮不过是在迁就他。 他不想让夏于淮觉得，自己需要夏于淮再回报什么。 夏于淮冷笑一声：「我刚刚问过他了，我哥都告诉我了。」言下之意，你不要再挣扎了。 贺知澄：「……」他就知道。夏君柏当时根本没有点头！早知道就根本不该告诉他。 他顿了顿，又道：「你不想承认，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有太大负担？」 「我哥告诉我，你说着只是为了还我的人情，其实，你还是不想看见他们那样诋毁我吧？因为我们是朋友。」 夏于淮的声音低沉，又仿佛洞悉明察般锐利：「我知道的。因为我当初站出来澄清，也是这么想的。」 「你……」贺知澄喉间发紧。 明明自己才是平时在两人之间掌握节奏的那一个，此时却感觉像被压制住气场，似乎被野兽轻轻叼住了咽喉般。 夏于淮分明是在剖白自己，却又像是察觉了贺知澄心中的想法一样：「我事后也意识到，这是我的事业，我需要好好经营它，舆论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并不能因为我的高傲，就觉得不用在意外界的声音也可以。」 「所以，你可不能觉得你是在自作多情什么的……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谢谢你。」 夏于淮强硬又有些别扭地让贺知澄点头承认，又直白地道谢。 贺知澄的心口仿佛被一只言语化成的利箭穿透，留下一个洞口任由大风颳过，将思绪和情感吹得混乱又颠倒迷离。 都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回答什么，只能听见夏于淮的声音种种敲在心上，引起一阵唿啸的狂风。 「而且我知道了，我在你心里很重要，所以我很高兴。」 「……」 这傢伙不是个别扭的小少爷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会打直球了？真让人……难以招架啊。 他苦笑着，仿佛又重新看清了夏于淮。 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或许早在不知何时，自己早已纵身坠入名为夏于淮的深渊，沉溺于那香气之中，并甘之如饴。 * 第三天，最后的综艺录制—— 贺知澄刚一坐上车，便被蒙住了眼睛。 「大家早，虽然现在没办法看弹幕。」 贺知澄似乎镇定自若，他朝着镜头大概的方向挥了挥手，随即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 他今天虽然是一身充满活力的运动装，银色的头髮也系成一束小辫，但依然能够感觉到一股淡定和优雅。 【橙子啊啊啊！】 【早~虽然橙子看不见。】 【橙子被蒙着眼睛感觉有点涩嘿嘿嘿……】 【怎么这么淡定？本来还想看看橙子吃惊的表情呢！】 【是不是节目组提前说了？】 主持人适时出声：「不不不，这可得及时澄清一下，今天的录制我们全程是没有向嘉宾透露过的哦！」 贺知澄虽然看不见弹幕，但也听出来主持人在说什么，配合地点点头。 「没错，的确没有台本，只是我猜，节目组今天要整个大的。」 贺知澄和夏于淮商讨过，都猜测应该是双人闯关一类的合作环节。 果然，虽然他没有收到关于今天拍摄内容的台本，但节目组事先附上了「贴心」的通知，让他们今天穿着一些简单、方便活动的衣服。 主持人说：「不愧是橙子！那你觉得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呢？」 第77页 「或许也是解谜吧？上一期的双人合作环节我也看了，很有意思，只是我们都不太会演戏，还希望节目组能手下留情啊。」贺知澄微微歪头，猜测道。 「可惜！离正确答案只差一步！」主持人宣布，「今天你们要面对的主题是——沉浸式密室！」 【啊啊啊啊！居然是密室逃脱！】 【哇没想到诶，解谜能行吗？】 【希望来点刺激的！】 【感觉他们两个都挺聪明的，期待！】 【哈哈哈，上次橙子去客串综艺的时候就提出了大家都没想到的解决方法，感觉是智力担当！】 【密室解谜会不会很难啊？】 【现在的密室并不只是硬核的解谜啦，也有很多结合剧情的谜题，难度并不一定很高。】 【感觉会很精彩！】 今天的环节涉及到解谜，为了避免提示和干扰，因此在拍摄过程中，他们全程是看不到弹幕的。 汽车缓缓驶入拍摄场地，工作人员领着贺知澄穿过大门，解开了他的眼罩，便消失在角落。 一旁，夏于淮也已经来到现场，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贺知澄隐隐约约感觉到，工作人员在走之前，似乎在自己的外套口袋中塞了什么。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水族馆的售票大厅。 环顾四周，从墙面到天花板皆是深蓝色，地板上还画着许多游动的小鱼的图案，只是这个水族馆似乎有些感了，昏暗的灯光给环境增添了一丝陈旧。 人烟稀少，脚步声在空旷的售票大厅中显得异常明显，角落一闪一闪的吊灯为冷清的大厅带来一丝诡异感。 就在此时，面前的电子宣传屏突然亮起，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你们是沿海城市——a市的秘密调查部门成员。」旁白介绍着背景。 「半个月前，部门听到一则传闻——a市出现了人鱼的踪迹。你们知道，人鱼是真实存在的生物，并且得到秘密调查部门的保护。」 「人鱼，也称鲛人，我国古籍记载，鲛人身负异香，可制膏烛，泣泪为珠，价值千金……」 既然是沉浸式密室，自然会有剧情，玩家需要根据剧情解开谜题，并做出符合身份的举动。 贺知澄挑眉：「这居然还是个幻想故事？」 夏于淮的关注重点则在：「需要潜水吗？」 贺知澄思考：「游泳我倒是没问题，但是潜水嘛……」 「我有潜水证，可以教你。」夏于淮沉稳地对贺知澄点点头。 【哈哈哈感觉剧情挺有意思！】 【追更了！】 【原来小鱼会潜水啊？好厉害！】 【要下水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嘿嘿嘿……想看！】 【前面的我懂你，嘿嘿我小脸一黄。】 「经过调查，非法组织捕捉人鱼企图进行非法研究，这间水族馆就是非法组织藏匿人鱼的地方。」 视频中展示出水族馆外部的模样，看上去是一间小型私人水族馆，靠近海边，面积不大，只有两层。 旁白继续说道：「你们的目标，就是伪装成游客潜入水族馆，找到人鱼的位置，并且解救人鱼，顺利逃出，便是任务成功。」 视频到此结束。还没等贺知澄和夏于淮商量获得的情报，此时，广播又响了起来。 「咳咳~这里是节目组！那么，以上就是本次双人合作任务的介绍啦，你们都听清楚了吗？如果还有需要确认的地方，可以点击屏幕重播哦。」 贺知澄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那么以下是在之前的任务中，两位嘉宾获得『心有灵犀』奖的奖励——重点提示！这间水族馆地下连通着大海，只要找到人鱼藏身之处并让祂脱困，祂就会自己逃离，也就是说，不用下水哦！」 【我竟有那么一丝失望……】 【所以说，人鱼不会真正出场咯？】 【不过密室下水本来也不太安全啦，也好！】 【这个提示感觉好像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节目组经费不够，所以不会找人扮演人鱼啊hhh】 【前面的，我怀疑你真相了。】 解决了困惑，夏于淮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 贺知澄看得好笑，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下次我们一起去海边，你再教我吧。」 「好。」 【？？？这就下次了？】 【你们这个『下次』能让我看看吗？】 「那么，没问题的话，当你们踏入检票口的那一刻，便视为任务开始！现在，请抓紧时间准备吧！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场外解说结束，主持人关闭了广播麦克风，将发挥的空间留给两位嘉宾。 贺知澄摸索了一下刚刚被工作人员碰过的一侧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票，看来这就是这间水族馆的门票了。 夏于淮也从口袋中找到了属于他的门票。 「那我们先来总结一下刚刚的信息？」贺知澄提议。 夏于淮轻轻颔首：「首先，我们是秘密行动，那么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他虽然并没有玩过这类沉浸式游戏，但多亏了前一期的探案情景剧提供的参考。夏于淮与贺知澄一起补习了这类游戏的知识，加上自身冷静敏锐的判断能力，两人分析地细緻又全面。 第78页 「那么我们的任务就可以大体分为两步。」贺知澄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进行思考，「第一步，确定人鱼被藏身的位置，当然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调查。第二步嘛……」 「结合节目组给的提示，解救等于让祂脱困。那么我猜测场馆里有控制人鱼的装置，只需要找到那个装置并解除，就能完成任务。第三步，自然就是逃脱出来了。」 「能够安稳地原路返回最好，但是如果被发现了嘛……那就需要准备其他路线了。」 【橙子思路好清晰！】 【哇连我这种密室苦手也听明白了，我进密室都不知道该干嘛！】 【看了感觉我也能行，实际走进密室：我是谁我在哪？】 【原来给的提示是这个意思，我居然真的只以为是告诉他们不用下水，我真天真……】 【从分析就开始佩服了……】 【说起来，之前橙子偶尔上综艺都是客串嘉宾，感觉是第一次看见橙子在综艺里担任主役诶，好感动。】 【认真起来闪闪发光的大帅哥们真好啊！】 「既然密室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那么眼下这个售票大厅内，或许也会有什么线索。」贺知澄说。 两人分散开寻找着可能的情报。 夏于淮环视售票大厅，柜檯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排水族馆的导览手册。 他走过去拿了两本导览手册，缓缓翻开：「果然，导览册故意放在这里，应该也是情报的一部分。」 贺知澄走上前，接过夏于淮递给他的导览手册，刚一翻开，就是水族馆的内部结构图片，方便游客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了解水族馆的展馆情况。 而对他们来说，这可大大方便了他们规划路线。 「我们看同一份吧，更方便讨论。」贺知澄「啪」地把手中的小册子一关，便凑近夏于淮。 他几乎将脑袋搁在夏于淮的肩上，唿吸骤然凑近，轻轻拂过颈侧，带来柔软的微风，让夏于淮禁不住浑身一僵。 贺知澄敏锐地察觉到了夏于淮的颤抖，指尖轻轻在他肩头点了点，但对夏于淮来说，更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挠，留下一阵难耐的痒意。 「怎么？你是在害怕这里吗？」贺知澄明知故问，语气里带着逗弄的笑意。 夏于淮嘴角似乎轻轻勾了勾，又像是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觉得呢？」 他捉住贺知澄作怪的手腕，细瘦的、像雪一样。夏于淮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伶仃的腕骨，好似很珍重一般，又不舍地松开。 反倒让贺知澄心中泛起微妙的涟漪。 夏于淮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些怪怪的？我的错觉吗？ 【？你们又在干嘛呢？动手动脚的！】 【是真把我们当不存在啊？？还在拍呢！还戴着麦呢，干了什么我们可一清二楚哦！】 【嘿嘿嘿，无所谓，又能磕糖了！】 【橙子真的很喜欢逗小鱼啊。】 【有的时候我怀疑他们是在故意营业，但看他们这个微妙的氛围我又忍不住在想……难道是真的？】 意识到旁边的镜头还在拍摄，贺知澄赶忙将注意力集中回面前的地图上。 水族馆内部共分为两层，一、二两层之间採用了中空的设计，目的是为了展示一楼的正中心的巨大柱形水族箱——贯通一二两层，是这间水族馆最引以为豪的展品。 围绕着中庭，水族馆四周分布着一些小型的分类展馆。 提供给游客的导览手册上并没有记载员工区域和控制区域的位置，但标记了水族馆内的安全通道。 「这几个展馆的面积较小，可能控制区域就在这个位置附近，可以重点搜查。」贺知澄划出了几个区域。 夏于淮在几条安全出口的位置点了点：「这附近都有安全出口，逃离路线的话，可以考虑走这边。」 贺知澄点点头，抬头张望一圈，又在柜檯上发现了一副对讲机，电量充足，可以正常使用。 他将其中一个递给夏于淮，尝试操作对讲机：「能连上吗？如果分开了就用对讲机联繫。」 夏于淮手中的对讲机上指示灯亮起绿光：「没问题。」 万事俱备，两人站在闸机面前，扫描票根，闸门缓缓拉开—— 【加油呀！！】 【沖沖沖！】 然而下一秒，镜头突然化为一片黑暗。 夏于淮：「……？」 贺知澄：「……」 观众们：「？？？」 第42章 第 42 章 贺知澄和夏于淮刚一穿过闸机, 就被准备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控制」住了。 贺知澄：「……」 他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综艺节目最爱制造突如其来的「小惊喜」了。 两人重新戴上眼罩，被工作人员带领着往未知的目的地走去。 与此同时，直播间内—— 虽然黑屏来得猝不及防, 但是旁白尽职尽责地开始了工作。 【？？？】 【发生什么了？】 「然而,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任务的消息被泄露了！两位成员猝不及防被早已埋伏在此的邪恶组织捉住，现在将要被关押起来！」 「那么……在重重难关下, 他们能否逃脱成功，完成任务呢？」 第79页 【刚刚还奇怪这么大个场地哪里有密室，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surprise！】 【要是我在现场, 突然来这么一下已经吓死了。】 【诶感觉他们好淡定诶。】 虽然镜头一片黑暗，但是依旧能够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和npc演员们的交谈声。 「小心。」路途中，似乎是夏于淮在旁边轻轻搀了贺知澄一下。 「嗯。我没事。」虽然看不见, 贺知澄依旧语气镇静地回答。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 夏于淮悄悄地拉住了贺知澄的手, 没有再松开。 温暖的触感自掌心传递，贺知澄微凉的手心也染上淡淡的暖意。 …… 「就扔在这里没问题吗？捆起来比较好吧？」 「但是绳子不够长啊？啧，那就只捆这个长得高的吧，旁边这个瘦的看着也没什么攻击力，铐起来就行了。」 「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 把他眼睛蒙上吧, 眼罩也只有一个，正好给这个瘦些的。」 「好了，这下没问题了。」 npc商量着把两人「处理」好, 便离开了房间。 没过多久，镜头重新打开, 映照出两人此时的状况—— 贺知澄和夏于淮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 此时，两人坐在两个并排放置的的凳子上，贺知澄的左手和夏于淮的右手被一副手铐紧紧铐在一起。 而夏于淮被绳子牢牢捆在椅子上，双手动弹不得，贺知澄倒是有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也没有被限制在椅子上，然而手铐之间的链条并不长，他也只能离开夏于淮半步左右的距离。 更重要的是—— 贺知澄的脸上戴着一个酷似vr眼镜的硬质眼罩，脑后的锁扣严丝合缝地收紧，他伸手吗，摸索半天也没能将眼罩取下。 夏于淮倒是保留了视觉，看着旁边试图取下眼罩的贺知澄提醒道：「眼罩上有一把密码锁，看来必须要先解开密码，才能吧眼罩取下来。」 他说着的同时，贺知澄也摸到了脑后的锁扣上坠着的小东西，冰凉的金属质感，确实是个简易的密码锁。 「看来这一关，得是你当我的眼睛，我当你的手了。」贺知澄笑着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放在额角，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听你指挥，小夏将军。」 【啊啊啊啊！】 【原来是这么个合作！】 【有意思！感觉好难啊！还要考验两个人的沟通水平。】 【只有我觉得不管是被捆.绑y的小鱼还是戴着眼罩的橙子都好涩吗……】 【你不是一个人，嘿嘿、嘿嘿……】 夏于淮盯着贺知澄唇角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在夏于淮的视角里，贺知澄的肤色与漆黑的眼罩想映，愈发衬得肤如白雪，又带上一丝被束缚的脆弱感。 金属质地的眼罩为贺知澄添上了几分禁.欲冰冷的气质，而带着水色的红唇却仿佛愈发艷丽迷人。脆弱与无情的特质矛盾地混合在一起，却更显得整个人拥有了非人的诱惑力。 贺知澄歪着头面对着夏于淮的方向，似乎等待着他的「命令」一般。 夏于淮状似冷漠地移开眼，望向室内：「我先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ok。」贺知澄点点头，乖巧地坐好。 夏于淮环视一圈，他们所在的房间面积不大，角落堆积着许多纸箱，坏掉的椅子也倒在一旁，整体看上去十分杂乱。 他如实向贺知澄传达着看到的信息。 「我们应该在一个杂物间内。左前方有一个桌子，桌旁有一个储物柜，角落堆积着很多杂物，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线索，桌子应该是重点。」 「果然还是密室逃脱啊，密室这不就来了吗。」贺知澄不忘调侃道。 虽然夏于淮的双手被控制，但他仍然努力将椅子往桌子的方向挪了挪，让他能够更清楚地看到桌上的东西—— 「桌上有几本杂志，摊开的，记载着……a市的人鱼传说？」夏于淮辨别着杂志上的文字。 「哦？是什么，念念看？」 贺知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手铐铐住的那只手被链条牵动着往夏于淮的方向带了带，虽然手铐有特制的内衬，不会伤到嘉宾，但依旧能感觉到金属碰撞的叮噹声和微凉的束缚感。 他和夏于淮贴得极近，被剥夺了视觉，能够更清晰地感觉到椅子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夏于淮的唿吸声，还有……在移动中衣料摩挲的触感。 贺知澄静静地听着夏于淮的唿吸，他能听到夏于淮的唿吸十分均匀且沉着，就连他嗓音中的颗粒感也能捕捉分明。 「人鱼，也称鲛人，我国古籍记载，鲛人身负异香，可制膏烛，泣泪为珠，价值千金……」 「a市有着众多从古流传下来的民谣和独特唱腔，已经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相传就是由擅于歌唱的鲛人传授……」 念着念着，夏于淮皱起了眉，仿佛自己也感觉不对：「没有看到数字信息，线索可能不在这里。你头上的密码锁是三位的数字密码。」 「桌上还有其他东西吗？」贺知澄问。 夏于淮的视线落到杂志一旁：「还有……杂志旁边放着一张工卡？」 「叫什么名字？」 「林田淼。」 贺知澄思忖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正好三位，我知道了。」 第80页 【？？知道什么了？】 【是名字里有数字？】 【哪里？林谐音0吗？但是后面两个好像对不上？】 夏于淮被贺知澄这么一提示，也反应很快：「原来如此。」 贺知澄虽然看不见，但好歹是综艺录制，对着弹幕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密码是243。」 「林由2个木组成，淼由3个水组成，田看似是一体的汉字……但也可以看作4个口，所以是243。」 【原来如此！】 【虽然听了解释觉得挺简单的，但是我没想到啊啊啊！】 【我猜对了！第一个谜题有点像开胃小菜嘛！】 贺知澄将手伸到脑后，缓缓拨动密码锁的轮盘，夏于淮在旁边提示：「这是第一个，再拨一次，对。第二个，2、3……4，好，停。第三个，往回拨……ok。」 「咔哒」一声，锁头应声而开，贺知澄解开头上的锁扣，伸手将眼罩解开，终于重见光明。 他适应了一下室内的灯光，朝四周看去，将夏于淮口中的情报和眼前的房间一一对应。 【好耶！解出来啦！】 【恭喜橙子找回视力！】 【接下来该解绳子了吧？】 【咦，后面是不是有一把剪刀？】 贺知澄和弹幕一样，很快敏锐地发现背后不远处的杂物堆中，有一个纸箱上放着一把剪刀。 「找到解开绳子的方法了。」 他努力用自由的那只手伸手去够，手铐中间的锁链被牵动地叮噹直响。 终于，贺知澄用食指将剪刀勾了过来，二话不说便对着夏于淮身上捆得紧紧的绳子开始剪。 「别乱动。」 一只手难免不好使力，贺知澄又怕没控制好，一个不小心伤到夏于淮，也只能慢慢将绳子磨断。 夏于淮安静地坐在原地，任由贺知澄紧紧贴着他动作，眸光深沉，仿佛蕴含着许多意味。 绳子终于断开，夏于淮也终于能从椅子上站起，两人已经能在房间中自由走动着搜寻线索，然而…… 贺知澄打开桌旁的储物柜，储物柜没有上锁，里面只是放着水族馆工作人员的，背后印着水族馆的logo。 夏于淮摸了摸马甲的口袋，只在一件马甲中找到了另一张工卡，然而并没有在里面找到钥匙。 杂物堆中除了刚刚发现的剪刀之外，并没有藏着什么物品，堆叠的纸箱中都是空的。 手铐的锁孔看起来并不大，若是隐藏在杂物众多的地方，找起来可不容易。想来节目组也不会刻意为难他们把这个杂物间翻个底朝天，例如剪刀也是直接放在纸箱表面就能获取的。 到处都没有找到手铐的钥匙，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还得保持着被铐在一起的状态，继续进行调查。 「好吧，看来没办法了，手铐的钥匙只能到下一个房间再找了，在此之前我们估计得一直当连体婴了。」贺知澄无奈又好笑地晃了晃手腕。 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叮噹作响，夏于淮垂在身旁的手没有使力，也跟着晃了晃。 【哈哈哈好！贴贴！】 【就要贴贴，就要贴贴！】 【接下来要离开杂物间了？】 【门上的密码锁怎么办？还没思路呢。】 杂物间的门上是电子锁，密码是四位数字。 贺知澄想了想，还是将两件马甲和工卡取出：「总感觉会有用，虽然现在穿不了，先带着吧。」 夏于淮点点头，去掉衣服的遮挡，他看见储物柜深处的角落还藏着一本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皮上是另一张工卡上的名字——「周东风」。这是属于周东风的日记本。 夏于淮将日记本取出，摊在桌面上，前面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最后一页记载着周东风的吐槽—— 「林田淼这小子整天疑神疑鬼的，又把杂物间的密码改了，杂物间又没放什么贵重的东西，至于吗？！我根本记不住，只能写下来了——」 本子上记下了一串凌乱的信息，有意义不明的数字符号和字母。 贺知澄和夏于淮接着往下看。 第一行的图案是三个箭头，分别是向右、向下、向左。 箭头下方画着一个3x3的格子，从左至右依次是—— 20，19，6 4，12，z b，25，13 最后一行写着——密码是周东风的名字！ 贺知澄眼神一凝。 【？？？】 【这是啥？】 【我怎么没看懂？？？】 【好难啊！这该从哪里开始啊？】 【上面那个还能猜出来和汉字有关，这个连思路都没有……周东风这三个字好像没有任何特徵啊？】 同样是名字，但看来先前那个谜题果然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解谜要来了！ 贺知澄沉思着。 房门的密码是四位数字，但给出的谜面是周东风——只有三个字，该如何对应呢？ 两人沉默下来，都认真思考着谜面的含义。 不明所以的弹幕屏住唿吸，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啊啊啊加油啊！】 【能不能推出来呢？】 【我错了我刚刚还觉得解谜还挺简单，这个完全摸不着头脑。】 【新手教程结束了，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如果解不出来该怎么办？节目组给提示？】 第81页 【会的吧，这可是直播，总不能进行不下去吧。】 【也是，这么难，开口要提示也不丢人，坐等。】 然而，两人却迟迟并未开口表达放弃的意思，依旧在执着地思考着。 贺知澄从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只笔，此时重新坐在椅子上，用笔帽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恆定地敲击着，稳定的声音显然昭示着他此时还耐心充足，思考冷静。 又过了一会儿，夏于淮突然道：「密码需要输入密码盘才能对应，你觉得，这个3x3的格子，像不像……一个密码盘？」 贺知澄瞳孔一缩。 没错，虽然这个3x3的方格中的数字和字母看似毫无规律，但如果是密码盘，那就说得通了！ 20，19，6 4，12，z b，25，13 贺知澄重新看着方格里的数字。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仿佛有光点将这些数字和字母串连起来，他勐地站起身，手铐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数字最大是25，还有两个字母b和z。巧的是，z在26个字母中，也就是对应着数字26！」 他的语速飞快，条理却很清晰，眼底闪烁着锐利又兴奋的光辉，十分耀眼。 「所以这个密码盘，代表的是26个字母中的序号！名字周东风……转化为字母，再在密码盘中找到对应的数字序号！」 贺知澄取下笔帽，在日记本上空的地方写下zdf三个字母——周东风三个字的首字母。 「密码盘中保留的字母，就是给我们的提示！」 夏于淮很快顺着贺知澄的解释，理解了他的思路，在他写下字母的瞬间便已经数出了对应的序号。 「26、4、6，都能在密码盘里找到。」 【好聪明！真的都有！】 【所以密码是2646？】 【这就解出来了？这么简单？】 【哪里简单了？名字对应首字母再对应数字密码盘，从第一步我就没看明白那是密码盘！】 【太牛了太牛了！】 「所以答案是2646？正好四位数。」夏于淮思路飞速运转，提出猜想。 「不，不对。」贺知澄摇摇头，指向他们忽略的第一行符号，「这里还有一个箭头的条件没有使用。」 他略微转动了一圈手中的笔，在旁边画出一个新的密码盘，圈出第一行的6、第二行的4和z。 又在已经写下的三个字母下，按从左到右的顺序将箭头一一对应。 向右、向下、向左。 z、d、f。 「真正的答案，应该是箭头指向的数字。」贺知澄说。 「z对应的是向左的箭头，所以应该找z右边的数字，没有数字，所以是0。d对应密码盘中的4，向下的箭头，4的下方是b，对应的数字是2。f对应的是6，向左的箭头，找6左边的数字，是19。」 贺知澄的声音仿佛洞悉了一切般镇静而理智，笔下圈出了对应的数字，沉着地宣告—— 「所以真正的密码应该是0219。同样是四个数字。」 【！！！原来是这样！】 【条件都用上了！】 【感觉这个可信度很高诶！】 【太厉害了吧！讲解也好清晰，我懂了！】 夏于淮接受了他的说法，在电子锁的输入框中输入了「0219」四个数字—— 「滴滴，密码正确！」 门开了。 【好好好！出发！】 【厉害厉害！】 【太强了吧这两个人！！】 弹幕陷入一阵欢唿。 贺知澄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上的手铐，对夏于淮道：「走吧？」 夏于淮盯着他手中的手铐，神色晦暗不明。 银白色的手铐内衬虽然柔软，但贺知澄的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在刚刚的牵扯中，已经泛起几道红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分外明显，隐藏在袖口若隐若现，更是引起人的几分遐思。 宛如曾经在更衣室中，他渴望着能够圈起贺知澄纤细的腰肢一样。 贺知澄就像一只狡猾又顽皮的狐狸，勾人心魄却又若即若离，让人又忍不住给予无尽的爱怜，又气他的时远时近，恨不得将人束缚起来，锁在身边。 这幅手铐如今却真实地出现在贺知澄的手上，仿佛夏于淮心中某个藏在阴影中的角落的念头突然化为现实，将他紧紧地绑在他身边，再也无法逃开。 夏于淮慢了半拍才回答：「……嗯。」 垂下的手腕忍不住将手铐的链条往自己这边扯了扯，让贺知澄的手离他更近一点。 …… 离开杂物间，两人面前是一段昏暗的通道，泛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潮湿和海洋生物的腥味。 贺知澄皱了皱眉：「这应该是水族馆后面的员工通道了。之前看见的手册上没有记录，没想到地图看了也是白看。」 他们兜里的手册和对讲机倒是没有在「绑架」中被npc收走，但反正他们现在紧紧铐在一起，对讲机也没有什么发挥作用的机会，只能安静地躺在口袋里。 走廊上很安静，只能听见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和手铐的锁链细微的碰撞，贺知澄关切地看了看夏于淮：「你没事吧？」 这里并不算通风，混杂的气味明显到让贺知澄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对于嗅觉更加敏锐的夏于淮来说应该更加难受。 夏于淮摇摇头：「我没事，但是……」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我总感觉，在潮湿和腥味中间，隐隐约约有一股香味？」 第82页 「香味？」贺知澄脚步一顿，仔细辨别空气中的气息，然而他并没有闻到，摇了摇头。 或许那股香味极为浅淡，只有对香气敏感的调香师能够察觉到些许踪迹。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两人看见了一个向上的楼梯，旁边有一道安全门，安全通道的标识闪烁着绿光，门没有上锁。 「看来往上走就是二楼了，从这扇门出去应该会到水族馆的展览区域。」夏于淮推开门缝看了一眼，「没错，外面应该是中庭。」 贺知澄掏出兜里的导览手册对照了片刻，确认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中庭侧面的安全通道中。 「先上去，还是先出去看看？」 夏于淮思考片刻，提议：「先出去看看吧。在安全门外，我好像也感觉到了那股香味，比通道里更明显。」 贺知澄点头：「好。」 在密室中间，任何异常都不能轻易放过。 【香味？】 【真的有吗？这么开阔的空间，能闻出来？】 【这就是调香师的鼻子吗？】 推开安全门，两人进入中庭，中庭有不少游客聚集，但没有看见工作人员，想来npc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们抓回去，因此他们应该能够自由地在开放区域进行探索。 隔着大老远便能看见那个直通天穹的巨型水族箱，宛如一座天柱一般伫立在水族馆正中心，无数鱼类在其中旋转游动，场面蔚为壮观。 水族箱中心放有一个螺旋状的立柱雕塑，似乎不止是为了美观，更是为了供氧设置的，缝隙中缓缓向外冒着气泡，螺旋的表面上还安装了许多照明装置，装点着这幅巨型绘卷。 许多游客围在底座周围，仰头观赏着水族箱中的海生物，蔚蓝的颜色映在每个人眼中，颇为惊艷。 一踏入中庭，夏于淮的表情就骤然一凝，变得有些微妙。 「怎么了？」贺知澄敏锐地察觉到夏于淮的状态，询问道。 夏于淮目光飘忽，似乎在隐晦地寻找什么，犹豫着说：「进入中庭之后，香味似乎更加明显了。」 贺知澄将注意力放在嗅觉上，眼神一凝。 员工通道中不太通风也不见阳光，阴暗又潮湿的气息很难散去，此时腥气终于从贺知澄的鼻腔中缓缓消退，他也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 有些甜腻的、可口又浓郁的味道，像是开朗明媚的女性发间活泼跳跃的气味，又因为浓度很低显得清淡，模煳不清。 「我也闻到了，似乎是……甜甜的味道？」贺知澄仔细分辨着。 这个味道像热带的阳光的一般，在阴暗潮湿的员工通道中算得上明显和突兀，即使浓度很淡，也终于能依稀被他这种门外汉察觉。 「是的。」尽管香味稀薄，但夏于淮依旧能够分辨出几道香味中的成分。 多半是美食调？确实有蜂蜜的感觉…… 夏于淮向前走了几步，皱眉摇了摇头：「不行，这里人太多了，非常干扰我对气味的判断。」 越靠近人群，就越能接收到各种混杂的气味信息，游客身上不同的香水味让那股最先开始闻到的气息愈发模煳不清。 但是越靠近中庭围绕的人群，香味确实愈发明显，难道确实和人有关？ 「啧。」总感觉迷雾后面有些什么熟悉的答案唿之欲出，他却无法伸手抓到，简直是在挑战他的骄傲。夏于淮烦躁地碾了碾指尖。 蜂蜜、还有什么……茉莉？香草？ 【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线索？】 【先别着急，这种大型的沉浸式密室就是需要先探索的。】 「想不出来就算了，或许是从员工通道出来的工作人员身上的香水味也说不定，先走吧。」贺知澄眼见夏于淮愈发焦躁，拍了拍他的肩膀，暂时打断他的思绪。 「嗯。这个工作人员一定是个关键人物。」夏于淮说。 「那我们总能遇到的。」 在一楼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们商量了一下，倒不如原路返回员工通道。如果是工作人员，线索应该藏在游客止步的关键区域。 「既然这样，就只能上楼了。」贺知澄说。 「走吧。」夏于淮迈开步伐。 楼梯间有些黑暗，夏于淮下意识再度紧紧牵住贺知澄的手，依旧是担心他会摔倒一般。 贺知澄也依旧任由他牵着，不再开口询问什么。 两人之间的手铐叮噹作响，不知不觉，贺知澄仿佛飞快地适应了手上略微沉甸甸的触感，还有手心的这份温度，却不感觉到禁锢和束缚。 恍惚间，他仿佛闻到的不是阴暗的楼道中的潮湿和水腥气，也不是那有些甜腻的香味，而是干燥又盈润的，温暖如木般坚实又带着神清气爽的清凉的味道，驱散了鼻尖的沉闷。 ——那是夏于淮的味道。 黑暗中，贺知澄悄悄地，又将夏于淮的手牵紧了一点点。 第43章 第 43 章 一登上二楼, 提示就变得非常明显，原因无他—— 昏暗的走廊中，唯独有一扇门面前单独挂着一盏小灯, 而且门缝中隐隐透露着室内明晃晃的灯光。 下一个目的地, 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房间了。 贺知澄贴在门上听了听，门内没有声响，没有人在里面。 借着墙壁上的灯盏, 他们看到了这间房的标识牌——「员工休息室」。 第83页 旁边贴了张通知—— 「即日起，为服务水族馆内部工作，该员工休息室仅供特聘人员使用！ 请其他工作人员使用一楼杂物间作为临时休息室。门禁认证将于下月初失效, 请在此之前及时取走个人物品。」 「看来刚刚去的杂物间就是临时休息室了，怪不得里面有工作人员的工卡。」贺知澄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他看向门上闪烁的电子锁，需要刷卡解锁。 贺知澄思索：「所以我们刚刚拿到的工卡, 现在应该还能用？」 他们离开杂物间之前, 将两个员工的工卡和马甲都顺便一起带走, 此时工卡就在身上。 【还得是橙子和小鱼！】 【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再回去拿了！】 【还好有带上！】 【剧情都是联动起来的啊！如果是我的话出房间可能就把前面的东西都抛之脑后了。】 「应该是，试试就知道了。」夏于淮取出先前在杂物间拿到的工卡，放在感应器上。 只见电子锁「滴滴」一声，闪烁的灯光变为绿色。 「欢迎！」 门锁应声而开。 两人走进室内，可以看到员工休息室已经被改成了酷似实验室的布局，桌上放着一些分析设备和瓶瓶罐罐, 还有一台电脑, 椅背上披着一件白大褂，昭示着这个所谓的「特聘人员」的身份。 只是应当还没有布置完毕，显得有些杂乱。 旁边其他员工的储物柜基本空空如也, 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看来这个水族馆的『特聘人员』，就是这个组织派来研究鲛人的研究人员吧。」贺知澄分析着剧情, 「那么他应该知道鲛人在哪。」 一旁，夏于淮自进入房间，就没有说话。 贺知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桌上的小瓶子上。 夏于淮伸手拿起一个瓶子，拧开瓶盖闻了闻，缓缓道：「你不觉得这里的布置看上去有一点眼熟吗？」 「什么？」贺知澄重新环视了一下桌面上的设施，基本都是一些实验室常用的…… 实验室？ 贺知澄瞳孔一缩：「有点像你的工作室！」 夏于淮点点头，分辨着瓶中的香料：「这些，都是香料。」 【真的有点像诶！之前的直播，我一开始还吐槽夏于淮的工作室看起来像化学实验室一样。】 【确实，就是简陋多了。】 【所以……这个研究人员是研究香料的？听上去和剧情好像没什么关系？】 【有点奇怪……】 这个疑惑悬在每个人脑中。贺知澄仔细回忆起剧情。 人鱼、鲛人……最开始在售票大厅看到的视频、杂志上的报导…… 信息仿佛逐渐在脑海中串连成线，贺知澄想起了一句熟悉的话—— 「人鱼，也称鲛人，我国古籍记载，鲛人身负异香，可制膏烛，泣泪为珠，价值千金……」 这句话不仅在视频中，在杂志上也有出现！ 「鲛人身负异香！」贺知澄脱口而出，「这个研究人员是研究鲛人的香味的！」 夏于淮有些惊讶：「所以我刚刚闻到的香味出自鲛人身上？」 贺知澄点点头：「所以或许我们可以根据香味找到鲛人在哪。」 【？？？】 【好傢伙，我都快忘记了！】 【原来剧情是这样用的！】 「先拿到这个房间的线索吧。」贺知澄启动桌上放着的电脑。 果不其然，电脑需要密码才能解锁，答案是三位的数字密码。 那头，夏于淮已经把桌上所有的瓶子都闻过一遍，分门别类地放好。只有一个瓶子不同，被他单独挑了出来。 「那是什么？」贺知澄问。 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夏于淮将它打开：「那个瓶子里不是单独的香料，是香水。」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修正了刚刚的话：「准确来说，是从鲛人身上提取制作成的香水。」 贺知澄凑到他身边去看笔记本里的内容，笔记本的署名是「安博士」。 安博士称自己将鲛人身上的提取物制作成了香水，并且企图使用其他的香料来还原这股气息。 「我已经筛选出了可以还原出鲛人香味的香料，虽然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是这间休息室偶尔还有员工会来，还是设置一下密码吧。就用香料的组成好了。」 「电脑的密码就是香料的组成，三位数。你是调香师，你觉得呢？」贺知澄总结出关键信息，侧头看向夏于淮。 夏于淮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现代香水大多分为前、中、后三调，正好可以对应三位数。香料的组成……如果和数字有关，那就是——三调分别使用的香料个数。」 【有道理！】 【所以要闻出来用了哪些香料？】 【而且这些香料似乎不一定都会用上？】 【那不是更不确定了吗！！只是有个范围罢了。】 【不止，虽然给了范围，但是也要分辨出那些香料分别属于前中后哪一调。】 【好难啊！真的能分出来吗，我只能够闻出香水好香。】 【我也……】 【调香师的鼻子真有那么灵吗？】 【他开始了！】 第84页 就在弹幕半是感嘆半是质疑的时候，夏于淮已经开始了动作。 贺知澄笑着退开一些，将桌旁的空间留给夏于淮，让夏于淮坐在桌前。 ——此时是他的主场了！ 桌面上贴心地放置着试香纸，夏于淮将瓶口拧开，把试香纸浸泡进去，放在鼻尖轻嗅。 忽然，他牵过贺知澄的手，将香水液抹在贺知澄的腕间。 【？？？】 【好傢伙，在老婆身上试香是吧？！】 「香水在皮肤上可能挥发出不一样的味道，在皮肤上试试，防止我漏掉什么香料。」夏于淮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怎么就不信呢？】 【啊啊啊，那为什么要在橙子身上试啊，你自己的手不行吗！】 【就是想光明正大摸橙子小手！还能闻！】 如果夏于淮能看见弹幕，兴许会嗤笑一声。其实，暗地里，夏于淮都不知道摸过贺知澄多少次手了。 贺知澄配合地扯了扯袖子，笑眯眯地说：「ok，让我多点参与感。」 夏于淮很快从桌上已经分门别类的香料瓶中，挑出几个香料瓶放在面前的第一行—— 血橙、豆蔻……还有荔枝。 中调也很快确定，夏于淮挑选了茉莉。 同时将蜂蜜、香草放在了第三行。 短短几分钟，桌面上的香料瓶就已经「解决」了大半。 在夏于淮脑中，香气就像一张由各种颜色的线编织而成的一张网，他能够从重重缠绕的丝线之中，看清每一条细丝的轨迹，清晰地分辨出每一根细丝的颜色。 所有的香味，都无所遁形。 ——这便是调香师的实力。 贺知澄有些惊奇：「这么快？中调和后调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对啊对啊！不是说香水的味道是随着时间慢慢变化的吗？】 【这也太牛了？？】 【感觉一眨眼就结束了？】 他也道出了观众们的疑惑。 夏于淮淡定地解释：「香水中不同的香料挥发速度不同，才形成了不同的香调，但是它们一开始便都存在于香水中。如果你对气味足够敏感的话，也能从最明显的前调中，闻出属于中调的香料的味道。」 他的目光在剩下还未归类的香料中巡视一遍，似乎在判断它们究竟存不存在于香料之中，又开口道： 「还有经验和香水知识吧，比如这个——」 他挑出檀香，和香草、蜂蜜放在一起。 「檀香带有奶油般的气息，与甜香搭配，作为美食调的尾调来说非常合适。还有琥珀，温暖干燥，作为定香剂使用，让尾调更加饱满而丰富。」 此时夏于淮坐着，贺知澄站在他身旁，靠在桌沿上，夏于淮轻易便能牵起贺知澄放在一旁的手，自然而然地轻嗅贺知澄手腕上挥发变化的气息。 贺知澄笑得悠然，宛如一朵靡艷到极致的花，灼灼盛放，又像一只慵懒的狐妖，让面前的人心甘情愿被他诱惑，而他只是观察着一切。 「有什么不一样的？」贺知澄玩味地问，感受着夏于淮温热的鼻息缭绕在皮肤上，仿佛也带上了那股甜香，指尖蹭了蹭夏于淮的手心，如同一把小钩子，勾的是夏于淮的心弦。 「咳，在你身上，花香似乎更明显一些。也让我确定了除了茉莉，应该还有极淡的晚香玉的气息。」 晚香玉，妩媚的白花静静在月色下绽放，在贺知澄身上十分明显，如同他本人一样，像极为纯净的月光，又带着至深的诱惑。 夏于淮眸色暗沉，眼底的灰蓝仿佛也化为沉入墨色般的深蓝，浓郁地几乎要滴出来一般。 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答案：「2、3、5——」 【欢迎您，安博士！】 电脑屏幕上缓缓跳出了解锁成功的提示。 【好厉害！！】 【所以真的靠闻分辨出了香调？？】 【我现在信了，调香师的鼻子真的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调香师也被称为『鼻子』就是因为他们的嗅觉真的很厉害啦！】 就在弹幕热烈讨论着的同时，贺知澄缓缓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文件—— 第44章 第 44 章 电脑桌面上有几个文件, 贺知澄依次点开。 第一个文件是水族馆的内部平面图。 不同于在导览手册上看到的，这份地图详细了许多，把员工通道和各个控制室的位置都详细地标註了上去, 但是比较简略。 好在他们有导览手册, 左右一对比也能轻松地将两幅图对应起来。 「我们现在在这里。」贺知澄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位置。 他们现在位于二楼左侧展馆的后方。二楼的员工区域还分布着好几个房间，分别是总监控室和各个展馆对应的控制室。 「嗯，看来我们还需要找到哪个控制室才是我们需要去的。」夏于淮说。 贺知澄点点头：「避免打草惊蛇, 可能我们只有一次机会，选错了说不定会被抓住，任务就失败了。」 他看向第二个文件, 是一个mp3音频。 贺知澄操纵着滑鼠点开，音频缓缓播放，一个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啊——啊啊——」 像是悠远的吟唱, 又像是一段神秘的歌谣, 声音温柔而宁静。 然而, 在贺知澄耳中，那声音却带着悲戚和无助，又像是在叙述着什么，倾诉着一个关键的秘密一般。 第85页 音频并不长，只有不到一分钟，旋律也只有一段, 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着, 似乎要将旋律刻进脑海里。 夏于淮挑眉：「这难道是鲛人的歌声？」 「有可能。安博士一个人打两份工，再研究研究鲛人的声音也不奇怪。」贺知澄轻轻跟着哼唱。 听着音频中的旋律重复了几遍，他便已经将旋律记了下来。 「或许这是给我们识别寻找鲛人用的。」 暂时没有找到其他提示明确告诉他们这段音频有什么作用, 贺知澄略一猜测。继续看向最后一个文件。 文件记载着一串数字。 「这是密码？」贺知澄有些疑惑。 电脑中的文件很明显是重要的情报，但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谓密室逃脱, 目的便是要打开门逃出去。眼下，门的「钥匙」有了，但门在哪里呢？ 一旁，夏于淮也陷入了沉思。 忽然，贺知澄感觉到握着滑鼠的手被覆盖上一层温热。 那只手比他略微宽大，手心干燥而温暖，领着他的手挪动着滑鼠，重新点开了水族馆的平面图。 贺知澄头皮有些发麻，他能够感觉到，夏于淮轻轻摩挲着他的指缝，两只手上银色的手铐交相辉映，如同相衬的印记。 【？？？！！！】 【当着我们的面牵手，这么不见外呀？】 【摩多摩多！】 【咋的，不能自己拿滑鼠，非得牵着老婆手才能动吗？看透你的小心思了！】 夏于淮仗着看不见弹幕在调侃什么，有些满足地眯起眼睛，像一只嗅到主人的气味而安心的大猫，懒洋洋地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贺知澄轻轻挑眉，看上去没什么表示。 手上却翻过手掌，勾了勾夏于淮的手心，随后像一条柔软无骨的蛇一样悄然熘走，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 贺知澄满意地看见夏于淮隐忍又不好意思再主动做些什么的模样。 和我玩？你还嫩着呢。 彬彬有礼的小少爷，矜傲又自持，即使偶尔鼓起勇气打打直球，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顶多是握住他的手的程度。 兴许这时候他内心还傲娇又纠结着呢。 夏于淮压下心底的悸动，他不得不承认，面对贺知澄的的逗弄，自己似乎总是只能认输的。 但是…… 手铐的锁链叮叮噹噹地响着。 贺知澄的手被手铐锁着，逃不了太远，依旧留在夏于淮身边。 至少现在，自己不会让他逃开。 夏于淮心满意足地又蹭了蹭贺知澄的手背，这才开口：「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人鱼藏在哪里了——」 * 贺知澄和夏于淮按照地图，在二楼同样找到了通向游客区域的安全门。 二楼的中心是中空的设计，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天柱一般伫立的巨型水族箱，贯穿了一、二两层。在二楼可以居高临下地观察柱形水族箱的全貌。 出于谨慎，夏于淮表示自己只是猜测，还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便暂时按下结论，两人先在二楼的展馆内逛了一圈，寻找线索。 奇怪的是，在二楼角落的水母展馆，他们发现展馆被护栏拦住，上面张贴了一张告示：「近期水母展馆需要升级检修，暂不开放。」 护栏有些高，仅仅凭藉人的身高是无法翻过去的，必须要解开护栏上的锁才行 【暂不开放？肯定有问题！】 【难道人鱼就藏在这里？？】 【毕竟是用藏的嘛，当然是越隐蔽的地方越有嫌疑！】 【得想办法进去吧！】 【锁都在这里了，应该就是要找钥匙进去吧！】 贺知澄也道：「水母展馆禁止进入，确实有藏匿人鱼的可能性。」 他展开导览册，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 夏于淮却靠近护栏，似乎在辨别着什么，摇了摇头：「这是陷阱。」 「陷阱？」 「这里没有人鱼的香味。」夏于淮淡定地说，「看完了所有展馆，我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测——」 他指向护栏之外的地方，那个全场最显眼的位置。 「人鱼就在——那个水族箱里。」 【？？？】 【不……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啊！那么显眼下意识就会排除，往阴暗的角落找，谁知道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呢？】 柱形的水族箱内，无数游鱼遨游在水中，十分惬意，似乎一切正常，正中螺旋状的雕塑上依旧冒着气泡，还有不少小鱼依附其中。 贺知澄眨眨眼：「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一把锁？」 他指着雕塑上端，有一圈锁链环绕着，上面挂了把明晃晃的锁，看上去很新，应该是最近捆上去的。 由于雕塑太高，他们在中庭的时候看不清水族箱上半部分的全貌，此时到了二楼倒是正好能够看到高处的细节。 这把锁简直就像明晃晃的暗示，提示着他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一楼的员工通道中有隐约的香味，二楼的员工通道却并没有闻到，而只有中庭的香味最为明显。」 「所以人鱼很有可能是从员工通道被运送进来，便留在了正中的水族箱中，持续散发着香气。」夏于淮冷静地分析，「不然，以中庭的人流量，那股香味没多久就已经消散了。」 第86页 【原来如此。】 【有道理，我相信小鱼！】 【感觉那把锁就是在告诉你们猜对了哈哈哈！】 「那么现在我们要去的控制室也很清楚了。」贺知澄道，「一楼中庭的水族箱有专门的控制室，我们应该去那里。」 两人按照在研究员电脑中获取的地形图，向控制室走去。 贺知澄警惕地探出头，悄悄观望着情况。拐角后，几个控制室并列着排列，按照地形图上的记载，最内侧最大的门是总控制室的，中间的控制室分别是二楼和一楼展馆的，最外侧才是中庭的控制室。 出乎意料的是，走廊依旧空无一人，而总控制室的门上还有一个电子锁正闪烁着光芒。 【如果不是小鱼推断出了人鱼藏在中庭，这看着真的像该去总控制室。】 【对对，毕竟刚刚还有一个密码没用呢。】 【对呀对呀，毕竟是密室，肯定会下意识觉得有锁的地方藏着东西吧。】 【果然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确认安全后，贺知澄朝夏于淮无声地点了点头，两人推门走进中庭的控制室。 关上房门，贺知澄看向房间中的陈设，除了控制台和监控着中庭情况的显示屏，房间的桌上还有一个保险柜。 贺知澄和夏于淮对视一眼：「这是……」 夏于淮想到了什么，确认了一下保险柜上的密码：「八位，和在研究员电脑里看到的密码文件一样。」 ——原来那个密码文件是用在这里的。 「滴滴——」 夏于淮输入刚刚记下的密码，保险柜应声而开，里面躺着一把小钥匙。 「咦，这应该是手铐的钥匙吧。」贺知澄面露惊讶，没想到藏在这里呢。 「不过这也说明我们应该确实是来对了。」夏于淮说。 贺知澄拿起钥匙，将两人的手铐解开。手腕上挥之不去的束缚感终于消失，不由令人感觉到一阵轻松。 他的皮肤细嫩白皙，即使解开手铐，也依旧能看清手腕间一圈红痕，久久没有消去，在细瘦的腕骨旁更显得有一丝隐秘的暧.昧感，靡丽又诱.人。 夏于淮握着手腕转了转，手铐轻轻勒紧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手上，他眼底隐约闪过一丝浅浅的遗憾。 贺知澄没有注意到夏于淮的神情，他看向控制台。 控制台上的目标根本不用他们寻找——一个硕大的按钮被玻璃罩罩住，显眼无比。 旁边是一台亮着屏幕的电脑，屏幕中显示着一把大锁，长得和他们在水族箱中看见的锁链上的别无二致—— 【解锁程序】 解锁须知：密码正确玻璃罩解锁，按下按钮后，解锁程序将会在30秒准备时间后自动启动。 密码只有一次输入机会，请务必确认输入准确无误！ 【输入框】 「……」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没有提示？】 【这须知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而且只能输入一次？这也太严苛了吧？】 【完了要是错误失败了咋办，这可是直播，我有点不敢看了。】 【坐等翻车。】 【啊啊啊不要翻车啊加油！】 贺知澄轻轻蹙眉：「就这样？」 夏于淮将房间内其他地方检查了一遍，点点头：「看来是的。」 贺知澄心头忽地一跳—— 不对。他是不是……忘了什么线索？ 第45章 第 45 章 贺知澄眉头愈皱愈紧, 心脏仿佛破了一个口子，冷风唿唿地刮过，激起一阵战慄和不安。 宛如带走了什么, 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带走。 他总觉得自己还记得什么的线索, 却又暂时想不起来像被迷雾笼罩。 房间内很安静，但却似乎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是一直不见踪影的npc工作人员们终于出现了。 「发生什么了？」 「说是有两个被抓来的人不见了, 让我们找呢！」 「这怎么找啊？」 「说是俩人被手铐铐在一起了，找两个挨在一起的吧，应该很显眼。」 「ok, 那我去一楼找。」 【？？？npc的声音？】 【这是发现他们逃走了？】 【啊啊啊不会被找到吧！这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是不是要来不及了啊！】 【可是密码好像还没头绪……我也跟着紧张了！】 如同他们先前的猜测，进入控制室同样只有一次机会，他们只有一次选中正确控制室的机会, 不可能依次探索, npc果然察觉到他们的行动, 已经出动了。 察觉到贺知澄似乎隐隐有些焦躁，夏于淮轻轻握住他隐隐渗出冷汗的手：「别着急，慢慢想，还有什么线索是我们漏掉的？」 夏于淮干燥又温暖的手包裹着他，仿佛给了他一个稳定而坚实的锚点，让贺知澄定了定神。 他们一路上探索的路线应该是正确无误的, 没有漏掉什么信息。 密室逃脱终究离不开解开逃脱之门和钥匙, 刚才的解开手铐的保险柜，是先找到「钥匙」，也就是密码, 作为「门」的保险柜却直到进入控制室才发现。 现在他们见到了解锁装置，既然这个解锁装置没有任何提示, 那么钥匙，一定同样早就出现过了—— 第87页 想到保险柜的密码，电光火石之间，不久前在员工休息室的记忆一闪而过，噼里啪啦地在脑海里作响。 贺知澄瞪大眼—— 他想起来了，在研究员的电脑中，还有一个鲛人歌声的音频文件！ 当时他猜测这个音频文件是给他们寻找鲛人藏身的地方用的，但实际上，鲛人的位置是夏于淮通过香味的踪迹判断出来的，并没有用上这条线索！ 在一楼的杂物间中，那本杂志上，同样提到了鲛人的歌声。 「a市有着众多从古流传下来的民谣和独特唱腔，已经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相传就是由擅于歌唱的鲛人传授……」 所以歌声，就是这个最后的谜题的关键！ 贺知澄眼若寒星，目光冷静清明：「我知道了，最后的密码，和歌声有关！」 【歌声？】 【噢噢！是在那个电脑里的mp3文件吧！】 【确实，那个音频还没有用过诶。】 【但是这跟密码有什么关系？好像也没有歌词吧？】 夏于淮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充满安定与信赖：「音乐是你的领域。」 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言下之意——他相信贺知澄能够解出这个谜题。 看见夏于淮充满信任的眼神，贺知澄心中仿佛涌动着一股温暖的海流，逐渐充盈而沉静。 房间外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了，工作人员跑动着、交流着，虽然暂时没有人进入控制室，但是气氛也愈发焦灼而紧张，环境也越来越嘈杂。 但贺知澄心底却越发沉静，宛如沉入深海，化为那游弋的美丽生灵，轻轻浅浅地迴荡起那段韵律分明的吟唱—— 「啊——啊啊——」 61 12 23…… 是曲调。 贺知澄睁开眼。 ——密码，就藏在鲛人反覆吟唱的那段曲调之中！ 「鲛人的歌声里其实只唱着同一段旋律，」贺知澄在键盘上敲击着，按下每一个字符的动作都自信而笃定，「而将那段旋律转化为简谱，就是一串天然的数字密码！」 【？？？】 【什么？？？密码藏在这里？！】 【所以纯靠听？真的能准确无误吗？】 【橙子输入得好快！真的不用再检查一下吗？】 就在弹幕或质疑、或惊讶、或不安之时，贺知澄准确地对照着记忆中的旋律将谱子敲下，毫不犹豫地按下回车键—— 【密码正确！解锁成功！】 屏幕上，那把大锁缓缓打开。旁边的控制台上，玻璃罩也缓缓降下，露出了藏在其中的解锁按钮。 弹幕一阵欢唿： 【恭喜！！！】 【真的好厉害！！】 【橙子的音感也太强了！！】 【居然真的一遍对了！吓得我都不敢看了！】 【唿吸都快停了，太强了！】 夏于淮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贺知澄笑着点点头：「那当然，我可是歌手啊。」 夏于淮目光转移到按钮上：「程序启动之后大概我们就会被工作人员发现，按下按钮之后的30秒就是给我们的逃脱时间。」 「接下来，就是要顺利逃出去了。」贺知澄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了想，心生一计。 「还好我们还带了这个……」 …… 一切准备完毕，贺知澄果断按下控制按钮，只听「咔嚓」一声，屏幕中心出现了一个「30」的倒计时。 贺知澄和夏于淮对视一眼，点点头：「走！」 夏于淮的手已经放在控制室的门把手上准备着，闻言按下把手拧开门—— 便直直与npc工作人员打了个照面。 工作人员猝不及防地和夏于淮对视，直直望进那双沉着的蓝眸里：「……？？？」 贺知澄理了理衣领，轻咳一声，和夏于淮淡定地走出来。 两人身上穿着先前在杂物间找到的工作人员的马甲，俨然一副镇静的模样，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震惊一样。 贺知澄理直气壮地掏出工卡，在工作人员面前一晃而过：「我们是来控制室替安博士检查的，现在要回去报告情况了，听说你们在找人？」 工作人员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们也会帮忙看看的。」贺知澄正经地颔首，和夏于淮并肩向外走去。 npc似乎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面色迷茫又铁青，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看着他们走远。 弹幕已经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 【愣是想不到，原来马甲和工卡还可以这样用！】 【我是说为什么一直带着呢，原来还可以这样！】 【哈哈哈npc：这不对吧？他们怎么比我还会演？】 【npc：怎么办，我是应该装作没认出来还是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到底谁是演员？？】 【橙子进密室之前还说自己不会演，我看这不是挺会演的？】 倒计时缓缓进行着，贺知澄和夏于淮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闲庭信步地来到二楼的护栏边。 【6、5、4、……】 水族箱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震动。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庭依旧有许多游客围着水族箱，纷纷抬头看着水族馆里的雕塑，面露惊讶。 第88页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听见了，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震？」 【3】 「快、快看上面！」 【2】 「！！！」 【1——】 「嘭——！！」 水族箱中，雕塑上的灯光依次点亮，像在水中绽放了无数五彩斑斓的花，雕塑上的装置骤然喷出无数气泡，飘飘荡荡，水中的游鱼绕着螺旋状的雕塑，汇成流光溢彩的鱼群，旋转游动如飘扬的彩带。 不知何处的音响骤然开始播放，像是人鱼唱过的那悠扬的曲调，迴荡在中庭中，曲调改编得更加昂扬，宛如编织着一首激盪的舞曲，等待好戏上演。 场面无比壮观。 无数游客发出轻嘆的声音，其他展馆的游客也听到动静被吸引来中庭，一瞬间中庭更加热闹了。 贺知澄和夏于淮将水族箱内的美轮美奂的景象尽收眼底，也不由略微瞪大眼，为这份美景而折服。 他们在二楼，视野更加清晰，贺知澄看见那水族箱上方的锁链被水流沖断，锁也已经松开，晃晃悠悠地在水中坠落。 看来，他们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了。 【哇！！！好美！】 【好震撼啊！真想去现场看看！】 【真是大动静啊！怪不得还得准备三十秒呢。】 【不过这么大动静……这还没被发现？】 弹幕也纷纷欢唿起来，同时，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npc或许就快追来了！ 果然，下一秒，贺知澄和夏于淮就听见不知哪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 「人鱼逃了！抓住入侵者！」 「不对，刚刚有两个人从控制室出来，就是他们干的！他们不是员工——」 不远处，二楼的npc出现在拐角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身影，大喊道：「他们在这！」 「抓住他们！！」 贺知澄和夏于淮对视一眼：「走！」 按照预先规划好的逃跑路线，贺知澄和夏于淮尝试往安全通道跑去。 然而，前来追捕他们的工作人员似乎比预料中还要多，员工通道和安全出口靠得很近，到处都是工作人员的身影。 【现在怎么办？】 【是追逐战？！！好刺激！】 【不过只要跑出去就赢了，加油啊！！】 【啊啊啊不敢看了！一定要成功啊小鱼和橙子！】 贺知澄目光凌厉，扫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判断道：「我们分开走，中庭游客很多，可以阻拦npc的视线，把他们甩掉。」 时间紧急，夏于淮并没有提出异议，颔首道：「好，注意安全。对讲机联繫。」 此时此刻，他们收缴来的对讲机终于派上了用场，夏于淮立刻反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贺知澄轻轻笑着点头，对着朝他包围而来的npc勾勾手指，笑容随性又张扬，脑后的小辫尾巴俏皮的翘起，几缕落在发绳之外的髮丝随风飘荡。 「来试试……抓住我吧？」 npc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朝他扑来，贺知澄灵活地闪开，顺手将身上显眼的员工马甲解开，罩在凑近的npc头上，挡住他们的视线。 他惯常背着贝斯，体力自然不算差，身形也十分敏捷，应付追逐战也得心应手。 npc猝不及防，乍然乱成一团，趁这个机会，他立刻从二楼的扶手电梯奔向一楼，如一滴水溶入水面，悄无声息地混入中庭的人群之中。 虽然人群拥挤又嘈杂，但贺知澄身量出挑，气质也与众不同，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中发现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 但npc却被人群牢牢阻挡，推搡着无法靠近。 「可恶！」 贺知澄还不忘朝他们轻巧地眨眨眼，又不知道熘到什么地方去了。 「封锁出口！反正出口只有一个，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出去！」 没办法追上目标，那么瓮中捉鳖也是一个不错的计谋。npc们改变了战略，却没想到，人群另一侧，夏于淮早就已经为此准备着。 贺知澄掏出对讲机，里面传来夏于淮的声音：「已经解决了，过来吧。」 就在这时，正准备拦住中庭通往出口的道路的工作人员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行啊！还有游客呢！」 下一瞬，就听见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刚刚看了中庭演出的去出口可以领取纪念礼品啊！」 「什么？原来刚刚是演出吗！」 「我要去我要去！」 远远的，可以看到人群顺着涌向出口的通道，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工作人员被裹挟着前进不得，面露怒色，只得顺着人流被推远。 贺知澄松了口气，偷偷绕过人群，往相反的入口方向走去，握住对讲机道：「我现在过来。」 这是他与夏于淮先前约定好的路线。 贺知澄负责吸引注意力，夏于淮从另一侧绕走，想办法牵制住npc员工，出口必然是最引人注意的地方，他们便打算从入口原路返回。 【好聪明！！！】 【哈哈哈把npc玩得团团转。】 【人群好拥挤啊，会不会出事？】 【别担心，游客也都是找演员扮演的npc，都是顺着演戏，节目效果啦，其实很有秩序的。】 【要赢了要赢了！橙子沖啊！】 【不对……啊啊啊橙子小心啊，被发现了！】 第89页 「这里！人在这里！」 就在他以为所有npc都已经被牵制住的时候，没想到，中庭还有工作人员停留。此时中庭人群已经变得稀疏，工作人员很顺利地就发现了他的身影，朝他跑来。 「看你还往哪跑。」 「抓住他！！」 贺知澄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跑，夏于淮应该已经先出去了，只要跑出入口—— 游戏就结束了！ 先前他们在导览册上看见过，连接中庭的入口处，是一条海底隧道。 人群已经阻拦不了最后追逐的几位npc，最后的路程，也就是纯粹的追逐战。 身后的npc从几个方向包抄而来，贺知澄勐然沖入隧道，脚底和头顶皆是一片湛蓝，几乎要迷失其中。 多亏了导览手册上清晰的路线图，贺知澄对隧道的地形心中有数，依靠几个拐弯甩掉了两个追逐他的npc飞速向前奔去，却不料身后还有一个npc身高腿长，离他越来越近—— 感受到身后愈发接近的风声，贺知澄额边流下一丝冷汗，他先前也消耗了不少体力，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小腿的肌肉已经绷紧到极限，此时也没办法再提高速度了。 要被追上了—— 「澄哥！」 就在这时，从一直开着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道熟悉而冷冽的声音，同时从旁伸出一双手将他勐地拉了过去—— 贺知澄瞪大双眼。 第46章 第 46 章 贺知澄下意识地没有反抗那股力道, 放松减速，竭力奔跑后的酸胀感立马涌上四肢百骸。 那股将他拉向拐角的力量足够温和，但也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贺知澄虽然收了劲, 但惯性造成的冲力依旧让他狠狠撞在那人的怀抱里。 身前的人闷哼一声，却下意识用手垫在贺知澄头上，冷淡的音色中却是难掩的关心：「撞疼了？」 毫无疑问, 突然出现的身影正是与他兵分两路的夏于淮。 贺知澄摇了摇头，他的头几乎贴在夏于淮的脖颈处，能够感受到身前人唿吸的脉搏。 夏于淮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一点, 并没有放开。 碧蓝的波纹荡漾在足下和头顶，四周仿佛被蔚蓝的海水包围，光线从水面透射下来, 在水中折射成细碎的光点, 构成斑斓的色彩。 蓝色的光波落在贺知澄身上, 让他的银髮呈现出一种水波般的流动感，如同沙滩上纯净无瑕的海浪，泛着淡淡的蓝。 节目组财大气粗，借用了真实的水族馆进行改造拍摄，水族馆内的设施都在照常运转，隧道内还有零星的游客npc正在悠闲地欣赏水族馆内的美景。 巨大的鳐鱼舒展着蝠翼, 从他们身边悠闲的游过。海星懒散地贴在透明玻璃之上, 成群的小鱼如同一片彩色的绸缎，在海水中荡漾流动。 贺知澄缓缓抬头望向挨得极近的小调香师。 水下的美景倒影在夏于淮眼中，让他本就带着灰蓝色的瞳孔彻底化为清澈的湛蓝。他正望着这片迷人的蓝色有些出神, 蓝色柔和了面庞，显得神秘又迷人。 然而贺知澄却觉得他眼中那片蓝更为美丽。 他身上仿佛还有一丝不小心在解谜的时候蹭上的甜香, 和矜傲的气质组合在一起有一丝违和，却显得格外可爱。 贺知澄险些忘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仿佛真的是普通的游客，正欣赏着水族馆中的美景…… 又或者是面前人眼中的风景。 他们此时处在隧道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拐角，这里环境色融为一体，几乎是人的视角盲区，处在隧道中久了，很容易迷失眼前追踪的目标，眼花缭乱。 果不其然，刚刚追逐贺知澄的npc已经径直向前跑去，还念叨着：「奇怪，人去哪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诶？夏于淮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好漂亮！】 【打光吧？这里蓝色的打光好美，橙子的银髮都变成浅蓝色了，喜欢这个颜色。】 【小鱼本来就是混血吧，可能是平时看不出来，他眼睛本来就有些偏蓝。】 【橙子好美……】 【这是发生了啥，我就一下没敢看，npc就不见了？啥情况？】 【刚刚真是太惊险了，差点以为橙子要被抓住了，没想到小鱼躲在旁边把橙子一捞，躲开了。】 【现在npc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应该没危险了吧？】 【？？？那你们还缩在角落不动干嘛呢？？】 喧闹逐渐远去，夏于淮几乎是将他压在玻璃墙和自己之间的罅隙中，宛如温顺的野兽潜伏在身旁，终究露出充满压迫感的獠牙，牢牢地锁住贺知澄不放。 气氛在狭缝之间逐渐发酵，冰凉的玻璃也被体温染上温热，空气放缓了流动的速度，几近凝固着涌动，拥挤着让人有些唿吸困难。 贺知澄还没从奔跑中缓过劲来，依旧有些唿吸急促，眼尾染上桃花般的微红，给人以一种想让人揉碎这粉嫩的花瓣露出鲜嫩的汁水的冲动。 无声地和夏于淮僵持了片刻，贺知澄终于平缓下唿吸，径直望进夏于淮的眼睛里，黑眸如像黑曜石般明亮澄澈，又恍惚如深渊般幽暗，诱人坠入其中。 他冲着夏于淮挑了挑眉，若有若无地又抬头靠近半分，打破这暧.昧而黏着的氛围，却又仿佛把人更深入地拉进泥沼里：「你刚刚喊我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第90页 贺知澄吐气如兰，微微侧脸，温热的吐息掠过夏于淮耳畔，尾音上挑。狼狈又别扭地迴避的人瞬间变成了夏于淮。 「没听见……就算了。」 贺知澄没能再次尝到甜头，略微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又拉着他的手问：「怎么没有先出去？」 「等你。」夏于淮略微错开眼神，他一侧头便看到不远处的摄像头，眼神中的晦暗散去，瞬间便有些僵硬。 野兽找回了理智，缓缓收起爪牙，再度温顺地潜伏。 贺知澄笑吟吟地将奔跑中变得有些凌乱的髮丝拢到耳后，白玉般的手指从髮丝间穿过，如同挽留细碎的月光。 「那走吧？」 npc并没有再出现，紧张的气氛散去。来时他们刚通过闸机，便被蒙上眼睛，这时最后一段路程，两人终于像游客一般欣赏了片刻海底隧道的美景，并肩走到入口。 此时弹幕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屏幕—— 【恭喜通关！】 【辛苦啦！！】 【太强了！！很精彩！】 闸机外节目组的成员已经在等待，见两人踏出隧道，纷纷鼓起掌来—— 「恭喜贺知澄、夏于淮逃脱成功，任务完美完成！」 主持人举着话筒上前：「两位请分享一下通关感想吧！」 夏于淮认真地道：「谜题难度适中，还结合了我们的职业，有一定挑战性，追逐战的部分也很精彩，不过房间的路线我觉得比较简单……」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哈哈哈哈小鱼好认真！】 【密室测评来了！】 【主持人要挂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心疼一秒！】 【这段会剪吗？录播我要仔细看看。】 弹幕乐见主持人尴尬，笑成一团。 贺知澄在一旁忍笑着及时打圆场：「好了，谢谢节目组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大的场地，玩得很尽兴，有些遗憾的是没能好好游览水族馆的美景，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玩。」 主持人立刻顺着话头接了下去：「是的！我们这次租用了b市渝跃水族馆的场地进行拍摄，感谢渝跃水族馆的支持！不过……水族馆已经打算闭馆，所以才空出了场地。」 【原来是渝跃水族馆？？我小时候还去过，怪不得刚刚感觉眼熟……】 【啊啊啊我就说！当年那个柱形水族箱特别有名的！一看就知道是这里了！】 【哇这是老牌私人水族馆了吧？要闭馆了吗？】 【呜呜呜不要倒闭啊！我还没来过呢……】 【设施都有些陈旧了，客流量也减少没有资金整修，唉……】 【好怀念……我也去过！正好节目有曝光，要不要考虑众筹一波啊？】 【呜呜呜我们粉丝可以来打卡的！捨不得！】 就在弹幕怀念童年之时，夏于淮也略微瞪大眼：「我也来过这里。」 贺知澄有些好奇：「小时候？」 「嗯，当时这里是b市非常热门的水族馆，我们一家人也来参观过。」 录制时专心思考密室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回忆，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此时夏于淮望向刚刚走过的海底隧道，记忆的碎片逐渐浮现。 「那时我还没有中庭那水族箱的底座高，我父亲把我扛在肩上，让我能看见水族箱里的鱼。」 记起童年时的回忆，夏于淮的嗓音不禁染上几分柔和，缓缓叙述着。 贺知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夏于淮小时候的形象。他的面庞比如今凌厉的青年稚嫩许多，锋利的下颌线条或许还带着些许圆润的婴儿肥，冷峻的眉目也小巧可爱。 小少年坐在父亲的肩头，在巨大的柱形水族箱面前显得格外渺小，小小的柔软的手贴在微凉的玻璃上，眼底倒映着五彩斑斓的鱼群，有小鱼隔着玻璃，亲昵地停留在他手心…… 贺知澄望着夏于淮的目光愈发和煦又慈爱，夏于淮略感微妙地望着他：「怎、怎么了？」 「没什么，」贺知澄笑吟吟地道，「只是在想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嘿嘿嘿，我也想看小鱼小时候的样子！】 【夏于淮也来过？那我更要来了！】 【呜呜呜别倒闭，我想和橙子在同一个地方打卡！】 看见弹幕的唿声，贺知澄和夏于淮也纷纷表示如果有需要，可以支持水族馆的整修经营。 渝跃水族馆成立已久，近年来逐渐经营越发困难，本来已经准备闭馆，没想到恰逢节目组寻找场馆，恰好被节目组借为录制场地。 主持人的介绍勾起了弹幕中不少人的回忆，大家纷纷表示不希望水族馆就此闭馆。 微博上迅速地已经出现了相关的热搜，一看竟是完全由网友自发宣传带来的热度。还有无数网友找到水族馆的官网或联繫方式发来问候，甚至吸引了投资商的询问。 水族馆老闆得知消息后又惊又喜，连夜发布微博和官网公告，感谢节目组和两位嘉宾的宣传，还有网友们无私的帮助，让水族馆的整修升级也能够提上日程。 看见后续的消息，贺知澄笑了笑，对夏于淮道：「下次我们再一起来。」 夏于淮自然不会拒绝贺知澄的邀请，轻轻点头。 而眼下—— 直播终于结束，虽然他们通关速度比节目组预计的快了不少，但正式结束的时候夜幕也已经降临。 第91页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夏于淮试探着问。 贺知澄歪头看向夏于淮，似乎在观察夏于淮脸上细微的表情，似乎洞悉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夏于淮的错觉。 还没等夏于淮心头一紧，他便爽快地点头：「好啊。」 夏于淮心底雀跃，脸上却是绷住了淡定的神色：「走吧。」 贺知澄笑而不语，没有忽略夏于淮轻快的脚步声，和眼底细碎的光。 第47章 第 47 章 「只是碰巧知道有一家正宗的法餐在这附近, 你……不要多想。」 贺知澄坐上夏于淮的车，便听见他有些难为情地声明着。 他猜，贺知澄或许是惦记着自己先前给他做了两回饭, 于是请他吃饭作为回礼, 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夏于淮约贺知澄吃饭，自然是蓄谋已久。 他虽然是b市本地人，但多年不在国内, 论对餐馆的熟悉程度，严格来说比起贺知澄这个江岚人还不如。 餐馆自然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课挑选好的，夏于淮甚至为了今晚的邀约提前预定了包厢。 贺知澄笑眯眯地接受了他的解释, 没有多问。 夏于淮今天没有带助理，此时正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并没有注意到, 贺知澄正盯着他的侧脸。 最后一抹阳光即将消失在天际, 为天空染上一抹忧郁的蓝调, 映照在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并不亮眼，只是染上了浅浅淡淡一层梦幻的紫，轮廓也愈发朦胧。 不知不觉路口的灯转为红色，夏于淮踩了剎车，那双隐隐透着些蓝紫色的眸子也移了过来, 带着些疑问：「怎么了？」 贺知澄看得有些入神, 此时才如梦初醒，勐地一怔：「没……」 他话锋一转，挑眉道：「觉得你好看, 偷偷多看两眼。」 夏于淮蹙起眉，逐渐暗沉的环境色中看不出他耳根隐隐透着的红, 但贺知澄猜是有的。 他纠结了片刻：「是、是吗？不过你可以光明正大看，我不介意的。」 道旁的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这下贺知澄看出他的耳朵红得更明显了。 贺知澄哑然失笑：「……」 这条傲娇小鱼，逞什么能。 两人很快随着车流到了目的地，夏于淮提前打好了招唿，侍者直接领着两人去了包厢，并没有遇见其他客人。 餐厅环境雅静，侍者将桌上的蜡烛点燃，蜡油在温度下变得莹润而清透，慢慢地融化。 贺知澄皮肤冷白，染了银髮后更是如高山之巅的月光一般，面无表情的时候常常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烛火轻轻摇曳，为贺知澄的轮廓打上一层温润的橘光，看起来更加温暖，也更加……触手可及。 贺知澄随意地将头髮挽起，束起的小辫垂落在脑后，一晃一晃，显露出几分可爱。 夏于淮喉结轻轻滚动，莫名觉得有些口渴，不知道是因为桌上的食物，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鲜美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贺知澄微微眯起眼睛，锐利的凤眸变得柔和，修长的手指端起剔透的高脚杯。 「嗯，不愧是你选的地方，真的很好吃。」贺知澄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唇瓣微微湿润，在烛光中留下一点明亮的痕迹。 这家法餐十分正宗，有些餐品虽然地道，但是并不符合中国人的口味。夏于淮还细心地帮他挑选了更符合他口味的餐点，分量也恰好合适，简直不知道这傢伙是在什么时候观察到这一切的，仿佛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一样。 「你喜欢就好。」 贺知澄的酒量不像夏于淮那样一杯就倒，却向来容易上脸，此时脸上隐隐透露着一丝绯红，轻轻松了松领口，露出精緻的锁骨。 夏于淮的眸光不禁暗沉一瞬。 「可惜你今天不能喝酒，不然可没人能带我俩回去了。」贺知澄似乎有些替他遗憾地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水晶顶灯的光芒在细长的杯柄上流转，一如心上人的眼波，澄澈而剔透。 「不喝了，我每次喝酒都给你添麻烦。」夏于淮带着几分羞赧地垂眼，他也不知为何，回国不久便因为喝酒犯了两回煳涂，还都是在贺知澄面前。 明明在国外的时候也曾被过分热情的同窗灌过酒，但是当时醉倒后也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甚至还能绷紧一根弦自己回住处，怎么在贺知澄面前便完全找不着北？ 绝对不能再这样了。他暗暗下定决心。 「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贺知澄笑吟吟地托着腮看向对面自顾自反省的小鱼。喝醉了的夏于淮，虽然有点黏人，但是确实很可爱。 他还挺喜欢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的。 「真是的，请不要纵容酗酒这种不良习惯。」夏于淮有些无奈又傲娇地看了他一眼。 一顿晚餐已经接近尾声，侍者端着餐盘推开门。 「两位贵客对今晚的餐点还满意吗？这是作为包厢赠品的熔岩巧克力蛋糕，希望两位用餐愉快。」 贺知澄主动将甜点推到夏于淮面前：「正好你喜欢吃巧克力和蛋糕，给你吧。」 「你不用吗？」夏于淮微微蹙眉，今天可是他请贺知澄来吃饭，怎么能让贺知澄主动把点心让给自己？ 贺知澄摇摇头：「我吃饱了，你不是喜欢吃吗？刚刚可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呢。」 第92页 「可……」 他指的是上餐后甜点的时候，夏于淮嘴角流露出一丝满足的弧度。 果然是喜欢吃甜点的小鱼。贺知澄看着夏于淮拿着小餐刀将蛋糕从中间划开，带着浓郁醇香的巧克力流心缓缓流了出来，还冒着丝丝热气，显然是新鲜出炉。 夏于淮缓缓切下一块裹着巧克力浆的蛋糕放进勺子里，动作上却仍然带着几分犹豫，让贺知澄看得心痒痒的，只觉得他纠结的样子十分可爱，心底不禁又冒出些恶点子，想要再逗一逗他。 「你要不要尝尝？」夏于淮试探地问。 虽然甜点只有一份，但是餐盘旁却放了两个勺子，如果贺知澄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和夏于淮一起享用。 明明夏于淮以往是有些介意和他人共享一份食物的，此时却毫无芥蒂地希望贺知澄能与他共享这一份甜蜜的味道。 仿佛这同一份甘甜，便能牵连起羁绊一样。 夏于淮微微蜷缩起手指，不知该如何开口，甚至有些痛恨起无知无觉地躺在旁边的另一个勺子了，你就不能自己动起来，把蛋糕送进贺知澄手里吗？ 然而，让夏于淮没想到的是，贺知澄只是笑盈盈地看他，轻轻点了点他手中的勺子，红唇微启：「好呀，不餵我吗？」 他的黑眸中的墨色是那样深沉，却闪烁着天真又剔透的光，仿佛是真的纯粹在疑惑，如同山林间纯洁无瑕的精怪，天然又不自知地诱惑着过路的旅客，心甘情愿地堕入深渊。 「……嗯。」 夏于淮缓缓伸出手向贺知澄递去，仿佛时钟的指针一卡一卡地行进，面前的场景像胶捲一帧一帧地慢放。 「呵呵，你手抖了？」贺知澄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略微的沙哑，似羽毛挠着他的耳膜，从善如流地将那一块蛋糕含入口中。 低头时一缕髮丝顽皮地从肩头滑落，摇曳出心神荡漾的弧度。 熔岩巧克力蛋糕就如贺知澄看到的那样美味，甜蜜又醇厚的巧克力酱依旧散发着微微的热意，巧克力蛋糕同样柔软丝滑，几乎入口即化。 贺知澄眼睛微微亮了亮，即使他对甜品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也能够感受到丰富的口感带来的享受。 「好吃！」 另一边，夏于淮拿起另一个勺子，切了一块蛋糕放入口中，却似乎有些食不知味，脑海里都是刚刚餵贺知澄吃蛋糕的画面。 贺知澄托着腮津津有味地看着夏于淮一边机械性地把蛋糕放入口中咀嚼，一边神游天外的样子，坏心眼地想：不会有些逗过头了吧？ 毫无反省之意。 夜幕深深，11月的b市，夜晚已经浸透着凉意，尽管始终处在室内，从温暖的小包厢到开阔的停车场，贺知澄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夏于淮蹙了蹙眉，十分自然地捞过贺知澄缩在袖子里面的手，果然是一片冰凉。 「暖着。」 他的手握紧了些，传递着温暖的热度，指节又好像忽地僵硬一瞬，理智终于姗姗来迟，提醒着他主动牵过贺知澄的手的举动似乎有些唐突和大胆。 贺知澄没有看他的表情，他已经猜到夏于淮的手足无措，但却希望夏于淮可以在他面前抛下恪守的那些礼仪和矜持，可以更加随意和亲近一些。 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夏于淮时常的羞赧和犹豫，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贺知澄轻轻勾起唇角，及时回握住夏于淮的手，贴紧他温暖而干燥的掌心，让热度逐渐覆上。似茫茫雪原之中相依为命的仅此二人，渴望地迫不及待地、汲取着对方的温暖，如同握紧这世间唯一的火种。 夏于淮便也放下是否要松手的犹豫和纠结，牵着贺知澄向前走去。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牵手了。 * 车窗隔绝了冷空气，夏于淮还贴心地开启了暖风，调整到不至于闷热的温度。 贺知澄终于捨得将手从袖口中抽出，掏出手机似乎在查阅什么信息。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了，昨天夜里贺知澄本来准备将那个在微博上抹黑夏于淮的人彻底解决，但被录制的事情打断，又和夏于淮无忧无虑地享受了一会儿晚餐，直到现在才腾出心思来，不情不愿地准备分给旁人一点眼神。 但他却似乎有些来迟了，微博上的风浪似乎已经彻底平息，香韵先生本人发布了一条道歉微博，风向彻底逆转。 【@香韵先生】：针对我无端抹黑夏于淮先生以及我名下出品的香水的质量问题，我意识到我过去的错误，也辜负了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在此对夏于淮先生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贺知澄勐地抬头看向夏于淮：「是你做的？」 驾驶座上，本人似乎若无所觉：「嗯？」 第48章 第 48 章 贺知澄说：「我是说香韵先生的事情。」 夏于淮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语气仍是淡淡，似乎和贺知澄无关的事情并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嗯，顺手处理了。」 正巧遇上红灯, 夏于淮踩下剎车朝贺知澄看过来, 表情才变得温和：「也不能总让你操心我的事。」 贺知澄看向手机屏幕，香韵先生的道歉微博下，依旧是一片骂声。 【就轻飘飘一句道歉？赔偿呢？？】 【当初那么信任你才替你说话, 就这么逃避责任，真是令人心寒，拉黑了。】 第93页 【所以果然就是想踩着夏于淮上位咯？可惜人家才是有真本事, 没那么容易被你拉下水，你倒是露了马脚。】 【哈哈肯定啊，夏于淮不仅是调香天才, 年轻长得又帅, 估计眼红得要死吧？】 【营销咖, 就是想捞一波钱跑路是吧？退钱！】 …… 曾经被他利用着刺向他人的矛，反过来也是对自己最锐利而致命的剑。 贺知澄有些好奇：「你这是用了什么办法？」 夏于淮嗤笑一声，一针见血：「这么爱控制舆论，无非是打肿脸充胖子，心虚罢了，都不用我捅, 他自己就已经漏成了筛子。」 「国内香水圈不大, 稍微问一下业内的朋友，很容易就能知道，他的香水为了缩减成本, 其实暗地里用的是劣质假冒的原料。」 贺知澄想起最初在四合院遇到夏于淮时，那里便是他朋友闻舟的独立香水店铺。 「其实都不用我掀开他的遮羞布, 偷工减料自然会被人闻出来的，」夏于淮想到香韵先生微博下曾经的那些脑残粉，又是轻呵一声，「哦，不过热衷于追捧他的人……那也不好说。」 贺知澄看着夏于淮在调香上高傲又自信的模样，也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 与香韵先生不同，此时夏于淮是真真正正得到了一致的承认，不仅仅限于粉丝内部，香水爱好者们也对他产生了良好的印象，和不择手段的香韵先生一对比，在路人中的口碑也大大提升了。 【本来一直观望的，看了综艺採访准备粉了！】 【感觉夏于淮人品比那什么香韵好多了。】 【因为最近的事情听说了夏于淮，亲自去iris的专柜尝试了一下夏于淮的作品，我很喜欢！果然不该轻信无良香评的引导抹黑。】 【香韵不就是嫉妒吗？可是夏于淮有这个实力呀！希望夏于淮好好的，不要被舆论影响！】 【对不起，之前不明是非说了不好的话，向你道歉……】 …… 经营着香韵先生这个帐号的梁嘉熙一开始还龟缩着不敢回復，但是很快，欺诈消费者的投诉传达而来，他便不得不面对了，而香韵先生这个经营多年的帐号，也彻底毁于一旦。 最后关头，梁嘉熙痛苦地回想，一开始，他也曾是对香水有着纯粹的兴趣和热忱，才经营帐号撰写真情实感的香评和推荐，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却被名和利裹挟至今，早已迷失了方向和初心。 然而，此时再后悔，也为时已晚了。 * 综艺录制告一段落，贺知澄在综艺中展示的那一小段新曲片段自然也藏不住风声，每天都有大量的粉丝在贺知澄的微博下打卡，期待着贺知澄什么时候发布新曲，还有粉丝将直播里的新曲片段剪辑出来，播放量惊人。 【啊啊啊橙子你新曲呢？】 【今天橙子依旧没有发新歌……】 【呜呜呜直播里那点新曲片段我已经单曲循环一百遍了，我想听完整版！！】 在粉丝们的期待中，终于，贺知澄的新曲制作完成，正式发布了！ 【@贺知澄】：新歌《夜色迷恋》，希望大家喜欢。 这首歌与贺知澄以往的风格大相迳庭，正是贺知澄先前以夜为灵感创作的那支新曲。 开场是慵懒的鼓点，并不张扬，却始终牢牢掌握着节奏，仿佛脉搏亦或心跳的鼓动，期待着拉开夜幕的序章。 贝斯不紧不慢地轻扫，清爽而干净的拨弦声宛如夜空微凉的晚风。吉他的声音清亮而不高亢，与钢琴声共同编织着宁静又迷人的夜色。 「午夜零时的秒针低语落寞 放纵醉意渐渐将我吞没 摘下假面唿吸交错 请不要移开眼 看着我……」 贺知澄还在间奏中加入了一段贝斯solo，并非紧凑激昂的曲调，却如夜色迷幻般令人心神摇曳。 《夜色迷恋》是贺知澄第一首以低音为主的歌。 他的音色向来独特，高音清亮中带着略微沙哑而高级的质感，低音中的颗粒感更为明显，仿佛在近在耳畔低沉的絮语，极尽温柔与缠绵。 【@小香橙】：橙子的低音真的太好听了！呜呜呜好喜欢！ 【@布丁雪雪】：感觉橙子的高音很有少年感，但是低音真的好诱啊！！完全不同的感觉！ 【@第三次的歌】：太喜欢了，橙子每一首歌都能带给我惊喜！ 【@瓶装橙香曲奇】：麻麻！他在撩我！我坠入爱河了！ 不仅如此，这首歌中的贝斯也引起了一些讨论—— 【@珊瑚花束】：突然觉得新歌的贝斯好上头啊…… 【@气泡橙子水】：我也觉得，那段贝斯solo循环了好几次，进度条给我搓起火了 【@橙色星云】：我是学贝斯的，这段贝斯solo编的好绝，完美发挥了音色优势。 【@梦游去海边】：我记得这首歌是橙子自己编曲的诶，原来橙子对贝斯也有了解吗？ 【@小熊可可】：不是合作编曲的吗？橙子不一定负责这部分吧？他会弹的不是吉他吗？ 【@蓝色风与琴】：他会弹啊啊啊！他会弹啊！ 蓝色风与琴——曾经在渲日偶遇到「酷似」贺知澄的贝斯手的那位游客姑娘，忍不住在评论区吶喊，然而绝大多数粉丝对贝斯的了解并不太多，并没能引起广泛的讨论。 第94页 她依旧耿耿于怀，暗暗想着——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贺知澄真的会弹贝斯的！ 而另一边，夏于淮终于听到了《夜色迷恋》的完整版，这首贺知澄直言是夏于淮给他自己灵感的歌，他仿佛能从歌词的字里行间捕捉到起他们曾经相处的回忆。 无论是初识不久的误解与隔阂，还是在假面舞会上坦然的伸出手，亦或是一同坐在吧檯边品尝来自世界另一个角落的鸡尾酒。 夏于淮意识到，或许从那时起，自己早已沦陷在名为贺知澄的陷阱中。 不然他怎么会放任自己在贺知澄面前醉倒，下意识地亲近他呢？ 于是夏于淮又把自己泡进了工作室里。 先前以贺知澄为灵感制作的香水基本已经完成，而放在这首歌里，又不太合适了。 他便如同曾经与贺知澄谈笑时说的，要针对贺知澄的新歌创作一整个系列那样，着手起草新的配方。 灵感如同永不枯竭的泉水一般，汇成无数条不同而美丽的河流，而那泉眼便是拥有无数可能的贺知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拥有那么多重不同的风格，而每一个又都那么迷人，让人迫不及待地去探索。 夏于淮想，如果有一天，当我了解到贺知澄的全部，我能否创造一款最适合他的香水呢？ * 贺知澄新歌刚一发布，便又轻轻松松登顶各大音乐平台，破了播放量记录。李姐喜滋滋地发来消息：「我已经听到消息，音乐盛典那边确定要邀请你了！」 音乐盛典——正如其名，是颇具权威性的乐坛盛典，在年末举办。将邀请今年乐坛颇具影响力的歌手、乐队和音乐人，进行各类年度奖项的评选和颁奖环节。 不仅是一次曝光度极高的机会，也是具有广泛认可意义的平台。 距离音乐盛典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入围名单也即将公布，贺知澄正式出道已经接近年尾，原本并不一定会得到邀请，奈何贺知澄出道以来的几首歌影响力实在太高，出席音乐盛典已是板上钉钉的喜事了。 消息灵通的不止李姐一人，连应修凌也联繫贺知澄：「哟，听说你要去音乐盛典？我也要去，到时候带你见见几个前辈。他们对你可感兴趣了，之前还找我打探呢。」 应修凌近来一直不见人影，没有公开行程，约摸着还在江岚，也不知在干些什么，但贺知澄听说他似乎终于逐渐有走出瓶颈期的趋势了，着实不易。 想来也只有音乐盛典这种级别的场合能够将应修凌这尊大佛拉回来。 「找我？」贺知澄颇为惊讶，听上去像是想指名找他合作一样。 他知道应修凌在业内的交际圈，皆是业内知名的人物，与他这个出道不久的新人合作，着实是自己有些高攀了。 「是啊，你还对自己的身价有误解呢？」应修凌语调夸张。 「这下我们的合作曲你总该答应了吧？可别再说什么蹭我热度之类的话了，该是我蹭你热度了！再不抓紧机会找你合作你怕是挤不出档期来了。」 贺知澄又是感激又是好笑：「行行行，等你来b市，我一定专门腾出时间！」 新歌宣发有条不紊地进行，而在与此同时，万众期待之中，《跨界之星》综艺录播剪辑版也终于正式发布了！ 除了并未观看直播的观众，还有许多在直播中听说录播剪辑版有新增内容的观众也纷纷前来贡献播放量，兴致勃勃地二刷。 很快，录播剪辑版播出后不久，#贺知澄为夏于淮做手工巧克力#的话题便轰轰烈烈地飘上了热搜。 第49章 第 49 章 《跨界之星》的录播剪辑版分为上、下两期播出, 第一期是前两天两位嘉宾交换职业的内容，第二期则是合作密室逃脱。 贺知澄先前给夏于淮送的生日礼物之一，是提前制作好的手工巧克力。只是介于直播的限制, 并没能向大家展示制作的过程, 此时终于在正式的录播版中放出。 画面一转，屏幕上便是贺知澄凑近的面庞。 「看得到吗……？应该没问题了。」 他自言自语着，似乎是在调试录制的设备, 镜头打开时贺知澄凑得极尽，能够清晰看见微翘的眼睫。 贺知澄转身退远，露出了背景中的厨房, 料理台上已经准备好了原料，他身上还挂着一条印着小猫图案的围裙，有一种反差的可爱感。 【我天, 这是什么美颜暴击！！】 【节目组干得好啊！就知道我喜欢看这个！】 【这是素颜？这居然是素颜？橙子好完美一张脸啊……】 【哈哈哈橙子的围裙好可爱！】 「听说小鱼喜欢吃甜点, 要为他准备生日礼物, 我决定亲手做一盒巧克力。」 那边，贺知澄十分效率，已经将可可粉、黄油、牛奶混合，再加入适当比例的糖，加热融化。 「毕竟是作为生日惊喜需要保密，我悄悄打探了一下小鱼的口味, 他应该不喜欢太甜的, 就调整了一下比例。」贺知澄对着镜头解说道。 【？？？你还专门为他调整口味？】 【我哭了橙子也太贴心。】 【橙子穿围裙好居家啊！】 他似乎想起什么，补充说：「哦，对了, 不过只做一盒巧克力也感觉有点太草率了，节目录制那天我还准备做一个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的配方我也仔细调整过了，直播的时候大家就能看到了。」 第95页 弹幕已经是听取蛙声一片。 【哇啊啊啊恨不得魂穿小鱼，也太幸福了……】 【橙子对小鱼也太宠了，狠狠羡慕！】 【他们关系真的好好呀，还觉得自己送的礼物不够多，我已经溺死在官粮的海洋里……】 【不愧是我们夏至，天天都是惊天巨糖！】 巧克力融化准备好后，贺知澄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自己准备的巧克力模具，各种形状的都有，十分可爱。 他将巧克力浆倒入裱花袋装好，又将准备好的坚果碎放入模具之中。 「这几个我准备做坚果夹心的，这几个是纯巧克力，凝固之后会加点小装饰。」他一边朝模具内挤巧克力，一边解说。 贺知澄的手很稳，巧克力浆的分量不多不少，十分完美。 模具很快被填满，趁着巧克力在冰箱里冷冻的时间，贺知澄又准备了白巧克力浆和可可粉。 最后便是将巧克力脱模，部分撒上可可粉或糖霜进行装点，另一些由贺知澄用白巧克力装点出花纹，一个个巧克力摆在盘中，小巧又精緻。 贺知澄忍不住偷吃了一个。 「嗯，味道不错。」他似乎意识到镜头还在拍，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这不是偷吃，是准备的盒子装不下，正好多了一块，顺手解决了。」 【哈哈哈哈哈！】 【强行解释哈哈哈，橙子别嘴硬了！】 【你觉得我们会信吗？你就是馋的！】 「不信的话就节目组把这段剪掉。」贺知澄摇头晃脑地补充。 后期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小字：【才不~】 【哈哈哈哈看见没？节目组都知道不能信！】 【橙子试图串通节目组失败。】 最后，贺知澄将彻底完成的巧克力装入盒中，亲手繫上丝带，大功告成。 【话说回来，橙子手真的好巧呜呜呜！】 【巧克力真的好好看！和店里卖的感觉都没什么区别了。】 【我也想吃到橙子亲手做的巧克力……好想要橙子这样会做饭会做甜点的哥哥！】 【怎么会有橙子这样完美的人？？舞台上控场的辣锅男人和视频里这个居家感无敌的邻家哥哥是一个人吗？？】 贺知澄本人忙于工作，自然还没来得及看综艺的剪辑，但却收到了夏于淮的消息。 【yu】：提拉米苏和巧克力的配方，居然是你单独为我调整的吗？ 贺知澄这才意识到是《跨界之星》的录播版播出了，放出了制作巧克力的花絮，夏于淮已经看到了视频。 夏于淮不仅看了，还从贺知澄在视频中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什么，问了夏君柏和别墅的住家阿姨，才知道贺知澄为了他的生日礼物，花了多少心思。 虽然这两种甜点都谈不上复杂，但贺知澄却足够用心，他瞒着夏于淮，一边谘询他身边的人，一边调整口味，甚至还经过住家阿姨的介绍，和夏于淮曾经光顾过生意的糕点师学了两手。 【orange】：这是我应该做的啦，而且这两种甜点都不难，给你的生日礼物当然符合你的口味最为重要。 夏于淮感动地一塌煳涂，难得直率地对贺知澄连连强调他做的甜点确实非常符合他的口味，实在是非常喜欢。 贺知澄诡异地感觉对面的夏于淮像是一条热情的小鱼，被友好的人类投喂，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疯狂甩尾巴，凑上来吐出爱心形的泡泡表达着感谢。 他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除了制作巧克力的部分，直播第二天的拍摄里，《月亮海》的编曲也作为节目录制的花絮，出现在录播版中。 拍摄地点在夏于淮的住处，一楼的琴房。 虽然直播中没有使用，但是节目组也在这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方便他们录制花絮。 夏于淮领着贺知澄走入琴房，琴房视野开阔，有着一整面落地窗，可以尽收窗外花园的奼紫嫣红之景，绿荫掩映，阳光灿烂而不刺眼，斑驳的光影落在钢琴上，编织成颇具艺术感的宁静画卷。 贺知澄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面露惊艷：「之前还没注意你家还有个琴房呢，这里可真漂亮。」 夏于淮说：「我哥工作忙，我常年不在，很少才会使用，喜欢的话你想弹钢琴的时候随时可以来。」 贺知澄笑着点点头：「不过在弹钢琴上，我只能算个半吊子，还得靠你这种专业的指导我了。」 他并非科班出身，小时候父母也没有拘着他和无数有着「音乐梦」的家庭一样，学钢琴「打基础」，任由他随着兴趣去自学了吉他和贝斯。 听着两人的谈话，不少弹幕不免产生好奇和疑惑。 【诶？橙子居然不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吗？那他是从哪里毕业的啊？】 【好像……确实不是？他似乎很早之前说过？可能选秀阶段提过？】 【但是他好像也没说自己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诶？】 【如果橙子没说那应该就是不想让大家深扒吧，作为粉丝我们还是应该给他留点空间啊！】 【小鱼倒是会钢琴诶，应该是从小学过？】 【夏家这种家庭背景都会从小培养点乐器特长，学钢琴挺正常的。】 贺知澄继承了来自父亲的音乐天赋，学乐器上手极快，天生对旋律和节奏十分敏感。 第96页 他既然自己尝试着作曲编曲，那必然对钢琴有着了解，后来又玩了乐队摸过戴鹏的键盘跟着学了几手，贺知澄自认对于钢琴，不能说完全不会，但也只是个半吊子理论家罢了。 夏于淮无奈地摇摇头：「我不弹钢琴好久了，手都生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坐在琴凳上，招唿着贺知澄坐到身旁。 琴凳虽然宽敞，但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坐在一起，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了，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肩膀时不时能够碰到对方，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唿吸。 夏于淮弹了一段旋律找了找手感，贺知澄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僵硬，他猜测夏于淮或许是还有些手生，体贴地没有开口，等待他熟悉感觉。 【我感觉小鱼手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哈哈哈！】 【因为橙子就坐在旁边吧！】 【嘿嘿，贴得好近！】 【会四手联弹吗？期待了！】 夏于淮十分负责地帮贺知澄纠正姿势，贺知澄翻了翻琴谱，很快便上手弹了一串小调。 两人自然也合作弹奏了一曲，刚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手指不小心撞在一起，琴音戛然而止。贺知澄和夏于淮对视一眼，不由失笑着摇摇头，重新开始。很快，旋律便流畅起来。 稍加练习之后，两人便着手开始改编钢琴版本的《月亮海》，音符逐渐组合成熟悉而优美的旋律，又融入了他们讨论中获得的巧思，变得有所不同。 【原来钢琴版是这样改编出来的啊！】 【小鱼其实也挺有音乐天赋的嘛！】 【呜呜呜夏至的氛围太美好了，我感觉我可以静静坐在这里听一下午。】 画面中，阳光从身侧的窗边洒落，斑驳着倒映在相视的眸子里，是无边的美好。 第一期播出之后，《跨界之星》连获一排热搜，无论是贺知澄调制以夏于淮为主题的香水、为夏于淮庆祝生日，还是第二天的「秘密特训」，处处都是热搜爆点。 连带着#夏至#也飘在热搜前列，又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之前我还以为夏至这据说最甜官粮的跨界cp是工业假糖，看完这综艺我表示：啊？？？】 【谢谢，入坑了。】 【我还是想知道，所以你们「秘密特训」到底躲在小黑屋里干了什么？我还以为录播版有花絮，没想到是真的一点都没录到！】 【只看了录播就已经吃粮吃撑，感觉没看直播错亿。】 【又是香水又是生日礼物，呜呜呜我cp怎么这么浪漫！】 【我现在就想看到第二期！】 粉丝们翘首以盼之时，夏于淮也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情—— 贺知澄要过生日了！ 第50章 第 50 章 综艺录制结束之后, 贺知澄和夏于淮再度因为工作关系，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没能见面的时间仿佛按下了快进键过得飞快，贺知澄的生日就要到了。 夏于淮也要为贺知澄准备一份颇具心意的礼物。 不过关于这件事, 他也是「蓄谋已久」了, 毕竟他从听过贺知澄的第一首歌起，便开始准备以《月亮海》为原型的香水，如今终于大功告成。 夏于淮再度驱车前往曾经与贺知澄相遇过的四合院——调香师闻舟的工作室。 「我拜託你去定制的香水瓶制作好了？」夏于淮推门走入, 便直奔主题。 「一来就问这个啊，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我的新作啊？这叫什么……哦，见色忘友？」闻舟故作心痛。 结果夏于淮眼神更兇狠了, 闻舟一个激灵，勐地坐直身子。 「好了好了，喏, 在那, 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闻舟抬了抬下巴, 示意他去看旁边的架子放置的盒子。 夏于淮伸手拿起，揭开盒盖，绒布之中静静躺着一个精緻的香水瓶。 瓶身是一泓弯月的形状，但底部贴心地磨平，不至于轻易地倾倒。尖角的部分也被打磨圆润。香水瓶颜色清透，由下至上是浅蓝渐变至深蓝, 像是澄澈的海与夜空。 浅蓝色的部分隐约可以看见白色浪花捲起的波纹, 深蓝的部分能窥见银色的星点散落其中。 瓶盖则是设计成一个小礼帽的样式，十分精緻可爱，毫无疑问是花了大心思制作而成。 夏于淮认真观察着瓶身, 和自己亲自起草的设计图进行核对，细细摩挲瓶口确认有无缺憾, 终于检查无误，合上盒盖。 「没问题，多谢。」他满意地舒了口气，对闻舟说。 闻舟语气夸张道：「你知道我为了让他给你加塞花了多大力气吗？人家的单都快排到后年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累死我了。」 夏于淮语气仍是淡淡：「你想要什么？」 闻舟嬉皮笑脸地搓了搓手：「我记得你之前从法国带来的珍稀香料……」 夏于淮从容地颔首：「这当然没问题。」 他有自己作为调香师的骄傲，送给贺知澄的香水，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亲力亲为，精益求精地做到完美，香水瓶的设计自然也不例外。 前些日子，在反覆修改完善之后，他终于定下了最终的配方。香水瓶是夏于淮亲自起草设计图，和设计师反覆沟通定稿而成。 为了赶在贺知澄生日之前拿到成品，他拜託闻舟去联繫了一位知名的匠人，手工打造了这独一无二的香水瓶，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了。 第97页 夏于淮抿起唇，想到贺知澄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不由期待起来。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给贺知澄送香水了，虽然意义不同，但确实少了几分惊喜感，要不要准备一些别的生日惊喜呢……？ 很快，《跨界之星》的下半期在第二周播出，精彩的解谜再度引发观众们的热议—— 【节目组真是绝了！把调香和辨音放进了谜题里！】 【好喜欢这样的直播形式！求多来点！】 【这是这能看出他们在自己专业领域有实力啊！】 【追逐战好有意思啊哈哈，我看得又激动又紧张！】 【手铐铐在一起贴贴真的太会了谁懂。】 【还有水下隧道那里！！我疯了啊啊啊！】 没错，关键时刻，夏于淮躲在拐角的视觉盲区之处拉了贺知澄一把的全过程，都被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的摄像头拍了个正着。 视频中，由于角度问题，贺知澄和夏于淮贴得极近，看起来像是夏于淮将贺知澄抵在玻璃墙上，几乎要把整个人牢牢锁在他的怀中。 贺知澄抬眸轻笑，与夏于淮唿吸交缠。 蓝色与墨黑的眼眸对视，摄人心魄，明明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交流，却仿佛笼罩着暧.昧而缠绵的气息，几乎让人面红耳赤。 【啊啊啊啊那一段x张力太足了，谢谢摄影师……】 【梦幻得像偶像剧一样……那光影那氛围，我夏至镇圈神场面又增加了！】 【而且水族馆不是小情侣经典约会圣地吗？】 【手牵手逛水族馆……啊啊啊好甜我不行了！】 【就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安排好的房间解谜，感觉没有好好逛逛水族馆，可惜。】 【啊啊啊，四捨五入就是约会了！】 夏于淮看着《跨界之星》下半期的评论，眸中闪过几分思索。 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后，《跨界之星》热度再创新高，一时间，向贺知澄发来的综艺邀约也多了无数倍，就连夏于淮也有接到不少邀请。 无他，有《跨界之星》的案例在前，他们简直是天生的话题制造机！ 然而贺知澄走的并不是综艺的路线，他和李姐观念一致，专心打磨作品才是第一位的，夏于淮也没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意思，粉丝们又恢復了天天在贺知澄的微博下哭嚎求营业的状态。 贺知澄只好应下李姐的催促，答应在生日当天晚上开一次直播，和粉丝们多互动互动。 正在这时，夏于淮发来了消息，询问他生日当天有什么安排。 贺知澄直接拨了个语音回道：「晚上应该会开个直播，时间不长，就和粉丝们唠唠嗑吧。」 「不打算开生日会吗？」夏于淮有些疑惑，他似乎看见不少娱乐圈的明星都会举办这种庆生活动，场面盛大，十分热闹。 「我不太喜欢那么隆重，本来生日都不打算特意庆祝的……不过毕竟这段时间我也什么公开行程，要在粉丝们面前刷刷脸，我可顶不住李姐天天催我营业。」贺知澄失笑着摇摇头。 比起被人群簇拥着，他更喜欢和最亲近和信任的人度过生日这种重要的时刻。之所以会答应开直播，也只是想当面感谢真心实意为他送上祝福、关心着他的粉丝们，表达自己的感谢。 不过……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庆祝过生日了。 贺知澄似乎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和之前的几年一样，除去直播，自己并没有为了庆祝生日做任何准备，不出意外，今年也会和以往的几年一样，将生日作为平常的一天度过。 李姐本来问过他需不需要订个蛋糕好好庆祝一下，被他婉拒了，贺知澄还主动提出可以在生日当天安排工作，却被李姐给了一个脑瓜崩。 「你这孩子，可别以为你真的红到了连过生日这一天的空闲都抽不出来的地步！好好过生日去吧！」 夏于淮皱眉：「就这？没有了？」 似乎并不相信贺知澄没有别的安排。 「怎么，不信啊？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本来就打算在家休息一天的。」贺知澄眉头一挑，「那我倒是想问，你有什么安排？说出来听听？」 夏于淮沉默了片刻，才说：「那你愿意，在那天来我家一趟吗？」 …… 12月9日，贺知澄的生日当天。 贺知澄和夏于淮约定的时间在午后，他便没有设定闹钟，惬意地睡了个自然醒。 打开手机回復了来自母亲和朋友们的祝福，这几天他也有陆陆续续收到了朋友们寄来的礼物，虽然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但依旧能感觉到朋友们的关心，让贺知澄心中涌起丝丝暖意。 而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内，夏于淮却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 贺知澄眨眨眼，他觉得自己好像最近越来越能猜到夏于淮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他并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夏于淮一定是想亲口对他说。 他前段时间将和于淮的聊天框设置成置顶，一打开聊天软体就能看到那条简笔画的小鱼，让贺知澄的心情明媚了不少。 他的大部分朋友都留在江岚，除了和他同为一个公司的歌手的应修凌，都很少能够见面。而贺知澄来到b市是为了工作，工作的繁忙也让他并没有结交友人的机会。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于淮似乎已经变成了他在b市最亲近的朋友了。 第98页 贺知澄虽然看上去是很受欢迎的类型，也能够很轻易地与人交谈自若，但或许出乎很多人意料，除非工作需要，他并不喜欢维持表面的交际，而真正能和他交心成为朋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他的笑靥如花，却如同迷雾一般始终带着朦胧又礼貌的距离感，没有得到他承认的人不可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在不知不觉中，夏于淮已经拿到了这把钥匙。 夏于淮邀请贺知澄在生日当天来自家做客，但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准备了什么。贺知澄表示理解，惊喜感嘛，他懂。 反正也没有其他安排，贺知澄自然一口答应。 进入十二月，b市已经彻底进入了冬日的氛围，阳光虽然明朗，但是照在身上却没有什么温度，寒风带上了凌厉的色彩。 贺知澄依旧质朴地选择了打车的方式出行，夏于淮的住处所在的别墅区安保严格，他便让司机停在小区门口自己走过去。 他的皮肤白皙，尽管帽子口罩围巾全副武装裹得严实，只是在外面走了一会儿，脸颊就冻得有些染上了淡淡的粉色，耳廓像雪地中的梅花一样泛着红。 贺知澄走到熟悉的别墅前，后院中的花大都已经凋零。虽然种植的大多是常青的植物，但叶片也变得稀疏，颜色深而泛着灰濛濛的色泽，是冬日功率不足的阳光无法驱散的。 他走到防盗门前，瞪大了双眼—— 门没有锁？ 第51章 第 51 章 面前的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隙, 似乎在欢迎着访客踏入。 贺知澄皱了皱眉，有些惊疑不定，一瞬间脑海里甚至掠过了许多悬疑片情景。 但是夏于淮并不是这么粗心的人, 别墅区安保很好, 应该也不可能发生入室抢劫破门而入这种事件…… 纠结一瞬，他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万一就是夏于淮故意的呢？ 彻底将大门推开, 玄关依旧整洁干净，显然一如往常，贺知澄放下一半的心, 便看见鞋柜上放着一张手写的纸条，上面是夏于淮的字迹—— 「顺着线索的指引，便能找到最终的宝藏。」 贺知澄挑了挑眉, 此时终于瞭然。 刚刚果然是虚惊一场, 夏于淮这是藏了起来, 想和他玩一场寻宝游戏呢！ 他被挑起了好奇心，摩拳擦掌便开始解谜，他要看看，夏于淮给他准备了什么有意思的惊喜等着他呢？ 贺知澄仔细搜寻了一遍玄关，却没发现除了这张纸条之外的提示，似乎这里只是一个单纯的预告, 线索还藏在其他角落等待他探索。 于是贺知澄拿起纸条走进客厅。一进入客厅, 线索便摆在眼前—— 只见沙发上，坐着一只雪白的狐狸玩偶，毛茸茸的大尾巴垂在一旁, 雪白的长毛光滑又柔顺，十分显眼。 玩偶刚好是能抱在怀里的大小, 甚至可以将脸埋在里面，让人十分满足。 玩偶质量上佳，分外好摸，贺知澄先前就喜欢夏于淮这里毛茸茸的薄毯，此时更是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下。 感受着掌心软绒的触感，贺知澄突然一顿，感受到了什么不同的触感。 玩偶的脖颈处围着一条毛茸茸的围巾，围巾同样雪白，以至于贺知澄肉眼并没有注意到围巾的褶皱中藏着一张纸条。 他把纸条展开，上面果然是夏于淮的字迹—— 「光影横斜处。」 光影？ 这句提示乍一看没头没尾，不知道说的具体是什么地方。贺知澄思索着抬头，落地窗外，午后阳光明媚，正好在眼前洒落，贺知澄哑然失笑—— 窗外的树木枝叶落下阴影，齐齐指向着一个位置，顺着角度看去，便是和客厅连通的厨房了。 贺知澄同样将第二张纸条收好，走到厨房，便看见下一张纸条就光明正大地贴在冰箱上。 提示是：「与你有关。」 什么东西会与他有关？ 贺知澄环视一圈厨房，但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与他有关的事物。毕竟别墅的主人并不经常使用这里，厨房十分干净，料理台上几乎没有摆放任何物品，根本无从判断。 贺知澄短暂地陷入了僵局。 难道不在这里？他是歌手……若是和音乐有关的事物，还有可能是在琴房，但是琴房不在这个方向。如果夏于淮想让他去琴房，又何必多此一举，中途绕个弯引导他来厨房？ 虽然他大可以先去琴房看看，但是贺知澄总感觉似乎有什么常理中他应该想到的事情，此时却被他漏掉了，或许是刚刚都解得太顺，谜题和谜底都直接摆在眼前，让他没有深思…… 对啊！ 贺知澄勐地拍了一下脑袋，失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拉开了冰箱。 答案这不也近在眼前吗？纸条贴在冰箱上，当然线索多半就藏在冰箱里了！ 或许是他先入为主，知道别墅的冰箱一直都是住家阿姨负责整理，夏于淮几乎不会碰冰箱里的食材，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拉开冰箱门，果不其然，冰箱里的陈设依旧和上次来时差不多，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不少新鲜食材。 然而不同之处在于冰箱中单独有一个隔层空了出来，和其他塞得满满当当的隔层不同，放着一排口味不同的果汁。 贺知澄：「？」 他凑近看去，发现这排果汁摆放的方法似乎也有些奇怪。 第99页 有橙汁、葡萄汁、苹果汁三种，然而却不是按照口味的类型摆放的，而是三三两两放在一起，口味混杂。 最左边是两瓶橙汁和一瓶苹果汁放在一起，中间间隔了一段距离，右边则摆放着三瓶橙汁两瓶葡萄汁和一瓶苹果汁。 回想起纸条上的提示，贺知澄：「……」 这不就水落石出了，这个「与我有关」的意思……就是说是正确答案「橙汁」呗！ 贺知澄悄悄思考了一下夏于淮叫他「橙子」的可能性，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怎么行，自己比夏于淮年长，该让他开口叫「澄哥」才是！ 咳……回归正题。 贺知澄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集中在线索上。 如果是这个思路，那么除了橙汁，其他口味的果汁应该都是干扰项。考虑到果汁的瓶数不同，线索应该是和橙汁的数量有关真正的数字只有左边两瓶，右边三瓶。 2、3…… 数字代表什么呢？ 贺知澄关上冰箱，翻看着已经拿到手的几张纸条，发现这些提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要将他指引去一个「地点」。 毕竟是寻宝游戏，所以这些数字也一定与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有关，夏于淮想提示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在哪里呢？ 贺知澄灵光一闪，在别墅中指代地点的，不就是楼层和房间数吗？ 那么，2……第二层？那么3就是第三间房间？ 嗯！就是这样！ 贺知澄笑着从冰箱里拿了瓶橙汁，打开喝了一口，虽然是冬日，但是别墅里供暖系统优越，暖风吹拂，让他整个人暖烘烘的，甚至有点闷得脸红了。 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橙汁冰冰凉凉，又酸甜可口，就像他现在兴奋又觉得有趣的心情一般，也让他清爽了不少。 他便顺着提示走上二楼。 虽然贺知澄已经来过好几次，但他其实并没有完整地参观过别墅的所有地方。 比如他虽然知道夏于淮将二层的大部分打通作为自己的调香工作室，但剩下的部分，他还未曾去过。 第二层的第三间……从左到右数的话，前两间门都是通向打通的工作室，第三间的话……似乎是书房？ 之前《跨界之星》直播的时候，他在工作室里挑选香料，夏于淮便是在隔壁的书房中同时进行採访。 他还不知道夏于淮的书房长什么样呢，贺知澄隐隐有些期待。 书房的门果然没有上锁，贺知澄很轻易地便拧开了把手，第一眼便面露惊艷。 房间里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书架靠墙而立，满满地放着各类书籍，几乎快触到天花板上有许多英语法语的原文书籍，还有一些专业的资料放在触手可及的文件盒中归档放置，井井有条。 考虑到这些或许和夏于淮的工作有关，出于尊重，贺知澄并没有多看，只是略微扫过。书架虽高，但由于房间明亮而宽敞，并不显得压抑。 书房正中的办公桌十分整洁，放置着主人的一些用品，角落还有一个小沙发，让书房的氛围不至于那么严肃。 贺知澄越看越觉得有些喜欢，尤其是那个靠窗的小沙发，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样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圆桌，如果在这里看书享受下午茶，想必十分惬意。 他忍不住坐下喝着手上的橙汁休息了片刻，柔软的沙发微微下陷，果真十分舒适。 下次再来时可得多坐会儿。贺知澄默默期待。 书房中的纸条，就贴在办公桌上一本书的封面上。 纸条上写的是：「文件盒。」 贺知澄有些惊讶，应该指的是要寻找的东西在那排文件盒中。文件盒上都写着一些编号，看不出具体的内容。 虽然可以直接一个个找过去，但那些文件中说不定与夏于淮的工作机密有关，无论夏于淮是否介意，他都绝对不会未经过允许就擅自翻看夏于淮的文件盒。因此贺知澄还是选择从解谜方面入手。 下一瞬间，他便发现了这本书里还有玄机。 从侧面看，书中有几页的页脚被折起。 许多推理小说中，书籍的页码或句段往往都藏着很多线索和秘密，贺知澄再度涌起解谜的热情，翻开书。 打开才发现，这是一本诗集。 贺知澄很少读诗，并没有听过这个诗人的名字。 被折起的页码是第9页、第34页、第52页、第74页，还有第129页。 他翻了翻被折起的几页，这些诗歌似乎没有什么相关性，也没有圈画或者暗示，或许夏于淮想让他找的答案和诗没关系，只是跟页码有关。 但他接连看了几面的诗歌，总觉得似乎有些微妙。 他并不会辨别诗的好坏，但他看得出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这几页上似乎都是情诗。 哦，不对。他一介凡人，思想有些庸俗了。应该说，都是以「爱」为主题的诗歌。 贺知澄暗暗斥责了一下自己的思想道德素养不够高尚，动不动就想到情情.爱爱的地方去。 他家小鱼可是小艺术家，断然不会是故意！换个角度想，歌颂爱的伟大就不行吗？多么令人感动啊！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诗歌就是了。 于是他便拿着书直接与书架上文件盒的编号对照，很快便找到了由这几个页码组成的编号所对应的文件盒。 第100页 他很快便忘记了对诗歌主题的小小腹诽，果然应该就是巧合，只是与页码有关罢了。 此时已经拿到了文件盒，但出于好奇，贺知澄还是决定将剩下被折起的页码中的诗歌读完。 他翻到第129页，与他的生日日期相同的那一页。 这一页的诗歌只有简短至极的一行字。 ——爱是如临深渊。 第52章 第 52 章 贺知澄取出对应的文件盒, 既然是夏于淮让他看的，那必然不用介意什么。 打开一看，文件盒里面套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文件袋中放着几张曲谱。 这是……？！ 贺知澄瞳孔勐地一缩, 刚要拉开文件袋的手略微颤抖。 透过文件袋的表面，可以看见最上方的那张曲谱是手写的，音符的尾巴飘逸得几乎要飞起来, 看得出记录旋律的或许是一位有些潇洒不羁的音乐人，又或许是在灵感造访时，分秒必争地记录而成。 乍一看这份乐谱的字迹似乎有些难以辨清, 但是贺知澄的脑海中已经轻易地识别出来，浮现出了对应的曲调。 贺知澄瞪大眸子，似乎有些不敢眨眼,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又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一般, 他缓缓伸手抚摸上纸页上那个有些随性而难以辨认的签名。 ——贺彦华。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贺知澄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心情，看向文件盒里的纸条。 这一次，夏于淮没有再设置谜题，贺知澄猜测这应该就是最后的纸条了。 坦白来说夏于淮设置的谜题并不算难，很容易便能找到答案, 正如贺知澄所想的那样, 主题是「寻宝」而不是解谜，夏于淮巧妙地领着他在别墅里逛了一遍，还给贺知澄留下了一份份小小的惊喜。 最后的纸条, 告诉贺知澄前往三楼。 别墅的三楼贺知澄从未造访过，别墅的主卧便在三楼, 毫无疑问是主人家的私人空间，如果不是夏于淮的邀请，他也是未曾想过要去一探究竟的。 贺知澄踏上三楼的台阶，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透着光，微微敞开，就是夏于淮指引他去的地方了。 「吱呀——」 推开门，夏于淮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书，听见动静抬起头：「你来了。」 这里是别墅的露台，可以将下方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角落还放着几盆盆栽，看上去一直有人在照看，即使是寒冷的冬日也看上去精神奕奕。 贺知澄冲着夏于淮挥了挥手上收集的纸条：「我来了，坐在外面等我不冷吗？」 夏于淮摇摇头：「也没等多久，你解谜很快，醒醒神罢了。」 贺知澄端详了一下夏于淮一切如常的面色，放心地点点头：「那么我这算是找到『宝藏』了吗？」 「当然。」 夏于淮拿出一个礼盒，递到他面前。 「这就是最后的宝藏，生日快乐。」 贺知澄抽出礼盒上的丝带，打开盒盖，绒布中躺着一瓶弯月形状的香水，他心下瞭然—— 这便是夏于淮一直在准备的那支以他为灵感的香水。 「不过这个礼物，没什么惊喜感。」夏于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夏于淮邀请他来尝试配方的情景还歷歷在目，虽然香水的味道并不是全然新鲜的，夏于淮的筹备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贺知澄还是很珍惜地抚摸着香水瓶，感受着它的触感。 「怎么会呢？这一路上就带给我很大的惊喜了，真是很有意思的寻宝游戏。」 「而且，香水瓶我也是第一次见，不是吗？」 夏于淮唇角微微勾了勾：「……也是。刚刚你找到的那些也都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因为总觉得只送你一瓶香水，有些太草率了。刚好我们玩过综艺，便想到了这个。」 「我很喜欢，谢谢你。」 贺知澄捧着盒子笑容温柔而明媚，几乎比冬日里的阳光更加灿烂，墨色的眸子中仿若星辰浮动，盛着万千光彩，直直朝夏于淮看来。 精心准备的一切得到了珍而重之的对待，胸中封冻在冰层之下的情愫仿佛潺潺春泉，压抑不住地破冰而涌动，耳边几乎盖不住心跳的声音。 对面，贺知澄正拿出香水，拧开礼帽形状的瓶盖，仔细的端详把玩，爱不释手：「真可爱。」 「咳、喜欢就好。」夏于淮有些僵硬地说。 贺知澄轻轻将香水喷洒在腕间，细腻的水雾在冬日的空气中微微有些冰凉，贺知澄细白的手腕不由轻颤一瞬，与此同时，香气扑面而来。 虽然贺知澄尝试这支香水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但是乍一闻到这股香气，便让他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惬意感。 夏于淮最终确定的香味与贺知澄印象中最初闻过的气息十分相似，依旧是海风的清新气息，转为月下淡然而宁静的草木质感，沉入深深的暗夜。 和最初的配方相比，夏于淮调整了香料的比例，让各个香料的气息有层次地浮现、挥发，再糅合出混合的香气来。 前调根据贺知澄当初提过的建议，结合了贺知澄的另一首歌《飘落》，塑造了轻盈漂浮的感觉，又用香柠檬和葡萄柚勾勒出海风的湿润和微咸的清爽感，闻起来立刻让人好像能听到潮汐的声音一般。 中调则宛如轻轻飘落在花园中的羽毛般，安详地落在薰衣草与迷迭香的花丛中，似乎还有一些贺知澄无法具体识别的，说不清是何种植物藤蔓和浅淡花香混合的味道，更加丰富而不失气味清透感。 第101页 尾调依旧是以麝香的皂感为主，仿佛清洗过的白衬衫一样干燥而柔和，仿佛那个身着白衬衫的少年踏过海浪，衣摆随海风起落如白鸟，在月下唱着动人的歌。 见到贺知澄试香，夏于淮说：「完成这支香水的时候夏季已经过去了，冬天香气发挥的效果没有夏天好。」 香水的味道也与季节和温度的因素有关，冬季往往更加适合使用温暖的木质调香味，夏季则更能凸显柑橘调的清爽感，这支香水自然是更适合夏天的。 贺知澄却笑着摇摇头：「我倒觉得，它能在冬天让我想起夏季的回忆，时机正好。」 他自认对香水没有什么鑑赏能力，却每次都能从夏于淮的香水中读出故事般的画面来，感受到他在香气中投入的情感是如何细腻，又付出了多少郑重的真心。 胸口仿佛也被海浪拍打着捲起浪花与波纹，虽是冬日，暖流却从心中流过，如同温柔的海浪将他包裹。 贺知澄感动又珍惜地将小礼帽戴回弯月一般的香水瓶上，爱不释手地感受着每一丝手工打磨的痕迹。 阳光下，深浅渐变的瓶身折射出湛蓝的光辉，澄澈若琉璃。 没来由地，贺知澄想到的并不是海，而是夏于淮在水族馆里那双映着波光而变得湛蓝的眼睛。 那双平时由于颜色较深显得有些深沉凌厉的灰蓝色眸子，在蓝色的光芒下映照出动人而澄澈的色彩，如同那纯粹而湛蓝的海水一般。 贺知澄问：「它有名字吗？」 夏于淮：「你来决定。」 毕竟灵感来源于贺知澄，自然是让贺知澄本人来起名最为合适。 贺知澄想了想，说：「就叫月亮海吧，它的味道完全就是我心目中月亮海的模样，也纪念我们因为这首歌相遇。」 夏于淮眼神闪动，轻轻点了点头。 露台上起了风，盆栽枝干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夏于淮记得贺知澄容易体凉，皱起眉拉过贺知澄的手。 「进屋去说。」 果然贺知澄的手已是泛着冰凉，夏于淮用温暖的掌心将他的手裹住，若不是贺知澄还抱着盒子，真恨不得把他的两只手都塞进掌心里。 贺知澄轻轻「嗯」了一声，带着些软软的鼻音，跟着他走进室内。 「对了，先前路上的那些也都是给你的礼物，你记得拿。」 夏于淮似乎是想到什么。 「比如那条围巾，看你好像没有戴围巾的习惯，天气越来越冷了，出门要记得戴，小心着凉。我现在就去拿……」 「冷静点，室内有供暖呢，没关系的。」贺知澄无奈地牵住夏于淮将他拉了回来，「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记得，你监督我。」 夏于淮回头，上下扫视着贺知澄恢復红润的脸颊，又感受了一下他手心里的温度，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手。 涉及贺知澄的事情他总是有些格外认真和紧张，都有点像老妈子了。 感受到夏于淮的关心，贺知澄轻轻勾了勾唇角，上前两步和夏于淮并肩而行。 「原来三楼有露台啊，等春天花开了风景应该不错。」 夏于淮点头：「嗯，之前没找到机会带你好好参观，不过……没想到你找来的这么快。」 怪不得夏于淮在设计「寻宝路线」的时候领着他来了三楼，还让他去参观了书房。 「哼哼，我擅长直奔主题。」贺知澄小小得意了一把，「不过，三楼不是你的卧室吗，我倒也没有需要参观这个啊！」 夏于淮反倒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实木大门：「主卧就在那边。」 贺知澄：「……倒也不必！」 夏于淮和贺知澄走到二楼，贺知澄想起刚刚的乐谱暂且还留在书房，便与夏于淮一起去拿。 「这份乐谱……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贺知澄低着头，轻轻抚过乐谱上的字迹，表情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是在我从一个法国朋友那里买下的，他说是自己曾经见过一个华人艺术家演奏了一段很动人的旋律，就向那位艺术家买下了乐谱想讨女伴欢心。」 「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没送出去，他也不懂音乐，我想到你说不定会感兴趣，就向他买了下来。」 夏于淮道出了这份乐谱的来歷，本来有些疑惑贺知澄的情绪是不是不太对，猜想着这份乐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就看见贺知澄回过头勾起一个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哦？那你这算是讨我欢心吗？」 第53章 第 53 章 夏于淮：「……！」 他有些狼狈地侧过脸轻咳一声：「那、那怎么能一样呢？」 贺知澄：「……噗。」 好吧……当然也算。但他这绝对是投其所好。 夏于淮默默想。 贺知澄被他逗笑, 勾起唇角笑容明艷，缓了一会儿才道：「好吧，不开玩笑了。这份乐谱对我很重要, 谢谢你。」 「这份乐谱怎么了？」 「你没看过乐谱的内容？」贺知澄疑惑地侧头。 夏于淮摇头：「看过, 但是没认出上面的字迹。」 贺知澄失笑：「也是……他的字迹有些潦草，不熟悉的人很难辨认。」 贺知澄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眼神柔和中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 触摸着乐谱上那个笔划飞扬的落款字迹—— 第102页 「这份乐谱的作者是我的父亲，贺彦华。」 夏于淮瞪大眼：「——！」 「缘分真是神奇，我也没想到居然能在你这里再次看见他的乐谱。」贺知澄道。 「贺彦华的乐谱……不对, 贺彦华是你的父亲？！」 哪怕是平时淡定沉稳的夏于淮，此时也不免有些震惊。 毕竟谁能想到，作为礼物送给贺知澄的乐谱, 正好就是他的父亲所创作呢？ 更何况贺彦华的地位更是不凡。即便他常年不在国内, 也知道贺彦华的名字, 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无他，只因为这位歌唱家实在太有名了。 贺彦华这个名字，几乎可以代表一代人的记忆。 二十年前，他是歌坛首屈一指的歌手，一首《灯火人间》火遍大江南北。 夏于淮记得在自己童年时，贺彦华的歌几乎是家喻户晓, 就连他的父母也十分爱听, 因此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只是后来……渐渐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原来，贺知澄是他的儿子！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他的歌，我们一家人都常常会听。」夏于淮有些感慨。 贺知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谢谢。」 「小时候, 父亲经常会一边弹吉他，一边教我认乐谱, 灵感来时，他便会信手写下很多乐谱，我也是后来才慢慢能认清他潦草的字迹的。」 贺知澄轻笑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坐在父亲身旁，困惑地看着鬼画符一般的乐谱，父亲抱着木吉他，看见他脸上为难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完又牵起他的手，指着乐谱告诉他纸上写的究竟是什么音符，轻快地拨弦弹唱起来。 他看着夏于淮眼中依稀的担忧和疑问，意识到对方体贴地关照着他的情绪，没有开口询问，贺知澄突然觉得，告诉夏于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缓缓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让橙汁沖淡喉头微微的苦涩：「只是……父亲已经因病去世了，所以我也很久未曾再见过他的乐谱了。」 夏于淮瞳孔一缩，万万没想到贺知澄情绪不对劲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抱歉。」 「没事的。」贺知澄面色依旧温和，只是可以看出他眉间依旧萦绕着一股落寞。 「这种消息……我完全没有听到过。」 「嗯，父亲声带出了问题，进行了手术，很早就退了圈，那已经是我小学时候的事了……他把家人保护地很好，平时十分低调，渐渐的，也就没什么人会挖他的消息了。」 贺知澄垂眸回忆着：「后来，在我高中的时候，父亲生了重病，多亏了家里的积蓄，能够接受最好的治疗，但父亲还是一病不起。」 「父亲走的时候，是我上大一的那个冬天，母亲的工作也越来越忙，那之后，我就不再过生日了。」 虽然贺知澄陈述的语气古井无波，但夏于淮望着那单薄而落寞的身影，眉心紧紧蹙起，心脏仿佛也跟着揪疼，恨不得走过去将他紧紧搂在怀中，不愿让他那般难过。 但是……那样太过暧.昧了。 夏于淮没有动。 或许是觉得自己做贼心虚，不希望贺知澄发现他隐秘的情感，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导致他和贺知澄连朋友也没得做。 现在……还太早了。 最终夏于淮只是静静攥紧了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掌，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沙哑。 「所以你大学的时候出去打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贺知澄说：「算是吧。虽然治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不过我母亲是律师，倒也不至于支撑不起家中的花销……母亲工作很累，我只是不想让她有太多负担罢了。」 贺知澄并没有说出全部，过去的伤痕早已结痂，就如同夏于淮不想让他疼一样，他也捨不得将夏于淮拉入悲伤的泥沼。 忽然，夏于淮单膝跪下，平视着贺知澄，轻轻牵起他仍旧有些微凉的手，一字一句说：「以后的生日，我陪你过。」 贺知澄望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澄澈的眸光中，写满了郑重的承诺。 他忽地感到内心一阵震颤，似乎触摸到了什么界限一般。 ——夏于淮为什么要为了他要做到这种地步？ 未曾注意过的心跳声由朦胧变得清晰，敲击着耳膜，激起一阵阵涟漪，令人心神摇动，分不清是感动是疑问，是夹杂着酸甜苦辣的欢喜亦或不敢置信。 夏于淮的确与那瓶名为「冷火」的香水别无二致，冰冻与凛冽之下是无比灼热而温暖的火焰，迫不及待将他灼烧殆尽却克制又温柔，让人辨不清那灿烂摇曳的火焰下，潜藏的究竟是何种感情。 贺知澄眸光一闪，似乎隐隐有了一些模煳的猜测，但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常年在酒吧打工，感情一事，他也能分辨出来些许，只是在酒吧中谈情说爱或是买醉消愁的客人……和眼前认真的夏于淮，又不太一样。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毕竟夏于淮在法国留学多年，听说那边的人表达感情都是直白热烈的，他们也算很好的朋友了，夏于淮对朋友毫无保留，才让他误会了。 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贺知澄有些慌乱的心跳终于安定下来，瞬间将「胡思乱想」抛到脑后。 嗯，单纯只是因为这条小鱼认真又热情……应该就是这样吧？ 第103页 况且……现在这样也挺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嗯，乐意至极。」 夏于淮浑然不觉贺知澄心里差点把他的老底都揭了，得到贺知澄的回应，高兴地领着贺知澄去楼下拆他准备的生日蛋糕。 亮晶晶的双眼像叼着自己最好的宝贝送给重要之人的大狗一般，颇为可爱。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聪明地选择了定制蛋糕，并没有为难自己的厨艺。 夏于淮特地找蛋糕师定制的蛋糕十分精美，蛋糕顶还站着一个银髮小糖人，旁边还有一把幽蓝色的吉他。 「本来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自己准备了蛋糕，就没有定很大的蛋糕，后来问你才知道你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夏于淮垂眸盯着面前的蛋糕，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贺知澄笑了笑：「就我们两个人吃，这个大小我觉得刚刚好啊，吃不完你可得负责解决。」 夏于淮点点头：「没问题。」 他摸出蛋糕盒中的配件，为贺知澄插上「24」的蜡烛，划过火柴点亮，明亮的烛光倒映在两人眼中。 「happy birthday to you……」 贺知澄轻轻闭上眼，夏于淮在他耳边唱起生日歌，低沉又温柔。 同样是在别墅的餐厅中，比起录制综艺时，为夏于淮庆祝生日的热闹场景，此时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以至于显得餐厅有些空荡。 但贺知澄心中却足够满足。 连同过往孤身度过的冬日，也仿佛被蜡烛点亮，蒙上温暖的辉光。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需要许下的愿望，有朋友陪伴在身边，这一刻已经足够美好，歌手的梦想也脚踏实地地实现，事业蒸蒸日上…… 贺知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个在调香室中认真工作的背影。 如果要许愿的话……就希望小鱼的梦想能够成真吧。 「祝你生日快乐……」 贺知澄缓缓睁开眼，吹灭蜡烛，盯着夏于淮勾起唇。 夏于淮正在切蛋糕，修长的手指操纵着餐刀精准地分割出一块漂亮的三角形蛋糕，稳稳地放入餐盘中，连上面点缀的樱桃也没有掉落，姿态优雅。 他刚一抬头打算将蛋糕递给贺知澄，就看见贺知澄意味不明地冲着他笑，真像是漂亮勾.人的狐妖一般，冲击力极强。 夏于淮的手忍不住一抖，奶油顶上的樱桃几乎快从边缘滑落。 樱桃红润欲滴，像是……贺知澄的唇瓣般。 夏于淮的手又是一抖。 「啪嗒——」 樱桃从蛋糕顶上滚了下去。 夏于淮：「……」 下一瞬间，贺知澄笑着伸出手，将樱桃接住，直接放入唇间。 樱桃淡粉色的汁水沾到了唇上，让他形状姣好的唇瓣看上去更加水润可口，还隐约能够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酸甜清新的果香。 樱桃上还裹着几点奶油，沾在贺知澄指尖，被他轻轻用舌尖舔去。 「——嗯，味道不错。」 夏于淮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一瞬，眉目间闪过一丝暗色。 「抱歉，手滑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贺知澄余光感受到夏于淮的眼神灼热，又忍不住生起一丝逗弄的心思，轻笑一声，从蛋糕上摘了一颗樱桃，放到夏于淮唇边，一晃一晃地：「我手有点滑，你可得接好了。」 夏于淮眸色彻底暗下，咬住那颗樱桃含入口中，缓缓道—— 「……很甜。」 第54章 第 54 章 两人将蛋糕分着吃了, 盯着蛋糕上的糖人面面相觑。 「这个……怎么办？」贺知澄迟疑。 「嗯……一人一个吧。」夏于淮抢先把那把小贝斯拿走，啃了一口才发现「贝斯」是用巧克力做的。 「味道还不错。」 贺知澄：「……我不是寿星吗？为什么你先选？」 夏于淮忍不住弯起嘴角：「把更大的那块留给你啊。」 贺知澄：「……」 「话是这么说，但是自己啃自己也太怪了。」贺知澄嘟囔着将那个银髮小人拿了起来。 贺知澄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小糖人, 这其实是一块饼干, 做成了小人形状，用巧克力涂出了头髮和衣服，还有简略的五官, 挺可爱的。 「咔嚓——」 然而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饼干小人，饼干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嗯, 不错，好吃！」贺知澄眼前一亮，三两下就把剩下的饼干小人吃完了。 夏于淮：「……」 好像……本人也并没有觉得怪的样子。 吃完饼干, 贺知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糟了！蛋糕我忘记拍照了！」 难得夏于淮给他定制的蛋糕, 他许了愿就光顾着吃了, 都没有拍照留念…… 贺知澄不免有些懊恼，都是因为自己平时就没有拍照营业发微博的习惯，这么重要的时候都想不起来拍照！ 夏于淮淡定道：「我拍了。」 他把图片发送给贺知澄：「猜到你没有拍照的习惯，想着你可以用这张照片发微博，刚刚就顺手拍了。」 照片中，正是贺知澄在蛋糕前闭着眼许愿的模样, 温和的烛光洒在蛋糕上的小人上, 落下倾斜的阴影。 贺知澄瞪大眼，马不停蹄地保存图片，一脸崇拜地望向夏于淮：「大摄影师！你也太贴心了！谢谢你！」 第104页 夏于淮淡淡摇了摇头, 他当然有自己的私心，想要拍照留住这宝贵的一瞬间, 而且，，让贺知澄使用他的图片发微博，更是满足他心里隐秘的那股宣告主权的冲动。 一想到贺知澄会自然而然地宣告身边陪着自己过生日的只有他，夏于淮就感觉自己心底那股阴暗见不得光的独占欲和冲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如同暂时餍足的野兽，重新回归到他给自己设定的牢笼。 不行……现在还不能吓到他。 夏于淮默默想。 两人解决了蛋糕，便快要到准备晚餐的时间。贺知澄本来想自告奋勇地给夏于淮做一顿大餐，感谢他今天准备的惊喜，却被夏于淮拦住。 「晚上不是还要直播吗，别太累了，刚刚才吃了不少蛋糕，我订点简餐吧。」夏于淮体贴地安排着。 「嗯……也好，等送餐过来也差不多了。」贺知澄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夏于淮的提议。 等待餐厅送餐的时间里，贺知澄抱着夏于淮送给他的大玩偶，有些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舒服得不太想动弹。 「对了，之后一段时间，我不在国内。」夏于淮坐在一旁说。 「嗯？」贺知澄侧过头，有些疑惑，下一秒便猜到了原因，「要去法国？」 「对，陪祖母他们过圣诞节假期。」 贺知澄沖他眨眨眼：「我会想你的~」 夏于淮唿吸一滞，偏头躲过他杀伤性极强的视线，有些狼狈地说：「好、我也……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贺知澄用笑声回答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忽然，贺知澄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跨界之星》的录播我还没看呢，让我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呢？」 「…………」 贺知澄兴致勃勃地打开电视，夏于淮却神情僵硬。 他记得……他在快问快答里承认了，自己有喜欢的人。 ……怎么办，贺知澄会猜到吗？ 随着视频缓缓播放，夏于淮唿吸不由自主地紧促了起来。 他一会儿觉得视频进度太快，一会儿又恨不得视频播放地再慢点，害怕贺知澄问起，又有些隐秘地期待贺知澄发现。 终于，视频进行到了「快问快答」的环节。 「第一题——谈过恋爱吗？」主持人的声音从画面中传来。 贺知澄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子，双眼发亮，显然也对此很感兴趣。 夏于淮屏住了唿吸。 然而，下一秒——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强势地刺入耳膜。 贺知澄瞬间回过头去，自告奋勇地道：「你坐着，我去拿就好。」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起身，怕夏于淮拦住他似得，抢先往玄关处走去。 夏于淮：「……」 他一阵哽咽，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按下视频的暂停键。 他纠结是否要让想让贺知澄看的，不是这个问题啊！ 贺知澄走向玄关，想起刚刚起身时余光注意到夏于淮纠结不已的表情，忍不住从喉间憋出一声轻笑。 快问快答问题一向有爆点，夏于淮绝对是当初被问了非常劲爆的问题，才会一幅坐立不安紧张又期待他看到的模样。 他对这个环节可是期待已久了，只是没想到这外卖来的时机也太巧了。 不过刚刚那个问题，其实他看见了屏幕上夏于淮的口型。 他说的是「没有」。 夏于淮果然还是那个一心艺术的纯粹青年嘛，不知为何，贺知澄心底总像是松了一口气，打开门从送餐员的手中接过餐盒，便回到屋内。 夏于淮已经关了电视，坐在餐桌旁等他，眉目间还带着点小郁闷，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贺知澄神色如常：「开饭了！唔，我摸了摸袋子还是温的呢。」 「你怎么摸得出袋子是温的？」夏于淮意识到不对，伸手去探贺知澄手上的温度，果然又是一片凉意，他恨不得随时随地跟在贺知澄替他暖着。 「夜里风大，下次还是让我去拿就好。」 贺知澄从善如流地点头，将菜摆在桌上，好似把综艺的事忘了个干净。 内心却暗暗想着回去一定要把剩下的快问快答给看完。 夏于淮转移了话题，看见贺知澄没有提及综艺的事，也放下了开口的心思，毕竟自己主动提起，也太尴尬了！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吃了饭，贺知澄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你要回去直播吗？」 「不，我打算去公司的练习室，在家录制怕会扰民，隐私也不方便。」贺知澄说。 毕竟他在做贝斯up主直播的时候，用的也是家里的背景呢，万一被人发现可就糟糕了。 「这么晚了还去公司，这个点已经开始堵车了，别折腾了。」夏于淮虽然一幅十分不满意的样子，但言辞间却是隐晦的挽留。 或许这就是傲娇低头的方式吧。 贺知澄十分受用，笑眯眯地引导着问：「那我去哪拍？」 「我这里是有什么不方便见人的吗？」夏于淮皱着眉，盯着贺知澄。 「没有的事。」贺知澄闷笑两声，「你不介意就行。」 「我当然不介意。」夏于淮优雅地颔首，眼神里却透露出挽留成功的小小雀跃。 第105页 「好，感谢小鱼大人有大量，那我就稍微准备一下了。」 贺知澄把平板和一早就带来的支架立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抱起一旁雪白的狐狸玩偶当作模特，确认拍摄角度。 「嗨？看得到吗？」 贺知澄把毛绒玩偶抱进怀里，拎起玩偶的爪子，冲着镜头挥了挥。 【看得到看得到！】 【啊啊啊生日快乐！】 【橙子生日快乐！！】 贺知澄刚一打开直播，一直等待的粉丝们就冲进直播间，甚至让直播画面都出现了好几秒的卡顿。 他耐心地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飘过，笑着说：「谢谢大家，生日祝福我都收到了。」 【橙子这是在哪呢？有点眼熟。】 【玩偶好可爱呀！！！毛茸茸的，还繫着围巾呢！】 【抱着玩偶的橙子也好可爱……】 贺知澄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在温暖的室内并没有披外套，愈发衬得脖颈修长，玩偶的绒毛和同样雪白的毛衣贴在一起，更为他增添了几分柔软。 【咦，你们忘了？这不是夏于淮家的别墅吗？】 【还真是！！背景是落地窗！夜里差点没看出来。】 【！！！橙子过生日，但是在小鱼家里？？】 贺知澄挑眉：「是的，今天小鱼给我庆祝生日，我们还吃了蛋糕。」 他将手机解锁，点开夏于淮拍摄的那张照片，凑近镜头。 他把手机屏幕凑得太近，镜头没能对焦，观众们只能看见一个蛋糕的轮廓，隐约散发着蜡烛暖橙色的光辉。 【可恶！看不清呀！】 【是我视力突然恶化了吗？】 【看不清楚，急急急！】 【橙子不然你跟着美妆带货博主学学到底该怎么直播吧！】 贺知澄这才后知后觉：「看不太清？那我一会儿一起发微博好了。」 【一起？】 「嗯，小鱼还送了我不少礼物呢，喏，比如这个玩偶。」贺知澄摇了摇狐狸玩偶光滑柔顺的大尾巴，看得弹幕一阵眼馋。 贺知澄又将茶几上的香水盒子拿到身前，给弹幕展示里面月亮形状的香水瓶：「还有这个，小调香师给我的礼物，非常好闻，我特别喜欢。」 【好可爱的玩偶……羡慕礼物啊啊啊！】 【我cp发糖说来就来！】 【关系也太好了吧，小鱼好用心啊！】 【之前橙子给小鱼过生日也是特别用心，呜呜呜夏至是真爱了……】 【可恶，请问这香水是iris的新品吗？没有人送我我就我自己买。】 【+1，橙子都说好闻了，感觉不错，相信橙子带货！】 【而且香水瓶好漂亮啊！喜欢！】 就在弹幕询问着香水的问题时，一个声音从旁响起：「想多了，不卖。」 第55章 第 55 章 贺知澄抬头望去——是夏于淮。 夏于淮的手机屏幕微微发亮, 显然刚刚也在观看直播，他毫不留情地冷笑一声。 「这可是给澄哥的生日礼物，你们想什么呢？」 贺知澄眨了眨眼, 慵懒地笑了起来, 像一只懒洋洋地晒太阳的雪白狐狸，和他怀里那只一样，心里甜滋滋的。 「嗯, 乖，过来。」贺知澄招招手，让夏于淮坐到自己身边。 【？？？？】 【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虽然很绝望但是……刚刚小鱼喊什么了？我没听错吧？】 【啊啊啊是澄哥！！！】 【好宠awsl, 我懂了这是独一无二属于橙子的是吧，我原谅了。】 贺知澄无奈地看着臭脸的夏于淮：「不过你准备了这么久，真的不打算发布吗？」 夏于淮一顿, 还是道：「毕竟是专门为你做的, 但是如果你想的话, 也不是不行……不过肯定不会作为iris的作品就是了。」 【听听听听，专门做的，啊啊啊我不行了……】 【而且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血啊！】 贺知澄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正在筹备的原创品牌，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给观众们展示起香水的细节。 「这支香水叫『月亮海』，我取的。因为小鱼就是从月亮海中获得的灵感, 从那个时候就在准备了。」 夏于淮点点头：「香水瓶的图纸是我亲自画的, 确实也是用了这个概念才定为月亮的形状，瓶身是海面和星空的颜色。」 贺知澄这次终于认真对准了焦距，将灯光下瓶身上细碎的星辰般的细闪也拍得分明。 【哇还有星星在闪诶, 也太好看了！】 【好用心的设计啊……】 【相关行业来说一句，这个香水瓶一看就是手工定制, 礼帽瓶盖细节做的也太精緻了。成本太高了，量产确实不现实……真的是独一无二的礼物了。】 「香水的香味和我心目中《月亮海》这首歌的感觉一模一样，仿佛沐浴着清新的海风，走在月下海边的花园里，贴切得怀疑我和小鱼共用一个大脑了。」 【呜呜呜想闻到！】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出啊，就算没有一样的瓶子也想闻闻橙子心目中最符合月亮海感觉的是什么味道！】 【说起来还想听橙子唱月亮海……】 【我也想！橙子今天唱歌吗？】 贺知澄笑吟吟地：「出香水我可不能做主，这你们可得多求求他了，不过唱歌这点小事，那还是能满足的。」 第106页 夏于淮一脸无奈。 今夜贺知澄本来的打算便是和粉丝互动聊天为主。聊起《月亮海》的话题，不少贺知澄的作品粉都激动起来，希望今天能听见贺知澄唱歌。 贺知澄自然应允，和夏于淮一起来到琴房。 夏于淮坐在琴凳上，宛如优雅的王子一般，贺知澄站在他身旁，身姿挺拔。 两人并未事先商量，一坐一站，如一幅优美和谐的画卷。 琴键被轻轻按下，贺知澄默契地和着旋律歌唱，声音清朗，在干净的钢琴声中愈发空灵。 弹幕渐渐安静下来，沉浸在歌声之中。 一曲落幕，粉丝们热热闹闹地点歌。 【想听《飘落》！】 【新歌新歌！还没听橙子在现场唱过呢！】 贺知澄：「不过伴奏……」 夏于淮突然道：「我会弹。」 【？？？】 【小鱼好厉害，明明之前还说不怎么弹钢琴的。】 贺知澄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夏于淮沖他挑了挑眉，表情中带着点小小的骄傲，似乎在说「没想到吧？厉不厉害？」 有被可爱到。 他现在才知道，除了《月亮海》，夏于淮会弹贺知澄其他的歌曲，还弹得有模有样。 一定是私下偷偷练习了很多次吧。 如果夏君柏在这里，那必然是会笑眯眯地告诉贺知澄，自从夏于淮认识贺知澄之后，原本尘封的琴房已经许久不再落灰了，常常有人光顾。 当然，夏于淮肯定是不会主动告诉贺知澄的，不过这点，贺知澄对此心知肚明。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谢谢你们陪我过生日。」贺知澄笑着对镜头挥手。 【呜呜呜捨不得！】 【橙子生日快乐呀！】 【早点休息！！新的一岁天天开心！】 贺知澄直播的氛围轻松又惬意，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悄然熘走。 不同于许多直播前还要精心设计互动环节甚至准备台本的艺人，只要贺知澄愿意，他便是天生能带领节奏的一把好手。 他对待粉丝们的态度就像对朋友一样随性而温和，互动有趣又自然，一场直播下来竟然没有让粉丝们觉得无聊，反而意犹未尽。 然而直播结束的时间已经比预计更晚，贺知澄还是「残忍」地关了直播，准备起身告辞。 空荡的房间霎时静了下来，贺知澄敏锐地捕捉到窗外枝叶间细小的沙沙声。 「下雨了？」 他披上外套，把夏于淮送的围巾仔细围好，推开通向花园的门。 寒风裹挟着点点湿润吹来，贺知澄略微睁大眼，将手伸出屋檐下。 ——是雪。 一枚雪花飘飘摇摇落在贺知澄的手心，留下温柔的微凉。 夏于淮三两步追上来：「夜里很冷，怎么突然把门打开了？」 贺知澄回过头来，手心捧着的那片细小的雪花已经融化，在白净的掌心留下一滴晶莹的水珠，像天空的眼泪。 「下雪了。」 夏于淮略微一怔，抬头向落地窗外看去。 花园中布置的夜灯早已自动亮起，勾勒出影影绰绰的轮廓。花园中朦胧暖黄的光中，可以看见细雪飘落的碎影，留下温柔而安宁的轻响。 「刚好遇上了今年的初雪，」贺知澄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望着天空，眸间被暖黄的光源点亮，如璨璨晨星，淡淡地微笑，「我还真是幸运啊。」 说话间，又一枚雪花随风飘进檐下，刚好落在了贺知澄的纤长的眼睫上，瞬间便化为透明的水珠，滑到眼尾，将滴欲滴，在灯光下勾勒出一点闪烁的星痕。 贺知澄猝不及防，被水滴的触感惹得忍不住眨眼。 就在这时，温热的手指覆上，轻轻将他眼尾的水珠拭去，只留下浅淡无痕的凉意。 「今天所有的幸运都会为你降临。」 夏于淮轻轻在他耳边许下祝福，声音低若鸿羽，却珍重无比。 他温柔的触碰让贺知澄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那句话。 夏于淮的触碰太快也太轻，几乎让人以为只是黑夜中晃然的幻梦，留下荡漾的涟漪。 贺知澄却觉得那一瞬，温热的手指灼热得无法忽视，如火焰一般将他点燃，灵魂都在寒风中被熨得滚烫，不明所以地颤动起来。 夏于淮一触即分，仿佛是自己被烫到了那般迅速地松手：「太冷了，小心着凉，先进去吧。」 「啊……嗯，我也准备走了。」贺知澄这才想起自己推门查看天气的初衷。 夏于淮停顿一瞬，似是带着些不舍地缓缓点头：「下雪的天气打车也不方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好。」 贺知澄没有推辞，提着礼物坐上了夏于淮的车。 贺知澄担心下雪天毛绒玩偶的绒毛会在路上沾湿蹭脏，于是玩偶便被他留在了沙发上。 他对雪白的狐狸玩偶爱惜得紧，走之前还不忘给它顺毛。 别墅里渐渐多了不少贺知澄专属的物品，让夏于淮有了种隐秘的欣喜。 「唔，不过我家大概也没位置放，总归是还会常来，下次再来rua玩偶吧。」路上，贺知澄思考了一会儿，说。 「不打算换个地方住吗？你现在的住处是租的吧？」 夏于淮没有真正去过贺知澄现在的住处，但在楼下看过几次，大概有所了解。贺知澄住的公寓离盛夏公司不远，安全性虽然不错，但肯定比不上别墅区的安保，户型也不算宽阔。 第107页 以贺知澄如今的知名度来说，住在这里可能会让许多人大吃一惊。 「嗯，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也没时间找房子，听说公司能安排住处，明年合同到期，我应该会搬。」贺知澄懒懒地应了声。 「到时候我也帮你留意。」夏于淮颔首。 嘴上是这么说，夏于淮心里忍不住涌起细微的遗憾，若是今晚贺知澄能留下…… 他本来以为今天能陪贺知澄过生日，便已经足够满足，原来，他也是忍不住想奢求更多的。 汽车缓缓停在楼下。 「那，或许是明年见了？」贺知澄朝着夏于淮挥挥手，「玩得开心。」 「嗯。「夏于淮目送着贺知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想到接下来半个月都没有再见到贺知澄的机会，眉目间闪过不舍。 微博的特别关注提示响了一声，夏于淮点开推送—— 【@贺知澄】：新的一岁，恰好赶上了初雪的日子。 贺知澄发送的图片中，放上了夏于淮抓拍的那张照片，贺知澄闭着眼，沐浴在蜡烛温暖的光线中，画面温馨而美好。 【@蝶花兰】：绝对是小鱼拍的吧？！ 【@冰蓝色海湾】：蛋糕也好可爱啊！上面还有一个橙子的小糖人，好可爱！ 【@电子铃铛】：不过旁边的是什么？吉他？ 【@橙花朵朵】：所以小鱼一直在陪橙子过生日，只有他们两个？？ 【@布丁猫】：好像……是这样的。 【@曲奇橙子酱】：！！！ 夏于淮翻了翻评论，不禁略微勾起唇角。 这么重要的日子，贺知澄却只和他一同度过，会不会…… 自己在贺知澄心里，也是有一些特殊的呢？ 第56章 第 56 章 初雪过后, 落雪便时不时造访，为城市覆上更多挥之不去的寒意。 平安夜这天也在下着小雪，若是在大洋彼岸, 也算是一次梦幻般的白色圣诞节。 可惜对要出门参加音乐盛典的贺知澄来说, 可就有些磨人了。 车里开着暖气，季昭有些担忧地看着贺知澄浅浅唿出一口凉气，拢着双手的姿势有些僵硬："澄哥, 真的不需要贴个暖宝宝吗？\" 贺知澄体凉的毛病根深蒂固，自己干脆放弃治疗，随意地摆摆手：「没必要, 进场就好了。」 身上绑着一块发热烙铁的感觉让他颇不自在，暖贴照顾的区域也有限，没办法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反而更像是处在冰火两重天中。 李姐关切道：「小季带了热茶吧？回头记得喝点。」 季昭连连点头：「您放心。」 贺知澄揉了揉发僵的指节, 算了, 熬一熬就过去了。 就在几人交谈的时候，汽车缓缓停下，贺知澄轻轻抚平衣摆细微的褶皱，推开车门，一双修长的腿迈上红毯。 音乐盛典是一年一度关注度极高的乐坛盛事，自然有红毯直播的环节。 雪渐渐停了, 场外等候的粉丝看见他的身影, 立刻激动地挥起手来。 「橙子！！」「贺知澄——！」 【啊啊啊橙子今天的造型好美！】 【橙子染回黑髮啦？！】 【造型师加大分！】 【有人看出贺知澄今天穿的是什么品牌的高定吗？】 贺知澄脚步不停，勾起唇角朝粉丝们挥了挥手。一袭高定西装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胸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同样是知名品牌的当季新作。 扛着相机的媒体那边，原本还昏昏欲睡, 贺知澄一出场，快门声就没有停过。 iris的代言的确为他打开了时尚界的大门，贺知澄出道后飞速以几何倍的速度增长的影响力和优越的外形，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为了各大品牌的新宠。 李姐对着一众发来接触意向的品牌乐开了花，在场媒体都看得出来，想必音乐盛典造势之后，贺知澄便又将有新的品牌代言即将宣布。 于是快门声更加热烈了，他们甚至心里希望贺知澄能再走慢一点，让他们能再多拍几张。 即使音乐盛典俊男美女无数，贺知澄也是在其中格外亮眼的一位。 由于造型需要，贺知澄终于能将维持了几个月的银髮染回了黑色，精緻的面容不再像先前那般美得张扬，却多了些慵懒内敛的优雅。 他步履从容，衣摆随着动作摆动，风度翩翩，化妆师在他的眼尾抹了些许闪粉，在聚光灯下亮晶晶的，如同美人鱼的鳞片那般勾人，几乎比胸口的宝石还要勾人魂魄。 贺知澄没有过多停留，很快便走进场内，然而场外的粉丝还有些意犹未尽地交谈着。 「第一次现场见到橙子！这气场也太强了！」一位粉丝脸红扑扑地，兴奋道。 「对！而且真人比照片里好看一百倍！」 「啊啊啊我这辈子都值了！」 「贺知澄才出道几个月就能收到音乐盛典的邀请，也太厉害了。」 「是啊，真的是实至名归，他一定能获奖的！」 随后入场的是贺知澄许久不见的「对家」黎远，然而不少人依旧在议论刚刚走过的贺知澄，根本没注意红毯上又来了一位嘉宾。 黎远听见场边的交谈声，恨不得脸色铁青，但他终究还记得有媒体在拍，只能僵硬地保持笑容。虽然他也有粉丝来到了现场，但是声量远远不及贺知澄的粉丝，甚至连交谈声都没盖下去。 第108页 废物！ 黎远心里痛骂。 他注意到，就连拍摄的媒体也懈怠了不少，有的媒体似乎只拍了一张就懒得再拍，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黎远状态有点不对啊？】 【老实说，刚好在贺知澄后面出场，和贺知澄对比有些惨烈啊，同情。】 【我记得一开始他们家还和贺知澄是对家吧，天天发通稿拉踩，现在感觉黎远和贺知澄已经不是一个咖位的了。】 如果黎远能看到弹幕，必然要在心底骂一句倒霉，他也不想的啊！ 其实他早都来到场地附近了，只是他总觉得妆容不满意，声称路上奔波妆都掉了，拖着迟迟不肯进场，保姆车上让化妆师给他补妆，没想到拖到现在刚好遇见贺知澄。 自从上次黑贺知澄不成，黎远的经纪人似乎就认识到这块硬骨头不好啃，公司也放弃了拉踩贺知澄的战略，经纪人叮嘱了他好几次最近不要再招惹贺知澄。 但黎远眼看贺知澄一首新歌比一首火，心底一直憋着一股气——凭什么？ 音乐盛典半个月前就陆续公布各个奖项的入围名单，贺知澄赫然在列，甚至获得了多个奖项的提名！一时间全网津津乐道，刚出道几个月便能收到这么多提名，必然是前途无量啊！ 而反观黎远只拿到了一个最佳新人的提名，vix男团甚至没被提名！ 一时不少人联想到贺知澄当初选秀卡位被刷，之后又被黎远营销拉踩，短短几个月，已是时过境迁，不免让人唏嘘。 黎远污衊贺知澄的事情还没彻底消失在网友的记忆中，看见黎远孤身前来，无论是粉丝还是想看黎远笑话的网友纷纷炸了锅，弹幕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前团粉说一句，活该，黎远今天以个人名义参加，想单飞想疯了吧？】 【团粉很心寒，感觉vix慢慢发展也很有潜力的，不知道为什么才出道半年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笑死我了，前面的披团粉皮的队友粉别装了，自己业务能力不如我家远远，还非要远远带着你们不可了？】 【就是，音乐盛典是什么场合，也不看你们家正主有没有资格接到邀请，真当在一个团就能理所应当吸血了？】 【？？？黎远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 黎远所在的英泽娱乐玩弄粉圈流量得心应手，又偏重于流量偶像的包装和经营，早已决定放弃选秀出道的vix男团，榨取最后的热度。而黎远与英泽娱乐的高层有亲戚关系，自然是他们要保下的对象，挑起争端，也是方便提纯粉丝。 没错，黎远确实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但英泽娱乐为了给黎远镀金，还特意为他拿到了音乐盛典的邀请函。 反正现在已经拿到了音乐盛典的入场券，资源还不都随我挑，只要找知名制作团队合作，最后再修修音，还愁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反正贺知澄自己作词作曲也未见得多好啊，肯定是盛夏会营销，什么创作，装什么装，我有人脉找到作词作曲的大佬，说不定明年音乐盛典的奖项都是我的。 黎远得意地在内心构想着日后的宏图，仿佛把贺知澄踩在脚下就是明天的事一般。 然而进了场，黎远就发现，贺知澄走向了前排的位置，和应修凌坐在一起，旁边似乎还有好几个他刚刚妄想中出现的「业界大佬」。 而他自己的座位却在好几排之后，几乎隐没在人群之中，想必很难被扫过观众席的摄像头发现。 黎远彻底掩饰不住铁青的面容，灰熘熘地朝座位走去。 贺知澄那边，一进场就被火眼金睛的应修凌发现了踪影，连忙招手叫他过去。 「来，你就坐这。」应修凌独断地宣布。 「这不好吧？我的座位好像在……」贺知澄确认了一下信息。 应修凌凑过来看了一眼：「豁，这不是也不远吗，和我在同一排，只是不在一起罢了，排座位表的也真是，同一个公司的歌手不能排在一起吗？」 他凑过去和旁边的艺人说了几句，那人也是一位实力派歌手，似乎也和应修凌有交情，闻言很爽快地答应了，还凑过来和贺知澄说了几句话。 「你就是贺知澄？我是孟临嘉，想认识你很久了！」孟临嘉热情地和他握手，「你的新歌我也听了，和我的风格有共通之处，有机会可以合作啊！」 贺知澄赶忙道：「谢谢孟前辈，我也听过您的那首《夏夜》，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应哥给你添麻烦了。」 「害，多大事！而且你原本的位置靠走廊，我就喜欢靠外的位置，进出很方便！换了倒是正好！」 应修凌笑嘻嘻地：「你看我说吧。」 眼看是在公共场合，贺知澄没好意思对应修凌翻白眼，只是无奈地点头坐下。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更多嘉宾陆续进场，应修凌虽然桀骜不驯懒得给媒体好脸色看，以至于在媒体那里风评不佳，但在圈内可是人缘极好，一是为人爽快仗义，与圈内不少实力派都有交情，二是心思不纯的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因为惹不起。 于是见应修凌久违地在公开场合出现，不少人都来寒暄一二，又见到他身旁的陌生又熟悉的漂亮面孔，一看——豁，这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贺知澄吗？于是前来攀谈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了。 第109页 贺知澄纵然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这种场面也算得心应手，但一轮轮下来，也不禁有些疲惫。 最后还是应修凌不耐烦地开始赶人：「行了，快回你们位置上去吧，要开始了。」 「好好好，」来人从善如流地转身，还不忘回头提醒贺知澄，「加个微信聊啊！」 「……好的。」 贺知澄再次坐下时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脸颊。无他，脸都快笑僵了！ 应修凌看得啧啧称奇：「你现在可成香饽饽了。」 「托你的福。」贺知澄说，刚刚不少圈内知名的制作人、作曲家前来，应该都是来见应修凌的，和他聊了两句只是顺带罢了。 「不不不，这你可就错了。」应修凌煞有介事地摇头，「往年我来可从没这么热闹，他们也没那么爱在我眼前晃，他们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说是来找我寒暄，其实就是想藉机认识你罢了。」 「我本来打算带你去认识几个人的，结果他们都主动来了，还主动要加你的联繫方式，这说明什么？他们真的是想找你谈合作啊！」应修凌用力拍了拍贺知澄的肩。 「自信点，兄弟，看看你是在哪？」 贺知澄抿唇，环顾四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皆是歌坛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的座位离舞台很近，同样是他在歌坛地位的证明。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可以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了。 第57章 第 57 章 音乐盛典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正式开始。 季昭给贺知澄准备了装着热茶的保温杯, 打开盖子还冒着丝丝热气。 贺知澄口干舌燥，终于得空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润过喉咙, 让冻得麻木的五脏六腑恢復了些许知觉。 贺知澄左侧坐着应修凌, 右侧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开场后好一会儿才有人坐下。 此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貌不惊人, 一身普通的黑西装，与场内盛装出席的明星们显得格格不入。 他姗姗来迟，四周的嘉宾却见怪不怪, 还有与他相熟的朝他挤挤眼，似乎在「嘲笑」他又来迟了。 应修凌就是其中一例，他见贺知澄不认识对方, 小声在他耳边解释：「他是李秋容。」 贺知澄面露恍然的神色, 他听说过李秋容的名字, 是一位有名的作曲家。 直播镜头扫过观众席，粉丝们看见贺知澄和应修凌坐在一起，又是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那是橙子吧！旁边是应天王？】 【凌哥凌哥！好久不见了啊啊啊，好想你……】 【啊啊啊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还咬耳朵呢，真的很熟吧！】 【我有一个想法……有点好磕……】 【我也觉得……】 【不行不行不行，坚定夏至不动摇！】 弹幕发散起来。 「……」 夏于淮眉头忍不住挑起, 点击了「关闭弹幕」。 半个月没见贺知澄, 夏于淮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种机会，即使贺知澄只是在镜头中一闪而过，隔着屏幕, 他也能精准地找到那人的身影，手指细细地描摹着贺知澄的轮廓。 即便知道贺知澄和应修凌只是朋友, 贺知澄也向他澄清过，但他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泛着些酸意，恨不得立刻瞬移回国，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站在贺知澄身边。 「哟，我们小鱼这是怎么了？」一旁，祖母辛西娅走近，有些新奇地道。 法国的时间正是午后，辛西娅是一位很有生活情调的女士，她的家中已经挂满了具有圣诞氛围的装饰，甚至还为下午茶准备了可爱的姜糖饼干。 她正准备找孙子享用下午茶，就看见夏于淮微妙的表情。 印象里，夏于淮自小是天之骄子，鲜少露出这种复杂又带着些委屈的神情，就像心爱的事物被人抢走了一般，又夹杂了些无能为力的不甘。 这可太新奇了。夏于淮总是一副世上无人能入他的眼的高傲模样，只有面对家人和少数朋友才会和颜悦色，尽管辛西娅劝过，他依旧我行我素地在香水学院得罪了不少人。 没想到如今，夏于淮除了面无表情和嗤笑居然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屏幕中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好奇地凑了过来：「是什么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我正在观看中国的音乐盛典，我的朋友参加了。」 导播兴许是知道粉丝们爱看，立马给贺知澄和应修凌切了个近景。 贺知澄注意到摄像头，笑着朝镜头挥了挥手，弹幕又是一阵无声尖叫。 辛西娅往屏幕中看去，导播刚好将镜头切到贺知澄身上，一个眉目精緻的东方青年正对着屏幕微笑，星光洒在眸中，昳丽惊人，美得如一轮明月。 辛西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艷，她立刻想起这位青年的身份：「原来是他。」 夏于淮亲自选定的，iris的代言人——贺知澄。 「嗯。」 辛西娅非常敏锐：「你是为他做的那支香水吗？」 夏于淮一愣，似乎没想到辛西娅会这么快发现，迟疑着点头：「……是的。」 「他给我的感觉，确实就像那支香水的感觉一般。」辛西娅说。 听见祖母的评价，夏于淮轻轻笑了笑，看向贺知澄的眼神温柔，辛西娅心头一动。 「你的少年心事，不打算和亲爱的祖母分享吗？」 第110页 夏于淮瞪大眼：「……？！」 祖母知道了？！ 几天前—— 辛西娅对夏于淮道：「我看了你负责的iris新品宣传，一直想当面跟你说，孩子，做得好。」 夏于淮唇角微微扬起，似乎话里有话：「谢谢祖母，您觉得我挑选的……代言人，怎么样？」 然而辛西娅未曾察觉：「气质实在太符合了，他让这瓶香水更加美丽。真是一个漂亮的东方男孩，我兄长旗下的服装品牌看到了他，似乎也很想和他合作。」 「嗯，他很好。」夏于淮轻轻说，「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似乎想起什么，夏于淮将命名为《月亮海》的香水交给辛西娅。 「这是我新完成的作品。」 辛西娅将香水喷洒在试香纸上，香水的气味逐渐挥发，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辛西娅静静地感受着，没有开口。随着香味逐渐变化，她眼神微动，似乎察觉了什么，微笑着看向夏于淮。 「非常灵动而清新的一支香水，让我感觉到了清爽的海风，和宁静的花园，像是夜晚的月光一样，是吗……看来我猜对了，用这些香料营造月光的氛围，做的不错。」 「虽然从我的角度看，这支香水还有些不成熟的地方，但是我从里面感受到了美好的情感……」 「小鱼，你开窍了。」 她笑眯眯地，句尾落在肯定的语调上。 夏于淮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微微有些僵硬，拿不准祖母说的这个「开窍」，究竟是指香水上的，还是别的含义。 辛西娅的眼神带着笑意，仿佛洞悉了一切般。 就在他犹豫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辛西娅又问： 「嗯……前调模拟海风的气息，香柠檬的清新感用得不错，为什么没有使用水生调的香料？」 夏于淮沉默片刻，不敌祖母的目光，实话实说：「带给我灵感的那人，晕水生调……这支香水为他而作，是送给他的礼物。」 辛西娅心下瞭然，笑而不语。 回到眼下—— 看见贺知澄的一瞬间，辛西娅瞬间便明白了夏于淮的香水是为谁而作。 夏于淮被祖母点破，羞赧地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祖母您……不反对吗？」 辛西娅反问：「我有什么好反对的？」 「……」 「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开窍了吗？」辛西娅话锋一转。 夏于淮勐然一怔。 「在我看来，一个优秀的调香师，想要表达情感的冲动，比技巧更为宝贵。」辛西娅目光平和，「你以往的作品达不到我的要求，并非是调香的技术不足，而是情感。」 「你所经歷的道路太顺利，虽然你有获取到灵感、想要表达的心，但是你的表达，太平静、也太理智了。」 「调香是科学，但也是一门编织美好的艺术，只有精妙的计算和设计，是没办法展现它的全部的。」 辛西娅缓缓抚过夏于淮头顶，语气有些欣慰和感慨。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我的宝贝。情感是上帝的馈赠，也是灵感的源泉，你应该勇敢地去拥抱它、表达它。我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呢？」 夏于淮犹豫地垂眼：「可是……我怕吓到他，反而将他推远。」 「但你不迈出那一步，就永远没有新的可能，不是吗？」 辛西娅的表情意味深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见他。」 夏于淮攥紧掌心：「我也希望。」 * 音乐盛典现场—— 李秋容察觉到贺知澄和应修凌的视线，转过头来，朝贺知澄礼貌地点点头：「你好，我是李秋容。」 「您好，我是贺知澄。」 贺知澄这才注意到他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眸子平和冷静，潜藏着敏锐的洞悉力，他能够感觉到，李秋容正在观察自己。 「我知道你，你的歌我都有听过，」李秋容推了推眼镜，「《夜色迷恋》的风格挺让我惊喜的，或许我们有机会合作……」 李秋容自顾自地开口，才意识到还没有向贺知澄解释：「对了，我近年来主要在剧组担任音乐监制。」 贺知澄心下瞭然，怪不得近年来鲜少看见李秋容负责歌手单曲，原来事业重心在电影剧组配乐上了。 旁边应修凌笑嘻嘻地凑过来：「你选他不会错的！」 李秋容不置可否，但也没拒绝和贺知澄交换联繫方式。 台上，奖项一一公布，终于—— 「正式揭晓，最佳新人奖——贺知澄！」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礼花缓缓洒落，屏幕上的入围名单只剩下贺知澄的名字。 如雷的掌声在场中响起，贺知澄身旁，不少知名的歌手、制作人们都送上了道贺，贺知澄微笑着谢过，才走上舞台，从一位老艺术家手中接过奖盃，从容地发表获奖感言。 【恭喜橙子！】 【实至名归！】 【橙子好淡定呀，应该早就知道会是自己了吧？】 【那还用说，提名的新人里贺知澄的成绩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 【呜呜呜，不过橙子只拿了这一个奖项呀？明明有那么多提名。】 【橙子出道的时候已经快秋天了，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明年一定更好！事业粉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111页 贺知澄虽然只斩获了最佳新人一个奖项，但是年度单曲、最佳作词作曲、最佳mv甚至都有贺知澄和《月亮海》的身影。 拿着奖盃走下舞台，刚刚还在安静鼓掌的李秋容突然开口：「奖项评选也要看资歷，虽然年度单曲不是你的，但你有这个实力，不要灰心。」 贺知澄一愣，才意识到李秋容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淡然一笑：「我又不是只有这一首歌拿得出手了。」 李秋容看见他不卑不亢的态度，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点了点头：「我很期待。」 第58章 第 58 章 音乐盛典结束, 应修凌看见李秋容转身离开，才对贺知澄道：「我看他的态度，找你合作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贺知澄看了他一眼：「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秋容整个人, 本来就不喜欢夸人, 主动跟你说话提起你的歌已经说明他很欣赏你了！居然还安慰你没得到奖项，我的天吶！」 应修凌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他合作的导演那可都是大制作，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贺知澄暂时没空对没定下来的合作放心, 音乐盛典之后很快就是跨年夜，各大卫视都摩拳擦掌准备豪华阵容抢占收视率，他自然也接到了众多邀请。 李姐最终决定接受a台跨年晚会的邀请, 录制就在本市，免于来回奔波。 只是忙碌的排练一定是少不了的。 「辛苦了！非常完美！明天的演出一定没问题的！」 音乐声停下，台下的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贺知澄点点头, 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走向后台, 身上的银链叮铛作响。 这是最后一次正式排练，需要穿着舞台服装，贺知澄这次演唱的新歌《夜色迷恋》，服装设计有些大胆，黑色的短款外套上挂着闪闪发光的链条，里面是一件工装背心, 宽松的外套抬手就会向下滑落, 露出白皙的肩头。 舞台演出还编了简单的舞蹈，贺知澄颈间挂着一条银色的蛇形项鍊，随着动作摇摆, 折射出迷离的光辉。 但这寒冬腊月，离开了散发着高热的聚光灯, 即使是开着供暖的室内，依旧能感受到寒意。 季昭赶忙走了过来：「快把外套披上，喝点水。」 贺知澄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缓缓点了点头。他这会儿还有些喘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彩排有些用力过勐，这会儿脑袋还有些突突得疼，像是缺氧了似的。 热水灌入喉咙，带来一阵暖流，却没能沖刷走身体里若有若无的酸疼。 「谢谢，好多了。」 贺知澄不动声色地压下喉咙间的不适，没有在季昭面前透露半分。 从音乐盛典结束的第二天，贺知澄早晨便感觉到喉咙有些酸，估摸着是昨天晚上就着了凉。 但他不想也不能耽误排练的进度，没当回事，只是吃了点感冒药。 结果连日的疲惫没有给身体留下修復的时间，感冒不但到现在都没压下去，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贺知澄决定牢牢瞒住这件事，至少到演出结束之后。 他当年带病发烧也打过工，如何在生病的时候保持状态可谓是驾轻就熟，自觉不是什么问题。 季昭知道了肯定要告诉李姐，焦心的人一下又会多两个，既然不会影响工作，那自然没什么好提的。 他压根没有依靠别人习惯，虽然他和李姐、季昭都是工作上的关系，心里也早就把他们当成了朋友，既然这样，生病这种事就更没必要说出来让他们平添担心。 贺知澄不动声色地回家，测过体温，还好，只是有些低烧，吃了药早早休息兴许第二天演出之前就能好了。 好了，那就算是无事发生过。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病拖了好几天，就算是再细的柴，这会儿也是噼里啪啦地着了。 贺知澄一觉醒来就有些头晕眼花，好在他喉咙状态不错，只是有些酸疼，还不至于发不出声音。 嗯，还行，本来这首歌就是以低音为主，声音比往常低了点也没什么问题。 贺知澄冷静地想。 他没什么胃口，但好歹往胃里塞了点东西，支撑表演所需的体力。 楼下，季昭发了消息来接他了，贺知澄面色如常，他皮肤本就容易冻得发红，季昭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依旧和平时一般同贺知澄说起最近了解的一些趣事来。 见贺知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声，季昭问：「澄哥怎么好像有点没精神？没睡好吗？」 贺知澄摇头，压下眉目间的疲惫：「养精蓄锐。」 季昭「哦」了一声，安静下来。 12月31日，一年中最后的日子，夜幕早早地降临。没有落雪，却刺骨得冷。 「下面——让我们欢迎贺知澄！」 「啊啊啊啊——」 升降台缓缓从舞台中央升起，贺知澄缓缓感受着唿吸的频率，瞬息之间便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仿佛缠身的沉重不復存在了一般。 闭眼再睁眼，贺知澄的眸光中是无比的清明。 面对演出，他从不马虎。 「橙子！！！贺知澄——」 浩大的声浪自观众席响起，遥远而阔大，聚光灯汇聚在他身上，带来灼热的冲动。 贺知澄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开口—— 「午夜零时的秒针低语落寞 第112页 放纵醉意渐渐将我吞没 摘下假面唿吸交错 请不要移开眼 看着我……」 【啊啊啊啊！！橙子今天太蛊了！】 【这身衣服！！！awsl！！！】 【感觉现场橙子的声音好像更低了诶，磁性又带着一些沙哑，好性.感啊……！！】 【谢谢妆造，谢谢编舞！！我心中的最佳舞台！】 黑髮的贺知澄站在舞台上，不如银髮时美得张扬而锐利，却是如夜色般幽深而惑人，与在聚光灯下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对比，唯有红唇一点艷色，带来巨大的冲击感。 外套随着舞蹈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贺知澄虽然把头髮染黑了，但是长度并没剪短，侧头时一缕髮丝落在白皙的肩上，隐没入外套的阴影中，仿佛项鍊上那尾小蛇一样灵活而勾人。 抬手间，还能看见被紧身的工装背心勾勒出的细瘦腰身，银色的衣链晃动又落下，如夜色中细碎的月光。 贺知澄脸上泛起浅浅的薄红，嗓音中多的那几分沙哑反倒更加迷人，观众们聚精会神，不忍错过贺知澄的一颦一笑，如同歌词中那样，真切地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请不要移开眼，看着我。」 乐曲最后，贺知澄缓缓抬手，轻轻比了一个举枪的手势，朝观众席微笑挑眉。 「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观众席中的尖叫几乎冲破天花板，无数粉丝激动地晃动着手中的应援棒，掌声久久难歇，主持人几乎都快听不见自己从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好一会儿才等到观众们冷静下来，控制住场面。 【啊啊啊啊啊橙子也太会了！】 【橙子击中的是我的心！】 【那一个勾唇！勾走了我的魂！】 【对！没错，朝这里打！！再多开几枪也没关系！】 弹幕也陷入一片狂欢，一时间，#贺知澄夜色迷恋舞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顶热搜，每一帧截图都让粉丝们嗷嗷直叫。 舞台上，贺知澄还在和主持人进行mc环节。 贺知澄悄悄咬了咬舌尖，逼着自己压下喉咙中的酸痛和沙哑，打起精神来。 表演结束，刚刚不知道从哪路神明那里借来的力气渐渐地从四肢百骸被抽走，耳膜逐渐针扎似得疼，隐约的耳鸣几乎让他听不清主持人说话的声音。 胃里也仿佛泛起了酸，愈是有人气的嘉宾演出越是靠后，贺知澄出门前吃的那小半碗粥早都不见踪影，留下空空荡荡的胃痉挛着缩成一团。 好在跨年晚会时间把控严格，对话环节都提前准备好了台词，贺知澄表情自然，有来有往、对答如流，愣是没人发现不对—— 除了夏于淮。 夏于淮平安夜同祖母谈过心，内心触动，迫不及待想见到贺知澄，便有些归心似箭的意思。 可惜圣诞节在西方是颇为重要的节日，夏于淮除了陪伴家人，还得参与洛兰特家族的聚会。 他与洛兰特家族的人并不相熟，夏于淮的父母都是中国人，严格来说和洛兰特家族的血缘已经不算近了，若不是他疑似是祖母辛西娅培养的「接班人」，都没有收到邀请的资格。 当然，如果夏于淮听了，也只会嗤笑一声，什么「资格」，他也无意与这些天天自诩贵族的人攀交情。 但经过「香韵先生」的事情，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渐渐成熟起来，不再清高而骄傲地将自己的事业划定为调香而已，其他事情便甩手不管。 要建立自己的品牌，他不能再让贺知澄替他担忧费神了。 因此，夏于淮难得地抛下了众人眼中孤高的调香天才的印象，在宴会上与洛兰特家族成员们渐渐有了交流，甚至收到了一些合作邀请。洛兰特家族旗下有众多时尚品牌，这份人脉不用白不用。 看见夏于淮充满干劲的模样，辛西娅也十分欣慰。 夏于淮的回程计划一再延迟，本来如同烈火烹油般恨不得回去就和贺知澄彻底坦白的心也冷却下来，终究还是决定要徐徐图之。 现在还太仓促了，他要计划一个完美而盛大的告白。但是现在，夏于淮依旧想见到贺知澄，亲口对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但目标仿佛越是焦急，就越是难以达到。原定的航班由于突如其来的大雪延误，夏于淮落地时刚好赶上跨年晚会的直播。 他从屏幕上看见贺知澄强撑着与主持人交谈的模样，始终觉得有一些违和。 贺知澄是伶俐又顽皮的小狐狸，可此时仿佛一朵支撑着最后一点气力盛开着的花，美则美矣，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需要轻轻一阵风，就能够吹散力竭的花瓣，任由它凋谢。 屏幕上，贺知澄终于和主持人结束了交谈，准备离开舞台。 直播镜头切换的瞬间，他看见贺知澄的身影勐地一晃！ 夏于淮瞳孔紧缩。 第59章 第 59 章 短短几分钟的mc环节好像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贺知澄僵硬着走下舞台, 却在走入阴影的一瞬间就软了脚步，差点从楼梯上一个趔趄摔倒，只来得及抓住旁边的扶手。 好在季昭怕他着凉, 就在楼梯下抱着羽绒服等他, 见势不对急忙一搀，贺知澄的上半身几乎是软倒在厚实的羽绒服里。 「澄哥？！」 季昭一摸贺知澄的额头，烫得吓人, 身上却是一阵冰寒，他连忙和旁边闻声赶来的工作人员一起把贺知澄半抱半背地裹着外套，送到休息室里。 第113页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贺知澄支撑着精神的那口气骤然一松, 积压的疲惫和沉重便转瞬之间将他吞没，无法控制地头晕眼花，但又强撑着一丝意识没有完全昏迷, 朦胧之间依旧能够听见外面的动静。 「贺先生怎么了？」 「晕倒了？！需不需要打120？」 后台的工作人员闻讯关切地赶来, 嘈杂的环境吵得贺知澄脑子里像针扎一样疼。 「不、不去医院……」贺知澄挣扎着说, 嗓音沙哑得不行。 刚从舞台下来就出这事，怎么想都知道，如果明目张胆往医院跑，网上肯定得翻了天。 季昭不用给他测体温都知道出大事了，给贺知澄餵了点热水，好在贺知澄没完全失去意识, 还知道张嘴咽下去。 干裂的嘴唇沾了湿润, 眉心略微舒缓几分，但依旧死死皱着眉，抓着季昭的手上青筋突起, 愈发显得肤色苍白而透明。 「那也不能就这么着啊！已经很严重了！」 季昭着急上火，刚想给李姐打电话, 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一愣，来电人上写了个稀罕的名字——夏于淮。 他之前存了夏于淮的联繫方式以备万一，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夏于淮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按下接通键，对面声音凌厉，直截了当地说：「贺知澄生病了？」 「对……烧得很严重，一下舞台就……」季昭还没问他怎么知道的，就听见夏于淮急忙打断他的话，报了一串地址。 「我家合作的私人医院，保密性很好，现在带他去，快！」 「好、好的！」 后台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意识恍惚间，贺知澄似乎听见了夏于淮那冷冽的嗓音，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草木茶香，如同宁静的阳光中淡淡氤氲的一杯暖茶，带着安心的气息。 贺知澄眉心一松，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放松了心神，彻底睡过去了。 ……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所见是陌生的天花板，浑身沉重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虚弱而无力。 隐约的消毒水味透过因病变得迟钝的嗅觉传来，他眨了眨眼，看见一旁挂着的输液瓶，确认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房间里暂时只有他一人，他的羽绒外套还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墙角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大衣，看起来总觉得有点眼熟。 唉…… 贺知澄心底嘆了口气，本来没想来医院的，结果没想到病情乍一反弹这么勐烈。 这下肯定瞒不住了。 然而下一秒，他再度环视四周，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里……太安静了。 单人病房的门紧紧闭着，隔音十分良好，贺知澄没有听见一丝一毫从走廊传来的响声。 仔细看看，房间内装潢比起普通医院的单人病房要高级得多，布置也更为用心且温馨，倒是更像一些疗养机构会提供的病房。 他这是……在什么医院？ 贺知澄有些疑惑。刚要试探着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你醒了！」 听声音是急忙赶过来的李姐。 李姐顾不上生气，急忙走到床边探他的额头：「你怎么样？」 贺知澄强撑着扯出了一个笑容：「还好。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刚才医生前脚做完检查给你挂上点滴呢，后脚你就醒了。」 贺知澄「唔」了一声，又问：「这里是哪儿？」 「夏家的私人医院，没有惊动媒体，你放心吧。」李姐嘆了口气，「但是现场好多工作人员看见你一下舞台就晕了，消息估计也压不住。」 今晚跨年晚会的话题还需要监控，李姐还在忙碌，一收到季昭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来到医院。 「夏家？夏于淮？」贺知澄听见她的话，眉头一挑，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便又听到门口传来推门的动静，抬眼一看—— 正是话题中提到的夏于淮本人。 夏于淮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高领毛衣，露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贺知澄这时知道衣架上挂的那件大衣是谁的了，他看夏于淮穿过。 反正已经被送进了医院，贺知澄索性破罐子破摔，不闪不避，眯起眼盯着夏于淮，颇有几分欣赏美.色的意思。 夏于淮看见李姐，冷静地朝她一点头，李曼芸内心莫名一跳，总觉得面前的青年一副主人家的架势……或者说，病人家属的模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医院本来就是他家开的吧？倒也正常。 她关心贺知澄的病情，这突如其来的猜想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急忙开口：「知澄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晕倒了呢？」 「医生说是高烧加疲惫，一下脱力，他是不是感冒着凉拖了好几天？」 夏于淮语气有些凛冽，但意识到面前是贺知澄的经纪人，又顿了顿放缓了神色。 「什么？」李姐一个咯噔，瞟了贺知澄一眼。 「……」 贺知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移开了目光。 即便骨头缝里都泛着酸疼，贺知澄依旧假装若无其事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脸轻松。 「哎哎哎，你才醒过来，还是躺着吧。」李姐在一旁劝道。 贺知澄笑着摆摆手：「没事，躺久了我还觉得身上酸呢，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刚下舞台没缓过来才会晕倒，而且我其实也没完全晕过去……」 第114页 夏于淮眸光锐利地盯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似乎要识破他所有的破绽一般，刚要开口说什么，结果病房不復刚才的寂静，便第三次有人推门而入，刚才还宽阔空荡的单人病房突然间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这次是季昭。 他怀里提着装满药的袋子，显然刚刚是去外面帮忙拿药了。 「李、李姐、澄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澄哥，扣我工资吧！」 看见众人都在现场，季昭十分自责低下头，明明作为助理，帮忙照顾艺人的身体状况也是他的工作，他却没发现贺知澄的身体问题。 「没……」贺知澄刚要开口，便被一旁的夏于淮打断。 「是该扣，他叫你不管，你就真的不管吗？」夏于淮语气冷淡，难得地在贺知澄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季昭没抬头，夏于淮说的他也明白，确实是他的错。 贺知澄待他很好，与那些恨不得让助理代办一切的艺人相比，他凡事都尽量亲力亲为，不知不觉，贺知澄不让他经手，他就心安理得地觉得不用操心，这怎么能行呢？ 「还有你，感冒不知道说？就自己扛着？你以为你是铁人？」 夏于淮说完季昭，便立刻调转枪口朝着贺知澄，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咳、我也不想让你们担心嘛，演出不能耽误，扛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顶着夏于淮恨不得吃人一般的目光，贺知澄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 「你到底懂不懂珍惜自己？」夏于淮看见贺知澄目光游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贺知澄……贺知澄不太懂。 小伤小痛罢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疮口也总能癒合，何必再多让他人费神？ 他早早学会了独立，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自己扛着。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工作繁忙，生病这种小事，没必要让母亲操心，自己扛扛也就过去了。 毕竟，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说出来就能不生病了吗？ 贺知澄嘆了口气，心平气和地道：「我承认，因为错误地估计了生病的严重性，虽然完成了眼下的演出，但还是耽误了之后的工作，让大家担心了，我很抱歉……」 夏于淮怒气沖沖地走到病床边，捏起贺知澄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拽到身前，动作看起来凶，力道却轻柔若春风。 贺知澄的话被打断，茫然地抬头望着他。 「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个！」夏于淮回瞪着毫无自知之明的人。 「是啊……」一旁，李姐也嘆了口气，「我们没有责怪你耽误工作的意思，工作重要，但是身体才是第一位的啊。」 李姐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忙，急忙出去接电话了，季昭急着弥补过错，自告奋勇地去找医生了解注意事项，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贺知澄和夏于淮。 随着点滴悄然流逝，两人静静地坐着，夏于淮没有松开手，气氛僵持着。 「以后生病了，要及时告诉我。」半晌，夏于淮僵硬地缓和了语气，看着面色苍白的贺知澄「你不告诉我，我反倒更加担心。」 「如果这次不是我发现了你状态不对，岂不是我看到热搜和报导才知道你晕倒被送到医院了？」 贺知澄垂着眸，垂在身侧的手挣动一瞬，又松了劲一般垂下，手指略微蜷起。 ——似要触碰，却又想远离。 「你完全不懂得依靠别人吗？」 夏于淮没好气地一把突破贺知澄纠结着树立的界限，攥紧他的手，让他无法抽离，贺知澄的犹豫瞬间灰飞烟灭，打着卷散在了空气里。 「你记住，你可以放心地依靠我、告诉我你的需要、和我分享你的痛苦，我不会觉得麻烦，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贺知澄手指颤抖了一瞬，没挣开，反倒被夏于淮揉着指节捋平，缠绵而温柔，僵冷的指节因此渐渐覆上一层暖意。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麻烦？为什么他不会觉得困扰？为什么他要做到这种地步？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 贺知澄勐地抬头，往常从容的表情中闪过几丝犹豫与困惑，嗓音中夹杂着几分颤抖。 他虽然善于与人交流，却时常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他愿意让他人依靠，就像并不介意照顾醉酒的夏于淮那样，但彻底放下心防去依靠他人，对贺知澄而言并不轻松。 夏于淮眉目间流露出一丝痛色，似乎还夹杂了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贺知澄辨不分明，只是听见他低声继续道： 「……因为我会心疼。」 贺知澄清晰地感觉自己的手被温柔地裹在掌心，即使身体因为高烧的缘故只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寒冷，但依旧明了牵住他的那双手也是温暖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潜意识里，他始终自顾自地划定了与他人之间的界限，而这双手，将他强硬地拉出了阴沉冰冷的冬日。 坚定地告诉他，即便筋疲力尽的嵴樑暂时无法撑起，全副武装的盔甲统统抛却，无论痛苦还是悲伤，都无需自己咽下，因为始终有人陪伴在他身旁。 贺知澄沉默半晌，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仿佛骤然失了力气，不再强硬地支撑着一副病气未曾侵扰的模样，眼皮疲惫地垂下，掩盖住了眸中奕奕的光彩。 贺知澄身形晃了晃，夏于淮急忙去接，让贺知澄倒在自己怀中。 第115页 感受着丝丝缕缕安神的茶香和柔软羊绒的触感，贺知澄将头埋在夏于淮的肩头，轻轻闭上眼。 哪怕只有这一刻，让他纵容自己在这怀抱里，沉溺一会儿，也无妨吧？ 第60章 第 60 章 气氛逐渐缓和, 夏于淮身上的冷冽褪去，贺知澄鼻尖贴在夏于淮的肩头，便渐渐注意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气。 辛香由于一夜的奔波早已磨掉了尖锐, 但仍穿透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彰显着鲜明的存在感，温润地贴合在柔软的绒料上，混合成木质的温暖。 「今天喷的还是五时姜茶？」 贺知澄还埋在他怀里懒得挪窝, 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可爱，挠得人心底发痒。 「嗯, 你还记得。」 贺知澄笑了笑：「当然，我过生日那天你也是用的这款吧？」 冬日，细緻的小调香师早就根据季节更换了对应的香水, 他最近偏爱的是温暖的木质调。 生日那天, 他便在夏于淮身上闻到过, 姜茶微微带着辛辣和草木的清新感，与蛋糕温暖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温暖而不甜腻，就像夏于淮的怀抱一般。 「对了，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呢。」贺知澄小声问。 前些日子，夏于淮问过他跨年有什么安排, 贺知澄告诉他自己有跨年晚会的工作, 最近可能都很忙碌。 无论是从夏于淮送的礼物，还是在他生日时精心策划的惊喜中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 贺知澄想，兴许他是想要和自己一起跨年的。 可惜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需要忙碌, 夏于淮返程的日子也一拖再拖，贺知澄便让他不用着急。 没想到今天却是在医院里遇见了。 「就今天晚上。」想起这个，夏于淮又有些咬牙切齿，「我一下飞机，看到跨年晚会的直播，就觉得你脸色不对，又你走下舞台的时候好像晃了一下，就赶过来了。」 贺知澄一阵心虚：「这也能发现吗……」 他觉得自己伪装得还挺好的。 夏于淮冷笑一声。 贺知澄总觉得似乎还在其他地方刚刚闻过这香味，仿佛曾经被这股香味笼罩其中，是充满安心感的印象。 但他还没有找寻到对应的记忆，季昭便推开门，手里提了一个饭盒。 「澄哥？！你不舒服吗？」季昭看见他俩的模样，吃了一惊。 「没、没事。」 贺知澄急忙从夏于淮怀里退出来，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 「我让阿姨帮忙煮了粥送过来，」夏于淮接过饭盒帮贺知澄拧开，「虽然有些晚了，但还是尽量吃点垫垫肚子，你晚上应该没吃多少吧？」 「没什么胃口。」 贺知澄没敢否认，因为要不是自己体力不支，也不会一下舞台就险些晕倒。 「时间有些赶，煮的是比较简单的青菜白粥。」 「嗯，正好吃点清淡的。」 新鲜出炉的粥香气浓郁，热气扑面而来，晶莹的白粥和翠绿的菜叶难得让贺知澄有了几分食慾。 他刚准备伸手接过饭盒，就发现夏于淮似乎没有递给他的意思，而是自顾自拿起汤匙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递到他唇边。 「张嘴。」 贺知澄浑身僵硬：「不、不用了吧，我自己能吃……」 夏于淮冷冷地瞥了一眼他还插着输液管的手，嘴上依旧十分不饶人，彰显着他还没有消气的态度：「安分点。」 「……」 难得地被夏于淮反客为主，贺知澄只好张嘴，浑身不自在地咽下。 粥煮得软烂，温度正好，入口不至于太烫，但却能够顺着食道带来一阵温热的充盈感。 贺知澄眉心舒缓了几分，突然，低头时一缕髮丝从肩头滑下，他急忙伸手去够，便与夏于淮伸过来的手撞在一起。 「唔……」 贺知澄蜷起掌心，刚要收回手，就被夏于淮下意识地抓住，热意从宽大的掌心丝丝缕缕地透出，钻入贺知澄的皮肤。 下一秒，夏于淮回过神来，像被烫到了似得松开手，转了个方向帮他将那缕不安分的髮丝捋到耳后，无意间碰到贺知澄的耳廓，留下一阵涟漪。 「抱歉，弄疼你了？」夏于淮声音很低，却十分温柔。 贺知澄摇摇头，压下心底莫名的颤动：「没事。」 夏于淮照顾病人愈发娴熟，掐着点等贺知澄将粥咽下，便又递了一勺过来，不知不觉，贺知澄便将粥喝完了。 输完液，贺知澄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事，便提出要回家，但时间已晚，李姐和季昭都与夏于淮统一了战线，认为他应该在医院再观察一夜。 私人医院设施齐全，季昭帮着贺知澄去准备一些日用品，李姐仍有些不放心，也被贺知澄劝了回去。 李姐揉了揉眉心：「行，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李姐，您好好休息。」 李姐推门离开，余光瞥见夏于淮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刚刚心里那丝狐疑又冒了出来。 贺知澄和夏于淮的关系竟然已经这么好了吗？夏于淮第一时间赶来衣不解带地照顾…… 一般的朋友也不至于做到这地步吧？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凭空诞生的cp……李姐想到这里，眼神越发诡异了。 也不知道那个cp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刻意营业，却大有越来越火的趋势，都快算得上是娱乐圈目前数一数二的热门cp了。 第116页 真的不需要管吗？李姐心下纠结，但这是私人行程，夏于淮来这里肯定是真关心贺知澄，也不是为了营业，更何况他堂堂夏家少爷，营业又图什么呢？ 罢了，正主都不着急呢。 李姐嘆了口气，决定暂时按下不提，推门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轮到夏于淮了。 贺知澄转头看着稳坐泰山的夏于淮：「你也回去吧。」 夏于淮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只是发烧了，又不是断了手脚，还不用人守夜。」贺知澄嘆了口气。 「别说这种话。」夏于淮皱眉。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留洋的小艺术家还有这种讲究？」贺知澄乐了，抬手抚了抚他眉心的褶皱。 「今天赶了这么久飞机过来，马上就来医院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我可不想你累倒了，下次是我来医院看你。」 夏于淮沉默半晌，点点头：「好吧，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嗯，一定，快走快走。」贺知澄敷衍地挥挥手，完全没有准备打扰他的意思。 夏于淮嘆了口气，推门走出病房，看见季昭带着买来的日用品走了进去，礼貌而镇定地朝他点点头。 走廊的阴影中，他却迟迟未曾离开，眸光暗沉，仿佛有野兽迫不及待地渴望冲破牢笼，将垂涎已久的猎物拢进爪下，再也无法逃离。 他回来前自以为已经冷却的欲.念与冲动像无法熄灭的火种，遇到一丝一毫的火星便猎猎地燃烧起来，势不可挡地撕碎了克制编织的牢笼。 他本来想循序渐进，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最后策划一场盛大而完美的告白…… 但感情的事，哪有什么计划呢？ 今日贺知澄生病，他都没有一个能够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执念，他想要得到那个人。 * 病房里，贺知澄问季昭：「我晕倒之后，路上有发生什么吗？你是怎么把我送过来的？」 季昭个子没有贺知澄高，虽然他力气大，但扛一个成年男性还是有些费力。 「是后台那边的工作人员和我一起帮忙把澄哥送上车的，没发生什么……」季昭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不过到医院的时候，夏于淮先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我们的车就急忙过来，是他把你……抱过去的。」 季昭想起这个事就一阵牙酸，终于恢復了往日的活泼，开始跟贺知澄长吁短嘆：「我真羡慕他啊！又高又有力气，不像我这个小身板……」 贺知澄：「……」关注重点是这个？ 他同贺知澄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夏于淮做事细心，还特地给他们安排了医院的特别通道，下车时没有撞见旁人，因此也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远远看见贺知澄的车靠近，夏于淮就急忙走过去，拉开车门便看见躺在后座上的贺知澄。 夏于淮瞳孔勐缩，连在场的旁人都没注意到，季昭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便脱了大衣，披在贺知澄身上，伸手直接将贺知澄揽过，径直抱了起来，大步向医院内走去。 贺知澄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被夏于淮的大衣密不透风地裹着，他的动作又是如此小心翼翼，宛若怀中抱着的是最为珍视的宝物，没有让昏睡的贺知澄感受到一点颠簸和寒冷。 「还是公主抱！」季昭不过脑子地强调。 「……」 贺知澄恍然，原来自己半昏半醒之间感觉到的那丝香味确实是夏于淮身上的。 听到自己是被夏于淮抱过来的，贺知澄难得地有些不自在，脸上多了层不易察觉的薄红。虽然应该没多少人看到，他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性了，怎么就被轻轻松松地抱过来了呢……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报点健身项目了……？ 刚才睡了一小会儿，醒来又喝了粥，这会儿贺知澄反倒没有什么困意，突然间想到先前生日那天，《跨界之星》的综艺看了一半，便被打断，之后也未曾想起，眼下倒是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他把进度条拖到快问快答的环节，心中有一丝好奇，夏于淮还被问了什么呢？ 屏幕中—— 「第七题，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主持人笑着抽出问题，看向夏于淮，先前一直对答如流的夏于淮难得地陷入了沉默，才踩着倒计时结束的时间犹豫着开口—— 「……有。」 贺知澄：「？！」 夏于淮……有喜欢的人？ 第61章 第 61 章 怪不得夏于淮录制完快问快答之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贺知澄十分惊讶, 平日似乎没见夏于淮和什么人走得近，他有喜欢的人，自己怎么完全不知道呢？ 一想到这里, 贺知澄心里难得有些微妙, 他有些困惑地捂住微微发闷的胸口，似乎辨别着究竟是生病带来的不适还是其他的感觉。 贺知澄眨眨眼，脑子里仿佛割裂成了两半, 一部分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心态，宛若纯粹的旁观者，甚至觉得有些新奇, 另一部分却陷入其中，细细密密地泛着酸麻。 我这是……吃味了吗？ 一想到刚刚在病房里珍重地搂着自己的人，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和他人亲密地站在一起…… 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连这种事都不愿意告诉我？ 第117页 贺知澄忍不住想。总不会是怕我抢他对象吧？我是这种人吗, 我都不喜欢女孩子…… 还是说……他也喜欢男性？怕我觉得奇怪不好告诉我？ 不过我主动问这种话题也有些尴尬啊…… 贺知澄有些睏倦地躺在床上, 昏昏沉沉的, 愣是没往自己身上想，只觉得哪里隐隐约约有些奇怪，纠结着纠结着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看见了夏于淮公开恋情的热搜，一边苦笑，一边转发祝福他们，梦中的那人也不知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 而此时真实的网络上, 虽然贺知澄生病被送往医院的事情没有被直接拍到, 但果然无法避免风声传出。 【@玻璃水晶球】：橙子是不是感冒了？看他和主持人聊天的时候嗓子都哑了，面色也不好。 【@橙子甜甜圈】：那是刚刚表演完累的吧？我感觉还挺正常啊，现场版感觉吃了cd机一样！ 【@香橙养乐多】：其实我也觉得今天橙子唱歌的声音比往常低一些, 虽然这首歌本来就是低音，只是我没多想, 只当是现场版和录音室版有区别…… 【@草莓味汽水】：如果橙子是生病了，那他表演完成度还这么高？？我哭了这也太敬业了！ 【@波点酱】：大概是真的，多的我不能说了，朋友有点关系……消息是要求保密的，大概也是怕我们担心吧。 【@橙橙橙love】：？？？ 【@物语日记】：不要紧吧！！！ 【@橙子家的小羽】：呜呜呜橙子要注意身体啊，一定要没事…… 粉丝们纷纷在贺知澄微博下留言关心他的状况，有李姐监控着舆论，也不必担心。 一晚过去，贺知澄已经不再高烧，但感冒来势汹汹，拖了这么久，彻底痊癒可不容易，依旧有些低烧。 但终于得到可以回家的准许，贺知澄急忙收拾东西，就收到李姐让他在微博上报个平安的消息。 【@贺知澄】：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只是小感冒，已经好多了，冬天大家也都要注意身体，小心着凉~ 【@风铃香橙】：橙子很忙吧，排练也很辛苦才生病的吧？好好休息！ 【@琥珀晚安】：橙子没事就好！安心养病！ 【@贺知澄】回復【@琥珀晚安】：我会的~ 【@夏于淮yu】回復【@贺知澄】：你最好是，我会来查岗的。 一时间，粉丝们都乐了。 【@橙味奶油蛋糕】：哈哈哈橙子小心了！ 【@橙色落日】：哈哈哈哈哈别的不说，小鱼去查岗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但是夏于淮并不打算给他们看。 一月，贺知澄的病折腾了一个星期才彻底好全，期间李姐替他推了不太重要的工作，不能推的也尽量协商延期，难得给贺知澄挤出了一段休息的时间，或者说勒令他好好休息。 闲着也是闲着，贺知澄终于搬出了贝斯打算久违地直播一会儿。 今年的春节比较早，返乡的日子逐渐临近，贺知澄因为生病推迟的工作勉勉强强能在春节前解决完毕，挤出了春节假期，渲日的成员们难得都在国内，说什么也要再聚一番。 主唱陈驰涛早早作好了曲子，和成员们反覆修改，已经基本完成，贺知澄不在江岚，没法参与他们的排练，只能自己凑合。 正好当成直播内容了。 【orange是橘子】开播了—— 贺知澄照例戴上口罩，将摄像头调整到脖子以下，简短地说：「好久不见，今天先翻弹最近扒了谱的几首歌，之后会传视频。」 贺知澄本来病就没好全，声音比平日低哑，此时就没特意压低嗓音，但沙哑的质感不禁让人酥了耳朵。 【橘子哥今天好早！】 【好久没见你了啊橘子哥，想你！】 【橘子哥今天声音迷之好听。】 【好好好，就喜欢跟着橘子哥练琴，每次给谱子清晰明了，指法也拍得特清楚！我的网际网路贝斯老师！】 贺知澄先弹了一首应修凌半年前发布的一首歌曲，是节奏很快的一首摇滚，曲中的贝斯同样颇有难度，只见贺知澄的手指在弦上跳跃飞舞，快而不乱，曲调变换尽在掌控之中。 【好帅的指法！！！】 【啊啊啊我也想学这个！】 【是凌哥的歌！！啊啊啊双厨狂喜了！】 【这首歌我也试着扒过，真的好难啊！坐等橘子哥的教学了。】 音乐盛典过后，应修凌催了他好久的合作即将提上日程，贺知澄找灵感的时候顺手扒了几首应修凌的歌，研究应修凌最近的风格。 两人都是创作型的歌手，如何融合两个人的特色、取长补短创作出歌曲是他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夏于淮敲门的时候，贺知澄正准备弹下一首曲子。 贺知澄顿了顿，他差点忘了，夏于淮跟他说过今天会来看望他。 「有人敲门，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罢还没等观众们反应过来，他就直接关了直播。 【？？？】 【呜呜呜橙子哥好绝情！还是这样说走就走！】 【路人，误入直播间，这个up主总感觉声音有些耳熟诶？可惜不怎么说话。】 【有一说一，这真是我全网见过翻弹凌哥的曲子最厉害的贝斯手了，决定推荐给我的姐妹们，嘿嘿。】 第118页 「你还真来查岗了啊？」贺知澄靠在门边，调笑了两句。 夏于淮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把医生开的药拿出来，我来检查一下你都有没有按时在吃。」 贺知澄：「……」 坏了，怎么有一种家养犬突然变成狼狗了的感觉？ 还好贺知澄吃药并没有马虎，又在夏于淮的监督下吃完了这个点该吃的药剂，勉勉强强通过了夏于淮的检查。 这还是夏于淮第一次正式来到贺知澄的住处，公寓并不大，但是十分整洁，充满生活气息。 「你这是……在直播？」夏于淮看着桌上的设备，问道。 「嗯，我偶尔会传一些贝斯视频在网上，顺便就开个直播，就当是练琴。」贺知澄点点头。 夏于淮一顿：「我打断你了吗？你可以继续，我注意不入镜就好了。」 「不用了，本来差不多结束了，我之后准备弹我们乐队的新曲，还没公开演出过，也不好提前在网上展示了。」贺知澄摆摆手。 「新曲？」 「我们乐队过年准备演出呢，准备了新曲。」贺知澄拔掉音响上的耳机，调整好音量，又紧了紧琴弦。 「正好我今天打算练练手，有兴趣当我的观众吗？这可是独家专座哦。」贺知澄笑着眨眨眼。 「当然，我的荣幸。」 热烈的曲调如浪涛激盪，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贝斯在其中却始终如同冰冷的调律，冷静地掌管着核心的节奏，奠定着暗沉的基调。 忽然，贝斯的节奏忽地勐烈起来，冰冷的火焰般骤然绽放，陈驰涛在间奏中加入了一段贝斯solo，高难度的p在贺知澄的指尖也轻巧而从容，当冷静与富有激情的节奏结合，每一个扫弦都踩在心尖上。 眼前，贺知澄已经沉浸在乐曲中，唇角微微勾起，发尾束起的小辫跟着节奏一晃一晃，尽管穿着简单的常服，却依然有了舞台上演出时那凌然的气势，耀眼而迷人。 夏于淮看得着迷，浑然不觉乐曲已经结束。 贺知澄看得好笑：「怎么？听傻了？」 「嗯，」夏于淮干脆不否认，「很好听。」 他想，自己最初只以为，贺知澄站在舞台上的模样给了他艺术灵感，但抛却灵感之外，他却依旧会为了这个人而心动。 * 年前，贺知澄和应修凌终于放出了合作预告。 微博上的粉丝都欢唿起来—— 【@清秋】：！！！有生之年！！ 【@蓬松小面包】：哈哈哈合作了！我就说他们关系很好吧！ 【@最甜的小冰块】：期待期待！啊啊啊凌哥终于又工作了！请橙子多多督促他常常露脸啊！ 【@香橙味拿铁】：前面的冰块想多了，我们家橙子自己都是个懒得营业的，时常怀疑如果没有经纪人提醒会直接失踪…… 【@星月飞行】：呜呜呜抱头痛哭了…… 然而贺知澄没有想到的另一件事是，自己作为贝斯up主的帐号，也在同一时间火了一把。最近发布的几首翻弹或许是被应修凌的粉丝们看见，径直冲着百万播放量奔去。 【哇，这是什么宝藏贝斯小哥哥？弹得好好听！】 【手好美，prpr】 【总觉得小哥身形有点眼熟是我的错觉吗……但是又想不起来。】 【感觉橘子肯定是个帅哥，能不能露脸啊？】 贺知澄扫了一眼评论，确定应该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便放松下来，今天，他和应修凌有一场公司安排的直播。 「唔，我看看开了吗……看得到吗？」打开屏幕，便是贺知澄凑近的侧脸，似乎是在调试设备，粉丝们唿吸一滞。 【看得到看得到！】 【啊啊啊橙子美颜暴击！】 【天吶贺知澄是神吗？居然能把凌哥拉来直播！谢谢你，我们又好久没看见过他的脸了！】 【啊啊啊是活的凌哥啊！】 「大家好~」贺知澄笑着朝镜头挥挥手，又退远些，一旁露出刚刚被他挡住的应修凌。 为了给两人的合作预热，应修凌难得地露了脸，直播就选在了应修凌在公司的豪华练习室内。 不过他坐在一旁，似乎没有搭理弹幕的意思，不以为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乐谱，还不时发出点评的声音—— 「哎我觉得这里……」 贺知澄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 然后应修凌就被贺知澄轻轻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踢了一脚：「直播开始了。」 「我知道了，」应修凌撇撇嘴，朝弹幕看了一眼，「看吧，我不说什么他们也能自己过得可好。」 【刚刚贺知澄腿是不是动了动？盲猜是不是在下面踹了凌哥一脚让他老实点？】 【哈哈哈哈哈！】 【可恶凌哥还是熟悉地欠揍感！】 【感觉真的很熟哇，相处好自然哦……】 【就是就是，之前橙子直播还说只是同公司前后辈的关系，这么一看，绝对不止啊呵呵呵！】 【就是，谁敢在应修凌面前真的放肆。】 直播并不长，两人和弹幕互动回答了一些问题，顺带预告了新曲的进度，尽管如此，相处间透露出的熟稔还是粉丝们十分惊讶。 「新曲是什么风格？」应修凌瞄了一眼弹幕，打了个响指，「特别帅的那种，怎么样，想不想看你们橙子哥哥耍酷？」 第119页 【啊啊啊想！】 【凌哥你好懂啊！】 【哈哈哈什么橙子哥哥！好甜！】 贺知澄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嗯，听你安排，你高兴就好。」 直播结束，两人索性留在练习室里交流灵感，尽快将歌曲完成。虽然新曲已经有了初稿，但无论是贺知澄还是应修凌都是精益求精的类型，自然需要反覆讨论修改，致力于呈现最好的效果。 「唿，跟你合作就是爽快！」月上中天，应修凌伸了个懒腰，今日进度喜人，灵感的交流不禁让他心满意足，「春节我可得好好放个假，你们乐队有演出吧？到时候记得叫我啊！」 贺知澄点点头：「知道了。」 年前的工作竟比预期还早了两天完成，贺知澄提前给小助理季昭放了假，独自回到江岚。母亲还在出差，或许除夕当天才赶得回来，江岚的朋友们也都有自己的家人需要陪伴，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贺知澄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嘆了口气。 窗外，街边不知哪家店的放着「恭喜发财」飘飘荡荡地传来，夹带着不知哪家採买年货的喧闹声，带来几分年味。 而屋子里贺知澄独自一人靠在窗边，抱着贝斯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弦，显露出几分落寞冷清。 没来由地，他想起夏于淮敲开他的房门，认真地坐在他身旁听他弹琴的模样，分明是一个人身在异地，却不知何时不再有漂泊孤独的感觉，会熟门熟路地敲开夏于淮家的门、沙发上有属于自己的玩偶，还有记忆里丝丝缕缕的香气。 从夏天到冬天，香气是书写记忆的信纸，留下难以忘却的笔迹。小调香师身上的香味刻印在记忆的深处，翻开纸页便能让记忆变得鲜活。 逼仄的更衣室中，那个意外的、浸透着淡淡的薄凉和清苦的拥抱；音乐节后，江边混合着水汽和清爽的柑橘味的手替他戴上帽子，在帽沿悄悄留下属于夏于淮的气息；冬日里他的大衣中温暖而令人安心的余香…… 不知不觉，贺知澄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夏于淮的影响，开始留意他人身上的香气，不过这个对象，也只有夏于淮一人而已。 更直白些面对自己的心，贺知澄意识到—— 他似乎是……想夏于淮了。 贺知澄有些失笑着摇摇头，谁回家过年还想着朋友呢，别人也有自己的家人啊。 虽然他很希望夏于淮能来看他们的演出，但是春节假期对团圆的人们来说算得上短暂，夏于淮也要陪伴自己的家人，远道而来就为了看他演出也太过麻烦…… 对了，而且夏于淮还有喜欢的人吧……自己作为朋友，更不应该分走他太多的时间了。 思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贺知澄唐突地又想起前些天被自己草草忽略的问题，他还不知道夏于淮究竟喜欢的是谁呢…… 于情于理，贺知澄都能预想到合理的结果，但是心却控制不住地沉没下去，失落地坠着生疼，复杂的情感微妙地混合在一起，让人理不清毛线般混杂的头绪。 夏于淮先前并没有跟自己说过会来江岚，应该是……不会来吧。 贺知澄靠着窗，用音符将那个人的影子从自己脑海中扫开，刻意地忽略了胸口有些发闷的心跳声。 若是未曾期待过，自然就不会失望了。 而另一边，夏于淮回了家，却是一脸嫌弃。 「我就直接问了，我什么时候能走？」 夏于淮的父亲——夏正涛立马吹鬍子瞪眼：「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刚回来就想走？」 「那家族宴会比相亲角还热闹，我有什么在场的必要吗？」夏于淮冷笑了一声，「交给哥哥就可以吧？」 就像洛兰特家族会在圣诞节举行聚会一样，夏家作为b市有头有脸的家族，每年举办的家族宴会规模不小，受邀的对象也逐渐从家族中人渐渐延伸到b市其他有交情的家族之中。 虽然夏父手段手腕过人，夏氏内部没有什么斗争的余地，但世界上所有的亲戚，无论是在何处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爱给小辈搭桥牵线。 提起这个，夏君柏的脸色也有些不情愿，委婉道：「父亲，除夕夜是我们家里自己聚会，当然没问题，但是家族宴会那天、我可能还有些工作要忙……」 「滚滚滚！」夏正涛拍着桌子没好气地道，「就是不想去是吧？」 一旁，夏于淮和夏君柏的母亲甄羽雯看得好笑，劝道：「哎呀，他们才多大，急什么急，不去就不去好了，我们自家人要聚总能抽得出时间……」 夏正涛瞪了一眼一唱一和的两个儿子：「回头再收拾你们！」 夏于淮点点头走了，反正他说自己不参加，只是通知罢了。 得知贺知澄他们的演出时间后，他早就让助理买好了去江岚的机票，不告诉贺知澄只是想……作为一个惊喜。 更何况，他还有其他准备。 确认一切安排妥当，他垂下眼，这才意识到胸口有些失控的心跳。 ——仅仅几天不见，他就开始想念贺知澄了，甚至连想到奔向他，都如此迫不及待。 第62章 第 62 章 难得贺知澄有空, 陈驰涛和戴鹏一合计，赶在年前就把大家召集到渲日排练。 已是除夕前的第二天，来酒吧喝酒的顾客已是寥寥无几, 戴鹏索性和熟客打好招唿关了店, 也免得贺知澄遮遮掩掩。 第120页 江岚的冬天有一种刺骨的湿冷，手触碰琴弦更显生疼，纵使练习了好一会儿, 贺知澄的手也不见有温暖起来的趋势，透着受冻的微红。 即便如此，他白皙的手指也没有丝毫受阻的样子, 灵活地在弦上跃动，依旧完美地完成了高难度的演奏。 只是休息的间隙中，他恍然又回想起夏于淮温暖而干燥的手。 夏于淮是不一样的, 他会无数次牵起他冰冷的手, 执着地温暖他。 贺知澄摇摇头, 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怪怪的。分明是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却没能找回熟悉的心境，仿佛有什么东西潜移默化地改变。 或许尝过温暖，便不甘心于饮尽冬日的苦寒。 「小橙子…贺知澄？练习了！」 不远处，陈驰涛叫了他好几声，贺知澄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贺知澄勐地回过神：「来了！」 时间尚早, 排练结束后, 几人在吧檯旁喝酒聊天，店里没有其他人，贺知澄也久违地光明正大坐上吧檯, 饶有兴致地研究店里更新的酒单。 戴鹏给调酒师们也放了假，此时自己站在吧檯后面, 往玻璃杯中倒酒的架势算得上是有模有样。 「哟，你还会调酒呢？」鼓手宋新恆惊讶不已。 「废话，店里的酒单可是我和小方他们一起研究的。」戴鹏翻了个白眼。 「尝尝，冬天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戴鹏将一杯深色的液体放到贺知澄面前，细小的气泡缓缓沿着杯壁上升，贺知澄双手捧起玻璃杯，是淡淡的暖意，「今天我请客！每个人都有！」 贺知澄喝了一口，辛辣感传达到舌尖让他小小地呛了一下：「咳……」 「这不是姜汁可乐吗？」 众人：「……」 戴鹏理直气壮：「这不是要放假了吗？材料都不剩啥了，凑合着喝吧！还能预防感冒，请称赞我贴心好吗？」 「装得你！」陈驰涛给他背后来了一巴掌。 由于可乐被加热的缘故，气泡的冲击变得细微，但不得不说，带着微微辛辣的姜汁混合着可乐的甜味在舌尖炸开，确实能够感觉到一股火热感。 「咳！你姜汁倒多了吧？！这么辣？故意的？」陈驰涛在一旁勐地呛了一口，又笑闹起来。 姜吗…… 贺知澄又不由自主想起夏于淮冬天常用的香水，淡淡的姜茶气息并不呛人，鲜明却温和，就像他这个人一般，乍一看难以靠近，但内里却柔软又温暖…… 他晃了晃脑袋，回到江岚之后是第几次想起夏于淮了？不就是和朋友分开一段时间吗？平时也没见自己有事没事就想起应修凌和戴鹏他们啊？ 「小橙子你来说说，这是不是戴鹏的错！」 贺知澄思绪游离的时候，另一边显然又陷入了一轮争执，宋新恆在一旁无奈地揉着太阳穴，贺知澄早已习惯乐队打打闹闹的氛围，笑着加入进来。 一旦乐队聚齐，戴鹏必然又要提起自己那位喜欢香水的初恋。 只见他趴在吧檯上哀嚎道：「你们知道吗！她前段时间跨年还从法国给我寄了一个小众品牌的香水！你们说，这还不是对我余情未了？？」 宋新恆：「……话题是怎么拐到这里来的？」 陈驰涛嘲笑一声：「送个香水就是对你有意思？」 戴鹏又朝着贺知澄求支援：「小橙子你不是认识夏于淮，他也是调香师啊，你说说，难道送香水不是有寓意吗？」 贺知澄有些疑惑：「送香水……就是代表对你有意思吗？」 夏于淮也给他送过很多香水呢，照戴鹏这么说……岂不是夏于淮也对他有意思？ 同样的话，全然不同的语气。 戴鹏见贺知澄也这么说，失落地垂下了头：「好吧，我就知道……」 贺知澄忙道：「不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前些天才知道，夏于淮在综艺上说他有喜欢的人，但他也没有告诉过我他是怎么向对方示好的……」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随着他的话，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奇怪地盯着他。 贺知澄说到一半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止住了话头：「怎、怎么了？」 「小橙子……你就不觉得，他喜欢的那个人……」戴鹏一阵牙酸，率先开口。 陈驰涛：「就是你吗……？」 贺知澄愣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啊？」 「不、不可能吧？你们可能是看到网上有些粉丝在磕我们之间的cp，但那个是他们自己杜撰的……」贺知澄艰难道。 他先前确实也偶尔意识到夏于淮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但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和夏于淮的亲近，也没有仔细思考过，却没想到旁观者清，就连朋友们都看出来了。 戴鹏拍案而起：「你们那个综艺我也看了，当时我就觉得他真对你有意思！我怎么可能看错？！」 贺知澄一阵绝望：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看错啊！自己就是「情圣」，那可不是火眼金睛吗？ 陈驰涛难得和戴鹏统一战线，居然也跟着点点头：「没错，你哥哥我留过洋，看得出来，外国很多喜欢同性的……也很正常，那夏于淮不也是留学过的吗？」 贺知澄又是一阵窒息：「……」 他也知道这很正常啊！因为他自己就是啊！ 贺知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復，戴鹏大有开始逐帧寻找证据证明夏于淮是真的喜欢贺知澄的架势，甚至比磕糖的cp粉更甚。 第121页 「来来来，你看这里，他这个眼神……」 贺知澄心乱如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就在这时，宋新恆及时打断了戴鹏的话：「咳、其实小橙子告诉过我……」 他瞄了一眼贺知澄的神色，用眼神询问贺知澄能不能说。贺知澄正愁不知该怎么开口，便朝宋新恆点点头。 「小橙子自己也喜欢同性来着。」宋新恆淡定地点点头。 「哦。」 戴鹏和陈驰涛只是齐齐卡住一瞬，随即恢復过来，表示知道了，又有重新开始「扒糖」的架势。 贺知澄：「……」 下一瞬，他无奈地笑了。 他没想到真正在乐队的大家面前坦白的这天如此轻松，不过也是，大家都是玩摇滚的，谁还没点特立独行的地方呢？ 比起惊世骇俗的叛逆，这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现在思想越来越开放，性取向的不同早都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包容和接受。 「因为……我家里的事，所以我一直没跟大家说。」贺知澄低下头，「宋哥知道也是偶然。」 宋新恆想起这件事，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前两年贺知澄还在江岚上学，当时渲日乐队还常常活动，宋新恆的表妹前来看他们演出，居然看上了贺知澄。 毕竟是朋友的妹妹，贺知澄虽然无意，也不好随意对待，因此郑重地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女生，拒绝了她。 宋新恆的表妹虽然遗憾，但也为人爽快，摆摆手表示接受，后来还试图给贺知澄介绍过帅哥，但贺知澄说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意向，也就作罢了。 众人安静下来，陈驰涛半晌才嘆了口气，拍了拍贺知澄的肩：「都过去了，如果你想试试，也未尝不可。」 「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宋新恆也说。 贺知澄有些茫然：「我……我没想过。」 他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汽水，心中仿佛也有什么酸甜交杂的滋味炸成一片，咕噜噜地冒着泡。 「我觉得我是知道什么叫喜欢的，但我从来没想过夏于淮对我是……这种意义上的感情，我在酒吧见过很多人谈情说爱，但他和他们都不一样。」 戴鹏听了，一脸痛心疾首地拍桌子：「橙啊！你懂个鬼啊！我看你都不知道当初你还在渲日打工的时候那些女孩子为什么喜欢你！」 「……」陈驰涛和宋新恆也沉痛地点点头。 贺知澄十分坦然：「我确实不知道，本来我也从未有过恋爱的打算。」 他太善于与人保持距离，以至于从没深想过与夏于淮之间的相处早已向另一个方向脱轨而去，也辨不清此时此刻自己的心。 贺知澄没有尝过动心的滋味，自己时常想起夏于淮，就是动心吗，还是只是他的错觉呢？ 「咳、总之，这种事也急不得，你再观察一段时间，可能哪天突然就开窍了，言传身教也没用啊！」 戴鹏虽然在自己的事上显得像个冥顽不灵的「恋爱脑」，给朋友提建议还是很靠谱的：「正好你们最近不在一起，也当冷静一下，你想想，你俩分开一段时间，你会想他吗？」 贺知澄果断点头：「会。」 「……」 戴鹏有些牙酸地捂住脸，总觉得这八字就差一撇了。 除了操心朋友们的感情生活，陈驰涛还宣布了一个消息：「我报名参加了b台《为你声援》的海选。」 众人都是一片惊唿。 《为你声援》是b台一档老牌音乐节目了，目前已经举办了四季，季季大爆，堪称国民音乐综艺，不仅会邀请当红歌手，也开放了海选通道邀请民间高手参与，不少民间歌手就是通过层层海选，登上综艺舞台一炮而红。 《为你声援》节目曲风也包罗万象，在音乐上的评选十分专业，舞台都要求全开麦，评选渠道同样保证公正性。 「听说上一季要求全开麦之后效果特别好，下一季还打算从海选开始就直播。」陈驰涛说。 他当年不顾家人反对，执着地追逐音乐梦想为此远走海外，如今学成归来，自然渴望一个舞台证明自己，踏入乐坛实现梦想。 「这么巧？」贺知澄惊奇道，「我可能也会去。」 李曼芸前段时间告诉贺知澄b台正在筹备《为你声援》第五季，有想邀请贺知澄当常驻嘉宾的意向。 贺知澄刚出道时便作为客串嘉宾被《为你声援》邀请，表演过《月亮海》，而如今不到半年时间，他已经拥有了作为常驻嘉宾邀请的人气和实力，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戴鹏面露纠结：「啊？那我到时候该投票给谁？」 贺知澄摆摆手：「我应该是去当嘉宾，你还是投给涛哥吧。」 陈驰涛闻言大笑：「好啊！小橙子越来越厉害了，哥哥我可要努力追上你了。」 他为人豁达敞亮，并不会因为与贺知澄在节目里的地位不同而产生什么想法，知晓贺知澄一路走来的不易，只是单纯为贺知澄而高兴。 贺知澄笑着道：「我等你。」 第63章 第 63 章 除夕当天, 江岚一才从外地急忙赶回来，贺知澄提前准备了食材，两人合作下厨, 也算是完成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贺知澄从家中的储物间里, 找到了一把木吉他。 那是属于他的父亲贺彦华的吉他，自从父亲生病之后，就再也未曾用过了。 第122页 木吉他被放在琴盒中, 并没有落上多少灰尘，只是琴弦已然陈旧。夜里，他细心地给吉他换好弦, 擦拭琴身，抱着吉他走了出去。 江岚一看见贺知澄怀里的吉他，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怎么突然想起找这把吉他了？」 贺知澄轻声道：「我前些日子意外得到了父亲以前的乐谱, 想弹给您听。」 他将夏于淮送给他的乐谱带回江岚, 此时却并没有拿出, 因为旋律已经被牢牢记在心里。 随着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江岚一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一层泪光。 「这首曲子，是当年我和你爸去法国旅游的时候他创作的。」一曲落幕，江岚一怀念地说。 「那时他背着这把吉他，给街头艺术家伴奏，又突然来了兴致, 创作出了这首曲子, 弹唱的时候有人当场便说要买下乐谱……」江岚一想起年轻时愉快的回忆，嘴角弯了弯。 白鸽翩翩而起，河岸边背着吉他的青年对着心上人坦率歌唱, 人们听不懂语言，却被曲调感染, 为异国的旅人送上祝福，欢快而热闹。 「没想到这份乐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你手里。」 同样的吉他，同样的旋律，贺知澄弹奏的风格和父亲却也不尽相同。 毕竟琴老了、弦换了、人也变了，听的人也不再是同样的心境了，怎么会相同呢？ 「妈，我想了想，乐谱还是给你保管吧。」 贺知澄从行李箱里找到了这份父亲亲自手写的乐谱交给江岚一，江岚一看见乐谱，确实是贺彦华手写的笔记，有些惊奇：「这乐谱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朋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也觉得很巧。」贺知澄回想起夏于淮为他过生日那天，弯了唇角，却又是一顿。 想起那天在酒吧里，乐队的朋友头头是道的分析，他就觉得一阵头疼。 他最开始只是觉得夏于淮有意思，忍不住逗他，不知不觉亲近了起来，本以为已经和他是很好的朋友，结果他们却说夏于淮真的喜欢自己？ 贺知澄忍不住想，该不会真的是他们cp滤镜入脑了吧？其实小鱼根本没这么想……他们艺术家就是表达感情热烈了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他潜意识迴避着那个可能。 就在贺知澄出神的时候，江岚一抚摸着纸上熟悉的字迹，惆怅地嘆了口气，望向贺知澄。 她试探地问道：「这次回来几天？要去……看看你爸爸吗？」 贺知澄回过神来，原本上扬的嘴角淡淡放了下去，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嗯，天冷，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您歇着吧。」 江岚一看见儿子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江岚一除夕还在路上奔波，早早便歇下了。充作背景音的电视声消失，孤独感如阴影中潜藏的潮水般，抓住时机涌上。 不过贺知澄对这种感觉已经十分习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蜷起膝盖，看着指针逐渐转动，窗外远远地似乎能听到远郊的烟花声，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指针由59转向0的那个瞬间。 忽然，一条小鱼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 他接起电话，下一秒，时针跳动着离开属于旧岁的最后一格。 「新年快乐！」 夏于淮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他那边背景音似乎有些嘈杂，或许仍在什么宴会上。 毕竟夏家的少爷总是很忙碌的，贺知澄回到江岚之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维持着联络，夏于淮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大抵就是去参加什么宴会了，回来便会和贺知澄吐槽，他和哥哥都只想和最亲近的家人过个好年，可惜总有不得不妥协的时候。 但此时他却第一个给贺知澄送来了祝福。 贺知澄轻声应声：「嗯，新年快乐。」 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嘴角已经悄然翘起。 对贺知澄而言，冬日似乎总是灰濛濛的，无论是自己的生日还是年节，每一个时间的跨越似乎只是数字的变化，日光照常升起，并没有任何特别。 毕竟纪念意义是由人去赋予的，如果没有一个浪漫而在乎仪式感的人牵住他的手，筋疲力尽的旅人怎么会注意到慢下脚步看看生活呢？ 所幸，他遇见了一个小调香师，此后的冬日，似乎连纯洁无瑕的新雪也附上了色彩。 * 戴鹏将演出定在了大年初五，当作喜迎财神的好兆头。 「今年第一场演出，好好干！」 宋新恆吐槽：「这年头财神都听摇滚了？」 「给他老人家来点新鲜的！」陈驰涛哈哈大笑。 应修凌依旧坐在角落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上，早早来喝酒了，还一个劲扯着方砚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砚行早早来上班，于是收穫了贺知澄的同情。 「这才初五就得来兼职，戴老闆也太不做人了。」 方砚行摇摇头：「只是懒得待在家里，正好今天来听你们演出，还有钱拿，是我赚了才是。」 贺知澄笑了笑，回到后台准备演出去了。 渲日是民间乐队，表演也算不上正式，并没有准备服装。贺知澄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薄外套，也并没有系上拉链，唯有围巾是纯白色的，是夏于淮送他的那条。 渲日店面不大，暖气开得很足，贺知澄解下围巾放在一旁，可以看见外套里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脖颈修长，分明一身常服，但优越的比例却像是即将走上t台的模特，被众人轮番打趣现在小橙子越来越有明星的气质了。 第123页 他照例戴着帽子和口罩，虽然是一身不引人注目的黑色，但颈间挂着一条银色的细链，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亮得勾.人。 终于，演出正式开场，分明还在假期，但环视一圈，店里居然坐满了大半，其中熟客居多，都十分期待地望着舞台，等待着他们的演出。 「新年快乐！」陈驰涛握着话筒站在台上大喊一声，「好久不见朋友们！」 台下掌声热烈，他一边与观众互动，一边丝毫不乱地弹着前奏。 贺知澄依旧慵懒地站在舞台角落的阴影中，这首歌不是他的主场，他抽空扫了一眼台下，没有看见夏于淮的身影。 虽然觉得是预料之中，但心中仍有几分浅淡的失落，被震耳的音乐麻痹，察觉不出几分情绪。 「下一首——新歌，《错逢》。」 新歌是第一次演出，中间还有一段高难度的贝斯solo，贺知澄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沉浸在乐曲中。 「或许我们的相遇叫作错逢 我却等你直至日光燃到尽头……」 贺知澄垂下眼，轻轻哼唱着和声的部分。 这首歌的词是戴鹏和陈驰涛一起完成的，先前其他成员还吐槽他又夹带私货，真站在舞台上演唱的时候，还未意识到，却已然沉浸其中。 仿佛自己当真也成了歌中那人，在等待中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胀得人心口发疼，即便是错误，也只想见到心中思念之人。 「重逢在熟悉的街口 骤然回头 选择牵住你的手——」 即将进入间奏，贺知澄蓄起力量，勐拨琴弦—— 下一瞬，从门口传来一声堪称响亮的撞击声，木制的小挂牌顺着力道飞起又落下，撞在门上的玻璃上。 不过传到被音乐声笼罩的舞台上，也只剩下细微的动静，却冥冥之中错乱了心跳的频率。 贺知澄抬头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一个高挑的身影戴着帽子，裹着厚厚的外套看不清身形，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贺知澄却瞳孔紧缩，他瞬间便认出—— 那是夏于淮！ 夏于淮刚一推开门，便勐地抬头朝向舞台的方向，径直望进贺知澄眼里。 同一时间，舞台的灯光骤然熄灭，只留下一盏聚光灯落在贺知澄头上。 一点灯光映在他眼中，宛若流星降临，恰好落在那一泓海水里。 那一霎那，人声鼎沸、灯光煌然，也不过看见那双亮着光的灰蓝色眼眸，仿佛潮汐涨落、星河流转，光与暗的交错间，也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时间停滞在这一瞬间，变得像岁月般悠长，放映机中的胶捲一帧帧倒放，四周的人群模煳不清，贝斯声也悠长，融化在朦胧的玻璃糖纸里。 客人们聚精会神地欣赏着演出，并没有什么人留意刚刚的小插曲，也未曾注意到阴影中多了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客人。 在吧檯待命的方砚行奇怪地瞥了一眼这个气喘吁吁的客人，等他走近才认出这是夏于淮，反应很快地将他领到了角落的卡座里。 夏于淮的到来宛如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汇入河流，但是对贺知澄而言，却像是一滴水落入煮沸的油锅中，一时间，心脏噼里啪啦地齐声响，蹦跳着炸起了烟花。 无数次练习形成了肌肉记忆，贺知澄不至于弹错音符，心脏却比鼓点更快更烈。 一颗种子在胸口生根发芽，流入血液，融进四肢百骸，某种蓬勃而富有生机的情感让指尖燃起温暖的火，弦上都仿佛吹了春风。 ——他还是来了。 一瞬间好像旷野来风，将一切酸苦愁痛都吹尽，散开尘雾，照见天光乍破。 第64章 第 64 章 贺知澄恍惚身在流光溢彩的梦中, 都记不清演出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跟着乐队的大家走下舞台，下意识往练习室的方向走去。 可不知不觉间, 身旁的伙伴们纷纷不见了踪影, 就连往常早该凑上来的应修凌也不见踪影，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他推开练习室的门，四下寂静无声, 唯独前方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咔哒。」 门被风轻轻合上，有意或无意。 贺知澄这才意识到几分怪异，仿佛漂浮在云间的魂魄终于恍然清醒, 只见面前的人转过身，先前他抱在怀里的东西终于显露了真容——是一捧玫瑰花。 夏于淮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但注意到贺知澄放在玫瑰花上的视线, 便把原本打算说的话咽下, 直截了当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虽然这个时机有些仓促……但是我想在这里告诉你——」 他勐地凑近一步，望进贺知澄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郑重。 「贺知澄，我喜欢你。」 下一瞬，他将玫瑰塞到贺知澄手里，动作克制又温柔。 贺知澄怔愣地接过, 虽然夏于淮来得匆匆, 但是怀中的玫瑰显然被保护的很好，只是精緻的包装纸上有几道褶皱，花瓣悠然地捲曲, 是浓稠至靡艷的红，绸缎一般, 盛放在最好的时刻。 夏于淮刚来不久，大衣上还沾着夜的苍茫，寒风薄凉而尖锐的气息尚未来得及褪却，便已经被玫瑰馥郁的芬芳扰乱，几近柔和与缱绻，如缠绕着玫瑰花枝的霜铁长剑，锋锐而温柔。 香气在狭小的房间中缓缓发酵，也沾染在贺知澄的肩头，如红线在两人之间紧紧缠绕，逃不离、挣不脱。 第124页 贺知澄没有挪开视线，与夏于淮对视，那一瞬间，他才真正清晰地看见夏于淮的眼中藏着的炙热，究竟是何种情感。 那双灰蓝色的眼有如风雪锐剑般的凌冽，望向他时却化作春水泠泠般的温柔。 贺知澄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心脏早已不受控制地刻印下夏于淮的身影。 ——他无法不对这样一个赤诚的青年心动。 「我……」 喉咙间仿佛堵着什么，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心像一团乱麻，玫瑰的香味渗入胸腔乃至心脏，将贺知澄逐渐捏紧，难以唿吸。 但是……他真的有去爱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吗？ 就算夏于淮愿意相信他，他也不相信自己。 夏于淮是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他应该有一位同样意气风发的伴侣，在阳光下并肩微笑，眼底没有一丝阴霾。可是自己的过去早已沉进了阴影里，纵然走出了一片天地，阴云却如影随形。 「我可能需要考虑……」 贺知澄唇间抖落出几个字，无法违背自己的心，他暗暗唾弃自己的可耻，狠不下心拒绝夏于淮，也不忍看见他伤心的样子，总觉得他的小调香师应该永远笑着才是。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夏于淮是「我的」呢？ 夏于淮眼神微暗：「没关系，我等你。」 贺知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练习室的，还在假期，渲日的歇业时间也提前了些，客人们也基本准备散场。 夏于淮自嘲般地低声说：「用玫瑰告白是不是有点太俗套了？我下次改进。」 「你别这么说……」贺知澄想拍拍夏于淮的手安慰他，却又被夏于淮僵硬地躲开。 或许他是天才般的调香师，是浪漫的艺术家，是的少爷，但此时此刻，他也会像无数一样，用这种方式朝他爱的青年表达最为热烈的爱意。 贺知澄垂下眼，是啊，自己又没有给对方一个确切的答覆，却又主动接近，这算什么呢？ ——他还是让夏于淮难过了。 乐队的众人加上应修凌，还有营业时间被「强制」拉来的方砚行，此时正凑在角落的卡座中喝酒，看起来好像在聊天的样子，但明显心不在焉。 一见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出来，立刻齐齐闭上嘴，脖子伸得像长颈鹿，恨不得耳朵贴在他们身上听贺知澄和夏于淮究竟在聊些什么。 贺知澄冷漠地想：练习室一个人都不在，果然是早有预谋串通好的。 沉默了一阵，夏于淮开口又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有些垂头丧气：「b市那边在下雪，飞机延误了，落地又遇上堵车，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演出都只听了一半，事情被我搞砸了。」 贺知澄轻轻摇头：「怎么会，你来就是惊喜了。」 这回聊天的内容倒是终于正常，虽然有些突兀，但贺知澄也想赶紧找个话题绕开刚才的尴尬，索性便顺着他的话往下，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一般。 他温和地问夏于淮，但话语间依旧无法避免地透露着几分僵硬：「你喝酒了吗？住的酒店离这里近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说罢贺知澄又有些懊恼地闭上嘴，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有点像是在逼问了。 夏于淮将失落掩盖得很好，只是贺知澄太熟悉他，依旧能感觉到他的语气沉沉：「啊、嗯，没关系……我助理帮我订好了，就在江边不远的地方，走过去就行。」 贺知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 偷听的一众人没能听到什么爆点问题，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就差把「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写在脸上了。 虽然能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但贺知澄也收下了玫瑰抱在怀里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夏于淮尴尬地轻咳一声：「不是他们出的主意，是我自己请他们帮的忙。」 卡座里一群人齐齐点头：「没错，我们也没早知道多少，只是帮忙清下场。」 贺知澄对这群人温柔不起来，懒得计较地点点头：「我先回去了，明天有事不在。」 夏于淮一瞬间很紧张：「你要去哪？」 贺知澄后知后觉，今天刚刚被告白，明天就宣称有事，实在有找藉口疏远的嫌疑，他有些尴尬地开口解释：「我是去扫墓，不是有意避开你……」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夏于淮要来，便将行程安排在明天。 听见这话，一帮人坐直了身子，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之前不知道你要来，这次又错过机会了……明明你都来江岚看我两次了，我却都没能带你好好逛逛，抱歉。」 贺知澄和夏于淮都很忙碌，如今已是假期的末尾，时间实在紧迫，说不定还得一起回b市。 但就算只能待一两天，夏于淮却还是为见他来了江岚。或许之前贺知澄还可以单纯当作他只是想来旅游，为了寻找灵感观看他们的演出，现在却不能再这样轻易淡然。 夏于淮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贺知澄被今晚发生的事搅得神思不属，抱着花便直接告辞了。 众人谁也没敢拦，看出贺知澄明显没有聊下去的心情，目送着他远去，夏于淮没急着走，被一帮人拉着坐了下来。 分明他们先前也只见过一面，算不上太熟，但是一旦有了帮忙策划告白这种革命情谊，突然间便有理由亲近起来。 第125页 「怎么样？他答应了？」陈驰涛问。 夏于淮摇摇头：「他说……他要考虑一下。没关系，我愿意等他。」 戴鹏一反常态地没有发表自己的恋爱心得，而是嘆了口气说：「橙子他不是想拒绝你……他只是有心结。」 宋新恆点点头：「我觉得小橙子也对你有意思。」 夏于淮疑惑地抬头：「心结？」 应修凌喝了口酒，今天他安静得令平时疲于伺.候这位祖宗的方砚行十分震惊，此时才悠悠开口。 「和他父亲的事有关，你应该知道他父亲是谁吧？」 夏于淮点点头。 贺知澄之前便说过他的父亲是因病去世的知名歌唱家贺彦华，虽然没有具体说过是因为什么病去世，但想来他说明天要去扫墓，应该也是给父亲扫墓。 应修凌淡淡点了点头：「具体我们也不方便多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不过前些年贺知澄的状态很不好，还请你不要责怪他。」 「当然。」 戴鹏重新拾起情感导师的工作，开始安慰夏于淮：「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们之前替你打探过小橙子的态度了，还是很有戏的！」 夏于淮却没有放松，依旧蹙着眉，思考着：贺知澄到底有什么心结？他的心结居然和父亲的病有关？ 他回想起贺知澄看见乐谱时的模样，分明是欣喜而怀念的，完全没看出有心结的样子，是什么让他会在感情上顾虑这么多？ * 另一边，寒风凛冽的街道上，贺知澄独自走着。 渲日离他家不算远，但坐公交也得有几站车程，还未到末班车的时间，他却执着地选择步行，想被寒风狠狠地吹清醒。 半长的头髮被夜里刀削般的烈风吹得凌乱，明明贺知澄抱着一捧盛放的玫瑰，却颓废狼狈地不像平时随性又淡定的他。 贺知澄把帽子口罩戴得严实，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厚实的大衣里，然而却细细地裹着那捧玫瑰，不让海风侵扰到美丽的花朵。 路过的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多半是把他当成了告白失败被拒绝的那个。 谁也不会想到真相竟然是反过来的。 风将玫瑰的香味吹散，卷向江畔粼粼的波光。 回到家，江岚一还没有歇下，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他抱着一捧玫瑰进来，打趣道：「歌迷给你送的？不是？那就是有人跟你告白了？」 贺知澄一僵，江岚一作为律师经验老道，三言两语就通过他的表情判断出结果。 「那怎么还垂头丧气的？你没答应？为什么？」 贺知澄垂下眸，扯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我害怕辜负他，却又不忍心拒绝他……听上去像渣男一样吧？」 江岚一沉默下来，半晌才说：「我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你始终没有放下。我也没能尽到我的责任，保护你、陪伴你长大，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 她走过去，轻轻揽住贺知澄，如同孩童时那样，温柔地拍着贺知澄的后背。 可是现在，她却需要踮起脚尖才能触碰到贺知澄的肩头了。 「不是这样的……」 贺知澄微微红了眼眶，曾经雷厉风行的母亲在自己眼中高挑而强大，只能艰难地追逐着她的脚步。但还没等时光反应过来，一恍然，自己已经比母亲高这么多了。 「孩子，去追求爱是可以被允许的。」 江岚一轻声说。 第65章 第 65 章 冬日的清晨尚且在睡梦之中, 天光半亮不亮，昏沉地压下暗云，贺知澄独自一人开车前往郊外的公墓。 墓园建在山上, 山中湿润, 贺知澄到时正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江岚的冬日本就阴冷，此时湿冷的气息更是如附骨之疽一样直往骨头缝里钻。 灰濛濛的雨幕中，贺知澄撑着一把黑伞, 站在被雨模煳的墓碑前。 墓园里十分空旷，四下并没有什么人，远远的可以听见不知是哪家的亲人发出痛苦的哭嚎声, 又被雨幕沉沉压下，但贺知澄独自一人站在墓碑前，平静到漠然。 墓碑上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经过处理后, 显得贺彦华依旧十分年轻, 但表情中依旧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废，和许多人记忆中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音乐才子并不相同。 贺知澄扯了扯嘴角：「好久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等会走之前我去给你烧点纸，你别嫌弃。」 「哦对，我还拿到了你的乐谱, 你需要的话我回头烧给你, 不过你这么久没有摸过琴，会不会都有些手生了？不然把琴也一起烧给你吧？我刚换了弦，还能用。」 他垂下眼, 淡淡笑了两声，尾音又无力地垂下去, 消散在风中。 似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在讽刺地自嘲。 「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你的乐谱，那一刻我觉得欣喜又怀念。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的瞬间，我觉得很庆幸。」 「庆幸我或许走出来了，我越来越少想起对我来说痛苦的那段过去了，但是……」 贺知澄握着伞柄的手暗暗捏紧，指尖冰冷泛白。 「他对我告白的一瞬间，我发现我害怕了，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从阴影中走出来，没有勇气去触摸阳光。」 风渐渐变大，他微微低着头，从伞沿外飘来的水滴自鬓边的髮丝上垂下，飘飘然从眼角滑过，像冰冷的泪。 第126页 「你不允许我学音乐之后，我好像真的如你所愿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但我却又不那么甘心，一步步走到这里，潜意识却仍在怀疑。」 「就像面对他的告白，我也是如此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去热爱的能力……你会觉得这样矛盾的我很可笑吗？」 墓碑上的照片像是在笑，一滴雨从眼上流下，又像是对着贺知澄在哭。 贺知澄回忆起那个男人洒脱又随性地弹着吉他的样子，如果是记忆中鲜活的贺彦华的话，或许会哈哈大笑地拍拍他的脑袋，对他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但岁月让他们不得不都改变了模样。 如今墓园烧纸都是集中管理，贺知澄在集中点象徵性烧了几张纸。雨说大不大，盆里的火苗将熄未熄，有气无力地舔舐着根本没被扯开的纸钱。 他也懒得等在那里看纸有没有烧完，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即使没呆多久，身上的香灰味依旧挥之不去，路上还淋了点雨。贺知澄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感受着温暖的雨从头到尾地浇下，像是要用温热的水流将阴霾掩盖的过去全部沖刷掉。 * 晚上，他又造访了渲日，环视一圈，夏于淮似乎没有来酒吧。 贺知澄眼神一暗，又微微一哂，不过也是，正常人被冷淡地拒绝了，也不会再主动凑上来了吧。 他承认，感到失落的不只是夏于淮，还有他自己。 没想到的是，他一走进酒吧，就发现有人沖他招手。 应修凌正在吧檯的角落坐着，不遗余力地「骚扰」着吧檯里认真工作的某位调酒师。 方砚行劝阻大明星无效，已经弃疗。 不过今天店里生意比较冷清，方砚行并没有四处忙碌，只是一面在应修凌面前擦着杯子，一面听他讲话。 吧檯侧面有一个相对背对着人群的拐角，算是视线盲区，不容易被发现。也算是应修凌的专属座位了，贺知澄很轻易地就看见了他。 贺知澄每次看见这位大明星敢于坐到人来人往的吧檯就颇为佩服，也不知道此人是如何做到直到如今都没有被人发现过几次的。 「怎么了？」贺知澄走到他身边。 「你手机没电了都没发现？」应修凌奇道，「给你发微信都不回，所以我特意在这里等你。」 贺知澄这才迟钝地掏出了一天没看的手机，发现果然手机不知何时早已电量耗尽，怪不得没有听见任何提示音。 只是他今天一直魂不守舍，心中的噪音可比手机的提示音杂乱得多，根本没有察觉。 贺知澄借来了充电线，手机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启动，他索性直接问应修凌：「找我有什么事？」 「夏于淮那边似乎是突然有急事，下午就得赶回b市了，没来得及跟你道别，又联繫不上你。托我如果碰见你，就转告你一声。」应修凌也没料到自己真当了回传话筒，无奈地笑了笑。 「夏于淮差点急死了，以为你想不开做了什么事，差点想取消航班去找你。我劝了好一会儿说你不会有事的，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贺知澄：「……」 看来夏于淮也发现自己昨天状态不对了，而且……似乎还在担心着他。 原来……夏于淮没有生他的气吗？ 贺知澄从酒吧兼职和贫瘠的影视剧阅片经验中获得的总结而出的，关于那些「为情所伤」的人或悲伤、或愤懑、或是恼羞成怒的模样，只能组成几幅苍白的画像。 而他们与夏于淮并不相同。 贺知澄自以为是的预设悄无声息地碎了一地，露出空荡荡的茫然来。 或许正如戴鹏所说，就算他在酒吧驻唱，自以为见过了人间百态、八面玲珑。但他终究是一个旁观者，隔着一层薄膜，唱着他似懂非懂的感情。 应修凌又道：「关于你没有答应他的原因……你打算什么时候亲自跟他说？」 他说到这里，语气认真起来。 贺知澄：「这有特地对他说的必要吗？」 这种事情，该如何开口说呢？又何必开口说呢？ 唐突地撕开自己的伤疤给人看，是要让人心疼自己？利用这一点，得到同情、怜悯、还是爱意？ 「你问我？没有人有资格替你去做任何决定。」应修凌瞥了他一眼，「你想走下去，问题迟早要解决，还是说你愿意就这样逐渐与他渐行渐远？」 贺知澄沉默了。 「我看你并不是这样想的。」应修凌一针见血，「那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好吧……」贺知澄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只是……还需要一点心理建设。」 充了一会儿电，手机屏幕终于重新亮起，微信里勐地弹出一堆消息。 最上方置顶的聊天栏里断断续续跳出一堆消息，贺知澄顺着时间顺序从上往下看—— 【yu】：家里临时有事，我今天下午就得赶回b市。 【yu】：本来想当面问你犹豫的理由，可惜这次没有机会了。 【yu】：你在吗？是还没回去吗，路上注意安全。 隔了两个小时，夏于淮明显坐不住了。 【yu】：你还好吗 【yu】：要上飞机了，我拜託应修凌他们帮忙联繫你了，有事可以跟我说，千万别冲动！ 【yu】：作为朋友，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依靠我。 第127页 【yu】：不要因为我的告白有心理负担，我会等你的。 贺知澄一条条认真地看完，纠结着回復。 【orange】：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orange】：嗯……我知道了。之后如果有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夏于淮回得很快，应该是已经下了飞机。 【yu】：好，我等你。 缓缓处理完堆积的消息，贺知澄嘆了口气。 这又算什么呢？喜欢一个人，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也会依旧如同往日般对待吗？ 他在酒吧见过的许多人，爱恨都太烫太烈，失恋便要哭得痛彻心扉，愤怒便要恨得彻彻底底，借酒精宣洩，借歌声倾诉。 贺知澄说他还是不理解。 应修凌轻声道：「是啊，但你也要看到，有人暗自苦闷，有人越挫越勇，有人一时极端，披上人皮往外走，又或许回心转意。」 总觉得这人意有所指。 今日没有演出，贺知澄点了杯无酒精饮料，在角落慢慢喝着。因为歌手保护嗓子的需要，他也不怎么喝酒，即便偶尔陪朋友喝几杯，也从来不沾烈酒。 父亲患病之后，他便更加在乎这一点。 但是现在，他反倒更想彻底喝醉，仿佛这样便能撬开无形的枷锁，任那些情绪爱恨肆意生长，鲜活成烈火的模样。 * 贺知澄没想到的是，夏于淮临时离开，他们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私下交流的时间。 分明年前已经给不少工作收了尾，但却依旧忙得仿佛放的假都得加倍还回来一样。贺知澄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不说夏于淮，就连夏君柏都鲜少在公司露面。 年后，《为你声援》正式启动了海选，节目的录制也逐渐提上日程。 贺知澄正式接下了《为你声援》的邀请，成为常驻嘉宾的一员。 出乎意料的是，黎远居然也在。 贺知澄颇为新奇，问李姐：「感觉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他挺厉害啊，居然收到了b台的邀请？」 李曼芸嗤笑一声：「他是关系户，不然你觉得为什么vix男团就他一个收到了邀请？」 「更何况你和他，一个是选秀卡位被刷，一个是c位出道，现在却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不是足够有话题度吗？」 《为你声援》虽然算得上是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音乐节目，但也需要制造看点和讨论度。 贺知澄和黎远虽然「对家」之说早已名不副实，但总能引起一波关注，还能顺水推舟卖英泽娱乐一个人情。 「上一季请他来当特邀嘉宾，就是为这一季正式邀请他铺垫了，不然反对的声浪官方估计也压不住。」 李曼芸分析：「vix男团明显已经被英泽放弃，黎远因为和高层有关系被保下，但实力不够也只能走黑红的路子，巴不得炒作吵架越激烈越好。」 「不过你别太担心，《为你声援》可是b台的王牌节目，他们不可能自砸招牌的，节目组不会明着帮黎远，你的价值明显比他大。」 察觉到李姐在安慰自己，贺知澄笑了笑：「您放心吧，您知道我从来不在意。」 李曼芸「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她观察人何其敏锐，早就发现贺知澄回江岚过了个年，回来时就好似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惦记着什么事的样子。 「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要注意。」 贺知澄年前刚生了场病，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此时余威尚在，她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李姐你放心吧，还没有影响到工作，我不会再勉强自己的。」 贺知澄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有些问题，但是真正遇到的时候，才发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思绪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李姐担忧地应了一声：「照顾好自己。」 《为你声援》已经开始前期预热，陈驰涛同样来到了b市，参加年后启动的《为你声援》海选赛。 每年都有民间高手站上《为你声援》的舞台一炮而红，因此海选阶段就有不少观众持续关注，打算提前锁定心动选手。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海选进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条热搜横空出世——#应修凌现身江岚酒吧#。 第66章 第 66 章 贺知澄看着热搜眼皮勐跳：「……」 前些天他刚佩服过应修凌敢于坐在吧檯上喝酒, 完全不怕被人发现，没想到现世报这就来了。 点开热搜一看，倒是虚惊一场了。 照片并不是前几天在店里被拍到的, 而是应修凌前些年还在江岚音乐学院上大学的时候被拍下的。 应修凌还在江岚音乐学院读书时, 就已经在乐坛崭露头角。当时他也只是个小有名气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出门遮掩面容的意识，被拍下照片也不甚在意。 渲日本就不是出名的酒吧, 来的人大都是一些没什么坏心眼的文艺青年，非假期的时候也常常有附近学校的大学生光顾。 都是些年轻人，大都没什么恶意, 认识应修凌的也只是大方地夸赞他歌好听，不认识他的也能夸一句人长得帅。 赶上应修凌脾气好的时候，要拍他的照片还是拿到他的签名都不太会被拒绝, 甚至还能找他要到合影。 照片里的应修凌十分张扬地笑着, 眉眼轻松, 坐在吧檯旁，面容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一些，正在同旁边的青年说着什么。 第128页 发布这张照片的博主是一个留洋多年的华裔，也不怎么关註明星和娱乐圈。 今年回国意外看见了应修凌的照片，觉得眼熟，仔细一看, 这才想起了自己几年前来江岚时拍摄的照片。 找到照片一对照, 嚯！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她发文感慨，没想到当年偶然在小店里遇到的小帅哥居然已经是歌坛有名的大歌星，并且表示听了他的歌, 觉得很好听，已经是半个粉丝了, 还打算买专辑支持。 由于带了大名，这条微博很快便被应修凌的粉丝搜索到，因为应修凌的旧照片，这条微博不可避免地火了一把，不少粉丝都在下面表示感谢。 【白昼气球】：谢谢你对凌哥的喜欢呀！他值得！ 【柠檬春】：哇！以前的凌哥看上去还挺清纯的！ 【乌龙茶加冰】：虽然不是粉，但是路过舔舔应修凌的颜值嘿嘿，素颜也好帅！ 【小冰块也要努力】：其实和现在比也没多大变化嘛…… 然而随着话题热度不断攀升，众人的讨论点转移到了……照片中另一个人身上。 照片中，应修凌旁边的青年大半个身子都背对着镜头的方向，坐在吧檯旁边，只能看到侧脸，他身旁还放着一个长长的琴包。 那人头髮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过，刘海稍长，阴影落在眼睛里，显得十分阴郁，但细看便会发现他眉目精緻。 脑后的头髮同样长到垂落至肩下，被随意地束成一个小辫，还有一缕被忽略的髮丝搭在肩头，慵懒又迷人。 青年的眼睛也懒散地半垂着，似乎不太有精神的样子，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听着应修凌说话。 他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杯饮品，白皙的手指和折射的光线的玻璃杯相衬，亮得近乎透明。 两个气质不同的帅哥一站一坐，虽然应修凌正对着镜头，明显占据着画面的主体，但很多人也很快注意到了画面中.出现的另一个人。 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颓然又冷淡的气质，吸引着人一探究竟。一旦注意到他，便无法轻易地挪开眼。 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很快就发现—— 这不是贺知澄吗？！ 【冰块气泡水】：咦？旁边那人好眼熟啊，是贺知澄吗？ 【故地重游】：别说，还真有点像。 【爱吃橙子的小玲】：橙汁表示就是他！这个侧脸太熟悉！一眼就认出来了！ 【软桃星星】：而且最近橙子也是小辫造型，不能说是毫不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啊！ 「有故」躺枪的贺知澄：「……」 没想到时间还是把迴旋镖，把贺知澄和应修凌一起扎了个对穿。 贺知澄忍不住放大照片，发出灵魂质问：这也能发现？ 但不得不承认，这张照片距离现在本来也没过去几年，对他的相貌熟悉的人，的确很容易辨认出来。 依稀记得当初在渲日打工的时候，在驻唱时间结束后，自己偶尔会被应修凌拉着聊天喝饮料，戴鹏还给吧檯打了招唿，不许收员工的钱，随便喝。 父亲去世后，贺知澄在渲日一面算是打工挣生活费，不想让母亲太过操心，一面也是尝试着重新拾起乐器，找回手感。 他不想被同校的同学遇见，引人注目。毕竟在酒吧这种场合打工，即使渲日定位是清吧，也容易遭不了解的人误解。 当时贺知澄不喜欢与人交际，大一时由于照顾重病的父亲，给学校递交了走读申请，也没有住过宿舍，基本也没在学校结识什么朋友。 这么久都没人在网际网路上曝光过他，或许除了一方面是同学们人好，或许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估计连同班同学都不大记得学校里有他这么个人。 贺知澄平时忙着打工，又要照顾家人，在家中、学校还有打工地之间来回跑，踩着点上课又掐着铃走，更是鲜少在学校里与同学来往。 倒不如说他光顾隔壁音乐学院似乎都比待在自己学校更久，当时去音乐学院蹭课，有人以为他是音乐学院的哪个学长，还拜託过方砚行来要他的联繫方式。 贺知澄懒得解释，也并不在意无关紧要之人的看法，但并不想给身边熟悉的人带来麻烦。于是经常在角落的阴影中自顾自演奏，时常也会戴着帽子或是口罩。 应修凌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时常掐着他下班的点，把他拉到吧檯这边喝喝饮料说说话，劝他不用过于紧绷。 但没想到，恰好就在他也同样毫无遮掩的时候，被拍下了这张照片。 评论的关注重点果然不断发散。 【元气梅子酒】：他们果然早就认识？？？ 【夹心玫瑰】：啊啊啊我好激动！实锤了！我就知道！之前就觉得相处过于熟稔了！ 【草莓牛奶】：我不太懂，所以贺知澄之前为什么要说自己和应修凌只是前后辈关系啊？ 【橙子小猫m】：还能为什么，避嫌呗？参照之前想蹭应修凌热度的那些人的下场，不仅正主态度强硬，冰块家战斗力也很强的（无恶意），万一贺知澄也被人认为是蹭热度，还不得撕得血流成河。 【温室效应】：确实……粉丝撕起来了，正主也尴尬，还会难做，万一影响到正主的感情那更是糟糕了。 【小兔日记本】：所以这也说明橙子是对朋友很好的人啊！虽然朋友已经在圈里有了人气，但也不会主动要求对方让对方难做，这就是对朋友的重视啊！ 第129页 【布丁小魔女】：这么一分析，我是真的信了他们关系很好了！ 【亲爱的薯条】：而且还不能肯定他们真的就是大学期间认识的，说不定更早就认识了…… 贺知澄浅浅松了一口气，网友的八卦热情不减，大多数人都关心他和应修凌的关系，没有大面积深扒背景中究竟是哪家酒吧的意思，他不想给渲日带来麻烦。 冰块和橙汁们素质很高，训练有素，并不会主动去扒他们去过的店进行「打卡」，干扰商家正常的营业和生活。 【循环旧梦】：仔细看，以前的橙子给人的印象好不一样啊……怎么说呢。感觉气质比现在要阴郁一些？ 【莓莓花】：确实！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不过也是另一种风味的小帅哥嘿嘿嘿。 【伞下梦境】：还有，他身边的琴包是吉他吗？他们之前就在一起玩音乐了？ 【我不是弹棉花的】：贝斯人流泪了，那是贝斯！！！ 【宇宙风】：记得之前就有人说，看到橙子的歌里贝斯的部分是他自己编的？所以他真会弹贝斯？ 【太喜欢小猫】：有没有可能是应修凌的？ 【你别瞎说】：不太可能，琴包明显放在贺知澄的外侧，如果是应修凌至少也该放在这两个人中间吧？ 【不是冰糖橘子】：说起来最近不是有一个贝斯up主翻弹应修凌的歌火了吗？看了感觉身形迷之和橙子有点像，嘿嘿。 连贝斯都被扒出来的贺知澄：「……」 虽然他并没有刻意隐藏，也就并不在乎暴露贝斯技能，但此时贺知澄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给应修凌戴上口罩，行走的大漏勺！光是存在就能被网友们分析出一堆情报！ * 与此同时—— 夏于淮那边，他之所以被叫回去，是因为夏家的一位德高望重长辈去世，所有夏家人都要赶回去参加葬礼。 这位长辈是夏于淮的祖父的弟弟，夏于淮的叔祖父。当年和祖父一起白手起家，打拼下最初的家业。 两位老人关系始终和睦，夏家内部也始终未曾离心，这才是夏家在b市这么多年始终稳步发展的根基。 夏于淮的祖父和祖母定居在法国养老，听到消息，也急忙准备了私人飞机赶回国内，显然亲人之间的情意仍在。 夏君柏、夏于淮这些小辈，自然也不能缺席。 大厅中，应付了明里暗里找他搭话的人，夏于淮嘆了口气。他确实对夏家的亲戚没什么意见，但这些人苍蝇一般嗡嗡地，实在烦人。 夏家人对着自家长辈还几分真情实感的悲伤在，但那些关系更远的亲家对长辈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此时一窝蜂地来，明面上是来表示哀悼，实际上不是瞅着想从遗产黎分一杯羹，就是趁夏家人齐聚的时候，打算推销几门好婚事。 真是猪油蒙了心，不怕遭报应。 夏君柏同样苦不堪言，但他比夏于淮更有责任心，觉得不能晾着客人不理，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主要应付交谈的人。 面前拐着弯说亲的人被哥哥拦住，沦为了背景音，夏于淮忙里偷闲神游天外，不由自主地想起贺知澄的身影，他已经几天没有见过贺知澄了。 就在这时，从旁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就是夏家的二公子吧？」 第67章 第 67 章 夏君柏还在不远处与其他宾客交谈, 夏于淮只得被迫中断了思绪。有大哥在前面顶上，怎么还有他的事？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来者是一位彬彬有礼的青年。 青年五官同样漂亮, 虽不如贺知澄那般精緻到有攻击性的张扬, 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顺眼。 若是仔细看去，那人眉目间还有一股温顺柔和的气质，不经意间流露楚楚可怜的神态, 很容易让人心头微动。 但是夏于淮并没有细看。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作为一名调香师，他第一反应往往是关注他人身上的气息。 面前的青年使用的香水是花香调, 白花香纯洁明亮，在他身上却显露不出清澈的感觉，反而更显甜腻和脂粉气息, 令嗅觉敏锐的他下意识有些不喜。 夏于淮久不在国内, 自然不认识来人, 来者倒是知情识趣，主动送上了自我介绍：「久仰，我是余天翰，不知是否有幸与二少聊几句呢？」 他指向露台的方向，显然不太想谈话的内容被他人听到。 余家，这个家族夏于淮有印象, 与夏家有过合作。 仔细看, 的确能在青年眉眼中看出几分眼熟，但他从未听说过青年的名字。 虽然夏于淮平时对不感兴趣之人不假辞色，但也知道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余家的面子, 此时只是冷淡地一点头，答应了余天翰的要求。 「叫我夏于淮就好。」 好在露台开放, 来自室外的风能够吹散鼻尖停滞的空气。 如果在室内，他估计会忍不住驳了这位余家少爷的面子，因为他身上的香水味简直有些过于浓郁了，无法想像该如何余天翰面对面共处一室。 来到露台，夏于淮刚舒半口气，没想到余天翰便有意无意地又贴近了他一段距离，还刻意整了整领口，让他嗅到自己身上的这股「幽香」。 「于淮哥哥是调香师吧？不知道你觉得我今天挑的这支香水如何呢？」 夏于淮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唿，眼角一抽：「……」 第130页 「艷俗。」下一秒，他直接了当道。 本想说不太适合他的，但是听了他说话的语调，夏于淮瞧着未必。 「……」 这回轮到余天翰噎住了，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只是笑容有些僵硬：「那于淮哥哥有机会可得好好教教我。」 说罢，他趁夏于淮没有防备，轻轻牵起他的手，若有若无地抚摸着：「于淮哥哥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见过，那时……」 夏于淮瞳孔勐缩，故作轻柔的抚摸却带来一种宛如爬行动物黏腻的触感，让他从心底升起抗拒与厌恶。 夏于淮冷漠地打断他：「没印象。」 余天翰：「……」 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于淮哥哥喜欢男人……对吧？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随即又很快退开到一个不会让人感到冒犯的距离，只是笑吟吟的，表情宛如一张画皮。 周围没了其他人，夏于淮也冷下脸来，声音冰冻如酷寒：「我有喜欢的人，请自重。」 余天翰好像毫不在意：「是那个贺知澄？但是我能给你的，明显比他更多，你还能通过我拿到和余家的合作，帮你在夏家站稳脚跟，这对谁都不亏。」 夏于淮投过去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在自己家，到底是要站稳什么脚跟？就算是楼上那群人想争叔祖父的遗产，也不关他的事啊？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懒得和面前人多说，鼻子已经开始感到不适，微微颔首便朝屋内走去。 见夏于淮从露台回来，夏君柏小声告诉夏于淮：「那位余家少爷，据说是私。」 「我见过他？」 夏君柏想了想：「以前去余家拜访的时候应该见过。」 夏于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余天翰装模作样，但居然说得没错，他们还真见过。 身后，余天翰见他毫无动容之色，恨不得咬碎了牙。 如今余家也不安宁，他对夏于淮抛来橄榄枝，自然是想借夏家当靠山，他才有底气争夺更多的家产。 夏于淮是男人，也不是家中长子，靠他搭上夏家，余家那些人定会觉得没什么威胁，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夏于淮长得不错，虽然他们没见过几面，但余天翰或多或少有过心思…… 只是没想到夏于淮居然拒绝了他。 对面，余天翰心里闪过一丝不屑。 夏于淮一个大少爷，难道还真喜欢那什么娱乐圈的小艺人不成？ 他会让夏于淮知道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 另一边，从夏君柏处听过余家的近况，夏于淮眼里闪过一丝瞭然。 那位余家少爷走投无路，定是想利用他去争家产，他是夏家二少爷，搭上他的难度怎么看都比搭上已经在公司有了实权的夏君柏小很多，但同样能有夏家做靠山，实在不亏。 夏于淮冷笑一声。 他对私生子没有什么看法，但是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未免有些痴心妄想。 回想起刚刚被触碰到手的触感，夏于淮忍不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贺知澄也曾主动牵起他的手，但贺知澄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贺知澄的手似乎总是温凉的，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像蛇一样的阴冷，触感柔软又细腻，如同玉石一般…… 咳，感觉不能再想了。 夏于淮回想起没有得到贺知澄的回应时，他的确无可避免地感到痛苦和失望，好似唿吸被挤压着喘不过气。 但他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类型，何况，贺知澄并没有狠下心拒绝他，就证明他还有机会。 贺知澄并不是对他完全无动于衷。 夏于淮轻轻勾起唇角，心中产生几分隐秘的喜悦与迫不及待。 反倒是向心悦之人坦白之后，无需再遮掩或压下心中汹涌的情感，于是情感的洪流不免愈发激烈地将他沖刷，让他不受控制地思念起贺知澄来。 夏于淮舔舔唇，这么久都不能见到贺知澄，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补偿」。 趁着说亲的人好说歹说被夏君柏劝走，夏于淮终于见缝插针地拿起手机，对贺知澄发消息。 【yu】：答应我，让我追求你吧？ * 贺知澄看着热搜，人正有些心惊胆战，收到这条消息，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涌现出一种做贼般的心虚感。 夏于淮对他坦白之后，似乎就变得强势且直白了许多。 宛如往日心甘情愿地温顺匍匐在身旁的野兽，终于徐徐亮出了爪牙，准备将自己的猎物拆之入腹，并且势在必得。 贺知澄有些警惕地挑眉，是直觉察觉到一丝压迫和警示。 【orange】：怎么追求？ 夏于淮还没完，怕紧逼太过惹了贺知澄警惕，又撒起娇来。 【yu】：我只是想你了，既然最近我们见不到面，那总该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吧？ 没想到……贺知澄还真就吃这套。 贺知澄不承认，只是认为自己在冷静地思考，这个提案确实可行。 听过应修凌的建议后，他同样决心要面对自己的心结。 他能感觉到，夏于淮借着这个方法，想要慢慢撬开他的过去，了解到他的心结。 无论是夏于淮无数次牵住他的手，还是曾经在密室中，夏于淮勐地将他拽入自己的怀中，亦或是最近的一次—— 第131页 舞台上看见夏于淮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欣喜。 那一刻，目光再也无法移开，心跳喜悦地颤动，陌生的情感扎根生长，终于抽发出第一丝嫩芽。 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确实对夏于淮心动了。 但是他的过去让他怀疑，不敢相信自己有爱的能力，不敢相信自己的情感有多么坚定，甚至万一自己和父亲一样患上疾病…… 自己正愁到底该用什么方法告诉夏于淮自己的顾虑，这倒是一个契机。 虽然他很难克服自己的抗拒，一次性向夏于淮揭开自己那些沉重的心绪，但是慢慢来的话……或许可以做到。 【orange】：没问题，一天一个问题，怎么样？ 【yu】：好，我想想今天该问什么。 【orange】：那你可要好好把握。 夏于淮看着这句话，面前仿佛出现了贺知澄轻笑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动。 夏于淮思考了片刻，他今天也看到了贺知澄和应修凌的那张照片。 比起在意贺知澄和应修凌的关系，他更关心的是，上大学时的贺知澄，似乎过得并不好。 贺知澄曾说过自己是名校的法学生，但无论是他消瘦的面容，还是他过分单薄的身躯，亦或是藏在阴影里阴郁的神情，都让夏于淮止不住地心疼。 对了…… 夏于淮按下发送键—— 【yu】：你为什么没有学音乐？ 如今走进乐坛的新锐歌手，自己从小接触过乐器，还有着家庭背景，耳濡目染，明显是热爱音乐的。 父亲是曾经饱负盛名的歌唱家，即便早早退圈，但也在音乐学院任教，既然这样，贺知澄为什么没有考取音乐学院，却学了法学？ 反倒是毕业之后参加选秀，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贺知澄暗道漂亮，夏于淮一下就戳中了关键。 他委婉地输入着回答—— 【orange】：因为我不是自愿的。 【yu】：什么意思？ 贺知澄笑着打字—— 【orange】：这是明天的价钱。 贺知澄虽然吃某人撒娇这一套，但在原则性问题上显然不能动摇。 否则夏于淮问一个问题，他就顺着全吐露出来了，还有每天问一个问题的必要吗？ 贺知澄垂下眸子，思绪不禁回到了八年前—— 第68章 第 68 章 八年前—— 高中门口, 暗沉的天幕低低地垂着，浓郁的云朵似乎马上就要滴出水来，空气也挤压着变得沉闷。 眼看着即将下雨, 路上的人们皆是脚步匆匆, 贺知澄也低着头往外走。 忽然，应修凌在后面喊他：「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转班？」 「……」 贺知澄沉默不语。 应修凌是个急性子，勐地拽住他的手：「贺知澄, 说话！」 贺知澄这才抬头，可以看见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嗓音也有些沙哑：「我没事, 别问了……」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似乎自己也察觉到有些僵硬，又放下了唇角：「别担心, 我不上晚自习是请了假的, 不是逃课。」 应修凌：「……我没问你这个！」 他们所在的高中专门给艺考生开设了特长班, 会根据他们的情况调整教学。 比如很多人晚上都会去校外的艺考机构上课，所以他们班的学生可以不上学校统一的晚自习。 贺知澄和应修凌都是艺考特长班的学生，或者说……曾经是。 高一结束，放了个暑假回来，应修凌却没能在班里见到贺知澄的人影，这才知道贺知澄转了班, 以后要走普通高考的路。 应修凌不敢相信, 贺知澄在音乐上的天赋肉眼可见，文化课的成绩也不差，考上顶尖的音乐学院不是问题, 音乐学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弃？ 「你暑假去哪了？怎么都没看见你？叫你出来也说有事, 我快吓死了。」应修凌问。 其实他还偷偷去贺知澄家里找过他，但不知是错过了还是怎样，敲门没人应，给贺知澄发消息他隔了很久才回復一两个字。 虽然应修凌能猜到肯定有事，但总归贺知澄应该还好好的，他便打算开学了再问问贺知澄，没想到没在班上看见贺知澄的人影，就听见这么一个消息。 「抱歉，让你担心了。父亲暑假的时候病重住院，我妈又经常出差顾不上家里，我就去照顾我爸了。」 怪不得他暑假也没怎么见到过贺知澄的人影，原来他在照顾父亲。 「这、这样啊……」应修凌不知对朋友的家事发表什么评价，干巴巴地应了声，这才想起一开始想问的话，「所以转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不允许我再学音乐，想让我以后和母亲一样去当律师，进我母亲的律所帮她的忙。」 贺知澄垂下眼，语气平淡，但垂在身旁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攥紧。 他终究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即使努力劝说着自己接受这一切，内心也依旧无法淡然地放弃自己喜爱的并且为之坚持的事物。 应修凌不能理解：「但是……你父亲怎么会……」 贺知澄摇摇头：「其实，他之前就产生了这个想法。暑假的时候，他的病越来越重，自顾自帮我联繫学校办了转班。」 第132页 应修凌这才瞭然，但是仍然不能理解。 「但是，你好好和你爹说一说，争取一下，他也不能回心转意吗？」 贺知澄的父亲贺彦华自己就是歌唱家，从小还带着贺知澄学音乐、教他弹奏乐器，一直很支持他追求音乐爱好，为什么病后反倒会变了个态度，甚至强硬地不让贺知澄学音乐？ 贺知澄只是摇头，轻轻说：「生病的人，是会变得偏执的。」 应修凌勐地一怔。 一瞬间，曾经去贺知澄家中见过的那个和蔼的男人的面容变得模煳起来，没来由地扭曲成迷雾中看不清的模样，平白地让人心生恐惧。 那时贺彦华没有生病，那现在呢？ 现在的他，就已经变了吗？ 应修凌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无奈地举起又放下。 贺知澄反倒安慰起应修凌来：「我妈工作忙，要支撑医药费的开销，我不想再增添家庭矛盾给我妈添麻烦，也怕气着我爸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没事的，不就是放弃音乐这条路吗。你也知道，我文化课成绩不是还行吗……」 应修凌却打断了他。 「贺知澄，你告诉我。」应修凌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还喜欢音乐吗？」 「……当然。」贺知澄抿了抿唇， 「那不就行了！」应修凌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只要你想，就没必要放弃！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 贺知澄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 注意力回到眼下，贺知澄来不及对往事发表更多感慨，遗憾地通知了夏于淮另一件事—— 「《为你声援》过几天就要开始录制了，之后我也不太能挤得出时间，恐怕我们见面的时间又要延后了。」 夏于淮听见这个消息，低沉下眼帘，恨不得直接走出门驱车去见贺知澄。 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他构思的新香水！ 夏于淮按捺下内心的冲动和心痒，决定在见不到贺知澄的时候，为他准备一个惊喜。 从圣诞节去法国见过祖母后，他就在构思着这样一款香水。 先前以贺知澄为灵感的香水，都是单纯描画贺知澄这个人、还有他的歌给人的印象。 而这一次，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想创作一款表达自己对贺知澄的情感的香水。 得到了祖母的肯定，夏于淮原创的香水品牌的筹备也逐渐提上日程，他自己也在积极联络洛兰特家族的资源帮忙，为香水品牌铺路。 ——他想用这支代表自己心意的香水，作为自己的品牌具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支作品。 如果要下一个定义，爱情，究竟是什么味道？或许永远无法得到一个标准答案。 浪漫和爱是艺术家永远的议题，独一无二的记忆编织成的每一份答卷都是如此独特，甜蜜与苦涩、喜悦和悲伤从香气中被辨析，糅合成所爱之人的模样，復现着心动的那无数个瞬间，鲜活而生动。 那么他对贺知澄的爱，又是什么味道呢？ 碎片般掠过的，是第一次遇见贺知澄时，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与柑橘香气；是他们相识的那个夏日尽头，澄澈的天空云朵；又或许是月光是渲日中带着绿意的酒香…… 热烈而不过分浓郁，灿烂而透明的，生机勃勃的阳光，在洁白的花朵上肆意生长。 他缓缓写下几个字—— 热恋橙花。 * 第二天夏于淮提出的问题是「为什么你会去参加选秀」。 贺知澄有些惊讶夏于淮居然没有追问他父亲不让他学音乐的事。 转念一想，夏于淮应该是已经猜出了什么，不忍让他主动说出口，再主动回忆一遍伤心的事。 心中仿佛涌上一丝暖流，贺知澄这回并没有只给他一个简短的回答，而是主动给夏于淮打了电话。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之后要录节目可就没空了，这不是抓紧机会吗。」 隔着嗞嗞的电流声，夏于淮的声音微微失真，明明也没过去多久，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却有些恍若隔世。 夏于淮的语气中难掩欣喜，尾音微微上扬，忍不住关切地问了贺知澄好一会儿近况，才想起最开始贺知澄打电话是要跟他说什么。 贺知澄轻轻笑了几声，才娓娓道来：「毕业的时候，我其实按部就班进了律所实习。」 贺知澄能凭藉文化分数考上名校，记性好，脑子也不差。法学院的课业繁重，他还能够兼顾打工，抽空背背书，也能够应付学业。 贺知澄对法学不太感冒，只求低分飘过便好，还能去隔壁音乐学院蹭课，日程虽然繁忙，但也算是充实。 但真正进入律所后，才发现真正的职场和学校生活的「忙碌」，那可太不一样了。 他这才真正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一年到头都如此繁忙奔走。 律所的繁忙程度就像他常年加班出差的母亲那里看到的那样，就连实习生都苦不堪言，更何况这并不是他感兴趣的事业，无止尽的打杂加班甚至压得他喘不过气。 毕业后他辞了在渲日驻唱的工作，陈驰涛也出了国，乐队不再活动。 应付生活的疲惫让他的脑袋绷成一根紧紧的弦，麻木得无暇他顾。 为了庆祝贺知澄毕业，同时也是乐队最后一次演出，他们曾经在渲日举办了一场毕业演出，戴鹏说着要「大办」，一定要整整齐齐，还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演出服。 第133页 贺知澄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一个月没有摸过琴了。 分明没过去几个月，但站在舞台上、只需要沉浸在音乐中的日子，似乎已经久远到模煳，只留下一圈带着光环的幻影了。 当年在高中时，应修凌曾经对他说过——「只要你想，就没必要放弃！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 但高中沉重的学业并没能给贺知澄多少「想」的时间，别提父亲重病，母亲要撑起这个家，负担昂贵的医疗费用，工作愈发繁忙，照顾父亲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贺知澄把贝斯和吉他都卖了，不知道从哪淘到了一个mp3，陪伴父亲做检查，在医院的长凳上休息的时候，爱上了听忧郁的蓝调和爵士，仿佛内心就可以宁静下来，忘记少年小小的苦闷和不甘。 虽然当时他没有琴，但贺知澄却觉得它似乎从未远离过，偶尔还会自己哼唱些小调，用随身的便签本记录下来。 少年总是相信着，自己终将有一天会重新拿起琴，只是需要再等一等罢了。 如今贝斯始终在他身边，自己却似乎没了拿起它的力气。 一股惶然的恐惧将贺知澄侵袭。 第69章 第 69 章 就像高中老师常常会说「等到了大学就轻松了」, 虽然大家往往会发现，真相併没有这么简单，但无疑更加自由的新阶段总是有更宽广的新天地和更加丰富的可能性。 贺知澄对一个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专业并没有多少期待, 但上了大学意味着他有机会在空闲的时间里再度拾起音乐, 说不定还能打工挣钱重新买一把琴。 即使他错过了校考，无缘音乐学院，但那时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未来有远离音乐的可能。 他按部就班地考上了江岚大学的法学院, 幸运的是，音乐学院就在隔壁，两家学校常年在一起, 学生们都混得很熟，进隔壁学校轻而易举，别提还有应修凌当「内应」, 帮着他打掩护蹭课。 他换了好几份打工, 怀着几分万一能够能够找到驻唱一类, 与音乐有关的工作的侥倖，遇到了关照他的戴鹏，让他来渲日打工，还遇到了乐队志同道合的大家。 后来贺知澄攒够钱买了一把属于自己的、幽蓝色的贝斯。 曾经以为失去的一切又逐渐失而復得，仿佛梦想以一种迂迴的方式再度来到了他的面前，让阴霾逐渐散去。 但是这次, 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贺知澄茫然地想着, 仿佛他正和自己渴望的一切走在一条相反的平行线上，渐行渐远。 人生总有许多不得不进行的等待，但是这次若是再等下去……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才能再次迎来自己想要的自由？ 自由来之不易，他用了几年去重新找回它, 却又在几个月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失去它。 以后按部就班地工作十年、二十年……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看着落灰的贝斯，只觉得陌生而遥远？ 贺知澄到底还是刚毕业的学生，按捺下内心的不安，他不想给忙碌的母亲添麻烦，决定等工作逐渐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第三个月，他抽空抱起贝斯，却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似乎不再能流畅地组合音符。 第六个月，他突然发现自己最近甚至没有耐心听完一整首歌。 转眼又是冬天，父亲离开后的又一个冬日。 某一天，贺知澄疲惫地踏着夜色，从律所回家。 昏黄的灯光映在脚下，沉重的寒意压在肩头，就连影子也佝偻着身躯，不再有曾经背着贝斯，也能健步如飞的意气。 他空茫的目光终于从足尖移开，飘落到道旁的橱窗上。 浅淡的光线映照出模煳的身影，那张麻木又疲惫的脸，陌生得好似隔世而望的鬼魂，让他辨不清今夕何夕。 贺知澄突然觉得寸步难行。 他想，要不算了吧。 不知道突然之间哪来的精力，贺知澄一宿未眠，冲动地填下了报名表，在思考都不剩的时间里点击发送。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脱离了轨道，但被束缚在平行线上的灵魂却挣脱出来，不再疲惫而压抑。 即使前路覆盖着看不清的迷雾，但是他义无反顾地踏出脚步。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的，遇见了李姐，把我签进盛夏。」贺知澄笑着道，「我没什么舞蹈功底，要是当初真出道了，我可能就只能在练舞室过夜了。」 回忆那段灰暗的日子，贺知澄意外地觉得内心竟然没有多沉重，他也没想到，自己真正对夏于淮开口比想像中轻松得多。 但夏于淮听着贺知澄轻飘飘的语气却越发心疼。 他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不是幸运，是你应得的。」 他已经隐隐约约拼凑出了贺知澄当年的情况。 父亲因病变得偏执，逼迫他放弃了热爱的音乐，才造成了他的心结。 这样的经歷，心中怎么会没有怀疑和不安。犹豫着不敢面对过于滚烫的感情，迟疑着不知是否相信许诺。 夏于淮只恨现在不在贺知澄面前，他只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没关系的，我等你。」他喃喃地说。 「嗯、嗯……有些晚了，我先挂了。」 低沉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宛如夜深处恋人的呢喃。贺知澄耳根泛起薄红，后知后觉泛起了些在夏于淮面前将过往的彻底暴露的羞赧，难得慌乱地主动挂了电话。 第134页 隐约间还能听见夏于淮的轻笑。 四周安静下来，贺知澄伸手碰了碰嘴角，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仿佛阴霾逐渐被风吹散，踽踽独行在茫茫长夜，荆棘丛生，也始终会有人在道路尽头等待着他，告诉他，「没有关系，我会等你。」 * 《为你声援》海选正式结束，第一期的直播即将开始。 海选阶段是全天直播，虽然人数很多，但是残酷的淘汰赛中，海选很快落幕。 节目官方很快在官博上公布了选手名单，由从海选厮杀中决出的几位选手和由节目组邀请的另一批有一定人气基础的选手组成。 陈驰涛一路过关斩将，成功从海选中脱出重围，拥有了站上正式舞台的资格，顺利地成为了选手名单中的一员。 他抱着一把电吉他，风格痞帅，在一众奶油小生中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何况在直播舞台上，唱功扎实就已经赚足了印象分，还玩得一手好吉他，海选中就已经收穫了不少粉丝。 陈驰涛这么多年的地下表演生涯锻鍊了他绝佳的临场反应能力，现场表演发挥不会患上寻常选手容易紧张的毛病，如今又在海外进修了专业知识，贺知澄觉得他在正式节目中也能拿到很高的名次。 节目比赛的流程大体是选手pk、评委打分、观众投票，经过几轮表演和比拼，决出各位选手的名次。 而《为你声援》邀请的嘉宾中，常驻嘉宾一般分为三类。一类是成名已久的歌星和德高望重的老歌唱家，一类则是专业的乐评人、音乐制作人或是顶尖音乐学院的明星教授，还有部分是当红歌手。 在选手演唱后，嘉宾们都会给选手进行点评和打分，内部讨论给出统一的评分，而内部讨论的过程也同样是一大看点。 一般会由乐评人和专业的教授们担任主要的点评工作。 毕竟有很多当红歌手自己会唱歌，但是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表达出来让对方理解，这个时候就需要专业的乐评人出马了。 而歌手们也不会闲着，他们还有另外的任务。在后期的节目安排中，每位选手需要选择并且向一位嘉宾发出邀请，合作完成一次舞台。 正常人自然不会去挑选乐评人和老师，又不忍劳动老前辈，所以歌手们都是邀请的第一选择。 这也是《为你声援》的老传统了。 贺知澄先前也与陈驰涛讨论过这个环节，陈驰涛的风格和他不太一样，届时或许会看情况选择更符合他的风格的嘉宾。 虽然节目主体流程是全程直播，但是私下排练的部分也会进行录制，《为你声援》同样有直播版和录播版两个版本，排练的部分最后会剪辑放在录播版中。 因此，和当初贺知澄隐瞒和应修凌认识多年的时候一样，他们决定先不暴露他们已经认识的事情。 贺知澄作为嘉宾，虽然不用像选手那样每一期都需要准备表演，但他也不能一直坐在评委席上，同样有表演的任务。 他一旦与选手合作准备舞台，也要提前空出日程参加排练。 眼看距离节目直播正式开始还有一天，《为你声援》的嘉宾名单才迟迟公布。 即使不少粉丝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正式公布前一切都有可能变动，等待和未知永远是最令人煎熬的。 【啊啊啊终于！】 【节目组就会弔人胃口！急死我了！】 【恭喜橙子！上一季还是特邀嘉宾这一季就转正啦！】 【我去！李秋容居然也来了？？他现在不是只在电影圈那边活动吗？这也能请来？？】 【好豪华的阵容，还有陈歌后！】 【怪不得节目组最后一天才公布名单，这是憋了个大的啊！】 【一般来说还会有特邀嘉宾吧？期待给我个惊喜！想看凌哥！】 应修凌作为特邀嘉宾，并没有出现在正式嘉宾的名单中。除了黎远资格和人气稍弱，其他几位嘉宾果不其然，都是实力派唱将。 虽然也有零星质疑贺知澄的声音，但贺知澄几首新歌成绩斐然，在路人中认可度很高，众人都很期待。 乐评人中，先前在音乐盛典上透露出和贺知澄有合作意向的制作人李秋容，居然也被节目组请来。 还有老歌唱家——岳英豪。 贺知澄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闪动，他认识这位前辈。 岳英豪以前是江岚音乐学院的一位教授，父亲曾经是他的学生，后来父亲退圈后同样在江岚音乐学院任教，两人关系很不错，贺知澄被父亲带去学校玩的时候，曾经见过教授几面。 但父亲病重之后，他们便断了来往。 后来贺知澄上大学后，曾经趁着在音乐学院中蹭课的机会，尝试过重新与老教授取得联繫。 只是老教授早已退休，学生也各奔东西。他不是本校的学生，也接触不到曾经与老前辈有关的教师或是学生，并没能得到老教授的联繫方式，也没打听到老教授的消息。 不过，这么久没有联繫，也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 终于到了节目录制的那日，录制前，他在后台见到了那位老先生。 贺知澄礼貌地上前打招唿：「岳老，您好，我是贺知澄。」 岳英豪似乎觉得他有些眼熟，盯着他似乎在辨识什么：「贺……」 第135页 「你是贺彦华的儿子？！」 第70章 第 70 章 贺知澄听见岳老前辈的话, 面露惊讶：「您还记得。」 岳英豪头髮尽白，但人依旧很精神，吹鬍子瞪眼：「我还没老煳涂呢！」 他把贺知澄拉到近处：「来, 孩子, 让我好好看看你。」 岳英豪认认真真地扫了贺知澄几遍，握着贺知澄的手拍了拍：「当年那个小娃娃都长这么高啦！」 贺知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年我父亲病重，就和您断了联繫……后来我到学校找过您, 只是您退休了，也不知该怎么联络您。」 岳英豪这才明白：「好孩子……当年我刚退休身子骨不是很好，来了b市这边看病疗养……后来才听说你家的事, 也早联繫不上你们了。」 贺知澄却没在意这些，听了之后有些紧张：「那您现在……」 岳英豪摆摆手：「这两年已经好多了，所以才答应了节目的邀请, 没想到还见到你了, 好、好啊！」 他的表情中闪过意思心疼, 又拍了拍贺知澄的手背：「孩子，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啊，辛苦你了……」 「我没事的……」 贺知澄鲜少被长辈关照，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岳老，好久不见。哎呀，这位是贺知澄？」 就在他们谈话时, 歌后看见贺知澄和岳英豪站在一处, 居然主动走过来问候。 「小陈也算我半个学生，来。」岳英豪笑眯眯地拉着他，把贺知澄介绍给陈莹玉, 「贺知澄是彦华的儿子，我们多年没见了, 是个好孩子……」 贺知澄这才知道，大名鼎鼎的歌后陈莹玉，居然也曾经受过岳英豪老前辈指点，两人关系很是不错。 「陈歌后，久仰了。」贺知澄与她寒暄几句，陈莹玉回想起刚刚岳英豪的话，面露惊讶： 「原来你是贺彦华的儿子？既然都是岳老的学生，叫我莹玉姐就行。」 贺知澄态度彬彬有礼，不卑不亢，也无巴结谄媚，结合刚刚她看见贺知澄对岳英豪尊敬关心的态度，她也不介意释放一些善意。 陈莹玉笑容愈发真诚了几分。 「学生什么的，不敢……」贺知澄连忙摆手，却被岳英豪笑呵呵地打断。 「怎么？你爹是我的学生，你都得叫我师祖了！以后记得常常来请教我！」 贺知澄不敢违抗前辈的「命令」，无奈地点头。 陈莹玉被逗得扬起嘴角：「我听过你的歌，很有灵气……这可不是客套，也不是知道你父亲是谁才这么说的。」 「你不靠父亲的身份走到今天，你的成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可以更自信一些，相信自己的实力。」 陈莹玉笑着拍了拍贺知澄的肩。 贺知澄明白这是前辈对自己好意的提点和夸赞，赶紧道谢：「……我知道了，谢谢您。」 走廊尽头，黎远这才姗姗来迟。他站在远处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见贺知澄这么快便和嘉宾组中的两位来头最大的前辈都有了联繫，内心不免升起一股嫉妒的怒火。 似乎贺知澄总是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自动成为人群的焦点，被人围簇在中心。 即使他暗箱操作压下了贺知澄的出道名额，这人还始终阴魂不散，仿佛他用尽手段对贺知澄都无法造成任何影响，他可以轻松地得到自己也同样渴望的一切。 凭什么？ 黎远眼神阴狠地瞪着不远处毫无察觉的青年。 他绝对要让贺知澄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他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 【你想对付贺知澄吗？】 黎远当然想啊，更何况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只是上次没有成功。 他还记得上次污衊贺知澄不成，反而被夏于淮对付，吃了好大一个苦头。 他虽然有英泽娱乐公司高层的关系，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真正的豪门，因此十分警惕地回道：「你是谁？」 【放心，我既然能找到你，当然有我的渠道。我出钱出力，你和贺知澄在一个节目，只要发现贺知澄的黑料告诉我就行，我也想对付贺知澄，我们利益一致，这对你没有坏处。】 黎远瞪大眼，还有这种好事？ 但他依旧十分忌惮：「你既然知道我和贺知澄有仇，那万一我招惹贺知澄，又被夏于淮针对了怎么办？我可招惹不起夏家。」 【夏家不是问题。】 「我凭什么相信你？既然你这么厉害，还需要找我合作？自己去扒他黑料不就完了？」 但黎远说是这么说，自己也知道贺知澄没什么黑料，他当然查过贺知澄，结果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否则上次也不会冒着拍到夏于淮的风险利用照片平白诬陷贺知澄。 【我需要近期的消息。】 对面发来了一张照片，拍摄的似乎是一处豪宅。 画面仅仅露出了大厅一角，但已经可以看得出大厅富丽堂皇，墙边摆放的花瓶一疑似前段时间刚出现在某个拍卖会上拍出高价。 【你和英泽高层有关系，应该认得出这是哪里吧？】 黎远瞳孔勐缩，他的确有印象。他能接触到一些豪门子弟，自然知道些豪门内部的消息。 他认识一位小家族的富二代，曾经偶然得了机会去过这处宅邸，还吹嘘了好久，隐约能够认得出来，这是夏家的一处祖宅！ 第136页 他听说了些风声，前些日子夏家似乎有些变故，好些豪门前往夏家拜访，似乎就是在此处。 豪门内宅自然不会随意公开内部照片，神秘人能拿出这张照片，足以证明他去过夏宅，就算不是他本人拍摄的照片，这人也一定与b市的豪门有关！ 如果神秘人和夏家是同一层次，自己就不需要惧怕夏于淮了…… 黎远咬咬牙，答应了他的要求：「好，你等着吧。」 英泽对抓黑料一事得心应手，就算没有黑料，他也能抓出来！ 黎远幻想着贺知澄身败名裂，被他狠狠踩在脚下的下场，缓缓勾起嘴角。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就再度僵硬了，因为他发现那边的名家聚会居然又添了新成员—— 应修凌从休息室里走出来，似乎是在找贺知澄，看见他们凑在一起，也走过去聊了起来。 黎远瞪大双眼——应修凌今天居然也被请来了？ 节目全程直播，为了流程公正以及录下嘉宾和选手们最真实的反应，节目组只公布了录制的流程，但具体节目单是保密的。 想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瞒下应修凌会来的消息，彻底憋个大的。 一想到前段时间的热搜，黎远再度眼红，又让贺知澄蹭到了。 贺知澄和应修凌的关系也很好，这个节骨眼，想必他们一定是要一起表演最近刚刚发布的新歌…… * 黎远猜的确实不错。 贺知澄和应修凌收到了节目组的邀请，要在第一期节目上表演他们的合作新歌。 贺知澄和应修凌的新歌创作年前就已经基本完成，趁着热搜的这股热度，李姐和应修凌的经纪人一合计，不蹭白不蹭，便着手发布。 两位实力派歌手合作，新歌直接冲上各大榜首，俨然火遍全网，想必一定是明年的音乐庆典预定了。 没想到节目组看到消息后，还把应修凌也一起邀请来，和贺知澄一起在节目开场表演他们合作的新歌。 不仅两人都是顶流歌手，又赶上这首歌的首次舞台亮相，关注度自然更高。 应修凌曾经也接到过《为你声援》的邀请，何况节目给得豪爽，他又不像贺知澄那样接下了常驻嘉宾的邀请需要坐班，自然不来白不来。 节目录制之前，他还在和应修凌紧锣密鼓地排练。 时间跳转到贺知澄和夏于淮打完电话后第二天，贺知澄做了一项决定。 排练休息的间隙，贺知澄看起乐谱来。 「这是什么？」应修凌问。 贺知澄一边信手写下一串音符，一边淡淡地回答道：「这是我为了克服心理障碍做的努力。」 应修凌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你要给夏于淮写情歌？」 贺知澄笔尖一顿：「……」 「说什么呢，这是给我爸的，写完了我就烧给他看。」 这回轮到应修凌无语了：「……」 好硬核的解决方式！ 应修凌看着乐谱，目光缓缓掠过其中的曲调，颇为可惜。 「虽然是你为了纪念父亲写的曲子，但我觉得真的很不错，不考虑发表吗？」 贺知澄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证明什么。」 既然是贺知澄自己的决定，应修凌也不再多说，只是道：「写完之后一定要表演给我听。」 他显然十分喜欢这段曲调，又轻轻哼了一遍：「不过，我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贺知澄想了想：「可能是我以前写过的曲调，或许你在我家的乐谱里看见过吧？」 应修凌「哎」了一声：「还真有可能！」 应修凌和贺知澄相识后，来他家参观了不少贺彦华曾经的乐谱。 贺彦华当年还没退圈时，写歌的时候会让贺知澄也拿一份纸笔，和他一同创作。 採纳小贺知澄创作的曲调后，还会一边笑着摸摸他的头，一边说着「不愧是我们家小橙子」，把贺知澄在纸上写的音符誊抄到自己的乐谱上，并且特地标註：「这一句是我家宝贝写的哦，厉害吧？？」 不敢想像之后拿到乐谱的制作老师会是什么表情。 贺知澄隐隐约约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唱出父亲乐谱上的曲调，还被他录下来，说要用在自己的歌里。 唔……有些记不清父亲最后到底用没用，又用到哪首歌中了。 * 回到《为你声援》录制现场—— 工作人员已经前来请贺知澄和应修凌前往准备，他们只得和前辈告辞，先行离开。 贺知澄和应修凌站在黑暗中，感受着脚下的升降台缓缓上升。 「两位准备！3、2、1——」 第71章 第 71 章 直播镜头开启的时候, 屏幕是一片黑暗。 【来了来了来了！】 【第一！】 【这是开始了吗？】 就在观众们奇怪的时候，一片寂静之中，舞台骤然被一束光点亮。 清扬的歌声迴荡在舞台上, 灯光随着愈发高昂的歌声逐层亮起, 一瞬间带来的冲击机感激得观众们头皮发麻。 聚光灯洒落在高台上那个高挑而纤细的身影上。 贺知澄宛如从天而降的天使，伫立在云端垂眸凝望世间，一身洁白服装, 层层叠叠的袖摆，如同羽翼生长。精緻的面容神情淡漠，纯白的光芒落在他身上, 圣洁而遥远。 第137页 看见贺知澄的身影的一瞬间，欢唿、尖叫和掌声响彻了整个演播厅。 【啊啊啊橙子！！！】 【橙子这套妆造太美了！！】 【让橙子当开幕演出的人选真的太合适了！！】 【震撼！！！这个舞台布置太豪华了吧！感觉开场就可以一拼最佳舞台！感觉这一季能带给我很多惊喜！】 【等等，这首歌不是……贺知澄和应修凌合作的新歌吗？】 【我居然赶上他俩舞台首演了？？】 下一瞬, 舞台另一侧的阴影中, 红色的聚光灯骤然洒下, 一袭黑衣的应修凌面对着观众席举起手，宛如来自深渊的邀请。 观众席上的尖叫再一次掀起狂热的浪潮。 【啊啊啊啊！节目组真的憋了个大的！】 【节目组你干得好啊！！开场就把应修凌请来了！】 【凌哥！凌哥！】 【妆造把我帅晕……】 这是贺知澄和应修凌的首次同台，全开麦的直播，连一丝颤音都能被麦克风收录得一清二楚，然而贺知澄的声音同样清冽而稳定，气势丝毫不输已经经歷过无数次舞台的应修凌。 【他们是吃了cd吗？】 【要不是能听出换气的声音我真要以为我在听录音室版本了！】 【感觉现场效果甚至比录音版更好, 我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全开麦舞台起点就这么高, 后面对比该多惨烈，啧啧啧。】 【给选手们点蜡了。】 表演刚一开始，热搜话题就已经挂上「爆」字, 无数人激动地涌入话题讨论开场的舞台演出，又有无数人听闻开场表演是应修凌和贺知澄的新歌舞台, 赶来直播间观看《为你声援》的直播。 一时间直播间弹幕也愈发密密麻麻，甚至造成了短暂的卡顿。后台工作人员看见直播间里不断上涨的人数，紧张地监控着伺服器的稳定。 【贺知澄和应修凌同台居然没有被压下去？】 【这就是橙子的实力！】 【之前还有人觉得贺知澄出道没多久有什么资格当正式嘉宾，担开场表演还能和应修凌平分秋色，这还有什么说法？】 【怪不得他不当选手，他要是选手还用比吗？】 【虽然是冰块但是不得不说一句，橙子真的牛！这首歌橙子的高音更多，没想到居然这么稳。】 后台，陈驰涛借着屏幕看见两位友人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模样，忍不住鼓起掌来。 而评委席上的黎远面色掩藏在阴影中，十分难看。身旁的嘉宾纷纷面露欣赏，陈莹玉和岳英豪连连点头，就连那个据说苛刻的制作人李秋容也面露欣赏。 他担心摄像在拍嘉宾们的反应，不敢明着臭脸，只得僵硬地勾起嘴角，实则眼睛里的愤恨已经藏不住了。 他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和贺知澄之间的差距。 黎远忍不住惧怕起来，他今天也有舞台，虽然官方有意将几位嘉宾的表演穿插在选手们比拼的环节之中，但毫无疑问他的舞台和贺知澄的舞台绝对会被反覆比较。 贺知澄有应修凌助阵，他怎么比得过？ 果不其然，他的舞台被放在中间，好些观众甚至以为他是某个选手。 毕竟是直播全开麦舞台，黎远唱了一首中规中矩的歌曲，是他擅长的风格，好歹是没出什么差错，避免了开局被群嘲的命运，然而和贺知澄对比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一时间他的黑粉依旧在弹幕叫嚣。 【这是选手吗？】 【黎远是嘉宾啊？我还以为是选手呢。】 【这水平也能来当嘉宾？感觉还不如选手。】 【感觉还不如前面那个姓陈的小哥，嘉宾表演水平就这？趁早下台吧哈哈哈！】 【这一季还有选手挑战嘉宾的环节吗？把黎远拉下来直接晋级啊hhh】 陈驰涛的演出是开场后的第三个，选手们的表演顺序是现场随机抽取的。 不少选手看了贺知澄和应修凌的演出，都暗暗祈祷抽到比较靠后的表演顺序。开场演出刚结束，他们的舞台要是平平无奇，岂不是会被观众们拿来无比惊艷的开场演出比较嘲讽？ 抽到第一个表演的选手心如死灰，明明有着突破海选站上正式舞台的实力，却没能发挥出来。第二名选手发挥中规中矩，只是肉眼看得出紧张僵硬。 反倒是陈驰涛发挥如常，更显得从容不迫，脱颖而出。他的表演还吸引了不少开场表演结束后还没有离开的观众。 【咦？这个倒是不错，终于有《为你声援》的水准了，前两个唱得啥啊，我差点听不下去了。】 【紧跟在贺知澄和应修凌后面出场，太紧张了吧？不过大家也不要用他们两个的水平来要求选手嘛，能站上这个舞台实力肯定还是有的，也不要太苛刻了。】 【这个小哥的摇滚还挺帅的！支持一下！】 第一期节目最后，歌后陈莹玉演唱她的经典成名曲目，不少观众眼含热泪，回忆起十几年前的青春时光，纷纷感谢节目邀请歌后，让他们能有机会重温歌后舞台，赚了一波情怀分。 《为你声援》不愧是b台的王牌综艺，第一期结束狂斩一串热搜，俨然已是火得出圈，话题后纷纷挂上「爆」字，第一期就贡献了好几个经典舞台，让观众们津津乐道。 然而这泼天的热度跟黎远毫无关系，他越发着急，《为你声援》带来的热度只会让贺知澄的人气越发势不可挡，只希望那个神秘人能赶快出手，把贺知澄打压得再无翻身余地。 第138页 第一期直播结束后不久，官方放出了第一期节目的花絮，即使已经过去几天，节目热度依旧居高不下，无数观众涌入花絮视频，播放量几乎瞬间破了百万，弹幕密密麻麻。 * 视频中，镜头缓缓移入练习室，应修凌和贺知澄正坐在沙发上内休息，贺知澄似乎是伏案在改乐谱，应修凌在他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刷手机，时不时看一眼贺知澄的进度。 主持人推门走进的时候，贺知澄正好合上笔盖。 「写完了？」应修凌凑过去问。 「嗯，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完善，得弹出来才能知道合不合适。」贺知澄说。 「两位这是在干什么呢？」採访主持人问。 节目组事先联繫过他们今天要拍摄花絮，闲聊为主。 应修凌试探地看向贺知澄，似乎在问他能不能说。 贺知澄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无意发布这首歌，但也没有刻意瞒着的意思。 「哦，他写了一首新歌，」应修凌说，「机会难得，要不你就在镜头前试着弹奏一下？」 贺知澄略一思忖：「行吧。」 他忽然想到，视频播出的时候，夏于淮会不会也在看花絮呢？他总是不想错过关于贺知澄的一点消息。 是夏于淮让他想到创作这首歌，也是他给了自己勇气慢慢地面对过去。 即使只是一点点小小的私心，他觉得至少夏于淮应该听到这首曲子，他想让夏于淮听到这首曲子。 应修凌对着镜头说：「你们今天可是正好赚到了，因为一些原因，小橙子不打算发布这首歌，我真挺喜欢的，今天可是沾了节目录花絮的光了。」 贺知澄望向屏幕，轻轻笑了笑，眸子里盈着光：「你在看吗？」 应修凌的练习室刚好有他曾经借用过的吉他，贺知澄把吉他抱到怀里，熟练地调了调弦，又挑了一枚灰蓝色的、闪着淡淡的碎光的拨片，弹奏起来。 并没有过多的炫技，曲调节奏感分明，清澈的吉他声悠扬地迴荡。 弹幕里已是一片夸赞—— 【虽然橙子说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但是感觉已经很完美了……】 【真的不打算发布这首歌吗？为什么啊？】 【好好听啊！最终版本也想听！】 【感觉和橙子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 【听起来好像有点悲伤……】 【感觉有那种二十年前金曲感觉，谁懂……】 一曲结束，贺知澄果然意识到还有些可以修改完善的地方，又刷刷写了起来。 主持人录花絮能赶上贺知澄亲自演奏，已经是圆满达成任务，此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鼓掌。她又拉着一旁的应修凌採访了几个关于节目的问题，花絮就到此结束。 屏幕外，黎远同样观看了花絮，企图寻找贺知澄的黑点。 神秘人已经在催促他了，据说那边已经查到了贺知澄过去一些可以拿来造势的消息，只等他这边拿出贺知澄近期的黑料，对贺知澄绝对是致命性的打击。 但是黎远一整期没有发现什么贺知澄的黑点，他本想说贺知澄巴结前辈，却感觉也是不痛不痒，如果贺知澄真和歌后关系好，正主帮忙澄清就更糟了。 他焦躁地又把视频播放了一遍，总觉得这首歌隐隐约约有些耳熟。 突然，他灵光一闪：「这一句，不是和当年贺彦华退圈之前最后一首歌的曲调很像吗？」 他马不停蹄地将消息发给对方。 对面答得爽快：【收到，等着吧。】 第72章 第 72 章 黎远颤抖着手, 反覆拉动进度条，内心止不住地激动。 曾经有个饭局上的富商是贺彦华的粉丝，他为了讨好大老闆, 特地去找了贺彦华的歌认真做了功课, 还学唱了好几首。 没想到能在今天用上。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贺知澄居然也能被他抓住这么大的把柄！ 对面的神秘人动作很快，花絮播出之后没多久, 微博上就诞生了一个新话题—— #贺知澄新歌疑似抄袭！# 【@音乐瓜哥】：最近《为你声援》很火啊，瓜哥昨天也追了花絮，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拿软体对比了一下, @贺知澄这首所谓的新歌，怎么好像和当年贺彦华的《旅途尽头》有一段旋律一样呢？ …… 这位音乐博主发布了一个视频，把直播中的音频截取出来, 与贺彦华的歌中对比, 有一句旋律极为相似。 他使用专业软体, 并且附上了一段分析解说，令不少围观群众信服。 【@音乐瓜哥】：众所周知，贺彦华先生是二十年前对乐坛影响巨大的歌唱家，留下了无数经典曲目。可惜英年早早退圈，后因病去世，也未曾留下太多消息。还请某些「创作歌手」手下留情, 尊敬前辈, 珍惜自己的羽翼吧！ 评论已是炸了锅——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我信你的。】 【啊？我是说这首歌风格为什么和他平时的歌不一样，原来是抄的？】 【贺彦华？？当年我父母都很爱听他的歌！】 【贺彦华不是前几年因病过世了吗, 已故歌唱家的歌也敢抄？？还要不要脸了？？】 【没想到贺知澄是这种人……】 【视频里说他没准备发布这首歌，所以自己也知道是抄的, 是在心虚？】 第139页 【既然没准备发布还要表演出来，是想蹭贺彦华的热度？】 【其实之前对贺知澄观感挺好的，他的实力没必要炒作吧……】 【我就知道他创作歌手的名头肯定是营销出来的，谁知道前几首歌是不是自己写的？建议严查。】 【晦气，刚刚还跟我凌哥合作就蹦出这种事来，求别沾。】 眼看节目录制前的节骨眼出了这种事，李姐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与贺知澄确认：「怎么回事？」 贺知澄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没有，不可能。」 「虽然这首歌是为了我父亲而作，但我并没有直接使用他的旋律。」 他想起应修凌曾经也与他说过旋律有些熟悉，贺知澄这才想起，当年他和父亲一同写乐谱时，父亲的确使用了他写的旋律，还把贺知澄自己唱的一段录音下来用进了歌里！ 贺知澄把最开始发布抄袭话题的音乐博主的视频点开，重新听了一遍《旅途尽头》，面露无语。 这段旋律就是他自己写的！而且后面的和声，也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彻底想起来了，当年父亲因为声带出了问题，即将退圈进行声带手术，想写一首值得纪念的歌曲作为最后一首作品，于是让他一起帮忙，使用他的声音，也是为了纪念。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同样为了纪念父亲，不约而同地再度使用了这段旋律，却被人误会。 李姐沉思：「既然没有抄袭，那就简单得多了，何况贺彦华本就是你父亲，只要找到乐谱或者当年制作时的证据，证明这段旋律本来就是你本人创作就可以了。澄清倒是简单，就是现在这个舆论形式明显不对……」 此时此刻，还没等他们整理出方案应对，事情发展显然比所有人预料的严重得多，舆论迅速发酵，甚至出现了不少相关的帖子。 贺知澄这番似乎是触了众怒，许多贺彦华的歌迷纷纷发声，指责他不该吸人血馒头，甚至公司楼下都出现了抗议和围堵的人群。 网上接连出现了好些黑帖，甚至还有人挖出了贺知澄学生时代的事，捏造似是而非的谣言曝光贺知澄过去素人时代的「黑料」。 【@娱圈最速猹】：最近人气top的某y姓歌手都快被粉丝封成「天王」了，其实小编最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科班出身！「创作歌手」人设一开始就名不副实，怪不得会爆出这种事来。 【@吃瓜记者阿勛】：某y姓歌手以前疑似在酒吧「打工」？上次某天王被爆出几年前在酒吧的图片，就拍到了y在酒吧，打什么工懂得都懂，混乱得很啊啧啧啧。 贺知澄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 不仅事件发酵如此之快，而且同一时间放出了不同的黑料，即便有些黑料的逻辑称得上拙劣，比如酒吧打工，先前看过照片的明眼人都发现他身边的乐器，就算是打工也多半是驻唱一类的身份，怎么可能往那方面联想？ 但集中在这个时间点，很容易让不了解的路人下意识地相信。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策划，就连那些抗议者和这么快就找过来的狗仔，应该也是有人刻意组织的。 贺知澄思考，他这是被人针对了？ 难道是黎远？ 他想起先前黎远僱佣狗仔偷拍打算污衊夏于淮潜规则他的那次，又觉得不像。 这次好几个娱乐圈营销大v齐齐下场，黎远要是真有这能量，上次怎么没看出来？ 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自己又碍着了谁的眼。但贺知澄并不太担心，既然本来就没做过，那么澄清就好。 只是…… 「澄哥，那边有狗仔！」车上，季昭扒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焦急道。 贺知澄皱了皱眉。 因为黑料的缘故，不仅公司也受到了影响，自己出行也更加麻烦，如今甚至在自己的住处楼下，他也看见了蹲守的狗仔。 贺知澄嘆了口气：「先去公司吧。」 路上，司机同样发现后面有跟车的狗仔，好在盛夏安保严密，地下车库暂时没有狗仔潜入，贺知澄进公司的时候没有受到什么阻挠。 李曼芸得知后面露担忧：「这辆车看来不能再用了，还有你现在的住处也得马上换，太不安全了。」 贺知澄点点头：「公司是不是有宿舍……」 然而，他话音未落，门骤然被推开，夏于淮面沉如水地走进来：「住我这里。」 「你怎么在这？！」贺知澄瞪大眼，惊讶于夏于淮的突然出现。 「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夏于淮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不用说了，这段时间住到我那边去。」 贺知澄有些为难：「这不好吧……」 夏于淮说的不错，他的确没有打算告诉夏于淮，不说他和夏于淮私下的关系究竟是如何，但他不该因为自己的问题牵连到夏于淮。 「我说过吧？你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都可以来找我，不准和我见外，这不是麻烦。」夏于淮绷着脸，狠狠盯着贺知澄。 他本以为眼看贺知澄都快要能够接受他的心意了，没想到遇到麻烦居然还是打算自己扛下，压根没想过和自己商量，就气不打一处来。 贺知澄觉得夏于淮如今一副很想生气，又捨不得凶他的样子，就像野兽顺从地在心悦诚服之人面前套上了口枷，又迫不期待地去撕咬敌人一般。 第140页 贺知澄低头憋笑：「……」 有点可爱。 他绷住表情，认真点点头表示知错：「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这么想，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然而，下一秒，他才想起来李姐还在一旁，有些僵硬地看去。 接收到目光的李曼芸似笑非笑：「……哟，现在想起我啦？」 「咳、咳，没、没什么！李姐！」贺知澄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摆手。 李曼芸现在暂时懒得计较贺知澄和夏于淮的事情，注意力放在夏于淮的提案上，思考半晌，居然点了点头：「我觉得是挺合适的。」 贺知澄：「……？」 「夏于淮的别墅安保好，离公司也不远，而且，毕竟是夏家的别墅，他们就算知道夏于淮在这里，也不敢直接来触夏家的霉头……」 夏于淮连连点头，一脸得意，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了。」 「之后出行直接用我的车。」夏于淮道。 贺知澄无奈，只得点点头答应了他的安排。 * 《为你声援》录制现场—— 贺知澄的事件影响意外地大，他只得暂时缺席了节目录制。 岳英豪年纪大了，不怎么上网，此时才从陈莹玉口中听到消息。 岳英豪惊讶地吹鬍子瞪眼：「怎么可能？」 贺彦华不是贺知澄的父亲吗？而且以贺知澄的能力，又怎么至于抄袭他父亲？ 陈莹玉也点点头，虽然她和贺知澄相处不久，但共事过一期节目，也可以看出贺知澄并不是这种人。 黎远则是在心中暗喜，贺知澄不在，他就能分到更多的镜头。 节目录制结束后，老前辈依旧惦记这件事，十分担忧，他找陈莹玉看了引发热议的原视频，他盯着思考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 「这首歌……这一段不就是贺知澄写的吗？！」 陈莹玉睁大眼，有些惊讶：「您知道这事呢？」 岳英豪点点头：「当年贺彦华那小子是我的学生，决定退圈时创作了这首歌，还把乐谱拿给我看过，我记得可清楚了，当时他特别骄傲地说自己的儿子也帮他写了段特别不错的旋律，还录了音让我听，说要加进歌里……」 陈莹玉道：「那太好了呀，您可以替贺知澄作证，就可以帮他澄清了！」 岳英豪急忙起身：「我得赶紧告诉这孩子。」 「哎，不急不急，您慢点，我帮您去联繫盛夏！」 第73章 第 73 章 网上的风波久久不歇, 贺知澄倒是心态平和，此时他正在搬家。 说是搬家，但贺知澄暂时没办法在狗仔眼皮子底下再回原来的住处, 只能拜託季昭跑一趟, 将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送到夏于淮的别墅这边。 夏于淮生怕贺知澄跑了，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架势，贺知澄刚和李姐简单商讨完初步的方案, 就被夏于淮直接载回了他的别墅。 路上，他侧头问夏于淮刚刚在会议室里没有说出口的疑惑：「你知道针对我的人是谁？」 夏于淮颔首：「有所猜测。」 时间倒回到几十分钟前—— 会议室里，李姐面露严肃, 她同样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这件事发酵得异常迅速，绝对有人在背后操纵。」 夏于淮冷着脸：「我这边派人去查，你们专心做澄清方案。」 李曼芸惊讶一瞬, 就答应下来, 和公关团队联络去了。 她自然听出, 夏于淮这是要动用夏家的资源去查这件事。盛夏虽然是夏家的公司，但能动用的资源还是有限，有夏于淮开口，就方便许多了。 术业有专攻，他们不用分散精力，专心准备公关方案, 也能提高效率。 贺知澄自然也能看出来, 夏于淮主动提出动用夏家的资源，说明事情恐怕确实不简单，而且他显然也有些眉目。 夏于淮轻轻吐出一口气：「真要说, 这件事恐怕和我也有些关系。」 贺知澄：「？」 夏于淮缓缓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之前你被黑的时候, 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拿你过去素人时期的经歷造谣的情况？」 贺知澄点点头：「这么说确实……」 他出道爆火，除了明着拉踩的「对家」黎远，自然也碍了不少人的眼，明里暗里都有帮着买通稿和黑子水军。 但是的确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并没有谁真的像这次一样甚至挖出了他大学时期的经歷公开在网络上。 更何况他父亲就是贺彦华这种事，这么久居然一直没人知道。 虽然贺知澄自己也确实有意隐藏，但在艺人隐私约等于不存在的娱乐圈，居然也从来没人曝光他的父母，实在有些过分安定了。 夏于淮眼神很冷：「盛夏有夏家的背景，艺人的档案都有专门保护，一般人查不到。」 盛夏背靠大树好乘凉，尤其在他认识贺知澄之后，更是注意又给贺知澄档案上了一层「保险」。 但是，现在有人查到了，这问题就很大了。 夏于淮在脑海里排查起了怀疑名单，贺知澄究竟是碍着谁的眼了？难道又是那英泽的黎远？ 但是他应该没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绕过夏家查到贺知澄以前的事情。 夏于淮思索一圈，忽地想到了有可能针对贺知澄的人。 ——余天翰，在夏家祖宅时，主动找夏于淮搭话的那位余家的私生子。 第141页 夏于淮当时直接回復他「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要联繫到「夏至」cp在网上的热度，想确认他喜欢的人就是贺知澄非常简单。 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允许，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和他炒cp。 惨遭拒绝的余天翰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想搭上夏于淮不成，很有可能反过来对贺知澄下手，甚至有可能用贺知澄的事情胁迫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世界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有着余家的资源，贺知澄的事查起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夏于淮眼神狠厉，难道他觉得抹黑了贺知澄，自己就有机会？ 痴心妄想之人，再怎么动用歪门邪道，也得不到他本来就不该拥有的东西。 更何况，他居然敢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 既然这样，可别怪他不给面子。 夏于淮告诉了贺知澄有关余天翰的事情。 「别担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夏于淮冷淡道。 贺知澄饶有兴趣地品味了一番夏于淮的话，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不过这么说……我是被当情敌了？」 他沖夏于淮挑了挑眉：「我们小调香师这么受欢迎呀？」 夏于淮：「……」 这是重点吗？ 夏于淮黑了脸：「什么受欢迎，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想借我狐假虎威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平白遇到这种麻烦。」 贺知澄摆摆手毫不在意：「这有什么？眼红我的人多了去了，而我我不会被轻易打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 他朝夏于淮勾了勾手指：「这不是有你吗？」 夏于淮：「……」 夏于淮缓缓红了耳朵。 贺知澄哈哈大笑，最近他难得笑得这么开怀。 * 说话间，汽车缓缓停下。 一个多月不见，贺知澄的狐狸玩偶依旧躺在沙发上等着他归来，贺知澄揉了一把玩偶毛茸茸的脑袋，将外套搭在沙发上，跟着夏于淮上楼。 夏于淮将他带到三楼：「我哥的房间在楼下，三楼的客房你随便挑，我让阿姨来收拾。」 贺知澄没想到，距离他第一次来参观三楼还没过去几个月，自己就要在这里住下。 ……一想到这里也是夏于淮平时生活起居的空间，就觉得有些微妙。 贺知澄推门走进一间客房，便是眼前一亮。 这间客房露台开阔，阳光从落地窗间洒落，可以将楼下庭院的景观尽收眼底。 「就这间吧。」 贺知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到露台上去看一看窗外的风景。 夏于淮跟了过来：「你没穿外套，小心着凉。」 「没关系，我马上就回房间。」 贺知澄已经推开了露台门，然而他刚踏入露台，便是一僵。 在房间里看不出来，走到露台上才发现，原来这间房的露台之所以宽敞，是因为露台是连通着两个房间，旁边就是主卧。 贺知澄：「……」 他往后退了一步：「要不……还是换一间吧？」 夏于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用身体阻拦着他后退，轻笑着：「这间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挺好的。」 贺知澄感觉自己的背轻轻靠在夏于淮怀中，能够感受到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唿吸就在他的耳边，胸口随着他的轻笑略微震颤。 夏于淮高大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宛如一个严丝合缝的拥抱，就连地上的影子也交叠在一起。 贺知澄的耳廓十分敏.感，仅仅气息掠过，已经染上了微微的红意，他侧过脸，微微仰头望着夏于淮，眼尾牵起勾人的弧度。 他瞬间转过身，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夏于淮的胸口，与他隔开一个手指的距离。 「请注意你的距离，夏先生。我可还没有答应你呢。」贺知澄挑眉。 夏于淮从善如流地顺着他微不可察的力道，象徵性地往后退开一点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我错了。那我可以问今天的问题吗？」 贺知澄的手指还没收回来，轻轻用指尖在他胸口点了点，权当同意。 「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追求？」夏于淮直截了当。 贺知澄：「……」 贺知澄瞪了他一眼：「你追了吗？你这就等不及了？」 夏于淮理直气壮地点头：「没错，我等不及了。」 「其实我很早就开始追你了，只是你根本没有意识到。」 夏于淮指出。 贺知澄无言，他仔细回想，发现似乎确实如此。夏于淮一直以来送他的那些独一无二的香水，礼盒里充满心意的手写卡片、还有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 他神色变换，一时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严格来说，不算在电视上看见你的次数，这可是我从江岚回来之后第一次见你。」 夏于淮抓住这个机会往前迈了一步，趁贺知澄没反应过来，将贺知澄搂进怀中。 他将头埋在贺知澄肩头，像一只毛茸茸的大型犬。 「我好想你。」 他意有所指：「其实我根本不想给你准备客房，你可以直接搬进来。」 也不知道是感受到毛茸茸的髮丝在脖颈处蹭过带来的痒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一层粉霞似的红色从脖颈蔓延而上。 第142页 贺知澄的手指蜷起又伸直，把他推开：「行了，你就想想吧。」 他从夏于淮的怀抱中灵活地钻出，走到楼梯口，又回过头说了句：「季昭发消息说他快到了，我去客厅等他。」 夏于淮听出他这是在解释，为了让自己不要多想。夏于淮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望着贺知澄下楼。 季昭效率极高，很快如约按响了门铃，把贺知澄的东西收拾好送了过来。 夏于淮听见动静走下楼来：「阿姨已经在收拾了，等会儿我帮你把东西搬上去。」 贺知澄正在检查季昭带过来的行李。 贺知澄看着整个大行李箱的换洗衣物，眼皮一跳：「不用拿这么多吧？」 他是得在夏于淮这里呆多久？ 季昭觉得自己不方便细翻贺知澄的东西，便索性干脆将几乎整个衣柜里的物品都搬了过来，好在贺知澄的东西不多，行李箱倒也装得下。 「哎？不用吗？」季昭挠了挠头。 「其实不带那么多行李也没问题，搬过来多麻烦，这边也都能准备。」 夏于淮也在旁边道。 但他关注的重点显然和贺知澄并不相同，他看见贺知澄带来的衣物颇为遗憾。 夏于淮刚刚还在想，贺知澄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如果能穿着他买的衣服…… 贺知澄似乎看出了他脸上的遗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美得你。」 还没成男朋友呢，就想管起穿搭来了？ 他回过头去对季昭道：「做得好，多带点衣服也没坏处。」 夏于淮：「……」 第74章 第 74 章 房间已经收拾好, 夏于淮和季昭两个人帮着贺知澄把行李搬回房间。 夏于淮礼貌地询问了一声：「我可以碰吗？」 「随意。」行李箱里面并没有放什么贵重物品，贺知澄点点头。 小调香师显然在整理衣物这一方面也有些艺术天赋在，或者说……强迫症。 贺知澄收拾好其他东西后回过头来一看, 自己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 分门别类，似乎还是按照色系和衣服类别分类摆放的。 贺知澄思考了一下平日里见到夏于淮时他优秀的衣品，又思考了一下自己遇见不需要出镜的场合, 向来都是拿到哪件穿哪件的行径…… 记得以前李姐还吐槽过他：「你就穿这个？」 贺知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宽大的卫衣，并不是什么名牌，卫衣领口因为洗过多次已经变得有些宽大, 露出他精緻的锁骨：「怎么了？虽然是看见打折顺手买的，但是还挺舒服的。」 更何况今天只是来公司，又没有什么公开行程, 不需要穿多正式吧？ 李姐摇摇头：「算了, 没什么……反正你人帅, 穿抹布都好看。」 贺知澄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如果让夏于淮帮他搭配穿搭，似乎也……挺不错的？ 「澄哥，琴包给你放这里了？」背后，季昭又搬着贝斯从楼下上来，将琴包放在墙边的架子上问道。 「啊……嗯, 你就放那里吧。」 贺知澄被季昭的声音唤回思绪, 随意地应了声，又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 季昭也没忘记把贺知澄的贝斯和乐谱全部拿了过来, 夏于淮这里的房间比贺知澄自己的房间还要宽敞许多，即使此时房间内已经布置上不少贺知澄的私人物品, 也丝毫不显得逼仄。 阿姨十分细心，收拾房间时已经将房间里的日用品都准备好了，都是全新未拆封的。 贺知澄收拾好东西，也出了一身汗，索性直接去洗澡换了一身衣服。 这间房间说是客房，其实就是别墅的侧卧，各种配置都与主卧相差无几。不仅面积大，露台与主卧连通，房间里还配备了浴室。 贺知澄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夏于淮敲门。 「怎么了？」贺知澄打开门，一阵馨香混合着水汽顺着开门带来的微风扑至夏于淮面前。 夏于淮忍不住愣了愣。 贺知澄换了一身衣服，似乎是刚洗完澡。他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贺知澄的身上传来了淡淡的柑橘香气，氤氲在尚未消散的温热的水汽感中，朦胧地带上了一丝柔软，像阳光下浸润而过的泉水。 他半长的头髮此时还没有干透，乖顺地垂下，长度已经到了肩下。眸光潋滟，精緻的面容透露出一股雌雄莫辨的美。 一滴水从贺知澄鬓边的髮丝尾端滑下，落在锁骨漂亮的弧度里，宛如一颗晶莹的水晶，又顺着落进了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一道透明的痕迹。 夏于淮的喉结滚动一瞬，眼神瞬间暗沉下来，皱着眉开口：「头髮还在滴水就出来了？我敲门时也没听见你在吹头髮。」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低哑。 「头髮太长了，很难吹干，放着不管晚上也会自己干的。」贺知澄嘆了口气，「得找时间去剪头了。」 说话间，又有一滴水从发尾滴下，落到贺知澄脖颈间。 夏于淮伸手，在水滴再次落下之前帮他把水滴抹去：「剪什么，我觉得挺好的，你不是有造型师吗，造型师没让你剪肯定有他的道理……」 贺知澄感觉到脖颈和指尖摩擦传来微微的痒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就感觉到夏于淮拍了拍他的肩，将他往房间里带：「冬天头髮不吹干会生病的。进去，我帮你吹头髮。」 第143页 夏于淮温柔又强硬，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贺知澄没做声，跟着夏于淮进了房间，坐在床边。 夏于淮拿了吹风机过来，站在他身后，帮贺知澄吹着头髮。 一开始他的动作还有些生疏：「怎么样？有没有扯到你的头髮？」 贺知澄摇摇头：「没有，力道正好。」 很快夏于淮的动作就熟练起来，温暖的风从后方吹来，轻柔的触感在脑后抚过。 冬天天黑得早，此时落地窗外天色已经暗沉，天际泛着淡淡的蓝紫色。 感觉到指尖的髮丝变得干燥，夏于淮关掉吹风机的开关，持续的白噪音乍一瞬消失在耳边，显得房间里安静地有些过分。 夏于淮拧开了床头的小檯灯，暖黄的光芒映照在床边相依的人身上。 分明房间宽敞，贺知澄却莫名觉得空气变得有些粘稠，暧.昧在狭缝间发酵，影子也仿佛紧紧依偎。 忽地，夏于淮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寂静。 「你身上的柑橘香……是香水吗？」 随着距离靠近，他越发清晰地闻到了贺知澄身上的柑橘香味。 夏于淮有些奇怪，别墅里的日用品应该都是统一的品牌。他是调香师，为了避免在工作时干扰嗅觉，别墅里使用的洗浴产品基本都是无香的，贺知澄身上这股柑橘香气是从哪里来的？ 贺知澄一愣，随即解释道：「哦，你说这个。」 他抬起手，举起到夏于淮鼻尖的高度，若有若无地凑近他的脸颊，让那股香气更加明显：「是护手霜的味道，冬天弹琴，需要保护好手。」 夏于淮这才瞭然地点点头。 鬼使神差地，他一把托住贺知澄纤长的手，低头凑近他白皙手背，然后—— 落下了一个轻若鸿毛的吻。 贺知澄一愣，夏于淮的吻一触即分，像是恍惚间的幻觉。 夏于淮轻轻抬眼，眸子里闪过炙热的光。 「嗯，橙子味的，很甜。」 「……」 都说黄昏是逢魔时刻，夏于淮却觉得，面前坐在床边散着头髮的人，就是最摄人心魄的魔了。 他仅仅露出了几分柔软的内里让他窥见，就能让他为之疯魔。 夏于淮忽然发现，虽然自己想让贺知澄穿上他精心准备的衣服的心愿没能实现，但是…… 贺知澄穿着家居服，身上裹挟着温柔水汽的一面，或许只有他见过。 这个认知足以让他情难自禁。 夏于淮脑内甚至已经着手开始计划自己的香水品牌要如何扩展家用香氛的副线了。 嗯，就从护手霜开始。 他要承包贺知澄身上所有的香味。 片刻后，夏于淮放在床头的手机震了震，他主动起身，退开了一段距离：「时间不早，应该是我订的餐到了，我先下去了。」 「嗯，好，我马上来。」 「没事，不急。」 夏于淮体贴地关好门，室内重新变得寂静。 贺知澄缓缓将刚刚被夏于淮亲吻过的手背贴在脸颊上，感知到一股火热的温度，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脸颊在发热，还是手背在发烫。 ……是哪边感觉都不太好的样子。 夏于淮和他彻底坦白之后，好像比之前更加直率了。贺知澄想。 怎么会这样呢？当年那个傲娇的小少爷，究竟什么时候变成现在的样子，这么擅长打直球了？ 让他都有点……招架不住。 * 晚餐，夏于淮从附近的高档餐厅订了餐。 贺知澄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位餐厅派来的侍者正严谨地将带来的烛台布置在餐桌上，仔细地点燃，又摆上一只花瓶，放了一支鲜艷欲滴的玫瑰，花瓣上还停留着晶莹的露水。 贺知澄眨了眨眼：「烛光晚餐？」 夏于淮关上灯，郑重其事道：「这是我追求行动的一部分。」 贺知澄：「……」说什么呢，旁边还有人在呢！ 好在侍者得了指示，只是布置了好餐盘就离开了。没想到，没了外人，夏于淮更是「变本加厉」。 「不过上次我们吃过法餐了……是不是有些没有新意？」 夏于淮想到他们录制跨界综艺的时候，结束密室的拍摄从海洋馆里出来的那天，他就邀请过贺知澄去吃法餐，不免有些懊恼。 「仔细想想，送玫瑰表白也有些老土……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不答应我的吧？」 「不……」 「可是香水在生日的时候送过了……我也没有其他的能力了，是不是我有些没用？我是不是应该去学点别的，比如服装设计，以后就能给你做衣服了。」 贺知澄：「……」他怎么还惦记着这个呢？ 夏于淮越想越有些沮丧，或许还带着些刚刚的吻没有得到贺知澄回应的难过，就连面前十分可口的餐后小蛋糕都没心情吃了。 夏于淮是混血，头髮颜色本来就比寻常人要浅淡一些，此时髮丝被烛光映上柔软的金黄色，看起来有些像一只垂头丧气的金毛大狗狗。 贺知澄好笑地道：「怎么会呢，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也没有觉得老土。」 他嘆了口气，伸过手去摸了摸夏于淮的脑袋：「晚上，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夏于淮疑惑又带着几分委屈和乞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第144页 「别不高兴，吃你的蛋糕。」 夏于淮立刻高兴起来，连连点头。 贺知澄感觉自己被一只眼睛湿漉漉的大型犬盯住了一半，对方恨不得将头蹭到他的掌心里卖萌求摸，而他有些无措地不知道如何应对这过于热情和强势的撒娇，只得无奈地任由对方扑上来。 看见贺知澄温柔的神色，夏于淮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他上次询问贺知澄能否追求他时就有所察觉，今天终于见到贺知澄，简单验证了一番，答案十分明显。他就猜到贺知澄吃这套！ 果然，撒娇小狗最好命！ 第75章 第 75 章 夜幕低垂, 餐厅里属于食物的香味渐渐散去，夏于淮又体贴地替贺知澄泡了一杯安神的花草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贺知澄坐在沙发上, 抱着毛茸茸的狐狸玩偶, 思考着该怎么组织语言。 夏于淮缓缓在贺知澄身边坐下，轻轻将花草茶放在贺知澄面前的茶几上，等待着贺知澄开口。 「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 我父亲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夏于淮回忆着：「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父亲就是因病退圈的，他退圈的时间……我记得, 应该是在你上小学的时候。」 「但你也说过，你父亲退圈后还在音乐学院任教过，是高中时才开始照顾重病住院的父亲……」 贺知澄点点头。 「一开始, 他的确是因为查出了声带疾病, 进行声带手术之后, 不能再唱歌，才退圈休养。但他身体还算健康，能够去音乐学院任教。」 他想起自己从小学时就常被父亲带着去江岚音乐学院玩，也是因此与岳英豪老前辈见过几面。 贺彦华退圈后也是因为有自己在音乐学院的老师和朋友的推荐，才进入了学校任教。 贺知澄升上初中时，组乐队玩摇滚逐渐在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之间流行起来, 他经常能够见到那些哥哥姐姐在学院里排练。 他第一次了解到了贝斯这种乐器, 并且发现自己比起父亲经常弹奏的木吉他，其实更喜欢贝斯迷人的低音。 父亲看出了他的喜好，那年生日, 父亲送了他一把贝斯作为生日礼物，也是从那时起, 他开始自学了贝斯。 「但是，在我上高中之后，父亲的身体状况突然急转直下，查出的重病……似乎是一种遗传病。」 贺知澄缓缓道。 父亲做完声带手术后，本来恢復良好，身体也还算不错，甚至还能够在音乐学院任教，只是这一次，命运似乎让他再度跌落，并且没有给他重新爬起来的机会。 「有些重病患者会患上伴发的精神障碍，父亲他因病变得偏执。他开始执着地认为是唱歌弄坏了他的嗓子，不得不进行声带手术，又让他患上了重病。」 想起当年在病床上嘶吼的父亲、憎恨着曾经所热爱的音乐的父亲，又想起父亲尚未患病时，温柔地弹奏着木吉他、鼓励他一起作曲的父亲…… 扭曲得面目全非的面容与美好的童年回忆在一起交错闪过，糅合成贺知澄在医院度过的无数个夜晚中怪诞荒唐的梦境。 贺知澄下意识像当年一样握紧双拳，似乎想要藏住手心里什么东西似的。 夏于淮宽大的手温柔地覆盖而上，不厌其烦地将贺知澄颤抖的手指捋平，重复着用掌心温热的温度告诉他，自己一直陪伴在他身旁。 贺知澄顿了顿，接着开口，喉咙间带上一丝沙哑。 「所以，他不让我再学音乐，也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音乐的事。」 贺知澄试图抗争过，却也无可奈何。 父亲躺在病床上需要他照顾，母亲为了高昂的治疗费用愈发忙碌，他又该找谁去劝说，仿佛将自己的需求说出口都是一种负担，自己的心都在说这是一种无理取闹。 在现实的沉重面前，少年人小小的梦想太轻太轻，轻到他自己都能将这个气球般的梦戳破。 是啊，他不应该去学音乐了。应该去当律师，帮母亲的忙，替她分担沉重忙碌的工作，赚到更多的钱给父亲治病。 没关系的，只是等一等罢了，又不是没有机会再接触音乐了。 贺知澄卖了吉他、卖了贝斯，却悄悄留下了乐谱，藏到盒子里锁起来，就像始终期待着尘封的梦，或许正等待着重新被打开的那一天到来。 但是他依旧悄悄留下了一个mp3用来听自己从各处搜罗来的歌。 就算自己因为暂时的困难不能再学音乐，却没有失去触摸它的资格。 「他的视线中有任何与音乐相关的东西都会刺激到他。我把家里的乐器都卖掉了，乐谱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但是到最后，他甚至认为我只是接触音乐，也会万劫不復。」 贺知澄将mp3藏在手心里，直到有人将它从少年的手心中抽出。 「有一次，我在医院陪夜，不小心戴着耳机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被父亲发现，他直接将mp3夺过来砸碎……」 贺知澄下意识尝试着攥紧手心，握住的却是夏于淮修长的手指。 夏于淮用力回握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以前那冬日里的少年汲取到一丝温暖。 贺知澄没有为那个被砸的mp3流泪，只是静静地将它的残骸从地上一片片认真地捡起，擦干净装进袋子里，一同藏在放乐谱的盒子里。 他对父亲的认知是复杂的。 第145页 一方面，他自然知道这是爱着他的父亲，就算父亲的爱变得扭曲，精神变得偏执，但那也只是生病了，他照顾父亲、让父亲安心理所应当。 另一方面，被强行改变了人生的轨迹，阻止他去触碰自己热爱的事物，他又很难不对父亲抱有怨恨的情绪。 他只能将这一切当成自己的责任，将情绪抽离、忍耐。 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灰暗的少年时光中踽踽独行，他难以控制地质疑着自己的情感是否鲜活，失去了无所畏惧地表达热爱的勇气，无论是对音乐、还是对他人。 贺知澄淡淡地喝了一口温热的花草茶，在茶几上放置了一段时间，入口温度正好，清香的气息充斥在鼻尖。温热的感觉从喉咙蔓延至肺腑，提醒着他，那些痛苦的记忆已经过去。 有人义无反顾地牵住他的手，告诉他无需怀疑。 「但是……」 贺知澄忧郁地望着夏于淮：「所以你明白吗，万一我以后也会……」 夏于淮瞳孔勐缩：「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他神色紧张地拽紧贺知澄的手：「上次你在表演之后晕倒，我把你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顺带做了个简单检查，你身体挺好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再去安排一个全身检查……」 贺知澄好笑地拉住他：「行了。」 夏于淮这才彻底明白贺知澄在担心什么，又是为什么始终犹豫不决。 不仅是因为父亲曾经带给他的伤害，让他怀疑起自己的情感，也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也会和父亲一样患上疾病。 夏于淮怒视他：「你是觉得，因为你有患病的可能，不想连累我，所以才始终不愿意答应我吗？」 「我没……」 贺知澄移开眼。 不得不说，夏于淮的话确实命中了贺知澄心中一丝始终存在的疑虑。 父亲的事不仅让他难过心痛，也对他造成了切实的伤害，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贺知澄忍不住怀疑，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吗？ 如果他生病了，他也会变成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伤害所爱之人吗？ 夏于淮终于忍不住将他拉入怀中，手臂严丝合缝地将他锁紧在怀抱里，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贺知澄，你也太狠心了。」 夏于淮的声音有些闷：「你难道是觉得……只要你不答应我，我就不会心痛吗？」 贺知澄瞪大眼。 「我会因为你晕倒而担心着急，会因为你与你热爱的音乐一同闪耀在舞台上而开心，我的心已经交给你了，就没有办法再收回。」 从夏于淮的怀抱中传来温暖到滚烫的温度，几乎令人恍惚。 「不准再这样想了知道吗？」 贺知澄不是第一次被夏于淮拥抱着，却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这个人的怀抱是如此炙热，夏于淮再也不曾掩饰自己浓烈的情绪，紧锢的手臂是强势的侵略性，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拆之入腹，再也不会分离。 他却觉得从未如此安心。 仿佛自己的疑虑与不安烟消云散，始终有人牵着他的手，告诉他赤诚与热爱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否定。 贺知澄垂下眼，笨拙地伸出手回抱着夏于淮：「……嗯。」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道：「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等到一切事情解决之后。 * 彻底向夏于淮坦白，贺知澄此时心中仿佛巨石落地，一片轻松，已然调整好了情绪，见夏于淮依旧埋在他肩窝不愿动弹，忍不住摸了摸夏于淮的脑袋。 夏于淮有些懊恼，刚刚明明气氛正好，他正想一鼓作气让贺知澄答应他的追求，贺知澄却并没有马上答应他的意思。 「为什么还要再等等？是因为网上诬陷你的事？」 夏于淮担忧地看过来，贺知澄淡定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摇摇头：「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只要澄清就好，李姐那边，似乎差不多已经准备万全了。」 贺知澄说：「你记得引起这件事的那首歌吗？」 「那首歌……是我为了纪念父亲创作的歌，我想向他证明，我能够走出他带给我的阴影，我的热爱、我的承诺不会被任何人否定。」 夏于淮瞥见贺知澄眸光中的坚定，忍不住高兴起来。 「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跑不掉了。」 贺知澄面露调侃，轻轻勾了勾夏于淮的下巴，似笑非笑：「你不觉得，我刚住进你家第一天，就答应你的追求，实在有些居心不良吗？」 夏于淮一本正经地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又把下颌搁在他的掌心上，像一只乖顺的大狗，仰望着他：「不，是我居心不良，我愿意的。」 贺知澄抽回手：「我不愿意，你等着吧。」 他默默心想。 上次是夏于淮向他告白，这一次，他想要主动向夏于淮走去。 第76章 第 76 章 夜深, 贺知澄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因晚上的谈话，并没有几分睡意。 横竖贺知澄如今「被迫」闲了下来, 不需要准备节目录制的相关事宜, 近来又发现了几首非常喜欢的歌曲想要翻弹，颇为手痒。 又有一段时间没摸过贝斯了，贺知澄决定开直播弹弹琴, 平静一下心绪。 毕竟是在夏于淮家中，贺知澄仔细调整好拍摄角度，避免拍到过多的室内陈设, 便打开了直播。 第146页 【橘子哥！失踪人口回归啊！】 很快，一些老粉收到直播通知，纷纷加入【orange是橘子】的直播间里, 开始「控诉」贺知澄的「狠心」。 【橘子哥总是一声不吭地消失好久, 好想你啊！！】 【呜呜呜橘子好狠心啊, 多想想苦苦守候的我们啊！】 【就是就是，橘子哥也太淡泊名利了，上次你翻弹应修凌的歌火了，结果之后愣是一直没直播也没发新视频！热度都过去了！】 贺知澄看着弹幕有些好笑，难得多解释了几句：「我发贝斯视频只是爱好，又不需要蹭热度接gg, 只是比较忙, 没时间直播。」 「最近听了国外乐队的新歌，挺喜欢的，一直没时间扒谱, 今天现扒现弹吧。」 没想到，火眼金睛的粉丝中很快有人发现了今天的直播中不一样的地方： 【橘子哥背景变了, 换地方了？】 【难道最近是在搬家？】 【真的诶，光线确实不太一样，还贴了墙纸诶，挺漂亮的，在哪买的啊？】 贺知澄瞟了一眼背景中的墙：「……」 还真是。 他轻咳一声：「只是在朋友家借住，有缘问问。」 【来朋友家玩还带贝斯啊，橘子哥真爱贝斯实锤了。】 【说不定是乐队的朋友呢，之前橘子哥不是说过有乐队吗，啊啊啊真的好想听啊！】 贺知澄再度无视了弹幕的哀嚎和许愿，弹了个尽兴便残忍地下了线。 没想到刚一结束，贺知澄就听见露台的玻璃门处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 抬头一看，是夏于淮站在露台上，专注地望着他。 贺知澄吓了一跳，他没有拉上窗帘，愣是没注意到夏于淮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贺知澄拉开露台门：「站在这里多久了，不冷吗？怎么也不叫我？」 「刚过来你就发现了，只是想看你一眼，」夏于淮笑着说，「在弹贝斯？」 贺知澄点点头：「刚刚直播弹了一会儿，正准备休息了，吵到你了吗？」 他微微蹙眉，他在家练习贝斯的时候为了避免打扰别人，都是将贝斯连接音效卡内录，戴耳机监听的，没出过什么问题，别墅的隔音居然这么不好吗？ 还是这间屋子和主卧隔得实在太近了？ 夏于淮遗憾地摇摇头：「我完全没听到。」 贺知澄放下心来：「那就好，我还担心打扰你休息呢。」 夏于淮耸肩：「可惜今天没能享受到，不过我听过你的演出也算心满意足了，那……晚安？」 就在他要转身之际，贺知澄牵住了他的衣角：「那，我专门为你弹一首歌吧？」 「还有，下次直接从室内走，外面太冷了。」 夏于淮微微睁大眼，闪过欣喜与不可置信，身体却已经从善如流地进了贺知澄的房间。 分明贺知澄今天才在这里落脚，夏于淮却觉得这间屋子已经充斥着贺知澄的气息与痕迹，淡淡的柑橘香似乎一直未曾散去。 仿佛贺知澄在这里住了很久，他每天都能会轻轻敲开贺知澄的房间门，生活中遍布他的踪影，意识到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有另一个人与他一同唿吸与心跳。 他取下耳机，让贝斯的声音在房间中流淌。 贺知澄弹唱了一首温柔的夜曲，如同轻柔的晚风与窗外深沉而宁静的夜色。 贺知澄抱着贝斯，望着夏于淮轻笑，眼中仿佛流淌着月光：「晚安。」 「嗯，晚安。」 * 贺知澄一觉醒来，微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出，他眨眨眼，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住在夏于淮家里。 房间中暖意很足，他拉开窗帘，打算到露台上透透气，刚一推门，就在露台上看见了夏于淮的身影。 贺知澄：「……」 差点忘了，这个露台是和主卧连通的。 露台宽敞，靠近主卧的另一侧被放置了一套桌椅，夏于淮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夏于淮抬头望过来，贺知澄似是刚刚甦醒，眼角透着微红。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只是披了件外套在身上，领口露出精緻的锁骨，半长的头髮并未梳起，散落在肩头有些凌乱，似乎方才洗漱时溅上了一滴水珠坠在发尾，正缓缓滑落进衣襟下，宽大的外套衬得他愈加纤细。 夏于淮浑身僵硬，感觉已经被寒风吹得冷却的咖啡突然入喉滚烫，他轻咳一声：「早上多穿点，小心着凉。」 贺知澄挑眉：「那你大冬天在露台上吹冷风喝咖啡又是什么癖好？」 夏于淮：「……」 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有意坐在这里，想等贺知澄起床时能能第一时间发现吧。 夏于淮于是转移话题：「早餐在楼下热着，先吃饭吧。」 贺知澄点点头，回房间换好衣服下楼。 「我这边的人发来消息，已经查到背后的人了。」夏于淮说。 「哦，真是你之前说的那人？」贺知澄问。 夏于淮点点头，眸光冷厉：「本来我无意插手余家内部的争执，但他既然敢算计到你头上，就应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贺知澄同样查看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消息，果然，李曼芸身为王牌经纪人，动作迅速，也已经发来消息，告知他已经澄清方案准备得差不多了。 第147页 「而且，岳英豪前辈知道了你的事，主动来联繫盛夏说可以替你作证。」 贺知澄有些惊讶：「岳英豪老前辈？」 李姐确认道：「岳英豪老前辈很关心你，知道了你的事，录完节目就来联繫盛夏了，还是陈歌后帮忙联络的。」 「他当年在你父亲创作这首歌的时候，他曾经帮忙看过乐谱，可以证明这段旋律确实是你自己所写。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前辈。」 贺知澄面露感动：「嗯，一定。」 「你朋友那边的证据也收集齐了，很有用。」 「那就好。」 贺知澄虽然暂时不能公开露面，但也没有坐以待毙，他拜託了身在江岚的宋新恆去他家找到家中留存的乐谱，戴鹏也找到了当初自己与贺知澄签下的合同作为证明。 就在这时，戴鹏也突然发来消息。 【等你回来】：小橙子醒了没？你现在住哪？我来找你。 贺知澄一愣，他没想到，戴鹏竟然直接来了b市。 【orange】：你来b市了？ 【等你回来】：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亲自跑一趟！顺便来看看你和驰涛，顺便把东西给你。 【orange】：什么东西？ 贺知澄抬头问夏于淮：「我朋友……就是你在渲日见过的，戴鹏要来给我送东西，我让他来这里一趟？」 夏于淮点头：「没问题，我会打招唿让他进来。」 戴鹏很快带着贺知澄父亲的乐谱和当年与贺知澄签的合同赶来。 见了面，戴鹏还忍不住吐槽：「网上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少污衊我，我这里可是正经酒吧！我还给小橙子签了合同的！」 戴鹏背上还背着一个琴包，贺知澄眨了眨眼，这个琴包……似乎有些眼熟？ 「这是你父亲的吉他，宋新恆去你家拿乐谱时，遇见伯母了，听说我打算亲自跑一趟b市，是她让我把琴带来的，」戴鹏放下琴包拍了拍，面露得色，「怎么样？使命必达！」 贺知澄愣住了，他本以为母亲事务繁忙，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消息，没想到江岚一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给母亲发去消息，没想到她很快便回覆：「孩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关注？」 若不是知道贺知澄也学的法律，盛夏也有法务部，江岚一还想问问他需不需要法律援助呢。 贺知澄眼眶微热，笑着应下母亲的关心。 他想起当初江岚一其实并不支持他踏入娱乐圈。 她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认为他并没有父亲的人脉，不应该跳进娱乐圈这个危险的大染缸。 江岚一看得分明：「娱乐圈看中利益交换，如今你父亲不在，没有娱乐圈的人脉，你会遇到很多困难。」 但是贺知澄很坚定，或许，他并没有思考退路。 因为只要思考了、犹豫了，他就会再一次踏入围困他的樊笼，不得解脱。 江岚一工作繁忙，认为自己在贺知澄年少时对他疏于关照，此时自然没有资格阻拦什么，便任由贺知澄去做了。 因着母亲曾经不支持的态度，贺知澄也鲜少对她提及工作上的事，但没想到，母亲其实一直默默关心着他。 戴鹏文艺青年属性发作，感慨道：「用你父亲的吉他做一个见证，多么具有说服力和纪念意义啊！伯母肯定也是这么想着才让我们把琴带来的。」 除了琴包，桌上还摆着一个盒子，是当年贺知澄将父亲的乐谱锁起来保存用的盒子，虽然父亲去世后，盒子已经不再落锁，贺知澄却始终保留了这个盒子，用它放着父亲留下的乐谱。 戴鹏想着他万一需要其他的乐谱，直接将整个盒子带了过来，里面乐谱齐全，甚至上次夏于淮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贺知澄的乐谱也在里面。 贺知澄怀念地抚摸着盒子，轻轻道：「也好，谢谢你们。」 他从盒子中取出《旅途尽头》的乐谱，依旧是父亲熟悉的字迹，旁边还有一些不同的笔迹，那是年幼时的他留下的。 父亲还特地圈出几段，在一旁宛如记录日记心情般信手写下—— 「这一段是我儿子写的，厉害吧？」 贺知澄轻轻抚摸着父亲的字迹，骄傲的语气让人不禁会心一笑。 由于这件事不断发酵，贺彦华的事情也重回大众视野，贺知澄必须要着手准备公布自己和父亲的关系。 父亲早早退圈，当年网际网路也没有那么发达，为了保护家人，贺彦华退圈后鲜少透露消息，再也没露过面。 还是江岚一知道仍然有不少歌迷支持喜爱着贺彦华的歌，主动联繫了媒体，告知了贺彦华因病去世的事情。 尽管已经过去多年，当时这件事依旧引发了轰动，不少歌迷还组织了纪念活动。 如今既然要公开自己与父亲的关系，当年的事情也要重新提起。 既然万事俱备，他当然应该好好地向众人证明，他问心无愧。 第77章 第 77 章 余天翰那边, 他计划从贺知澄下手后，却发现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的顺利。 他依靠着余家的资源，的确查到了贺知澄曾经的履歷, 看完后却是黑了脸。 贺知澄的父亲是知名歌唱家贺彦华, 不仅如此，而且自己也是名校法学生…… 这不是完全没有黑点吗？ 倒是还查到贺知澄上大学时打了几分工的事情可以发挥，但是那不仅能算是勤工俭学来解释, 还有在酒吧打工驻唱……这种经歷，说出去也太有民间艺术家被挖掘走向星途的色彩了。 第148页 如果直接曝光出来，不仅不会给贺知澄造成什么实质性打击, 反而更加给贺知澄圈粉。 这怎么能行？ 他有些无从下手，这才联繫上了黎远，想要得到一些贺知澄最近的黑料, 又联繫了营销公司, 让他们在贺知澄过去的经歷上好好「发散」一下。 不过黎远还真能找到黑点, 倒是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虽然他仍然不太满意，但有了这些「素材」，黑贺知澄倒也勉强够用了。 虽然贺彦华和贺知澄是父子关系，但是就算他们澄清时选择公开这层关系，自己这边也准备了话术应对。 目前已经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能够控制舆论, 让大众形成对贺知澄的印象，他就算再怎么澄清，也只是徒劳。 只是没想到, 舆论还未充分运作起来，他却被余家夫人约见了。 平日他在余家人面前显得谨小慎微, 余夫人向来不屑于与他讲话。 余天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行事隐蔽，余家夫人应该一直以为他没有什么能耐才是，怎么会突然约见他？ 他瞳孔勐缩，莫非……夏于淮知道是他做的了？！ 他胆战心惊地前往了余家夫人见面的地点，只见她噼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惹夏家干嘛？」 余天翰心中的猜测落地，却毫无辩驳的余地，心里哐当一声。 ——完了。 夏于淮动作很快，他动用夏家的关系，联繫了余家的人。 他并不需要让夏家彻底将余天翰按死，余天翰既然想利用他去争夺余家的权利，就要警惕被余家自己人反咬一口的可能。 本以为自己是背后黄雀，但既然入了局，谁知身份究竟是蝉、还是螳螂呢？ 余天翰想必已经自顾不暇，自然无心对付贺知澄了，余家和夏家联手打压自然会让他尝到应得的苦果。 还有黎远…… 夏于淮眯了眯眼，他同样查到了黎远和余天翰联繫过的事情，余天翰是和谁合作诬陷贺知澄不言而喻。 这人几次处心积虑对付贺知澄，不仅一开始设法挤掉了贺知澄的出道名额，没能成功阻止贺知澄出道，却又不断造谣买通稿打压。 神秘人突然与黎远断了联络，黎远顿时有些慌神，他察觉舆论势头没有前几天兇勐，担心神秘人收手，自己又去买了点水军帮忙造势，这下可被夏于淮抓住了把柄。 「既然这么爱用歪门邪道打压对手，那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清清白白吧。」 夏于淮让人去查黎远的消息，很快便收到了回復。 黎远的档案堪称漏洞百出，一个惯于利用权钱关系造势的人，可想而知走过多少「捷径」。 夏于淮一目十行地看过。 最为严重的一条——学歷造假？ 夏于淮冷笑一声，不是喜欢翻别人的过去吗？就让所有人看看你的过去是否经受得起推敲吧。 * 今天来找贺知澄的人似乎格外地多，戴鹏还没离开，贺知澄就接到了陈驰涛的联繫。 陈驰涛单刀直入：「橙子，之后的嘉宾合作环节，我选你吧。」 贺知澄休息了，节目依旧在照常录制，按照之前的进度安排，目前选手们的确已经需要开始接触嘉宾，准备合作了。 「这个节骨眼上选我？」贺知澄皱了皱眉，现在选他很有可能会被牵连。 本来陈驰涛也不是只有他一个选择，为什么他出事了反倒要打定主意要选择他？ 陈驰涛声音豪爽：「小橙子，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是入圈了，但可不是想和你撇清关系啊！」 「而且，也不止邀请你一个。」陈驰涛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贺知澄疑惑。 「等你的澄清一出，你在酒吧驻唱的事情肯定也要公开，还有咱们渲日乐队的事，这难道不是正好让我们乐队在这种大舞台上復活的大好机会吗？」 贺知澄瞪大眼—— 「你是想在《为你声援》的舞台上，表演渲日的歌？」 陈驰涛坚定道：「当然，在舞台上唱我想唱的歌，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一旁，戴鹏听了惊喜地拍掌：「我没问题！」 虽然渲日是民间乐队，但是他们的歌曲创作从没有丝毫马虎，每一首歌都凝聚了众人的心血，採用最好的制作，每次演出都是全力以赴。 即使渲日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吧，但对乐队的众人而言，不仅是戴鹏的心血，更是所有人承载着重要回忆的地方。 夏于淮听闻这件事，也对他点点头：「我很期待。」 贺知澄终于下定决心，笑着对陈驰涛道：「好。」 无论是亲人、友人、前辈，还有……与他心意相通之人。 所有与他相关之人都在贺知澄遇到困难的时刻毫不犹豫地信任他，向他施以援手。 一路走来，他曾以为自己不再会收穫真挚的情感，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不再孤身一人。 贺知澄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反击就要开始了！ * 盛夏很快针对贺知澄的事情宣布要召开发布会，网友们又是一顿嘲笑。 【还开发布会？这么正式？】 【发布会？是不是直接改成道歉会还差不多？】 【他还敢露脸？】 【有一说一，虽然抄袭的事情确实铁证如山，但是其他的料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吧。】 第149页 【既然有底气召开发布会，难道真能澄清？】 【呜呜呜我是橙汁……还是不相信贺知澄是这种人，蹲发布会了。】 即便众说纷纭，所有人却不约而同地记下了发布会召开的时间，打算准时去看直播。 很快便到了发布会召开的时间点。台下媒体躁动不安，激动地期待着这场发布会的主人公到来。 青年西装革履，从镜头外缓步走来。 贺知澄精緻的面容并未有丝毫憔悴焦灼的表情出现，举手投足的从容风度宛若天生的贵族。 台下所有记者媒体的摄像头忍不住追随他而去，场内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即便他此时黑料缠身，但毫无疑问，贺知澄是镜头绝对的宠儿，没有任何人捨得将镜头从他身上移开。 【贺知澄穿西装也挺帅……】 【现在是欣赏他颜值的时候吗？不记得他干过什么事了？】 【贺知澄气色看起来不错诶，好像没有为了黑料烦心的样子？难道是真有翻盘的证据？】 【呵呵，也不知道擦了多少层粉才盖住的吧？】 贺知澄丝毫不受外界的争议干扰，淡定地坐在台上，条理清晰地开始澄清。他面前只摆放了一些资料文件，并没有包括演讲稿，他脱稿发挥，却是叙述流畅，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他的思路中。 「首先，关于我本人的一些不实谣言，我将一一进行澄清。」 「关于我在酒吧打工的爆料，情况属实，但我担任的是驻唱歌手的工作，酒吧也没有进行不正当经营的活动，这是当时签署的兼职合同。」 贺知澄从面前的资料夹中抽出一份资料复印件，同时，照片也出现在他背后的大屏上。出于保护隐私的缘故，已经处理过隐藏了戴鹏和渲日的信息，但能看出贺知澄本人的签名。 「这份合同经法律承认，确认真实。同样，针对挖掘素人信息、进行网络造谣对正常经营带来困扰的行为，我方也会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言下之意，造谣的营销号等着接受法律制裁吧！ 【所以酒吧就是之前应修凌被拍到上热搜的那个吧？】 【应该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贺知澄旁边还放着琴包，肯定是在酒吧驻唱啊，顺便和应修凌喝一杯。】 【这个可信度确实高，我信了。而且那张照片也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了，还是素人博主发的，总不可能是提前商量好的。】 【我早就知道这个瓜一看就假，肯定是营销号刻意误导，酒吧要是真有不正当经营，就不是营销号发，应该是警方通报了吧！】 【确实，这点倒是澄清得有理有据，但是其他的呢？】 接下来，针对浑水摸鱼出现的谣言，贺知澄拿出充分的证据一一进行澄清，逻辑充足，让人不由信服。 群情激奋的网友们也随着发布会的进行冷静下来，逐渐开始理智思考，不再被舆论风向裹挟。 【这么一说，那些料大部分都是假的啊？】 【这……贺知澄是被人针对了吧，这么多假料弄得声势浩大不得不一一澄清，有点惨。】 【确实，这么一想贺知澄被黑得刻意，黑料火得也莫名其妙，根本不算什么实锤大瓜影响力却这么大，肯定有人在带风向啊！】 但是依然有贺知澄的黑子据理力争。 【怎么就向着贺知澄了？？别忘了，他还抄袭呢！】 【确实，抄袭这点还能有什么说法？贺彦华的歌，总不可能说是他自己写的吧！】 「最后，针对我抄袭贺彦华先生《旅途尽头》旋律一事。」 贺知澄顿了顿。 「贺彦华先生，是我的父亲。」 第78章 第 78 章 「贺彦华先生, 是我的父亲。」 贺知澄话音刚落，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瞬，下一刻全场譁然—— 「什么？？」 「啊？！开、开玩笑的吧……」 台下的记者们一瞬间忘记了发布会场内保持安静的要求, 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唿。 不少人确认般望向台上端坐的身影, 贺知澄眸光沉静，显然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一些人反应过来，立刻开始编辑消息, 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一定要立刻发布！ 「这种事为什么现在才说？！」 与此同时，线上直播间内, 弹幕齐齐停滞了一瞬间，随即铺天盖地的问号挤满了屏幕。 【？？？】 【啊？？？】 【这是什么概率？这种事也能让我遇见？】 【不是等等，所以抄袭自己的父亲就不算抄袭了吗？】 「保持安静！」 李曼芸在一旁维持秩序, 好一会儿记者媒体们才从震惊中恢復过来, 台下重新安静下来, 贺知澄才继续道—— 「父亲当年因病决定退圈，最后创作《旅途尽头》，作为纪念自己歌唱生涯的最后一首歌曲，意义非凡。」 「在他创作的过程中，出于纪念，也让我一同参与了创作, 採用了我编写的部分旋律。」 贺知澄缓缓从资料夹中抽出最后一份还未使用过的资料——《旅途尽头》的乐谱。 「这是我父亲亲手所写的《旅途尽头》的乐谱, 从父亲的记录中可以看到，我被判定为抄袭的旋律，就是我自己所写。」 第150页 大屏幕上的图片中, 可以清晰地看出属于贺彦华的字迹。 【？？？】 【哈哈哈，刚刚谁说总不可能这段是贺知澄自己写的？还真是他写的！】 【你们看, 那一段被标註出来，还写了一句「这一段是我儿子写的，厉害吧？」】 【哈哈哈，没想到贺彦华也有这一面啊！好可爱啊，一定很爱自己的儿子吧？】 【贺彦华当年就很少出现在镜头面前，我只听过他的歌，感觉整个人突然鲜活起来了……】 「没错，岳英豪前辈是贺彦华先生的恩师，他同样在贺彦华先生创作《旅途尽头》的时候提供了建议，能够证明这段旋律确实是贺知澄本人所写。」 一旁，李曼芸展示了岳英豪老前辈提供的证明，他还帮忙联繫到了当年参与《旅途尽头》制作的人，同样证明了此事，甚至和声中也使用了贺知澄本人的声音。 这下纷纷唤醒了弹幕中不少贺彦华老粉们的记忆。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我是说《旅途尽头》中能听到一个少年的和声，原来就是贺知澄的声音啊！】 【怪不得，让儿子参与创作确实很有纪念意义啊！】 【你们还记得吗，这首歌的作曲当年写的是「贺彦华和他所爱的人们」，这不只是一句纪念的话语，也是确确实实有老师和亲人参与了制作啊！】 【可能是为了保护儿子所以当年没有公开说过吧，毕竟当年的媒体还没有那么发达，贺彦华也鲜少接受报导採访……】 至此，风向彻底逆转，知道贺知澄是贺彦华的儿子，更参与了《旅途尽头》的制作之后，原本是出于替自己喜欢多年的偶像讨回公道，才来直播间观看澄清发布会的贺彦华粉丝们，顿时对贺知澄充满了怜爱，彻底站在了贺知澄这边。 【对不起，不明真相的时候跟风黑了你。】 【以后我就是贺知澄的粉丝了！】 【你的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不得不说，这真是教科书式的澄清了，证据清晰完整，看了就知道贺知澄真的是清白的啊！】 【真的怜爱了，这样一看从头到尾贺知澄是真的完完全全没有做错什么，这绝对是被针对了吧？】 「诸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澄清终于告一段落，到了提问环节，贺知澄的澄清足够有力，记者们根本没有询问多少有关黑料的话题，毕竟，贺知澄和贺彦华是父子关系，这才是最关键的爆炸性新闻！ 「请问你先前为何没有公开过自己是贺彦华的儿子这个身份？」 「你对你父亲的成就怎么看？」 「你父亲究竟患上了什么病？」 …… 面对媒体们七嘴八舌的提问，贺知澄道：「我父亲的具体病情不便透露，父亲因病去世，我并没有利用父亲昔日的名气炒作自己的想法，希望大家更关注我的作品，才没有公开说过。」 「抄袭的误会发生后，我知道仍有许多粉丝们一直支持着他，才选择公开我与父亲的关系。」 李曼芸及时维持秩序：「发布会即将结束，请大家注意不要询问无关的问题……」 线上，盛夏同样在微博发布了澄清图文，#贺知澄澄清#直接挂在热搜第一，#贺知澄贺彦华#紧随其后，与发布会有关的话题几乎「血洗」热搜。 应修凌第一个转发，直接表示支持贺知澄，不少与贺知澄有过交流的艺人们也跟着转发，也不乏看见话题占领热搜来蹭热度的。 不管怎样，贺知澄的澄清已是彻底扩散，舆论风向彻底逆转，大众也纷纷接受了解释，赢得漂漂亮亮。 而另一条热搜同样浮上水面—— #黎远学歷造假# 如果说先前的事还是娱乐新闻的话，这可就是社会新闻了。 黎远之前营销的一直是顶尖艺术学府的歌手人设，没想到网上突然出现一位学生，实名曝光黎远顶替了他的名额上了学校，自己走投无路只能公开举.报，希望大家能够支持。 这一下可就给了许多热度，微博又是炸开了锅。 网友众说纷纭—— 【会不会是贺知澄为了转移注意力，曝光黎远啊？】 【这说的什么话啊，他自己要是没做还怕别人查出来？】 【朋友们！贺知澄已经澄清了啊！他自己澄清有力，而且热度也够高，还需要转移注意力？不管怎么说我是信了。】 【倒不如说，现在看难道不觉得黑贺知澄的事有预谋的吗？】 【说不定又是黎远作妖，这只是回敬罢了。】 【黎远太恶劣了，我从vix男团的事情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人！】 情况逆转，《为你声援》官方及时发布消息，宣布下一期节目中贺知澄即将回归录制，而黎远则是被官方果断中止了合作，就此退出节目。 同时黎远的各项代言合作也都被动终止，英泽娱乐本想保他，可得知他惹到的竟是夏家后，也只得摇摇头放弃了黎远。 黎远虽然被封杀，但实名举.报的证据一公布，恶劣程度明显引起了群众公愤，要求严查娱乐圈还有没有类似事件发生，整个娱乐圈人人自危。 不少明星及时发出了学生时期的照片和证书自证，免得遇到网友质疑。 没想到，即使贺知澄已经澄清，却还有些黑子负隅抵抗。 第151页 【所以……之前不是说贺知澄的学歷也有问题？】 【那是造谣吧？】 【但是他澄清的时候也没说自己是哪个学校的，是不是心虚？】 看到此事，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星辰樱花】：贺知澄以前是我同系同学，他人很好，请不要造谣，觉得别人和你们一样不堪！ 众人闻言，点进他主页一看——江岚大学？ 【我去，贺知澄居然是江岚大学的法学生啊！】 【江岚大学是国内顶级高校，而且法学可是全国顶尖的王牌专业啊！】 【所以贺知澄说过自己不是科班出生，结果居然是名校学霸？？】 【过于谦虚了吧？？】 【@武王至尊】回復【@星辰樱花】：兄弟还能多说点吗？他真是名校学霸啊？ 【@星辰樱花】回復【@武王至尊】：我和他其实没什么交集，他经常在校外打工勤工俭学，听说家里还有亲人需要照顾，很少能在学校看见他。 当年我以为他家庭有困难，询问过他需不需要申请学校的资助，他说自己能打工挣钱，应该把这笔钱给更需要的人…… 现在才知道，应该是因为他父亲生病的缘故，他不想增加家里负担自己在外打工吧。 【呜呜呜，橙子哥真的很好……】 【而且他澄清的时候，也没有说啊？】 【因为他确实不是科班出身，所以没有专门澄清回应之前拿这个说事的营销号吧？】 【哈哈哈，所以拿非科班出身作为黑点黑贺知澄的时候，他们在想什么？】 【看得出他以前过得辛苦，也从来不会用这个卖惨，用实力说明一切……呜呜呜真的粉了！】 发布会结束，贺知澄还不知道自己因为学歷暴露又上了一遍热搜，事情终于尘埃落定，贺知澄坐在车上，放下心来。 「这下我总算可以回去住了吧？」 然而，司机依旧尽职尽责地向夏于淮家的方向行驶。 季昭收到消息，面色僵硬：「澄哥，你家楼下……狗仔貌似更多了！」 贺知澄：「……？」 李曼芸哈哈大笑：「比起挖到你的黑料，看来狗仔们对你父亲的事情更感兴趣啊！」 想想也是，贺彦华当年一首《人间烟火》火遍大江南北，每一首歌都足以称为经典，然而这样的传奇人物却因病英年早逝。 贺彦华当年本就没接受过什么採访，时隔多年，再度出现了有关他的消息，怎么会不让媒体关注？ 贺知澄认命地摇摇头，看来自己得在夏于淮家多住一段时间了。 只听季昭又发出一声惊唿：「澄哥！你又上热搜了！」 贺知澄：「……」 还来？ 第79章 第 79 章 看见自己上大学时期的事情同样被人挖出, 贺知澄已经有些麻木，他早想到他在发布会公开了不少信息，肯定有人顺藤摸瓜继续挖出不少细节。 反正也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事, 出问题会有公关部负责操心, 贺知澄便和渲日的队友们投入了排练之中。 由于充满爆炸性澄清发布会，贺知澄的这次澄清的热度久久不散，网友们津津有味的讨论持续了许多天, 又赶上新一期节目拍摄，贺知澄出场的时候，直播间弹幕直接卡了好几秒才恢復过来。 这期节目结束之后, 下一期便要进行选手与嘉宾的合作表演舞台了。 既然是陈驰涛决定要在《为你声援》的舞台上表演渲日的歌，三位成员们自然全票支持自家主唱的事业。 戴鹏干脆留在b市在陈驰涛那里住下，宋新恆也把攒了好久的年假一口气全请了出来, 交接了工作就往b市赶。 为了录制剪辑版的幕后花絮, 他们也转移到节目组给陈驰涛安排的、安装好摄像头的练习室中进行排练。 时间紧迫, 为了呈现最好的演出效果，他们几乎是从早到晚泡在练习室里。从舞台效果到歌曲改编都是他们四人亲自商讨把关。 而就在这时，微博上出现了一个视频—— 【@浪花涛尽】：很喜欢陈驰涛上一期节目表演的原创曲，搜了一下才发现他还有乐队，这首歌是他乐队的歌，在节目上出现的是改编的单人版, 我找到了他们曾经的表演视频, 一起欣赏一下吧！ 视频因为画质和酒吧光线的缘故似乎不是很清晰，因为是手机录制，导致画面还时不时有些晃动, 但是依然能够看清正是在渲日拍摄的。 没错，这条视频并不是他的粉丝扒出来, 而是陈驰涛的粉丝！ 原来，陈驰涛参加了《为你声援》后，因为扎实的唱功人气越来越高，出现了很多粉丝想要挖掘他过去的作品和经歷，居然真的找到了渲日曾经演出的视频。 贺知澄瞳孔勐缩，他记得之前演出时应该拜託了方砚行注意过酒吧内不允许摄像才是。 点开视频一看，却是一愣。 视频中，即使看不清台上四人的面容，但依旧能认出后面那个抱着幽蓝色贝斯的正是贺知澄本人。 他不是现在每次演出都要掩人耳目、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模样，四人身上穿着的演出服剪裁各有特色，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是同一系列款式。 这……原来这是自己毕业时，渲日举行的「最后」一场演出。 那时，自己即将毕业工作，准备辞去渲日的兼职，陈驰涛也即将出国，渲日乐队恐怕再难聚首。 第152页 戴鹏认为最后一场演出一定要「风光大办」，留个纪念，于是给他们准备了演出服，做工精美，还有帅气的挂链和配饰，做足了摇滚少年的印象。 他甚至还抓着贺知澄涂了指甲油！ 贺知澄挣扎：「有、有必要吗？」 戴鹏强调：「有！当然有！弹琴的帅哥不打扮打扮宝贵的手指多可惜？保证台下的大家都尖叫连连！」 贺知澄：「……」 不是因为演出尖叫连连，而是因为指甲油？ 贺知澄不理解，但还是任由戴鹏给他涂上指甲油。 据说，戴鹏是给自己的白月光涂过指甲油，才练就了这番手艺，手稳如泰山，很快完成了工作。 贺知澄站在舞台上，他以前不想引人注意，演出同样也会戴上帽子或是口罩。但是最后一次，他想用最好的状态，与他重要的朋友们一起站在灯光之下。 其他人也是如此。人生聚散离别，相逢不易，即便只是在渲日这样一个小小的、巷子里的酒吧里，站在这个有些狭窄的舞台上，但这依旧是众人最为珍视的地方。 所有人都将这场演出当作渲日最后一次演出，全力以赴。 贺知澄想，这同样是他珍惜的，最美好的回忆。 贺知澄忍不住去看评论的评价。 【@青柠绵绵冰】：感觉涛哥的经歷真挺传奇的诶，从地下歌手到站上大舞台，好励志！ 【@麻烦鬼】：记得他在节目上说过一开始家人不太支持他走音乐这条路，涛哥能走到今天真挺不容易的，谢谢《为你声援》给了他被看到的机会。 【@透明梦境】：感觉他们乐队的演出质量挺高的诶，虽然看不清脸。 【@你说不会食言】：他出道了为啥没有提过乐队啊，是不是红了就抛弃旧日队友？ 【@曲奇饼干点心】回復【@你说不会食言】：有毛病吧？这啥阴暗揣测？又不是每个人都想入圈，很多玩乐队的纯粹只是爱好啊。 【@春日限定泡芙】：视频里后面那个弹贝斯的，感觉是个帅哥！ 【@小池猫咪】：乐队解散了吗？我有没有希望能看到这几位乐队成员和涛哥一起表演啊！ 【@樱桃汽水】：乐队版确实挺有感觉的。 【@921】：虽然这个酒吧背景有些模煳，但是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但我明明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一开始，评论中只是陈驰涛的粉丝们在讨论，但没想到，这条演出视频很快出圈，播放和转发不断增加，更多人注意到了视频里的乐队成员，留下了许多好奇的评论。 很快有一条评论出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蝴蝶浪漫】：啊啊啊！我知道这个乐队！贝斯手是真的神颜，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哭泣] 【@纪念潮汐】回復【@蝴蝶浪漫】：有图吗？想看！ 网友们纷纷点进她的主页，就看见博主po出了一张照片—— 【@蝴蝶浪漫】：这是我常去的酒吧的乐队，不太关注娱乐圈，今天看到才知道他们主唱居然出道上节目了哈哈哈！恭喜！ 视频里的演出大概是快两年前的吧，那天我刚好是第一次来，给贝斯小哥哥拍了照片~ 遗憾的是后来就没怎么见过贝斯小帅哥了，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过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正常经营，真的只是一家小清吧，平时客人不多，老闆人也很好，很舒服的一家小店，所以从那次之后我就经常光顾了！ 这张照片比视频清晰很多，可以明显地看到画面正中心正在弹贝斯的青年的模样。 这条微博刚一发出，热度直接爆炸，无他，图片里的神颜贝斯手实在太帅了！ 照片上，一个青年站在舞台一角，微微侧着头，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眸子映着舞台上的灯光，仿佛剔透淋漓的黑珍珠一般。 黑色的演出服外套对瘦削的他来说似乎有些宽大，已经在演出中从肩头滑落，更显慵懒迷人，他半长的头髮散落，恰好遮住了白皙的肩头，却又令人遐想。 他的手里抱着一把幽蓝色的贝斯，放在贝斯上的手几乎白皙到透明，更突出了手指上那抹勾人心魄的暗红色。 【啊啊啊这也太蛊了！！暗红色指甲油也太会了吧！！】 【三秒钟我要知道这个贝斯小哥哥的信息！】 【这么神的贝斯手居然不出道吗？】 【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等等……这好像是……】 随着这条博文出圈，甚至出现了#全网寻找神颜贝斯手#的话题，看见微博的人越来越多，逐渐有人发现—— 【这不是我家贺知澄吗？？？】 陈驰涛的粉丝对贺知澄并不算熟悉，很多人也没有看过之前应修凌和贺知澄被人po在网上的照片，对几年前贺知澄的造型比较陌生。 但是对于粉丝而言，这简直太熟悉了！ 终于，贺知澄的粉丝忍不住出来认领。 【我去！还真是？！感觉和现在的印象差得有些大啊！】 【一看就是啊！】 【前面的可以看看这条微博[网页连结]，是贺知澄和应修凌几年前的照片，我也是看见那个才完全确定的！】 【这么一看，背景也好像，应该就是同一家酒吧了！】 果不其然，澄清的余温依旧存在，贺知澄立马又上了一遍热搜。 第153页 贺知澄始终没有拿旧日的经歷博眼球的兴趣，更因为涉及到重要的朋友们和渲日没有公开说过乐队的事，这一下可让网友们又产生了好奇，开始推理他们过去的经歷。 【啊啊啊！？所以贺知澄和陈驰涛之前也认识？？】 【他们居然是一个乐队的成员？？】 【所以之前贺知澄说自己在酒吧打工驻唱，应该就是在这个酒吧认识陈驰涛、组了乐队，还在这里演出！】 【涛哥之前节目上说过他这几年出国进修音乐了吧，所以是因为这个乐队才没有接着活动的吧！】 但恰好渲日下一期节目就要正式站上舞台表演，到时候总要说明几人的关系，天降的热度不用白不用，李曼芸便只让公关部监控一下挖掘隐私比较过分的言论，任由话题发展。 然而没想到这件事还没完，因为另一小部分人也发现了这个话题—— 【等等？这首歌我关注的贝斯up主好像弹过啊？】 【不对，这个贝斯有些眼熟……这不就是我喜欢的贝斯up主的贝斯吗？？】 【所以……贺知澄就是橘子？？】 原来是贺知澄发布贝斯视频的帐号、up主【orange是橘子】的粉丝也看到了这个话题，终于将贺知澄和贝斯up主联繫了起来。 贺知澄：「……」 他从来没有在作为歌手的直播中使用过自己的贝斯，没想到一张照片，就足够粉丝们认出来了！ 坏了，怎么一夜之间，自己所有的马甲都掉了个干干净净？ 第80章 第 80 章 李曼芸一口气还没松完, 就因为贺知澄的小号曝光，心脏又提了起来。 「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号？」 【什么？贺知澄还有个up主小号？】 网上已是热闹起来，火眼金睛的粉丝们一看就立刻确认—— 【没错！就是他！】 【一个是橙子一个是橘子, 哈哈哈这个起名好随便, 感觉完全没想掩饰啊！】 【呜呜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们？！】 话题一出，直接引得无数贺知澄的粉丝赶去视频网站搜索，开始补起贺知澄的视频来。 贺知澄眼角抽搐, 他也没想到，不管是乐队还是up主的帐号，藏了这么多年都无事发生, 却在自己澄清之后，就像拔萝蔔带泥，一拔拔一串似的, 全被扒了出来。 「这个是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创建的帐号, 本来用得就少, 后来出道就注意过没有透露什么信息。没什么事……应该。」 当时他还在上学，练习贝斯的时候想着录下来看看效果，顺手录了一些翻弹便上传到视频网站上，还因为视频小火了一把，逐渐有了一批粉丝。 后来居然一直将这个帐号保留下来，而工作繁忙没时间正式录制视频时, 也会开直播弹弹贝斯。 坦白来说, 出道后明知有暴露的风险却依旧保留了这个帐号，也有着贺知澄自己的私心。 毕竟这个帐号在他迷茫和难熬的日子里陪伴着他。 网络是很神奇的媒介，直播是一种跨越空间的形式, 在自己最难过的时间里，贺知澄开启直播的时候, 居然还有粉丝会点进来，直白地告诉他「很想他」、「很开心见到他」、「好久不见」。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十分奇妙，即使只是萍水相逢，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时不时想起自己、惦记着自己，即使只有零星几人。 即使隔着网线，看起来只是一行从屏幕上飘过的字，但世界上另一个角落，或许有一个人正和他一样坐在屏幕前，看着同样的画面，听着同样的声音，产生内心的共鸣。 所以他想，自己是喜欢站上舞台的，因为在这短短的、一首歌的时间里，能够和无数人共享同一份记忆，是多么神奇的事啊。 随着越来越多的粉丝知道此事，一时间，【orange是橘子】每条视频下面的评论区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老粉们听到消息也纷纷留言—— 【@宝石海】：老粉了，我是三年前偶然刷到你的视频的，当时对贝斯很感兴趣，奈何还在上学，家里不允许学乐器，觉得会让我分心，所以只能看你的视频，就这么形成了习惯，一直看到今天啦！ 不太关注娱乐圈，看见你原来是现在的当红歌手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我之前也听过你的歌！现在一想，感觉不愧是我们橘子哥写的啊！ 我前段时间也终于用自己工作攒下来的钱买了一把贝斯，正式开始跟着橘子哥的视频学贝斯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别放弃这个号qwq，如果不方便直播或者公司有要求不直播了也没关系，有空发发贝斯视频就好！ 【@星空巧克力】：之前还觉得橘子哥沉默寡言看起来高冷，但说的话又能透出一股温柔，原来是怕暴露不敢多开口啊哈哈哈！ 虽然你很少说自己的事，但是看得出你一直很忙，但依旧在坚持弹贝斯，能看得出你很爱音乐，真的。 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已经站到那么高的地方啦，很替你开心，希望你这么喜欢音乐，能一直唱下去、弹自己喜欢乐器，过得越来越好！ 【@梦境的水彩】：先粉的橘子后来才追星追到橙子哥本人，命运真是如此奇妙！虽然完全没发现，但可能是因为相似的氛围感才喜欢上的吧！ 呜呜呜这下终于明白为啥橘子哥老是消失了，歌手的工作肯定很忙吧！不过为啥明明这么会弹贝斯还一直瞒着不说？？这不吸粉吗！橙子你懂不懂啊！ 第154页 看到网上的风向还算正面，李曼芸暂时松了口气，叫公关部注意盯着点，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贺知澄犹豫了半晌，主动报备：「李姐……我能，回评论吗？」 李曼芸看了看他指的那几条评论，点了点头。 贺知澄得到首肯，面对粉丝们真心的评论，同样认真地回应起来。 【orange是橘子】回復【@宝石海】：以后还会发视频的，也会直播，学贝斯加油。 【orange是橘子】回復【@星空巧克力】：感谢陪伴。 【orange是橘子】回復【@梦境的水彩】：弹了你们也听不见。 【@梦境的水彩】回復【orange是橘子】：？？？ 【@灰烬气泡】回復【orange是橘子】：…… 【@落日夜游】回復【orange是橘子】：哈哈哈哈哈！ 【@水蜜桃面包】回復【orange是橘子】：完了不得不说真相了！ …… 不过随着贺知澄的直播录屏也被粉丝们补完，粉丝们还是分析出了越来越多相互照应的细节。 不过粉丝们也没有深扒自家歌手隐私的意思，讨论行程工作安排单纯是事业粉本能，大多数人也并没有在微博上公开讨论，而是在更加隐蔽、核心粉丝更多的追星论坛开帖分析。 【主题帖】直播细节论证对应橙子的工作行程 消息一出就开始补橙子的直播录播了，因为他每次直播也不是很长，还挺好补的。 发现了一些细节可以跟之前橙子的行程对应上诶，有发现的可以一起来讨论对照一下。 1l（楼主）：首先我说一个最好看出来的，橘子这个帐号播放量最高的是应修凌的翻弹视频，看时间刚好是宣布和应修凌合作之前，应该当时就已经定下要合作了，所以才练习了应修凌的曲子找找感觉吧。 2l：同感，我记得之前凌哥直播里也说过，早都想和橙子合作，是橙子一直不同意吧哈哈哈，这是终于确定了！ 3l：没错而且贺知澄和应修凌都是对创作很认真的类型，直播算是私下做功课了，肯定是在熟悉应修凌的曲风吧。 4l：我记得当时就有人说，这个贝斯up主身形很像贺知澄，还被人喷魔怔哈哈哈我笑死，现在一看，真相了！ 5l：这么一看橙子贝斯确实弹得好，随手一个翻弹就能火，命里带红。 6l：我说一个，橘子最近一次的直播录屏，他说住在朋友家，所以……？？ 7l：有点心疼了，肯定是因为之前黑料的事情吧，我听说好些人在公司楼下蹲要讨个说法，肯定还有狗仔跟到住的地方去的。 8l：确实，之前和夏于淮录制综艺的时候就拍到过肯定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换地方住也是迫不得已吧。 9l：狗仔私生似啊！！能不能别打扰正主生活？？ 10l：非扒，只是有点好奇，橙子会住在哪个朋友家？ 11l：赌十块，肯定住在小鱼家！反正感觉不是应修凌家，我是双担，凌哥以前在家里直播过，看墙纸我感觉不是很像。 12l：楼上这么说，其实是夏至姐吧？ 13l：我也cp粉，但是有一说一，橙子住在小鱼家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住处直接就在综艺里里里外外拍了个遍，基本约等于公开过了，但有狗仔敢去夏于淮家的别墅蹲他吗？有照片吗？没有，说明都知道夏于淮有夏家的背景，不敢惹啊。 14l：墙纸我笑死，感觉直播问到墙纸的时候橙子都僵住了哈哈哈！一种「怎么连这都注意到了？？」的那种不敢置信的语气，果然无论是橙粉还是橘粉大家都共享同一份显微镜！ …… 145l：等等，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回去看了看当时《跨界之星》的录播…… [图片][图片] p1是橘子直播里截的，p2是《跨界之星》第一天在夏于淮的别墅里的是截的…… 墙纸花纹是一样的，所以就是在夏于淮家里啊啊啊啊！ 146l：？？？？ 147l：第n次为了夏至姐们的侦探力拜服。 148l：这都同居了？天吶明明只是橙子掉马甲，怎么我cp还能顺便发这么大一碗糖？？ 看到这里的贺知澄：「……」 虽然他之前为了避免暴露，一向在直播中沉默寡言，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但没想到真的暴露了的时候，居然还是能被粉丝们挖出这么多细节来。 贺知澄最近因为澄清和排练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原本想从夏于淮家中搬出来的念头也只能一直搁置。 原来的住处虽然租期还没到，但已经被狗仔发现，肯定不能再住。 盛夏倒是能提供公司宿舍，但夏于淮知道他要最近都在《为你声援》提供的练习室排练之后，特地告诉贺知澄别墅这边离b台安排的地方更近，让他安心在这里住着。 虽然心理上依然有些不太自在，但贺知澄身体上非常诚实地习惯了住在这里的日子。或许潜意识里，他自己也不太想搬走，便以最近没时间看房搬家的理由，顺水推舟地继续住下。 不过夏于淮最近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和贺知澄同样早出晚归。即使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有时甚至一天都不会遇见，就连线上聊天的频率都减少了。 这倒方便了贺知澄进行一些自己的计划，他也想……给夏于淮准备一份惊喜。 第81章 第 81 章 第155页 《为你声援》节目录制前夕, 持续了好几天的「贺知澄直播显微镜分析」稍微有些发展到了超出预料的地步。 论坛不少讨论帖都在讨论贺知澄直播的事，除了歪楼歪到cp身上的，自然还有关心贺知澄、陈驰涛以及乐队的。 253l：他们乐队肯定感情很好啊啊啊！之前橙子在直播里练乐队的歌, 就是因为他们乐队要表演了！ 254l：所以我们乐队还是在的对吧！没有解散对吧！啊啊啊求实锤！ 255l：实锤很简单啊, 就说最近过年前的直播，橙子不就说过乐队要演出要练新曲吗，他们应该是一直有在创作呢！只是那次直播不知道为啥打断了没听到到底是什么曲orz 讲真你们虽然是民间乐队但真是完全不在网际网路上营业啊！除了那个高煳视频和贺知澄的直播愣是找不到任何消息！啊啊啊这对得起我们吗！ 256l：我也觉得！！看贺知澄和陈驰涛的水平就知道他们乐队的歌不会难听, 没猜错的话应该还都是原创曲！啊啊啊可恶快点交出来！ 257l：不过说到这里，更早之前橙子也提过一次乐队要演出了。 结合那次直播的时间，我记得之前十一黄金周的时候, 橙子不是去江岚参加音乐节了吗？我记得后来我刷到了一个微博，说在江岚的小酒吧里遇见了贺知澄，还看见他在玩乐队进行演出…… 当时大家都觉得是开玩笑, 现在一看……？？？ 258l：？？？我记得！！我去现在回看居然是真的！！！ 259l：我找到那条博文了！还带了定位！啊啊啊才发现所以就在我家附近？？可恶我居然一直错过了, 也从没遇见过, 可恶啊啊啊！！ …… 【@蓝色风与琴】：在江岚旅游偶遇一个小酒吧，居然遇见贺知澄在唱歌！他居然有在玩乐队？？！只可惜没有录音录视频，没抢到音乐节的票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意外听到现场。呜呜呜我要一生珍藏这份记忆…… 【定位：江岚黎明路193号渲日酒吧】 【@蒸汽旧日】：啊啊啊对不起妹子当时错怪你了，还以为你是蹭橙子炒作，没想到居然说的是真的？？ 【@月下栗子】：姑娘你真相啦！ 【@蓝色风与琴】：？？？ 当初那条博文被重新扒出，蓝色风与琴一脸问号地点开突然刷出99+的消息提示, 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我早说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为什么都不信！！」 很快就有粉丝根据她当时那条微博带的定位找到了渲日—— 341l：悲报！人在附近刚好去了, 酒吧似乎没有开业！ 342l：周围好像也有几个人在看，不知道是同担还是酒吧的客人，看见没开门就走了。 343l：我看见那条微博博主编辑了把定位删了…… 344l：好心人告诉我说是老闆外出, 前几天就关了店，应该是巧合吧…… 345l：大家还是理智些吧, 不要打扰素人给橙子招黑。 贺知澄见他们把渲日的地点都扒了出来，有些担忧地通知了戴鹏。 这才知道，戴鹏来了b市，索性关了店给员工们放个假，倒也正好避开了风头。 他开店本来就不是完全为了赚钱，戴鹏之前开玩笑对贺知澄说，万一演出时暴露能给他带来客流量也只是说说罢了。 毕竟这么一个小店根本承载不下那么多顾客，也不希望店里舒适自在的氛围被喧闹的人流破坏掉。 公关部注意到这条微博，立刻联繫到了博主本人删除涉及到现实信息的内容，虽然微博肯定已经被截图，但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渲日的曝光度。 贺知澄也及时发文唿吁大家不要干扰店里的正常经营，想去店里打卡是大家的自由，但希望不要集中前往打扰正常经营。 好在渲日最近并没有开店，等热度冷却下来没那么多跟风打卡的人，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在兵荒马乱中，贺知澄和渲日乐队倒是提前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关注度，很快便到了《为你声援》录制的现场—— 为了保留惊喜度，节目组并没有事先公布每位选手分别选择合作的嘉宾，一切都要等到舞台上才能知晓。 【樊安居然没选贺知澄？？我感觉他们风格很契合的，好可惜。】 陈驰涛和贺知澄的舞台被放在后半场，钓足了观众们的胃口，弹幕纷纷猜测贺知澄到底是跟谁合作，却一次次落空，不免着急起来。 【根据节目安排推测，应该在上一期拍摄之前甚至上上期的时候，选手就要准备好接触嘉宾了，那个时间点，贺知澄正是被黑得最惨烈的时候，估计没有人会选他吧。】 【确实，以往也不是每一位嘉宾都要上台的，但是一般歌手嘉宾都会被邀请合作，难道这次贺知澄真的没舞台了？？呜呜呜不要啊！】 【那多尴尬啊，谁知道贺知澄澄清得这么漂亮，专业实力又强又自带热度，我猜没选贺知澄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应该还是有的，我认识的朋友是前线的，这周好几次都蹲到了贺知澄去节目组统一安排的练习室那边。】 【呜呜呜急急急到底是和谁啊？】 【感觉铁定是和陈驰涛啊？他们不是本来就认识吗？不是还组了一个乐队吗？】 【感觉他们风格不太一样诶，搞乐队玩玩和上正式舞台还是有区别的吧。】 第156页 【确实，陈驰涛之前好像也没看出什么和贺知澄合作的意向，不是爆料根本在节目上看不出很熟啊？该不会其实已经生疏了吧？？】 【之前贺知澄澄清陈驰涛微博还第一时间转发了呢，应该不至于那么塑料吧？】 【别吵了别吵了！下一个是陈驰涛的舞台了！！】 就在弹幕各种猜测讨论的时候，终于轮到了陈驰涛的舞台—— 灯光逐渐暗下，一片漆黑的舞台上，寂静到几乎让人屏息。 台下的观众们既茫然，又期待，无数的目光聚焦在舞台的方向，就在这时—— 就在这时，急促的扫弦声音响起，激烈而紧凑的吉他音迴荡在舞台上，宛如划开夜幕的一抹亮光，几乎穿透了人们的耳膜。 一束灯光从头顶洒下，落在陈驰涛身上，他正专注地抱着吉他，开场的吉他solo纯粹依靠旋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下一瞬，贝斯、鼓点和键盘加入，旋律骤然丰富起来，另外三束聚光灯从贺知澄、戴鹏和宋新恆身上洒落，舞台上显现出另外三人的身影。 舞台没有疯狂而迷乱的灯光特效，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贺知澄站在陈驰涛右侧，所有人都能看清，他怀里抱着的是无数人在传遍全网的视频中见过的那把、幽蓝色的贝斯。此时它正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 陈驰涛握紧面前的立麦，在他身后，无数灯光骤然从舞台上炸开，如同灿烂的烟花—— 「大家好！我们是渲日乐队，请欣赏——《焰火》！」 【？？？】 【乐队！他们真的上了乐队啊啊啊啊！】 【啊啊啊橙子真的和涛哥合作啊！！】 【啊啊啊我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橙子好帅啊啊啊！橙子在乐队里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今天化妆师给贺知澄涂了幽蓝色的眼影，和贝斯的颜色一样。还点缀了闪粉在纤长的眼尾，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精緻的面容宛若从深海中走出的人鱼一般，有着近妖的美感。 贺知澄一身黑衣，半长的头髮依旧随意地垂下，他宽松的oversize外套里穿着一件无袖背心，脖颈上还戴着一串银色长链，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和照片中非常相似的造型，但如今，贺知澄脸上已经没有当初那种阴郁颓然的气质，慵懒却是从容地站在舞台上，仿佛舞台便是他的领域。 身边，戴鹏和宋新恆虽然是第一次登上舞台，但在地下舞台演出多次的经歷让他们很快适应了舞台的氛围，很快便放开来沉浸在音乐中。 因为这是他们共同创作的歌，无需有任何不自在，这是属于渲日的演出，每一个音符皆由他们定义！ 间奏中，是贺知澄一如既往、炫技一般的贝斯solo。烟花盛放过后，舞台如再次暗下的夜幕，随即幽蓝色的灯束落在贺知澄身上。 他灵活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暗夜一般流淌的音色如月光，让心跳同频颤动，沉静而悠长的低音引导着听众们进入音乐的梦境。 【呜呜呜贝斯solo也太帅了！】 【我有一种……橙子解放了灵魂的感觉！】 【对！感觉弹贝斯的橙子好像……才是完整的他啊！】 陈驰涛的舞台自然以他为主，但他却特地选了一首每个人都有唱词的歌。 贺知澄在这首歌中的声线不同于任何他自己已经发行过的单曲，充满叛逆又张扬的少年感，炽烈地绽放。 他站在舞台上，这一次贺知澄他不再需要掩饰，不再需要担忧是否有人认出自己，他只需要沉浸在乐曲之中，因为身边有他信赖的伙伴，因为所有的聚光灯，正如焰火一般都为了他们而点亮。 最后一个音符勐地落下，贺知澄几乎有了一瞬间的耳鸣，他喘息着抬眼望向台下，却发现了一个从未料想到的身影——夏于淮正在台下，聚精会神地望着他。 贺知澄还未从情绪中抽离，缓缓挑起眉，盯着那人舔.了舔唇，露出了一个足以称之为嚣张的微笑。 第82章 第 82 章 一曲落幕, 现场的观众席上无比寂静，时间仿佛停驻在乐曲中最后一刻。 下一秒，观众们才如梦初醒, 凝固在乐曲中的氛围被骤然打破, 演播厅内瞬间充斥着山唿海啸般的欢唿和喝彩，就连嘉宾们也都面露惊艷，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然而贺知澄和夏于淮对视的一瞬间, 周围的喧嚣仿佛骤然远去。 夏于淮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和在渲日看他的演出时一样专注而认真，舞台上晃眼的光线映照在他眼中, 更显得那一抹蓝动人心魄，仿佛眼中只盛着他一人。 贺知澄轻轻舔.了舔唇.瓣，唇角微勾, 笑容像挑衅一般, 因为刚刚的表演, 他依旧有些喘息，一缕髮丝顽皮地滑落，又被他顺手撩到脑后，露出手上黑色的指甲油来。 随着侧头的动作，贺知澄眼角的亮片闪烁，如同深海的鲛人, 引.诱着水手坠入深海, 心甘情愿地臣服。 看见贺知澄最后那个表情后，观众席上的尖叫似乎更加响亮，几乎震耳欲聋。 【啊啊啊你们看到贺知澄最后那个表情了吗？？】 【我疯了！！！他在沖谁笑啊！也太蛊了吧？？？】 【呜呜呜求现场直拍啊！刚刚镜头不在贺知澄身上, 完全没注意到，亏亿！】 第157页 现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潮, 主持人来到台上，好一会儿才控住场面，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台上几人同样兴奋不已，也逐渐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进行接下来的mc环节。 「介绍一下你们乐队吧？」主持人笑着道。 「这位是我们的键盘手，戴鹏，这位是鼓手宋新恆，」陈驰涛握住话筒，向观众们介绍。 宋新恆从乐曲中脱离出来，似乎有些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有些慌张地从凳子上站起，鼓棒都忘记放下，引得大家善意的笑声。 戴鹏当老闆和顾客们在吧檯唠嗑久了，心脏比较强大，已经恢復过来，笑着对台下的观众们招手。 「还有这位，是我们的贝斯手——贺知澄！」 贺知澄抱着贝斯，轻轻沖台下点了点头。 「我是吉他手兼主唱，陈驰涛，我们是渲日！」 【这首歌后劲太足了……】 【感觉这绝对是这一期的最佳舞台了。】 【客观来说这个乐队的实力是真的很不错，不仅唱功够硬而且乐器水准也很高……】 【呜呜呜我在现场，真的要哭了，摇滚乐队演出果然还是得现场听最有感觉！】 【感谢《为你声援》全开麦音响质量这么高，感觉线上听效果也好好！乐器的声音也都很清晰！舞台和节目互相成就！】 线上，弹幕也一阵疯狂，《焰火》的相关话题瞬间便登上热搜，有粉丝立刻剪辑了《焰火》的直播发到网上，转瞬便播放破万。 主持人问道：「有很多观众都对你们的乐队产生了好奇，能不能告诉我们，乐队为什么叫做渲日呢？」 戴鹏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我们的乐队是在我开的酒吧成立的，酒吧就叫做渲日，便以酒吧的名字为名，纪念乐队诞生的地方，大家或许都已经在网上知道了。」 「渲日的名字来源于我喜欢的一支同名香水，是充满绿意、美好而宁静的味道，也是我希望这间酒吧能够拥有的氛围。」 他开玩笑道：「没想到我这小清吧也是网红了一把，不过店面不大，大家可以趁人不多的时候再过来玩，我随时欢迎！」 【原来你就是老闆啊哈哈哈！】 【好！下次去江岚一定会去你们酒吧看看的啦！】 【原来最近没开店是因为要来b市排练准备表演啊！原来早有预兆！】 【大家切记不要打扰酒吧的氛围才是最好的支持哦！】 「那时我要出国学音乐，小橙子也毕业工作，我们的乐队本来已经要解散了，没想到如今我们能够聚在一起，登上这么大的舞台。」 陈驰涛颇为感慨。 【哈哈哈，原来大家都叫贺知澄橙子啊，好可爱！】 【机会难得啊！谢谢你们呈现了这么好的演出！】 主持人笑着问道：「哦？大家平时怎么称唿贺知澄呢？」 戴鹏抢答：「当然是小橙子了！橙子是我们最小的弟弟。」 贺知澄点点头，面露无奈的微笑：「嗯，我在渲日打工的时候，大家都很关照我，也都帮了我很多。」 【啊啊啊橙子是忙内啊，好可爱！】 【大家都是关心橙子的哥哥啊！】 【之前澄清之后橙子那段时间应该过得挺不容易的……谢谢有你们陪伴他呀！】 採访环节结束，嘉宾点评也毫无意外地统一给出了高分。 贺知澄重新坐到嘉宾席上，神思却有些游移，忍不住去找寻观众席上的那个身影。 却发现夏于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原处。 贺知澄移开眼，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专注投入到下一个舞台上。 录制结束，贺知澄刚要离席，便被叫住。 他回头一看，有些意外，居然是李秋容，那位饱负盛名的电影音乐制作人。 李秋容礼貌地对他道：「贺知澄，我正式对你发出邀请，有没有兴趣为我新筹备的电影演唱主题曲呢？」 贺知澄有些惊奇：「为什么是现在决定邀请我？」 去年年底的音乐盛典上，李秋容就对他表达了合作的意向，尽管应修凌认为李秋容迟早会来找贺知澄合作，但是贺知澄对此表示保守态度。 毕竟自己出道不久，经验尚浅是事实，他没必要对此抱有过大的期待，之后李秋容也一直没有来接洽盛夏，贺知澄并没有对这件事投注太大的期待，没想到此时李秋容居然正式决定选择他。 李秋容笑了笑：「如果现在不赶着邀请你，你的档期肯定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因为我父亲的事？」 贺知澄十分直接，的确，自从贺知澄在澄清发布会上公开了自己和父亲贺彦华的关系，合作的邀请不分领域便朝他涌来。 这段时间，李姐光是筛选真正有价值的邀约都要花不少精力。 「不，」李秋容却平静地摇头，「和你父亲是谁无关，我最在乎的，是歌手究竟能不能展现出我需要的东西。 「歌手和演员看起来是两个行业，但对我来说，他们是共通的，我认为他们都需要演绎一种情绪，才能为作品赋予灵魂。」 「我是看了今天的舞台，确定了你有这个能力能够表现出我想要的效果。」 李秋容诚恳地望向贺知澄：「后续会把详细的信息发给你的经纪人，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 第158页 「我会的。」贺知澄颔首告辞，便先回了休息室。 他刚一推开休息室的门，便被一个身影抱了个满怀。 「唔……」 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木质和姜茶香气，依旧是贺知澄非常熟悉的，属于夏于淮的味道。 「怎么是你？季昭呢？」贺知澄问道。 「我问过了，你之后没有通告，就让他先回去了。」夏于淮淡定地解释。 贺知澄：「……」好小子，什么时候叛变了？怎么夏于淮让他走他就走了？ 夏于淮似乎看懂了贺知澄心中的腹诽，轻笑一声：「可能是上次送你去医院，他觉得我比较靠谱吧。我说了会好好把你送回去的，或者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贺知澄看了看时间，录制结束也已经很晚了，他摇摇头：「直接回去吧。这么晚还来一趟，明明回家……也可以见到我的。」 话音刚落他便是一顿，「回家」吗……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指代脱口而出，贺知澄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寄居者的身份，却已经自然地融入了这里，习惯了与夏于淮相处的日常。 「因为想见你。」夏于淮道，他上前一步，牵住贺知澄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走出休息室，贺知澄试图把手从夏于淮手中抽出来，但是没成功。 贺知澄挑眉：「你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夏于淮一脸淡定：「我都到台下来看演出了，反正估计早都已经被拍了，随便他们说吧。」 贺知澄：「……」 知道你还敢来？ 「我知道这次的演出对你非常重要，我当然要来。」夏于淮郑重道。 「而且我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 这不仅是贺知澄回归节目之后第一个舞台，更是贺知澄和渲日重要的一次演出。 果不其然，贺知澄刚坐上夏于淮的副驾驶座，拿出手机，粉丝们已经扒出了贺知澄的视线望向的是夏于淮。 【可靠消息，他应该是在对小鱼笑。】 【啊？？？小鱼他来了？？】 【最近感觉夏至好久没同框了，饿饿饭饭……】 【没同框不是因为已经同居了吗，人家已经关起门来甜甜蜜蜜了，怪不得顾不上我们了！】 【对，我在现场，夏于淮应该是中途才来的。不得不说一句橙子他们乐队的演出效果真的好，根本没注意到夏于淮是什么时候来的，完全沉浸在舞台里了！ 结束的时候看见贺知澄朝我们这边望过来，我一个咯噔才发现，前面那个背影好眼熟，仔细一看，我去这不是夏于淮吗？？】 【啊啊啊专程赶来看演出！怎么这么甜啊！】 贺知澄舞台再度出圈，结果连带着夏至的cp超话又是一轮爆炸。 车里，贺知澄有些好奇地询问夏于淮：「你最近是在忙什么？」 「保密。」夏于淮似乎想到什么，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 贺知澄挑眉，夏于淮瞒着自己。是想准备什么呢？ 第83章 第 83 章 第二天, 贺知澄没有预告，在别墅的琴房里开了直播。 【？？？突然袭击！】 【今天是直播什么呀？】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诶，橙子陪我过情人节啦！】 【！！！是小鱼家里！】 【橙子情人节快乐~】 反正贺知澄最近借住在夏于淮家中的事情也已经暴露, 贺知澄干脆不再掩饰, 坐在琴房的窗台边，背后是阳光洒落的花园，真宛如画中之人一般。 他怀里抱着一把木制的吉他, 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对弹幕道：「今天是履行承诺，之前没有完成的新曲, 弹唱给大家听。」 「这首歌是我为了纪念父亲所作，这把吉他也是我父亲当年用过的吉他，也只有它最适合演绎这首歌。」 贺知澄的开场白简短, 悠扬的拨弦声响起, 木吉他清亮的声音如同一阵清风拂过, 自由而无拘无束，是当年那位火遍大江南北的歌星意气风发的模样。 即使被风雨摧折，但是名为希望的种子却并未泯灭。他的心中依旧有着爱与歌声，依旧能够创作出充满爱的旋律。 他用这首歌证明，他有爱人的勇气和能力。 这不仅是属于父亲的歌，也是属于他的, 抛下过去, 迎来新生的歌。 贺知澄的身份曝光之后，网上有许多人制作了视频，从各个方面比较父子之间的不同之处。 坦白来说, 贺知澄的长相和贺彦华并不完全相似，更像母亲江岚一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将他和贺彦华联想起来的一部分原因。 贺知澄不知道的是，他的母亲江岚一正巧也在观看直播。 此时此刻，随性地倚靠在窗台上，抱着吉他弹唱的青年让她恍惚一瞬，仿佛看见了年轻时抱着吉他、悠闲地坐在台阶上等待她出现的贺彦华。 那人弹唱了一首情歌向她告白，眼睛里仿佛落满了树荫深处透进来的光，笑着向她伸出手，便过了几十个春秋。 面前屏幕中的青年，也有着那么一双，在阳光下落满了星星的眼睛。 是啊，她都快忘了，原来他们有着一双那么相似的漂亮的眼睛。 江岚一听着耳边的歌声，眼眶微微湿润了。 【好好听啊！！】 【呜呜呜还想听！】 第159页 【真好……能感觉到爱的一首歌，橙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曲调明明挺轻快的，但是听得有点想哭……】 【我也……】 【橙子橙子，既然都澄清过了，这首歌也发行一下吧！好歌值得被更多人听到！】 贺知澄笑着道：「嗯……我考虑一下吧。」 贺知澄之后还有安排，所以并没有直播很长时间，没想到的是，刚结束直播，他就收到了来自母亲的联络。 江岚一问：「乐谱盒你有看过吗？」 她指的是放置着贺彦华的乐谱的乐谱盒，在贺知澄准备澄清的时候由戴鹏帮忙带到了b市。 贺知澄有些奇怪：「我只拿了《旅途尽头》的乐谱，其他的没有细看，怎么了？」 里面的乐谱都是贺知澄亲手放置，他对盒子中的乐谱都很熟悉，不知道是什么让母亲突然问起？ 江岚一缓缓道：「乐谱盒底有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信？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信？ 江岚一解释道：「我一直在想这封信应该什么时候交给你。过年时，你去看了你父亲，如今我看得出你已经彻底放下了，所以决定将它交给你。」 贺知澄找到了盒子，翻到最下方，才发现信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被放在了乐谱的夹层中，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 他缓缓拆开信封，信上的笔迹有些凌乱而颤抖，看得出是久病之人写就。 贺知澄识别出，这是父亲的字迹。 上面只写了简短的一行字—— 「对不起，愿你自由。」 落款日期是父亲离世之前最后那段时间，他的签名已经不再如贺知澄熟悉的那些乐谱中一样，潦草但随性，颤抖得让贺知澄有些陌生。 贺彦华病后大部分时间躺在病床上，不再喜爱音乐之后，自然也不会再动笔创作乐谱，贺知澄鲜少看见他握笔写字。 却不知什么时候，他依旧用颤抖的手，写下了对贺知澄最后的祝愿。 贺知澄瞳孔勐地一缩。 原来……父亲最后也还是希望他去追逐自己想要的自由吗？ 贺知澄感慨地想，父亲你看，我不用你说，也走上了属于我的自由的道路。 这一定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 其实贺知澄今天并没有通告，他早早结束直播，只是因为他要去一个地方。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待，后座还坐着一位乘客——是戴鹏，演出结束，他和宋新恆都没有马上从b市离开的打算。 俗话说来都来了，渲日的几人决定趁节目录制的空隙在b市好好团建一番。 贺知澄推开车门。 「来了！走，我带你去见木师傅！」戴鹏对司机报了地址，汽车很快向目的地驶去。 他们要去的，是戴鹏认识的一位木刻艺术家的工作室。 戴鹏曾经来过这里，领着贺知澄走进摩天大楼，按下对应的楼层。 推开门，满眼的绿意让贺知澄眼前一亮，没想到在钢筋水泥之间，竟然别有洞天。 整间屋子都是以原木风装修为主，藤蔓从天花板上垂下，房间内摆放着不少精巧的木制摆件，令人心旷神怡。 「我是木嘉乐，叫我木师傅就好了。」 出来迎接他们的便是木师傅本人，他手上似乎还拿着雕刻了一半的摆件，显然刚刚正在工作。 「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来这边看看有没有问题。」 贺知澄跟着木嘉乐走进工作室，工作檯一旁的架子上放置着一个精巧的木制八音盒。 八音盒的底座上放置着是一把木刻的贝斯，一朵玫瑰绕着琴颈生长，在顶端灼灼盛放。 底座侧面设置了摇杆，这是一个手摇八音盒，贝斯可以单独从八音盒上取下作为摆件。 单独打开八音盒的盒盖，盒盖背面镌刻着月亮与海浪的花纹。 这是他託了戴鹏的关系，拜託木嘉乐定制的，送给夏于淮的礼物。 正巧今天是情人节，贺知澄便约定好了今天来取八音盒。 手摇八音盒可以自己在纸带上打孔，编写独一无二的曲目。贺知澄拿出一条纸带放入八音盒中，这是他闲暇时自己亲手准备的。 他缓缓摇动摇杆，伴随着轻微的齿轮声，八音盒清脆如泉水般宁静的声音逐渐流淌，音符编织成旋律，正是他创作的那首《月亮海》。 「嗯，没问题。」随着纸带缓缓被卷到了尽头，乐曲声中止，贺知澄笑了起来，显然十分满意。 木嘉乐这才从音乐中回过神来，激动道：「不愧是最好的木料和机芯，效果比我想像中还要好！」 戴鹏也连连鼓掌，笑着道：「那是因为这首曲子也好听！」 木嘉乐帮着贺知澄把八音盒装入礼物盒中固定好，戴鹏似乎还有事要留下，贺知澄便独自起身告辞。 回到别墅已经接近黄昏，贺知澄刚把礼盒放在桌台上，身后玄关就传来响动。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贺知澄问道。 「因为我听说你今天没有通告。」 还有一点夏于淮没说，那就是今天是情人节，他怀抱着私心，想早些见到贺知澄。 夏于淮推开门便看见贺知澄在家中，好像在等待他一般。 他内心一阵悸动，有一种寻常人下班回家看见恋人在家等候自己的愉悦充斥了他的心脏，让他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克制住冲过去将贺知澄拥在怀中的冲动。 第160页 夏于淮走近才注意到贺知澄身前的那个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贺知澄神秘地笑了笑，将礼物盒推到他面前。 「这是你的礼物。你送了我那么多礼物，我自然也要回礼。」 「请你亲手拆开它吧。」 丝带垂落，盒盖揭开，贝斯上盛放的玫瑰落入夏于淮眼中。 「你送了我一捧玫瑰，我就送你一朵不会凋谢的玫瑰好了。」 贺知澄望进他的眼底，轻轻靠近，轻轻拢住他捧着八音盒的双手。 「夏于淮，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夏于淮瞳孔勐缩，贺知澄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微微歪着头，等待他的回答。 「嗯，我也是。」 他终于不用再忍耐什么，却没有想像中那般急切，越在意，也越珍重，不敢随意触碰。 夏于淮将八音盒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桌台上，轻轻俯身，虔诚地吻住了面前的青年，如蝴蝶终于停留在它深爱的那朵玫瑰上。 贺知澄长睫颤动，下意识迎合着夏于淮的动作，却发现夏于淮的吻很温柔，像是在确认他亲吻的青年终于与自己有了难以分割的牵绊。 不经意间，贺知澄轻轻用舌尖掠过夏于淮的唇.缝，似乎在引.诱、又像是主动进攻。 贺知澄忍不住纵容了他的动作，便被贺知澄抓住机会撬开他的唇，挑.逗地追逐着他的舌尖。 夏于淮像是被激活了什么血脉似的，学着贺知澄的动作反过来与他唇舌交./缠。 他一开始还有些笨拙，到后来则是长驱直入，似乎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细细密密地吻着贺知澄的唇瓣，仿佛甦醒的野兽舔.舐着自己的宝物，但动作依旧是温柔的。 不知过了多久，贺知澄终于与他分开。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不再握住夏于淮的手，似乎是亲吻时有些支撑不住，便改为搭在夏于淮肩上。夏于淮则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揉进怀里。 贺知澄几乎整个人被夏于淮笼罩在怀中，此时从下方望着他，眼里像是含了一汪清泉般，脸颊如桃花飞霞，上挑的眼尾勾勒出一丝难掩的惑人。 「喜欢你。」夏于淮在他耳边轻声喃喃，「昨天你在舞台上沖我笑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你向我告白一次，我向你告白一次，我们也算是扯平了。」贺知澄依旧有些喘息，靠在他怀里。 「不用扯平。」夏于淮低声说，又忍不住低下头，仔细地亲吻着贺知澄微红的耳廓，「是我太幸运，竟然等到了你的回应。」 贺知澄唇角微微勾起，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什么呢，谢谢你愿意等我的回答，我也很幸运。」 往常的贺知澄美得凌厉而充满攻击性，此时却难得地显露出几分柔软，差点让夏于淮有了些不太合适的反应。 ……大概不是差点。 就在这时，贺知澄似乎敏锐地察觉了什么。 贺知澄：「……」 贺知澄瞪了他一眼，看见夏于淮有些紧绷的表情，后知后觉好像他现在做任何表情和动作都只能起反作用。 于是他有些木然地侧身退出夏于淮的怀抱，反手将身旁桌上的八音盒拿起，推到夏于淮怀里。 「你试试这个降降火吧。」 夏于淮：「……」 第84章 第 84 章 夏于淮有些尴尬地主动退开, 盯着被塞到他怀里的东西，：「这是……八音盒？」 贺知澄点点头，指指盒子一角捲起的纸带：「试试？」 夏于淮抽出纸带放入盒内, 缓缓摇动侧面的摇杆。 不得不说八音盒的音色确实有让人平心静气的效果, 夏于淮听着耳边的叮咚声，面露惊艷。 「这是《月亮海》……？」 贺知澄瞟了他一眼，有些得意：「没错, 这是我亲手做的八音盒谱，如何？」 「很好听。」 夏于淮抚摸着乐谱上打孔的痕迹，想到这是贺知澄亲手一个一个按下的, 不由愈发珍惜。 「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情人节礼物了。」 「之后有空我再做更多的乐谱。」贺知澄道。 之所以选择手摇八音盒，就是因为可以随意更换曲目。 夏于淮对他的每一首歌都十分喜爱, 一开始贺知澄准备礼物的时候, 也挑不出最心仪的一首, 便索性选择全部都要。 不过《月亮海》对他们两人而言是十分有纪念意义的一首歌，贺知澄便最先制作了《月亮海》的乐谱。 「嗯，我也来帮忙。」 夏于淮学过钢琴，自然也懂识谱，可以和贺知澄一起制作八音盒谱。 想像着午后的阳光下，两人一起坐在桌前制作乐谱, 八音盒宁静的旋律在耳边响起…… 确认了关系, 夏于淮的撒娇术无师自通地更上一层楼，他看见贺知澄骄矜的模样，忍不住又将人揉到怀里。 贺知澄懒洋洋地倚在他怀里, 感受着他的心跳，才发现自己也是很享受这份温暖的。 他原本并不是一个喜欢与他人产生肢体接触的人, 在公众场合也常常习惯于一个人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却在还未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就从未拒绝过夏于淮的触碰。 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没怎么变，却又无形之中变了很多。 嗯……怎么说呢，贺知澄有些迷迷煳煳地回想。 第161页 ……好像氛围毫不掩饰地，变得更加黏煳了？ 「那你什么时候搬到主卧来？」 夏于淮藉机在贺知澄耳边趁热打铁。 贺知澄并没有被夏于淮迷惑，瞥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不信任：「我最近还有节目要录，你想干什么？」 夏于淮：「……」 他自知理亏，没有再敢提，便退一步道：「不过，你还打算过段时间搬走吗？」 他轻轻摩挲着贺知澄的指节，力道舒适，贺知澄总感觉像什么黏人的生物正舔着自己的手指挽留他。 夏于淮指的是之前贺知澄说会另外找地方更换住处的事。 贺知澄说过自己只是因为最近录制节目没什么空闲看房，才一直借住在这里。 「不要走了，好不好？」 贺知澄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面前的青年哪还有当初吝啬于表现一丝一毫对他的欣赏的模样，埋首在他的颈窝里，直白的依恋不停往外冒。 「就算盛夏有房源也不会有我这里好的，既然都住习惯了就接着住嘛，住在这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我让人去改……」 「好了好了。」 贺知澄狠狠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因为混血的缘故，夏于淮的发色稍浅，手感似乎也和自己的头髮不一样，绸缎一般的手感非常好。 贺知澄忍不住又多摸了两下，语气故作惋惜。 「好吧，既然有人这么想让我留下来，我就不走了。」 夏于淮立刻又将他抱紧了一点，含煳地点头。 「对了，之前我拜託医院的朋友谘询过。」夏于淮似乎突然想起什么。 「什么事？」 「你父亲得的那种病，」提起这个，他的心情不可避免地有些低落，贺知澄出于保护父亲隐私的缘故，并没有公开父亲具体的病情，他也是不久前询问贺知澄才得知了他父亲究竟患的是什么病。 「医生说那种病十分罕见，发病率很低，更关键的是隔代遗传，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会患病。」 他珍惜地抱紧贺知澄，当初贺知澄告诉他自己的担心时，他自然知道贺知澄是不想让他难过，所以给他选择远离的机会。 可是一颗心哪有那么容易收回？比起不能和贺知澄长相厮守，他更不捨得让贺知澄经受痛苦和折磨。 好在他们足够幸运，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这样吗……那太好了。」贺知澄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气。 他会连带着父亲的那份，认真而健康地生活下去。 夏于淮如愿以偿，恨不得黏在贺知澄的身上，连晚上回房间都依依不捨，一步三回头，甚至企图朝贺知澄确认道：「真的不想搬到主卧来吗？我这边的按摩浴缸很舒服的。」 贺知澄今天无底线宠溺的明显已经超额，闻言瞪了他一眼：「你这男朋友当的，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夏于淮一副「确有其事」的表情点头：「我说过，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贺知澄突然上前两步，伸出手一路从夏于淮的胸口抚摸到下颌，指尖柔软，缱绻的摩挲像是火苗般瞬间在他抚摸过的地方燃烧起来，引出心中无边的涟漪。 夏于淮瞳孔勐缩，心中的火苗立刻被贺知澄的动作勾得窜起，愈烧愈旺，几乎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在夏于淮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贺知澄踮起脚在他唇边印下一个轻若鸿毛的吻。 夏于淮下意识倾身追逐，贺知澄却灵活地退后一步，他盯着夏于淮，暗示般地舔了舔唇。 「嗯，那你继续『迫不及待』吧，晚安。」 随即他眼疾手快地钻进侧卧的房间里。 「嘭」地一声，门在夏于淮面前关上，下一秒「咔哒」上锁，快到几乎在夏于淮眼前出现了残影。 被勾起一身火又被扔在原地不管的夏于淮：「……」 他无奈地敲了敲贺知澄的门：「……晚安。」 门内，贺知澄并没有走远，而是靠在门上，听到夏于淮的声音，悄悄勾起唇角，心跳与门外那人同样雀跃。 两人难得享受了充满惬意的一天，第二天一早，李曼芸就发来了消息，李秋容正式向贺知澄提出了合作，李曼芸正在准备与对方商讨细节。 贺知澄看了看李曼芸发来的文件，有些恍然，怪不得李秋容看了渲日的演出，最终决定选择他。 这部电影名叫《逆行从途》，讲述的是一个摇滚少年的故事。 都说摇滚是叛逆，主人公一开始也是因为想要特立独行，才去玩了摇滚，但究竟什么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想要追寻的东西？ 少年在摇滚的路上，受到一系列挫折和考验，最后找到了属于他的「摇滚」。 李秋容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贺知澄虽然有创作才能，但是他以往的歌曲风格虽然不完全是寻常商业曲那般的循规蹈矩，但也并不是特立独行，依旧有些「讨好市场」的保守。 反倒是那天渲日的歌，让李秋容看到了贺知澄释放的「情绪」，这才决定选择了他。 更在知道了贺知澄曾经的经歷之后，认为他很适合来演绎这部电影的主题曲，从贺知澄身上，李秋容看到了和主人公相似的内核。 他已经寻找到了自己的路。 贺知澄之后的日程依旧十分繁忙，两人又恢復了一天只能早晚见一面的状态，贺知澄却彻底放下了曾经的不自在，真正把别墅当成了自己家看待。 第162页 他把父亲的木吉他和自己的贝斯都放进了别墅的琴房，八音盒放在了琴房的窗台上。 偶尔得空，还会亲自给夏于淮下厨。 别墅内的角角落落不断增添了不少独属于贺知澄的生活痕迹。 渲日合体演出的录播很快也正式播出，练习室里，四人休息时有说有笑，排练时却丝毫不含煳，商量音乐编排专业而细緻，由于已是多年的搭档了，默契十足。 更没想到的是，节目组除了剪辑了他们在练习室排练的花絮，居然还到江岚採访到了渲日的熟客。 戴鹏回了江岚，在前期有序的引导下，渲日重新开业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困扰，生意实实在在的越来越好了。 「渲日？他们家的酒很好喝，酒单很有特色的啦！」 「乐队？噢噢，你说戴鹏他们那个，歌很好听啊！」 「哎呀，我对乐队啥的不是非常了解，但我是觉得他们可以上大舞台的啦！什么？他们真上了？」 被採访的人勐地拍掌，对屏幕笑着道：「恭喜啊！我会支持你们的！」 【呜呜呜好感动啊！】 【他们在练习室的花絮可以看出来，真的关系很好啊！】 【而且练习也很认真……这态度，而且真的很专业！】 【橙子在乐队好放松呀！】 渲日的官方录播版演出发布后，又是一阵爆火，连带着乐队和酒吧都圈了不少粉。 几天后，合同的细节已经商议完毕，贺知澄来到公司，爽快地签了合同。 主题曲虽然是李秋容那边负责制作，但目前还在创作阶段，贺知澄也并不只是担任演唱的角色，也可以参与创作，提出自己的想法。 贺知澄对自己的歌曲十分负责，主动要了剧本认真研读，揣摩主人公的心理，也让李秋容越发欣赏，甚至主动来询问他的看法。 电影很快即将开机，他之后还准备去旁听剧本围读会，也打算跑一趟剧组现场感受一下氛围。 李曼芸心情很好，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她也一直十分忙碌，但是事情进展显然都十分顺利，贺知澄的事业也蒸蒸日上，让她干劲十足。 「和李秋容合作，以后你向电影圈的路子也会彻底打开了！还有专辑、演唱会……」 贺知澄笑着道：「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 第85章 第 85 章 由冬入春, 《为你声援》不知不觉来到最后一期。 贺知澄再次被节目组安排了单人舞台，他这次表演的曲目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灯火人间》。 这是他父亲贺彦华的成名曲目, 也是贺彦华最家喻户晓的一首歌。 节目组没有在贺知澄经歷风波之后立刻蹭热度, 而是在澄清后及时表明立场，最后选择呈现了这样一场具有纪念意义的舞台，也圈了观众们不少好感。 舞台布置十分简单, 没有炫目的特效和舞美，简单的灯光和立麦，贺知澄抱着曾经属于父亲的木吉他, 让所有人都沉浸在歌声中。 贺知澄今天没有时尚而精緻的妆造，只是简单的白衬衣黑长裤，不仅让人想起他刚出道时, 海浪波涛声中那个澄澈如月光的白衣青年, 还让无数人想起多年前那个潇洒的歌星。 一时间, 无论是屏幕前还是现场，无数人红了眼眶。 贺知澄站在舞台上，不同的面容却无比的神似，几乎让人恍然以为见到了贺彦华本人。 他的声线严格来说和父亲并不完全相同，但贺知澄自幼跟随父亲学习唱歌技巧，又对父亲的歌十分熟悉, 歌曲中很多地方的处理自然十分相似。 小时候, 他十分崇拜贺彦华，听见这首歌的时候，会骄傲地告诉他人：「这是我父亲唱的！我以后要唱得和我父亲一样好！」 于是他在父亲的指点下学会了这首歌, 被人笑着说有父亲当年的风范了。 如今时过境迁，他也由懵懵懂懂地跟在父亲身后, 到如今在歌唱中将自己悟出的东西融会贯通，而正因如此，他也越来越能明白歌曲里的感情。 贺知澄站在舞台上，望着头顶的灯光，淡然地想。 ——我走得越来越远，很快就不必仰望你的身影了。 一曲落幕，观众席上怔愣良久，忽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唿，无数人忍不住站起身来鼓掌，掌声久久难以平息。 夏于淮最近似乎没有前一段时间那么忙碌，同样来到了现场观看他的演出，在台下望着他，两人剎那间对视，留下一个温和的微笑。 贺知澄走下舞台回到嘉宾席，岳英豪老前辈眼眶湿润，拉着他的手道：「好孩子……」 歌后陈莹玉和李秋容也在一旁为他鼓掌，还与他笑着聊了好几句，这一幕也被无数镜头记录下来，成为贺知澄圈内人脉的又一力证。 演出结束后，贺知澄的《灯火人间》毫无疑问地又是迅速出圈。 无数人将他的版本和父亲当年唱《灯火人间》留下的影像剪辑在一起，感慨着岁月如梭，贺彦华的粉丝则因这场诚意满满的演出感谢贺知澄让这首歌重回舞台。 这也让贺知澄多了一批年龄较大的粉丝，他们都是当年听着《灯火人间》火遍大江南北的人，现在有一个年轻人唱这首歌也唱得这般好，还是贺彦华的亲儿子！ 这下贺知澄可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163页 「非常好非常好！你的国民度基础也有了，电影那边推进也很顺利！」李姐看着公关部发来的报告，简直笑开了花。 《为你声援》圆满落幕，陈驰涛凭藉扎实的唱功，不负众望地拿下了最后的冠军。 录制结束后，选手和嘉宾都可以去参加节目组组织的庆功宴。庆功宴其实就是拓展人脉、联络合作的一次机会，但现在的贺知澄已经不太需要这些。 贺知澄不太爱凑热闹，他和陈驰涛很熟，也不缺这一次庆祝的机会，便约好了之后再聚，让陈驰涛借着这次机会结识一些圈内人脉。 毕竟，还有人在外面等他呢。 贺知澄因为婉拒庆功宴的邀请落后几步，熟门熟路地上了车，夏于淮已经在后座等他。 关上车门，夏于淮便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嗅了嗅便道：「栀子花。」 「应该是刚刚在人堆里蹭到的，他们都劝我去庆功宴，我推辞了半天才出来。」贺知澄解释道。 「嗯。」夏于淮淡淡地应了声，车辆驶入隧道，夏于淮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贺知澄有些好笑：「你知道吗，你这样特别像下一句就会问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夏于淮反倒更加变本加厉，埋头凑在他的脖颈处细细地嗅闻。 贺知澄的表演服是一件轻薄的白衬衫，这个季节只穿一件衬衫还有些寒凉，他从演播厅出来时在身上披了件外套，此时领口轻易地被夏于淮蹭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那你有吗？」 贺知澄轻轻哼笑一声，伸手抬起夏于淮的下颌，轻轻覆上他的唇瓣：「有啊，这不就在我面前吗……」 尾音悄悄湮没在细腻的水声里。 * 汽车停在别墅的车库时，贺知澄嘴唇已是一片艷红。今天的舞台妆造要求清淡为主，化妆只用唇膏给他简单润了润唇色，此时却像是涂抹了明艷的口红一般。 下车时，贺知澄是被夏于淮抱下去的，两人心照不宣，夏于淮直接将人抱到了主卧。 贺知澄被放在沙发上，被笼罩在夏于淮的阴影里，喘息着仰头看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沖夏于淮挑了挑眉。 「别勾我了，去洗澡。」他嗓音喑哑，眸色暗沉地从贺知澄身上退开。 「备用的浴袍在衣帽间里，我去用你那边的浴室。」 夏于淮仿佛是生怕贺知澄跑了，直接让他待在主卧，自己很快推门出去。 贺知澄还是第一次真正进入夏于淮的卧室，此时有些好奇地看了眼房间里的陈设。 主卧联通着一个宽敞的衣帽间，他打开衣柜，敏锐地发现角落似乎挂着几件有些眼熟的衣服。 贺知澄挑眉—— 那是当初拍摄iris的香水gg时，他所穿的演出服。 当时夏于淮筹备拍摄十分用心，衣服也是他专门定制的，还特意贴合了贺知澄的尺寸。 拍摄结束后，贺知澄并没有再见过这两套衣服，没想到原来被夏于淮保存在衣柜里。 衣服显然已经清洗过并且细緻熨烫好，垂挂在衣柜中如同崭新的一般。贺知澄一计涌上心头，轻轻勾起唇角。 …… 夏于淮推门走进时，就看见床上坐着的青年的背影。 贺知澄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后摆层层叠叠地铺落在床上，像一朵在夜色中盛开的花。 背上是镂空的设计，绑带没有被繫上，而是任由它散落，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蝴蝶骨下阴影浅淡，一滴水珠从发梢滑下，纵深着隐入月色深处。 这件衬衫夏于淮非常熟悉，因为他曾经亲手牵起缎带，在狭小的更衣间内，为面前人繫上。 贺知澄侧过头来看他，低语声如诱人沉.沦的恶魔：「不喜欢吗？怎么不过来？」 夏于淮眼中带着再难以压抑的灼热：「喜欢。」 贺知澄任由他将自己按在床.上，只是仰头看着他笑。 如今夏于淮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抚过怀中人的嵴背，感受他光洁的肌肤上细微的颤.抖，感受彼此缠.绵的唿吸，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痕.迹。 贺知澄轻轻抬手捧住夏于淮的脸庞，似命令，又像许诺：「拥有我吧？」 …… * 贺知澄第二天醒来时，居然已经是黄昏了。 本来节目结束得就晚，夏于淮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扯着他折腾了大半夜。 贺知澄到最后已是彻底不知今夕何夕，然而迷迷煳煳居然隐约注意到窗外已经是晨光熹微，此时还是初春，日出时间也不算早，夏于淮到底做了多久？！ 最后他只记得夏于淮温柔地在他耳边吻了吻，对他说「睡吧」，贺知澄便彻底放松了心神，陷入沉睡。 贺知澄醒来时虽然浑身酸疼，但身上十分干爽，想来应该是夏于淮在他睡着之后抱着他去清理过了。 他收回思绪，便听到房间传来「吱呀」一声，夏于淮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醒了？吃点东西吧。」夏于淮道。 贺知澄坐起身，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瞪了来人一眼：「你干的好事。」 夏于淮哼笑一声，表情餍足：「谁一直在勾我的。」 提起这个，贺知澄的目光忍不住在室内巡逻，企图寻找到那件黑衬衫。 「让人送去洗了，那件材质特殊，必须要专门清洗。」 第164页 夏于淮看出他在找什么，回答道。 贺知澄：「……？！」 贺知澄头皮发麻，疯狂开始回忆那件衣服究竟有没有被弄脏，应该……没有沾上吧？只是皱了些，大概……？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只是想逗夏于淮玩，想看夏于淮见他穿了那件衣服会是什么表情。没想到他就和咬了饵的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松口。 虽然……他也挺享受的，但是到后面实在有些吃不消。 贺知澄来到浴室，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遍布的痕迹，心道还好没在节目结束之前松口答应夏于淮。 好在《为你声援》结束之后，李姐给他安排了几天假，不然这可没办法瞒住。 贺知澄自觉需要扳回一城，问夏于淮：「说起来，那两件衣服怎么一直放在你的衣柜里？明明是我的尺寸，你该不会一直幻想我穿这个吧？」 夏于淮点头：「嗯。」 贺知澄：「…………」 美得你！ 夏于淮凑过去，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给贺知澄餵粥：「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腰。」贺知澄懒洋洋地靠在夏于淮身上。 餵贺知澄喝完粥，夏于淮将碗放到一旁，又将他揽到怀里轻轻给他揉腰。 「我伺候得还到位吗？」夏于淮意有所指。 贺知澄仍有些精力不济，轻轻哼出一声鼻音：「嗯？还行吧。」 夏于淮被他可爱得心脏一紧，忍不住凑过去深深吻住：「那看来我还需要再接再厉了……」 第86章 第 86 章 四月, 贺知澄即将发行自己的第一张专辑《月亮海》，收录出道以来自己原创的所有单曲，还会包括两首未公开的新歌。 一直以来, 粉丝们对他的专辑唿声一直很高, 贺知澄对作品的态度是稳扎稳打为主，并没有赶在热度爆棚的时候就急于发行，但也常有粉丝在贺知澄的微博下哀嚎「橙子今天怎么还没出专辑」。 此时消息一出, 预售额就立刻蹿到了专辑榜单前列。 「专辑的新歌是什么？」夏于淮有些好奇。 贺知澄笑着说：「秘密，专辑发售那天你就知道了。」 贺知澄这回准备新歌的时候全程都是在公司完成的，夏于淮完全没能听到一点「小道消息」, 好奇得不行。 晚上缠着贺知澄，弄得他意.乱.情.迷的时候还不忘趁机问新歌的事。 「为什么不能在琴房写歌？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我作为澄哥的粉丝，难道就没有一点粉丝福利吗？」 贺知澄还喘着, 忍不住笑得发抖, 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腹肌：「那请你离正主生活远一点……嗯！」 夏于淮一把攥住他的手：「那可不行。」 …… 于是最后, 夏于淮也不知道贺知澄的新曲究竟是什么。 不过他同样做了一个决定，对贺知澄道：「专辑发售那天，我也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贺知澄扬眉，想起《为你声援》录制时，夏于淮格外忙碌，还不告诉他在忙什么的那段时间。 看来彼此都有秘密啊, 他点点头：「拭目以待。」 夏于淮不仅下单了实体版的专辑收藏, 还註册了音乐软体购买了数字版专辑，誓要第一时间听到贺知澄藏着掖着的新歌。 随着时针跳到新的一天，专辑正式解锁, 无数橙汁们点进专辑界面，划到最下, 就看见两首新歌—— 一首叫《渲日》，另一首名叫《香水》。 《渲日》这首歌是乐队的四人一起创作的，纪念他们乐队重生的一首歌，特别收录在了贺知澄的专辑中。 一时间无数乐队粉丝和陈驰涛的粉丝激动地评论—— 【啊啊啊！涛哥粉哭泣！谢谢橙子呀！友谊长长久久！】 【呜呜呜……《为你声援》一次演出就让我成了你们乐队的粉，本来以为可能也就只有那一次机会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新歌听！希望还有机会听到你们更多的作品！】 《香水》则是贺知澄自己创作的，他事先从未在任何平台公开透露过这首歌的存在，甚至连夏于淮也并不知道。 不同于曾经在各种直播闲聊中说过灵感来源的《月亮海》等曲目，贺知澄并没有分享过自己关于这首歌的构思，自然也就引起了无数猜想。 【《香水》让人眼前一亮！感觉写这首歌的橙子完全没收着，像炫技一样梦幻的曲调！】 【我不懂，但是真好听啊嘿嘿嘿，这么好听的歌居然事先没有任何透露宣传，橙子瞒得也太死了吧？】 【不是你们大胆点，这首歌就不可能是写给某人的吗？橙子身边的调香师除了他还有谁？】 【啊啊啊啊！！夏至！！！】 【别说，越听越觉得讲述的是瑰丽梦幻的爱情故事，这难道就是我cp的定情之歌……？】 【可能是我有滤镜，但是感觉橙子之前的歌，都没有像《香水》中这么明确而热烈的，带着恋爱的心情唱的歌，真的太明显了……】 【我也觉得！橙子之前的原创曲大多数都是童话般美好的意境，这种幸福感和爱情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就算是最诱的那首《夜色迷恋》，也只是若即若离的暧.昧感，这首真的能听出来恋爱感！】 【对对对！恋爱中的人真的会不一样，感情是可以从歌声里听出来的！】 第165页 【我的天哪……他们不会真谈了吧？？】 【不好说。】 【这就是正主发代餐的感觉吗？越听越觉得像夏至了，好吃！】 【正主发的那还能叫代餐吗？正餐啊！】 夏于淮耳机里传出《香水》悠扬的曲调。 这首歌的旋律编排很巧妙，不同的段落就仿佛不同的香料，渐渐组合到一起，乐器与旋律的叠加逐渐丰富，化为盛大而绚烂的回忆。 贺知澄缱绻动人的嗓音响在耳畔，歌词经过了艺术处理，但依旧能够发现有很多细节，是他们共同经歷的、去过的地方，是夏于淮使用的香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回忆。 ——这的确是贺知澄写给他的情歌。 「怎么样？」贺知澄拉开门，身上带着浴室温暖的水汽，他刚刚在洗澡。 最近贺知澄终于在夏于淮的央求下正式搬到了主卧。虽然夏于淮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在贺知澄第二天有工作的情况下乱来，但是难免有情难自已的情况…… 比如今天。 贺知澄一个晃神就被夏于淮抱到床.上，急切地吻了下来。 「我爱你。」 他只是说。 贺知澄的浴袍带子没有繫紧，此时已经散开，他纵容地搂住夏于淮的脖子，应声道：「嗯，我也爱你。」 夏于淮却没有继续，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香水瓶，放在贺知澄掌心，微凉的玻璃质感让贺知澄一醒。 「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贺知澄有些疑惑地端详面前的小瓶子，这个香水瓶和以往夏于淮送给他的香水有些不同，是规矩的长方体形状。 夏于淮以往专门为他调制的香水都是定制手工制作的香水瓶，因为不需要考虑成本和运输，自然是怎么美怎么来，但这支香水的香水瓶更像是……iris那种品牌会使用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香水瓶上贴着的标籤。 标籤纸上印着品牌和香水名，贺知澄勐地看向夏于淮。 前调橘皮淡淡的苦涩很快消逝，轻柔而明媚的橙花香味瀰漫在两人之间，在甜蜜的空气中逐渐升温。 「它叫热恋橙花，这是怀夏的第一支香水。」夏于淮说。 贺知澄赫然想起曾经夏于淮对他说过，想创立属于自己的香水品牌。 不知不觉，面前的青年同样成长为了令人骄傲的调香师，一步一步迈向他渴望达成的梦想。 而他送了夏于淮一首告白的情歌，夏于淮也送给他同样以爱为名的香水，是热烈又温柔的爱意。 * 第二天一早，除了贺知澄的专辑牢牢挂在热搜上，粉丝们还发现夏于淮新发了一条微博。 【@夏于淮yu】：我创立了自己的香水品牌——怀夏，欢迎大家来找寻属于夏天的梦境。@怀夏belongtosummer[网页连结] 即使夏于淮不是娱乐圈人，在综艺之后几乎没有在社交平台营业，但无论是他夏家少爷的身份、还是超高的颜值、还有他天才调香师的经歷，也依旧让他维持着庞大而活跃的粉丝数。 上一次夏于淮被人拍到还是在《为你声援》的台下观看演出的时候，他本人一直鲜少在公开场合出现过，屈指可数的照片和综艺都快被粉丝们盘包浆了。 夏于淮乍一出现，这可勾起了粉丝们的好奇心。不少粉丝顺着夏于淮的微博查看了品牌的官方微博和官网，一进入网页便能看到品牌的主打香水，放大呈现在眼前。 ——热恋橙花。 怀夏，取自夏于淮的名字。他将英文名翻译为belong to summer。首个发售的香水系列概念是「属于夏天的梦境」。 橙花的香味温柔明亮，兼具柑橘的清新和花香的柔和，是很适合春夏之际使用的香水，作为第一支主打香水，仿佛一阵引路的清风，将人领入夏日的幻梦。 这条微博的评论和转发下，粉丝们立刻发现了端倪。 【@春野小花】：啊啊啊？主打香叫热恋橙花？！！这不就是？？？ 【@白日奶油蛋糕】：妈呀橙花，这真的不是指的那谁吗？热恋橙花……这名字也太直白了！ 【@拿铁泡泡】：虽然……春夏季香水用一支白花做主打很合理吧，但是以我对夏于淮调香风格的了解，他的品牌，肯定不会简单地从迎合市场的方面去选一支橙花…… 【@风铃湾】：所以就是故意的呗？ 【@夏至约定】：天吶你们细品，贺知澄专辑今天正式发售，同一天夏于淮公开自己的品牌，香水名字约等于告白，橙子也直接写情歌……这和官宣有什么区别？？ 【@橙子小蛋挞】：啊啊啊别说了，我cp已经锁死了！ 【@牛奶苹果】：说起来你们还记得吗？当初《跨界之星》那个金句频出的快问快答环节，小鱼说自己不喜欢橙花这个香料，觉得香味均衡又平庸，结果现在！！ 【@橙咚】：哈哈哈哈哈！真香了！ 【@请别眨眼】：我听过一个说法，据说橙花是爱情的味道，小鱼以前不懂，现在用了橙花，不就说明他明白爱情是什么味道了吗？？？ 【@黄昏梦】：？？？夏至姐姐们无敌了。 【@蜜糖橙子】：这名字起的毫不掩饰啊，真爱情。 【@坚决磕糖】：不说了，我已经下单了，就让我来闻闻爱情到底是什么味道吧！ 第166页 怀夏的线下专柜、门店也同日开业，除了热恋橙花，这一系列还有几瓶不同的香水，同样都是夏于淮原创。 赶去现场的粉丝髮来repo，表示试香让人眼前一亮。 很快，各路香评博主都对这一获得了众多关注的新兴品牌投来目光，甚至由于洛兰特家族和祖母辛西娅的关系，国际上也对夏于淮的品牌十分关注。 夏于淮的调香水平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失望，怀夏的第一弹香水无论海内外都斩获了一系列的好评，直接打响了名号。 夏于淮背靠洛兰特家族，怀夏的起点不可谓不高，自然也有无数竞争者虎视眈眈，企图证明这个新兴品牌德不配位，将他拉下神坛。 但哪怕是苛刻的评论家，也不得不说一句瑕不掩瑜。 【在我看来，虽然yu选择的主打的这支热恋橙花，构成并没有他以往的作品那么大胆和富于巧思，但是我可以感觉到里面热烈盛大的情绪，不管是从心意还是从商业考量上来说，这都是一支成功的主打作……哼哼，年轻的调香师先生祝你幸福。】 这一评论也被众多夏至cp粉们转载到国内，又成为香水告白的一大力证。 就在网络上腥风血雨之际，夏于淮正带着贺知澄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试香。 第87章 第 87 章 一觉醒来, 看见热搜上的腥风血雨，贺知澄似笑非笑地瞥了夏于淮一眼，走动间, 贺知澄的领口还隐约可见深深浅浅的痕迹。 「故意与我选的同一天？」 夏于淮义正言辞：「本来就是春夏新香, 也是要在这段时间公布的，已经准备好了，只是顺便而已。」 他的工作室里同样存放了一套怀夏的香水, 夏于淮轻轻抽出一张试香纸，将香水喷洒到空中，均匀地落在试香纸上。 贺知澄从他手中接过试香纸。 自从综艺录制结束之后, 贺知澄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夏于淮的工作室了。 房间内的陈设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夏于淮放在窗边桌台上的笔记本中多了几页琢磨配方的痕迹，架子上也增加了几个瓶瓶罐罐。 热恋橙花已经试过, 贺知澄手上这支是一只木质调的香水, 闻起来像一颗饱经风霜的老树, 融合了树荫外骄阳的干燥与热烈、树干的干燥感仿佛就在指尖，带着时间与尘埃的气息。 贺知澄不禁想到了他们最初意外相遇的那间四合院，他站在树下躲着阳光，便撞进了夏于淮的眼睛里。 「嗯，就是根据我们相遇的地方为灵感制作的。」 夏于淮肯定了他的猜测。 「属于夏天的梦境」这个主题，严格来说, 是属于贺知澄和夏于淮相遇的那个盛夏, 对夏于淮来说，和贺知澄相遇的夏天，像一个奇蹟般的美梦。 他将回忆编织进香水里, 每一瓶香水都是他们共同的经歷，更是夏于淮的心潮澎湃, 回看过去，他早在那时就跌入贺知澄的眼瞳中，不愿醒来。 贺知澄敏锐地发现，他的香水确实有些变了。 最开始的夏于淮高傲而苛刻，对香水的结构和香料组合要求严格，仿佛只有通过技巧才能够体现香水的「不凡」，只因为他是天才调香师，他有这个实力做到。 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却浮于表面，难怪当时祖母辛西娅说他还没有创立自己的品牌的能力。 遇见贺知澄之后，夏于淮从他的歌中、从他这个人身上找到了灵感，有了想要表达什么的冲动。夏于淮通过香味描述他的歌，让音符与气味共通，组合成鲜明的画卷。 而现在，他的香水已经不仅仅是「记录」或是「描述」，而是融入了更多自己的感情，而是像讲故事一般，将细腻的情绪通过香味娓娓道来，仿佛旁观者终于身临其境，从香味中品尝到酸甜苦辣的心绪，感受到心脏蓬勃的跳动。 同样，他也不再执着于调香的技巧，曾经他认为只有寻找与众不同的独特组合才是最好的，如今，夏于淮终于学会了接受那些他曾经认为「平庸」的香味，因为他终于能够尝到香气所代表的感情。 或许这点从当初夏于淮回到法国看望祖母时，祖母终于对他最新的作品点头时就已有端倪，夏于淮一直在飞速地成长，而他的品牌也没有让人失望。 贺知澄将香水瓶捏在手心，感受着体温的热度逐渐将玻璃瓶覆盖。 夏于淮似乎又有了些新想法，又拿起笔又在纸上刷刷写下了什么。 贺知澄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背影，夏于淮进工作室习惯性穿着白大褂，宽大的白大褂也无法掩盖他优越的身体线条，反而衬得他的腿更加修长。 而且，似乎是因为夏于淮早晨有事去了一趟iris，他此时依旧束着领带，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好。 贺知澄眸光微闪，这种禁.欲的感觉，可真是想让人……弄.脏啊，想看他冷峻的面庞，因为自己染上情绪波动时别样的色彩。 「你写完了吗？」贺知澄体贴地问。 「嗯，怎么了？」夏于淮已经在准备伸手摸量杯了，闻言点点头，回过头去。 「——！」 猝不及防之间，夏于淮被贺知澄勾住领带勐地拉了过去，贺知澄狠狠地堵住他的唇，手上也没闲着，将领带解开，夏于淮下一秒就感觉眼前一黑。 缎面的质感在皮肤上摩挲，脑后的结被繫紧到合适的程度，是贺知澄抽出领带蒙住了他的眼。 第167页 视觉骤然被剥夺，一片寂静中，听觉被放大，只有粗重的唿吸声和衣料的摩擦声。 夏于淮察觉到一丝凉意，是贺知澄在解他衬衣的纽扣，指尖点过胸腹往下，勾起阵阵的火。 他有些难以忍受地伸手扣住贺知澄的手腕，又被贺知澄一巴掌拍开。 「不准动，这是给你的，『奖、励』。」 他一字一句道，语气是无边的缱绻。 贺知澄的手已经探到了更下方的位置，蹲下身抬眼从低处向上看夏于淮，眼神仿佛能拉出丝来。 夏于淮仅仅是想像着他从下往上看的模样就感觉热度一阵下涌，又因为贺知澄的动作唿吸骤然一紧。 贺知澄轻笑一声。 …… 许久之后，夏于淮眼上的领带才被解开，面前贺知澄嘴唇殷红，眼睛有些湿润地喘息着，却依旧如妖孽般朝他笑。 「我想看你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夏于淮将他抱起，放到窗边的桌上：「如你所愿……！」 * 就在两位「双向告白」的正主甜甜蜜蜜之时，和李曼芸算是彻底察觉到不对劲了。 先前刚搬进夏于淮家里的时候，贺知澄还提过要搬走的事情，结果这都过去快两三个月了，贺知澄却再也没有提起过要找房子的事。 如今这风向一出，李曼芸立刻回想起了当初贺知澄下舞台后晕倒，她赶去医院，就看到夏于淮焦急万分，又亲力亲为地照顾贺知澄的模样，李曼芸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当初还只能看出是夏于淮对贺知澄有意思，现在……估计这两人多半是已经修成正果了！ 于是贺知澄第二天赶通告时，李曼芸选择亲自跟一趟。 一见面，她就有些牙酸地看着贺知澄领口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痕迹：「你们两个……」 贺知澄抬头：「李姐知道了？」 他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李曼芸不禁嘆了口气。 「这我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李曼芸不知道该说什么，仔细想想，贺知澄不是偶像，盛夏作风清正，只要是正常恋爱，在这方面对旗下艺人也没有什么限制。 而且想想贺知澄现在的成就……好像也无关紧要的样子。 专辑销量一骑绝尘，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让人认可，之前交上来的分析报告显示贺知澄的事业粉、作品粉已经逐渐占据多数。 毕竟在歌坛，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才是立足的王道， 「只是麻烦你们，如果要搞什么大新闻之前，务必跟我知会一声，我好让公关部早做准备。」 李曼芸纠结许久，最后只是揉揉眉心。 「还有，有通告就记得多遮一下。」 毕竟和工作有关的地方，贺知澄还是一个十分省心的人。 他闻言体贴地点点头：「您放心。」 李曼芸腹诽，我要真能放心就好了！ 夏于淮后来知道了李曼芸已经了解他们的事，亲自去盛夏见了李曼芸，态度诚恳地表示绝对不会给贺知澄的事业添麻烦，反倒让李曼芸更加说不出话来。 不知不觉，贺知澄的保姆车里顺理成章地有了夏于淮的一席之地，如果贺知澄是在本市结束通告，夏于淮有空就会亲自来接。 在其他城市的时候，如果两人之后都有空闲，便会顺理成章地来一个私下的短期旅行。 渐渐地，圈内不少人也难免注意到，从一开始的打趣到麻木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心里感嘆小情侣感情真好，让此情此景变成了日常的风景线。 * 为了拍摄《香水》的mv，贺知澄决定回一趟江岚。 这首歌对他而言，承载了许多重要的回忆，他希望他所珍视之处能够在mv中留下痕迹。 「你有时间吗？」贺知澄问夏于淮，「之前就说一直都没能带你好好逛逛江岚，趁这次机会一起去吧？」 夏于淮自然点头，品牌也逐渐走上正轨，他最近有很多时间，旅游也能顺便採风。 而且……这可是贺知澄主动提出的约会。 五月，贺知澄和夏于淮奔赴江岚。 江岚的天气反覆无常，春季往往十分短暂，但他们此时前来也算得上时节正好，气温适宜，碧空晴朗，仿佛上天都在祝他们约会顺利。 他们的第一站是贺知澄的母校，江岚大学。 江岚大学背靠湖山，面积很大，贺知澄全副武装，带着夏于淮从一个偏僻的侧门进了学校，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毕竟江岚大学和江岚音乐学院仅仅一条街之遥，常有隔壁音乐学院的学生过来，对各种奇装异服形状诡异的年轻人，保安有些见怪不怪。 一看这两人穿着时尚又戴着口罩遮遮掩掩，保安心道可能是隔壁音乐学院的学生吧，挥挥手就让他们进去了。 贺知澄朝夏于淮眨眨眼，领着他走在林荫道上，这条小路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远处湖面波光粼粼，唯有沙沙的树叶声和清脆的鸟鸣，幽静而美好，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在清浅的美梦中摇曳。 贺知澄想了想，回过头牵住了夏于淮的手。 「有没有情侣的感觉？」 微风携着山水的清新拂过，手心也是温暖而干燥的。 「嗯……」 走了一段距离便可以看见白墙青瓦，贺知澄边走边为他介绍，那是老教学楼。 第168页 江岚大学翻新过，老教学楼屹立之处人烟稀少，只有同样散步的小情侣会在这边晃悠。 夏于淮看着远处同样牵着手言笑晏晏的年轻情侣们颇为新奇，他没有来过国内的大学，原来在大学里，大家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吗？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夏于淮问。 贺知澄失笑，抬手颳了一下他的鼻樑：「根本没有的事也能吃醋？我上大学的时候那么忙，连校园都没怎么好好逛过，还谈恋爱呢。」 夏于淮满意了：「我也是。」 他在香水学院是提前修习完课程毕业，更何况他那时眼中只有调香，并没有享受多少校园生活。 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些遗憾。 「如果能更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他没能看见贺知澄校园时期的模样倒是其次，每次想起贺知澄曾经歷的那段艰难的时光，他都忍不住渴望着能够跨越时空，陪伴在那时的贺知澄身旁，哪怕只是给他一个拥抱。 贺知澄笑着摇摇头：「现在已经很好了。」 两个迟到的校园情侣并肩从江岚大学走到隔壁的江岚音乐学院，贺知澄有些好笑地道：「当时我经常来这边蹭课，因为赶时间才发现，走这条路最快。」 夏于淮目光扫过面前的建筑物，仿佛在描摹贺知澄曾经留下的印记。 他也曾在这条林荫道上奔跑而过，赶去打工的地点；复习时窝图书馆的角落，忍不住枕着书短暂小憩；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内，身旁倚着一把贝斯，完美地融入了音乐学院的学生们…… 「嘶，那是不是贺知澄……？」 「旁边那个也好眼熟。」 江岚音乐学院比江岚大学面积更小，学生也更多，贺知澄和夏于淮两个高挑的帅哥即使在俊男美女无数的艺术学院里也十分显眼。 贺知澄敏锐地察觉到聚焦在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终于，有人一语道破了两人的身份—— 「夏至？！」 身后一阵躁动，贺知澄和夏于淮对视一眼，口罩外露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一把拽过夏于淮的手臂：「愣着干什么，跑啊？！」 夏于淮：「……？！」 …… 微风变得急促，喧嚣成了模煳的背景音，从耳边唿啸掠过，眼前的景色仿佛聚散漂浮，成了彩色的流光。 跑着跑着，也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 奔跑似乎永远是青春的一环，过往在此处经歷的那些困苦与荆棘轻而易举被甩在身后，风将烦恼肆意吹散，前路阳光洒落。 贺知澄对学校也算熟悉，七弯八绕地将人甩开，步伐才慢下来。 他解开口罩略微喘息，夏于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看起来天天都在工作室里，居然比他这个需要常常上舞台演出的人体力还好，唿吸几乎没怎么乱，让贺知澄靠在他怀里休息。 不过这点早在某些时刻印证过了。 贺知澄终于缓过气来：「唿……走吧？」 夏于淮问他：「不需要回去见见你的老师们吗？」 贺知澄笑笑：「不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贸然过去也挺打扰的。」 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认真参与过大学学习生活的学生，一开始是有家人需要照顾，后来又要兼顾打工和音乐爱好，在专业上，只是普普通通地完成了学业，和老师的关系也并不亲近。在江岚音乐学院则是蹭课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太过张扬显眼。 贺知澄那时就像是一个游离在人群之外的过客，行色匆匆、踽踽独行。 然而，再次来到这里时，他却早已不再孤单。 夏于淮忍不住轻轻吻住他颤动的眼皮：「别难过。」 贺知澄踮起脚尖，将吻印在他的唇上：「怎么会呢，我现在很幸福。」 * 他们的第二站是学校附近的牛肉面馆。 店开在巷口，来吃饭大多都是本地人，他们来得早，店里人不算多，贺知澄和夏于淮即便摘了口罩也没引起人的注意。 上次是夏于淮独自来这里，这次贺知澄终于亲自来了一趟，有些怀念地望着四周眼熟的陈设，没想到牛肉面馆的老夫妇还记得他。 倒是牛肉面馆的老闆娘看见他勐地一怔，立刻笑了出来：「哟，孩子！好久不见嘞！回来了？」 老闆也笑着招唿道：「还是那瘦？来，多吃点撒！」 他们并不关心明星和娱乐圈的事，只是看到熟悉的顾客，就像招唿回家的孩子一样，捧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贺知澄眼眶有些湿润，点点头：「嗯，谢谢您，我回来了。」 两人坐下享受丰盛的牛肉面时，网上已经有了些许风声，有人说在江岚音乐学院遇见了贺知澄和夏于淮，还是手牵手的！ 面对李曼芸发来的询问，一贯採取无所谓态度的贺知澄难得提出降降热搜的要求。 他和夏于淮的约会还没有结束呢，他可不想在享受完私人假期之前就被人包围。 李曼芸无奈地让公关部去安排了，结果没想到因为盛夏主动降热度的举动，粉丝们更加坚信这一定是真的！夏至热度反倒更高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下肚，两人沿着小巷来到了渲日，这是贺知澄曾经每天下课打工的路线。 今天没有演出，朋友们都不在店里，贺知澄难得和夏于淮享受二人世界，悠闲地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享受酒品。 第169页 渲日店面不算大，粉丝发现他们也没有声张，只是礼貌地要了签名。 贺知澄点了一杯与酒吧同名的「渲日」，最近一直有贺知澄、陈驰涛又或是渲日的粉丝陆陆续续前来打卡，这款酒直接成了必点的招牌产品。 「今天要不要喝一点？」贺知澄似笑非笑地问。 回想起初次来这里时，夏于淮喝醉后就缠着他不放的经歷，贺知澄已经对夏于淮一杯倒的习性十分了解。 夏于淮在那之后鲜少碰酒，贺知澄已经很久没见过醉酒后夏于淮的模样了。久违地，他开始有些想念了。 ……黏黏煳煳的夏于淮，还挺可爱的。 夏于淮似乎看出他打的什么算盘，保守起见，还是点了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 酒很快送到，夏于淮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没什么酒味，还细小的气泡，贺知澄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贺知澄敏锐地察觉到夏于淮的脸颊逐渐变红，那双锐利的灰蓝色眸子变得柔和，似乎还有些迷茫，但是乖巧地坐在原地，一口一口抿着早已变空的杯子。 他饶有兴致地托着腮，欣赏夏于淮迷迷煳煳的模样，结果下一秒—— 夏于淮就伸手把他拉到怀中，埋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嘶——」贺知澄倒吸一口凉气，「属狗的吗你？」 夏于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自己家橙子说的都是对的，他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又在牙印上舔了舔。 嗯，甜的。 * 趁着拍摄的间隙，贺知澄还带着夏于淮去逛了几个人惬意的度假时光短暂，贺知澄很快投入忙碌的拍摄中，不过场边始终有一个身影守候着他。 回b市之前，贺知澄带着夏于淮去了一趟自己的家中。 贺知澄家在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中，虽然是老小区但是环境清净，他从小和父母住在这里，即使现在有这个能力，也一直没想过更换住所。 然而没想到刚一推门，原本说是这段时间要出差的母亲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呆立的两人。 贺知澄：「……」 夏于淮：「……」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回来看你。」他轻咳一声。 「提前结束了，昨天刚回来，知道你工作忙就没想着打扰你。」江岚一似笑非笑瞟了他身后的人一眼，「不介绍一下？」 夏于淮有些僵硬地绷紧唇，主动走上前一步：「伯母好，我是夏于淮。准备不周，应该带点礼物来的。」 江岚一很看得开：「没关系，又不是见家长，带什么礼物。」 贺知澄：「…………」 妈，这可不兴说啊！ 贺知澄和夏于淮坐如针毡，好在是明晚的飞机，贺知澄主动揽下了做饭的活，又藉口外出买菜，让江岚一在家里好生歇着，拉着夏于淮飞速下楼。 夏于淮问：「你家附近有商场吗？」 「有，离这里不远。」贺知澄语速极快地报出一串地址，发号施令，「那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商场，我去买菜，我们在楼下会合。」 夏于淮严肃地点点头，健步如飞地去小区门口打车，贺知澄也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岚一站在楼上，看着楼下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身影朝两个方向走去，眼带笑意。 傍晚，夏于淮提着礼物重新上门，贺知澄出于某种讨好般的心态，使尽浑身解数准备做一大桌菜。 夏于淮原本想在厨房帮贺知澄打下手，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像根杆子似得杵在原地，很快就被赶时间的贺知澄赶了出去，坐在沙发上陪江岚一看电视。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江岚一态度随和，只是用像朋友一样的态度与他聊天，夏于淮不知不觉之间便放松下来。 夏于淮去的商场中就有iris的专柜，他挑选了一瓶祖母曾经调制的香水作为礼物递给江岚一。 「这款香水是优雅的晚香玉的香气，见到您第一眼感觉很适合您。」 江岚一笑着接过，拆开包装盒拿出香水，在手腕上试了试香：「不愧是调香师，眼光就是好。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同样知道夏于淮和iris的事，便与夏于淮聊了起来：「这是你祖母的品牌吧？我虽然知道，但还是第一次尝试。」 夏于淮点头：「您要是喜欢，之后我把全套都带给您。」 「我还听说你最近创立了一个新品牌吧？真是年轻有为，我们律所的同事也用你的香。」 「我的荣幸。」 贺知澄回来时，他母亲居然已经对夏于淮叫上「小夏」了。 贺知澄匪夷所思地看着似乎很得母亲欢心的夏于淮，高大的青年坐在江岚一旁边的沙发上，乖巧地不成样子。 没想到夏于淮往常待人倨傲又冷淡，居然还挺会和长辈聊天的？ 他还担心自己不在，气氛会有些僵硬呢。 见母亲对夏于淮没有表露出不喜，贺知澄暗暗松了一口气：「好了！吃饭吧！」 夏于淮之前就知道贺知澄做饭手艺精湛，但先前在b市时没注意到，此时来了江岚便发现，贺知澄做的都是地道的江岚家常菜。 夏于淮颇为新奇地吃着凉拌的脆藕，不知不觉间三人竟然将一桌子菜都吃完了。 第170页 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贺知澄和夏于淮陪着江岚一坐在沙发上，她难得来了兴致，还与夏于淮讲起贺知澄小时候的事。 「……橙子小时候第一次抱着吉他，吉他太高，他一个没托住坐在地上了，特别可爱。我还有当时的照片呢。」江岚一笑着起身就要去翻相册。 贺知澄作势恼怒：「妈！」 夏于淮眼神情不自禁地柔和下来，勾起嘴角：「这么可爱？」 贺知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最后江岚一还是把相册找了出来，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相册，镜头黎粉雕玉琢的娃娃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成长为俊秀的少年。 贺知澄那些被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片段也随着江岚一的叙述松动唤醒。 幼时的记忆泛着暖黄的渲光，阳光正好，微风荡漾，父亲的琴音合着院子里的鸟鸣，他无忧无虑地坐在母亲怀里，从此旋律便在心中扎根发芽。 晚上，夏于淮先行告辞，贺知澄打算今天多陪陪母亲，明天早上再直接从家中去机场和夏于淮会合。 贺知澄送了夏于淮回来，就听见江岚一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小夏是个好孩子，过年我会见到他吗？」 贺知澄面露惊讶，喉间一阵发紧：「妈，你看出来了？」 江岚一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不上网，再看你们今天这幅样子，怎么也该看出来了。」 「你不反对？」贺知澄微微垂着头，试探地抬起眼望向母亲，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没有生气。 江岚一奇怪道：「这有什么好反对的？」 她看着面前像做错了什么一般，有些可怜地低着头，又忍不住转着狡黠的眼睛观察她的反应的孩子，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温柔地摸了摸贺知澄的头：「其实你上次回来时，提过一句遇到了让你有些在意的人，我很欣慰，能有一个人陪着你，我很高兴。」 她一直对自己因为忙碌，在贺知澄年少时对他缺乏关怀和保护而心怀愧疚，即便贺知澄对她说过不要在意，他能够理解母亲的辛苦，江岚一也始终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指责贺知澄什么。 就像曾经她其实并不支持贺知澄踏入娱乐圈，却还是并没有反对贺知澄去勇敢地追求音乐梦想。 因此无论贺知澄还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不会反对，只要真心爱他便好。 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 贺知澄眼眶微微湿润：「嗯，今年我和他一起回来过年。」 江岚一笑着应声：「好。」 第88章 正文完 时光如梭, 《香水》的mv在夏至那天公布。 mv正是在江岚拍摄的，之前有网友说在江岚遇见了贺知澄和夏于淮，结合这个发布的时间点, 夏至cp又是一阵爆炸。 【你们是说, 写给小鱼的歌，在夏至的cp日发mv，而且这个mv还是两个人一起去江岚拍的？】 【我不能唿吸了。】 【即使现在告诉我他们谈了我也不会意外的。】 李曼芸十分纵容, 已经开始安慰自己说这是为了日后公开打预防针，先让粉丝有个心理准备。 专辑发售后贺知澄也开了纪念直播，无数粉丝都想问关于《香水》的事, 贺知澄只是笑笑。 「歌曲如何解读是大家的自由，我只是将情感变成旋律传达出来。」 弹幕一片嗯嗯敷衍和默认。 【啊啊啊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嗯呢，小编明白了。】 【没事, 我们懂了, 你们现在还不想公开是吧？】 【行8, 只要别谈恋爱就忘了写歌就行，谈了恋爱能拿出更多这种质量的作品那更是大大滴好！姐姐支持！】 贺知澄专辑也出了，大大小小的演出也都去了个遍，事业粉们对cp不太有所谓，只是希望自家正主不要因为谈恋爱就消极营业，又开始在贺知澄微博下面催演唱会。 事实上, 演唱会也确实从年初起就在筹备之中。 贺知澄的演唱会颇受盛夏重视, 各方面都是顶级配置，他自己同样要求严格，每一首曲目的重新编排配合舞台设计都亲自过目, 加上排练的时间，整个下半年几乎都在闭关准备演唱会。 粉丝们一边欣慰期待, 一边又在贺知澄的微博下哭嚎让他多露露脸。 出道一周年时，贺知澄开了个短暂的纪念直播，地点依旧是在别墅的琴房。 粉丝们已经对这个熟悉的背景有些见怪不怪，毕竟贺知澄今年的直播大部分都是在夏于淮家里……哦，现在这个称唿已经存疑了，极大可能已经变成「贺知澄和夏于淮家里」。 之前专辑发售的纪念直播时还有弹幕问过怎么还是在别墅，不是「借住」吗？ 贺知澄顶着完美无缺的笑容：「这边地方比较大，而且乐器很全。」 谁不知道当初《跨界之星》综艺录制的时候，琴房还是一副久久没有使用的样子，只摆了一架钢琴，如今背景里多的贝斯吉他，还有各种小摆件，一看就是贺知澄添置的。 于是这次粉丝们默契装瞎，根本懒得问了。 「嗯？什么时候演唱会？年底吧。」 「为什么微博不营业？哎呀，你们也知道，我经常会忘记呀……」 「贝斯版本会不会出？不会吧，但是演唱会可能会弹。」 第171页 贺知澄之前还在【orange】是橘子那个号上开了直播，演奏了几首自己的专辑里歌曲的贝斯翻弹版本。 纪念直播主要是聊天为主，就在贺知澄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粉丝们的问题时，背后的门突然传来一丝响动—— 夏于淮似乎才从外面回来，端着一盘水果进来，没穿外套，居家气息十足。 「今天不是没有通告？怎么不记得吃……」 【？？？】 【夏于淮？？？】 【这不是铁同居吗？？】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贺知澄在直播画面的背景里看见他走过来，有些僵硬地回过头，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屏幕。 夏于冷峻的面容上也露出几分尴尬，但来都来了，他将果盘放在贺知澄手边，朝着镜头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就轻轻将门带上。 【哈哈哈哈哈！】 【习惯就好……】 【上热搜了！】 【来都来了，怎么不坐坐再走啊？】 【嗯嗯，演唱会演唱会，然后呢？】 【你继续你继续，刚刚说到哪里了来着？】 贺知澄看着异常配合的弹幕：「……」 有的时候，粉丝过于体贴，好像也是一种无所适从的烦恼！ 柜门半敞不敞，贺知澄有些自暴自弃，既然粉丝一直催他营业，他索性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夏于淮。 夏于淮之前就显露出了绝佳的拍照审美，最近接过了给贺知澄拍照的任务后干劲十足，还会主动兼职修图，一连几张照片美得惊为天人，光凭日常自拍就火上了热搜。 贺知澄微博下的粉丝还没惊奇完贺知澄居然转性了，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对。 【@橙子味泡芙】：不对吧？最近的照片一看就不是橙子自己拍的，这也太精緻了！甚至还修了图？？虽然橙子不修也好看，但是有些时候的随意打光实在令人哭泣…… 【@春风眨眨眼】：而且这个频率也令人震惊到感动，今天居然有九图……壁纸都轮换不过来了，这是真实的吗？？ 【@香橙气泡水】：等等，你们发现没有，这个手机型号不对啊？不是贺知澄发的？ 贺知澄的微博都是他自己在管，除非实在太忙才会把让助理帮忙发一些通告营业的微博，一般的日常博都是亲自发的，粉丝们也很熟悉他发微博的手机型号。 【@橙子味心事】：这一看就不是自拍，难道是公司专业的摄像师帮他拍的？ 【@可可上瘾】：我记得橙子的经纪人好像不怎么管他微博吧，所以橙子营业才这么不积极！请摄影师感觉橙子应该懒得拍？ 【@橙色邮差】：很有道理……而且这个背景，嗯我不好说，有几张一眼就是那谁家里…… 【@巧克力无底洞】：所以真相已经很明显了，有人能让橙子心甘情愿陪着拍照，还拥有艺术家的顶级审美，而且还住在那个地方！！！就是—— 【@聪明橙汁】：啊啊啊小鱼！！天天在柜门边缘给夏至姐姐们发糖真是辛苦你了！ 【@薄荷夏至】：我去！虽然夏于淮最近也没发过微博，但是他应该没换手机！和之前的手机型号对上了！ 看着夏至又登上热搜的李曼芸：「……」 她开始反思，自己让贺知澄微博多多营业是不是做错了。终于把人逼疯了开始疯狂踹柜门了？ * 年底，一年一度的音乐盛典再次举行。 万众瞩目之中，贺知澄从车上走下，然而这次，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夏于淮？？？】 【小鱼也来了？？】 【啊啊啊代表盛夏来的！】 【啊啊啊啊款式好配！感觉是一套的！】 夏于淮和贺知澄并肩走在红毯上，两人西装一黑一银，异常般配。 抬手间，贺知澄露出袖间精緻的宝石袖扣，灰蓝色的宝石在聚光灯下璨璨闪烁。 眼尖的粉丝立刻发现，他们带着成对的袖扣，似乎是洛兰特家族旗下某个珠宝品牌前段时间才公开过的定制款。 红毯上，主持人笑着介绍，夏于淮今天是代表盛夏来的。 但即便如此，两人毫不掩饰地乘坐同一辆车前来，就连座位也是安排在一起，就足够网上又是一轮爆炸。 贺知澄的左边是夏于淮的座位，另一边坐着陈驰涛，综艺结束后，他同样加入了盛夏，也已经发行了单曲，成绩不错，收到了音乐盛典的邀请。 10月，由贺知澄演唱主题曲的电影《逆行从途》上映，主题曲《从途》横扫榜单，即使没有看过电影的人，也对这首歌有所耳闻。 这首歌最后是由贺知澄和李秋容一起创作完成，贺知澄看过剧本，又去剧组亲自和演员交流过后，居然向李秋容提出了大刀阔斧的改动。 这对一个经验老到的音乐制作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李秋容成名已久，在音乐制作上更是深耕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会对他的想法提出如此大胆的修改。 最后，李秋容也不得不承认，是贺知澄的改动让这首歌更加完美。 回想贺知澄的经歷，他走上音乐的道路崎岖，确实与那电影中的少年主角有异曲同工之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一份情感，才让这首歌的灵魂在他的歌声中更加丰满。 选择贺知澄，这是李秋容做得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 第172页 贺知澄今年斩获的提名无数，毫无疑问，他今年拿奖已是板上钉钉，区别只是拿多少个而已。 出道短短一年，他的成就已经无需任何质疑。 果不其然，颁奖典礼开始没多久，贺知澄座位上就已经放了好几个奖盃，由于实在有些多，旁边的夏于淮和陈驰涛也帮他抱着，怕奖盃掉下来。 「最后，年度歌手——贺知澄！」 贺知澄在掌声中走上舞台，颁奖的前辈同样是老熟人——陈莹玉歌后。 这是今天晚上最后一个奖项，也是最具有重量级的奖项。 贺知澄熟练地上台，从陈莹玉手中接过奖盃，他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台来发表感言了。 「嗯，首先还是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的话很多，我就不重复了。」贺知澄拿着话筒，从容地笑了笑。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 「最后说点不一样的吧。」 贺知澄话锋一转。 背景里响着《从途》中的歌词—— 「谁说我前路彷徨谁知我珍藏梦想 且随心走去这艰途长又长又何妨「 他何尝不是走在这样一条艰途上，质疑、不解、彷徨、孤独，但渐渐的，他不再是在黑夜中踽踽独行。 「就像《从途》里唱的那样，或许追逐梦想的人生，都是一条艰途。」 「我也迷茫过、跌倒过，甚至以为自己不会再站起。但我很幸运，有我的亲人、朋友帮助我、鼓励我走到今天。还有……」 他眉间神色变得温柔，垂眸凝视着台下一个方向。 夏于淮正坐在那个位置上，认真地抬眼望着他，灰蓝色的眸子里只盛满了他一个人的倒影。 「在这旅途中，我遇到了我所爱之人，甘愿收敛起高傲的爪牙，义无反顾地牵起我的手，认准了便不再松开。」 听出他在说什么的人们瞪大眼，台下响起隐隐约约的抽气声。 「他用他的香气理解我、包容我。他曾说我是他的缪斯，其实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我的灵魂就像一块拼图，因为遇见了契合之人才得以完整。」 「夏于淮，」贺知澄轻声唿唤他的名字。 「我的至日之梦是遇见你。」 台下凝固一瞬，随后，贺知澄身旁的陈莹玉率先笑着鼓起掌来，嘉宾们才如梦初醒，热烈的掌声响彻了会场。 贺知澄和夏于淮其实从未过多掩饰什么，只要是圈内人，自然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贺知澄会在颁奖典礼上公开对夏于淮告白。 众目睽睽之下，贺知澄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夏于淮走去。 夏于淮已经从座位上站起，似乎在等待他。 在贺知澄眼中，他永远都是这样，就像没有从贺知澄那里得到答案的那时一样，无论这段路程有多漫长，夏于淮也会坚定不移地等待他，矢志不渝。 贺知澄不禁加快了脚步，他怎么捨得让夏于淮再等他呢？ 几乎是走到夏于淮面前的同时，他大力地将贺知澄揽到怀里。 周围又是一阵尖叫。 「往后的路，我陪你走。」 贺知澄抬眼，璀璨的光芒落在面前人灰蓝色的眸子里，一如初见时，但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轻声道：「嗯。」 他们于繁花围簇中相拥，羁绊严丝合缝地拼合，再也分不开、解不离。 时光和风掠过，黑夜漫漫之中的旅人找到了彼此的明月与海浪，从此前路明亮，浪声为伴，灵魂编织成风月与歌，携手同归。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足够浩浩荡荡热恋一场，还有经久不息的橙花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