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影视公司火爆阴阳两界》 第1页 《我的影视公司火爆阴阳两界》作者：海港站【完结】 本文文案： 演员谭楚在最火的时候被陷害，深陷丑闻。 一时间全民指责谩骂，亲朋好友纷纷离去，对家仇人落井下石。 他只能出门送外卖，在工作中还被前公司的太子爷拦下。 「你的黑料都是我做的，你能怎样？」太子爷在谭楚的电驴前得意炫耀，「还不是乖乖滚出！」 话音未落，他就被突然出现红衣厉鬼吓得嗷嗷乱窜，摔断腿进了医院。 「我还能怎样呢。」谭楚无辜道，「工作都丢了，难道还不让我当外卖骑士吗？」 他对着红衣厉鬼招了招手：「哥，你的外卖到了，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哈。」 *** 谭楚有一部可以连接已故之人世界的手机，其中各类app应有尽有。 他在拍戏空闲，有时会看看另一个世界的直播、逛逛他们的某宝，甚至替鬼送个外卖来打发时间。 直到他在娱乐圈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在无数次试图恢復工作失败后，谭楚突然灵机一动。 他有他的神奇手机啊！ 可以通过招聘软体招募过世的影帝影后；可以通过某宝某东买到各种鬼气森森的道具；甚至还能用同城软体租到真正的阴宅鬼屋。 谭楚一拍大腿。 还找什么工作，开个影视公司自己干得了！ *** 销声匿迹两年后，谭楚突然出现在国际影奖的颁奖典礼，带着多部恐怖悬疑片作品，获得无数奖项和赞誉。 曾经对他冷嘲热讽的顶流前同事笑得谄媚： 「谭老师，下一部戏记得叫上我啊。」 谭楚点点头：「没问题。」 「但我们剧组不招活人，你得先死一下。」 *** 阅前注意： 以脑洞开公司为主，全都是自设，有一点点的轻微惊悚。 故事纯属虚构，相信科学，破除迷信 无原型。评论区出现任何三次明星作者都会删除哒~ ----------------------- 内容标籤： 娱乐圈经营 异想天开 创业 一句话简介：从打工仔当上了大老闆 立意：心境改变命运 第1章 皇冠酒店 「你们看今天的热搜了吗？」穿着服务员制服的马尾辫女生说。 孙小涛顿时竖起了耳朵。 又到了每天他最爱的皇冠酒店备菜间闲谈时间。 「看了看了。」另一位短髮女生应道，声音还带着点兴奋。 「谭楚塌房了！塌得可够大的！」 谭楚？ 是那个最近很火的演员谭楚？ 孙小涛愣了一下。 这位名叫谭楚的明星他正好认识。 「他人还蛮好的啊？怎么会塌房了？」孙小涛说。 备菜间没有人理会他。马尾辫女孩看着手机，开始高声念起了热搜上的内容。 「『谭楚黑驴会所』 『谭楚还钱』『谭楚诈骗』 『张娟娟锤爆谭楚软饭男』『谭楚缝纫机』『细数谭楚十大罪状』 ……」 十条影视娱乐热搜，谭楚占了六七条。 「我看看，我看看。」短髮女生凑到马尾辫女生手机前，顿时嘴里啧啧啧起来。 「谭楚看着挺帅的，做事这么low。」 「我这还有个视频，昨天张娟娟爆出来后立刻就被删了，要不要看？」马尾辫朝短髮挤了挤眼。 「要看要看！」短髮女生兴奋道。 孙小涛也有点好奇是什么视频。但两位女生的脑袋紧紧地挨在手机前，不给他留一点窥视到机会。只听到隐约的一些难以启齿的词彙。 「哎呀，辣眼睛。」短髮女生先是用手捂眼，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等等，这是违法的吧！」 「说不定明天就等到他的蓝底白字了呢。」马尾辫女生说，「现在要是去视频网站搜索他的名字，都出不来结果了。」 一旁备菜的小哥看着马尾辫女生兴致勃勃的样子，打趣道：「你这么关心他，难道爱上他了？」 马尾辫白了小哥一眼。「我的品味有这么差？他刚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半点都比不上我家向荣宝宝。」 说罢，她退出微博，朝小哥展示了一番她的手机屏幕。 孙小涛看着女生手机上的新晋小生宋向荣，眉头紧皱。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孙小涛说。 依旧没人理他。 「宋向荣今晚开好像演唱会。」小哥问马尾辫，「你怎么没去？」 「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马尾辫白了他一眼，「我在酒店就能碰到他。」 「不像某些谭楚的粉丝，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哥哥了。」她收起手机，头一甩，眼睛朝着水池旁斜了过去。 「对吧，何慧？」马尾辫笑眯眯地说。 名叫何慧服务员站在角落里，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她低下头，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碟子。 「我……我要去布菜了。」她喃喃道，朝门口挪动。 「别走嘛，採访一下你的心情。」马尾辫一把搂住何慧的肩膀，举起瓷勺像话筒一样往她的嘴边贴。 「心痛吗？还喜欢他吗？脱粉了吗？在超话里骂他了吗？他的周边还出得出去吗？」 第2页 何慧的头埋得越来越深。「客人催了。」她低声说，用力推开马尾辫的手，抱着碗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备餐间。 孙小涛好像还看到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 「脑残粉。」马尾辫不屑地哼了一声，再度拿起手机。 几个人又开始嘻嘻哈哈地看起谭楚的热搜。孙小涛听着觉得无趣，于是拍拍裤子，走出了备餐间。 备餐间的人没给离开的孙小涛一点眼神，不过孙小涛早就习惯了。 毕竟他已经死了有一个月。 现在是晚上八九点，正是酒店比较忙碌的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并不是一个适合停留的地方。孙小涛径直穿过小跑的服务员，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男厕所。 皇冠酒店作为一个比较高档的餐饮娱乐场所，在男厕所外配置了很大的盥洗间。不只有整洁的岩板一体水池，还有几个舒适的小沙发，供喝太多酒的客人休息。 更重要的是，这里人少，灯光也比较昏暗，对于鬼来说是个相对舒适的地方。 今天孙小涛来得比较早，小沙发还没有被客人占用。他将自己舒舒服服地安置在沙发中，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 孙小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死人还可以使用手机。 可能是因为他死的时候是左侧身体着地，把放在左腿口袋的手机也压死了吧。 变成鬼之后，孙小涛的手机也出现了一些变化。里面那些应用软体大部分还在，只不过都换成了鬼气森森的名字。 比如说曾经的微博…… 孙小涛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一个名叫「殡博」的应用。图标是一只翻着白眼的大眼睛。 「殡博」跟微博的界面差不多，只不过色彩更单调一些。 最大的区别还是内容。 在「殡博」的热搜上，几乎没有任何网红名人的八卦，也没有什么国际大事新闻，最多的内容是…… 孙小涛点开热门话题，划动手指浏览着： 「城南松柏园扩建增加两百新穴位」 「阳光老年中心入口贴黄符撒狗血禁止老人入内引众怒」 「白天出门更舒适的10种方法」 …………都是一些鬼才会关心的话题。 孙小涛继续浏览着。 「专家说鬼口增速减慢问题刻不容缓」 「厉鬼失控舞檯灯砸死阳间歌手」 「颤慄一哥大骂谭楚赚阴间钱」 …… 咦？ 孙小涛的手指在这条热搜的标题上停止了。 谭楚？ 他名声竟然这么大？都能上阴间的热搜了？ 颤慄一哥又是谁？ 孙小涛忍不住点了热搜标题，正在跳转时，手机突然屏幕一黑，然后在他手中疯狂震动。 孙小涛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是有电话打了进来。 这是他变成鬼之后手机第一次接到电话。 孙小涛望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心里不由得惴惴然。他咽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做了一阵心里建设，才拿起手机，划到接通键。 「您好，请问是孙先生吗？」手机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明亮清越，又有几分熟悉，「我现在已经在皇冠酒店门口了，方便出来取一下商品吗？」 「哦哦，不好意思。」孙小涛一拍脑门。 他今天早些时候在手机上的噩了么超市买了点东西，竟然完全忘记了。 孙小涛拿着手机站起身，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坐了下来。 「你可以送进来吗？我在三层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门口等你。」他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为难。 但没过多久，清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问题，您等我几分钟。」 孙小涛挂断手机，嘆了一口气。 他其实也不想为难外卖员。虽然现在是晚上，但皇冠酒店里灯火通明，又热热闹闹的，一副阳气很足的样子，对于阴间的外卖员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受的地方。 但孙小涛没办法出去。 他死后就被困在了这座酒店里，一步也无法离开。 那个外卖员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孙小涛想着，忍不住摇头。 也是个可怜人啊。还没享受过多少阳间的生活，就变成鬼到阴间当外卖员了。 不像自己，虽然死得冤，但好歹也是活到了中年。 想到这，孙小涛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死的时候满脸是血，但成为鬼后，孙小涛的外形保持着自己活着的平均状态，跟普通人别无二致，并不像恐怖片里那么可怕。 如果此时一个有阴阳眼的人来到男厕所，很有可能直接把孙小涛当做醉酒歇息的客人了。 也正因如此，孙小涛才要在噩了么超市上买东西。 他要。 孙小涛再度划开屏幕，打开了噩了么。在超商专栏里，专门有一类「復仇/索命道具」。商品栏特地标了红色，还有一行显眼的说明大字： 「该分类商品会对因果轮迴产生一定影响，请谨慎购买使用。」 孙小涛买的两件商品，全都是这个分类里的。他点开了自己购买的商品页面，又一次读起了商品说明。 他买了一粒七窍丸，和一小瓶现行膏。 七窍丸，顾名思义，就是吃了让人——让鬼七窍流血来吓人的药丸。而现行膏则是抹在鬼的身体上，就能让鬼被阳间的活人看到形体的一种膏药。 第3页 商品页面上各种评论都有，有说七窍丸吃了只流了少量鼻血，根本吓不到人的;有说现行膏持久效果好，现形了一个月家里人以为他復活了的。 更多的则是app自动好评：东西很好，推荐给亲人朋友，他们都很喜欢用。 孙小涛皱着眉头刷着评论。他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两样东西好用。毕竟復仇道具价格昂贵，只买了两件，就几乎把他死了这一个月赚的冥币全都花光了。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提醒孙小涛有人来了。他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正好迎上了递过来的「噩了么」外送纸袋。 「您好，这是您点的商品。」轻快的声音传来。孙小涛接过外卖袋，正想表示感谢，抬起头却一下子愣住了。 谭楚——那个在阳间热搜上翻云覆雨的人物——正看着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孙小涛吃惊地看着他，昂贵的外卖僵硬在手上。 「你怎么……」他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是你……」 谭楚笑了。他的眼睛生得又大又亮，嘴角还有些猫猫唇，帅气中带点清秀，笑起来格外有亲和力。 「果然是你，小涛哥。」谭楚说，「我看着外卖单子，就在想应该不是重名。」 孙小涛看着谭楚年轻的脸，胸膛一紧，一阵难过漫上心头。 作为生前职业是影视经纪人的孙小涛，他十分了解黑料挂了七八条高位热搜对艺人带来的影响。 不止是商务掉光，隐形封杀，更会遭到网友无穷无尽的网暴。 有些人挺不过来，就…… 「谭楚。」孙小涛望着谭楚，痛心地说，「你这么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何必想不开呢？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即使当不了演员了，也可以做别的工作。生命没有了，一切就都完了啊……」 谭楚呆呆地看着孙小涛，那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即，他那双大眼睛突然弯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 「说什么呢小涛哥。」谭楚用手背抹抹脸，笑着说。 「我还没死呢。」 -------------------- 第2章 挑衅 「什么？」孙小涛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什么社交距离，一把就拉住了谭楚的手。 谭楚的指节细长，皮肤干燥，有着光滑柔软触感的同时，的确还带着些许的温度。 是活人没错了。 「你还活着？」孙小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你是怎么接噩了么的单的？」 「说来话长。」谭楚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划开屏幕，朝向孙小涛。 「简而言之，就是我也有一部你们才可以用的手机。」 孙小涛望向谭楚的手机屏幕。简单的智慧型手机上，殡博、噩了么的图标跟他自己的手机一模一样。 甚至还多出几个像是death直聘、48同墓、大白本、坟头草等等他没见过的app。 孙小涛疑惑：「你没死，怎么会有死人的手机。」 谭楚耸了耸肩：「死了的人送给我的。」 「先不说我了。」他收起了手机，「倒是小涛哥你，怎么没有去投胎，还一直待在皇冠酒店这里。」 孙小涛思考了片刻，觉得自己既然都死了，行动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再加上谭楚这个人他了解，人还不错，又比较机灵，应该也不会妨碍他。 「我要復仇。」孙小涛说，「找害死我的人索命。」 「復仇？」这回轮到谭楚惊讶了。 孙小涛作为经纪人，和演员谭楚曾经都隶属于向阳花影视公司，算是同事关系。 在谭楚的印象里，孙小涛业务能力优秀，工作认真，为人和气，也乐意给艺人提供资源，大部人艺人也都很尊敬他。 他根本想像不到这种人会有仇人。 更何况，孙小涛的死因…… 「小涛哥，你不是因为过度劳累在酒店猝死的吗？」谭楚说，「你说有人害你，难道是……」 「什么？竟然说我是这么死的！」孙小涛气得「噌」地站了起来，愤怒道，「怪不得那孙子一点事都没有！我死了头七还没过，就又跑到皇冠酒店来吃饭了！」 「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谭楚望着孙小涛，脸上带了些严肃的神色。 「小涛哥，如果你要復仇索命的话，是会干扰因果轮迴的。」他认真地说，「索命成功的话，就不能投胎了。这点你知道吗？」 孙小涛平復了片刻，缓缓地坐回沙发上，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说，「復仇道具的说明我都看了几百遍了。」 「不后悔就好。」谭楚说着，眉头展开，脸上又带上了淡淡的笑容，「希望我这个外卖员没有干扰到你的计划。」 「当然没有。」孙小涛摇摇头，「我倒是正好有些事想问问你。」 他站起身，伸长胳膊，按下谭楚的肩，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你那些热搜是怎么回事？」孙小涛问。 「啊。」谭楚扣扣头，「你问的是阳间的热搜还是阴间的？」 孙小涛：「…………先说阳间的吧。」 「这个嘛……」谭楚苦笑了一声。他用手理了理领口，正襟危坐，一副准备开始讲长篇故事的架势。 「小涛哥，你还记不记得，你帮我争取到的那个资源？」谭楚说。 第4页 「哦，《春日纸鸢》是吗？你演三番的那个。」孙小涛说，「我印象里播得很好啊。」 谭楚点点头。 的确播得很好。 《春日纸鸢》是一部现代都市偶像剧，孙小涛去世之前不久刚刚播出结束，收视率、话题度以及各种数据一直都很不错。 尤其是谭楚演的角色郑方勉，人气远远超过了男主角，直接让他挤进了今年新晋流量的尾巴。 也因为抢了全剧组的风头，掀了主角的桌子，男女主男二连带着一部分剧组人员处处排挤他。从他的娱乐指数超过男主的那一刻开始，谭楚就再也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谭楚明里暗里、剧中剧外都在被欺负，狠狠地虐到了他的粉丝，他的商务数据也因此水涨船高，其他主演更是看得眼红。 于是乎，黑料铺天盖地地降临。 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是构陷他强j未成年人并引诱其吸食违禁药品。 还好谭楚一直洁身自好，不只绯闻，连菸酒都很少碰。要是真做实了这条，谭楚下半辈子直接进去踩缝纫机。这实在是太恶毒了。 「一切的源头，可能就是这部剧……」谭楚说。 就在这时，男厕所外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谭楚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张漂亮的脸上温和的微笑即刻沉底。 一个年轻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盥洗室。 男人长相还算周正，但周身带着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质，令人敬而远之。 此刻这个人似乎有些喝醉了，脸上带着一些不自然的红色，目光在盥洗室来来回回扫视，最后落于坐在沙发的谭楚身上。 谭楚的嘴唇不自觉地抿紧了。 这个人，就是谭楚刚才在送货时，犹豫要不要进皇冠酒店的主要原因。 宋向荣。 今天正好是《春日纸鸢》剧组演唱会的日子。 一般播出得好的剧组，都会举办演唱会答谢观众。在演唱会结束后，剧组成员会去酒店聚餐庆功。 皇冠酒店，正是《春日纸鸢》剧组选择的庆功宴地点。 谭楚因为丑闻缠身，在演唱会彩排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踢了出去，更别提这个庆功宴了。 即使他谭楚人气最高，是全剧的收视点，庆功也没他的份。 而宋向荣，则是《春日纸鸢》的男主角。 同时，他也是谭楚前公司最大股东的独，名副其实的向阳花太子爷。 谭楚忍住想起身就走的冲动，迎着宋向荣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视。 「哎呦，我说这是谁呢。」宋向荣眼睛盯着谭楚，脚下摇摆了一步，不可一世的脸带上了戏嚯的笑容，「这不是我们的谭大明星吗？」 「在这个好地方干什么？」他环顾四周，看着男厕所的牌子嗤笑了一声。 「想去庆功宴？跟我说啊。何必在这蹲着呢，眼巴巴的，多丢人啊。」 谭楚依然注视着宋向荣，面容平静，眼中带了点笑意。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在乎一顿饭？」他说，「跟老狗护食似的，真可怜。」 宋向荣愣住了，那张醉醺醺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表情空白。 他没想到一贯好脾气的谭楚竟然会骂回来。 谭楚看着宋向荣呆滞的表情，轻笑了一声。 宋向荣那平滑的大脑肯定想不明白，他谭楚之前在圈子里，多少还能奉承这位太子爷一下。而现在，因为那些黑料，谭楚基本上相当于已经滑出了娱乐圈。 就这，还要捧着太子爷，吃他的响屁？ 见不见吶？ 真的是太见了。 「马上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嘴硬呢。」宋向荣反应过来后，哼了一声，大步走到谭楚坐的沙发前，一脚踩在扶手上。 「来求我，我还能不计前嫌，赏你一口汤喝。」 「哎呀，那还真是谢谢你。」谭楚笑眯眯地阴阳怪气。 「可惜我跟你不一样，不吃屎呢。」 宋向荣的脸一下子青了，在加上醉酒的红色，一张脸蛋青红交加，十分好看。 但即便顶着色彩缤纷的脸，他依然要保持他的高傲。 「嘴上厉害有什么用，」他拿出了高姿态，「你也看到了，我用几个微博营销号，一个合成视频……」 宋向荣弯下腰，手指挑衅地用力戳上谭楚的肩膀。 「……就能让你从高处跌落，再起不能。」 听到这句话，谭楚笑容突然灿烂起来。他撇了撇盥洗室墙角的摄像头。 「看来我们太子爷演戏不怎么样，搞这些腌臜手段倒是很在行。」他说。 宋向荣嗤笑一声：「你演技好，演技好得被剧组除名，演唱会庆功宴都没你的份。」 「这话就不对了。」谭楚摊开手。 「演唱会靠我招商，托您的福，我被除名，现在贊助全都撤了，向阳花只能自己贴钱开演唱会。我的粉丝买了60%的票，您搞这一出，不仅全退票，还得自己花钱雇个几千人填座位。」 他冷笑着看向宋向荣：「赔钱开庆功宴的滋味好受吗，我的太子爷？」 还没等宋向荣回应，谭楚继续添油加醋：「哦对了，除名算得了什么呢，您再闹得大一点，说不定《春日纸鸢》还要下架呢。这可是您今生最火的一部剧呀，真是可惜了太子爷，之后您即使还在娱乐圈混，也是查无此人了呢。」 第5页 「你！」宋向荣气得浑身颤抖。 谭楚只觉得左眼突然一黑，瞬间沉闷的疼痛从鼻樑上爆开，一股温暖的血流顺着人中滴进了他的嘴里。 揍了谭楚一拳，宋向荣还不满意。他的脚揣在了沙发上，一把扯住了谭楚的领子。 「别给老子贩剑。」宋向荣咬牙切齿地说。 「老子能花钱雇八万水军把你搞到身败名裂，信不信也能把你搞死！」 谭楚用手背抹了一下鼻血，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反手抓住了宋向荣的领子。 直接把宋向荣从地上拎了起来。 没错，他，谭楚，虽然大眼睛，猫猫唇，长得人畜无害，甚至有几分可爱。 但是身高187，还有八块腹肌。 拎个身高176（还是对外公布的官方身高）的宋向荣简直轻而易举。 宋向荣双脚离地，智商又占领高地了。他酒直接醒了一大半，也顾不得维护他的privilege，开始奋力挣扎：「放开我。」 谭楚怎么捨得放下宋向荣。脸颊上艷红的鲜血，衬得他的微笑带着些许邪恶的意味。 「太子爷，既然是您先动了手。」谭楚捏紧拳头，故意发出咔咔的响声，「那咱们今天就看看……」 然而「谁先搞死谁」这句狠话还没说出口，谭楚突然觉察出有些不对。 他的肩膀变得很沉，似乎有人在狠狠压着他。 而在谭楚的手中，宋向荣的眼睛缓缓地睁大，眼球也渐渐地凸了出来。他像窒息的鱼一样张开嘴，一只手抓住谭楚的手腕，另一只手指向谭楚身后，像失声的人一样「啊，啊」地叫着。 谭楚疑惑，正准备回头看，却在电光石火间，宋向荣爆发出勐烈地挣扎。谭楚一时没抓住，只听咚的一声，宋向荣摔在了地上。他连站起来的尝试都没做，身体像刚上岸鱼一样在地板上乱窜。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窜出了盥洗室。 于此同时，谭楚模模煳煳地看见一个红红的身影从自己身后飘出，跟着宋向荣离开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谭楚的手还保持着拎宋向荣的姿势。他回身看去，自己的身后除了一个沙发什么都没有。 谭楚迷惑地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 第3章 影视公司 初秋的晚风吹拂着孙小涛的脸颊。他坐在谭楚行驶的电动自行车后座，路边的霓虹映入眼底。 看来噩了么买家的评论还是不能盲目相信。孙小涛一边看着电驴旁纷纷后退的景色，一边想。 他买的第一件商品七窍丸，评论就不是很客观。 明明说只会流一点鼻血，结果是他服用后，鲜血像瀑布似的从脑袋上的洞往外喷射，把他的头髮和衣服都染红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红衣厉鬼的形态，吓人程度百分百。 而第二件商品现形膏，描述就似乎比较真实了。 目前距离孙小涛该商品使用已经有了两个小时，他依然保持着阳间现形的状态。 只不过因为冥币不够，他买的是小包装的产品，一管的用量只够抹脸的。所以在阳间人看来，他只有一颗红彤彤的脑袋飘在空中。 两种商品的生效时间都是使用后十五分钟。孙小涛在看到宋向荣脚踏进盥洗室的那个瞬间，就将七窍丸吞进了嘴里，然后把现形膏抹到脸上。 没错，他要报復的人就是宋向荣。 孙小涛早早就从服务员口里得知今晚《春日纸鸢》要来皇冠酒店开庆功会，而宋向荣作为皇冠酒店的常客，有一个习惯就是在聚餐结束后，来盥洗室抽菸醒酒。 他准备好一切，就是为了等宋向荣出现的那一刻。 不过孙小涛倒是没料到谭楚会是帮他送货的外卖员，并且也被宋向荣给害惨了。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硝烟瀰漫，压根没给孙小涛出手的机会。 在復仇道具的冷却时间中，孙小涛无事可做，只能坐一旁看两个人斗嘴，还插不上话。 正好在谭楚准备揍宋向荣的时候，药起效了。 孙小涛的七窍流下了可怕的血量。而谭楚的个头实在太高，他一站起来，就把孙小涛挡得严严实实。 不能被阳间人看到的七窍流血，压根起不到吓人的作用。孙小涛只能站在沙发上，用手用力扒住谭楚的肩膀，才能让宋向荣看到自己的脸。 好在七窍丸的效果很好。即使孙小涛只现形了一个脑袋，还是成功地把宋向荣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地逃走。 看着他逃出盥洗室，孙小涛立即跟了过去，趁着服务员都在忙，走廊上还没什么人的时候，他紧紧贴着宋向荣移动，直接把他逼向走廊尽头。 宋向荣无路可退，又惊又恐，一时情急，只能用力撞破身旁窗户的玻璃，跳了下去。 宋向荣落地声音格外响亮，同时伴随着剧烈的惨叫，瞬时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谭楚立刻从盥洗室窜了出来，跑在了最前面。他眼疾手快，直接脱下身上的外套，一把盖在了孙小涛漂浮的脑袋上面，然后弯下腰，缩小目标，迅速混入人群之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楼下草坪中痛苦呻_吟的宋向荣身上，他裤子都被树枝划破了，露出花花绿绿的裤衩。 许多手机的摄像头都聚焦在宋向荣身上，估计他这副模样不一会就要在网络上流行了。在一片闪光灯的闪烁下，孙小涛看到了马尾辫女孩挤在人群里，盯着宋向荣，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唿，表情里带着几分丢人的感觉。 第6页 伴随着救护车到来的鸣笛声，孙小涛和谭楚趁乱熘走了。 在离开前还有一个小插曲。 酒店门口，两个人碰到了何慧—那个孙小涛在备餐间遇到的谭楚粉丝。 即使谭楚没有化妆做造型，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即刻叫了一声谭楚的名字，但不敢上前，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泪水接连不断，怎么也止不住。 倒是谭楚主动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别哭了，多大点事」，然后低声嘱咐了她几句话。 虽然七窍丸的效果已经结束，血也不流了，但孙小涛还是怕一颗漂浮的脑袋吓到别人，在谭楚和何慧说话时，他一直躲在角落里。 孙小涛看到谭楚说完话后，何慧立刻不哭了，眼睛还变亮了几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谭楚走到他的电驴停放处。 孙小涛不禁感嘆偶像的力量真是神奇，明明刚才那个女孩还那么伤心，谭楚说了几句话就好了。 谭楚让孙小涛坐在电驴后座。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夜色浓重，孙小涛披着外套，电动车一开，其他人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久违的晚风吹着孙小涛的头髮，令他脑袋放空了半晌。 思前想后，孙小涛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用復仇道具了。他想。卖得那么贵，效果似乎却一般。宋向荣虽然吓得够呛，但从窗户上掉下去好像只摔断了腿。 如果刚刚自己不去打扰，让谭楚好好揍他一顿，可能也是同样的结果。 孙小涛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现在身上一点冥币都没有了，命还没索成，投胎之日遥遥无期，这可怎么办才好。 「其实这样也不错的。」谭楚说，他的后背好像长了眼睛，一下子就知道孙小涛在想什么。 「你刚刚把他吓了个半死，给了他一个教训。但他没死，你也没有沾上因果，就不会影响转世投胎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刚刚我只是想浅浅揍他一顿，改善一下心情罢了。但是他既然害了你的命，就不能只靠我去揍他一顿復仇。」 「他需要的是接收法律的制裁。」 孙小涛沉默半晌。 「如果法律真能制裁他，」他说，「我又何必去冒无法投胎的危险呢？」 「总会有办法的。」谭楚说，「只要是他做过的事，肯定会留下证据。毕竟我跟宋向荣也算是有仇，我帮你留意着，找机会就把他送到局子里去。」 说得倒轻巧。孙小涛心中默默吐槽，你连我怎么死的都没问，又要去哪找证据。 虽是这么想，但听了谭楚的话，他的心里还是了许多。 路口的红灯亮了起来。谭楚将电驴缓缓停下，转头看向孙小涛。 「小涛哥，我就这么直接把你带出来了，还没问你呢。」他说。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孙小涛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离开了皇冠酒店。 他曾经一步都无法走出酒店的大门，现在竟然坐在电动自行车的后座，停在离酒店大概有七八公里左右的一个路口。 四周的车辆灯光明亮，人行道偶有人走过，或高声谈话或窃窃私语，看上去如此熟悉，却已经与孙小涛相隔阴阳。这一切比皇冠酒店更令他产生了一种不现实的茫然。 不知道接自己去投胎的人什么时候来，在这之前，难道要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这世间游荡吗？ 「如果没地方去的话……」谭楚犹豫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要不要和我签个短期合同，加入我的公司？」 「我帮你找些事情干，你可以住公司里。」 「你的公司？」孙小涛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反正他现在命都没了，身上也没几个冥币。谭楚即使骗他，能图他点啥，总不能图他色吧？ 谭楚见孙小涛答应得如此爽快，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他将电驴停到路边，从背包里掏出合同。借着路灯向孙小涛解释： 「我们的公司无试用期，一天工作时间8小时，工资每月1号发，加班工资另算。如果在工作期间你投胎的话，就当做主动辞职，不必写辞职申请……」 孙小涛拿起合同，看到标题上的「有尚影视传媒公司」有些惊讶，但大致翻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后，便找谭楚要了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的公司还是个影视公司啊。」孙小涛说。 「对，具体来说是我爷爷开的公司。」谭楚接过孙小涛递来的合同和笔，将它们收进了包里，「他去世之后就是我在维持了。」 「你作为经纪人，签在我的公司，也算是专业对口。」他拍了拍电驴，示意孙小涛上车，「走吧。」 孙小涛挠了挠头，有点不可思议地跨上了电驴。 作为向阳花的经纪人，他曾经带过谭楚很短一段时间，也了解他的家庭背景。知道谭楚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家里条件很一般。 但凡有些闲钱，他也不会在15岁爷爷去世后，直接辍学进入娱乐圈，到现在还被对家黑「九漏鱼」。 而影视公司，孙小涛可太熟悉了。一个公司註册资本不低于三百万人民币，需要一定数量的专业影视从业人员，并且註册地址必须是商业地址。 原始资本，雇员工资，租金费用。哪一样不要大笔的钱？ 第7页 孙小涛看着谭楚骑电驴的背影，越看越迷惑。 难不成谭楚其实是一个富二代？他进军娱乐圈只是为了体验一下生活？现在的黑料正好让他退圈继承家业？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谭楚架在电驴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随着一声震动，清脆的女声在非机动车道上空飘荡： 「恭喜公司员工达到三人，用户获得奖励一亿冥币启动资金。请再接再厉。」 孙小涛：「？」 「不好意思，」谭楚迅速按住手机，「忘记开静音了。」 -------------------- 第4章 有尚app 孙小涛无语地看着谭楚，一时不知该吐槽只有三个人的公司，还是这个神奇的播报声。 谭楚讪讪地调低了音量。 没想到他的秘密竟然这么快就被孙小涛发现了。 在爷爷去世后，他在爷爷的房间里发现影视公司的经营许可证，同时阴间手机里也出现了一个新的app。 app的名字就是爷爷影视公司的名字——有尚。里面的内容，则是各种建设扩张影视公司有关的任务。只要完成，就会有相应的奖励。 只不过他之前一直在娱乐圈里谋生计，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app。现在被圈子踢出局，刚好可以将这个娱乐公司做起来。 谭楚迎着孙小涛怀疑的目光，简单地向他解释了一下。孙小涛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个app的开发商是谁？又是谁在运营？」他问，「任务发布是否走的常规触发路线，奖励又是如何发放的？在使用app的时候是否要签订使用声明，身份信息需要绑定吗？」 不愧是太阳花的前金牌经纪人！谭楚不禁心中感嘆，权益意识、安全意识就是强！ 这个员工算是签对了！ 虽然谭楚对孙小涛大加赞赏，但是对于这位专业经纪人提出的问题，他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小涛哥，下次我做完任务跟你说一声。」谭楚说，「你帮我评估一下怎么样？」 「……好吧。」孙小涛只能悻悻地答应下来。 面对三个员工的公司，以及这个莫名其妙的app，他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丝后悔之情。 然而合同都签了，他还能怎么办呢？又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还没等孙小涛想完，谭楚的电驴便拐了个弯，开进了一条漆黑的小道。 道路坑洼不平，周围的树木黑影张牙舞爪。好在谭楚没开多久，就在一栋有底商的住宅楼前停下了。 一二楼的商铺似乎倒闭了有一段时间，玻璃门上都落满了灰。谭楚刷卡带孙小涛进了楼，坐上了破旧的电梯。 不会谭楚所谓的公司就在这里吧。孙小涛想。 仿佛要落实他的想法一般，谭楚开口道：「这段时间你先住在公司。我一般也住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及时跟我说就好。」 「这里不是居民楼吗？」孙小涛说，「影视公司的註册地址是需要商用楼的吧。」 「是商住两用。」谭楚说，「当初爷爷买这里的房就是因为又能住又能开公司，比较方便。」 他话音刚落，电梯就停了下来。孙小涛跟着谭楚穿过漆黑的走廊，穿过一众挂着「美甲美睫」「盲人按摩」「泰式spa」牌子的门，在闪着「有尚影视传媒公司」灯牌的门口停下。 实在是太寒酸了。孙小涛不禁想。 然而他此刻已经跟着谭楚站在了公司的大门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谭楚公司的门做成了磨砂玻璃，比较接近办公室的大门。有光隐隐约约从玻璃中透出，还夹杂着些许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哭声？ 谭楚的公司为什么半夜会有人哭？ 孙小涛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疑惑，还有点害怕。 谭楚朝着指纹门锁伸出手指，随着滴的一声，玻璃门朝两边打开。孙小涛抬眼朝着光的方向望去，顿时感到一股冷气充满了五脏六腑，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房间里很黑，但正对着门的白墙上，有一副巨大的画面闪着诡异的光芒。 谭楚的脸在画中央，他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一圈雪白的菊花围绕在他的头周围，严严实实地填满谭楚躺着的棺材。 孙小涛两股战战，脑子已全然僵掉。 谭楚……他果然……已经……？ 突然间「啪」的一声脆响，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暖白的光线。巨大画面下的办公椅里顿时传来了几声怪叫。 「你干嘛突然开灯啊！」一个女孩从椅子里弹了出来，气唿唿地向着谭楚的方向大声说，「吓我一大跳！」 「你看电视剧不能用手机看吗？」谭楚的手还按在电灯开关上，「公司的投影仪是用来干正事的！不是用来看电视的！」 「投影仪效果好啊！」女孩说，「这个是我在你的粉丝群里找到的4k资源，好高清的！我下载了整整一天呢。」 孙小涛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身上，突然发现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十分眼熟。她没有化妆，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但却自带一股天真可爱的娇憨气质。特别是她跟谭楚斗嘴的时候。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直接去爱洗衣网站上看不就好了。」谭楚看着女孩，一副无语的表情，「我又不是没有会员。」 「你都要被封杀啦，剧肯定会下架，当然要下载下来看咯！」女孩说。 第8页 此刻投影中的电视剧还在播放着，画面变成了另外一个鬍子拉碴的男人，正对着谭楚的棺材痛哭流涕。 「不过你怎么第一集就死了啊，」男人的哭声太大，女孩的目光又被吸引回投影上，「你粉丝都说这部剧你是男主的白月光呢，不会就这么点戏份吧。」 「后面我的戏份可多了。」谭楚说着上前，从女孩手里夺过投影的遥控，「之后男主每隔两集都会回忆一下我是怎么死的，能把你给看吐。」 随着「啪」地一声，墙壁上的画面伴随着男人的哭嚎消失了。女孩不满地嘟囔了几句，然后才将目光转到孙小涛身上。 「来新人了？」她眨了眨眼睛，走到孙小涛身边，带着审视的目光围着他转了一圈，双手抱胸，又摸了摸下巴。 「谭老师，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钱，签不到顶尖的艺人。」她看向谭楚，郑重其事地说，「但我感觉，如果要和我搭戏的话，至少在形象上……」 谭楚没理她。 「赵叔呢？」他说，「我的朋友要来住几天，能让他帮忙把书房整理来吗？」 「唉？赵叔去採购了，马上回来。」女孩愣了一下，指了指孙小涛，「他是你的朋友？不是新人啊。」 「什么新人。」谭楚抬起手掌，郑重介绍道，「这位曾经是向阳花的经纪人，孙小涛先生。是我想方设法找来的资深员工！」 「哦哦，我听说过！」女孩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阳花的金牌经纪人，很有名的！」 「刚刚我还以为你是谭老师新签来的艺人，冒犯了，不好意思啊。」女孩向孙小涛伸出手，漂亮的脸一改天真，换上了一副得体的笑容。 「我是谭老师这里的签约艺人，钱乐乐。」 「哦！」孙小涛心中瞭然。这就是谭楚公司除他外的另一位员工了。 「我认识你。」他握了握钱乐乐的手，说。 「是嘛？」钱乐乐歪了一下脑袋，笑道，「看来我还算是小有名气的。」 「太谦虚了。」孙小涛说，「何止是小有名气。」 眼前这位钱乐乐，可算是名副其实的顶流女明星。她选秀比赛出道，综艺节目出名。演过两部大爆剧。目前还有一部剧正在卫视轮播。 孙小涛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谭楚的公司竟然能签到顶流女明星。不过…… 「你的合约不是应该在天亚传媒么？」他问，「解约了吗？」 突然间，被钱乐乐握住的孙小涛的手心中沁出一片刺骨的凉意，令他背后的汗毛不由得竖了起来。他凝神，正好捕捉到了钱乐乐眼里一瞬间令人胆寒的狠戾，随即立刻被她脸上的微笑化解了。 「解约了。」钱乐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估计过一阵公司就会宣布解约的消息。」 不知为何，钱乐乐明明一直带着她那份特有的娇憨笑容，但孙小涛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恐惧。他不动声色地从钱乐乐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深深地揣进裤子口袋里。 钱乐乐却似乎丝毫没觉察到孙小涛的反应。她对着孙小涛眨眨眼，同时又用手肘戳了戳谭楚。 「你把向阳花的经纪人都挖来了？」她说，「很不错嘛！」 「那当然。」谭楚说。他拎起了办公桌上躺着的一个背包，又重新拿起头盔，整理了衣服，一副又要出门的架势。 「我走了，」他对孙小涛说，「等赵叔来了给你安排好房间就去休息吧。」 「正好，赵叔来之前，咱俩聊聊天。」钱乐乐十分自然地挽起了孙小涛的手臂，「我都好久没出过这栋楼了，你跟我说说现在圈子里是什么情况呗。」 钱乐乐的臂弯冰得要命，滑与黏腻兼具，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触感，孙小涛心中凉嗖嗖，悄悄地移开了自己的手臂，感觉出了一身看不见的冷汗。 「你要去哪？」他急忙叫住谭楚。 「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谭楚说。 「需要帮手吗？」孙小涛说，「我和你一起吧。」 他真的不想和钱乐乐共处一室。 「好啊。」谭楚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地答应了。 「唉~~~」钱乐乐在身后发出失望的声音，孙小涛没去看她，快速跟谭楚走出了办公室。 二人再度回到了电梯。伴随着老旧电梯启动时的咣当声，孙小涛说出心中疑问。 「钱乐乐她是已经死了吗？」 毕竟她能看到自己，还能摸到自己的身体。 谭楚点点头。 「但是她一个顶流明星，有剧在播。去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谭楚说。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语句。 「正常的时候，钱乐乐是很安全的。」他说，「但不要问太多关于她自己的问题。还有，如果她突然一动不动，两眼发直，你要记得理她越远越好。」 「啊？」孙小涛听得疑惑，然而谭楚没有给他留时间思考。他直接拿出一部普通的手机架在车上，随即一下子跨了上去。 孙小涛也迅速跨坐在后座，看着谭楚点开导航调整路线，不禁问：「这么晚了，你还在接外卖单吗？」 「不接了。」谭楚说。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电瓶车传来轻微的嗡鸣：「副业结束。我要开始做这个有尚app里的任务了。」 第9页 -------------------- 第5章 直播 谭楚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阴间手机，点亮屏幕，打开app。 孙小涛目光落在了屏幕上。 「有尚」app黑色的背景下，浮现着几条显眼的任务栏。他粗略一看，有「经营范围任务」「员工任务」「扩建任务」等。 其中有两条任务栏最为显眼。一条最粗最大，标註着「主线任务」，而一条色彩诡异，标註着「特殊任务」。 而谭楚说他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并不属于这两种任务范围，而是在「知名度任务」栏下面： 令1000人（阳间）了解公司的称唿及业务范围。 孙小涛用手指去点击这条任务文字，企图看一下有没有更具体的说明范围，然而只是徒劳。 他挠了挠脑袋。 「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很容易吧。」孙小涛说，「你毕竟也是知名演员。只要在抖音上开个直播，或者发个视频，把你的公司介绍一下。何止这1000个人，10000个、100000个人都有可能。」 「这行不通。」谭楚说。 「为什么？」孙小涛问。 「一会你就明白了。」谭楚将阴间手机塞进口袋，扭了扭电动车的把手，「我们出发！」 二人骑着电动车七拐八拐。最后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谭楚停下了电动车，从支架上取下手机，然后熟练地从背包中掏出小型摄像机别在领口。 他将手机拿在手中，点开了逗音直播。 「你这还是要直播啊。」孙小涛看着他登陆名为「有尚影视传媒公司」的帐号，说道。 「我做的直播，可能跟小涛哥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谭楚说。 「还能有什么直播？」孙小涛看着谭楚从背包里取出了安全帽和摺叠登山杖，说，「唱歌？跳舞？你不会要在这种居民楼里跑酷吧？」 「当然不是。」谭楚说，他把安全帽戴好，将登山杖抽出来，指着身后的废旧居民楼。 「我要做废墟探险直播。」 「什么？」孙小涛难以理解。 这跟谭楚他要完成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去废弃的居民楼、游乐场、医院之类的地方，一边到处走一边直播。」谭楚以为孙小涛不知道废墟探险直播是什么，特地解释了一下。 「我不是问这个。」孙小涛正说着，突然一束刺眼的光打断了他的话。他遮住眼回身一看，发现有两辆suv开了过来，停到了居民楼附近。 一群人从车上走下，带着摄像机、打光板、聚光灯、拖车、发电机等一系列专业设备。他们看都没看谭楚一眼，就开始连接设备，布置道具，就地开始调试。 片刻之后，摄像师模样的人扛起摄影机，化妆师抓着粉刷撤离后，一个男人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即在镜头前煞有介事地讲起话来： 「大家好，这里是『探险的小聪』直播间，我是主播刘聪。今天我和摄影师特地来到了城南。这里有一栋废弃的神秘居民楼……」 「他们怎么也在做废墟探险直播？」孙小涛站在角落里，有些讶异。 「这里是网红废墟，直播的人很多的。」谭楚说着，又指了指另一处孙小涛没有注意过的墙角。那里也有一群人，正对着手机口沫横飞地讲着什么，和面前这个有团队的专业主播别无二致，只不过设备简陋些罢了。 「我们也开始吧。」谭楚说。他将摄像头和阳间手机连好，然后在直播间的屏幕打上了一段小字： 「有尚影视传媒公司，主营业务：艺人培养；影视策划、创制、发行；唱片制作、gg片、gg音乐制作；各类文艺演出；各类文化艺术交流活动。联繫电话：xxx-xxxxxxxx 联繫邮箱：」 「好了。」他站起身，拍拍裤子，把阳间手机揣进腰包，「我们走吧。」 谭楚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对面摄影师的注意。他盯了谭楚一会，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立刻给正在夸夸其谈的主播刘聪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挥手示意身后的团队。 刘聪的目光落到谭楚身上，随即他连带整个直播团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狗看到了骨头一样。 「不好意思各位观众。」刘聪说，「我们的现场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他和摄影师一左一右走到谭楚身边，将谭楚紧紧地夹在中间。 「让我们看看这是谁。」随着刘聪的声音，摄影师的镜头直直地就往谭楚脸上怼。 两人的位置令谭楚很难离开。刘聪心里已经计划好了。谭楚作为塌房艺人，肯定不想曝光，一定会设法逃走。到那时，他就一把攥住谭楚的裤腰，让谭楚尴尬地四处逃窜，再让摄影师拍一下谭楚的丑态，最后大义凛然地质问谭楚几个热搜上的问题，好好蹭一波热度。 今晚直播间的流量不用发愁了。刘聪心里美滋滋地想。 助理正开着手机监测实时弹幕。孙小涛目标较小，又站在阴暗处，见没人注意到他，便偷偷也凑过去看助理的手机。 本来只有小一千人的直播间，在摄影师拍到谭楚不久后，突然涨到了上万人。 弹幕纷纷划过： 「谭楚？」 「真的是谭楚唉！」 「踩缝纫机预备役！」 「他在哪儿干什么？」 「刘聪和谭楚联合炒作？企图洗白？」 第10页 「劣迹艺人还有脸出门？」 ………… 对着面前的摄像机，谭楚条件反射地动了动脸颊，专业地摆出自己最适合上镜的那一侧脸，淡淡微笑，大大方方地对刘聪打了个招唿：「你好。」 刘聪没想到谭楚竟然直面镜头，丝毫没有闪躲。刚刚想好的剧情完全没法演了。他只能僵硬地笑了一下，硬撑着尬聊起来： 「大明星，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出来散心吶？」 「没有。」谭楚笑笑，答到，「我也是来做直播的。」 他的态度平和，不卑不亢，倒是衬得刘聪有点做作。 弹幕也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感觉主播有点贱贱的。」一条弹幕说。 但很快被别的弹幕盖了下去： 「再贱也没有谭楚贱。」 「他还笑得出来啊，没人抓他进橘子吗。」 「做直播？谭楚直播间多少号！我去他的直播间骂！」 「脸皮好厚的男人！」 「渣男给我去捡肥皂！」 助理盯着越来越多的弹幕，朝摄影师做了一个ok手势，让摄影师继续拍。同时一旁的导播举起纸板，示意主播抓紧机会，继续问一些劲爆的问题。 刘聪又朝谭楚迈了一步，故作亲昵地扬手拍了拍谭楚的肩膀。 「是因为张娟娟女士么？」他说，「你做直播为了给她还钱，补偿她受伤害的一生吗？」 张娟娟就是那个被找来诬陷谭楚的女人，现在她还挂在热搜高位，痛哭流涕地指责谭楚。 谭楚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张娟娟是谁。」他笑着说：「我不认识她。」 弹幕顿时炸了： 「！！！卧槽好渣。」 「不认得她？好冷漠的男人！」 「现在甩锅也没有用！兄弟们加把劲把谭楚送进去！」 眼看又有瓜吃，直播间人数激增，导播朝刘聪竖了个大拇指。刘聪露出得意的神色，继续再接再厉。 「哎？」他故作惊讶地看着谭楚，「但是张娟娟说她认识你啊。」 「她认识我，并不代表我认识她。」谭楚耐心地说，「打个比方来说，我有一部电影票房15亿，观看人次2800万。这2800万人可以说都认识我，但我并不认识他们。」 弹幕：「 「好大的脸！谭楚竟然自己给自己吹数据！」 「怎么说呢，说得也有点道理。」 「别听他瞎掰，张娟娟还有他床照呢。2800万观众可没床照。」 「主播继续问啊！揭下谭楚虚伪的脸皮！」 看着直播间逐渐增长的人数，导播脸都要笑歪了，示意刘聪继续继续。 「既然不是为了张娟娟，」刘聪假模假样地问道，「像你这样的大明星为什么要心血来潮做探险直播呢？」 「我对废旧建筑一直很感兴趣，最近终于有了时间，就想来直播了。」谭楚回答很官方，中规中矩，「但在这方面，我还是个新人……」 谭楚特地做出一个向主播身后看的姿势，助理高举的反光板落入他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你应该很有经验，团队这么多人，看起来很完善又很成熟。」 他笑了笑：「一会可要指点一下我啊。」 谭楚话音刚落，刘聪和导播脸色立刻变了。在讨伐谭楚的弹幕中迅速闪过几条不相关的： 「咦，『探险的小聪』不是一直宣传只有主播和摄影师两个人嘛？」 「对啊，要是一群人闹哄哄地去废墟探险，那这个直播还有什么劲啊。」 「我就说他直播的故事性那么足，肯定背后有团队的！」 「不要废话了！赶快让刘聪挖谭楚的料！」 导播急忙挥动双手，让刘聪继续问劲爆话题，争取盖过刚刚发生的意外。刘聪一着急，顿时嘴瓢：「做直播，你这样的流艺量人，啊不，流量艺人……」 「卧槽！」突然间，助理捧着手机大叫一声，打断了刘聪的结巴。 「直播间怎么被封了！」 -------------------- 第6章 探险 「什么！」刘聪一惊，从地上跳了起来，抢过助理的手机一看，果然屏幕上一片黑，一行大字显示「您的直播间已封禁」。 导播策划纷纷拿出手机，开始给逗音官方打电话，车旁顿时乱成一锅粥，也没人去理会谭楚了。 孙小涛愣了半晌，顿时明白过来。 因为谭楚现在黑料缠身，直播网站会率先採取应对劣迹艺人的措施，防止其另闢蹊径復出。凡是出现他人像的视频，都会下架删除，而有他人像的直播间，也会被封禁至少一个月。 对于一个要养活专业团队的主播来说，直播间封一个月无疑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再加上刘聪卖独自探险人设，但其实背后有不小的团队。这点被谭楚抖了出来，他今后在废墟探险直播的圈子里，可能会混得更艰难一些。 谭楚整理了一下安全帽，朝孙小涛摇摇手，让他跟着自己走。 「这下知道我为什么不能露脸直播的原因了吧。」谭楚低声说。 孙小涛点点头。「不过不用露脸的直播方式有很多，这种探险我觉得还是比较危险的。」他说。 「我比较擅长做这个，并且已经在阴间的直播间做过一段时间了。」谭楚说着又打开了阴间的手机。手机中有个名为「战慄」的app，它的图标和阳间的「逗音」app的图标很相似，只不过黑白色是相反的。 第11页 孙小涛突然想起了自己看到过的阴间热搜「战慄一哥大骂谭楚」。 原来战慄就是阴间的逗音。那这个战慄一哥，听上去像是颤慄人气最高的主播。不知道是阴间疯狂小x哥那种类型的，还是阴间秀才那种类型？ 谭楚打开他在「战慄」的帐号，孙小涛看到他的名字是「阳间人看阴间（有尚影视传媒公司）」，粉丝有五万左右。 「战慄的用户还是很喜欢我的探险直播的。」谭楚说，「有尚app里关于阴间的知名度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他朝孙小涛展示了他的任务栏，其中一条「令10000人（阴间）了解公司的称唿及业务范围」已经打上了对勾。 「任务完成的奖励，就是这个。」谭楚指了指挂在自己衣服上的摄像机。 它外形很像gopro，但要更小更轻便一些。孙小涛看到了印在摄像机侧面的商标名： godie 孙小涛：……果然是阴间的东西。 「别看它长相普通，听说是用了最新的阴间科技，可以阴阳镜头随意切换。现在咱们就调成阳间模式……」 他按了一下摄像机上的按钮：「我们也准备开始吧。」 言毕，谭楚便找了离自己最近的门洞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简单介绍着四周的情况。 孙小涛则在一旁跟着，顺便看看谭楚直播间的弹幕。 由于刚才主播的关系，很多逗音的网友都知道了谭楚在这里直播。他们直接涌向了定位在城南废弃居民区的所有直播间。 同时在这里直播的探险博主有好几个，冲着演出来的网友会在每个直播间都会停留一会，分辨一下是不是真的谭楚，无意之间给这些直播间增加了人气。 而谭楚没有露脸，再加上开着变声器，其他人认不出来。在享受蜂拥而至的流量的同时，他的直播间也一直是安全的。 看着从0开始不断增加的直播间人数，孙小涛不禁感嘆这的确是个好方法。看直播的人，自然会瞟到谭楚打在屏幕上的信息，影视公司的宣传目的也就达到了。 谭楚的直播中规中矩，在走动的时候尽量少说话，营造神秘氛围。而遇到比较特别的东西，则会停下来点评几句。 直播间的弹幕没有停过： 「这是谭楚的直播间吗？是的话谭楚露个脸！」 「影视公司怎么还直播探险啊？」 「主播话好少……」 二人在居民楼中缓缓走着。看着居民楼内部的景象，孙小涛逐渐理解了为什么这里是网红废墟探险地。 这栋居民楼是一栋筒子楼，由于过于久远，每户没有独立的卫生间，需要使用走廊尽头的厕所。破旧的墙壁上全是破旧的小gg，还有乱涂乱画的咒骂语句。墙角杂草丛生，入户门口摆放着各种破损的鞋架，暗红色的旧式高跟鞋翻倒在地面上，与陈旧的垃圾混杂在一起。 看起来真的还有几分恐怖的气息。 「做好准备。」走了几分钟后，谭楚关掉麦，对孙小涛低声说，「我们今晚直播的一个小高朝就要来了。」 说着，他拧亮了手电筒，直接拐进走廊尽头的厕所里。孙小涛顺着手电的灯光向厕所的墙壁望去，顿时吓了一跳。 墙壁上画着一副巨大的涂鸦，主色调本是鲜艷的血红色，但由于时间太久，已经变得暗沉，其中还夹杂着脱落的墙皮。 画面中央是6个咧嘴微笑的青年男女，他们嘴里的牙齿用拙劣的画技一颗颗画得分明，而眼睛的部分则因为受潮，眼珠的颜色蔓延到眼白，黑色的颜料沿着眼眶流了下来，看上去像是两行血泪。 弹幕也突然被这幅壁画吓到了，一时间增加了许多： 「卧槽这是什么！！」 「吓死我了！本来是来找的谭楚，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弹幕呢！弹幕护体！！」 「看探险直播果然有风险，老铁们先拜拜了。等发现谭楚了再通知我。」 谭楚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壁画涂鸦。「真是诡异的涂鸦。」他在直播间点评道，「一个居民楼的厕所，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二人在厕所转了一圈。不止是涂鸦，厕所里有几个位置印着暗红色的手印和脚印，门板后面也写着像咒语一样的话语。 气氛很诡异，孙小涛不禁抓住了谭楚的衣摆。 「这里不会真发生过什么吧？」他说。 谭楚扬起眉毛。 「小涛哥，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他说，「这里是《筒子楼18号》的一个拍摄点。」 孙小涛愣了几秒，随即一拍脑门：「原来如此！」 《筒子楼18号》是向阳花影视公司数年前投资的恐怖片，大制作，实景拍摄。但正准备上映时碰到了限鬼令，剧里不让怪力乱神。于是只能剪得乱七八糟搬上了屏幕。票房果然十分惨澹，看过的人寥寥无几。 谭楚在剧里扮演一个困在楼的冤魂配角，上映时直接一剪梅。而他的主要场景，就是在这个居民楼，这间厕所里拍摄的。 「这壁画，这些手印，都是拍摄时的布景……」孙小涛说，「现在倒是重新利用起来了……」 「养活了一大批探险主播呢。」谭楚关了麦，笑着说，「别看这里吓人，其实没什么危险。真正危险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来直播的。」 第12页 说的有几分道理。孙小涛点点头。 他跟着谭楚离开了厕所，二人继续龟速前进着，，沿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上了二楼。 直播间的人数涨涨跌跌，一直维持在几百，没有什么突破。走廊里一片漆黑，与刚才具有冲击性的壁画相比，显得有些乏味。 正在孙小涛觉得这样不太行，谭楚应该再搞出一些花活来增加些人气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孙小涛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拎着一双破旧的红色高跟鞋，慢慢跟在二人身后。对上孙小涛的目光，他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把高跟鞋放到了走廊尽头。 谭楚也听到了声音，他转过头，对着男孩笑了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将身上的摄像头也转了过来，对准高跟鞋。 房间静默了几分钟，随即弹幕便炸了： 「擦擦擦！这个高跟鞋刚刚不是在一楼吗！」 「它自己跟上来的？怎么没有声音？」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吓死我了！主播为什么突然回头啊！」 「主播是不是有帮手啊？偷偷把鞋子给拎上来了。」 看着直播间突然增加的人数，谭楚朝孙小涛眨眨眼。 「普通直播可能太无聊了。」他关掉麦，说，「我找了几个阴间的朋友帮忙捧捧场。」 说完，谭楚便走近高跟鞋，用摄像头上下左右仔细照了一遍，跟直播间的观众们确认一下周围没有人。 然后他打开麦，用害怕的语气说了声：「太诡异了，我们赶紧走。」随即便转身离开。 二人往前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这次声音很响，孙小涛觉得在直播间里的阳间观众应该也能听到。 他回身，看到男孩把脚伸进了高跟鞋里，别别扭扭一瘸一拐地走着，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 真敬业啊。孙小涛感嘆。 谭楚扭头，男孩立刻停下脚步。直播间镜头里，一双孤零零地红色高跟鞋离谭楚又近了几步。 直播间更热闹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会真的闹鬼吧！」 「肯定有助手！有助手在弄那个高跟鞋！」 「但是刚才主播拍了，周围没人啊。」 「人可以藏在旁边的房间！」 看着直播间大唿小叫和热闹的讨论，谭楚微微一笑。 这种情况是比较好的。有诡异氛围，却又能有合理解释，既没有宣扬迷信，又让直播间有一定的吸引力。算是一种理想状态了。 「我们继续。」他对孙小涛低声说，随即装作害怕的样子飞速奔跑起来，一直跑到三楼，才小心翼翼地将摄像头扭到身后。 「看来高跟鞋没跟上来。」谭楚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对直播间说。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谭楚身旁屋门上挂的铜镜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在他的脚边，正好反了过来，露出写着红色「辟邪」字样的反面。 一个年轻女孩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笑眯眯地和谭楚打了个招唿。显然弄掉镜子是她的手笔。 谭楚的镜头记录了全过程。弹幕又是一阵热闹。 随着这种惊悚小场面不断上演，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些观众曾经大部分是为了找谭楚而来的，此刻早就忘了自己的目的，而是一心关注着这个惊悚探险直播间。不一会，谭楚的阴间手机便亮了起来。 「恭喜『1000人（阳间）了解公司的称唿及业务范围』任务完成，用户获得奖励：新员工一名。请到指定位置领取奖励，解锁新员工。」 -------------------- 第7章 居民 谭楚笑眯眯地朝孙小涛做了个ok的手势。 从直播开始到任务完成，才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谭楚做事真的是效率很高。 怪不得能一边在阳间当明星，一边在阴间打零工呢。孙小涛想。 「没想到员工还能作为奖励解锁。」孙小涛说，「这个有尚app有点神奇啊。」 「的确。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类奖励。等明天就去把这个员工解锁吧。」谭楚说。 他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虽然今天任务完成了，但我还约了几个阴间朋友帮我表演另外几个小场景。不如把这些场景都直播了，我们多积攒点人气，养养这个直播号，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用处。」 孙小涛点点头。二人继续进行着直播。来到三楼一扇门前时，谭楚整理了一下摄像头。 「准备开始咯。」他低声说道，随即打开了麦克风。 那扇门和其他门一样破旧，只不过门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好像用斧头噼过一样。门内传来一阵轻轻的摩擦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抓挠门板。 孙小涛知道，这肯定又是谭楚的哪个阴间朋友在表演了。 「门里好像有动静。」谭楚对直播间说，「我们敲下门看看吧。」 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woc主播我求你不要！我的心脏受不了！」 「敲敲敲！我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把戏！」 「进了这个直播间，我今天晚上是彻底睡不着了。」 「主播沖沖沖！不要害怕！我们为你打气！」 谭楚的手在空中悬停了一会，做足气氛，然后轻轻落下，「咚，咚，咚」地扣了三声。 第13页 直播间弹幕也停止了，所有观众都在屏住唿吸。 无人响应。 奇怪。谭楚心中嘟囔了一句。明明跟门后那位阴间朋友说好了，敲三声开门的。 他又敲了三下。门依旧纹丝不动。 谭楚嘆了一口气。可能阴间朋友突然有急事失约了、或者突然心情不好不想开门了。这类事经常发生，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本来想和大家一起看看门里为什么会有声音的，但今天好像没带开锁的工具。」谭楚动动镜头，对直播间说，「那我们下次来再……」 他话音未落，门内传来「卡嗒」一声响动。门轴的吱呀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明显。 房门缓缓打开了。 门后露出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他身材高挑，十分清瘦，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虽然有一头乱蓬蓬的捲髮，却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谭楚却愣住了。 这个人……不是他约好的那位阴间朋友。 「小谭哥……」房间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谭楚越过年轻人望过去，发现他的阴间朋友——一位小姑娘，手中拿着一片砂纸，站在年轻人身后，有些侷促又有些尴尬地望着他。 「有事吗？」年轻人好像压根看不见小姑娘，丝毫不理会她，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谭楚，语气不太友好，「这么晚了来敲门。」 谭楚没想到房里居然有人，并且看起来还是一位阳间普通人，不由得愣了片刻后，才恢復他一贯的招牌笑容。 「您是住这里吗？」谭楚礼貌地问。 年轻人皱着眉点点头。 弹幕随着房门打开，再度热闹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废弃的居民楼还有人住啊。」 「等等，你们看这个小哥哥……有点帅啊！」 「以为自己在找谭楚的直播间，结果看了灵异直播，以为自己在看灵异直播，结果发现了一个帅哥！」 经过弹幕的提醒，孙小涛也注意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十分好看。和总是笑眯眯十分有亲和力的谭楚不一样，他眼眉锋利，不苟言笑，是全身上下都带着冷峻的那种帅气。 年轻人垂下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谭楚衣服上的摄像头。 「你是探险博主吧。」他说，「这楼里还有不少人住，别一天到晚在这里瞎逛，咣咣铛铛大唿小叫的，烦死人了。」 年轻人的声音里透着不耐，显然是已经受够了。 谭楚有些意外：「还有人住吗？我以为已经废弃了很久了。」 「这里是一线城市。」年轻人说，「桥洞都有人住。这房子好好的，怎么就没人？我不是人？」 「这样啊。」谭楚说，「那真的很抱歉……」 「知道抱歉就赶快走。」年轻人不耐烦地说，「再听见你们搞出什么动静，我就要报警告你们扰民了！」 言毕，他「嘭」地一声把门用力摔上。 动作太快，谭楚的阴间朋友都没来得及跑出来，只能狼狈地穿墙而过。 弹幕开始指指点点： 「这个人好没礼貌！」 「主播错在先吧。」 「就是，我天天在你家门口转悠，还敲你家的门，你说不定比他还没礼貌。」 「这屋怎么还住人呢。」谭楚关掉麦，问那个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摇摇头，「我正按照小谭哥你说的，用砂纸磨门呢，突然发现身后站个人。悄无声息的，我自己都给吓一跳。」 都能把鬼吓着，这人不简单吶。谭楚想着，拍拍小姑娘的肩：「行了，我这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下次再一起来玩啊。」 小姑娘点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谭楚又盯着面前的房门片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对孙小涛说：「今天就先到这，咱们回家吧。」 孙小涛表示贊同。二人沿着楼梯走下楼。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屋里那个人不太对劲。」在楼梯拐角处，谭楚关掉麦，对孙小涛说，「他打开门的时候，身后屋里黑漆漆的，难道都不开灯的吗。」 「可能人家正在睡觉，被敲门声吵醒了。」孙小涛说。 谭楚摇摇头。「还有一点。」他用手指了指孙小涛的脑袋，「你的现形膏。」 孙小涛脑袋里一激灵，突然反应过来。 他的现形膏依然在起效。 刚刚那个年轻人开门时，他就站在谭楚身旁，没有什么地方遮挡的。按理说年轻人看着一个人头飘在半空中，多少应该表现出恐惧或者惊讶才对。 而他的反应有些太寻常了。 并且既然可以通过阳间的摄像头被直播观众看到，那么就可以确定，这个年轻人不会是鬼或者魂魄。 除非他把现形膏当身体乳用。 「果然不是普通人……」谭楚喃喃道，随即又耸了耸肩。 「既然任务完成，又准备回家，那就不去细想了。再想也没用。」他说着，打开麦，对观众说了一声探险完成，准备下播，便往居民楼的出口走。 当二人走到一楼走廊时，谭楚突然感到气氛有些变化。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很重的腥味，似乎是从走廊尽头的厕所里传来的。 「我们临走前去看一下吧。」谭楚半是对着直播间的观众，半是对着孙小涛说，「别是哪个做直播的把生鲜外卖丢在那里发馊，影响到人家的居住环境，人家又要报警来抓我。」 第14页 孙小涛虽然觉得不至于，但还是跟着去了。 谭楚拎着手电走进厕所，四处照着，企图找到发出腥味的源头。 他举着手机照了一圈。厕所里和刚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是那副可怕的壁画，只不过曾经平面的画变得有点立体，在手电灯光下带上了阴影，凹凸有致。 谭楚没有找到什么腐烂的生鲜外卖。但厕所里的腥味实在太重，让人受不了。他捂着鼻子正打算退出，顺带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直播间，却发现弹幕突然密集了起来。 「我草草草草草草！！！」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主播！主播！看壁画啊啊啊啊啊啊啊！」 谭楚正在疑惑，却被孙小涛一把抓住了手。 「谭楚……」他感到孙小涛的声音连带着手掌都在颤抖着，「你看壁画……」 谭楚顺着孙小涛的手指向墙面看去，六个微笑的人像格外狰狞。斑驳脸颊上的颜料不再是黑色，而是氧化过后血液的暗红。 「这些好像是真的人……尸体……」孙小涛几乎要哭出来。 「他们……被钉在墙上了……」 -------------------- 第8章 证据 「恭喜10000人（阳间）了解公司的称唿及业务范围，用户获得奖励\噩梦记录仪\，请于明日查收。」 「用户在五日之内完成4项知名度任务，解锁app中新功能：员工管理。请注意查看。」 听着阴间手机连续的两条播报，谭楚和孙小涛同时嘆了口气。 阳间的警察听不见阴间的播报，继续低头做着记录。警察局里的灯光明亮，更显得刚刚居民楼里的一切跟梦一样。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谭楚在看到摆成壁画的尸体后，就立刻报了警。 不放心孙小涛一个人留在居民楼，他花重金叫了「跑断腿」同城闪送了一份阴间卸妆油，给孙小涛抹上，成功卸掉了现形膏。 在警察来之前，谭楚还叫来了今天一起在居民楼玩的阴间朋友，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不正常的人和事，他们都给了否定的答案。 谭楚觉得奇怪，他的朋友遍布居民楼。在半小时内把六具尸体运到厕所并且钉在墙上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没有一个鬼发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久之后，警察就来了。谭楚和孙小涛一同跟着警察来到局子里做笔录。 废弃居民楼里的六具尸体，无疑是恶性大案，本来是要对外保密的。但谭楚作为发现者，直接给直播出去了。 虽然他的直播间被封，但有人录了频私下传播。几乎传遍了每个有猎奇心理的人手里。他的粉丝瞬间涨了大几百，在直播间打的小gg，也同时收到了10000个以上的观众。不知不觉就完成了任务。 谭楚趁着警察不注意，打开阴间手机看了看自己收到的「噩梦记录仪」的介绍，似乎是可以记录观察自己和他人梦境的一台摄影机，听起来是挺高端的玩意儿。 他的手机邮箱不断受到邮件，都是要求他详细所说当时情况的。还好他电话留的办公室固话，要不然手机也会被打爆。 由于谭楚直播了全程，不在场证据充分，再加上他是公众人物，警察便没有过多地为难他，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下笔录就放他走了。 谭楚还特地提了一下他在居民楼里遇到的那个青年，警察表示会去联繫他的。 正当谭楚准备离开的时候，另一位体型微胖的中年警察走了进来，示意谭楚回到座位。 「你得先留一下。」他说。 这位警察名为朱海峰，算是谭楚的熟人。当初张娟娟刚刚爆料说谭楚强j和让未成年人吃药时，就立刻有热心的某区群众报了警，主要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就是这位警察。 因为实际事实的确是污衊，警察自然也调查不出任何问题。他们顺便还查了一下谭楚的税，发现他按时缴纳遵纪守法，于是便很快还了谭楚清白。 负责这件事的城南公安分局还为此发了声明，就是没有任何营销号和蓝v造势转发。除了谭楚部分还在坚持的粉丝，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有什么事吗？」谭楚老老实实地坐在指定位置，问道。 「有人指控你人身伤害。」朱海峰警官翻着文件，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被害者说，你故意将他从皇冠酒店的三楼推了下来，造成双腿腿骨骨折。你跟我继续就这件事做个笔录吧。」 谭楚和孙小涛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无语表情。 「这个宋向荣，酒醒了反应过劲儿来了。行动还挺快。」谭楚小声嘟囔着。 「什么？」朱海峰问。 「我在说，我没有推他。」谭楚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他是自己跳下楼的。」 「不信你们可以去看下今天晚上皇冠酒店三层盥洗室的监控。」 「我们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朱海峰说，「监控出了技术故障，三层今晚的所有视频都被覆盖了。」 谭楚冷笑了一声：「猜到了。」 「本来想留他多蹦跶几天，但既然他自己找死，那我也不客气了。」谭楚淡淡地说。 朱海峰听得眉头直竖：「你什么意思？说话注意点。」 第15页 谭楚笑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从桌子上滑给了朱海峰。 朱海峰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明显是位于盥洗室角落的监控视频，正好播放到宋向荣打了谭楚一拳的画面。 在谭楚拎起宋向荣的那一刻，他背后像气球一样飘出了一个红彤彤的人头。宋向荣脸色立刻大变，挣脱谭楚飞奔而去，人头也尾随其后。不一会便从走廊里传来了窗户破碎的声音。在那之后，谭楚才从盥洗室里跑了出去。 朱海峰看着这「闹鬼」视频，表情没有一丝恐惧，而是带了些疑惑，还有一点无语的情绪在里面。 他旁边的警察也凑过来看了一遍，随即对朱海峰耳语道：「这属于非自然事件吧，不是我们的业务范围啊，是不是得交给霍队那边？」 朱海峰把谭楚的手机塞到警察手里：「你先把视频送去鑑定吧，如果不是伪造的，再交给非侦支队。」 「是！」警察接过手机，一熘烟地走了。 「你怎么拿到的视频？」孙小涛好奇地问谭楚。 「是我那个叫何慧的粉丝。」谭楚趁着朱海峰跟警察交待事情，低声对孙小涛说，「我不是在酒店门口碰到她嘛，当时就让她去监控室帮我拷一份出来，然后用邮件发给我。」 「本来就想存个证据，」他解释道，「因为宋向荣在视频里亲口说他雇水军诽谤我。但没想到这个孙子这么恶毒，还倒打一耙说我给他推下楼。」 他捏捏拳头，咬了咬牙：「当时真应该直接把他的腿打瘸了。」 视频鑑定结果没让朱海峰等太久，很快便出来了——没有合成痕迹。 朱海峰让警察备份了视频，把手机还给了谭楚。「我们已经备案，你可以回家了。」他对谭楚说。 「再等会吧。」谭楚笑眯眯地说，「来都来了，刚刚的视频朱警官也看了。我正好也报个警。」 他再度点开视频，调大音量。宋向荣的声音在明亮的房间里迴荡。 「我用几个微博营销号，一个合成视频，就能让你从高处跌落，再起不能。」 「老子能花钱雇八万水军把你搞到身败名裂，信不信也能把你搞死！」 谭楚看着张海峰：「麻烦警察帮我调查一下，宋向荣动用水军对我进行造谣诽谤併网暴，影响我的生活并侵害我名誉权的事吧。还有……」 他黑色的眼珠动了动，落在了孙小涛身上，然后拿起手机，又点开了一段新的视频。 「宋向荣伤人致死的事。」 -------------------- 第9章 目标 镜头中是皇冠酒店的豪华包间。 宋向荣在视频中最显眼的位置，他举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和身旁的人交谈，时不时放声大笑。 不一会，宋向荣身后的门开了，孙小涛走了进来。 「要准备去上妆了。」他小心翼翼地对宋向荣说，「今天是去王导那里试镜的日子。」 宋向荣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别烦我，」他说，「没看我正忙着呢吗？」 「这是你爸爸特地嘱咐过的。」孙小涛微微弯下腰，耐心地说，「向阳花这边也花费了很多人脉和关系。王导那边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今天咱们就去一趟，好吗？」 「滚一边去。」宋向荣呸了孙小涛一口，「是那个姓王的求着我爸投资，我才要演他的戏，你懂个屁！」 「不管是王导求你还是什么，今天咱们先去见一下。」孙小涛还在好声好气地劝着，「朋友的聚会，随时可以攒局，而王导他……」 「你烦不烦啊！！」宋向荣突然爆发了一声怒吼，站起身一把将孙小涛推倒。孙小涛后脑勺撞到了备餐桌的尖角，顿时昏迷过去，血流不止。 「真晦气。谁都别给我搭理他。」宋向荣连看都没看孙小涛一眼，直接跨出了包厢的大门。他的朋友也一窝蜂跟着走了。 不知是谁关上了门，只留孙小涛一个人躺在地板上。从晚霞光芒布满房间到黑漆漆的一片，一直没有一个人进来。 朱海峰看着孙小涛脑袋上的血在黑暗中停止了流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视频的视角是正对着宋向荣拍摄的，仿佛拍摄者就坐在餐桌上，是他的朋友中的一员。 「把这个视频也拿去鑑定。」他再次把谭楚的手机递给身旁的警察，神色更严肃了几分。 「还有，把宋向荣控制起来！」 谭楚又在警察局待了许久。等他做好了报案笔录，拿到两个案子的回执，被通知回去等电话时，天已经快亮了。 二人终于踏上了回公司的路。在电驴的后座，孙小涛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办公室楼下，他才突然发声询问谭楚。 「那个视频，你又是怎么拿到的？」 「我有一个朋友，一直住在皇冠酒店。正好把那一幕录下了。」谭楚说。 他停下电驴锁好后，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你在酒店住了那么久，没见过他吗？」谭楚伸手比划了一下，「是一个留着小鬍子，总是拿着手持摄像机的年轻人。」 「没印象。」孙小涛摇摇头。既然能不被宋向荣发现，录下那段视频，那肯定也不是什么阳间人了。 「等回头什么时候有机会，介绍你俩认识一下。」谭楚笑着说，走进了电梯中。 在电梯上升的嘎吱声中，孙小涛犹豫片刻。 第16页 「你为什么要继承这个没有员工的影视公司呢？」他问。 电梯昏暗的灯光下，谭楚漆黑的眼睛依然显得很明亮。 「我父母的失踪，爷爷的去世都很蹊跷。」他对孙小涛直言道，「我直觉与这间公司有关系，所以想着经营起来看看。况且……」 他轻轻笑了一声：「即使把宋向荣送进局子，我在娱乐圈估计也混不下去了。如果真把这所公司经营好了，也可以让那群拜高踩低的人看看我的本事，何乐不为呢？」 谭楚的直白的野心令孙小涛有些惊讶。「你跟我说这些合适吗？」他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谭楚笑着说，「难道不是你问的吗。」 孙小涛也不禁笑了起来。「这倒没错。」他说。 「好好干。」谭楚拍了拍孙小涛的肩膀，「咱俩一定可以把这间公司开出名堂来的。」 孙小涛点头，心里似乎也充实了许多。 二人回到谭楚的家中，钱乐乐依然在用投影看电视剧，见两个人回来便简单打了个招唿。 屋里多了一位看起来60多岁、长得很面善的老人，大概就是谭楚口中的赵叔。他亲切地称唿谭楚为「少爷」，并把孙小涛带到了布置好的房间。 房间曾经是谭楚家中的书房。四面书架墙包围着，一张小床，一个书桌，干干净净，十分简单。 「如果需要用电脑的话，就去办公区。」谭楚指了指客厅。餐桌上背靠背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勉强算是办公区了，「那两台电脑是我在『归西』上买的阴间电脑，连阴间网，你们都可以用。」 「还有会议室……」谭楚指向另一个显然是一间卧室的房间，话没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行，熬了一晚上，我太困了，先歇会。」他说，「你让乐乐或者赵叔先带你参观办公室吧。」 说着谭楚就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第一秒闭上了眼，第三秒唿吸平稳进入深度睡眠。钱乐乐的投影音响开得震天响都没有影响到他。 孙小涛对参观这个名为办公室实际是三室一厅中等户型的房间兴趣缺缺。他心中仍在回味警察局里发生的事情。 在得知宋向荣即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后，他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高兴，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帐然若失。 是因为自己没有亲手復仇吗？孙小涛想着摇了摇头。他看着谭楚安静的睡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 不会谭楚他早就知道自己在皇冠酒店，特地想办法让自己签合同吧？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孙小涛刚冒出的思路被一阵脆响声打断了。他回头，投影正在更新程序，钱乐乐无事可做，站在他身后嚼薯片。二人目光一对上，她立刻弯下自己漂亮的大眼睛。 「反正鬼也是不太需要休息的，」她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白事」薯片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电视剧啊？咱俩还可以聊聊天。」 孙小涛自然是婉拒了钱乐乐的热情邀约。他想了想，打算找点正事做，于是便去找赵叔，问他有没有消费单据或者其他财务明细什么的，好让自己这公司唯三的员工了解一下经营指出状况，方便制定未来的发展计划。 谁料赵叔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我只负责採购打扫和照顾少爷起居。」他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说道。 孙小涛无语。实在没有事情做，他只能坐到客厅的角落里玩手机。 刷了几下殡博后，孙小涛想起了谭楚提到过的阴间逗音——战慄。于是便下载了app。 打开应用后，他连看了几个视频，顿时发现： 这阴间逗音比阳间的好玩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阳间有的视频，阴间逗音都有；阳间不能播的，阴间也有。 孙小涛还刷到了「阳间人看阴间（有尚影视传媒公司）」这个号——也就是谭楚的阴间直播剪辑。 谭楚的阴间直播场景和阳间相似，大多也是废弃建筑，但内容却与他在阳间的直播大相迳庭。 他的直播分成了两个屏，其中一个是用的阳间摄像头，另一个则是用阴间摄像头录的。他在逗音选择的直播地点没有什么鬼，但在战慄的直播地点却有很多阴间人。 在阴间摄像头里，与其说是废墟探险，不如说是逛大街。谭楚在镜头里和鬼们打招唿聊天，不亦乐乎。而在阳间的镜头里，则是谭楚在空无一人的破旧房子里又说又笑地发癫，看上去还有几分恐怖。 这份对比毫无疑问是直播的大卖点，谭楚在战慄的直播间一直小有人气。 有时候谭楚还会用两个摄像头，随机找几个已经不能投胎的鬼，去测评阴间人种草的復仇道具的效果，这类视频人气也很高。令孙小涛看了后都直唿为什么没有早刷到谭楚，要是看了测评，他就绝对不会买七窍丸和现形膏了。 还有他各种打零工：送阴间外卖、跑阴间腿、发阴间传单的视频。 说实话这些视频都很有梗，也怪不得谭楚战慄上的粉丝很多。孙小涛刷着刷着不小心就忘记了时间，直到他旁边的谭楚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早。」他看着孙小涛拿着手机，缓缓眨了眨眼睛，「你没休息啊？」 「我不是很累。」孙小涛说，「你睡这么一会够吗？」 谭楚好像总共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但表情没有丝毫的疲惫。他抬起手，直接从餐边柜里拿出一袋面包，撕开包装袋便塞进了嘴里。 第17页 「我从小就睡眠少。」谭楚说，「每天一般四五个小时就够了。」 他三下五除二把面包吃得一干二净，用时不到十秒钟。然后拍拍手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走向办公区。 「刚醒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谭楚说着，靠近了玄关的位置。那里有一张小桌子，放着文具、办公文件、报销箱、和一部红色的电话。显然是一个简陋的前台。 「我睡觉的时候，一点电话的声音都没听到。」他说，「按理说公司的gg被很多人看到了，即使是问旧居民楼尸体的，也应该有不少电话打进来啊。」 「毕竟我邮件都收到一百来封了。」 一旁正在吃「歹乐之日」蛋糕的钱乐乐听见了谭楚的话，立刻心虚地转过了头。 与此同时，谭楚看到了玄关的电话：听筒虚虚地架在拨号键盘旁，显然是挂起的状态。 他挑起眉毛，看向钱乐乐，钱乐乐目光左右漂移。 「骚扰电话太多了嘛，谭老师你理解下。」钱乐乐用撒娇的声音说，「那些都不是正经电话，都是问什么尸体啊壁画啊这类事的，打扰到我看视……研究演技了。」 「电话必须接。」谭楚丝毫不动容，语气不容置喙，「万一有工作错过了呢？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好好好，听谭老师的。」老闆的命令不得违抗，钱乐乐只得叠好蛋糕的盒子，乖乖地将电话听筒放好，然后搬了把椅子，老老实实地坐在电话前。 谭楚在玄关顺手拿起纸笔。「正好现在没什么事。」他对孙小涛说，「你帮我来算一下最近的收支……」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钱乐乐接起了电话，瞟了谭楚一眼。见谭楚盯着自己，便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挂出职业微笑。 「你好，这里是有尚影视传媒公司。」她装模作样地说，「如果您是想谘询城南居民楼的问题的话，抱歉我们这里也没有更详细的信息…………对，对的……什么？？！！」 「哗啦」一声，钱乐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她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捂住了话筒，用口型对着谭楚说： 「谭老师，这是一个工作委託！」 -------------------- 第10章 新员工 谭楚示意钱乐乐开免提。 钱乐乐点点头，按下了免提键。「您刚才是打算谘询承办文艺演出的事，对吗？」她说。 「对。」电话那头是一个干练的女声，「我们公司有一个地产项目近日将举办落成暨挂牌仪式和演出。希望请贵公司对仪式及演出内容进行组织和策划。」 「好的好的，演出策划正是我们公司的强项。」钱乐乐信口道，随即便看向谭楚，向他求教下一句该怎么说。谭楚扶额，对钱乐乐无声地说了两个字「面谈」。 钱乐乐心领神会：「方便今天约个时间面谈吗？」 「没问题，」对面立刻回答，「我的上司会直接和你们谈。时间就约在今天下午怎么样？」 于此同时，谭楚听到了电话对面传来小小的声音：「他们这个传媒公司怎么没问你预算啊，不会是骗子吧？」 女声「嘘」了一声。随即迅速留下了地址和电话。时间则是约到了下午三点半。 确定好后，钱乐乐挂掉了电话。「咱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准备开张了？」她不敢相信地对谭楚说，「我是不是就要有出场的机会了？」 「还不确定呢，如果这个落成仪式要是纯歌舞演出的话，你可能也没什么机会。」谭楚说。 毕竟钱乐乐除了演戏，其他的才艺表演几乎一窍不通。 孙小涛却有一肚子疑问。 「这个是阳间的委託？为什么钱乐乐作为鬼，能和阳间人通话？」 「这个电话是阴间1000人知名度任务的奖励,阴阳通信电话。」谭楚说，「就是阴间阳间的人都可以打进来,并且进行对话的一部电话。」 「好吧。」孙小涛接受了这个解释，「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刚刚电话里的委託……」 「对面说的没错，」他皱着眉头问谭楚，「你为什么不问一下预算呢？」 「咱们公司现在就三个人，没有歌手没有主持，怎么办文艺演出？你要是去找新人，还要培训。培训的费用甚至可能比僱佣新人还高，我们有这个钱吗？」 「这都不算什么大事。」谭楚轻快地说，「等我们跟对面谈过了再具体打算。有工作来了，咱们就先接着。」 孙小涛对谭楚这种随随便便的态度不置可否。他把手背在身后，正准备对谭楚说教一番，谭楚的目光却落到了手机显示的时间上。 「这个客户留的地址在北郊。从这里坐地铁过去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是上午11点……」 他揉了一把头髮：「时间有点紧张，不过还算来得及。」 说着便往办公室门外走。 「你去哪儿？」孙小涛问。 「你忘了吗？昨天有尚app奖励了我一个员工。」谭楚说，「我现在去接一下他。」 「我跟你一起去！」孙小涛说着快步走向谭楚，却被谭楚一把推了回来。 「我自己去就好。」于此同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发票，塞到了孙小涛怀里。 「你帮我算算最近花了多少钱，看看咱们阳间开销还能不能维持。」谭楚说，「等我中午回来再接你一起去谈新工作。」 第18页 「我是经纪人！不是财务！」孙小涛无语道，「再说财务也不算你的日常花销吧……」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办公室的玻璃门摇晃了几下。谭楚已经一熘烟地跑了。 其实谭楚出门多带孙小涛一个鬼，并不是什么负担。但现在快到中午，外面烈日当头，孙小涛一个弱弱的鬼魂可能会受不了。 虽然外表并没有什么表现，但昨天在阳气那么重的警察局待了半晚上，已经够他受的。谭楚怕一个不小心，孙小涛就在自己的电驴后座上魂飞魄散了。 他打开阴间手机里的有尚app，上面有一栏里已经显示了新员工的姓名和样貌，只不过状态是「未解锁」。 谭楚点开奖品领取栏中的「阳间1000知名度奖励-新员工」，一张实时地图导航便跳了出来。他按照导航骑着电驴，没多久就来到了当地一所不错的三级医院。 导航继续指向医院建筑内部。谭楚停好车，一边想着这次的员工是个医务工作者还是病人，一边走进了医院大厅。 在大厅内，手机的导航更换为室内模式，更加详细，甚至标出了目标在地下三层。谭楚乘坐电梯下楼后，导航指示谭楚进入正对着电梯的大门内。他看着手机，刚想抬腿进门，却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拦住了。 他从手机上移开目光，落入眼里的是一个穿护工服的彪形大汉。此刻正警惕地看着他。 谭楚被大汉盯得有点不自在，不由得摸了摸头：「这里不能进去吗？」 「小伙子，看看路，别老玩手机。」大汉没好气地说，「你看这是能随便进的地儿吗？」 他指向大门旁挂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太平间。 谭楚有些惊讶地张大了眼，随即又看了一眼导航。他看着手机导航显示目的地据自己前方仅20米，内心不禁骂了这个有尚app一句。 破玩意儿，给个奖励这么费劲，新员工在医院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太平间里，自己还得硬闯，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 谭楚嘆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对大汉说：「能通融一下吗？我进去找个人。」 大汉眼睛一瞪：「你还找人？你找鬼我都不能让你进。」 谭楚又跟着大汉墨迹了一会，但大汉实在是忠于职守，丝毫不肯松口。最后他只得使出迫不得已的杀手锏：动用钞能力。 谭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现金，不动声色地塞进大汉手里。大汉眉头一皱，立刻塞了回去。 「别搞这一套。」他疾声厉色地说。 谭楚不放弃，又塞了一百。大汉依然不为所动。 「我不是要进去。」看大汉不收钱，谭楚开口道，「我只是想让您帮我一个忙。您只要开门朝里面喊一句话就行了。」 「朝太平间喊话？」大汉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你是不是有病？」 「求您了。」谭楚再加了一百块，「就一句话的事。」 说着，他就把自己要喊的话告诉了大汉。 大汉犹豫了片刻，权衡利弊，最后还是觉得300块人民币替这个脑壳有包的小伙子喊话，他也没什么亏的。于是打开门，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声： 「李红霞出来一下，有人找！」 门还没关，就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匆匆从门缝挤出来。 谭楚定睛一看，来者是个个头不高、带着眼睛的青年女性。她长相周正，圆圆的脸显得有几分朴实，白大褂下的高领毛衣是20年前流行的款式。 大汉显然没看见，自顾自地关了门。谭楚一看大汉的反应，便知道这又是一位鬼员工了。 名叫李红霞的女青年看到谭楚，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搓起了手。 「我知道你！」她显然十分高兴的样子，「我经常在爹利爹利上刷到你的视频搬运。你就是我的新老闆吧？」 爹利爹利（dielieli）是阴间最大的潮流文化娱乐视频网站，经常有人搬运颤慄上比较火的视频直播到那里。 谭楚看着手机上的员工数由三变四，员工个人页面的未解锁标记也消失了。 他对着李红霞点点头。 李红霞顿时热泪盈眶：「太好了！我真是受够这里了！终于可以换工作了！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 为了不再让大汉怀疑，谭楚将李红霞拉到一个大汉看不到的角落，对她说：「那咱们现在走吗？」 「好！」李红霞连连点头，「我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就走。」 谭楚看着她转头又要往太平间里移动，便说：「那你先去收拾吧，我在这里等你。」 「哦对了，我还得给现在的工作收个尾，可能要花一段时间。」提到工作，李红霞露出痛苦的神情，「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来吧。」 谭楚指了指太平间的牌子：「我没法进去。」 「啊！」李红霞拍了拍脑袋，「我知道有一条小路，我带你去。」 谭楚有些惊讶，不由得瞥了远处的大汉一眼：「太平间能通过小路进去吗？这医院安保也不怎么样嘛。」 李红霞像想起了什么，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的确不怎么样。」她说，「不过我其实并不住在太平间里，而是在太平间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那里是我的工作室。」 「走吧。」她向前两步，朝着谭楚招了招手。 谭楚跟着李红霞离开，路过太平间门口，看到大汉时，还跟大汉打了招唿并道了谢，最后带着大汉疑惑的目光，拐进了一旁的小走廊。 第19页 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廊越来越黑，就在谭楚怀疑自己进入界的时候，他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个房间。 李红霞打开房间门，谭楚探头望去，只见一个摄影室布置模样的屋子，里面打光板、摄像机、三脚架一应俱全。还有几个人排成了一队，似乎在等她。 「后面还有人排队么？」李红霞询问站的离她最近的老人。 「没了，我是最后一个。」老人摇摇头。 「那好。」李红霞松了一口气，说，「我的役期今天结束，给你们拍完照就走了。要是后面来新人，就跟他说一声别排队了。」 谭楚看着李红霞熟练地拿起相机，指挥排队的老人坐下，让他肩抬高一点，下巴放地一点，背挺直一点，不由得问：「这是在干什么呢？」 李红霞调好打光板，咔嚓咔嚓地按了几下了快门 「照证件照啊，多明显的事。」她拿起相机，说。 -------------------- 明天休息一天~ 第11章 证件照 「原来如此。」谭楚顿时瞭然。 刚刚去世的人，鬼差会给他们办一个地府通行证，也就是类似人间身份证的东西，方便地府进行鬼口管理。 而像身份证一样，办这个地府通行证，需要去世之人的一寸照片。 「在医院太平间照证件照，倒是很方便。」谭楚说。 李红霞点点头，她一边从相机里抠出sd卡，一边说，「我负责在这个医院给所有新鬼照相，工作了已经有快30年了。」 谭楚不由得想到孙小涛。他死后一直在皇冠酒店，应该没拿到过出入证。 什么时候也带他去哪个医院照一张，补办个证。谭楚心想。 此时李红霞已经将照片拷进了电脑。她打开ps，淡化皱纹，美了个白，再给老人加了点唇色和黑髮，显得人更精神些。 不一会她就将照片列印出来，手脚麻利地裁好，交给了面前的老人，一通操作行云流水。 房间里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很快李红霞便结束了她最后的工作，开始收拾起行李。 「电脑和相机是我自己掏钱换的新型号，可以带走。印表机是地府提供的，公共财产，必须留下……」她一边收拾一边嘟囔。 谭楚听到地府提供印表机，不由得问道：「这个照相馆是地府开的吗？」 李红霞点头：「对，属于地府的。我一直在这里工作，是因为服劳役的原因。」 听到李红霞的劳役，谭楚并不意外。 因为五天内完成了四个知名度任务，有尚app在昨晚刚刚解锁了一个新功能，就是员工管理功能。 在员工管理功能中，每个有尚的员工都有自己的专门页面，可以通过app看到他们的属性、状态甚至位置。 虽然这种功能在阳间似乎并不符合劳动法的规定，但在阴间，就无人在意了。 在仅有的三个员工页面中，钱乐乐的属性标籤是「十分危险的厉鬼」，孙小涛是「十分普通的怨鬼」。 而这位李红霞女士，则是「服刑期满的恶鬼」。 恶鬼是个什么概念？ 在谭楚对阴间世界的理解中，能成为恶鬼的，都是在阳间时造下严重的杀孽，穷凶极恶之人。他们死后会被鬼差强迫服役劳作，哪里都不能去，直到罪孽抵消，役期结束，才能稍获自由。 谭楚又从头到脚大量了李红霞一番。 说实话，李红霞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甚至看起来有几分老实憨厚。这样的人又是如何造下杀孽的呢？ 谭楚有点好奇，但又不太好直接询问。于是便迂迴地向李红霞提出了一个问题：「方便告诉我你生前是做什么的吗？」 「我生前？」李红霞叠起床上用品塞进行李箱，「我生前就是这所医院的医生。」 「原来是医生吗……」谭楚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医生会成为恶鬼，李红霞便用力地压上了行李盖，随即起身，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嚮往之情。 「收拾好了。」她对谭楚说，「我们走吧。」 看着李红霞32吋的大行李箱，谭楚不由得嘆了口气。电瓶车肯定是带不动了，他只得将电驴停在了医院，花了20块钱叫了辆滴滴。 虽然恶鬼和普通鬼一样，一般的阳间人看不到，但是他们不害怕白天和太阳。谭楚因此直接带着李红霞从医院大门走了出去。 出来接这位李红霞员工一共花了谭楚320块人民币，他不禁感嘆这次成本够大的。这么贵的员工，不知道会是什么类型的。 想到这儿，趁着打的车还没来，谭楚问李红霞：「我开的是影视公司，你有什么才艺么？比如说唱歌、跳舞、表演之类的。」 虽然李红霞看上去很普通，但其实现在娱乐圈对长相要求并没有那么高了，她包装起来应该也不差。 李红霞不怕太阳，以后等有机会，给她准备好现形膏，参加一下阳间的平民选秀，说不定还能赚点人气。 谁知李红霞听了谭楚的问题，不住地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阳间的时候，全部时间都用来读书工作了。从死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给鬼照相……」 「但是我的摄影和p图技术很好的！」像是怕谭楚把她扔回太平间一样，李红霞急忙补充道，「从阴间开始有数位相机和photoshop我就开始用了，肯定比阳间人用的还久！照相师每个公司都是需要的，对吧？」 第20页 谭楚嘆了一口气。没事，新来一个摄影师也挺好的，他想。虽然影视公司大部分摄影摄像都是外包，但有一个专属的摄影师应该也不错。 现在谭楚的公司人太少了，只要来一个人，都有岗位给他做。 「可以。」谭楚说，「那就来我们公司当摄影师吧。负责艺人的公式照、公司活动的摄影摄像，还有其他一些摄像工作，怎么样？」 「没问题！」李红霞高兴地说。 「不过我们公司是个很小的公司，加上你我也只有四个员工，还有一个帮忙干杂事的老人。」看到自己叫的车来了，谭楚抓紧时间给李红霞打预防针，「你可能会失望。」 李红霞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有新工作能让她离开医院，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二人上了车，为了不让司机疑惑，默契般的一同闭了嘴。过了十多分钟，车到了目的地。谭楚看了一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跟客户约的是三点半，时间有点紧张。谭楚没空给李红霞介绍公司，钱乐乐又不太靠谱，而他正好忘记给孙小涛买能够让鬼白天出门的防晒霜，于是在打开办公室门见到孙小涛的那一刻，谭楚就直接将带新人的任务甩给了他。 孙小涛无语，虽然觉得这小公司没有什么好介绍的，但既然老闆给了任务，也只能说一声「好」。 但他还是嘱咐了匆忙离开谭楚一句：「如果要签合同的话记得给我打个视频，我来把关。」 谭楚应声后便迅速下楼，直奔地铁站。 在经过一个半小时多的颠簸后，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客户给的地址在北郊的一个产业园里。这座产业园是一座老的热电厂改造而成，刚刚建完，还没有企业入住。 园区内环境十分整洁，施工的质量也很高。它离公交地铁不远，周边还有一些即将开盘的小区，配套设施优良，按理说应该是个不错的项目，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产业园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谭楚按照地址，来到了园区里的一座中高层。他进楼跟前台妹妹报了一声，便被引进了顶层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一位略有秃顶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青年女子。女子一看到了谭楚，就瞪大眼睛，轻轻惊唿了一声。 「您……您就是谭先生？」她迅速翻了翻手中的文档，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有尚影视传媒公司的谭先生？」 谭楚点点头。 「怎么了？」中年男子看到女子如此吃惊，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什么问题吗？」 「陈总您不了解，」女子又看了谭楚一眼，随即低声说，「这位谭先生，曾经可是顶流明星，演过不少电视剧呢。」 中年男子听后，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气：「那我们的预算肯定不够啊。」 女子的目光瞟向谭楚，见谭楚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和男子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身，清了清嗓子。 「十分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她说，「我姓刘，叫刘莉，主要负责这次落成典礼与您这边传媒公司的对接。这位是陈江鹤陈总，他是我们诚投地产公司北郊产业园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你好你好。」谭楚微微躬身，礼貌地跟两个人握手，随即才正式落座。 「谭先生，关于这次合作，我们开门见山地谈吧。」刘莉说。 「您公司的信息，是我们的员工通过一个网络视频找到的。」她看着文件，面露难色。 谭楚心中瞭然。肯定是他在外探险碰到尸体壁画的视频。没想到这个公司的员工还挺猎奇。 「说实话，通过那种传播方式……」刘莉欲言又止，「……我们以为您的公司是个小公司。请像您这样咖位的演员，我们开落成典礼的预算显然是不够的，更何况您最近……」 她有点为难地看着谭楚。 「我知道。我最近的名声不算太好，对吧。」谭楚直言道。 谭楚能理解，他们这种地产公司，又是举办落成挂牌典礼，肯定对表演者的声望比较在意，有的甚至会迷信地觉得表演者的气运会影响地盘的销售招商。 「你们放心。」谭楚说，「我是公司老闆，只负责策划，一般情况下是不参与文艺演出的。主持和表演都是我团队的人。」 虽然现在团队3人，一个是经纪人，一个是摄影师，另一个虽然是当红女明星，但同时也是阴晴不定的厉鬼。 「但是您这种顶流明星的团队，」刘莉仍是犹豫，「恐怕我们也不太……」 「可以说下你们这边预算是多少吗？」谭楚说。 谭楚还没有名气的时候，参加过几次走穴，也了解大概的行情。 说实话，这么大的产业园，落成典礼、开盘典礼一般都会办的比较隆重，花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请几个三线明星表演的都不在少数。 但看起来对于这个产业园，这两位客户是打算节约落成典礼成本的样子。不知道他们会拿出多少钱来办这个典礼呢？ 至少得有二十万吧。 谭楚在心里默默估了一个数。 刘莉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陈江鹤一眼。 「三万预算，如何。」她说。 「实在不行，可以提高到五万。」 -------------------- 今天的更新来了！ 第12章 新任务 第21页 「三万？」预算一出来，谭楚先是一惊，随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容。 刘莉也自知价格过低，说完话后压根不敢看谭楚的表情，低头装作整理资料。 谭楚开口：「能问问为什么……」 他本想问预算这么低的原因。却听到身后门发出咣当的一声，不由得回头看去。 一个身着西装、头上抹着髮胶的男人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办公室。前台妹妹跟在他身后，几番伸手想拦住他，男人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径直走到陈江鹤和刘莉的面前。 「呦，陈总，在忙啊。」他阴阳怪气地打了个招唿，目光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巡视，最后落到了谭楚的身上。 「陈总这是在面试？这位难道是商户？」男人背起了手，围着谭楚走了一圈，「不可能吧。长得还挺周正，新招的迎宾小哥？我猜得对不对？」 还没等陈江鹤回答，他就拍了拍谭楚的肩：「小伙子，长这么帅，在陈总这儿当迎宾太可惜了。去我们那里，给你开这边的双倍工资。」 「你能不能出去。」陈江鹤忍无可忍，终于发话了，「这是我的办公室！」 「呵。我来看看又怎么了。」男人发出不屑地嘲笑，「我说陈总，你也别垂死挣扎了。招再多迎宾小哥前台小妹也没用。」 「你这个产业园盘不活的。就不如按我说的价格给我，你也不亏，何乐不为呢？」 陈江鹤不再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刘莉一眼。刘莉像得到了指令一样，蹭地一下子站起来，按住男人的肩膀就往门外推。 别看她个头不高，力气却很大，直接把男人推到了办公室门外。 即使被推走，男人依然不放弃。他抓住门框，大声说：「你听我一句劝，这园区，你往里投资越多，亏得越惨！明天我再来一趟，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刘莉一使劲，直接把男人推出门外，她再接再厉，将男人关进了电梯里，然后便返回办公室，随手锁门。 陈江鹤沉默了一会，光滑的头顶上，头髮似乎又掉了几根。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 「刚才来的人是大山地产北郊项目的负责人。」他对谭楚说，「附近的地产项目都是他们的。我们公司从他们手里抢下了产业园这一块地。」 「所以那边公司的人一直想把你们的地收购下来？」谭楚说。 陈江鹤点点头。 「本来我们从拿地到项目设计阶段，一切都很顺利，但开始施工改造后，就遇到许多困难。」他说。 「先是在建设过程中莫名其妙有建筑工人受伤，赔了不少钱；后来通水电后灯无法点亮，找不出原因，最后请了个大师做法才正常。园区里的几个电工还因此生了病，病好后就纷纷辞职了。」 「这些消息传出去后，就有人说产业园可能有鬼，很多探险博主听到消息就过来了，结果……」 「真让他们拍到鬼了？」谭楚问。 「倒不一定是鬼……」陈江鹤说，「就是有人拍到许多白影，站在原锅炉房门口，看上去有点恐怖。我们觉得应该是附近的幕墙建筑反射的光，但是网上很多人觉得那就是鬼。更严重的，有一个四男两女的探险团，在我们产业园拍探险视频，拍着拍着就失踪了……」 他抬起手，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言论倒也还好。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产业园招商的问题。」陈江鹤说。 「本来已经谈好，有一个大的电商要入驻产业园的。主要靠他们带动其他企业。结果消息刚公布几个星期，那个电商平台的一个董事会成员就因为丑闻跳楼，平台资产蒸发几十亿，入驻的事情直接黄掉了。」 谭楚顿时瞭然。出了这么多事，网上肯定很多人开始传言这块地风水有问题。而做生意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风水。这对于产业园来说毫无疑问是重重一击。 「网上的人开始说这里本身就是不祥之地。」刘莉补充道，「他们之前的热电厂也是因为总是死人才搬走的，甚至那边的锅炉房都传说吞噬过无数人的生命。」 「全部都是胡说八道。」陈江鹤怒声道，「热电厂是什么样，我们竞标的时候难道不会调研？它一直是全国安全生产示范单位，从来没出过事故！搬走是因为低碳发展，这个场地没有一点问题！」 「可是谁信呢？」他垂下头，抓住自己仅剩的几根头髮，「产业园本来在建设过程中就该完成招商销售的，到现在完全建成，没有一个商户愿意入驻……」 刘莉忧心忡忡地看着陈江鹤，也嘆了一口气：「如果再招不到商，我们只能以极低价，将办公楼出租给一些胆子比较大、又不信风水的小微企业甚至个体户。这样的话，连十分之一的成本都收不回来。」 「所以你们就想趁着建成的机会，举办一个落成仪式，趁机宣传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商户愿意冒险对吗？」谭楚说。 「没错。」陈江鹤点头，「但我的上司对这个项目属于基本放弃的态度，原本办仪式的预算也挪到其他项目上。这次仪式的钱是我个人自掏腰包，也只能出这么多了。」 「好的，我明白了。」谭楚说。 他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目光望向窗外的产业园，心中开始琢磨了起来。 谭楚心里十分清楚，对于这座产业园来说，办落成仪式并不是最主要的。 第22页 如果不逆转产业园风水不好的传言、找出发生怪事的原因，仪式办得再好再热闹，也无济于事。 产业园出了这么多事故，肯定不是单纯的巧合，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很可能和阴间那边也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和阴间有关，那陈江鹤和刘莉算找对人了。 谭楚抬起头，刚想和陈江鹤他们谈条件，却发现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安。 太阳逐渐西沉，刘莉看看表，又看看窗外，显得有些焦躁，把手里的文件抽出来又放回去。 「谭先生，」她犹豫片刻，对谭楚说，「现在已经5点50了。6点是我们的下班时间。您不需要今天就给我们答覆，要不要先考虑一下，之后电话联繫？」 谭楚抬起眉毛。「这么准时下班么？」他说，「不能稍微加会儿班，今天就把仪式的合同签下来吗？」 「啊，这个……我们不加班……」刘莉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欲言又止，「您是知道的，产业园晚上……」 谭楚顿时瞭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自己都不敢晚上待在这个产业园里，其他其他商户又怎么可能来呢？」 陈江鹤擦脑门的汗，无奈地说：「没办法，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但这么好的产业园，只能低价租售，实在是……」 「这样吧，」谭楚说，「我晚上留在这里，帮你们看看所谓闹鬼是什么情况，究竟是不是真的风水有问题。」 刘莉露出惊讶的神色：「您还懂风水？」 谭楚其实一点风水的皮毛都不懂。但他懂鬼啊！ 只要产业园这些事是鬼闹出的问题的话，那就不是风水的问题了。 他向刘莉点点头表示确认，同时对自己严谨的逻辑十分满意。 陈江鹤倒是显得更犹豫不决了。「您这又是风水师，又是顶流团队，」他说，「这报价得多少钱吶，我们可能拿不出那么多……」 「既然你提到了，正好，我也和你们谈下条件。」谭楚说着站起身，「你们可以晚上回去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签这个合同。」 「如果这次落成仪式结束后，产业园没有丝毫起色，我分文不收。」谭楚说，「但是……」 「如果通过落成仪式，这里能够按照原计划成功招商引资的话……」 他伸手，指向窗外一栋改造得十分精緻漂亮的独立三层办公楼。 「把那栋楼，按照市场价格的十分之一卖给我。」谭楚说。 -------------------- 第13章 闹鬼 「啊？」听了谭楚的话，刘莉和陈江鹤异口同声，互相看了一眼。 那栋楼位置和设计都很好，属于园区的招牌特色办公楼。本来是打算招几个比较有名的艺术工作室或设计公司入驻。但目前属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如果按照这片地的商铺平均价格来算，若是答应谭楚的条件，事情结束后，他只要花一栋小户型的钱，就能拿下这总共3000多平的办公楼及周围花园的产权。 陈江鹤摸了摸光滑的脑门。 虽然听上去亏了大本，但如果谭楚真能让产业园成功招到符合其定位的大商户，那损失的这些钱也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他立即沖谭楚点点头：「行，那我们今晚考虑一下。」 三个人结束谈话没过多久，夜幕就彻底降临了。 天刚刚擦黑时，办公楼的人便跑得一个也不剩。刘莉在离开前，给谭楚留下了一张行军床和一套被褥。 陈江鹤一再嘱咐谭楚要小心，毕竟有探险主播在这里失踪的传闻。他可不想产业园再摊上人命了。 谭楚倒是觉得没什么。他给孙小涛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今晚不回办公室了。然后就在楼里刷起了逗音。 他在搜索栏里输入「北郊产业园」几个字，逗音里立刻出现了大量的视频。播放量最高的，就是陈江鹤说的鬼影直播的剪辑版。 视频中，白色的人形影子直直地站在锅炉房门口，配着渗人的音乐，看着的确有几分可怕。 谭楚摸着下巴看了一会，便退出了，在其他的视频中搜索，找到了失踪大学生探险团的直播录屏，又看了起来。 直播非常平淡，视频的像素很低，人物都是重影的。而大学生探险团的表演痕迹很重，遇到什么东西都大惊小怪地叫一阵，令谭楚这种近十年的老演员看得十分乏味。 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将视频拖到了结尾，画面里是黑漆漆的天空，只听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阿凯呢？阿凯怎么不见了？周甜呢？你别拉我，哎呀！放手……」 屏幕突然变黑，然后视频便结束了。 谭楚皱起了眉头。这个视频很平淡，又有点奇怪的感觉。但他却说不出哪里奇怪。这几个大学生看上去眼熟，谭楚在脑海里拼命搜寻，却搜寻不到具体在哪里见过他们。 不一会，天就彻底黑了下来，谭楚熘达着离开了空无一人的产业园，扫了个共享单车，去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一个大功率探照灯，又到便利店买了一盒盒饭。 准备好这一切，他便回到产业园，蹲在入口广场的台阶上，打开盒饭吃了起来。 谭楚在还是演员时，由于需要上镜好看，必须自我严格限制碳水的摄入。最近没有要出镜工作了，他便稍稍放纵一下，要了一份土豆丝炒饼。 第23页 谭楚一边享受着久违的碳水带来的幸福感，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由于产业园还没有商户入驻，很多路灯也就没有开，搭配着黑漆漆的厂房，看着有几分阴森。但除此之外，它看起来都是个很正常的新园区。 谭楚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便又往嘴里扒了几口炒饼，然后拿出阴间手机，打开了「战慄」，把定位选在了产业园，点开「谁在附近」。 「我倒是要看看这周边究竟有什么鬼。」谭楚说着就刷了起来。 之前大山地产开发对面的时候似乎刨了一片老坟，产业园附近的鬼倒是不少，但他们大多都找到别的地方安身了，过着自己的阴间小日子，和园区倒是没什么关系。 谭楚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当再次刷过一个如何用阴间家具把大山地产的毛坯房装饰成阴宅的视频后，他的眼前突然一亮。 一个名叫「专接阳间单」人正在直播，位置就在产业园内部。 看着这个与谭楚的战慄帐号「阳间人看阴间」有三分相似的名字，谭楚立刻点进了直播间。 一个年轻的男人——男鬼，正对着屏幕，脚踩着一盏投影灯，手中夹着一只冒烟的香火，有点二流子的气质。 「老铁们，」男鬼吊儿郎当地说，「今天我和兄弟们又接了一单。地点还是在这个产业园，任务依然是站在这儿拿投影灯吓唬阳间人。」 「客户还说，让我们哥几个多搞点新花样。铁子们有什么建议，或者想看我用什么方式吓阳间人，都给我直接打在直播屏幕上！」 谭楚眯起眼睛。 男鬼嘴里提到的阴间投影灯，其实跟阳间的作用一样，是地府那边用来给阴间的建筑和植物打氛围光的，红黄蓝绿各种颜色各种亮度都有。 但有些无法无天的鬼发现这些灯发出的光，阳间人也可以看到一部分。于是就拿投影灯出来吓人取乐。具体做法一般都是站在灯上或者灯旁边，挡住一些光线，让灯光形成一个人的轮廓，乍一看就是凭空出现的鬼影。 这也导致投影灯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建筑灯具，在阴间竟成为了限购商品。 好傢伙，陈江鹤说的白色鬼影谜团就这么解决了。原来不是建筑反光，而是真的鬼。 只不过这些鬼，听上去是受人指使的。 谭楚看了一下年轻鬼直播的背景，又打开阴德地图定位了一下，将剩下的炒饼两口塞进嘴里，便收起手机，朝男鬼所在的方向走去。 男鬼的位置很好找。他跟他的那群伙伴吵吵嚷嚷地直播，加上用阴间手机的音响公放阴间迪斯科，分贝数极大，闹得整个产业园的鬼都听得见。 由于实在太吵，谭楚走到这群鬼附近，都没人发现他。直到他在男鬼面前不到一米，男鬼才突然看见这么个人，吓得向后跳了半米远。 「艹，这儿怎么突然来了个阳间人。」 「强哥，要不要先吓吓他。」男鬼身旁的小弟说。他们以为谭楚看不见鬼，便将谭楚围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指指点点。 「咱们今天不是主要是去吓唬阳间主播，然后让他拍下来传播嘛。」另一个小弟说，「吓唬普通人干啥。浪费道具又浪费感情的。」 被叫做强哥的男鬼盯着谭楚打量一番。「试试新道具嘛，没啥的。」他说，「客户给我们烧了好多冥币，咱们不愁钱。」 说着，他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拿着一个像u型枕的东西，用手掂了掂，然后径直向谭楚走来。 谭楚知道男鬼手里拿的是个什么东西。这个玩意叫千斤压，也算是一种復仇道具。 它是在阴间广为流传的道具之一，除了价格适中以外，还因为阳间有部恐怖片拍过它，内容就是一个人觉得肩膀越来越重，体重也在增长，最后发现是鬼骑在头上。 鬼故事来源于阴间生活，真相就是鬼在他肩上放了个千斤压。 成为鬼后，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哪有空天天骑在阳间人脑袋顶，这也太傻了。不如在阳间人的肩膀上放个千斤压，压到他心理崩溃了，再抹点现形膏把千斤压换下来自己骑上去，轻轻松松吓到人，事半功倍。 就在此刻，一旁的小弟突然伸手拦住强哥。 「我怎么看这个人有点眼熟，」他盯着谭楚，「不会跟我们是一类人吧。」 「怎么可能。」强哥说，「你看他还在喘气呢，肯定是阳间人。」说着就把千斤压往谭楚的头上套。 「干什么呢！」谭楚突然大喝一声，一步向前，伸手就从身后掏出了他的大功率探照灯，直接朝强哥那一群鬼打了过去。 强哥和他的小弟都是普通的鬼，探照灯的强光打在身上，对他们来说就跟被火烧一样难受。几个鬼顿时嗷嗷叫着四散而逃。 而谭楚举着灯，一直追着强哥照，照得强哥无所遁形，最后直接普通一声跪在谭楚面前连连求饶：「大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了，别照了行吗？」 谭楚抬起探照灯的灯头。「错哪儿了？」他问。 「我不该乱吓唬人。」强哥语速飞快地说，生怕灯光再落到自己身上，「不该乱用復仇道具。」 谭楚拉长声音，「嗯——」了一声，似乎对强哥的回答不是很满意。「这个产业园闹鬼的事都是你们做的？」他继续询问道。 强哥连连点头：「是我们，是我们。鬼影是我们用投影灯照出来的，电也是我们吓唬这里的电工，让他拉电闸才断掉的。」 第24页 「建筑工人受伤的事呢？还有失踪的大学生探险团。」谭楚说，「招商的董事长跳楼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 强哥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啊这个……」 谭楚晃了晃探照灯，白光将将擦上强哥的头皮，不一会强哥的脑袋顶就冒烟了。 强哥用手捂住脑袋，直接往后退了十几步，哭丧着脸说：「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我只是一个普通鬼，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客户找到什么门路，那个探险团也是……」 身旁的小弟突然狠狠地肘击了一下强哥，他立刻将嘴闭上了。 这时候，谭楚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隆隆的车声。他回身望去，正看见两辆suv驶入园区的大门，朝着自己的方向开来。 谭楚迅速关掉手里的探照灯。只见suv在他身旁不远处停下，一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带着摄像机打光板，一下车就开始调试设备。 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强哥一看suv，表情立刻就变得着急了。 「哥，」他双手合掌，朝谭楚不住地晃着，「我真的知道错了。但你看客户的钱我也收了，他给的活必须得干。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单，以后再也不……」 「没不让你干活。」谭楚说。 他看着车上走下来的团队，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 第14章 熟人 刘聪对着镜头，把话筒别在了衣领，然后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 他们的废墟探险直播间昨天晚上刚刚被封，再加上被谭楚那个小子爆出了原本二人小作坊竟然有大团队，按理说封停的一个月都应该休息，多少冷处理一下负面舆论。 但有一位老客户白天的时候下了一个急单，让他们今晚再到产业园进行探险。刘聪无可奈何，只能速速建了一个小号，尽量把大号的粉丝引流到小号上来继续直播。 摄影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已经开始录像。刘聪清了清嗓子。 「粉丝朋友们，我们又来到北郊这座产业园了。」他面带微笑，流畅地背诵着写好的台本，「上次拍到的鬼影想必各位还歷歷在目。今天我们再战产业园，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弹幕从直播间一条条地闪了过去。 「这个产业园真黑，看起来好恐怖。」 「今天还能拍到鬼影吗。有点怕怕的。」 「主播每天都要直播啊，好辛苦。」 也有很多条不和谐音： 「那么大一个团队围着呢，有啥可怕的。」 「有人写好台本了吧，当主播赚钱可真轻松。」 在一旁监控弹幕的助理见此状，立刻开始批量刷起了弹幕。 上百条「没有劣迹艺人碍事了。主播加油！」「好感兴趣，快点开始把！」「刘聪好帅！」重复出现，直接将负面评论迅速压了下去。 刘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职业的微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摄像机里便录进了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声音：「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个声音，刘聪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谭楚笑眯眯地从黑暗中出现，带着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出来的镜头感，往主播身旁一站，就占据了屏幕的主要位置。 刘聪生怕谭楚又把这个直播间也搞没了，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迅速朝摄影师摆手，示意他让谭楚出屏幕。摄影师得令后，立刻转移镜头，去拍周围黑乎乎的风景。 作为有近10年拍戏经验的老演员，谭楚跟镜头简直易如反掌，摄影师往左，谭楚侧身；摄影师后退，谭楚上前；最后实在迫不得已，摄影师只得抬起镜头仰望星空，一时间场面有点滑稽。 刘聪本来因为直播间封掉，心里一直不爽，见谭楚又来凑热闹，胸膛一股怒气喷涌而出，趁着摄影师没在拍自己，立刻掐断麦，指着谭楚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毁我一个直播间还不够吗？」 谭楚故作惊讶：「明明昨天是你主动过来跟我搭话的，我还以为是你需要我流量呢。」 「谁他妈需要你的狗屁流量！」刘聪口沫横飞，「给我滚蛋！」 「哎呀，」谭楚耸肩撇嘴：「亏我今天还想好心再给你直播间加热一下，怎么能不识好歹呢？」 刘聪看谭楚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气的要命，直接指挥助理把他拖走。 见两个雄壮的助理朝自己走来，谭楚倒是不害怕。 一是因为他因为他比俩助理高出整整一头，之前拍戏的原因又经常锻鍊，即使不出手，也至少能跟拎宋向荣一样拎起来一个。 二是因为谭楚的手机就架在不远处的一个台阶上，正在直播。 他在看到刘聪的车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如何破除产业园闹鬼传言的办法，于是早早就又开了另一个直播间。 刘聪的刚刚行为全部都直播了出去。虽然直播间现在没几个人，但要是主播的助理真的打人，谭楚留下的证据能让他们去局子里喝一壶。 助理来势汹汹，谭楚微微屈膝，双手握拳，准备正当防御。突然间，他感到身后阴风阵阵，一股强烈的煞气涌了出来。 两个助理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脚步慢了下来。 第25页 「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其中一个人说。 「……我也是。」另一个人符合道，「仿佛打了这人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似的。」 「要不就算了吧。」两个助理耳语，达成共识。其中一个朝谭楚挥挥拳头，说了一句「滚远点」后，就立刻回到了导播身边。 谭楚能听到他们在跟导播建议：「咱们换个地方播，一样的。别管这小子了。」 刘聪余怒未消，对着助理和导播骂骂咧咧，一副不想放过谭楚的样子。助理劝了他一阵，最后以打架斗殴传出去对名声不好为由说服了，几个人于是就挪了个地。 「谭老闆，你没事吧？」此刻，谭楚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声。 谭楚回身一看，李红霞正站在身后。 他顿时瞭然：原来煞气是李红霞发出来的。 恶鬼会散发煞气，对鬼和人都有效。必要时会让周围的普通鬼和普通阳间人退避三舍。 「你怎么来了？」谭楚问。 「我在公司没什么事情做，待得无聊，又好久没在外面逛过了，就想出来看看。」李红霞说。 谭楚有些意外：「你会坐地铁？」 「当然。」李红霞似乎对谭楚提的问题有些不解。「为什么不会呢？我还在世的时候上班有时候就坐地铁呀。只不过现在加了不少线路，更方便了。」 「哦，对。」谭楚拍拍脑袋。这里毕竟是大城市，地铁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有了，不算什么新鲜事。 不过李红霞三十多年没出过医院，一出来就能成功来到北郊，找到自己，还没迷路，她的实力不容小视。 正当谭楚思索时，远处传来一阵动静。刘聪他们经过几分钟的调整，又再度开播了。谭楚见状，趁机给自己的直播间打gg，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欢迎大家来我的直播间「有尚影视」！也是探险直播！」 主播远远地瞪了他一眼，见谭楚没有再凑上来，就没搭理他。 「一会你帮我拿下设备，咱们也要开始直播了。」谭楚对李红霞说。 既然自己公司员工来了，不用白不用。 「没问题！」李红霞兴奋道，立刻转身翻起了自己的随身背包。谭楚发现她背了一包东西，全都是摄影器材。从三脚架到她给别人照证件照的摄像机，甚至连谭楚放在办公室的godie都背了过来。 「我想看看能不能帮忙，就把我能用的东西都背过来了。」李红霞说。 谭楚十分欣慰：真是个老闆喜欢的好员工啊！ 他带上口罩，让李红霞把背包找个地方放好，然后拿出了godie递给她。 「我们这次是面向阳间的直播，用这个摄像头就行了。」他说，「一般时候拍我，需要拍其他场景的时候我给你手势，可以吗？」 李红霞点点头。谭楚做了一个ok的手势，「有尚影视」的正式直播便开始了。 这次和上次直播的情况不一样，由于谭楚在刘聪的直播间露脸引流，网友是知道这个「有尚影视」是属于谭楚的，直播间很有可能会举报被封。不过封了倒也无所谓，视频可以先拍着，到时候找准时机再发到网上。 李红霞拿着摄像头，谭楚的行动便自由了很多。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直播间的弹幕。 直播间的人数虽然还是不多，但和一开始比增加了不少，看来刚才的引流依然很有效果。 谭楚本以为弹幕会跟昨天一样，有很多人骂他，但令他以外的是，今天辱骂的言论变少了许多。 「真的是谭楚吗？」 「戴口罩看不清楚，但身形很像。」 「hhhh很少有人像他那么高的吧。」 「不解释一下今天微博上疯狂被转发的那个视频吗？」 「对啊，是不是合成的视频。」 谭楚有些好奇弹幕说的什么视频，但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他决定等今晚结束后，再去阳间的微博上一探一二。 谭楚先让李红霞将镜头对着刘聪团队的方向。他们正围着锅炉房的大门。强哥和他的小弟站在镜头前，脚下的投影灯大开，淡蓝色的灯光照出了强哥的身影。 谭楚透过godie的阳间镜头看去，空旷的场地上，淡淡的光芒泛着冷，隐隐约约形成了几个人影，在寂静的夜晚无声矗立着，看上去真的有几分恐怖。 「天吶，」刘聪一边命令团队对着站在投影灯上的强哥等人一通勐拍，一边大惊小怪地点评，「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些鬼影依然留在这里。他们究竟是有多大的怨念，一直徘徊在这座产业园。」 他伸出手，一副十分胆怯的样子将手指伸到鬼影的光中，随即立刻触电似地缩回手。 「好冷，这影子里有一股寒意。」主播压下声音，摆出一副敬畏又害怕的表情：「我们安静点，不要去打扰他们。先去下一个地点吧。」 主播一转身，强哥就把投影灯关掉，鬼影一下子消失在黑夜里。 团队浩浩汤汤地离开了。李红霞手里的摄像机记录了全过程。谭楚看着刚刚刘聪做作的表演，心里忍不住发笑。 直播间的弹幕却是有几分疑惑： 「谭楚的直播间在干什么啊？怎么都是在拍别人？」 「不是说探险直播吗？」 「直播别人的探险直播，没毛病。」 「不过我刚刚的确看到鬼影了哎……」 第26页 「两个主播都拍到鬼影，这产业园是不是真闹鬼啊？」 谭楚见状，走到镜头前。他轻轻合掌，摆出一副专业的主持人姿态。 「各位观众，我们刚刚清清楚楚地拍到了，这里有白色的鬼影。」谭楚指了指刚刚强哥站立的位置。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现在我们上前去看看，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15章 走近科学 说完话，谭楚便转过身，眼神示意强哥。「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做。」他用口型说道。 强哥无奈嘆了口气。他招唿几个兄弟，小跑几步，随即一跃爬上了路灯。 这段路由于离诚投地产的办公楼很近，路灯都亮着。强哥爬到路灯顶端，将随身携带的投影灯一亮，正好把光线投到办公楼的玻璃幕墙上。经过幕墙反射，光落到地面，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影子，和刚才的鬼影相差无几。 陈江鹤果然还是有一定生活经验的，幕墙反射的灯光的确很像鬼影。谭楚一边想着，一边让李红霞沿着光线的方向拍摄。 用这种方法，很容易让人觉得鬼影其实就是路灯反射光。 「大家看清楚了吗。」谭楚说，「没想到鬼影的形成，竟然如此简单。」 他瞅了一眼自己的直播间。直播间非但没有被封，弹幕反而更加热闹起来： 「原来鬼影是这么回事，刘聪那个主播可真够大惊小怪的。」 「说实话刚才真的被鬼影吓到。知道是路灯反射就觉得有点了。」 「很多探险直播都是这么回事咯，全都是自己吓自己。」 「谭楚这个直播比我想的有意思唉！」 远处传来一阵响动，谭楚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发现刘聪和强哥又有了新动作，于是便继续跟了上去。 刘聪的团队在一栋建筑的风雨连廊旁停下。「听，好像有声音。」刘聪的身形夸张地一顿，做出胆怯的神色。摄影师将镜头对准黑暗的走廊。 走廊之中，传来「啪啪」的脚步声。强哥手里拿着专门模仿走路声音的阴间节拍器，坐在连廊的长凳上，百无聊赖地一下下打着拍子。他的一个小弟穿着一件喷了显形喷雾的白色雨衣，随着节拍器的节奏，从摄影师的镜头前走过。 「哦我的天哪。」刘聪瞪大眼睛，对着走廊惊唿，然后转向镜头，「你们刚刚看到了吗？有个身影飘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强哥继续打着节拍器，甚至加了点强度。 「我怎么听到了脚步声？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刘聪做出惊慌的表情，立刻压低了声音，「我们不会被这个产业园里的鬼发现了吧，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说罢，他便匆匆赶往了下一个地点。 谭楚见刘聪走了，便站到了连廊前。他打开直播间，看着弹幕，不少人确确实实被脚步声和飘过去的白色雨衣吓到了。 「这次不是灯光了，是实体！」 「我真的看到一件雨衣！就像有人穿着它在连廊上走一样！」 「啊啊啊啊好可怕！」 「弹幕护体！」 「为什么我要睡前看这个，要做噩梦了……」 谭楚抬起嘴角，对强哥露出一个微笑。 强哥一见谭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无语地点点头，丢掉了手里的节拍器，让小弟拿出阴阳两用电风扇，将它调成阴风模式后打开，一阵有节奏的风便在连廊中颳了起来。 连廊里，早就被弄得松垮的壁纸被风吹得啪啪作响，跟刚刚用节拍器打出来的脚步声相差无几。随后强哥的小弟又从走廊尽头扔了一个建材的透明塑料膜，直接跟着风颳过连廊，和刘聪刚刚拍下的效果一模一样。 谭楚让李红霞拍了一阵被风吹动的壁纸，又跟拍了一段塑料薄膜。 「大家看清楚了吗？」他说。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塑料膜，沉默了好一阵： 「……」 「我是在看走进科学吗？」 「无语死了，刘聪那个主播也太会大题小作了吧。」 「感觉刚才吓得大叫的我像个傻子。」 还有更多兴致勃勃的观众： 「xswl，这不比探险直播有趣？主播摩多摩多！」 「没想到谭楚是这样的人，太好玩了。」 …… 整个夜晚，刘聪一直在强哥的配合下，直播产业园的各种闹鬼怪现象，而谭楚一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在拆他的台。 刘聪拍到水管流血水，谭楚揭秘那是水中铁锈加红土；刘聪拍到空中飞的绿光，谭楚解释那是灯下飞虫；刘聪被镜中变化的身影吓得哇哇乱叫，谭楚说那其实是涂层没做好的单面反射玻璃。 刘聪的助理看着直播间人越来越多，甚至超过了平常直播的人数，本来是很高兴的。但不一会儿，他们就觉察出不对劲。 弹幕的风向变了。 一大串骂刘聪的弹幕飘了过来，助理拼命刷弹幕想要压下去，然而网友却不买帐，直播间的正面评论越来越少，甚至有老粉丝叫嚣着让刘聪退掉给他刷礼物的钱。 助理立刻对刘聪摆出了暂停的手势，摄影师关掉了摄像机，刘聪不解地看向助理的手机，看着突然转差的风评万分疑惑。 按理说他今天直播了好几起灵异事件，直播间氛围拉满，效果应该很好才对。怎么观众还骂他呢？ 第27页 「艹！我明白了！」另一个助理大唿一声，立刻把手机拿到刘聪面前，「又是那个叫谭楚的小子搞的鬼！」 助理的手机里播着谭楚直播间的回放，刘聪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他跟客户约好直播的灵异现象，竟然全部被谭楚给走近科学了！ 刘聪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直播间，黑色的屏幕上依然有弹幕飘过： 「带一大帮人来装神弄鬼好玩吗？」 「当我们网友是傻子呢！」 「产业园好惨，被无良主播造谣闹鬼。」 「还说人家谭楚是劣迹艺人，刘聪这种主播才应该全网封杀！」 「相信科学，破除迷信！」 「这么看谭楚还真是个好人嘞。」 「谭楚怎么不是好人？那些黑料都是造谣的，你没看今天微博上的视频吗？」 「不管谭楚好不好人，刘聪真的垃圾人。」 「刘聪滚出废墟探险直播！！！」 ………… 看着一条条弹幕，伴随着app里不断收到的直播间被投诉通知，刘聪的脸涨的通红，他把手机一砸，大吼一声：「老子跟他没完！」便跳起来四处寻找谭楚。 然而谭楚早就结束了直播。他教育了强哥一行人让他们好好过鬼日子不要乱吓人后，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诚投地产的办公室里了。 刘聪像眉头苍蝇一样在产业园里愤怒地到处乱蹿，他的助理眼睁睁地看着粉丝越掉越多，却无能为力。最后一行人只能垂头丧气，悻悻地离开了产业园。 这次直播不仅客户的任务没有完成，连自己的名声都跌到谷底了。刘聪他们的团队今后何去何从，都变成了一个难题。 不一会，天色便微微亮了起来。谭楚在办公室里等着陈江鹤他们上班后签合同，李红霞说要出去熘达熘达再回去，就告别了谭楚一个人去了地铁站。 从产业园外面买了个面包回来后，谭楚待着无聊，于是打开手机看了看昨天的直播数据和回放。 直播间一直都没有被封，这是令谭楚有些意外的。他的直播人数很不错，这么多人看他，竟然没人举报他劣迹艺人復出。 更神奇的是，谭楚看直播回放，发现弹幕已经没有那么多人骂他了，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他想起一开始直播时有人说微博视频的事，为了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打开了微博。 谭楚微博的号关注着自己的后援会。当初他违法犯罪的传言上热搜后，后援会就立刻销号，销声匿迹。而在谭楚登上微博的那一刻，发现这个号在昨天突然復活了。 它復活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发了一个视频，并附上言论：真相总在喧嚣之后。 视频竟然是皇冠酒店盥洗室的那段监控，只不过后面闹鬼的部分被剪掉了。最重要的是，宋向荣构陷他的言论在视频里能够清清楚楚地被听到。 没想到何慧在拿到监控后，竟然选择把视频发到了微博上。 她通知了自己认识的粉丝和后援会，在粉丝们自发的努力下，视频转发到了几十万条。 虽然有人一直在压热度，原视频也被举报删除了好几次，但还是被许多路人看到了。不同的声音开始出现，谭楚的声誉也似乎在渐渐恢復。 也怪不得昨晚直播的时候没多少人骂他，也没人举报他的直播间了。 谭楚心里有些触动，没想到何慧他们能为自己做这么多。 不知道何慧现在怎么样了。发出这个视频，皇冠酒店会不会开除她。 自己多少得找机会向她道个谢。 到了8点半，诚投公司的员工陆续来上班了。刘莉和陈江鹤也来到办公室。谭楚看两个人虽然挂着黑眼圈，一副没睡多少觉的样子，但情绪明显比昨天高涨很多 「昨天我的员工刷到了你的直播，把直播间转给了我，我一分不落地全看完了。」陈江鹤一见到谭楚，就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晃动，「我就说这个产业园里压根没有鬼，今后大家晚上都可以加班了。」 刘莉本来是笑着的，听到陈江鹤的话立刻惊恐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早上，就有几个小公司给我打电话，询问签约意向。」陈江鹤兴高采烈地继续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们的产业园，因为闹鬼，连小微企业都不肯问津呢！」 谭楚笑笑，故作神秘地说：「怎么样，要签合同吗？如果和我签了合同，别说风水这点小事，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大企业来投资了。」 「签，签！」陈江鹤急忙说，立刻叫刘莉去拟合同，「我相信谭先生绝对能让我们成功招到合适的商户。」 -------------------- 第16章 招聘 「你怎么能这么签合同呢？你去之前不是都说好了，签合同的时候给我打视频电话吗？！」 听完谭楚叙述自己拿下产业园建成仪式表演筹备工作的过程，孙小涛又忍不住拿手指按住了太阳穴。在得知谭楚签合同的内容后，他更是感到一阵心累。 生怕谭楚被坑，孙小涛拿着签好的纸质合同反反覆覆看了不下十遍。虽然合同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拿房产抵工资真的是乱来，实在是太容易出岔子了。 「别担心啦。」谭楚看着孙小涛紧张的样子，安慰道，「我觉得诚投公司那个产业园项目负责人是不会坑我的。况且即使他骗我，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第28页 「怎么会没有损失呢？」孙小涛焦虑地说，「筹备策划的时间，演员主持人的工资，都是实打实的成本。况且你也没收定金，事成后他们反悔怎么办？」 「定金？我收了啊。」谭楚说，「他们已经按照合同写的给我全部款项的30%作为定金了，并且还是不退的。」 这下孙小涛更是惊讶了：「你已经收定金了？」 「当然！」谭楚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本购房合同。 「我看中的那栋办公楼诚投打算分成小办公室招商，每户都有单独的房产证的。」他用手背拍了拍合同，说,「他们已经把房子的第一层先卖给我了。等一栋楼拿到手，咱们就能有个大点的办公室了。」 孙小涛一时语塞，嘴张大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接过购房合同，不可思议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毛病后，半晌才发出声音： 「……那落成仪式的举办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星期后。」谭楚说。 孙小涛刚闭上的嘴又张开了。 「时间太紧张了吧，来得及吗？」他不可思议道，「一星期可能连招人都招不到！」 「来得及。」谭楚说，「我昨天晚上让你去death直聘招人，有回覆吗？」 「有是有，我还约了他今天晚上过来面试……」孙小涛看着谭楚，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所谓death直聘，是一个阴间的招聘平台。有时候一些阴间的居民手上的冥币不多了，就会上death直聘找工作打点零工。上面各类工作都有，甚至地府招聘临时工也会发布在上面。 而从名字就可以推断，这个招聘平台是招不到活人的。 「难道你想在落成仪式上用鬼来表演？」孙小涛不禁问。 「的确是用在落成仪式上的，不过不是表演。」谭楚说，「我们招的这个人，会有更大的用途。」 孙小涛拧着眉头，目光落到唯一的一条招聘条件上： 曾与在世知名企业家有密切联繫。 孙小涛摇摇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用。 「你约的晚上对吧。」谭楚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早，那我先收拾一下屋子，再休息会。这一天一晚可给我累得够呛。」 说罢，他就开始归置起墙角的一堆杂物。 这堆杂物是谭楚从产业园带回来的。孙小涛看了过去，发现里面有u型枕、电风扇、雨衣、投影灯等各种类别的东西，仿佛谭楚从哪个二手搬家市场淘了一圈回来。 「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孙小涛不禁问道。 「是产业园的鬼送给我的。」谭楚笑眯眯地说，「他们可大方了，求着我让我收下这些道具，我就勉为其难笑纳了。」 「啊？」孙小涛觉得匪夷所思，「哪有求着送人东西的？这些东西不会有诅咒什么的吧。」 「放心，不可能的。」谭楚将小件物品塞到柜子里，剩下比较大的道具，则一股脑堆在阳台上。做完这些，他拍拍手，立刻倒在沙发里陷入睡眠。 一旁用电脑在爹利爹利上看阴间剪辑教学视频的李红霞沖孙小涛眨了眨眼睛。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谭老闆逼供出来的。」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谭楚，低声说，「谭老闆晚上直播结束后，一直拷问产业园的鬼，问他的客户是谁。那个鬼死活不说，但谭老闆一副不说就要他命的模样，鬼只能把他所有吓人復仇道具都给了谭老闆，谭老闆这才放过他。」 孙小涛：「……说是求着送东西，倒也没错。」 他嘆了一口气，摸摸额头。 谭楚做事虽然机灵，但却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令人很难猜到他的逻辑和目的。即便是孙小涛生前跟谭楚做了许多年同事，但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真的一点也不了解。 很快就到了晚上，谭楚也准时醒来了。他简单吃了点东西，将会议室——也就是卧室特地打扫了一下，准备迎接第一个来面试的员工。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咚咚咚」三声，轻而克制，给人一种敲门的人彬彬有礼的感觉。 谭楚打开门，看到门外站来的面试者，不禁微微挑起了眉毛。 来者是位外貌年轻的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五官舒朗，身形板正，合身的西服更衬得他气质不凡。 他身后，闪烁的「美甲美睫」「列印复印」灯牌，跟他周身的气派比，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好。」男人微微颔首，「请问是『有尚影视传媒公司』的谭先生吗？」 谭楚点点头，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同时有些后悔把面试地点约在自己的小破屋里。 这个男人气质这么好，万一看不上这破烂的办公环境，不签约怎么办？ 孙小涛走了过来。「你就是牛建国先生吧。」他说，「我是在death直聘上负责跟你联繫的员工，请进吧。」 谭楚看看孙小涛，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一时很难把牛建国这三个字和这位求职者联繫起来。但他还是保持住了脸上的微笑，对面前的牛建国说：「跟我一起到会议室来吧。」 客厅里，钱乐乐和李红霞装模作样地坐在电脑前办公，其实是暗中观察这位新来的面试者。见到牛建国的长相，钱乐乐立刻放下滑鼠，开始对谭楚挤眉弄眼。 谭楚知道钱乐乐的意思。 第29页 牛建国是个帅哥，先天条件不错，现在自己的公司也缺人，如果能把他签下来，作为公司的长期合作艺人，那是再好不过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牛建国先生，有没有当阴间艺人的心思了。 三个人来到了卧室改造的会议室中。先前主卧的床被改装成了沙发，配上一张小圆桌和几个办公椅，再加上一个投影屏，倒真有几分会议室的气氛。 谭楚让牛建国坐下，自己则是坐到了他的对面。他拿起孙小涛给他准备的牛建国的简歷，简单浏览了一遍。 「与你有关系的企业家……」谭楚的手指划过简歷，「……是牛文华，对吗？」 「是的。」牛建国点头。 谭楚其实是有些惊讶的。牛文华是本市的实业企业家，十分有名，在福布斯榜都排得上位，对当地的gdp有十分突出的贡献。 「你和牛文华先生都姓牛……」谭楚不禁道，「你们是直系亲属吗。」 「对。」牛建国说， 「牛文华传闻几年前有个儿子因病离世了。」孙小涛凑到谭楚耳边，低声说，「这位可能就是……」 谭楚轻轻「嗯」了一声，又从头到脚把牛建国打量了一番。 牛建国身上西服的品质很好，挺括合身，皮鞋也擦得干净锃亮，手上还带着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腕錶。这一身行头应该都是他来阴间后才置办的。看起来似乎阳间对他的供养一直没断过。 「为什么要来面试这个工作呢？」谭楚问道。毕竟牛建国看起来也不是很缺冥币的样子。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牛建国微笑着答道，「在这边的生活有些无聊，想找些事做罢了。」 「那你算是来对了。」谭楚说，「对表演感兴趣吗？」 「还在世时就有人推荐我去当演员，但因为要照顾家庭推辞了。」牛建国说，「正好看到谭先生的影视公司在招聘员工，就想着不如来试一试。」 「有演出经验吗？」谭楚一本正经地问。 「没有。」牛建国实话实说，「在这方面我还是个新人。」 「唱歌、跳舞呢？」谭楚继续问道。 「这些也不会。」牛建国说。 「没关系。」谭楚眨眨眼，煞有介事地说，「对于公司的长期约艺人，我们都会制定培养方案的。至于表演和声乐，也会有相应的培训课程。」 「等等，咱们公司哪来的培训……」孙小涛听着不对劲，捏住谭楚的肩膀低声说，「再说了，我们不是要招落成仪式的临时演员吗，怎么变成长期签约艺人……」 谭楚拍了拍孙小涛的背，同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怎么样？」谭楚对着牛建国露出和煦的微笑，「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签约艺人？」 牛建国抬起唇角，和谭楚相对而笑：「非常乐意。」 看到牛建国找工作的意向比较强烈，谭楚满意地点点头，将他的简歷收起来。 「不过在签约之前，我们先要进行一段演技测试。」他站起身，从身旁的柜子里掏出一只香薰蜡烛和一台看上去有些笨重的摄影机放在圆桌上。 「通过测试，我会评估你的演技水平，以此来为你制定符合你个人特色的发展方案。」谭楚说。 「测试的内容很简单。」他指了指桌上的香薰蜡烛。 「托个梦给牛文华，尽量说服他在北郊产业园投资。至于用什么理由说服……」 谭楚对着牛建国淡淡一笑：「……那就得看你的表演了。」 -------------------- 第17章 噩梦记录仪 听到谭楚的话，孙小涛顿时无语。 好傢伙，原来招企业家亲属是这个原因。不得不说谭楚解决问题的方式真的是简单直接。 牛建国倒是对谭楚明晃晃的目的不以为意，他对着谭楚说了声抱歉，然后拿出手机，似乎是查找了一下北郊产业园的信息。然后便对谭楚微微一笑。 「没问题，这再简单不过了。」牛建国说。 他神态自若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不出一丝面临考核的紧张感。 「既然要表演，难道不需要穿演出服，再搭建一个合适的场景吗？」牛建国说。 「你需要什么样的服装和场景？」谭楚说，「我们尽量配合，满足你的要求。」 牛建国思考了一下：「古装场景吧，这样更有氛围感一些。」 「可以。」谭楚说着打开了一旁的衣柜，还真的拿出了几件影楼服饰出来。从皇帝装到书生装都有。 孙小涛见谭楚的装备这么齐全，惊讶地问道：「这些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我当初本来是想烧几件衣服给我去世的爷爷的，怕他在阴间没衣服穿。」谭楚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烧了之后的衣服都跑到这屋的柜子里来了。我就索性多烧了几件不同风格的，反正开影视公司嘛，总有机会用上的。」 「那你爷爷岂不是没收到新衣服，只能一直穿一件了。」孙小涛说。 「他啊……」谭楚耸耸肩，「他这种人总能找到办法照顾自己的，即使在阴间也没关系。不用太担心。倒是你……」 他上下了一番孙小涛：「你这衣服是不是一直没换过了？那咱们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纸扎店，你挑几件合适的衣服，我烧给你。」 第30页 牛建国清了一声嗓子，谭楚意识到自己跟孙小涛闲扯太久，忽略了这位面试者。于是迅速把衣服送到牛建国面前，让他挑选。 牛建国从一堆衣服中挑了一件白衣飘飘的仙侠风古装，往身上一穿，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配上他的长相，很有仙侠剧中师尊的味道。 他扬起袖子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谭楚：「你这边有没有那种演戏用的血包？」 谭楚知道牛建国说的是什么。所谓血包就是演员演吐血戏时含在嘴里的，到吐血时咬破，就会有血水从嘴里流出来。没想到牛建国了解的还挺全面，连这个都知道。 「当然有。」谭楚说着又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血包给牛建国。 孙小涛：「……这不会也是你烧给你爷爷的吧。」 「那倒不是。」谭楚说，「这是昨天晚上产业园的鬼送给我的。」 孙小涛：「……好吧。」 牛建国将血包含在了嘴里后，谭楚便打开了投影仪，给牛建国选了个天宫的背景，投在了他身后的白屏上。一切准备就绪。 牛建国整理了一下衣襟。「借我一把小刀，还有一只打火机。」他说。 谭楚把他要的东西递了过去。牛建国拿过小刀，驾轻就熟地在谭楚拿出来的香薰蜡烛上，刻上了牛文华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用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看着牛建国如此熟练的动作，谭楚有些吃惊。 这个蜡烛并不是什么普通蜡烛，而是阴间特产的託梦蜡烛，只要在蜡烛上刻上被託梦者的生辰八字，并将它点燃。鬼被蜡烛产生的气味和烟雾围绕后，就能託梦给阳间人。如果是直系亲属託梦的话，效果更好。 只不过这些蜡烛很贵，要几十亿冥币，一般的鬼也买不起。 牛建国这么熟练，不会是已经託过好几次梦了吧？ 烟雾逐渐从蜡烛燃烧的火焰上升了起来，味道也渐渐浓郁。香薰蜡烛的气味是檀香加点薄荷调，还有点好闻。没过多久，这股气味连带烟雾就充满了会议室。在烟雾中，牛建国缓缓闭上了眼睛。 谭楚坐在圆桌旁，打开了放在桌上的摄影机。 这台摄影机就是有尚app奖励他的「噩梦记录仪」——可以记录自己和他人梦境的仪器。他仔细阅读了一下说明书，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在噩梦记录仪的按钮处输入牛文华的姓名和八字后，仪器的屏幕便缓缓亮了起来，不久之后，便出现了画面。 正是谭楚眼前看到的，牛建国穿着白袍站在投影屏前面的场景。 办公室的投影仪效果很不错，配上香薰蜡烛的烟雾，很有几分如梦似幻的仙境效果。牛建国在这布景中，真的有几分像…… 「你怎么这副模样？」噩梦记录仪中，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子惊讶的声音，「难道你已经成仙了？」 这个声音毫无疑问就是牛文华了。原来这台噩梦记录仪，是以做梦者的视角拍摄的。谭楚暗暗地想。 牛建国对着牛文华，淡然一笑，不做声响，摆足架势，像西游记里的神仙一样，很有得道成仙内味。让谭楚不禁觉得这个人有几分表演天赋。 「文华。」牛建国拉长声音，压低声线，缓缓道，「好久不见。」 「如你所见。」他抖了抖衣袖，「得道飞升后，我可能就不能常来看你了。今天特地来，就是想再和你说说话。」 屏幕中沉默许久，大概过了半晌，牛文华的声音才传来：「……爸，你真成仙了啊？没骗我？」 谭楚长大了嘴巴。 没想到牛建国竟然是牛文华的爸爸。他和孙小涛完全猜错了。 虽然说父亲託梦可能更有权威，不过看牛文华完全不惊喜不激动的架势，就能知道这个牛建国肯定冥币充足，三天两头给他儿子託梦。恐怕这次託梦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对于牛文华的问题，牛建国不置可否。他轻甩衣袖，开始和牛文华唠起了家常。 「上次你给我烧的腕錶不错，就是这表到了阴间就不走了。物品还是以实用为上，下次就不要给我烧这么贵的东西了。如果实在想孝顺老人的话，不如给我烧一些影碟杂志什么的，好消遣时间，在这边实在是无聊……」 「爸。」牛文华忍不住打断他，「仙人都这么闲的？你到了天上也能收到我烧的东西吗？」 「仙人收供奉，很常见。」牛建国装模作样，淡淡道，「况且只要你心意已到，即便相隔万里，我也能知晓。但是儿子……」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原本飞升前，是不能与家人託梦的。但我从仙人那边得到一些消息，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消息？」牛文华很配合地问道。 牛建国摇摇头：「阳间人的生老病死本是天机，不得透露。但你是我儿子，我又怎么忍心你受苦。」 他凑近屏幕，用手拍了拍牛文华的肩膀，一副割肚牵肠的忧伤模样。 「仙人说你日后有大劫，恐怕要伤筋动骨，妻离子散。」牛建国说，「唯有一计可化解。」 说罢，他便故作玄虚地停了下来。 「……是什么」牛文华的声音有些焦急，明显是信了牛建国的说辞。 「你只要……」牛建国话没有说完，突然嘴中喷出了鲜血，他瞬间倒地，身体抽搐，好像是泄露天机遭到了上天惩罚。 第31页 「爸！」牛文华急忙上前，想要将牛建国扶起，牛建国却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支撑着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我没事，一点惩罚罢了。还是儿子你的命最要紧。」牛建国抹掉嘴角的血迹，说，「北郊产业园是一处风水宝地，必要时，可在此处留下你部分身家…………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言毕，他一口将嘴里血包剩下的血全吐了出去，一头栽在地上。 牛建国在栽倒前，还以迅雷不及掩耳朝屏幕的方向挥了一下手，谭楚立刻了解了他的意思，迅速把香薰蜡烛的火焰给熄灭了。 随着牛文华焦急的「爸！」声中，噩梦记录仪屏幕中的画面渐渐暗了下去。 託梦结束了。 屋里的烟雾渐渐散去，檀香味也越来越淡。牛建国睁开眼睛，接过谭楚递上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我的表现如何？」他神态泰然自若地问谭楚，语气中甚至有几分自信。 谭楚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的没有任何演戏的经验，也没有上过表演课吗？」谭楚问，「我看你的表演很专业。」 甚至超过了很多谭楚科班毕业的前同事。 「很高兴谭先生这么夸奖我，但我真的没有任何表演的经验。」牛建国微笑道，「要说演戏的天赋，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爱观察生活吧。」 谭楚笑着点点头。感觉靠着牛建国今天一演，牛文华十有八九会投资城北产业园了。只不过…… 「你这次这么演，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给儿子託梦了？」谭楚问，「毕竟你都已经飞升成仙了。」 「不会的，该託梦还是要托。」牛建国丝毫不在意，「到时候我和他说因为泄露天机飞升失败，被打回来重新做鬼就行。」 牛的。谭楚心中说。 对于牛建国，他本人签约意向比较明确，外形、演技也达到标准以上，似乎没有其他别的什么问题了。 「要今天签约吗？」谭楚问，「三年约怎么样？这三年我们给你相应的资源，收益三七分成，如何？」 牛建国没有任何质疑，十分爽快地同意了。只有孙小涛再度对谭楚露出狐疑的神色。 谭楚知道孙小涛想说什么。 「资源的话，咱俩毕竟在娱乐圈待这么久了，想办法搞肯定能搞到，阴间阳间的资源都是资源。」谭楚一把揽过孙小涛，背对着牛建国低声说，「总之先把人签了再说。」 孙小涛无语地看了谭楚一眼，将合同拟了出来。牛建国只大致浏览了一下，就飞速地签了字。 谭楚收起合同，笑眯眯地同牛建国握手，于此同时，他口袋中的阴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送走牛建国后，谭楚打开手机，果然收到了有尚app发来的推送。 「恭喜公司员工达到五人，用户获得剪辑后期大师for hell special 版本奖励，以支持日后创作。请于官方网站下载软体。再接再厉！」 谭楚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打开员工管理页面，当查看到新员工牛建国的信息时，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怎么又是厉鬼？」 -------------------- 第18章 违约 有尚app给牛建国的标籤是「深不可测的厉鬼」。谭楚还没开始仔细琢磨牛建国到底是怎么个深不可测法，他口袋里的阳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城南公安局分局。原来是居民楼壁画尸体案调查有了新的进展，需要请谭楚去公安局了解情况。 为警察提供线索是每个居民义不容辞的责任，谭楚一接到电话，就毫不犹豫地将工作放到一边，立刻骑电驴赶往公安局。 这次负责和谭楚对接的是一位女警，她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一头乌黑的长髮紧紧盘在头顶，显得十分干练。 「你好，我是方雪婷。」女警向谭楚自我介绍道，「10·15壁画尸体特大案件现在转交至我们支队负责。」 她垂下目光，翻看谭楚之前做的笔录，说：「你在上一次提到，曾经两次进入发现尸体的厕所，对吗？」 「没错。」谭楚点点头。 「那么你是在第二次进入厕所的时候闻到腥臭味的吗？第一次进入厕所时周围情况是否正常？」女警问道。 「是。」谭楚说，「第一次去厕所很正常，壁画很平整，也没有腥味。」 「你在往返一楼和三楼的途中有发现什么异常么？」女警继续问。 谭楚停顿了一下。「居民楼里住着一个年轻人……」他说。 「嗯。」方雪婷看着笔录，把谭楚的话接了过去，「长得很好看但脸色很臭是吧。你上次笔录的时候说了。还有其他异常吗？」 谭楚心中疑惑，不禁直言道：「从上次我就十分好奇。你们警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年轻人这条线索，但我真的觉得他有点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谭楚的错觉，方雪婷似乎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引起了你的注意么？」她问。 总不能说那个人能看见鬼吧。谭楚心想，于是道：「我敲开门时，发现他房间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似乎这个人并没有在房间里待很久的样子。」 「嗯嗯，我知道了。」方雪婷一边让旁边的警察记录，一边说，「还有其他的吗？」 第32页 谭楚摇摇头。不知为何觉得方雪婷有点敷衍。 「我这边暂时没有别的事了，」方雪婷见同伴记完了笔录，便对谭楚说，「麻烦请保持电话通畅，我们可能会随时联繫你。」 「好。」谭楚应道，见方雪婷和身旁的警察低声说话，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又把我叫过来做笔录？」 「你没有关注这个案件的新闻吗？」方雪婷说着，示意谭楚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托你的福，这个案子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关注。我们取得的进展，只要不涉及需要保密的信息，都会在社会面上进行公示。」 谭楚递过手机，方雪婷一番操作。他接回来时，发现手机上打开了一个新闻报导页面。 页面正显示的是「10·15壁画尸体特大案件」的官方报导，上面说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尸体的身份也经过了核实。 「我们发现尸体已经死去超过48小时，因此一些关于不在场证明的笔录需要重新做。」方雪婷解释道，「还有一点，这六具尸体是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社会联繫，我们必须重新寻找线索。」 新闻中附上了6名被害者生前的打码照片，谭楚看着这些照片，脑海中突然闪过画面，随即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谭楚说。 「什么？」方雪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有线索吗？」 谭楚打开逗音，找到北郊产业园大学生探险队失踪的视频，展示给方雪婷看。 「他们看上去是北郊产业园失踪的大学生。」谭楚说。 方雪婷看着视频，目露疑惑之色。「这六个人，除了性别都是四男两女外，长相根本不一样啊。」 「况且，」她让助手拿来了结案卷宗，翻阅查看着，「北郊产业园的大学生探险队并没有失踪。卷宗中显示在观众和同学报警后，他们第二天中午在产业园的一栋建筑顶层被发现，全部由于食物中毒陷入昏迷。都被紧急送入医院，经过抢救三天后都康復出院了。」 谭楚不可思议地看着视频。视频除了模煳和有些重影，里面六个人的面貌，明明和那些被害者没有打码的部分一模一样。 特别是有一个男生，脸颊上并排长着两颗小痣，很有特色，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随即，谭楚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方警官，这个视频是不是有点模煳，人物都看不太清？」他问。 「没有，我看得很清晰。」方雪婷的目光从手机落到了谭楚身上，「视频下面有标註1080p，不会模煳。」 谭楚轻轻按下锁屏键，关掉了视频。「我真的太脸盲了，明明一点都不一样，却看成一样的人。」他对方雪婷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时间了。」 方雪婷紧紧盯着谭楚，目光中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即露出一丝官方的笑容。 「没关系，」她说，「我们欢迎所有的线索。」 出了公安局，谭楚骑着电驴逆风而行。他没有带围脖，脖子被冷飕飕地风颳过，感觉起了些寒颤。 他在公安局再一次看那个视频时，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对自己来说，大学生探险团和「10·15大案」的受害者如此相似。 因为他能看见阴间的人。 当阴间鬼魂借用阳间人身体行事时，在谭楚的眼中，阴间人的面貌就会叠在阳间人的身体上，产生一种模煳不清的重影效果。就跟视频里的人影一样。 谭楚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种借人尸体还魂的情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被钉在壁画上的那些尸体，他们的鬼魂曾经占据过大学生的身体，去产业园做一些事情。至于这些尸体具体去做什么事情，谭楚并不了解，但至少这表示，那些尸体在大学生进行探险前就已经死了，并且很有可能是有目的性的死亡。 冷风中，谭楚眨了眨眼睛。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警察。但这牵扯到另一个世界，警察恐怕会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 虽然自己已经退圈，但这种事到时候要是传出去了，肯定又会被各种营销号大做文章黑一波。 想到被营销号黑，谭楚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应该问一下，前几天报的关于宋向荣的那两个案子进展如何了。 他刚刚脑子里光想着尸体，竟然忘记了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 虽说公安局会打电话通知，但谭楚觉得还是现场问问比较好，这样还能跟警察同志套个近乎。等跟警察混熟了，再找个机会以道听途说的角度，把刚刚的推理说给他们听，也不至于太突兀。 谭楚正打算调转车头回公安局，手机又响了起来。谭楚将电驴靠在路边，刚划过接听键，听筒中就传来陈江鹤兴奋的声音。 「谭大师，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陈江鹤声音大得不开外放都听得见。 谭楚一听陈江鹤叫自己大师，顿时猜到了他要说的好消息是什么，于是清了清嗓子。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谭楚说，「是不是有一个大企业要和产业园签约了？」 「果然是大师，被你猜中了。」陈江鹤兴高采烈道，「这个企业甚至比我们先前谈好的公司更有知名度！」 「今天他们企业派人过来谈条件，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一点异议都没有，过程十分顺利！最后我们达成共识，在落成仪式上正式签约。并且他们老闆还说，会邀请当地电视台来报导，给产业园和他们的新办公室做下宣传。」 第33页 「那太好了。」谭楚由衷地说，「有电视台宣传，这下你们也不用担心产业园的名声了。」 「是啊。」陈江鹤说。谭楚都能想像他高兴得嘴巴咧到耳根的表情。 「让我再猜猜，」谭楚故作神秘地说，「和产业园签约的这个大企业，是不是文华集团？」 「没错。」电话那端，陈江鹤倒抽一口凉气。「我就说，这么大企业的投资，肯定是谭大师想办法引来的。不得不说，谭大师你真的是神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咱俩合同的事……」谭楚说。 「对，我正要说呢。」陈江鹤说，「谭大师你今天再过来一趟。我按照协议给你办公楼第二层的产权。等我们的落成仪式圆满完成后，第三层就作为尾款结算给你。」 「好。」谭楚思考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先去产业园办好房产证，明天再找时间去公安局。 「那我现在就过去。」他对陈江鹤说。 挂掉电话后，谭楚点开阴间手机，打开有尚app，看了看其中的扩建任务栏。 扩建任务全部是灰色，谭楚一条都没有完成。但其中分别有将影视公司办公室扩建至1000平和3000平两个任务。只要将办公楼拿到手，再修改一下经营地址，把影视公司的牌子挂上去，这两个任务就可以顺利通过了。 不过既然接了产业园的工作，服务就得做到位。在最终办落成仪式前，谭楚还是需要把那六个尸体和强哥客户的问题解决一下。 如果没搞明白尸体附身在大学生身上去产业园做什么、强哥客户为什么要针对产业园，那即使产业园成功招商，也是有不稳定因素在里面，甚至会对产业园里的人产生一定的危险。 不如今晚再在产业园待一晚，好好调查一番。谭楚想着，立刻骑电驴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坐地铁前往产业园。 一个半小时地铁的摇晃后，谭楚来到了诚投地产在产业园的办公楼。当他进入陈江鹤的办公室后，顿时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 办公桌旁，原本陈江鹤的位置，坐着一个体积庞大的中年男人，而陈江鹤站在一旁，显得有点尴尬，又十分侷促。 还没等谭楚开口，坐着的男人便上下打量了谭楚一番，随即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就是有尚影视传媒公司的负责人谭楚？」男人说，「小陈真的把我们产业园的18号楼低价卖给你了？」 见男人那副轻蔑模样，谭楚不自觉地抿起了嘴，目光落在陈江鹤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谭楚问。 陈江鹤紧张地搓了搓手。「18号楼就是谭大师……谭先生你看上的那栋楼。」他小声说。 然后又挤出微笑，看着男人向谭楚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诚投的董事长。赵德义赵董。」 赵德义又撇了一眼谭楚，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神色。 「你和小陈签的关于18号楼的合同我看过了，」他说，在桌上无聊地轻轻敲了敲手指。 「漏洞太多，不合法规，恐怕不能作数。」 -------------------- 改了文名，做一下垂死挣扎（ 第19章 筹备工作 谭楚「呵」地笑了一声。 「凭什么？」他说。 「凭这里是诚投的产业园。」赵德义抬起厚重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对谭楚说，「是我们的地盘。」 「你们已经和我签好合同了。」谭楚说。 赵德义朝着谭楚一摆手，似乎在驱散空气中的苍蝇：「你说给产业园招到商，就能低价买下18楼。但是评判标准是什么？有什么可以证明是靠你招到的商户？」 谭楚冷笑：「您不会觉得文华集团是您自己招商来的吧。」 「哈哈，你这年轻人可真有意思。」赵德义虽然笑着，眼神里却满是威胁的神色，「我是地产公司董事长，而你不过是个演员。你觉得对外说招牛文华入驻，大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眼中的凶光和粗壮的身形，赵德义的威慑感令陈江鹤都后退了几步。谭楚却丝毫不为所动。 「您要是真有那本事，怎么会等着产业园卖不出去才来找我呢？」他看着赵德义，依然笑眯眯地说。 赵德义目光又阴沉了几分。 「年轻人，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他站起身，本想靠着自己威武的身形给谭楚一种压迫感，却发现站起来比谭楚还要矮5厘米，于是还是坐下了。 赵德义清了清嗓子，交叉双手支在桌上，说：「我们做地产的，只信命不信人。」 「我知道你不服气，这样吧，初小陈给你的预算不是5万吗？我们把这5万给你。落成仪式我们已经请了另外的团队，你不用花钱和精力去筹办了，这等于白白得了这5万，如何？」 「但那栋18楼，」谭楚指了指窗外的三层小建筑，「第一层已经过户给我了。」 「这怎么能作数呢？」赵德义笑了起来，朝陈江鹤摆了摆手，又指向谭楚，「小陈，你这周之内跟这个年轻人一起，去把产权更改回来，如果不愿意的话……」 他低下头，阴恻恻的目光盯着谭楚：「……我只能请公司的法务团队招待你了。」 说罢，他一推桌子，起身离开办公室，临走之前，拍了拍陈江鹤的肩膀。 「小陈，周三去总部，到我办公室一趟，谈一下离职补偿吧。」他说。 第34页 「好的，好的。」陈江鹤唯唯诺诺道，送赵德义离开。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回到办公室，充满歉意的看着谭楚，光滑的脑门上全是汗水。 「真的太对不起了，谭大师。」陈江鹤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我们赵董得知文华公司要投资后，就打算藉此提高园区房产的租售价。我也是一个小时之前刚刚得到消息。」 「他知道我把18号楼卖给你，非常生气，一定要我把你叫来，亲自收回18楼的产权。」 谭楚曾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见惯了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气愤。他心中更多的，是对赵德义这种理直气壮地过河拆桥行为的好奇。 「你们赵总就不怕我有办法让文华公司撤资吗？」谭楚问。 毕竟这个投资，要说起来，真的算是他谭楚拉来的。 「赵总他……对于商业上的事，非常的固执，又很老练。」陈江鹤的表情很尴尬，「谭大师你一直一个人单打独斗。赵总就觉得……呃……像你这种人，很好拿捏。」 「他不信谭大师你一个人说服文华来投资，并且认为18楼高价租售的收益远远超过谭大师你带来的效益，我劝了很久，一点用处都没有。」 「最后赵董很生气。」陈江鹤擦了一把自己的秃头，「他说本来产业园项目就是我搞黄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要又低价出售高档办公楼，完全无视公司的利益。让我这个月就离职走人，否则就要赔偿公司的经济损失。」 谭楚怜悯地看着陈江鹤。「赵德义这种说法违反劳动法的，」他说，「你离职记得多要点补偿哈。」 「那是自然。」陈江鹤说。他望向窗外一栋栋楼房，沉默了片刻，又嘆了一口气。 「就是我在这个产业园项目上太久了，对这里有了很深的感情。」陈江鹤说，「让我离开，真的有点伤感。」 「那的确。」谭楚笑笑，说，「不过先不说文华公司目前还没有正式签约，会不会突然撤资，这个产业园本身也还有很多问题，只不过没机会解决了。」 他轻轻拍拍陈江鹤的肩：「你跟那个赵德义究竟谁先离开产业园，这事还说不准呢。」 说罢，谭楚便走出了办公室，留下陈江鹤一个人在房间中满头问号。 谭楚倒是没有对陈江鹤故弄玄虚。无论是产业园强哥嘴里的客户，还是六具尸体借身体潜入产业园的目的，这些对于这个园区来说，都是定时炸蛋。 若是诚投地产老老实实将那栋三层小楼办公室给了谭楚，谭楚还考虑动用他阴间的人脉，想办法帮他们解决一下，而现在，拿五万块钱打发他，还想让他做事？ 门儿都没有。 不只不帮他们解决问题，谭楚还要再让牛建国托一次梦，让牛文华离这个产业园远远的。 毕竟产业园的未来谁都没法预估，他谭楚肯定也不会让自己员工的儿子去冒这个险。 不知不觉就走下了诚投地产大楼，谭楚来到产业园广场。 在广场上，谭楚发现落成仪式的舞台已经搭得差不多了。一个包括了主持人、歌手、演员、杂技师的团队，此时正在彩排。 而刘莉则站在台下，正在和团队的主持人沟通，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跟昨天早上见到的那个情绪高涨的女生判若两人。 看到谭楚，她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 「落成仪式的时间不是安排在下星期吗？」谭楚走过去，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搭上舞台了。」 刘莉支走了主持人，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便对谭楚小声说：「这是赵董安排的时间。明天下午5点31开始落成仪式。」 「为什么安排这么一个时间？」谭楚问。 话音刚落，舞台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歌声，谭楚望去，发现目前在舞台上彩排的，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董志远。 此刻他正在引吭高歌。落成典礼的设备毕竟比不上专业音响，董志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果然诚投总部重视了这个项目，就有钱了，落成仪式不止团队专业，连歌手都请这些有知名度的。谭楚想。 刘莉紧紧抿着嘴巴，等到歌声稍微安静了一些，才开口回答谭楚：「赵董选这个时间，一是因为文华公司打算在落成仪式上签约，赵董怕他们反悔，尽量提前安排签约仪式。 「二是……」刘莉停顿了一下，小心观察着谭楚的脸色，「……赵董找了风水大师，这是大师算出来的黄道吉日。」 谭楚笑了一声：「我看你们赵董对我那个态度，还以为他不信这些呢。」 「做地产的，怎么可能不信呢？」刘莉尴尬地说，「他就是不信……」 意识到说出的话谭楚应该不爱听，刘莉立刻闭了嘴。 谭楚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就是赵德义不信他谭楚么。这又有什么。 不信他，之后总会有苦头吃的。 「听说陈总要离职了。」谭楚换了个话题，「你还打算继续在这里工作吗？」 「先干着吧。」刘莉苦笑道，「现在工作也不好找。」 谭楚对产业园现在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款也结了。虽然并没有拿到办公楼，但什么都没干，白拿五万块也不算亏。不过事情没解决，他还是有点担心园里其他人的安危。 「你在产业园里要注意安全，」谭楚嘱咐刘莉道，「晚上还是尽量不要加班比较好……」 第35页 「咦？这不是小谭老师吗？」 舞台音响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谭楚的话。他朝台上望去，只见董志远拿着话筒，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这一举动，吸引了大部分筹备落成仪式的工作人员注意。不少人都扭头去看谭楚。无数的目光落在身上，谭楚有些烦躁地转过了头。 他并不是很喜欢董志远这位歌手。 董志远年轻时唱过一些传唱度比较高的流行曲，中年后就基本靠这几首曲子接演出挣钱。他从不单独开利润低的演唱会，却会参加无论大小的走穴，甚至影视圈也插一脚。 这些本跟谭楚没什么关系，谭楚也并不在意。但有段时间，董志远跟谭楚曾经在一个剧组，两个人还有对手戏。董志远没有任何专业训练，也不上心，演的一塌煳涂。谭楚为了不拖剧组进度，稍微指导了他一下，就被他记恨上了。 那一段时间，董志远每天都阴阳怪气地叫谭楚小谭老师，然后也不顾自己比谭楚大十多岁，带着一群演员霸凌他。 还好谭楚和导演制片关系可以，在剧组没有特别的悲惨。但是他对这个歌手的印象从那以后，也就一落千丈了。 董志远走下台，装模作样地拍拍谭楚的肩膀，手中还拿着话筒。 「听说这个落成仪式之前是小谭老师你接的？」他的声音被音响传遍了产业园的每一角落，「怎么了，难道是表现得太差被甲方换人了？」 他将话筒举在嘴旁，一边爽朗地大笑一边拍谭楚的肩膀：「没关系，年轻人不要气馁。你一个演员，做不好仪式表演很正常，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嘛。」 谭楚并不想跟他废话太多。他笑眯眯地一把抢过话筒。 「没错啊，您说的对。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谭楚对着话筒大声道，然后把自己公司的名片插进了董志远胸口的衬衣口袋里。 「这种小地方建筑公司的走穴，对于您这种大歌唱家来说，真是太不得体了。也不知道谁给您接这么low的工作。」谭楚用手背拍了拍董志远胸口的名片，笑着说。 「董先生不如解约来我的公司，认我当个老闆，我肯定安排一个高级的穴，让你走得高高兴兴，风风光光的。」 董志远脸一下子黑了，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谭楚耸耸肩，丝毫不在意，将话筒扔给董志远，和刘莉告别后，吹着口哨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刺入眼中。 谭楚心中一跳，定睛一看，发现一张苍白而熟悉的面孔，正站在舞台下的阴影里，冷冷地注视他。 -------------------- 不知道为什么一键感谢失灵了，手动感谢一下 感谢读者朋友 青谢鱼鱼 木心的营养液！么么么~感谢在2023-12-28 08:54:15~2023-12-29 11:4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 40瓶；青谢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爷爷託梦 那是住在废弃居民楼里的年轻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衬衫，与四周彩排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与谭楚目光相接时，青年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让他的脸显得更冷了。 青年注视了谭楚片刻，然后张开薄薄的嘴唇，对着谭楚说了一句话。 距离太远，谭楚根本听不见青年的声音。正当他想用嘴唇的动作来分辨青年在说什么时，一群人扛着打光板从谭楚面前走了过去。 等到人群散开，青年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不知为何，谭楚突然觉得有点心慌。 虽然北郊产业园现在已经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了，但谭楚却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会在落成仪式的时候发生。 周围的工作人员热热闹闹地在布置舞台，一切显得如此正常。谭楚也并不知道他的慌乱感是从何而来。 明天傍晚时，还是再来看一眼比较好。他想着，慢慢地走到了地铁站。 在晃晃荡盪的地铁上，谭楚闭上眼睛，很快就打起了盹。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黑暗而狭小的房间中。 这个所谓的房间，应该是一组衣柜。谭楚一抬头，就能碰到垂下的衣角。在他手边，阴间手机震动着，屏幕上未知号码的来电锲而不捨。 谭楚伸手想去拿手机，一束光落了下来，正好横在了谭楚与手机之间。衣柜的柜门打开了，一只苍老的眼睛在门缝中，正向柜门内张望着。 谭楚盯着门后的脸看了一会，心中突然涌出难以言说的喜悦。 「爷爷！」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门后的老人没有应答，浑浊的目光一动不动。 「臭小子，还在这睡觉。」他低声说，「我问你，给你的影视公司干的怎么样了？」 「正干着呢，稳步上升。」谭楚自信回答，「现在都有5个人了呢！」 「五个人？」老人眉头一皱，一把打开柜子们，伸手就打在了谭楚的后脑勺上。 「我让你五个人！」他的巴掌将谭楚的头髮都拍飞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一张营业许可证，在谭楚面前抖来抖去。 「这公司法人还是我这个死人！你自己瞎签合同有什么用？赶快去找公司股东变更法人，最好把他们股份都拿下来。要不然你什么都干不了，想搬办公室都不行！」 第36页 谭楚的脑袋被他爷爷打的嗡嗡直响，只能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打了！签合同不是有单位章就行嘛？你那几个股东太难找了，我特地进圈子里找了快10年都没找到，那我能怎么办啊！」 「阳间娱乐圈没有，你不会去阴间找？」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嘆了一口气，「算了，我看你也不用着急。时间差不多到了，他们也应该来找你了。」 「找我？」谭楚问，「找我干什？」 「找你把公司抢走！」爷爷瞪了谭楚一眼，「人家入股的公司，被你一个小屁孩拿着瞎折腾，能愿意吗？」 「哎？」谭楚惊讶，「没想到你这小破公司还是个香饽饽啊？」 老人眉头一皱，扬起手又打算揍谭楚。谭楚急忙缩成一团滚到柜子的角落。「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大声道。 老人无奈放手，嘆了一口气，用手狠狠地点着谭楚的额头：「你要是没开公司的能耐，还不如下来陪我！」 谭楚一听就不乐意了。 「我还没说你呢。」他一把从老人手中夺下经营合同，用手指指点点，「开个公司，加上我自己，就五个员工，然后你给我搞了四个股东。还有天理吗？我看还不如把公司註销了重新开合适！」 「你……！」老人气得头髮都要飘起来。突然之间，一个女声在空旷的柜子里响起。 「前方到站是石柳庄站，请准备下车。」 「滚吧你，别睡过站了，赶快下车！」老人一脚揣在谭楚的屁股上。 「记得我说的话，把股份拿回来！」 谭楚一个激灵，瞬间就直起了身。 正是下班高峰，地铁上人熙熙攘攘，他坐在座位，上身摆出一个俯冲的姿势，几乎要撞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的肚子上。 地铁已经到站了，关门的警报响起，谭楚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直接跃出了地铁门。 怎么爷爷突然想起给我託梦了。谭楚看着缓缓离开的地铁，挠了挠头，想。 虽然谭楚能看见阴间的人，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爷爷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次见面，看样子爷爷蛮有精神，那巴掌拍得谭楚脑浆都快摇匀了。虽然□□疼痛，但得到爷爷的消息，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想到爷爷的话，谭楚拿出手机，点开有尚app，又嘆了一口气。 有尚app有一个「主线任务」，第一条就是找到公司的四个股东，变更主权。点开后，还写着任务的具体描述。 四个股东的姓名：沈思言 张立万郭书逸田耀，都清清楚楚写在描述中。 此外，还有一列此任务完成后的奖励内容，虽然目前内容的字符都是问号，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但从字数上来看，奖励还是比普通的任务丰厚很多。 这四个人的名字，谭楚在爷爷留下的文件中也见过。影视公司的申请需要相关专业人员档案文件，谭楚在家里看到过这几个人的导演、演员证复印件。因此他判断他们应该都是娱乐圈中的人。 但等到谭楚进了娱乐圈，多方打听，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四个人的消息。 谭楚无奈地摇了摇头。主线任务那么多奖励，难道他不想做吗？是实在找不到人，他才不得不先去做其他任务栏的小任务的。 产业园的问题情没解决，爷爷又派来了难以完成的新任务，心中装着一堆事的谭楚，闷闷不乐地从地铁站门口找到自己的电驴，骑着它回到了家门口。 到了电梯间，谭楚正想按下楼层。突然有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抢先按下谭楚要按的按钮。 谭楚转头一看，发现这个人竟然是牛建国。 「你怎么来了？」电梯到了位置，「咣当」一声开了门，谭楚一边踏入电梯，一边问。 「上班时间到了，我来上班。」牛建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跟着谭楚一起进入了电梯。 谭楚张了张嘴。他本想告诉牛建国，艺人是不用坐班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或参加其他活动。但又想了一想，还是算了。 毕竟现在谭楚的公司没办法为牛建国提供其他活动的机会，他一个人在阴间待着也无聊，来办公室，跟钱乐乐李红霞他们一起聊聊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好你来了。」谭楚说，他和牛建国一起走出电梯，伸出手指解锁了办公室大门，顺便把牛建国的信息也输了进去，「再帮我给你儿子托个梦吧，让他先不要投资北郊那个产业园了。」 「行，没问题。」牛建国说。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谭楚不禁道，「不问问原因吗？不觉得我出尔反尔吗？」 「离上次託梦才过了一天，文华肯定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大动作，现在撤资，基本没有损失。」牛建国笑道，「更何况託梦用的谭老闆你的蜡烛，就等于说是我又可以公费跟儿子聊聊天，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这倒是。」谭楚点点头。牛建国倒是一个爽快的人。他想。 两个人进了门。孙小涛和赵叔正坐在玄关前台附近。谭楚看见赵叔拿着一部手机，而孙小涛正在一旁指点。孙小涛说自己要看的内容，赵叔便帮他点进去。看起来是赵叔在帮孙小涛查看阳间手机中的信息。 每个鬼的力量不同，孙小涛属于力量比较弱的鬼。这类鬼不能控制阳间的物品，也就是说他们不能拿阳间的物品，也不能玩阳间手机，看阳间电视。 第37页 而钱乐乐李红霞这种，应该都是力量比较强的，阳间的东西基本都能用。 至于鬼的力量是什么决定的，谭楚也不太清楚。 孙小涛抬头看到了谭楚。「你回来了，」他说，「怎么公安局去了这么久。」 谭楚嘆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瘫，修长的手臂搭在靠背上。 「不止去了公安局。」他说，「我还去了一趟产业园。」 「怎么突然去产业园了……」孙小涛话说到一半，看见谭楚的神情，顿时猜到了八九分，「……不会是新办公室的事黄了吧。」 谭楚点头，给孙小涛详细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孙小涛的表情表示件事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那个合同他们可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他对谭楚说，「能拿下新办公室自然好，拿不下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一点点来吧。」 「不过那个地产公司的董事长，说到底还是没有远见，不讲信义。」从头到尾听完整个故事的牛建国点评道，「这样做生意是不会长久的。」 谭楚摆摆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管它了。建国哥，咱们先准备给你儿子去托个梦吧。」 说着，他便起身，和牛建国一起进入会议室，摆好摄像机，拿出蜡烛。 这次託梦就不搞什么造型场景之类的了。牛建国掏出打火机，直接点燃了蜡烛。 屏幕中，牛文华的梦境又出现了。一看到牛建国，他便开口道：「爸，你怎么又变回这幅打扮了，该不会是泄露天机被发现，遣返回做鬼了吧。」 谭楚忍不住笑了一声。真是知父莫若子啊。他想。 「还是我儿了解我。」牛建国看着牛文华，慈祥地说，「不过，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天机……」 「呃……」牛文华的声音明显带着犹豫，磨蹭了一会才说道：「爸，那个产业园我能不投资吗。」 -------------------- 跨年回家，这几天都是存稿箱了 第21章 新工作 牛建国和谭楚隔着噩梦记录仪对视了一眼。 牛建国还没有提出要文华集团离开产业园，牛文华就想撤资，这令谭楚的心里倒是有些好奇了。 「为什么不想投资呢？」牛建国问。 「有很多因素。」牛文华说。「我们集团每次进行投资前，都会做很详细的调研。北郊产业园之前有一些不好的传闻，这些先放下不提。」 「最关键的原因，是集团一直合作的一个很有名的风水师，给他看了平面后，他立即说不要投资。产业园的格局很有问题，建筑和环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阵门。他不建议把集团的办公室落位在那里。」 听到阴阵门，谭楚心中突然一动。 那些尸体进入产业园，是不是也是要找这个阴阵门？ 但阴阵门究竟是什么？ 谭楚打开两部手机，分别检索了一下，然而并没有找到令他满意的答案。 「这位风水师和我们合作有很多年了，帮我们算过很多次项目。但很少像这次说得这么直白的。」牛文华继续道，「所以说……」 牛建国点点头，表示了解。「没想到文华你竟然也信阴阳风水。」他说。 「本来我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牛文华无奈道，「但奈何你老给我託梦，我不想信也得信，你说是不是？」 「好，好。」牛建国笑着说，「反正只要你停止投资那个产业园就好。」 「不过北郊这个产业园的确不错。建筑设计高级，价格合理，位置又好。」牛文华说，「除了风水师说的问题，还有诚投公司本身的问题以外，都很合适。」 「诚投公司又有什么问题？」牛建国问。 「他们的董事长出身不太好，但是这些都是小事了。」牛文华说，「我的很多下属考察过园区后，都觉得不错。建议我不要迷信听风水师的，坚持投资。」 「不过我作为总经理，需要对集团未来负责。具体要等我明天落成仪式时，带风水师实地去考察过再说。」 牛建国颔首：「都随你，你也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自己做决定吧。」 「那是自然。」牛文华说，随即又问，「爸，钱够不够花，要不要再给你烧点？」 「够那是自然的，但钱这东西，毕竟是多多益善。」牛建国笑道。父子两人于是开始打开话匣子聊生活琐事，直到蜡烛快烧完了才结束，时间长到谭楚又趴在噩梦记录仪前打了个盹，最后还是牛建国给他摇醒的。 牛建国结束了託梦，离开会议室到办公区坐下。谭楚环顾四周，感觉到有尚影视传媒公司陷入了某种停滞状态。 钱乐乐一遍看电视剧学习演技，一边和牛建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红霞正在研究上一次谭楚获得的奖励软体——剪辑后期大师for hell special，而孙小涛则在赵叔的协助下刷着阳间手机。整个办公室一股沉闷的摸鱼气氛。 谭楚作为老闆，自然见不得员工明目张胆地摸鱼。他正想着要搞点什么事打破这份沉寂时，口袋中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谭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毛一挑，不假思索地接通了。 「谭老师，听说你最近很闲啊。」听筒中，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音色普普通通，还带着点嘶哑。 「怎么，这么晚了，有事找我？」谭楚说。 第38页 「当然。」年轻男人发出笑声，「谭老师要是没事做的话，来我的剧里演个主角怎么样？」 「有钱拿吗？」谭楚问。 「当然没有。」男生说。 「那拜拜。」谭楚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唉。别别别……」男人急忙道，「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没钱拿，但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就放心吧。」 「唔……」谭楚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行不行？给个准信！」男人催促道。 「我就不出镜了。」谭楚说着，将目光落到钱乐乐和牛建国两个人身上。 「不过我这边正好有两个演员有档期，你要不然看下？」 「你有演员？」男人惊讶道，「你转幕后了？你的演员长得有你好看吗？我跟你说，不好看我可不要啊。」 「保证帅。」谭楚敷衍道，「怎么样，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看，当然看！」男人说，「你今晚就来，我等你！不见不散！」 说罢，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谭楚放下手机，朝钱乐乐和牛建国招了招手：「你们俩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钱乐乐专心看电视剧，没听到谭楚打电话，只听见要出门，顿时变得兴高采烈：「去做什么？算公司出差吗？」 「去见一下导演。」谭楚说，「看看我的艺人能不能入他的法眼。」 「太棒了！」钱乐乐愣了一下，突然爆出一声欢唿，「我都好几个月没出门了！」 说罢，她立刻跑进卧室，谭楚不一会就听到了叮叮噹噹翻找化妆品的声音。 「你认识的导演？」孙小涛看了一眼谭楚拿着的手机，发现是他在阳间用的，不禁问道，「这个导演是人？」 「当然是人。」谭楚说。 「那你拿鬼去给他当演员，他能乐意吗？」孙小涛说。 「绝对没问题。」谭楚胸有成竹，「话说这个导演，你也认识，是我们向阳花公司的熟人。 「啊？」孙小涛疑惑。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索有哪个他认识的导演厉害到可以找鬼来演戏。 谭楚看着孙小涛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别想太远，这个导演就是给宋向阳算过命的那个风水师，张道明。」 「什么？」孙小涛一惊，「是他？他除了算命，也在当导演吗？」 宋向阳是向阳花公司的创始人，有一段时间做事不顺，就请了几个算命师和风水师看过。其中张道明价格最贵，看得最准，给全公司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在当导演，不过没有什么资源，只拍一些网络短视频而已。」谭楚说，「正好乐乐和建国也没什么事做，我带他们去看看。」 张道明其实是谭楚爷爷的朋友——一个知名的老风水师的孙子。他本身在风水、方术上十分有研究，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但无奈这位风水师一直有一个导演梦，辛辛苦苦看风水赚来的钱，全都用来买摄影器材租场景拍片子了。 谭楚跟张道明由于家长的原因，从小就十分熟悉。谭楚甚至还友情出演了张道明拍的一部短片。 好说不说，张道明在导演上真的有点天赋。短片一上线，点击率飙升，但没两天就因为宣扬封建迷信给下架了。 没错，作为风水世家出来的张道明，只拍鬼片。 用他的话说，就是灵感来源于生活。 张道明本身就能看到一些阴间的事物，加上拍灵异片的原因，多是夜晚取景。让自己公司的两个演员去他那里拍戏，简直是再适合不错了。 钱乐乐认真雕琢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画了一个满意的妆准备出发。为了以防万一，谭楚也收拾了一些道具装进包里。 「你要是真跟张道明谈妥了，准备拍戏，记得签合同。这次千万不要签太离谱的。」临走前，孙小涛还不忘嘱咐。 谭楚满口应了下来。带着钱乐乐和牛建国出了门。但刚刚踏入夜色中，他便遇到了一个难题。 张道明的地址在北郊。这么远的距离，谭楚他们两鬼一人，到底要怎么过去？ 时间太晚，地铁早就已经关闭。这个时间倒是可以打阴间的网约车「酆都专车」。谭楚之前为了省钱坐过一两次，但无论是司机、车型还是行驶路线，给谭楚经歷实在不算很美好。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叫一辆普通的网约车。 半夜时分，依然有许多人在忙碌。没过一会，就有司机接了谭楚的单。 两个鬼没有抹现形膏，为了不让司机怀疑，等车开来时，谭楚把车后门打开让两个人先进去，然后自己装模作样嘟囔着「不行不行，坐后排我会晕车，还是坐副驾吧」打开了副驾的门。 即便是这样，司机还是对谭楚奇怪的行为投向了疑惑的目光。 「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门啊。」看谭楚系好安全带，司机换了挡准备出发，顺便搭讪道。 「他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呢。」钱乐乐双手往靠背上一搭，笑着说。 她很久不出门，见着人就想搭话，即使别人听不到，也一定要说一句。 但她说话也就罢了，身体还往后靠了一下。计程车的皮垫子靠背立刻发出了「吱——」的一声长鸣，好像在回答司机的话一样。 谭楚能看到，司机的目光迅速向后视镜瞟了一下，看到空无一人的后座，握方向盘手臂上的肌肉紧张地绷直了。 第39页 「怎么了师傅？」谭楚见状，立刻开口，转移司机的注意力，「你开夜路还紧张吶？要不我换个车？」 「不用，不用。」司机迅速说，「开夜车嘛，集中点注意力是应该的。你放一万个心。」 说罢，他松开剎车，踩下了油门，车子缓缓地启动了。 -------------------- 提前祝读者朋友们新年快乐~~感谢支持~~~~ 第22章 短剧拍摄 钱乐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依然在后座位上兴高采烈地同牛建国聊天。 「真的是好久没坐网约车了。」她说，「能出来真的好开心！感觉空气都变清新了呢！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感受一下午夜的晚风？」 说罢，钱乐乐便按下了车窗的按钮。 后视镜里，无人的后座旁车窗缓缓落下，一阵阴冷的寒风立刻就灌了进来。 谭楚一惊，他看着司机缩了缩脖子，正想从后视镜看发生了什么，趁着司机看清前，立刻开口道：「师傅，你怎么把后车窗打开了？怪冷的，关上吧。」 「啊？我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不知道。」司机疑惑着将后窗关上了，「这车是不是该去年检了？尽是毛病。」 「现在的新车可比不上之前的车了。」谭楚立刻接上了话，企图掩盖钱乐乐在后面手舞足蹈聊天时，碰到车座皮垫子发出的声音，「买来没开几个月，就出问题，又得返厂。我家里的老车，开20年还跟新的一样。」 「20年的老车还像新的？虽然现在的新车不怎么样，但小伙子你说的未免也有点离谱了。」司机笑着说。 见成功打开话题，转移了司机的注意力，谭楚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钱乐乐看到车窗又合上了，嘴里嘟囔着「怎么回事？不让我开窗吗？」还想再度打开。牛建国阻止了她，说：「后座车窗风向前吹，开窗的话谭老闆会冷的，」 谭楚感动牛建国如此温柔体贴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的阴间手机，给钱乐乐发了一条信息： 「保持安静！别忘了你现在是个鬼！」 钱乐乐的手提包里震动了一下，她从里面拿出手机，正准备看谭楚发的信息，却不料正好碰到一个红灯。 司机踩了一脚剎车。钱乐乐的手机瞬间脱手，「咣当」一声，直接穿过两个座位的空隙，砸到了驾驶台上。 声音之大，无论谭楚怎么想办法，司机也没法移开注意力了。谭楚看见他的臀部在驾驶座上跳了一下，随即手抚心脏，大口喘气。 「吓死我了，怎么回事？」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狐疑地四周环顾，「最近开夜车真是不太平。我得考虑换班了。」 谭楚瞪了钱乐乐一眼，偷偷地将她的手机扔了回去。钱乐乐自知闯祸，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了。 「我这个车啊，不知怎么回事。」绿灯亮了，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上次也是，在半夜的时候接了一个乘客，他上车前，也是先开了一下后车门，结果这一路啊，车里就没消停过。」 他撇了谭楚一眼：「比你这次吓人多了。」 「唉？」谭楚敏锐的竖起耳朵，「今天车里这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可不嘛。上次那个乘客一上车，不止垫子嘎吱嘎吱响，后车窗自己摇下来了，后座上的安全带还一直乱动，甚至我那时候开的广播，都给换台了。」 「那乘客跟你这个小伙子还不一样。你好歹爱唠嗑，说几句话我就不怕了。那个人，上车后就两个眼睛盯着前面，一动不动的，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时速120，直接飙到目的地了。」 谭楚心中一动。听这个司机描述的情况，那个乘客好像也是和自己一样，一个人带着几个鬼坐车。 谭楚很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能跟阴间交流并使用它们的物品的人，应该远远不止他一个。倒没有想到这么有缘分，竟然跟这位同类人坐上了同一辆网约车。 「那上次你们目的地是哪儿啊？」谭楚说，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下信息。 「嗨，别提了。」司机说，「那次的目的地啊，就是冀星国际学校。」 「不挺正常的吗？」谭楚说。 「是啊，听上去正常呢。」司机说，「可我开过去一看，好傢伙，是个废校。校门口杂草都长了三尺高了。你说谁家好人半夜来这儿呢？」 「说不定是探险主播呢，来废校这边找找刺激。」谭楚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搜冀星国际学校的信息。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我还没说到最可怕的地方呢。」司机的表达欲好像一下子上来了，开始绘声绘色。 「到了目的地，我把车停到路边，『请带好随身物品』，话音还没落，一看身边，没人了。」 「我当时那个怕啊，就想来跟华子压压惊。」司机从方向盘上抬起手，做出一个抽菸的姿势，「于是就打开我这边窗户，一边抽一边往窗外抖菸灰。抖着抖着觉得不对，然后往窗口一看……」 司机戏剧般地停了下来。谭楚从「冀星国际学校失火」的新闻中抬起头来。 「然后呢？」他问，「发生了什么？」 「哎呀，那个乘客，就站在我这边的窗外，身子弓成个虾米，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司机说着，还打了个寒战。 第40页 「他离我太近了，几乎都要贴到我拿烟的手上。」他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连他脸上的两颗小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谭楚打了一个哆嗦。大学生探险团那模煳的视频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会真这么巧吧？ 「……然后那乘客就举着一个手机贴我脸上，说『师傅你看下，我怎么都扣不了款，是不是这个滴滴又出问题了』。」司机师傅接着说，「那时的我吓了一跳，哪管得上他扣不扣款，说了句『联繫平台』就赶快让他走了。」 「他下车后，有没有开后面的车门？」谭楚突然问道。 「这个嘛，我记不清了。应该是没有吧。」司机看了眼窗外，然后一个剎车。 「到了，小伙子！」他换下停车挡，「请带好你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好……」谭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咚咚」两声敲车窗玻璃的声音。 他透过车窗，正好看到张道明那张瘦削的脸，正隔着玻璃对着自己微笑。 「你终于来了。」他说，「我在这等你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说罢，他便走到车后边的位置，伸手拉开了车门。 「你们就是谭楚说的演员吧。」张道明俯身，满面笑容地对钱乐乐和牛建国说，「看来这小子没骗我，果然都是帅哥美女。快来吧，就等你们了。」 随即，他对着二人，做了一个「请公主/少爷下车」的手势。 司机看着张道明对着空无一人的后座一番表演，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半张着，扶住方向盘的手开始不停颤抖。 谭楚无语地「啪」地一声，把手按在脸上，以手掩面。 得嘞，一路上他为了转移司机注意力，聊天聊得口干舌燥。张道明一出现，全都白费了。 谭楚迅速打开车门，熘下车。而司机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谭楚关门的那一瞬间，一脚油门飙出了二里地。 不知道这司机，以后还敢不敢午夜接单了。谭楚看着飞快消失的车尾灯，心想。 「这司机怎么跑得这么快，跟见了鬼一样。」张道明挠挠头，嘟囔道。 「就是见了鬼啊。」谭楚无语地指着站在张道明面前的钱乐乐和牛建国，「你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张道明围着两个人看了半天，随后又拿起手机，对着二人点开了照相机，发现屏幕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顿时一巴掌拍到了谭楚的背上：「好傢伙，你又拿鬼来煳弄我。」 「怎么能叫煳弄。他们两个是我正式签约的演员。用了现形膏和显形喷雾，就跟普通阳间人一样的。」说罢，谭楚就递给了两个人一人一瓶喷雾，让他俩全身喷上。 「算了，是人是鬼没关系，能救急就行。」张道明摆摆手，说，「你这个喷雾怎么不一开始就给他们喷上？吓唬人家司机干什么。」 「这不是怕你不能接受鬼做演员嘛。」谭楚说，「要是喷太早了，到时候你不满意，还得卸掉，怪麻烦的。」 「……你一路上带着两个看不见的人难道就不麻烦吗。」张道明无语道。 「好了好了，快带我们去你的摄影棚。这么黑又这么冷，还让我一直在外面站着。」谭楚说，「你到底在拍什么片子？大半夜了还在拍摄。」 「一会你就知道了。」张道明说着挥了一下手，示意三个人一起跟他走。 几个人沿着道路，不一会就到了一间体育馆改造的摄影棚。 谭楚跟着张道明刚一走进门，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呀，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违约逃跑了呢。」 声音的源头是一个女生，她穿着复杂的洋装，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看着很眼熟。谭楚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想起了她是一个名叫吴优娜的网红。 「这不是给你找演员去了嘛。」张道明陪着笑，说，「毕竟刚刚的演员你不满意……」 张道明虽然对谭楚称兄道弟，大大咧咧。但他本质还是个内向的人，面对女网红，整个人气质立刻就瑟缩了起来。 「哼，你也算一个有点名气的小导演，找的男演员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吴优娜从手机上抬起目光，对着张道明毫不客气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次能找来什么新……」 她的目光落到张道明身后的谭楚身上，半张的嘴巴顿时忘了说话，厚重睫毛下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艷的神色。但没过多久，那神色渐渐变成了疑惑。 「你找的这个演员，未免也太像那个前顶流明星谭楚了吧。」吴优娜说。 「不好意思，我就是谭楚本人。」谭楚笑眯眯地说。 -------------------- 新年新气象，今年也要好好更新，尽量不断（ 第23章 演技 「你？就凭你怎么能找来谭楚？」吴优娜指着张道明，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谭楚看着吴优娜，轻轻眨了眨眼。 张道明作为风水师，在喜欢求神拜佛的娱乐圈也算小有名气。只要他愿意，很多演员都会来给他免费拍剧。只不过张道明本身内向，不好意思拜託他们而已。 而吴优娜对于张道明，只知道他短剧导演的身份。由此可见，不同圈子的壁垒还是有的。 像是为了挽回一点自己的颜面，吴优娜白了谭楚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到手机上。 第41页 「虽然这个谭楚最近名声好点了，但我的原则是不跟风险艺人搭戏。」吴优娜说，「作为短视频top5的博主，我的热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蹭的。」 谭楚没有理会吴优娜。他环顾四周，打量着摄影棚的布景。 棚内围出了一个小房间，用黑色的幕布装饰背景。主色调採用黑红色，黑色蕾丝中装饰着红色的玫瑰花。 主要演员，应该就是网红吴优娜。她穿着繁复的裙子，画着烟燻妆，坐在洛可可风格的沙发上。她的身旁一张木雕花的桌子上，摆放着道具塔罗和水晶球。 谭楚看一眼布景和服装，就知道他们要拍什么内容。应该就是前一阵比较火的短剧内容：以神秘美艷玄学店主为主角，收取报酬，替各种怨种客户復仇、打脸、指点迷津的短视频。 内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主要内容就是网红主角穿着漂亮洋装在镜头前美美地走一圈，但剧本身无论拍摄和剧本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要是张道明和谭楚来拍的话，属于纯纯浪费时间。 「你怎么来拍这种片子了。」谭楚问张道明。 「这种片子？」吴优娜敏感地从谭楚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顿时冷笑道：「一个要退圈的人，还在嫌这嫌那的。」 她指着张道明：「你到底行不行？这么半天就找来这个人？还要不要拍了？」 「他不负责演戏。他是我们老闆。」一个沉稳深沉的声音从吴优娜身后传来，吴优娜回头，看见长相端庄俊朗的牛建国，眼睛顿时挣得大大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现形产品生效时间是15分钟，此刻牛建国才刚刚在阳间出现形体。他朝着吴优娜伸出手：「我与你是一起合作的演员。请多指教。」 「你好。」吴优娜轻咳了一声，故作冷静地和牛建国握手，同时在想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钱乐乐从牛建国身后出现，朝着吴优娜招了招手：「你好啊~」 吴优娜看到钱乐乐，表情顿时变得警惕：「我没说要女演员。」 「剧里你的客户小舟不是女角色吗？」张道明耐心地低声劝道，「你也不能总让你的助理演吧。」 「她长得太像那个叫钱乐乐的女顶流了。」吴优娜皱着眉看着钱乐乐，「不会她也是钱乐乐本人吧？」 听到吴优娜的话，钱乐乐转过头，冲着谭楚眨了眨眼。谭楚摇了摇头。 「我不是呀。」得到回覆，钱乐乐将目光落到吴优娜身上，笑着说，「我没她那么好看呢。」 「那个女顶流名声不好，黑粉多。」吴优娜说，「这演员长得和她那么像，我怕把她放进去影响剧的口碑和评论。」 「哎呀，没关系呀。」钱乐乐眨巴眨巴大眼睛，说，「我觉得钱乐乐名声还蛮好的，我家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她呢~」 钱乐乐虽然语气单纯直白，但在说这话之前，谭楚看到她背对着吴优娜翻了一个大白眼。 吴优娜还没来得及回答。钱乐乐又弯下眼角，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要是担心我长得太漂亮抢你风头的话，我可以给你让妆的。你是女主角嘛，你说了算。」 吴优娜的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傻子都能看出她被钱乐乐的话气得不行，却又不好因此发作，让自己显得过于小气。 「随便你！」她身子一扭，彻底不理这几个人了。 张道明带着两个演员去化妆间化妆。谭楚也跟了过去。 「这个剧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吴优娜带来的化妆师用粉刷在钱乐乐脸上随便涂涂，一副不上心的样子，问张道明，「你怎么做这种一看上去就很粗制滥造的东西了。你缺钱吗？」 张道明嘆了一口气。 「是吴优娜找到我的，说看了我之前拍的短视频，想跟我合作一部剧。」张道明说，「我自己也想拍一点别的东西练手，就答应下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一只板凳上，用手□□了一把头髮：「谁知道合作了才发现，这个人跟我的理念十分不合，又很难搞。」 「我想反悔赔钱不拍了，结果吴优娜说不拍的话，就给我挂到她有几百万粉丝的那个号上，让粉丝网暴我，让我今后都没法在网络平台上发视频。」 谭楚蹲下，很同情地拍了拍张道明的背。 张道明说实话，虽然会拍剧也会看风水，但毕竟是个老实人，不敢做出格的事。 如果遇上这事的是他谭楚，绝对完美而退，分分钟拍屁股走人。 「好了。」吴优娜的化妆师五分钟就给钱乐乐画好了妆。谭楚定睛一看，钱乐乐的脸上除了粉底口红，几乎无妆。就连口红也是平时没人画的萤光红色。 要不是钱乐乐颜值过关，一般人画这个妆，再加上镜头，简直是惨绝人寰。 化妆师见谭楚脸色不好，立刻将化妆品收进了包里。「是你们主动提出要让妆的，我自然要往淡妆画。跟我的化妆技术没关系。」说罢，他背着包就熘走了。 谭楚轻轻笑了一声，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只装满粉底腮红眼线笔睫毛膏的化妆包抛给了钱乐乐。 「你给自己重新画个妆。」谭楚对钱乐乐说，「就叠在现在这个妆上面。」 他顺手指向牛建国：「顺便再给建国哥也画个。尽量画浓点。」 「我的化妆包？」钱乐乐打开化妆包，「我对自己的颜值很自信的！用这个妆没问题。没必要再化妆了啊？谭老师你这是要干嘛？」 第42页 「你尽量画，我有一个计划。」谭楚说，「咱们不能白白给别人打工受气。」 说着，他拿出了阴间手机，发了几条简讯出去，约了两个阴间朋友过来。 没过一会，钱乐乐就画完了妆。演员们换好服装后，几个人就走出了化妆间。 钱乐乐的化妆品都是阴间产品，虽然张道明用眼睛看上去，她脸上的妆很浓，但用现实的镜头一拍，还是之前的化妆师画的一层妆，压根看不出来。让人弄不懂谭楚为什么要她再画一层。 见张道明不解的模样，谭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只管拍片子就好了。」谭楚说，「片子拍好了，后面的一切都交给我。」 「你们在化妆间干什么，这么墨迹。」化妆师在给吴优娜补妆，吴优娜一边扣着手上的美甲，一边不耐烦地说，「我后天要去巴黎参加时装周，今天晚上必须拍完。我的时间可不是你们耽误得起的。」 谭楚站在钱乐乐身旁，感觉她又要翻白眼了。但视线落上去，钱乐乐依然笑眼盈盈，一副天真无邪。 「没事的，优娜姐，你不要担心。」钱乐乐上前，拉住吴优娜的手，一脸真切地说，「时装周那么多女明星呢，即使你不去，也没人会注意的。」 谭楚忍不住想笑。 「谁是你姐！」吴优娜脸一黑，一把甩开钱乐乐的手，指着张道明，「还拍不拍了！」 「拍拍拍，怎么能不拍呢。」张道明迅速说。他安排好几个人的站位，立刻开始了拍摄。 由于剧时间短，场景不多，主要情节就是一个被渣男三番两次抛弃的恋爱脑女生，找到吴优娜扮演的魔女，拿自己宝贵的亲情友情去换取渣男回头，最后被狠狠辜负的故事。 牛建国演渣男，钱乐乐扮演的则是恋爱脑女生小舟。 摄像机一对准钱乐乐，她就开始入戏。在吴优娜的「魔女屋」中陈述自己的需求时，钱乐乐双眼含泪，面色苍白，颇有小白花之势。 面对吴优娜对自己重要感情换渣男回头的质疑，钱乐乐表现的脆弱不堪，一击即倒，似有难言之隐，倒是衬托得吴优娜咄咄逼人，不讲情理。 钱乐乐作为专业演员，台词十分优秀，吐字清晰，声音明亮，与她一对比。吴优娜说的话显得含混不清。再加上不知不觉就被钱乐乐反衬得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在镜头外，即使是导演张道明，镜头和态度也不由自主地偏向了钱乐乐。 如果是有专业素养的演员，此刻已经觉察出不对了。但董优娜作为网红，对于表演方面的经验并不多，单纯地认为只要妆容服装上突出她的主角地位，就万事大吉。 更何况吴优娜拍短剧一贯使用配音，不练习台词。即便现场对镜头场景的控制权完全被钱乐乐支配，她和她的团队依然自我感觉良好地拍了下去。 谭楚看了一会拍摄，便听到摄影棚门口有动静。他知道是自己约的朋友到了，便走到门外去接人。 来的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都是噩了么的外卖员，由于正好在附近接单，谭楚便把他们叫了过来。 一进门，高个男就问谭楚：「谭老弟，最近没怎么见到你，怎么没去送外卖了？」 「忙着创业呢。」谭楚说着，招唿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正好你们在附近，帮我一个忙。」 -------------------- 感谢在2023-12-29 17:34:20~2024-01-02 10: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心 9瓶；九海 5瓶；洛洵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拍摄结束 看着一旁的场景中热火朝天的表演，矮个男笑道：「原来是在拍戏呢，这不错啊。说吧，让我俩来干什么？搬道具？」 「不用做那么费力的。」谭楚说着，打开了化妆品包，拿起眼影和粉刷。 谭楚自己没主动化过妆，但多年的演艺经验让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拿起粉刷，熟练地在眼影盒里沾了沾，给两个人涂了个黑眼圈。 「你们吧噩了么的制服脱掉，换上这件衣服。」谭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件黑色长袍交给二人，然后指着正在表演的吴优娜，「等那个女生说完『你确定要交换吗』这句话，镜头移走后，站在她后面就行。」 「只要站着就可以吗？」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帮忙也太轻松了。谭楚还给了他俩不少的辛苦费，属于纯纯站着就把钱赚了。 「嗯。」谭楚应道，又翻了翻剧本，「还有就是，等到最后那个女生说『那我就实现你的愿望』时，你俩同时盯着她笑一下就行。」 「这简单。」两个人爽快地说，立刻脱掉工作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突然加入了两个新演员，张道明惊讶并且迷惑地看着谭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谭楚摆手，示意他不要喊停，按照原计划继续拍摄。 面对吴优娜「你确定要交换吗」的询问，钱乐乐正流着泪点头，随即看到突然加入的这两个人站在了吴优娜的身后。 她看着对这两个人无动于衷的吴优娜，立刻心领神会，微微抬起唇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然后被牛建国拉住了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牛建国说。他扮演的人渣男友控制欲极强，对钱乐乐瞒着自己去见吴优娜十分不满。 第43页 吴优娜特地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绝世美女，人见人爱的剧本。在她的剧本里，牛建国的角色一看到吴优娜，就立刻露出惊艷痴迷的表情，并在临走前偷偷给她留下了一张小纸条，写着自己的微信号，让她有空联繫自己。 而这张纸条，则在下一秒牛建国拉着钱乐乐离开后，被吴优娜不屑一顾地扔进了垃圾桶，并伴随着不屑的一句「尊重你的选择」。 对于牛建国来说，演绎这样一个角色再容易不过。只不过在离开时，比起剧本里写的色眯眯地看着吴优娜，牛建国的目光在她和她身后两个临时演员之间来回扫视，表情更带上了几分若有所思。 面对着钱乐乐和牛建国这几处新加入的细微表情变化，吴优娜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完全没有觉察出来。 随着将微信纸条扔进垃圾桶的动作，一个特写，张道明喊了一声「卡」，拍摄便结束了。 「大家的状态都很不错。」张道明看样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向演员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朝着吴优娜礼貌地说，「你来看一下监视器，检查一下效果吧。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补拍。这是短剧的第一集，我们不如趁着这个劲头再拍一集的内容。」 「不是都跟你说过我要参加时装周，没空。你是猪脑子吗？这都记不住。」吴优娜一边让助理帮她卸妆，一边不耐烦地说，「你们剪好视频做好特效后，发给我的团队做后期。按照合同说的明晚之前给我，我要这星期内把短视频第一集发出去。」 「要是耽误了，你们就等着被我挂吧！」 「但是……」张道明还想说什么，却被谭楚拦住了。 「真的不看吗？」谭楚看着吴优娜，笑了一下，同时在她面前抖了抖手中的纸张，「那就把这个单子签了。」 吴优娜让助理接过单子，一看，是一个免责说明，上面表示吴优娜满意拍摄，不再进行补拍，可以做剪辑后期步骤。 时间紧迫，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去赶飞往巴黎的飞机，本想草草一签了事，但谭楚的笑让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得硬着头皮又看了一遍拍摄的素材。然后迅速在免责声明上签了字。 「好。」谭楚检查了一下签名，笑眯眯地收起了声明，「有了吴女士的确认，我们这就开始下一步的剪辑。」 吴优娜狠狠地瞪了谭楚一眼。「赶快剪好了发给我，我要做后期。」她说着，将脱下来的华丽裙装往服装师手里一扔，便昂着头，和助理一行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摄影间，出门坐上豪车就离开了。 谭楚知道，网红所谓的后期，就是加配音，加美颜，其他人加点锐化，对片子的本质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把这个片子给我们剪吧。」见吴优娜离开，谭楚对张道明说，「我们正好有个员工在学剪辑，给她练练手。董优娜给你的报酬分我20%就行了。」 「报酬倒是小事。」张道明怀疑地看着谭楚，「关键是你能行吗？这可是百万网红的片子。」 「我亲自监督，你相信我。」谭楚说。 「那可以。」张道明叫摄影师导出机器里的数据，「正好我下午有事，没空看片子。」 他用手指着谭楚：「你可得给我好好剪。要是没剪好，到时候吴优娜的粉丝网暴我，我死也要拉你一起上路。」 「你放一万个心。」谭楚说着，将原片拷了出来，正好交给他的噩了么外卖员朋友。他又给了二人跑腿费，让他们天黑后把片子带给李红霞。 虽然在拍戏时，感觉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但实际上，他们几个人足足拍了有半天的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你要是没事的话，送我和员工们回家吧。」谭楚知道张道明有车，便说，「不想打车了。」 「那可真不巧。我今天下午还真有正事要做。」张道明说，「不过我可以把你们送到地铁站。你的员工坐地铁应该没问题吧。」 「你可真够累的。」谭楚说，「熬了一个晚上拍完戏，还要去工作。是什么事情这么急？」 张道明嘆了口气：「可不是吗，累死了。」 他让摄影师帮忙收拾好设备，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我前两天帮一个投资商看他们新办公室的风水。他们要投一个产业园，我看了平面图，就知道那里肯定不行。然而那个老闆还不死心，一定让我去产业园的落成仪式上亲眼看看再做决定。」 他嘆了一口气：「真是麻烦。」 听到张道明的话，谭楚心中顿时一动：「你是要去北郊那个刚刚建好的产业园吗？」 他本来也打算下午去产业园看一下落成仪式的，结果拍了一晚上的戏，差点给忘记了。 「你怎么知道？」张道明抬起了眉毛，「难道是你算出来的？你也开窍了？开始学算卦了？」 「我就说嘛，像你这种能轻易看到鬼，并且使用阴间物品的人，再学点风水啊方术啊什么的，肯定能比你当明星还赚钱……」 谭楚没有听张道明的啰嗦。 牛文华说的风水师，没想到真的是张道明。 谭楚住的是一线城市，有钱人和大产业集团很多，少说也有几十个知名风水师。而文华集团找的，正正好好是和谭楚最熟悉的那个。 这未免也太巧了。谭楚想。 张道明没有察觉谭楚的沉默，他一边絮叨，一边将家里祖传的护身符拿出来，挂到脖子上，同时叠了许多符纸，放到随身的背包里。 第44页 「不就是去一个落成仪式吗，怎么准备这么多东西。」谭楚问。 「嗨，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这落成仪式上要出点事。」张耀明说，「我们这类人的直觉可不能小视，拿点防身的东西，有备无患嘛。」 「走吧。」他带上墨镜，拿起车钥匙，「我先带你们去地铁站。」 「不，我改变主意了。」谭楚说着，穿上了外套，「我跟你一起去产业园，凑凑热闹。」 钱乐乐喜欢玩乐，听到谭楚要去落成仪式，也提议要一起去。牛建国见大家都去，自己也不好落单，自然也跟着一起了。 于是两人两鬼一起坐上了张道明的车。 张道明的车窗上贴了厚厚的黑色防晒膜，阳光基本无法穿透。钱乐乐和牛建国虽然是厉鬼，没有普通鬼魂那么怕晒，但对于环境的要求，还是越昏暗越好的。张道明的车里自然是待的十分舒服。 「你这防晒膜贴得这么黑的干什么，难道还有其他鬼坐过你的车？」一进车门，谭楚便说道。 「我哪敢给鬼开车。」张道明一边启动发动机，一边说，「我是风水师，车当然要越神秘越好。」 说完，他瞥了一眼车后座上放的毛绒纸巾盒以及小熊挂饰：「要是车内装潢一下子被人看光了，哪里去塑造我的神秘感。」 听着张道明的话，谭楚于是打量了一下驾驶座的他。刚刚在当导演时，这位兄弟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宽大卫衣牛仔裤，看起来吊儿郎当。而此刻即将出门办正事，则是穿的像模像样。 一套灰色的现代改良道袍，一副半框架浅色墨镜，配上他瘦削的身形，看上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也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得到文华集团这种大公司的信任。 说起文华集团，谭楚突然想到了牛文华曾经在梦中说的阴阵门。正好牛文华口中的那位风水师就在身边，不如向他谘询一下。 「你知道阴阵门是什么意思吗？」谭楚问张道明。 张道明本来准备踩油门，听到谭楚发话，动作停滞了片刻。 「你从哪听到的这个词？」他问。 -------------------- 感谢在2024-01-02 10:31:12~2024-01-03 09:1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女娃走花路 2瓶；3686385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落成仪式 「无意间听到的。」谭楚懒得详细跟张道明说他託梦的事，于是便煳弄道，「怎么了？是你们风水师的秘密吗？不适合跟我说？」 「倒也不是。」张道明说，「只不过北郊产业园恰好有个阴阵门，然后你有突然提起来，觉得有点巧合罢了。」 哪里是巧合，我说的就是产业园那个阴阵门。谭楚心想着，同时用求知若渴的表情看着张道明：「既然不是秘密，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呗。」 张道明瞟了谭楚一眼，打了一个哆嗦：「咦~~别那么盯着我，好基佬好噁心。」 「你说不说？」谭楚脸色一沉。 「说，我说！」张道明无奈道，「其实这个阴阵门，就是地府和现世的通道。」 「地府和现世，由于一直有鬼魂和鬼差往返，有许多正式的通道。这些通道，普通的鬼魂可以通过死后办理的地府出入证正常进出。」 「但是阴阵门不同。它就跟跟两个国家间的偷渡口一样，是不正式的通道，通常是封起来的。有时候。一些因为作恶多端、良心泯灭而被限制自由的厉鬼和恶鬼，会通过阴阵门从地府到现世来。」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阳间人在阴阵门附近活动的话就会很危险。所以我才让牛老闆千万不要把办公室落在产业园里。」 谭楚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他说，「那这个阴阵门的通道，究竟是怎么打通的？」 张道明瞪了他一眼：「你干嘛，一上来就想自己搞违法通道？」 「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谭楚说，「这个通道是普通人或者鬼就可以建造的吗？还是天然形成的？」 「这得是天时地利和人为因素共同作用吧。」张道明说，「地府通道这里面的学问挺高深的，我其实也并没有研究得很通透。」 两个人聊着聊着，车子就开到了产业园。虽然临近傍晚，但时间未到，仪式还并没有开始。 张道明停下车，拎着包去和牛文华汇合。谭楚则跟自己的两个员工下了车，在产业园中闲逛。 夕阳西下，周围的建筑被镀上一片金黄。产业园的广场中央，舞台已经搭建完成。很多住在周围的居民听说有表演，都聚集在附近。诚投地产的管理层，牛文华的团队，以及他邀请的电视台的人，基本都在舞台前的椅子上就坐了。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但谭楚却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这里人多，你们俩跟紧我，不要乱跑。」他嘱咐自己的两个员工。 钱乐乐开心地应了下来，拿起自己的手机拍起了久违的夕阳。牛建国则是提议几个人离嘉宾座位近点，他想远远地看看自己儿子。 谭楚点点头，在附近建筑前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台阶，离广场很近，正好可以俯瞰舞台和嘉宾位。他在台阶上坐了一会，感觉无所事事，便玩起了手机。点开逗音后，突然想起在上次夜访产业园之后，好像是再也没直播过了。 第45页 故地重游，不如来突袭播一下。谭楚想着，登上了「有尚影视」的帐号，打开了直播。 自从谭楚爆了，他的「有尚影视」的逗音号已经有了十几万粉丝。除了是被他直播吸引来的以外，都是他作为前明星自带的流量。 刚开播没几秒，就显示有人进入了直播间。 「大家好。我现在在北郊产业园。」谭楚对着镜头打招唿，随口说着开场词。 「关注我直播的朋友都知道。我前几天来这里直播过一系列相信科学破除迷信的活动。今天听说这里在办落成仪式，我就顺路过来看一下，做一个简单的直播，跟朋友们聊聊天。」 直播的屏幕上，立刻有弹幕飞过： 「谭楚谭楚又见面啦~~」 「你告宋向荣的诽谤案进展怎么样了呀」 「我听八卦营销号说，宋向荣好像进局子了，他家里人压热搜，不让报导。」 「真的？那真是恶有恶报。」 「今天就只直播开幕仪式吗？有没有别的八卦可以看？」 「还是想再看一下谭楚版的走近科学。」 谭楚看着直播间的弹幕。「今天先不搞什么花样了。就纯纯地直播，看看人家的落成仪式。」他正说着，身后建筑的大门突然响了一声。 谭楚回头一看，赵德义正带着几个手下，从门中走出，看样子是准备前往观众席。 他看到拿着手机正在直播的谭楚，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准备在落成典礼直播上讨薪？闹事？」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谭楚。 谭楚皱眉看着他，没有回答。 「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赵德义用力拍了拍谭楚的肩，「讨薪的工人，工长，我见过成百上千个。但没有一个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说吧，他哈哈大笑几声离去，顺便吩咐手下安排几个保安看住谭楚。 弹幕： 「有病？」 「神经吧他，自说自话什么呢？」 「我们家阿楚需要找他讨薪？太自恋了吧。」 「表演型人格！」 「拖欠农民工工资？等着，我这就给他举报了。」 「行了，咱们别理他。」谭楚看着弹幕，笑了笑，将镜头对准广场，说道，「继续等着落成仪式开幕吧……」 他的目光落到屏幕上，突然愣住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又望向广场上聚集的人。 屏幕里的人，竟然比他用眼睛看到的少很多！ 他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的确，在他目光下，挤挤挨挨几乎到了台阶的人群，在手机里，竟然是零零散散三五成群地散落在广场上。 谭楚的手突然变得冰凉。 要他没看错的话，那岂不是…… 在广场围着舞台的一大半人，其实都是鬼？！ 直播还在继续，观众见谭楚突然没了声音，便开始发弹幕问谭楚在干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谭楚没有理会弹幕。 实在太奇怪了。他抬眼看着夕阳，心想。 虽然平时大街上也会有一些阴间的人游荡，谭楚并不是很介意，也从来没想着去分辨。但今天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这个广场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鬼，实在是属于罕见现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楚突然想到了张道明说的阴阵门。 会不会鬼的出现，和这个门有关？他们聚在门周围，是在等它打开，还是在等什么人？ 他突然感到情况似乎有些危险，也顾不得正在直播了，迅速切换到拨号页面，按下了张道明的号码。 如果张道明和谭楚说的关于阴阵门的说法是真的话，现在应该想办法让张道明带着牛文华离开，同时疏散其他人，落成仪式推后再做。 谭楚一边想着，一边等着听筒里接听的声音。 他将目光落向舞台周围的人。就在那一刻，熙攘的人群末端，有两个人转过头，眼睛直直地盯向了谭楚。 谭楚的身上突然发冷。 他知道这两人是谁。其中一个人，脸上明显的有两颗并排的痣，另一个谭楚在大学生探险视频中见过，视频里的人叫她周甜。 两个人不动眼球，不眨眼皮，目光一直锁在谭楚的身上。就在此刻，谭楚手机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张道明的声音：「餵谭楚，怎么了？」 谭楚的嗓子像是几百年没喝过水了，干涩地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艰难道：「你带着牛文华，快……」 话音未落，台上和手机中突然同时一声爆裂的轻响，舞台上，白鸽和气球一同飞出，一位魔术师打扮的人张开双手，对着台下鞠躬。 落成仪式的表演开始了。 嘹亮的歌声响起，董志远站在台前，伸开双臂，一展歌喉。魔术师在他的歌声中做出一系列表演，伴随着掌声，最后拉出一条「北郊产业园开幕仪式」的横幅，缓缓升到了舞台上方， 间奏响起。董志远随着节奏在舞台前律动。魔术师鞠了个躬，准备做他最后的演出，一位美女推着一个大箱子走了上来。 谭楚曾经看过这类魔术，知道魔术师会进入到箱子中。箱子关上再打开后，魔术师消失，然后再从观众席中出现。 周围的观众，一部分表情轻松，饶有兴趣地看着舞台，而另一部分面无表情，紧紧盯着箱子，仿佛有什么会出现一样。 第46页 谭楚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在魔术师的指挥下，美女推开箱子的盖子，正当她准备展示空无一物的箱子内部时，突然惊声尖叫起来，一下子摔倒在地，随即手脚并用地爬下了舞台。 谭楚的位置看得很清楚，箱子里并不是空的，而是装着一个男子的尸体。他垂着头，半张着眼睛，身上插着几把魔术表演用的长剑，血肉模煳。 那张脸谭楚见过。是曾经在诚投办公室里，找陈江鹤的茬，最后被刘莉赶出去的那个男人。 台下的观众也看到了，顿时惊叫此起彼伏，纷纷四散而逃。而台上的董志远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满脸疑惑地看着台下逃窜的人，但手依然随着节奏舞动着。 突然之间，一声惊天的巨响从地下传来。广场上的舞台晃动了片刻，瞬间直接从谭楚的视线中消失了。 -------------------- 第26章 阴阵门 广场的中央地面塌陷, 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舞台的音响仍然在播放，声音变得扭曲古怪，空气中夹杂着灰色的粉尘四处漂浮。在渐渐落下黑幕的傍晚中，景色仿佛连接至地府的画面。 舞台直接塌到了这个洞里。广场上的人开始四处逃窜。谭楚立刻收起了手机, 转头对钱乐乐和牛建国说：「你们俩跟紧我,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别走丢了。」 两个人都一脸紧张，钱乐乐刚对谭楚点头，一群人就立刻拥挤着沖向了他们所在的台阶, 一下子就将三个人冲散了。 谭楚被人群紧紧地包围着，完全找不到钱乐乐和牛建国的身影。他又是着急, 又是疑惑。 虽然刚才看到广场上有很多人，但也不至于如此拥挤, 让人动都动不了。 谭楚扭头朝塌陷处望去, 瞬间睁大了双眼。那里竟然有无数人从地面上塌陷的大洞中爬了出来，不声不响地加入到四散的人群中。 原来是这样。所以广场上的人才会越来越拥挤。 董志远和舞台一起跌进了塌陷的洞中, 此刻正扒着边缘想爬上来, 但被无数洞中的人按住脑袋和肩膀借力，无数次又被按回坑洞中。 他看不见阴间的人, 只能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徒劳地爬不出这个大洞, 不由得惊恐地大喊出声。 谭楚看到这一幕, 只觉得背后冒凉气，他被人群裹挟着跑, 压根分不清周围的是人还是鬼。 谭楚伸长手臂，想在人群中扒开一丝缝隙, 试图找到钱乐乐和牛建国的身影。突然之间, 有一只冰冷的手, 一把拉住了谭楚的手腕。 他沿着手往手臂方向看去，熟悉两颗痣直直地刺入谭楚的视线。 抓住谭楚的这个脸颊上有着两颗痣的男人没有动，也没有表情，就那么木然地看着谭楚。谭楚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有股冷气从手腕的方向沿着血管蔓延全身，仿佛身体的温度都被那只手吸走，全身都像冻住了一样。 就在他觉得脑子都被冻僵了的时候，面前男子突然一个趔趄，直接扑向了谭楚。 谭楚在一瞬间清醒过来，急忙闪身，男人没有变换姿势，径直摔倒了地上。 在男人的身后，是那个谭楚熟悉的、长得很冷很帅气的年轻人。他黑着脸，抬着脚，保持着踹人的姿势。 「愣着干什么。快走！」他对呆在原处的谭楚厉声道。 谭楚大唿一口气，露出得救的笑容，立刻从两痣男身旁圆润地滚走了。 「谢谢你。」他对年轻人诚挚地说。 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个好人。自己当初还把他当成嫌疑人报给警方，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昨天都警告你，让你赶快离开，你怎么又跑来了。听不懂人话？」年轻人皱着眉头沖谭楚开口，态度依然很恶劣。 谭楚立即抗议：「大哥，你昨天声音那么小，又离我那么远，我又不是葫芦娃二娃，怎么可能听得见啊。」 年轻人无语地白了谭楚一眼。然后一脸不快地将谭楚拉到身边，带他跑进最近的一栋建筑，一下子将大门门关上。 「说这栋建筑有符纸保护。鬼怪进不来。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他简单嘱咐了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谭楚的错觉，感觉他说话的声音大了点。 话音刚落，年轻人就甩开谭楚的手，扒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哎！」谭楚从窗口探出头，叫了一声，年轻人没理他，很快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谭楚回身，看到建筑的大厅里，也有不少人。他们大多疑惑又紧张地互相看着，一看就是对面前的情况十分不解的阳间普通人。 在他们之中，没有看到钱乐乐和牛建国的身影。 如果真的像张道明说的，这个洞是阴阵门的话，那么从洞中出来的，必然都是恶鬼厉鬼。钱乐乐和牛建国在其中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谭楚必须要保证自己员工的人身安全。 谭楚咬牙，思考了片刻，推开门又回到建筑外。他翻了翻背包想找趁手的道具，发现只有手电筒。 谭楚打开开关，将手电筒在手里掂了掂，有几分重量。 没事，凑合用吧。他想。 门外，拥挤的人群感觉明显变少了许多。谭楚扒开几个人，往塌陷的地方望去，看到了张道明站在坑洞旁，身后护着一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牛文华了。 洞口不知何时，洒上了一圈血迹，周围贴上了数张黄符。洞内的鬼像遇到了无形的墙壁，他们手臂伸直，手掌张开，像溺水的人一样在洞口处挥舞着，却离不开洞口半步。 第47页 而那个年轻人，此刻正在大展神威。他用简单几招，就能制服一个鬼，然后将丧失行动能力的厉鬼一个个抓了起来，用力抛回了塌陷处。 见到有人在做事维持秩序，谭楚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走到洞口旁，探身往下看。 塌陷并不深，在挤着往上爬的厉鬼之间，还可以看到散架的舞台，以及装着尸体的魔术箱。他往前探身，正想着能不能再看远点，是不是能通过这个塌陷看到地府长什么样时，突然感到脖子被衣服勐地一拉，整个人都往后仰了过去。 谭楚控制了一下，才维持住自己的姿势不摔倒。他定了定神，回身望去，便看到年轻人一手攥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提着一位厉鬼的裤腰。 对上谭楚的目光，年轻人眉头又是一皱，提起厉鬼直接扔进洞里。 「你在瞎看什么，去房子里好好待着！」他严肃地说。 谭楚不应他，而是指着塌陷处的符纸对年轻人说：「这些是你弄的吗？你好牛！留个微信号，回头教教我呗？」 年轻人脸色一沉，谭楚感觉他好像要骂人了，刚想张口说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氛围，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按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 「你身后……」谭楚急忙张口，话没说完，年轻人一把抓住手腕，一个过肩摔，就把厉鬼摔进了洞里。 谭楚忍不住为他鼓起了掌。 年轻人：「……你是不是有病？」又一脚把一个鬼揣进洞里。 「等等！」谭楚突然想到一点，脸色为之一变。 钱乐乐和牛建国都是厉鬼，不会已经被这个年轻人扔回地府去了吧。 「你有没有见过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他急忙喊住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谭楚：「这里除了男士和女士，难道还有别的士吗？」 「是长得很好看的男士和女士……」谭楚补充道。 话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谭楚听得有些耳熟，立刻紧张地看过去，发现几个人正围着钱乐乐和牛建国。他们脸色苍白，来者不善，看起来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正一步步朝二人紧逼。 谭楚立刻着急起来，迅速打开手电筒调到最强光，打算飞奔过去，却被年轻人一把拦住。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年轻人皱着眉头说。 谭楚用力推开年轻人的手：「他们是我的员工，我必须……！」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厉鬼大吼一声，朝牛建国飞扑过去，谭楚急得直接把手电筒甩了出去，一下子砸到那个鬼的后脑勺。 鬼的动作停滞了片刻，牛建国却突然咧开嘴吗，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厉鬼的脖子，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刻，直接张开嘴，将厉鬼吞了进去。 在那一瞬间，谭楚感觉周围静止了。只有牛建国身旁的钱乐乐笑了起来，拍手叫好。 「厉害耶建国哥！」她说，「你太可靠了！」 牛建国谦虚摆手：「哪里哪里，远远比不上钱小姐。」 谭楚的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 竟然还担心这两个鬼的安危，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厉鬼之所以是厉鬼，因为他们跟其他鬼不同，是可以通过吞噬其他鬼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的。 只要是厉鬼的力量足够强，它们甚至可以肆意伤害阳间人。因此地府对这类鬼进行十分严格的管制，甚至比恶鬼的管制还要严厉。 牛建国这一番操作，让他们两人周围的厉鬼全都被吓住了，一个个都缓缓往后退，完全不敢近身。 只有年轻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刚才说他们是你的员工？」他问谭楚。 「啊……是的吧。」谭楚心虚地说。他看到年轻人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感觉下一秒就要把牛建国丢到洞里去了。 正好此刻，洞口的符纸有松动，一群厉鬼唿之欲出，谭楚急忙指着洞口处，对年轻人说：「你看这里！」趁着他注意力转移时，立刻拿出手机给钱乐乐发简讯。 「你和牛建国赶快跑！别恋战了！」 就在这时，谭楚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他从手机上抬头，向远方望去，红蓝相间的灯光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人们渐渐地从建筑里走了出来，向着警车的方向前进。在洞口处拥挤的厉鬼似乎意识到逃出无望，一瞬间消失无踪。年轻人的身影也突然找不到了。 周围变得安静下来。警车在塌陷附近停下，几位警察下车，将塌陷处用警戒线围了起来。另有警察下到塌陷处，将装有尸体的魔术盒抬上来。 法医在做检测，几名警察在安抚洞口旁惊慌失措得像神经失常的董志远，另外几名警察在疏散周围的人群。 有人拍了拍谭楚的肩膀。谭楚回过神，发现是方雪婷。「又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她对着谭楚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 谭楚点点头。钱乐乐和牛建国站在远远地地方看着他，他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自己叫车回家。自己则是跟着方雪婷上了警车。 方雪婷坐在副驾驶，拿着对讲机和现场的人嘱咐了几句，然后对驾驶室的警察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她转身，正想对坐在后座的谭楚说话，却看见谭楚缓缓垂下头，然后身体一歪，失去重心，直接倒在了警车的垫子上。 第48页 -------------------- 第27章 办公楼到手 当谭楚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行军床上。 行军床落位在一间办公室的一角，两面都是墙壁。穿着制服的警察在谭楚周围走动，他们来来往往形色匆匆，并没有留过多的眼神给谭楚。 谭楚坐了起来, 伸了个懒腰, 原本盖在肩膀上的被子掉落到了腰部。 其实他的身体并没有问题。昨天晚上倒在警车上, 只不过是因为两天没怎么合眼，太困了，看到警察, 心情一放松，屁股挨到座位就立刻睡着了而已。 「你醒了？」谭楚揉了揉眼睛, 抬头一看，方雪婷正站在床边, 微微笑地看向他。 「睡得舒服吗？」她问, 「我们队长特地给你安排的床。」 他点点头，回忆起来昨天晚上应该是被警察拉回来做笔录的。结果竟然直接在公安局睡了一觉。 他们人还挺好, 也不着急做笔录, 竟然让自己好好休息，一觉睡到大天亮。谭楚想。 突然间, 谭楚想起自己的直播间。他急忙摸了下自己的口袋, 把手机拿出来, 打开逗音。 「有尚影视」这个帐号还能正常登陆，没有被封。谭楚松了一口气。 他和张道明打电话的时候忘记切断直播, 手机的摄像头直接拍到了魔术箱里的尸体，以及舞台塌陷的现场。直到谭楚被人群挤走后, 直播才断掉。 大概由于这次距离远, 尸体没有上次那么清晰恐怖, 逗音官方饶了谭楚的帐号一命。 要是再被封，谭楚又得重新开号，积攒粉丝，这可太麻烦了。 就是直播间回放的弹幕评论，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卧槽谭楚怎么又碰到案发现场了」 「这运气，真的绝了！」 「上次那个10·15壁画案也是他发现的吧？」 「怀疑谭楚与案件有关！建议警察严查谭楚！」 谭楚无语地嘆气，关掉手机，方雪婷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方便起床来做个笔录吗？」她问。 随即又笑着说：「案发时你在直播，张道明先生也给你做了不在场证明。我们已经排除你的嫌疑了。」 谭楚「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在广场上大展神威的年轻人。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位年轻小伙子？」他比划着名，「就是我上次居民楼里直播遇到的。他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方雪婷摇摇头：「我们没有在现场见到他。」 「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找到他？」谭楚说，「我需要他的联繫方式。这个人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他就走了。」 「我们会的。」方雪婷说。 谭楚被她带进办公室，花了一个小时左右便做完了笔录。正当他准备回家时，在走廊里碰到了另一位警官朱海峰。于是便问了一嘴他报的另外两个案子的情况。 「宋向荣过失伤人致死，并刻意不施救，证据确凿，已经在拘留所了，目前是正在对宋向荣提起公诉的阶段。」朱海峰告诉谭楚，「至于你的诬陷网暴案，我们已经调查到相应的证据。需要你去法院提一个诉讼。」 说完，朱海峰拍了拍谭楚的肩，压低声音道：「宋向荣家里条件不错，他父母一直在想办法。如果你真想让他收到法律制裁的话，一定要找个好律师。」 谭楚点点头，正要感谢朱海峰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他将目光落了过去，发现两个警察正押着赵德义从他身边走过。 赵德义脸上曾经目空一切的气质荡然无存，变得十分颓废，高壮的身形也似乎佝偻的几分。当他路过谭楚身边那一刻，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用力地看了谭楚一眼，眼神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愤恨，还有一丝丝的后悔。 「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真是……」赵德义盯着谭楚，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随即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等着吧。他们会来找你的。」赵德义说。 谭楚心中一跳，突然想起地铁上爷爷给他托的梦。梦中，爷爷也对谭楚说了一样的话。 他们……是公司的四个股东？赵德义又是怎么知道的？ 谭楚的目光落到赵德义身上，却看到他阴暗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观察着谭楚对这句话的反应。 谭楚皱着眉头，这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 「嗯？等谁？」他扬起唇角，笑眯眯地对赵德义说，「等你爸妈求我把你捞出去吗？我可没这个本事啊。」 「……你！」赵德义脸色一黑，挣扎着作势要揍谭楚。身边的警察用力一推，赵德义只得作罢，悻悻地移开目光。 谭楚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随即告别朱海峰，来到警察局分局门口。 门口处，陈江鹤正蹲在台阶旁抽菸，看到谭楚，便立刻站了起来。 「谭大师！……」他喊了谭楚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吧。」谭楚说。 陈江鹤嘆了一口气，表情五味杂陈。 「谭大师不愧是大师，你的预言真的太准了。」他说，「没想到我跟赵德义，竟然真的是他先离开产业园。」 谭楚想到刚刚赵德义在公安局走廊中的画面。「赵德义这是准备进去了吗？」他问。 陈江鹤点点头。「刚刚听到消息，」他左右看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便小声说道，「警察在装尸体的魔术箱上，找到了赵董的指纹。没有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再加上他在成立诚投前，有ck背景，一些旧事都被翻了出来……」 第49页 谭楚想着赵德义被带走前那句话，问道：「除了ck背景，赵德义还跟其他人有什么联繫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陈江鹤摇头，「赵董的人际关系，我们很少去打探的。」 谭楚嘆气。 产业园为什么会有阴阵门。又为什么会突然在昨天打开。厉鬼们纷纷爬到阳间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的真相，大概暂时不得而知了。 「你自己怎么样？」他说，「你是产业园负责人。广场上那么大的塌陷，警方没找你麻烦吗？」 陈江鹤的烟本来都要丢掉了，听到谭楚的话后又勐吸了一口。 「……要不怎么说都是命呢。」他吐出烟圈，喟然嘆道。 「广场底下不是实土，而是产业园的地下车库。警方目前就塌陷给出的初步调查结果，是使用劣质材料，导致车库顶板荷载不够。加上舞台的重量，才引起的塌陷。」 「那就是施工的问题咯？」谭楚说。 陈江鹤点点头：「本来建筑施工和材料都是由我全权负责的。但这其中油水很多，赵董就将这两项揽下来，找他认识的人包干。」 「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让他签署了所有的责任相关文件。」陈江鹤又嘆了口气，语气中带了点死里逃生的庆幸，「现在我也得在局子里待着了。」 他再次抽了一口烟屁股，不断摇头：「都是命啊，都是命。」 谭楚沉默片刻。「这不是命。」他说，「这是因果。你能避免灾祸，是因为你谨慎行事，言出必行。而不是上天垂怜。」 陈江鹤一脸佩服地点头：「大师不愧是大师，说话都这么有哲理。」 他将菸头熄灭，扔进垃圾桶，然后又苦笑了一下，望向遥远的天边。 「这个产业园，这下肯定是真的卖不出去了……」 谭楚同情地拍陈江鹤的肩：「那个18号办公楼一层的产权还在我手上呢，什么时候你拿回去吧。」 「算了，卖给你了。」陈江鹤摆摆手，说。「你要是乐意的话，二三楼也这个价卖你。」 「这产业园估计也就这样，不怎么卖得出去了。」 「本来只是单纯的闹鬼、风水不好。如果价格低的话，还是会吸引一些觉得自己命硬不怕鬼的投资商的。现在建筑安全出了问题，地面塌了这么大一个洞，来这上班真的会有性命危险。不怕鬼的也不敢来了。」 他看着谭楚，又说道：「不过18楼你放心，它是老厂房的建筑，我们只进行了翻新。结构肯定没问题。就是材料便宜，可能不是很环保，你搬进去之前记得多通通风就行。」 谭楚沉默片刻。 「好，那还是按照之前说的，18楼卖给我吧。」他说。 两个人互相握手，达成友好合作协议，又约了一个变更产权的日子。谭楚向陈江鹤道了声保重后，离开了公安局。 没想到，最后这三层小楼还是被谭楚拿下了，就是过程过于曲折了些。 陈江鹤甚至还给谭楚打了个折，价格比之前他提出的还要便宜不少。谭楚只要拿出他在娱乐圈打工赚来的一部分积蓄，就能全款买下。 甚至周边的几栋楼，陈江鹤都想让谭楚也包下来，不过被谭楚深思熟虑后拒绝了。 回到家里，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牛建国早早地下班离开了，谭楚昨天见他熟练的抓鬼吃鬼，本想关心一下员工，找他仔细问问，了解了解情况，看来今天是没机会了。 钱乐乐正在跟孙小涛眉飞色舞地讲述事情经过，听得孙小涛眉头直皱。他看见谭楚回来，担心的目光立刻落到谭楚身上。 「我没事。」谭楚在孙小涛面前转了个圈，向他展示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并且我还有个好消息。」 他眨了眨眼睛：「那个三层楼的办公室，我们又搞到手了。」 孙小涛的神情没有谭楚想像的开心。「但现在这种情况，北郊产业园基本就是鬼园预定了。」他说，「除了我们，没人会去那里办公吧。区位优势和房产价值都没有了。」 「没关系。」谭楚安慰道，「既然有了个大房子，我们就先搬过去。这样公司可以多招点人，你们也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提升一下生活办公环境嘛，何乐不为呢？」 孙小涛思考了一下，觉得谭楚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三层的小楼总比现在的小三居要好吧。 就在这时，李红霞从电脑后面探出头。 「晚上给我的视频已经剪好了，」她对谭楚说，「谭老闆，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 第28章 探秘牛建国 「这么快吗？」谭楚坐着办公椅, 滑到了李红霞身边。 「原素材本来就不是很多，剪成两分钟的短剧，半天时间足够了。」李红霞说着，把电脑屏幕转到了谭楚的方向。 张道明拍的几段视频被李红霞剪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还配上了合适的音乐音效, 虽然情节没有什么新意, 但2分钟之内的情节可以说得上比较完整。 视频里唯一的问题，就是吴优娜的演技和台词，与钱乐乐和牛建国对比, 显得惨不忍睹。 但这是吴优娜本人要关心的问题，与谭楚无关。 谭楚仔细看了一遍, 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轻轻揉了揉手腕。 「接下来, 就是最关键的操作了。」他点点电脑屏幕上剪辑后期大师for hell special的工具栏, 指着其中的一个命令，对李红霞说：「你现在调一下设置。」 第50页 「这个软体有一个阴阳视频转换功能, 你调到移动端夜间模式开启, 然后保存导出就行。」 李红霞有些惊讶地看着谭楚：「你知道这个模式？我研究了半天才发现呢。」 「我在地铁上看了一下剪辑后期大师for hell special的说明，稍微了解了一下它的特点。」谭楚说, 「这个软体有几个功能还挺特别的, 除了阴阳转换以外, 以后我们做别的视频也可以用。」 李红霞点点头，迅速按照谭楚的要求操作起了电脑。「我看谭老闆你每天还挺忙的, 」她一边调视频，一边说, 「没想到能抽出空来了解软体。」 「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嘛。」谭楚说。 毕竟这个有尚app来路不明, 又和阴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它提供的每一项奖励谭楚都得好好检查一番，才敢投入使用。 好在目前各种奖品还是比较靠谱的，甚至可以说十分好用。谭楚觉得自己也可以逐渐放下心使用这个app了。 谭楚在指导李红霞用剪辑大师的新功能同时，顺便还提醒她给视频打上水印，把有尚影视的公司名字和联繫方式写在片尾的staff表里。 「是什么新效果？我看看！」钱乐乐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立刻凑了过来。然而她眯起眼睛使劲看，也没有从视频里看出来什么。 「什么都没有嘛，很一般啊。」钱乐乐点评道，「并且这个吴优娜演的也太差了，带都带不起来，简直浪费我的感情。」 「等吴优娜发布到线上，你就能明白李红霞剪的这个视频的奇妙之处了。」谭楚卖了个关子。 李红霞不一会就调好设置，导出视频。谭楚将视频发给了张道明。只要吴优娜那边做完最后的后期，这部短剧的第一集，今天晚上就可以上线了。 完成了这项任务，谭楚手头上暂时没有要挂念的事情，算是彻底闲了下来。 这几天过的实在太忙了，连睡觉的时间都很紧张，他打算今天给自己放半天假，于是便躺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打开阴间手机翻购物软体，给有尚影视未来的新办公室——产业园的三层小楼看起了装修家具。 阴间的家具，一般情况下阳间人也可以使用。只不过同一件物品，通过阴间视角和阳间视角来看，无论外形和功能都有可能不同。 比如谭楚目前在看的阴间办公桌，在阴间的视角是崭新的亮闪闪的人体工学桌，阳间的普通人来看，可能就是一个破旧的塑料桌子。 阴间的家具物品与阳间差距的大小，取决于阴间对其加工程度的多少。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是一块木头，由阴间的工匠加工成凳子，那么阴间人看它就是凳子，阳间人看它则是木头。如果这块木头，只涂了一层阴间的透明漆，那么阴间人和阳间人看它就没什么区别。 纯阳间的产物，有些力量弱的阴间人不能用，但只要找一些力量强的鬼稍稍处理加工一下，就可以作为阴间的产物供所有阴间人使用了。 这一套规律，也是谭楚研究了一段时间，闹了许多乌后才搞明白的。 他翻着购物软体「归西」，盘算着要买多少办公桌合适。 价格不是问题，毕竟谭楚可以去pdd买十块钱一千张一亿面值的冥币烧给自己。主要问题还是要兼顾美观和实用，并且最好还是阴阳两界同时美观实用。 毕竟他谭楚还是个活人，有尚影视的御用导演（暂时）张道明也是活人，今后这个公司也有招活人的可能性。 加上这个前提，谭楚的选择面就小了很多。 阴间的鬼魂们可能是因为生活习惯改变的原因，大多偏向颜色浓重，造型复杂，并且四面八方的封闭性都很好的家具。比如说带一个盖板的箱型床这种。 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到自己喜欢的，索性关掉了「归西」，又到「48同墓」上，找起了装修公司。 阴间的装修公司有不少，但多数是墓穴、阴宅这种超小户型装修。整栋办公楼装修还真的是很难找。 谭楚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悟元建筑装饰公司」。他们不只接小项目，也接景观、建筑等大型设计。 他翻了一下公司的作品集，突然感觉来了兴趣。 公司的项目不小，看项目也都是比较偏向阳间的风格。然而细看之下，无论是室内还是住宅，都多少有些隐隐约约阴恻恻的感觉。属于典型的阴阳混搭。 对谭楚这种公司员工也是阴阳混搭的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谭楚立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说话很客气的年轻人。了解谭楚的来意后，立刻十分积极地约谭楚面谈，并留了邮箱，让谭楚将办公室的平面发给他。 就在谭楚将办公椅转到电脑桌前，给悟元建筑公司发平面图邮件时，玻璃门处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 原来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牛建国又按时过来上班了。 一见到牛建国，谭楚就迅速完成邮件发送工作，把他叫到会议室，并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关于你昨天在落成仪式上的表现……」二人落座，谭楚小心地斟酌词句，想着怎么问牛建国吃鬼的事才不会过于突兀。 「是我吃掉厉鬼，让谭老闆震惊了？」牛建国微微一笑，倒是不避讳，「厉鬼吃鬼，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嗯，的确是正常。」见牛建国如此直白，谭楚思考再三，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于是直言道，「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是厉鬼。毕竟你看起来没有什么怨恨，亲子关系也很正常。」 第51页 「这个啊，说来话长。」牛建国面不改色，十分坦然，「谭老闆，我就简单跟你讲讲吧。」 他双手放到会议室的桌上，摆出一个讲故事的姿势：「其实我当成厉鬼，这件事也是很偶然的。」 「我刚去世时，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鬼魂。只不过运气不太好，刚死不久，就碰到了一个从地府监狱逃出来的厉鬼。」 「他当时看我一个人，就打算把我吃掉用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好在文华是个孝顺的孩子，在我死后，给我烧了一打刀枪剑戟用来防身。我把那个鬼打打伤了。由于怕他再反过来咬我，就直接吃掉了他。」 「直接吃掉？」谭楚扬起眉毛，「刚成为鬼的你？直接吃掉厉鬼？」 事情听起来有点离谱。只听过厉鬼吃小鬼新鬼，从没听过新鬼把厉鬼吃了的。 牛建国点头。「可能这就是求生欲望的潜力吧。」他说，「毕竟谁都不想刚死了就要再死一次。」 说的有几分道理。谭楚眨眨眼睛表示贊同，示意牛建国继续讲。 「后来，鬼差因为我吃鬼，抓到了我。本来要把我锁到厉鬼监狱里的，但好在与厉鬼搏斗那段路上有阴间的监控，最后给我判定了一个防卫过当。让我在地府的看守所里待了一段时间，最后因为表现优秀提前放了出来。」 牛建国嘆了口气：「虽然能自由活动，但是因为吃了鬼，我的身份也只能是厉鬼了。只要再有吃鬼行为的话，就会被鬼差抓回监狱。」 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吃厉鬼没关系。」 听完牛建国的故事，谭楚摸了摸下巴。 虽然牛建国描述的过程很流畅自然，也十分合理，但好像不太对劲。 他昨天吞吃厉鬼的姿势实在是太熟练了，一点也不想因为被迫自卫，才不得不吃了一个鬼的小可怜。 「那你之后还吃过别的鬼吗？」谭楚问。 「这个嘛……」牛建国看着谭楚，微微眯起双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办公室的灯光电压不稳，开始闪烁，谭楚突然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立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阳间手机突然叮叮噹噹地响起铃声。谭楚不得不中止和牛建国的会谈，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张道明，便按下了接听键。 「你看没看吴优娜发布的视频？我们拍的那个！」等不及谭楚说话，张道明兴奋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实在是太火了！才三个小时，直接空降到短剧榜单top1！评论区也爆了，都在讨论视频里夜间模式那个反转！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是天才！」 -------------------- 存稿……快用光了……（吐魂） 第29章 短剧反馈 接完张道明的电话, 谭楚站起身，和牛建国离开会议室。 他走到办公室区，将自己的手机连接到投影上。招唿全公司的人做好，一起来品鑑有尚影视第一部参与制作的影片。 一切准备就绪, 谭楚在手机上点开了吴优娜的帐号。打开她最新发布的短视频, 观摩了起来。 对于故事情节, 吴优娜的团队并没有再做剪辑，依然是恋爱脑傻白甜女生去找美艷魔女，交换自己重要的东西, 换取渣男回心转意的场景。 评论里，一开始抢到前排的都是吴优娜的粉丝, 纷纷是「优娜好美」「优娜老公好飒」「新剧支持」「这次是爽文大女主吗」「打脸奇葩女！沖沖沖！」这样的留言。 虽然吴优娜尽量降低了钱乐乐的存在感，但不久之后, 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她： 「演技很好唉, 就是妆太素淡了。」 「她长得真的很像我久未谋面的老婆乐乐！」 「本来看女配行为是生气的，但看她的脸又觉得她很可怜……」 「女配是哪位美女, 给个逗音号, 我要关注。」 「有了对比，第一次觉得优娜的演技还需要提升！」 不知不觉, 钱乐乐在评论区的讨论度, 渐渐超过了吴优娜。谭楚甚至可以看出, 吴优娜的团队还偷偷给赞美自己的评论点赞置顶。但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钱乐乐暴涨的关注度。 但这还不是重点。 到目前为止, 即便是女配有一定的讨论度，这还只是一部普通的短剧, 观众看完, 热闹一下, 很快就会忘记。 谭楚按下暂停键。将手机调成夜间模式，又重新刷新了页面。 视频里的一切瞬间不同了。 有尚app奖励的剪辑软体，有许多特殊的功能。其中有一项，就是有将摄像头录下的阴间画面编码到正常视频里。 吴优娜的短剧，若是在白天的时候看，则是张道明的摄像头拍摄的正常画面。但只要播放视频的移动端调成夜间模式，摄像头拍摄的一些只有阴间人能看到的画面，就立刻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在夜间模式的视频中，钱乐乐用阴间化妆品画出的诡异妆容，出现在了她和牛建国的脸上。 她对着吴优娜哭诉，然而奇怪的妆面令她的表情显得格外诡异。顶着青色的眼影对吴优娜哭着说「我真的很爱他，他对我很好」的钱乐乐，似乎变得另有所图。 而吴优娜依然保持着她平淡无常的演技，在这奇怪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呆滞，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在吴优娜说出「你确定要交换吗」这一句话时，镜头突然转到了钱乐乐，伴随着钱乐乐的神秘微笑，当镜头回到吴优娜时，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面色苍白，神情呆滞的男人。 第52页 在吴优娜「那我就实现你的愿望」这句话出口之时，两个男人同时露出了僵硬的微笑。 此刻，牛建国匆匆赶来。他脸上也是奇怪的妆，在拉住钱乐乐的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吴优娜和她身后的男人一眼。这眼神中，竟看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瞒着钱乐乐偷偷递给吴优娜的联繫方式，此刻也有了除撩骚外另外的意义。 然而吴优娜的角色对此浑然不察，一句「尊重你」后，镜头便在纸条的特写上落幕。 牛建国用谭楚给的阴间水笔写的纸条，在黑色的微信号码上，覆盖了两个血红的大字：「小心」。 两分钟的短剧结束，屏幕一片漆黑。 当隐藏的剧情因为夜间模式展露在观众面前时，观众仿佛发现了难得的宝藏，评论区和弹幕一下子炸裂了。 本来是恋爱脑女生求魔女实现自己愿望的俗套剧情，怎么突然变成了另一个版本？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台词，情节竟然变成了背负着秘密的诡异女生，企图让自以为是的魔女陷入阴谋？！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高科技！」 「手机夜间模式竟然能看到另一个故事！」 「明明台词都一样，怎么效果会那么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故事！真的太好奇了！」 「我靠，这个女配和男配演技也太好了吧，这眼神，画了个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天吶！好天才的想法！」 「第一次看网络短剧看到激动。这就是新媒体的魅力吗？！」 「迫不及待要看下一集了！日更！日更！」 吴优娜的评论数量一下子翻了十倍，观众对这种新奇的短剧方式赞嘆不已。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谭楚插入其中的staff表。 「剪辑和特效制作是……『有尚影视』，好熟悉的名字。」 「等等，这不是谭楚逗音帐号的名字吗？原来真的是影视公司？」 「我以为是谭楚闹着玩呢，没想到玩真的啊！」 「我的天，他能做出这样的片子？」 「啊啊啊啊我的阿楚真的是又有颜值又有才华！！！」 对此，谭楚心中谦虚回应：谬赞了，片子都是我员工剪的，我就负责指挥一下。 吴优娜的短剧以新颖的播放形式刷爆网络，并且不能抄袭和搬运。每个想看两种不同故事的人，都必须去原始发布的帐号去看，才会有这个效果。 也正因如此，吴优娜这个视频的播放量一下子暴增，迅速登上了短剧排行榜榜首。 不一会，公司的前台电话就响了起来。钱乐乐接起，不一会，便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捂住话筒，看向谭楚。 「这次竟然是看了吴优娜的短剧，要和我们谈短视频合作的。」她说，「谭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你记一下他们的公司名，联繫方式和条件，说考虑一下再回復。」谭楚说道。 钱乐乐点点头，按照谭楚说的回覆了电话。她挂掉电话没几秒，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依然是要和有尚影视合作短视频。 「这都是看了那个短剧找来的吗？」李红霞不禁惊讶地说，「剧的效应竟然这么立竿见影？！」 「新媒体很机灵。」谭楚说，「毕竟现在这个所谓的『夜间模式变阴间视频』算是我们独家技术。如果他们要研发的话，虽然不算困难，但也需要时间金钱。要是打算使用这个创意，与我们合作是最快最方便的。」 不到一个小时，钱乐乐就接了不下十个来找谭楚谈合作的电话。 谭楚看着手中写得满满的纸，其中都是钱乐乐记下的合作方和联繫方式。 「咱们研究一下这些甲方吧。」谭楚说，「选一个最合适的去合作，再把公司的名声打得更响一些。」 「不许和别人合作！」突然间，办公室的玻璃门咣当一声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门口处，张道明一手拎着包，一手推着门，气喘吁吁，好像拼命赶了一段路。 「为什么会这样呢？」张道明大声说，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是我先的……明明是我先来的！」 「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谭楚看着他，一脸无语，「别搞得要跟我谈恋爱似的。」 「如果你肯继续跟我合作，谈恋爱也不是不行。」张道明将手中的包随意扔到前台上，十分熟稔地拉过来一只办公椅坐，「反正你是男明星，吃亏的不是我。」 谭楚一脚将张道明的办公椅踹走：「你想得也太美了。一边去。」 张道明坐着椅子挪回谭楚身边。「我就知道，这个视频火了后，肯定有很多人要向你抛橄榄枝。所以我特地快马加鞭地赶来了。」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剧本，用手背用力地拍了拍，纸张哗哗作响。 「我这里有一个好剧本，一直在发愁怎么拍呢。你们剪的视频正好给了我灵感。有尚影视又有演员，又有技术，跟我合作，再合适不过了。」 张道明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流量很大的视频网站。其中有一个「短剧」的新栏目，目前还正在建设中。 「这个视频网站我之前有内部消息，他们有一个业内的短剧大赛，在专业范围内投稿，取得优胜的作品，平台会给推荐。」张道明说。 「咱们合作的新剧，我打算参加这个评比，争取得优，拿到推广。这样我既能作为导演被业内所认可，你的公司和艺人也会赚到名气。」 第53页 他朝谭楚眨眨眼：「怎么样？心不心动？」 谭楚看着张道明那个网站，欲言又止。 这个网站他很熟悉，毕竟网站的大运营总监，就是他前同事的妈妈。 而好巧不巧，谭楚前两天刚把这位前同事送进了局子。 正当谭楚思考着短剧评选这事归不归宋向荣他妈妈管时。张道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发现来电是吴优娜，顿时皱起了眉头。 「吴优娜现在不应该看着自己的视频数据乐呵吗？毕竟我们一下子就给她推到了榜单首位。」张道明说，「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她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开心，甚至还想找你吵架。」谭楚微微一笑，「不信的话，你接下电话试试。」 张道明狐疑地看着谭楚，犹豫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 感谢在2024-01-05 09:18:43~2024-01-08 14:1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晞、飞鸟和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吵架 「你的片子到底是怎么拍的？！为什么我的背后会站着人！！我拍戏的时候压根就没见过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优娜尖利的声音在张道明接通的瞬间, 从听筒里钻进了耳朵。 她此刻应该刚刚抵达巴黎，甚至还没有下飞机，竟然直接给张道明打了一个国际长途过来。 听着吴优娜愤怒而又激动的质询，张道明无助地看向谭楚。谭楚耸了耸肩膀, 用口型说出了「特效」二字。 「那是我们做的特效啦。」张道明立刻说, 「不用害怕。」 「就谭楚那个小破影视公司能做出这种特效？！」吴优娜在电话那头, 几乎要吼出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张道明，你休想骗我！我已经知道你是风水师了！肯定是你对我有意见, 专门找鬼来教训我！你给我等着！」 听到吴优娜的一番言论，张道明惊讶地将手机拿离了自己一尺远, 用手指着手机，一副「你看看这人好不讲理」的表情看着谭楚。 谭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像看戏一样看着张道明。 张道明又将手机放回耳朵旁, 好声好气地对吴优娜说：「找鬼，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咱们要相信科学, 不要乱想那些迷信的事。你看,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这个视频的播放量又那么高……」 「我不管！」吴优娜气愤地打断他，「闹鬼也就算了！你们凭什么没按照我说的拍！自作主张加什么东西！有你们这么干活的吗？当心我曝光出去, 看谁还敢找你们拍片子！」 看到张道明拿着手机, 不知如何是好, 谭楚勾勾手指，让张道明把手机给自己。 「那你想怎么办。」接过电话, 谭楚直接问道。 「我要你们给我重新拍另一个版本。」吴优娜毫不客气，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把小舟的女演员换掉, 按照我原来的剧本老老实实地拍。拍好后给我, 我把现在这个视频替换了。」 吴优娜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即便没有外放周围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张道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她想得倒美！」他生气地说，「用她原本的剧本替换现在的短剧，等于说观众把一部毫无特色的短视频顶到了短剧首位，这岂不是利用观众，白白给她赚了一波流量吗？」 「张道明在说什么？」吴优娜耳朵倒是很尖。 「没什么。」谭楚摆摆手，示意张道明不要说话，一切都交给自己处理。 「你可以找其他视频替换现在的短剧。」谭楚说，「但这部剧，我们是绝对不会重新拍的。」 「你说什么？」吴优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怎么敢拒绝自己的！ 「我们的工作是完全按照你的合同做的。」谭楚不紧不慢地说，「现场的视频素材给你看过了，免责声明签过了。剧本和台词一句没有改。剪辑完后的原片，也是直接拿给你们做的最后的后期，通过你们的渠道发布。」 「如果真的存在需要重新拍摄的问题，为什么现场不提？如果剪辑有问题，为什么后期阶段不提？为什么要等到我们制作的视频给你带来巨大的流量后，你再以辱骂威胁的态度要求我的团队重新工作？」 「吴优娜女士，我们按照合同办事。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的行为已经属于明显违约。我们是可以拒绝并且终止合作的。」 谭楚一套话术下来，就连一旁的张道明都听得目瞪口呆，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他小声说。 「前一阵子被造谣的时候，天天有商务剧组给我打电话闹解约，每次都要听他们讲这些话，听多了就掌握住窍门了。」谭楚捂住话筒，笑眯眯地回答张道明。 吴优娜也显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半晌才开口：「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什么叫我违约？我怎么违约了？」她拿出一股胡搅蛮缠的劲头，继续大声道，「好，你们不重拍是吧！我马上就发布新视频，把张道明和你们这个什么破有尚影视挂到我的主页！置顶！你们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可以啊，完全没问题。」谭楚往办公椅上一靠，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地说，「同样的，我也可以将你与我之间的这次电话录音、合同原件以及你亲笔签的免责声明，放到我的微博实名帐号上。」 第54页 「既然你想让网友评判是非。」他轻笑一声，「那我们就做得更公正一些。两方都把事情的真相挂出来。你说是吧，吴优娜女士。」 电话那一边，吴优娜沉默了很久，显然是叫人去微博上查谭楚的帐号了。 作为前知名演员，谭楚的微博帐号上有两千多万的粉丝，虽然有很多是向阳花公司给他灌的水，但乍一看去，也的确能够唬到人。 吴优娜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气势已经减弱了一大半，但依然强打着三分精神：「那现在这个视频我也不满意，我是甲方，我有权要求你们修改吧。」 「不，你没有。」谭楚说。 「是你违约在先，并企图用网络暴力威胁我们的导演。我们要求解约并删除视频。甚至还可以要求你赔偿。如果不信的我说的话，可以找律师谘询一下。」 听完谭楚的话，对面长时间没有发出声音，明显是犹豫了。谭楚笑了一声。 半天就有近千万播放量的短剧，像吴优娜这种以热度为生的网红，要她删除，肯定心疼得要命。 所以她才只想暗搓搓地替换成自己想要的视频。既不给钱乐乐他们分一点关注度，也可以独占短剧top1的名头。 想得倒是挺美。 「怎么？不想删？」谭楚说，「你既然那么不满意，为什么不删呢？」 「行吧，就不是一个剧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用了我的本子。删了这个，我还能拍十个播放量比这要高的多的。」吴优娜在电话那一头，咬牙切齿地嘴硬道，「你看着，我这就删除。我们两清！以后你有什么事也别想来求我！」 说罢，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谭楚轻轻笑了一声，把手机抛回给张道明。 「行了，目的达到了。」他说。 张道明拿着手机愣了一会，然后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他说，「让这部短剧彻底与吴优娜无关？」 谭楚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张道明的肩膀：「我们换个不同的剧本，你再去找几个演员，我们这边乐乐和建国继续跟你一起拍，按照原来的创意剪辑。等到吴优娜删掉后，直接把新视频发到有尚影视的号上，这个剧就是我们自己的短剧了。」 他转头问孙小涛：「这样做应该就没有版权问题了吧。」 「当然没有。先不说吴优娜的剧本并不属于完全原创，我们也变更剧情了。」孙小涛说，「况且你们剧本保密协议版权合同什么的都没签。」 「那我就放心了。」谭楚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同时又把赵叔拉了过来。 「交给你一个任务，」他揽住赵叔的肩膀，「为了防止吴优娜赖帐，每隔一个小时，给吴优娜打个电话，让她删掉视频。一直打到她删除为止。」 谭楚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就用你这种低沉的声音。」 「没问题。」赵叔用嘶哑的老年音回答道。 张道明依然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是没想到，还能白白蹭了大网红的流量，宣传自己一波，最后全身而退，连视频完整的着作权都拿到手了。」他感嘆道。 「如果吴优娜不胡搅蛮缠要求重拍，我们会继续和她合作，把短剧拍完的。」谭楚轻轻眨了眨眼睛，「这么大热度送给她，她自己不要，我也没办法。」 他朝张道明伸出手：「行了，说正事。你刚刚说的那个好剧本呢？给我看看。」 「唉，好！」张道明回过神，迅速把手里的剧本递给谭楚。 「你看看。」他搓着手对谭楚说，「我觉得这个剧本很不错，很适合咱们！」 谭楚接过剧本，大致一翻，发现这是一部惊悚短剧。 剧中主要描写一位在校女生被霸凌，求助无门后自我了断，变成厉鬼徘徊，向霸凌她的老师和同学復仇。 剧本是前三集的内容，看样子是准备边拍边写。剧情紧凑，惊悚要点和观众爽点也足够，属于比较优秀的本子。 只不过…… 「这可真是大场面，大制作啊。」谭楚合上剧本，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道明。 「你这小子，一上来就给我搞这齣。我就问你，我一个5个人的小公司，去哪里给你找一个班加老师总共34名演员，还有整所学校的布景？」 「啊哈哈，」张道明谄媚地笑，贴上谭楚的手臂，「我知道谭楚哥哥最厉害了，这点小问题难不倒你啦。」 「你这剧本，还有一个问题。」谭楚一边挥手让张道明拱出去，一边说，「现在网络短剧鬼怪復仇过不了审，如果又是无法发布，那这部剧岂不是白拍了？」 「这个剧是这样打算的，」张道明解释道，「外表给人以冤魂復仇的错觉，但其实女主没有死，她是利用心理战术以及各种方式，让害她的人自行了断，女主全身而退的故事。」 他看着谭楚：「而这种反转的情节，正好需要你们公司的技术。」 谭楚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这样合理一些。具体的剧本，我们可以一边拍一边完善。至于场景……」 他的脑中突然一动，想起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正拿起手机准备查时，前台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钱乐乐正准备去接。「如果是谈合作的，就先回绝吧。」谭楚说着，指了指张道明，「我们先跟张导一起拍短剧。要是对方问起来，就说档期满了。」 第55页 「好嘞。」钱乐乐答应下来，拿起听筒，十分熟练地说：「你好，这里是有尚影视。嗯，对的，对的，没错……」 谈话之间，钱乐乐的眉毛抬了起来，嘴巴也渐渐张成了o型，一副吃惊的模样。 注意到钱乐乐的表情变化，谭楚放下在一旁滔滔不绝展望新剧的张道明，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了。」谭楚低声问。 「不是短剧的合作方。」钱乐乐捂住嘴，表情是掩盖不住的快乐。 「他们是专门来找我的唉！」 -------------------- 第31章 午夜网约车 「找你？」谭楚的眉毛抬了起来, 「找你做什么？」 「好像是去上综艺。」钱乐乐的眼睛都在放光，「让我去当嘉宾呢！我能去吗？人家超想去的！」 「综艺吗……」谭楚摸了摸下巴，从钱乐乐手中拿过电话听筒，「我来跟他谈吧。」 「你好。」他将话筒放到脸边, 说。 「你好。」电话那端, 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请问你是……」 「我是有尚影视的负责人。」谭楚简单介绍道，「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哦哦，你好你好, 是这样的。我这里呢是桃子娱乐网的制作人，我们这边有个网综, 想邀请你那边的艺人参加，就是出演吴优娜短剧女配的那位美女。」中年男子说。 「嗯, 那麻烦你们把综艺时间和流程安排发给我, 我们看下，再问一下……」谭楚看了眼一脸兴奋的钱乐乐, 「……小乐的意见。明天联繫你好吗？」 「没问题。那位美女是叫小乐是吧。」男人立刻说, 「如果小乐女士有档期的话，麻烦请尽快回復。我们的节目下周就要开始录制了。」 「下周？」谭楚眉头一紧, 声音突然扬了起来。 「下周就录制？现在来请我们？合着是你们综艺有人临时退出, 把我们小乐当应急备案了是吧？」 「唉, 唉，怎么能这么想呢。」对面的男人好像生怕谭楚误会, 急忙说，「我们的导演是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 迟迟推着不肯拍, 今天在短视频里看到小乐女士, 觉得符合他心中预期，才一定让我联繫你们的。」 「请小乐女士一定要来。我们的诚意很足的！通告费请看我给你发送的文件，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谈！」 「综艺的导演是谁？」谭楚问，「制作团队呢？」 男人说出了一个业内知名的名字和他的团队。 谭楚轻轻眨了眨眼睛。 桃子娱乐网是一个很大的视频网站，其中的一些网综关注度也很高。钱乐乐凭藉一个短视频，就能得到知名导演的青睐，恳求着她上综艺。 虽然钱乐乐长得好，演技好。但这流程也太娱乐圈爽文了，必定有诈。 （作者：但这的确是娱乐圈爽文没错【） 「那好吧。」谭楚思索片刻，回答道，「我们会尽快给你答覆的。」 挂掉电话，钱乐乐凑到谭楚面前，眼睛里带着小星星：「怎么样谭老师，你看这个综艺我能去吗？」 谭楚的手机传来「盯」的一声，综艺的具体内容已经发到了邮箱。他点开一看，顿时笑了起来。 「呵，还是个恋综。」谭楚说。 「恋综！好哇好哇！」钱乐乐更高兴了，「我还没上过恋综呢！让我去让我去！」 谭楚又仔细翻了一下流程。这个综艺倒是蛮特别的。它的主要内容是把一群年轻靓丽的男女拉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山间别墅，断网断信号，每日工作人员用纸卡派任务，完成后有特殊奖励。 嘉宾们需要一边做任务，一边跟看对眼的人谈恋爱。恋爱没有固定对象，男女不限，谁谈到就算谁的。十分野蛮原生态，纯纯自由发展。 张道明看了一眼综艺流程，锐评道：「这条件，到底是要玩无人生还还是要谈恋爱。」 谭楚笑了笑：「综艺嘛，肯定是一开始搞个噱头，最后大家各拿剧本演一下，看看就好，别太认真。」 他的手指慢慢划动，落到综艺录制的位置后停了下来。 「地点在云灵山麓庄园唉。」谭楚看着钱乐乐，目光带着询问，「你确定要去吗。」 钱乐乐表情一滞，神色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谭楚知道她为什么愣住。 因为他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现已经变成厉鬼的钱乐乐，并把她带回家的。 「为什么不去，更要去了。」钱乐乐突然说，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目光突然变得狠戾。 「故地重游一下嘛，如果能会到老朋友，那更不错了。」她依然笑着，笑容中却掺杂着一丝冷意。 谭楚嘆了一口气。 「那我就回復那个制作人了，你准备一下，找点恋综观摩观摩，到时候好好表现。」他对钱乐乐说。 「没问题长官！」钱乐乐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保证完成任务。」 谭楚点点头，转身用力拍了拍张道明的肩膀。 「这下好了。」他说，「本来你的校园悬疑剧，只用再找32个演员的，现在变成33个了。」 「唉……」听完钱乐乐接下综艺全部过程的张道明一脸遗憾，「我还想让乐乐当这个新剧的女主角啊。真的不能一边拍综艺，一边同时进行两部短剧吗？」 谭楚无语：「她是鬼，你比鬼还可怕。一个综艺两部剧，你能把鬼活活累死。」 第56页 张道明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声，随即说：「那咱们趁着乐乐还没有上综艺，今天赶快把吴优娜的那个剧重新拍了吧。等着吴优娜删帖后就赶紧上线，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流量。」 说完，他便眼巴巴地看着谭楚徵求他的同意。谭楚摆摆手，示意随他去，然后又加上一句「红霞如果没事的话也跟着张道明走吧，带上电脑，边拍边剪，效率更高。」 张道明一听，更是高兴，像是怕谭楚反悔似的，立刻带着他的三个员工一熘烟走了。 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谭楚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将办公椅挪到了另外一台笔记本前，打开了搜索网站。 刚刚张道明提到校园剧的时候，谭楚心中便浮现了一个合适的取景场所。 冀星国际学校。 这所学校是前天晚上打网约车时，司机提到的一所废校。当时，谭楚就查过学校的信息。 那是一所私立高中，在前几年的一个寒假失了一次火，没有学生受伤，但烧死了一位值班的老师和几个校外人士。 失火过后，由于学校本身经营就不好，没钱修缮，就直接废弃了。 因为学校距离市区远，更重要的是，据说值班老师的冤魂在教室里游荡，还会伤人。不少目击者说半夜见过这位老师的身影，甚至还有误入的人受伤的报告。 因此这所废校并没有多少探险博主去逛，在阳间算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谭楚又在阴间的搜索网站上搜冀星国际学校，没有得到太多信息。他于是便换了一种方式，在「48同墓」这个阴间生活服务交换平台上，把学校的地址打上了搜索栏。 没想到这一操作，还真的让谭楚查到了一条信息。 幽都艺术表演专业学校北方分校开设兴趣班，正在招收业余学员。而这个分校的地址，就是冀星国际学校。 谭楚看着兴趣班的内容，有语言艺术，声乐，形体动作，影片赏析，剧作概论，看上去十分专业。 他不由得觉得有点意思，便按照48同墓上留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听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的女生，十分热情。即使谭楚说他只是对课外班感兴趣，并不想报课程，也邀请他来参观校园。 谭楚一想，反正现在暂时也没什么事做，便答应下来前往。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打开手机准备打网约车。 冀星国际学校由于倒闭了有一段时间，打车软体无法定位。谭楚便选了附近马路旁的一家馄饨店作为目的地，准备到时候走一小段路过去。 今天打车的时间比前天找张道明拍短剧的时间还要晚。谭楚等了半天，才有一辆车接了单。 等网约车开到谭楚面前，他打开门，不由得一愣。 「是你啊。」谭楚说。 竟然还是前天晚上同一个司机。 他竟然还敢深夜跑单子。 在谭楚看到司机的那一刻，司机也看到了谭楚。谭楚能从他表情里看出，此刻他肯定万分后悔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号拉黑。 正当司机准备不管不顾，一脚油门迅速熘走时，谭楚一个出熘，一下子钻进了车里。 「别害怕，」他繫上安全带，好声好气地对司机说，「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坐车了，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声音……唉不对……」 司机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欲哭无泪：「大哥你行行好，取消订单，打别的车吧。接夜单赚钱不容易，我心脏不好，经不住吓啊。」 「上次就是我朋友给我开玩笑而已，闹了个乌龙。」谭楚举起手掌，对天发誓，「真的，你相信我。」 看司机依然半信半疑的样子，谭楚想了想，拿出手机，搜出自己之前拍的一部上星谍战剧，指着有自己大头的剧照对司机说：「我是演员，绝对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你看这是我拍的电视剧。」 「哦！原来是你啊！」司机的目光在剧照和谭楚的脸上巡迴，片刻之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我说你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对对，就是我，放心了吧。」谭楚说。 司机点点头，好像安心了很多，网约车终于开始缓缓移动了。谭楚如释重负地唿出一口气，开始接起司机的话，聊起了自己演过的电视剧。 不知不觉中，网约车就到了谭楚设置的目的地。看到手机导航上馄饨店的地址，司机不由得问道：「你这么晚来吃馄饨啊？人家都关门了。」 「不是，我定位在这而已。其实是要去前面一点的地方。」谭楚说。 「那我再送你一段吧，省得你自己走了，怪冷的。」听到谭楚的回答，好心的司机路过馄饨店并没有停车，而是沿着公路继续前行。 「不用！」谭楚急忙说，「停这里就行。」 「没关系」司机话音未落，车灯的光便照到了马路边，「冀星国际学校」阴森森的牌匾，落入了二人的视线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就在这时，悠悠然的歌声从冀星国际学校的校园中传了出来。似乎是用学校的广播进行播放的，声音的音质很低，有些嘶哑，其中还夹杂着信号不稳的电流声。 不仅谭楚听到了，司机也听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跟死人一样白，一脚把剎车踩死。 谭楚立刻识趣地从车上窜了下来。在他关上门的下一秒，网约车以飞一般的速度消失在黑夜中。 第57页 -------------------- 第32章 表演艺术学校 谭楚无奈地看着黑夜里车远去的方向。 会不会以后他半夜都打不到车了啊。他想。 又沿着公路向前走了几步, 就到了学校的大门。一位身材纤细的少女站在校门口，看到谭楚，便迎了上去。 「您就是谭先生吧。」少女礼貌地问道，「我是胡萧, 是这里的学生, 负责安排您的校园参观相关事宜。」 谭楚点点头。跟着这位名为胡萧的女生走进了校园。 校园空旷, 杂草丛生，不过道路倒是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什么尘土。寂静的操场上似乎还迴荡着刚刚《送别》的余音。 「你们刚刚为什么突然放广播？」谭楚想起被吓到跑路的网约车司机, 不禁向胡萧问道。 「那是我们的上下课铃声。」胡萧笑着说，「我们已经放了好几年了。」 「那学校周围的其他人没意见吗？」谭楚说。 「晚上会在学校周围活动的人很少, 没事的。」胡萧说，「起码我们从来没有接到过投诉。阳间的警察偶尔会来看一下, 那个时候我们就暂时不放广播了。」 谭楚突然想起了他在网上查到的信息：冀星国际学校经常会半夜响起广播声。可能那些人听到的, 就是艺术表演学校的铃声。 也怪不得探险博主不敢来。一个半小时循环播放一次送别的确很吓人。普通人的魂都能送走。 胡萧带谭楚进了教学楼。虽然走廊和教室为了方便鬼魂使用，全部都黑漆漆的, 但是十分干净整洁。路过教室门口, 还可以听到学生们唱歌朗诵的声音。 「我们这所学校，是阴间知名的表演专业学校, 专门招收过世后依然对表演充满热情的学生。」胡萧一边走着, 一边向谭楚介绍学校的情况。 「我们的学生不限年龄, 但是入学时要通过严格的考试，声台行表, 以及文化知识，都是我们考核的内容。」 谭楚一边听着胡萧的介绍, 一边饶有兴趣地参观校园。他由于家庭原因, 并没有进过正规的学校学习, 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识了专业的表演学校。 虽然是死后才能去的阴间学校。 胡萧走到一间教室前，停下脚步。「我一会还有课，您先在这间教室里等一下，过一会我们的梁老师会来继续带您参观的。」 说罢，她伸手打开教室的门，在看到教室里一屋子的人后，愣住了片刻。 「怎么回事？」胡萧眉头一皱，抬头问坐在讲台上的几个人，「这间教室不是我先预定了吗？这是在做什么？」 那几个人瞟了胡萧一眼，没有理她。 「是酆都娱乐的剧组来挑人了。」站在门口的学生拉了一把胡萧的衣袖，低声说，「他们找不到空教室，就先借用这间教室面试。你跟那位帅哥先去别的地方凑合一下吧。」 胡萧无可奈何地嘆了口气，然后转头对谭楚说：「要不我们先去学校的咖啡厅吧，我跟梁老师说一声，你在那边等她。」 「不用。」谭楚一听是剧组，立刻就来了兴致，「我没见过剧组面试，可以在这里看一下吗？你要是有事，先去忙就好。」 胡萧不放心地看看谭楚，又看了看讲台上的人，犹豫再三，才答应下来：「好吧，我让梁老师立刻来找你。」 见胡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谭楚一侧身，挤进了教室的人群里。 没想到阴间也会拍影视剧。他这是第一次见到阴间的剧组。 教室里的桌椅都被挪到了房间两侧，中间腾出了一大块地方。一个长相秀丽，长髮及腰的女学生，正站在教室中央，声情并茂地诵读诗歌。而讲台上坐着的那些人，明显是剧组的人，正在用审视的目光观察女学生。 「好，才艺表演结束了。」等到女生的朗诵停止，台上一个蓄着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说，「接下来尝试表演一下剧中的场景吧。台词就是刚刚给你的那些。」 女学生点点头，拿起桌上一张纸，浏览了一遍，然后将纸放回原处。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唿出一口气，随即睁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下一秒，她便用手捂住了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女学生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台词。 谭楚一看，就知道女学生在表演和心爱的人久别重逢的场景。 虽然没有对手演员，但她的感情依然很充沛，形体优雅，台词也流畅自然。属于专业素养十分良好的优秀学生。 他将目光落到讲台上，顿时皱起了眉。 剧组的这些人，看起来竟然还没有学生专业。 女学生在表演时，他们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谭楚离得近，耳朵灵敏，听见了他们交谈的内容。 「这么大一所学校，这么多学生，难道就没有长得更像一点的吗？」 谭楚扬起了眉毛。他们难道是找替身演员？但是替身演员的话，又何必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表演专业学校面试。 此时此刻，女学生已经表演完了，正望着讲台。讲台上的人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挥挥手「下去吧，有结果了联繫你」，便将目光移向了手中下一张面试报名表。 女学生表情没有什么起伏，然而眼神里带着一丝丝失落，默默离开了教室中央，走到了人群中。 第58页 谭楚看在眼里。剧组人员坐的位置旁边放着一沓宣讲单，他走过去，指着宣讲单问道：「我可以拿一张吗？」 剧组中那个蓄鬍子的中年男人看到谭楚，眼睛立刻就亮了。在周围排队等面试的学生的窃窃私语中，他将宣传单推到了谭楚面前。 「拿吧拿吧，」中年鬍子男热情地说，「详细了解一下我们剧组。了解后请务必参加我们的选拔哈。」 「可是我还没报名呢。」谭楚说。 「没关系。」中年鬍子男立刻说，「像你这个条件的，我们可以放宽限制。你现场报名就可以。」 谭楚疑惑，心里觉得这未免也太过于敷衍。他将目光落到宣讲单上，顿时无语住了。 这个剧组，居然拍的是他出演的最后一部电视剧《春日纸鸢》的续集。 在原剧中，谭楚扮演的高人气男配在故事的结尾处被女主伤透了心，远赴国外，客死他乡。成为女主心中白月光，也同时是众多观众心里的遗憾。 而这个续集，名字叫《春日纸鸢之再续阴缘》，主要内容就是讲女主也突然亡故，下到阴间来寻找谭楚的角色了。二人在一系列阴差阳错后，终于相遇相爱，最后美美he，约定一同投胎。 谭楚看剧情梗概看得嘴角抽动。 他知道自己在《春日纸鸢》里的角色唿声高，和女主的cp粉多，但没想到阴间这边竟然能整出一个大型同人剧来。也怪不得剧组要找外形相像演员。 「你们这样翻拍……」谭楚拿着宣讲单问中年鬍子男，「……难道不是侵权吗？」 中年鬍子男轻蔑一笑：「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刚死不久，不了解我们阴间的情况。」 「我们的阴间剧，基本都是这种阳间热门剧的续写和改编。说什么侵权不侵权的，难道他们阳间人能追到阴间来要版权？」 谭楚难以置信：「难道就没有原创剧吗？」 「阳间的影视作品，我们阴间人也能看。他们每年出那么多，看都看不完。」中年鬍子男说，「再说了，做原创剧费时费力费心的，也赚不到什么人气，谁会去做那种事啊。」 「那这种剧拍出来，有平台可以播出吗？」谭楚问。 「阴间最大的影视公司投资制作的剧，你还发愁上不了平台吗？」中年鬍子男显然有点不耐烦了，把报名表塞到谭楚鼻子底下。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时间很紧张的，赶快报名吧。你形象不错，符合我们要求，面试过了的话，就让你演续作男主。」 好傢伙，原作三番，续作变一番了。直接飞升啊。 谭楚捏着报名表，心中一边吐槽，一边疑惑。 阴间有那么多过世的导演，演员，和影视行业相关人员。他们难道对这边的影视行业一点追求都没有，任凭这种剧横行阴间市场？ 加入这个剧组，的确是一个了解阴间娱乐圈的好机会。谭楚想。说不定还可以得到有尚影视那四个股东的消息。 但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张道明的两部短剧需要他把关；钱乐乐的综艺也说不定得让他陪同；新办公室装修的事也没有搞定。 如果再加上进剧组拍戏，即使每天有36个小时，也不够他用的。 谭楚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于是便把报名表轻轻地放回桌子上。 中年鬍子男一看谭楚不参加选角，立刻变了脸色。「去去去，不报名就去外面待着，别在这碍事。」他不耐烦地赶走了谭楚，拿起报名单，「下一个！郝英俊？是哪位？」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从谭楚身边挤过，站在了教室中间的空地里。在剧组人确定后，便一展歌喉，开始表演起了才艺。 男生的声音很明亮，形象也不错。说实话，看过几位学生，谭楚觉得这所表演学校里，学生的基本功还是很好的，就是要去演这种同人剧，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就在谭楚感嘆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柔和的女声。 「你就是谭先生吧？」 谭楚转身，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优越的女人落入眼中。她看上去大约三十岁上下，面容干净清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是我。」谭楚握了握女人伸出的手，感觉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我就是胡萧提到的，带你参观校园的梁老师。」女人看着谭楚的双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来报课外兴趣班的吧。」 -------------------- 感谢在2024-01-10 08:07:15~2024-01-11 08:3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绛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冷绛尘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选角 「嗯, 的确不是。」谭楚诚实回答道，又忍不住多看了面前的梁老师几眼。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 话出口，谭楚就有点后悔。这句话实在太像搭讪了，不知道梁老师会不会觉得冒犯。 梁老师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笑眼盈盈地看着谭楚。她并没有回答谭楚的问题, 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应该也不是来参观校园的吧。」 「的确也不是。」谭楚说。 见自己已经被梁老师看穿, 他便直接和盘托出：「我在筹备一部短剧，需要场地和演员。想借用一下学校的教学楼当场景，不知道可不可以？」 第59页 梁老师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已经是导演了吗？」 「不算导演。」谭楚说, 「算是制片人吧。」 「那也很厉害了。这么年轻。」梁老师的目光露出赞赏。 「不过，场地的话, 可能会有问题。」她看了看走廊的教室，说道, 「因为我们是在正常教学的, 教室里会一直有学生在上课，虽然每个月会休息一天……」 她垂首沉思片刻, 又抬眼望向谭楚：「那演员呢？你剧里的演员, 需要从我们学校找吗？」 谭楚点头：「如果学校可以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这样。」梁老师微微一笑, 指了指对面的教室, 「这间教室我本来约了下来准备上课用, 现在借给你，你也办一场选拔面试吧。」 「你把你的选角要求写下来, 贴在教室门口，我让我的学生过来看看。」 说罢, 梁老师就给谭楚拿来了纸和笔。 谭楚心中一边暗自惊讶这位梁老师未免对自己太好, 一边迅速把要求写好贴在了门上。 毕竟难得学校的老师给了机会, 表演专业的学生谭楚还是希望能多找一些的。 不一会，便有路过教室门口的学生看到了谭楚的手写选角海报，纷纷驻足讨论了起来。 「咦？这里也有一个剧组招演员？」 「这个介绍……也没说外貌要求，更没说要像哪个演员，这剧组靠谱么？」 「是原创剧？不太行吧。原创剧谁会看啊。」 「这个剧好像是短剧。短剧的拍摄周期不长，应该可以试试吧…」 「唔……剧组演员有与有尚影视深度合作并签约的机会。还可以直接签影视公司吗？」 「有尚影视？名字有点熟悉……」 「剧组来了几个人面试啊？」 有学生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教室里看。 谭楚一个人坐在讲台上，正低着头翻看张道明给他的剧本。 为了方便鬼魂活动，教室里比较昏暗，但还是开了浅浅的暖光灯。一层朦胧的光晕罩在谭楚的身上，更加凸显了他修长匀称的身形，以及优越的眉骨和鼻樑。 单看外表，的确是十分纯正的高质量帅哥。 如此优秀的剪影落入学生眼中，不心动是很难的。但在心动同时，他们又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帅，是演员吗？」他们窃窃私语道，「这个剧组好奇怪，怎么只有一个演员来选角？看起来好不靠谱？」 「有尚影视？」一个女声在走廊中响起。几名学生回头一看，对面剧组选角的教室走出来一位高挑的女生。她的神色趾高气扬，看样子《春日纸鸢之再续阴缘》的角色是十拿九稳了。 女生看着谭楚教室门口的海报，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个影视公司我知道啊，战慄上有号。」她说，「就是那个叫谭楚的演员拍短视频直播用的。」 「短视频什么的，我们自己就可以拍，人气不一定比他差。谁傻的还要签约进这种公司啊。」 「嗨，原来是战慄上拍短视频的！」围观的学生听了女生的话，顿时一闹而散。谭楚的门口立刻又冷清了下来。 谭楚虽然没有抬头，但学生的对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他苦笑了一声，正准备将剧本翻到下一页，手边的讲台上，却突然落下了一张报名表。 谭楚抬起头，刚刚在对面教室面试被刷下来的长髮女生，正站在谭楚的面前。 「没有在你这里找到报名表。」她看着谭楚，淡淡地说，「用对面的报名信息给你可以吗？」 「没问题。」谭楚有些惊讶地接过报名表，将目光落了上去。 报名表上的字迹很娟秀，女生的名字叫做沈惟止。 「真的要报名吗？」沈惟止身旁的同学拉了拉她的袖子，「何必去这种不靠谱的小影视公司。酆都娱乐肯定还会有剧组招人的。」 「我想去。」沈惟止简单的说。 她的同学撇嘴：「不用这样吧。《再续阴缘》没选上，就开始自暴自弃。」 「……」沈惟止转过头，目光十分认真地看着同学。 「我觉得他们才是很奇怪。」她说，「《春日纸鸢》的谭楚就在这里。有进正规演员剧组的机会，他们为什么还要争着去拍仿制剧。」 说得好。谭楚心中说，我这么一个大帅哥演技派坐在这里没人选我，而去选中年鬍子男的不靠谱剧组，我也觉得奇怪呢。 「《再续阴缘》那不是大公司……」同学的声音低了下去，随即摆摆手，「算了，随便你。」 看着同学离开，沈惟止的目光又落回谭楚身上。「开始吗？」她问。 谭楚点点头，将剧本递给沈惟止。「不需要才艺展示，我们直接表演剧里的这一个场景。」他将第一集的一段台词圈了出来，「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配合你表演。」 沈惟止点点头，开始记台词。谭楚又在纸上写了一些招人要求和未来福利，准备贴到教室门上时，正碰上对面教室的中年鬍子男出来抽菸休息。 看到谭楚也在招演员，鬍子男顿时冷笑了起来。「我说怎么看不上我们剧组呢。」他说，「原来是来抢人的。」 他侧头，透过门缝正好看见了在背台词的沈惟止，脸上嘲讽神色更甚：「不过，你也只配收我们剧组淘汰的人了。」 第60页 谭楚看了一眼教室，见沈惟止一心背词，丝毫没听见鬍子男说什么，便干脆不搭理，直接当着他的面把教室的门关上。 有几个好奇的学生趁着谭楚关门前挤进了教室。 此时沈惟止已经将剧本差不多记了下来。「开始吧。」谭楚说着，直接站在了沈惟止的面前。 剧本的内容是女主对班主任男老师哭诉遭到同学的霸凌，男老师表面上在安慰女主，但实际是在警告她不要将事情说出去，影响到班级声誉和自己的升迁。 沈惟止表演的是剧本里的女主角色，而谭楚则是配合她，扮演冷血班主任。 场景一开始，是一段很长的哭诉，需要演员一边哭，一边清晰地陈述台词。沈惟止表现得十分优秀，台词顺畅，情感起得飞快。 她一边哭，一边按照剧本上写的，给谭楚展示她手臂上因为霸凌落下的乌青。 谭楚扮演的班主任，一边关切地看着沈惟止，一边安慰她。 「我知道。」他说着自己的台词，「每个孩子在这种时候都有些抑郁情绪，班主任办公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有什么问题，就来找老师聊聊。不过……」 沈惟止抬起头，准备迎接谭楚接下来的台词。然而在看到谭楚微笑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谭楚笑着，却微微俯下身子，用向上的目光凝视着女生，青白的眼球泛着冰冷的寒意。 「总带着仇恨的目的去诋毁同学，这样可不好啊。」他低声说。 沈惟止微微张开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一半是剧本要求的表演，一半是被谭楚的气势牢牢抓进了场景里。 谭楚轻轻握住女孩的手腕，用拇指在预想中乌青的地方缓缓按压了两下，随即便将其甩开。 「你看你总是跌跌撞撞的，弄得全身是伤。」他的语言里都是关切，语气却无比冷漠，「离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我给你做下冷敷吧。」 说罢，谭楚便转身离去，留下沈惟止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教室中央，望着空白的墙壁，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直到谭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表现不错。」他笑眯眯地对沈惟止说，「你通过面试了。」 沈惟止一脸朦朦胧胧的表情站了起来。她依然沉浸在谭楚刚刚的表演中，一时分不清面前这个满面笑容的帅哥是不是装出来的热情。 她目光落到教室旁围观的同学身上。 他们与其说是沉浸在两个人的表演中，更多的是被谭楚的气势震到了，一个个都是没有回过味的神情。 「天。」其中有一个学生低声说，「我只看过《春日纸鸢》，以为谭楚是个偶像剧演员，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 「都可以来我们学校当老师了！」另一个学生说。 这时候，梁老师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我去列印室给你带了几张报名表来。」她问，「选角怎么样了？」 「还行，」谭楚说，「虽然只招到一个人，但素质很高，我还挺满意的。」 「那就行。」梁老师笑着说，「这间教室我预定到了凌晨三点，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多面试几个学生。」 谭楚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讲台上沈惟止的报名表。「联繫方式没有写错吧，」谭楚对沈惟止说，「我最晚两周内联繫你进组。」 沈惟止点点头，表情淡然的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这部剧你会参演吗？」她问谭楚。 「如果招的人不够，我就得兼任演员。」谭楚说，「就目前看来，我出演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像是怕沈惟止反悔，谭楚迅速说，「我们剧组的导演和其他演员都是很优秀的，即使不和我对戏，你也能学到很多。」 「真的吗。」沈惟止眼神更加明亮了。 一听到能和谭楚切磋演技，围观的学生也热情起来，纷纷找谭楚要了报名表填上，挨个开始试戏。不得不说冀星学生素质都很不错，谭楚又在其中挑出了几个演员。 很快到了三点，梁老师又来询问谭楚的情况。 「招了5个人。」谭楚说，「虽然离目标很远，但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你总共要招几个演员？」梁老师问。 「33个。」谭楚如实回答。 「这好办。」听到谭楚的回覆，梁老师非但没有咋舌，反而露出了笑容，「正好我在带一个表演班，如果不嫌弃，就让我这一班的学生一起演你的短剧，就当做实践课了。」 「那再好不过了！」一下子解决了大问题，谭楚又惊又喜。 他揉了揉头髮，探寻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梁老师身上：「梁老师，你帮了我这么多，未免对我也太好了。」 「我们之前真的没见过吗？」 -------------------- 第34章 体育老师 梁老师看着谭楚, 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她说，「我是梁淑墨。你还参加过我的葬礼呢。」 听到梁老师的话，谭楚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回忆，突然间灵光一现。 「梁奶奶？」他惊讶地抬起眉毛, 「你是梁奶奶吗？」 「去世之后, 我的形象就渐渐变得年轻了。」梁淑墨笑着说, 「看看，连你都不认得我了。」 谭楚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渐渐与记忆中那个慈祥的老太太重合起来。 第61页 在他刚刚进入娱乐圈, 还是十五六岁年纪的时候，曾经和梁淑墨一起拍过戏。她演谭楚的奶奶, 谭楚演她叛逆的孙子。 那时候谭楚年纪小，唯一的亲人也刚刚去世, 在剧组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梁淑墨很照顾他, 拍摄结束后，二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繫。 但梁淑墨那时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在那之后过了两年, 她便因病去世了。 阴间的人并不会保持他们去世后那一刻的形象, 而是会逐渐偏向他们心中最喜欢的年龄段的相貌。因此在死后的世界，放眼望去大部分是青壮年。 谭楚眨了眨眼睛, 扬起嘴角, 对着梁淑墨露出了微笑。 「你变得这么年轻漂亮, 我真的认不出来。」谭楚说，「都不好意思再叫你梁奶奶了。还是叫你梁老师吧。」 梁淑墨弯下眉眼, 面带慈祥地看着谭楚：「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自己开公司了。真的是青年才俊啊。」 谭楚摸了摸后脑勺。想起自己继承爷爷的只有5个人的公司, 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梁老师, 你真的是……」谭楚的「太抬举我了」还没说出口, 教室的光瞬间便黑了下来，随即校园里的广播骤然响起，一阵悽厉紧张的音乐直接穿入谭楚的耳膜。 梁淑墨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我这来。」她紧张地说道，一手拉着谭楚，一手拉住沈惟止，将两个人拽到自己的身边。 教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梁老师，你怎么还在这里！」门口站着一个高个的男学生，神色慌张，他的肩上挂着另外一个学生，那学生昏迷不醒，一只胳膊消失了一半，手肘以下部分全部不见了。 「他来了，赶紧离开这里！」 梁淑墨赶着着教室里的人快步走到门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明明还没到时间。」 「我也不知道。」男学生害怕地说，「凌辉他上课的时候不太舒服，想去医务室，就在地下一层遇到了他。半条手臂都被吃掉了，医务室的老师恐怕也……」 梁淑墨神情严肃。「赶快走，」她说，「先到操场上去。」 谭楚不明所以，只知道情况危险，稀里煳涂地便跟着梁淑墨和学生们离开了教学楼，跑到了远处的操场上。那里聚集着很多学生，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忐忑。 有其他教师在清点人数。见学生都安全，梁淑墨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谭楚问道。 「这所学校之前有一位烧死的老师，变成了厉鬼，每个月中的一天都会在教学楼里徘徊。他神志不清，十分危险，甚至吞食过学校工作人员的魂魄。」梁淑墨解释道，「为了学生的安全，我们都会在那位老师回来那一天放假，清空教学楼。」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他突然出现了。」梁淑墨的表情十分疑惑，「本来应该还有一个多星期才对啊。」 「既然是厉鬼伤人，你们没有叫鬼差来抓他吗？」谭楚不禁问。 「鬼差来过，也看到过那个厉鬼。」梁淑墨的神色有些无奈，「但他们说那不属于指责范围，他们管不了。」 「管不了？这鬼差也太不负责了。」都闹出鬼命了也不管，这远远不如阳间警察啊。 梁淑墨嘆气：「我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好在他出现的时间比较规律，我们只要躲着他就行。」 听着梁淑墨的描述，谭楚开始有些好奇了。「那梁老师你知道这个厉鬼一直留在学校的原因吗？」谭楚问。 「据目击者说，他一直在教学楼里徘徊，进出每间教室，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也好像是在守护着什么秘密。」梁淑墨说，「可能是那种执念鬼吧。」 谭楚点点头，执念鬼他曾经听爷爷说过。 有些人在生前有一些未竟的愿望，执念比较深，死后的魂魄就会被干扰，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一直重复某个动作或者在某地巡迴。 他们有的会在一段时间后恢復神志，有的则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投胎。 如果是普通鬼有了执念，情况还好，但要是厉鬼或恶鬼同时又是执念鬼，精神恍惚，就会比较危险了。有的甚至会无差别袭击鬼或者阳间人。 如果只是一个厉鬼的话，说不定自己可以搞定。谭楚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毕竟他已经和不少厉鬼会过面了，再加上厉鬼对活人的伤害比对死人的要小。他要是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我去教学楼里看一下。」谭楚说着，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背包的物品，看看有没有什么防身趁手的道具，「试试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毕竟人家梁老师帮自己办面试，又帮自己介绍学生当演员，自己帮人家学校处理点小麻烦也是应该的。 「你别去。」梁淑墨急忙道，「即使你是活人，他也很危险。」 「没事。」谭楚拿起包里的探照灯，「我有分寸的，打不过可以跑嘛。」 说完话，他便不顾梁淑墨的拦阻，潜入了教学楼。 实话实说，谭楚昨天在产业园跟陌生厉鬼打照面时，还是比较憷头的。 但那时周围环境比较复杂，而现在是跟厉鬼1v1，并且他还带了有利武器强光探照灯，打个来回应该没问题。 他沿着楼梯下到了地下一层。楼中所有的暖光灯都关掉了，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冷冷地洒在教室中的桌椅上。 第62页 四周一片寂静，一点点动静就会被放大数倍。谭楚压住自己的脚步，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突然间，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谭楚一个侧身，躲进了一间教室里。 他偷偷探头向走廊望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拖着步子，在教室之间来回徘徊。 漆黑的身影打着光芒并不是很亮的手电筒，像是巡逻检查一样，在走廊里四处扫视，还时不时打开教室的门，进去检查一番，似乎是真的在找什么东西。 他的体态看起来是个男人，个字不算高，但体格很健壮。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大衣，显得有些笨重。 应该是个体育老师。谭楚想。 谭楚暗自比较了两个人的体型，感觉打起来的话自己赢的可能性比较大，便从教室中走了出来。 体育老师正好离开另一间教室，远远的手电筒光打在了谭楚身上，谭楚用手挡住光芒的瞬间，耳朵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体育老师的手电筒光线落回他身边，在微光下，谭楚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横肉遍布的中年男子脸颊。 他身上很脏，似乎还散发着久未洗澡的臭味，一双泛黄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谭楚。 「好学生在这个时候，就该乖乖地去上课。」男人说着，一步一步朝谭楚逼近。 谭楚向后退了一步便停下了。他皱起眉头。 体育老师离他越近，他便越发体会到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体育老师见谭楚不动，咧开嘴，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牙齿。 「乖孩子。」他一把抓住谭楚的胳膊，「来跟老师回去上课吧。」 在体育老师握住谭楚手腕的那一刻，谭楚的违和感达到了顶峰。他嘴唇一抿，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体育老师的手，一股体温的热度从掌心传来。 体育老师在此刻也露出茫然的表情。 「胳膊怎么没消失？」他嘟囔道，「难道是咒符不管用了？」 突然间，体育老师像醒悟了什么一样，脸色一变，瞬间往后蹦了一下：「卧槽，是活人？！」 谭楚也瞪大眼睛：「这特么是我的台词！大哥，你活人装鬼啊！」 虽然体育老师松开了谭楚的手腕，但谭楚依然抓着他的手。在他跳开的那一瞬间，谭楚看到体育老师的手掌里画着咒符。估计就是靠这些咒符，他才能让学生的胳膊以及其他部位的灵体消失掉，伪装成厉鬼吃人。 怪不得谭楚一直有违和感，原来面对的压根不是鬼。 这也难怪鬼差管不了了，毕竟真的不是他们的工作范围。 体育老师一把甩开了谭楚的手，然后又快速向后退了两步。他站在走廊里，瞪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谭楚，看着谭楚浑身发毛。 「你瞅啥？」谭楚拉下脸，不快地说，「一个好好的人，干什么不好，偏要在这里装鬼吓唬鬼。」 伴随着一阵阴恻恻的冷笑，体育老师将手伸进了大衣下。 「他们说今晚有个厉害角色到学校来，特地让我过来处理。」他看着谭楚，脸上的横肉组成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没想到就是你小子。」 「你太年轻，我还以为是学校的学生，差点大意了。」 体育老师笑着，手从大衣里掏了出来。在他手中，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面对着谭楚。 -------------------- 第35章 生命攸关 怎么还用上热兵器了？！ 这简直是从未面对过的场面。谭楚一看情况不对劲, 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体育老师也丝毫不含煳，砰砰就是两枪。还好他大概是操作不熟，都打在了教室的门框上，但擦出的火星毫无疑问地显示, 这位体育老师是来真的——诚心诚意地想夺谭楚狗命。 紧张的状况令谭楚肾上腺素激增, 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一下子窜到了楼梯口。 虽然经营着一个员工基本是阴间人的公司，但如果谭楚自己噶掉的话，那还怎么给自己的帐户上烧纸钱, 为公司提供灵活周转的冥币？ 就算是为了这个货币的bug，他今天也得拼了！ 体育老师沉重的脚步声逼近。谭楚迅速跑上了楼梯, 然而当爬到一层时，他便犯了一个惊悚恐怖片的常见失误。 谭楚并没有在一楼的楼梯口离开, 逃出教学楼, 而是直接沿着楼梯往上爬。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后悔不已。 这又不是拍电影, 难不成真的要跟这位体育老师进行一场天台决战？ 身后的脚步声连带体育老师重重的喘气声越来越近, 谭楚也来不及犹豫了，只能沿着楼梯向上奔跑, 企图拉开一些距离。 然而现实并不给谭楚天台决战的机会, 当他跑到顶楼六层时, 一扇铁门径直挡在楼梯口，将所有的道路全部封死。 谭楚用力拉了拉门把手, 发现这扇门是从内部锁住的。门的上半部分有两扇玻璃窗，只有巴掌大小, 被报纸紧紧煳住, 密不透风。即使打碎了人也完全穿不过去。 在除了体育老师的声音外一片寂静的环境里, 谭楚从紧锁的大门后，竟然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音乐声，好像是不熟练的演奏者在练习。 不会门里有人吧。谭楚一边想着，一边用力地敲打铁门。 「有人吗？开门啊！救命啊！」他大声喊着。 第63页 门里的音乐声顿时停止了。 见有作用，谭楚砸门的动作愈发用力。「麻烦放我进去！」他说，「求求你了！」 突然间，一股冷气隔着铁门传到了谭楚的胳膊上，使他不由得放下了手。一阵窸窸窣窣细小的响动，玻璃窗上的报纸被蹭开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一只细长苍白的手指从孔洞上移走，一只眼睛落了上去。暗红色的眼球左右移动了一番，然后固定在谭楚位置的方向。当与谭楚目光相接那一刻，它便立刻消失，只留下一片漆黑的洞口。 手臂上的冷意提醒了谭楚，他立刻意识到，门后可能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体育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谭楚感觉他沉重的唿吸几乎能喷到自己的背上。他转过身，那身脏兮兮的大衣已经离他不过三米远。 「你逃不掉了。」体育老师狞笑着，一步步靠近谭楚，缓缓举起了手枪。 谭楚长长地吐了口气。「既然要死，我也得死个明白。」他后背紧紧靠着铁门，说，「告诉我是谁要杀我！」 毕竟他谭楚在短暂的一生中也算行善积德，小心谨慎，没有什么大仇人。没想到竟然被逼到要死的地步。 「这我可不能说。等你到了阴间再慢慢想，也来得及。」体育老师笑着说。 此刻他几乎贴上了谭楚，像是恶趣味一样，用枪口紧紧抵着谭楚的下巴，力图让他在死之前感受一下恐惧。 「你身上也太臭了。」然而谭楚说的话一点也不像怕死的，让体育老师大失所望，「你在这儿装鬼多久了？是不是从来没洗过澡？那个烧死的老师是不是你？」 「要你管！」体育老师怒道，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令谭楚不得不做出一个仰望星空的姿势。 「我可是他们看重的守卫，一步不能离开学校！假装被烧死不过是一个策略，不是你们这种凡人能理解的！」 「那我不动你看管的东西，放我一命呗？」谭楚商量道。 「那可不行。」体育老师狞笑，「他们可是特地交待我，不许放你活着出去的。」 真是倒了大霉了。谭楚想。自己老老实实创业拍戏，到底是惹到谁了。即使惹到了一两个人，他们也进局子了，照理说不应该有人要他命啊。 「废话说完了？」体育老师见谭楚不再吭声，拇指按到了扳机上，「那就想想你的遗言吧。」 就在这时，谭楚感觉身后的门轻轻地移动了一下，一个冰冷细长的棍状物被迅速塞到了他的手里，随即门立刻关上了。 谭楚用手一摸，疙疙瘩瘩的，竟然是一个单簧管。 他也管不上那么多，拿起单簧管，扬手就给了体育老师脑袋一下子。 脆弱的单簧管在谭楚手里立刻四分五裂，然而体育老师却只是摇了摇头，纹丝不动。 「你以为这种东西能打倒我？」他脸上的皮肤被单簧管划破，肌肉带着流下的血液狰狞着。 面对着手无寸铁的谭楚，体育老师再度举起手枪：「未免也太天真了……」 「……砰！」 体育老师带着兇恶的表情，眼白一翻，一下子倒到了谭楚的身上。 他身后，沈惟止面无表情站在台阶上，手中高高举着谭楚的钢制大探照灯，探照灯上还沾着血迹。 谭楚一把将体育老师推开，看着他从楼梯上轱辘几下滚到拐角处，依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你以为我就一个人进教室冒险啊。」他看了躺尸的体育老师一眼，拍拍衣服，从沈惟止手里接过探照灯，塞进包里，「当我傻的吗？」 当时提出要进教学楼时，梁淑墨就不放心，一定要人陪他一起。沈惟止自告奋勇。 谭楚还担心她一个女生不安全，让她拿着探照灯先躲好，等紧急情况下再帮忙。 没想到沈惟止不止能沉得住气，在全部过程中一声不吭，力气也很大；作为阴间人，拎着四公斤的阳间探照灯悄无声息爬五层楼后，出手还很利索，在最后时刻直接用探照灯把体育老师砸晕了。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谭楚认真地说，「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等演完短剧一定要签我的公司啊。」 「不客气。」沈惟止依然保持着淡漠的表情，脸却悄悄红了。 谭楚一边捡着四处掉落的单簧管零件塞进背包，一边又看向六楼的铁门。 铁门依然紧紧关着，没有丝毫曾经打开的痕迹，就连煳窗户报纸上的小洞，都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在那里了一样。谭楚包里的单簧管，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等到谭楚和沈惟止将体育老师拖到学校大门口，天已经快亮了。 他将体育老师放到路边，再次拨打110后，便回到操场，向梁淑墨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告诉他学校里游荡的厉鬼已经解决了。 操场上的学生得知这个消息后惊讶万分，看向谭楚的眼神里除了困惑还加上了点敬佩。 梁淑墨非常高兴，为了感谢谭楚，甚至准备联繫一下学校的领导，看看可不可以空出几间教室来让谭楚拍戏。谭楚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下子基本解决了新剧的选角和场景，谭楚觉得这一夜的惊险也不算白费。 告别之前，谭楚特地向梁淑墨问了一下教学楼六层的情况。 「那里一直锁着，我们也进不去。」梁淑墨告诉他，「虽然有时候会有声音，但一直没什么危险，学校里的人也不在意了。」 第64页 太阳升起来后，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有的离开校园，有的回到宿舍，开始躲避日光，休息片刻。谭楚则是站在校门口，守着昏迷不醒的体育老师，等着110的到来。 这几天谭楚去公安局的次数，几乎跟回家的次数一样多。这次接待他的是朱海峰，两人相见，也不怎么寒暄了，像是达成共识一样，轻车熟路地进房间做笔录。 「你这次可算立了功了。」在办公室，朱海峰一边翻着档案，一边说，「你抓的这个人，名字叫孙骏，是一个通缉犯，我们追捕了他很多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藏在学校里。」 「他不是学校的老师吗？」谭楚有些意外。 「对，他一直是冀星国际学校的体育老师。曾经冀星有一起火灾，是由于用火不当引起的，一位教师烧死了，尸体面目全非。孙骏的家属来认领身份，警方便当做他本人处理了。」 「但没想到的是，孙骏在火灾前，购买了巨额的人身保险。保险公司提出验dna，这一验，就出了问题。」朱海峰双手一摊。 「尸体不是孙骏本人？」谭楚想起了在教学楼楼梯间，孙骏对自己说过的假死之类的话。 朱海峰点点头：「dna检验的结果，尸体是另外一个人的。正好近期有一个与孙骏年龄相仿的人被家属报了失踪，我们就将两个案子联繫了起来，发现这具烧焦的尸体，就是失踪的那个人。」 「在那之后，我们便立案开始调查，很多证据都指出孙骏就是烧死被害人的兇手。但好多年过去了，受害者的家属也来了公安局好几次，孙骏躲藏得非常好，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学校你们彻底搜查过了吗？」谭楚觉得很奇怪，如果孙骏每个月都会去学校，肯定会留下痕迹，警察为什么一点都没发现。 「当然。我们已经搜查了很多遍。」朱海峰说。 谭楚皱起了眉头，表示难以理解。朱海峰见他这副表情，笑着拍了拍谭楚的肩膀。 「案子就交给我们，别想太多了。」朱海峰说，「哦对了。孙骏属于通缉犯，提供信息的有两万块钱的悬赏，一会记得找窗口的小赵申请，别忘了哈。」 -------------------- 第36章 办公室装修 在做笔录时, 谭楚详细地描述了自己被孙骏追杀的过程和自卫的合理性，并要求警方一定要仔细调查究竟是谁要杀他，要不然自己夜不能寐。 朱海峰一边记，一边答应谭楚有消息立刻通知他。 等笔录结束, 谭楚正在填提供线索奖励申请时, 孙骏案的受害者家属带着记者已经杀到了现场。 他们多年来一直关注着案子, 终于抓住了兇手，立刻带着锦旗来到公安局，听说了谭楚是抓住兇手的功臣, 还特地做了一条「见义勇为」的绶带给谭楚披上。 记者咔咔拍照，家属流泪感谢警察, 谭楚披着绶带像个工具人一样入镜。一番折腾，上午的时间便过去得七七八八了。 谭楚本来约好今天和陈江鹤去房管局拿办公室的房产证的, 见记者拍完照, 就急急忙忙地打了个车离开公安局。 拿到房本后，他又迅速去了趟工商局, 本想趁着关门下班前把公司地址从自己家迁走, 然后完成有尚app两个办公室扩充任务的。结果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迁址需要公司的股东签字同意。他个人无法将地址迁走。 从工商局出来, 谭楚收好房产证, 打开有尚app, 看着「沈思言 张立万郭书逸田耀」这四个股东的名字，沉思着。 看来真的需要像爷爷说的, 找到那几个股东，才能让这个影视公司正常运转起来。 也就是说, 需要先完成主线任务——找到四个股东, 将公司所有的股权拿到手。才能继续进行其他的相关任务。 谭楚嘆了口气, 关掉手机。 对于找到这四个人，谭楚实在是无从下手。既然爷爷和那个赵德义说，他们会来找自己的。那他倒不如按兵不动，等这四位找上家门，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他们放弃有尚影视这个小微企业的股份，成全青年创业的自己。 等到谭楚忙完了这些，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他本来今天还约了和悟元建筑装饰公司的人见面，看样子是有些来不及了。 谭楚拿出手机，给悟元的联繫人打了个电话，本来想重新约一个时间，没想到联繫人说没关系，他们还没有下班，可以直接来。谭楚便又坐地铁赶往悟元的办公室。 按照联繫人说的，谭楚到了悟元办公室所在的大厦，直接上楼，在办公室门口和前台说明了来意。 前台正准备下班，一开始对谭楚爱答不理的，后来听见他说自己有一个3000多平米的办公室装修项目要做，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热情地将他迎进了会议室，还给他倒了杯茶。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高领黑毛衣的人走了进来。他自我介绍是公司的总监冯钢，上来便跟谭楚握了握手，向他询问办公室装修的情况。 谭楚摆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房屋的产权证和建筑的平面图，简单地向冯钢说明了情况。冯钢仔细研究了一副后，才对着谭楚点了点头。 「这个项目我们公司可以做。」他说着，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本图集，翻开来让谭楚挑选，「先看看办公室的风格，您喜欢什么样的？有偏好吗？」 第65页 谭楚翻看着图集，里面都是各种办公室装修的效果图，从现代简约风到时尚风应有尽有。但一遍翻过去，好像都跟他在48同墓上看到的案例不太一样，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阳间办公室装修，差了一点阴间的韵味。 谭楚不太满意。这算不算是gg与实物不符？ 「和我打电话的那位联繫人呢？」他合上图集，问冯钢，「可不可以让他跟我谈一下？」 「您之前打过电话联繫是吗？」冯钢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色，「您联繫人的姓名是……」 「于立果。」谭楚说出了联繫人的名字。 冯钢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奇怪。「您确定是于立果吗？」他问。 谭楚看到冯钢拉下的嘴角，敏锐地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立刻说：「我记不太清名字了。这个人怎么了吗？」 「没什么。」冯钢勉强撑起了嘴角，「他是我们一个同事。有时候会私自帮我们接点活的。」 「这样啊。」谭楚仔细观察着冯钢的表情，内心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又打开图集，随手挑选了一个现代装修风格的办公室效果图，问冯钢：「装修成这样子需要多少预算？」 「价格估算是吗？」冯钢的笑容重新挂上了脸颊，「我这就帮您算一下。」 说着，他从桌子上拿过一台计算器，开始用力敲打起来。 「我们公司室内设计按照面积计费。」在啪啪啪的敲击声中，冯钢对谭楚说，「这里的话呢，给您请的是资深设计师，费用是每平方米500元。由于您是新客户，我们给您提供一个9折的优惠，总共是……」 他拿起笔，刷刷地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164万元。」 谭楚拿起纸，盯着数字，扬起眉看向冯钢：「164万元？只是设计费？不含施工？」 「施工是要另外结算的。」冯钢面带微笑地说。 谭楚将纸张放回桌上，双臂抱在怀中。说实话，他整栋小楼买下的价格也不过几百万，光是设计就要164万，与办公楼总价比起来，未免也太贵了。 装修风格也不满意，价格又高，谭楚摸了摸下巴，正准备想个理由推辞掉，背包里的阴间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悟元的联繫人于立果发来的信息。他让谭楚从会议室出来一下，到茶水间去谈。 谭楚抬起头，会议室的透明玻璃门外，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拿着手机，对谭楚做了一个打招唿的手势。 「我出去给公司的负责人打个电话，商量一下价格。」谭楚说着起身，推门离开，跟着青年来到茶水间。 「冯钢给你要了多少钱？」一到饮水器前，青年便直接问谭楚。 「你就是于立果？」谭楚问。 于立果点头。 「他们要我164万。」谭楚说着，顺便拿起一次性纸杯给自己接了杯水。 「呵，现在这个行情，他可真敢开价。」于立果冷笑了一声，说。 「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么？」谭楚说，「他多要点钱，难道对你没有好处？」 「的确是一个公司的没错。」于立果耸了耸肩膀，「不过我已经死了。」 他伸手一指，从茶水间门口正好可以看到一个墙角的电脑桌：「加班猝死在那个工位上的。」 「哦。」谭楚说着，喝了一口水。 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我这边的设计你怎么接？」谭楚问，「他们开价太高了，风格我也不满意。是直接找你做吗？」 「有两个解决方案。」于立果说，「一是你先付给他们定金，让他们做初步设计。拿到初稿后便中止合作，后续细化设计我来做，你付我冥币。」 「二是直接将全部方案都交到我手上，不给冯钢他们一分钱。不过这样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工作，时间可能会慢一点。」 「嗯……」谭楚思索着。 他公司的员工越来越多，搬到新办公室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即便只给定金，冯钢那边的价格也不会太低。 他一边想着，一边抬起眼睛，目光落到墙壁上。 茶水间的墙上挂着这所建筑公司的设计作品，从商业建筑到景观公园应有尽有。其中一张吸引了谭楚的注意。 这是一座广场的鸟瞰图。图面上，几栋高矮参差的楼，平均以三排一空的间隔，将一个八边形的广场团团围住。乍一看去，有点像一个什么阵法的图形。 谭楚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这竟然是北郊产业园广场的鸟瞰图。 于立果注意到谭楚的眼神，也跟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了墙上的北郊产业园，便笑了一声。 「这可是个好项目。」他的语气中带着讽刺，「做这个项目，悟元可惨咯。」 「前几天，项目的施工爆出了大问题。虽然诚投地产那边把主要负责人给抓了，但还是有部分设计的锅甩到了悟元的头上。这个项目还没有拿到诚投的尾款，悟元的名声也臭了。」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是活该。」 「就这，还敢要你164万的设计费。」于立果拍了拍谭楚的肩膀，「他们还真的是来一个坑一个啊。」 谭楚看着于立果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禁说道：「看来你对你们公司很不满嘛。」 「那是自然。」于立果说，「我就是给这个破公司干活，连着通宵三天加班猝死的。怨念能不深么？」 第66页 「通宵三天？」谭楚咋舌，「那可真够辛苦的。你们工资应该很高吧。」 「高个屁。」于立果悲伤地说，「别的不说，就这个项目。」 他指了指墙上的产业园：「如果我没死，现在这项目这个德行，即使我做了产业园那么多工作，今年的年终奖依然得归零。」 听到于立果的话，谭楚放下水杯，敏锐地竖起了耳朵：「这个产业园的项目是你做的？」 「是啊。」于立果说，「我做的。」 -------------------- 感谢在2024-01-12 14:37:41~2024-01-15 09:0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红鳞、荟雎庭典卉丂锴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困死了 「真的吗？」谭楚眼睛睁大了, 「这个项目是你做的？！」 「具体的建筑和景观设计不是我。」于立果说，「但是整体产业园的规划布局是我做的。」 谭楚不可思议地看着于立果。 「既然你已经过世了，对阴间的事情应该也稍微了解一些。那我就直接说了。」他沉思片刻，对于立果说。 「你知道你的设计里, 有一个阴阵门吗？」 于立果露出茫然的神色：「阴阵门是什么？」 「就是地府和阳间的非法通道。」谭楚说, 把张道明跟他解释的又和于立果重新说了一遍。 「竟然有这种东西？」于立果的表情很惊讶, 「我连地府和阳间可以自由来往这件事都不知道。」 「不过产业园方案设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趣事。」他目光放空，陷入到回忆中。 「当时做这个设计的时候, 我刚好出差。飞机延误了，于是我就在机场的咖啡馆里拿出电脑画图。有一个老人看到了我的电脑屏幕, 给我指点了一番，又讲了一通风水理论, 说广场这么改比较好。」 「我虽然听得一知半解, 但按照他所说的，的确在平面上的布局通顺了许多, 于是便这样设计了。」 于立果吐了一口气：「不过这个项目真的超级累, 我就是在做这个项目的途中猝死的，后续一系列深化过程也没有参加。说实话, 我的设计能够保留到最后, 顺利建成并没有太大的改动, 也是有点意外的。」 谭楚看着于立果，仔细地观察着他有没有说谎的表情, 然后轻轻眨了眨眼：「那你还记得那个老人的长相么」 「一面之缘而已，记不得那么清楚了……」于立果说着, 突然眉头一拧, 立刻闭上了嘴。 谭楚回身一看, 原来是冯钢来到了茶水间。 看到了谭楚，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满脸堆笑地问道：「谭先生，您和负责人商量的如何了？我们提的价格可以接受吗？」 「你们定价太高，超出我们预算了。」谭楚直言道。 「我们可以给您再优惠一点。」冯钢立刻说，「设计费就按照300元一平米算，如何？」 谭楚扬起了眉毛。按照300元一平，直接60多万就下去了。这折扣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看向于立果，用表情对他说：一下子就降这么多，没问题吗？ 「他当然没关系了。」于立果嘟囔道，「真正要累死的都是他手下打工的。设计费降价，就意味着原本两个人干的活交给一人干。成本就是这么节约的，他自己倒是一分不少赚。」 「还是算了。」听了于立果的话，谭楚对冯钢说，「我还是去看看其他公司的设计吧。」 「设计费降到200也不行吗？」冯钢询问道，「不能再低了。」 谭楚坚决地摇了摇头。 冯钢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了起来。 「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他硬邦邦地说，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转身就离开了茶水间。 冯钢前脚刚走，前台后脚就到。伸出手就来赶人，直接把谭楚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大门处，于立果站在门内，无奈地看着谭楚。谭楚挠了挠头髮。 「你需要在公司坐班吗？」谭楚问，「我没法进你们公司了，即使你接我的活，我也不能随时查看进度。」 「要不然你直接到我的新办公室工作？一边看现场，一边做设计，会不会效率更高？」 「我走不了。」于立果摊开双手，无奈道，「我是怨鬼。被困在公司了。」 「不是猝死吗？」谭楚惊讶道，「自然死亡，也有这么大怨气？」 「一开始还好。」于立果嘆气，「我刚去世时，意识模煳，力量也弱，就在公司里待了几天。结果就当场看到了悟元领导逃避责任，对前来调查的记者说我本身身体就有问题，不给我家人赔偿。」 「我家里人过来讨说法，他们直接雇了社会闲散人士把他们打了一顿。我爸妈把事件做成视频发到网络上，他们买了一群水军颠倒事实，引导网友网暴老人。」 「这一系列操作我都看到眼里，导致我个人的怨气越来越强，最后反而出不去了。」 谭楚扬起了眉毛。 他本以为鬼魂的力量和怨念是死的那一刻就註定的，没想到在死后也可以逐渐增加。 那这样，岂不是…… 谭楚摸了摸下巴。想到了孙小涛。 孙小涛原本也是怨鬼，化解了对宋向荣的怨气，就可以从皇冠酒店离开。那么于立果应该也可以用相同的方法。 第67页 「你想走吗？」谭楚问于立果。 「当然想。」于立果说，「生前没日没夜在公司工作，死后还要困在公司。我已经受够这里了。」 「那我来帮你。」谭楚说，「不出意外的话，你明天就可以真正地顺利从悟元离职了。」 *** 从前天晚上钱乐乐他们和谭楚纷纷离开办公室后，孙小涛在屋里唯一的工作，就是无时无刻地接电话。 前台的铃声接连不断，几乎没有断过。来找谭楚合作拍视频的公司一个又一个，其中夹杂着一些想邀请钱乐乐、牛建国拍剧、参加别的活动的电话。 孙小涛记下联繫方式，抽空给这些公司做评估，忙到今天凌晨，才稍微清闲一些。 钱乐乐他们白天回来休息了一会，到了晚上又跟着张耀明紧锣密鼓地去拍戏了。现在办公室里除了孙小涛，只有赵叔一个人在安静地打扫卫生。 「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孙小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谭楚怎么还不回来？」 「年轻人，忙嘛。」赵叔一边扎上垃圾袋的口，一边笑眯眯地说，「忙点好哇。」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玻璃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哐哐哐的急促敲打声，吓了孙小涛一大跳。他透过门缝，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在门外。 而被他拖在身上、看样子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是谭楚。 孙小涛心中一惊，立刻打开门，从年轻人手上把谭楚接了过来，将他放到沙发上。 「他怎么了？」孙小涛附身，用手背轻轻地拍打谭楚的脸颊，见他纹丝不动，不由得焦急地问，「怎么不送医院？」 年轻人抓着自己的背包带，表情显得有几分侷促，也有些尴尬：「他好像没事，只是睡着了……」 听到年轻人的话，孙小涛停住手，仔细观察。果然，沙发上躺着的这个人确是唿吸平稳，面容安详。没有丝毫痛苦的模样。 此时此刻，谭楚背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却纹丝不动，依然沉稳地酣睡着，一点都没被打扰。 铃声响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孙小涛无语地看了谭楚一眼，转身面向年轻人。 「谢谢你把他送回来。」他目光探寻，「你是……」 「不用谢，不用谢。是我应该谢谢谭先生。」年轻人立刻说道，习惯性地伸进衣服口袋，拿出名片双手递给孙小涛，「我是负责谭先生办公室装修设计的设计师。」 「这样啊。」孙小涛接过名片，正看着上面的「悟元建筑装饰公司高级设计师于立果」时，前台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餵。」孙小涛驾轻就熟地走过去接了起来，以为依然是找有尚影视谈合作的公司。 「是谭楚谭先生的办公室吗，这里是城南公安分局。」电话另一端响起了严肃的男声，「谭楚先生在吗？」 「啊？」孙小涛意外地扬起眉毛，又往谭楚睡觉的沙发处望了一眼。 看着纹丝不动的谭楚，他心里估摸着自己现在应该也叫不醒这个人，便回答道：「他不在。」 「那等他回公司，麻烦通知他，让他再来城南分局一趟。」电话那端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和疲惫。 「好的，没问题。」孙小涛连忙说。 在即将挂掉电话时，他听到听筒里传来警察的吐槽：「谭楚这小子，每天都要到咱们这儿来一趟，不如把咱们办公室租给他当卧室得了。」 就在听筒刚刚放到电话机的下一秒，又一个电话打来了过来。 孙小涛刚接起，对面便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是有尚影视公司么？谭先生在吗？这里是燕平都市报，想邀请谭先生就悟元建筑公司员工猝死一事做个採访。请问谭先生有时间吗？」 孙小涛捂住话筒，疑惑的目光在于立果和谭楚身上巡迴。 「你就是他说的那个猝死的员工？」他问于立果。 于立果点点头。 「稍后回覆你。」说罢，孙小涛就挂掉了电话。他皱着眉头，拉了两张办公椅过来，让于立果坐下。 「你好好跟我讲讲，」他坐在于立果的对面，「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又是公安局，又是报社的，他们找谭楚干什么？」 「说来话长。」于立果挠挠头，又左右环顾了一番。 「你有阳间的手机吗？」他说，「可以打开逗音看一下。谭先生刚刚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直播出去了。」 -------------------- 不知为何搞不了请假条，在这里请一下假~ 连更20多天有点累累的，存稿也见底了，请假休息一下~周五回来继续更~~~ 读者朋友们也继续收藏一下吧~会努力爆肝的！！！（握拳） 第38章 殡葬街 孙小涛听到于立果说的, 立刻让赵叔掏出阳间手机，打开逗音，点进谭楚的逗音号「有尚影视」。 谭楚果然直播了。页面显示他在两个半小时前刚刚结束直播。好奇心让孙小涛忍不住想看谭楚究竟直播了什么，催促着赵叔打开直播回放。 谭楚最近有携带go die的习惯。直播一开场, 镜头就对准了他自己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谭楚的邮箱。邮箱中收到了奇怪的邮件, 让他晚上2点到悟元建筑装饰公司的办公室来。 谭楚按照约定的时间, 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的大门紧锁，但在谭楚靠近门的那一刻，打卡器亮了起来, 自动输入了密码解了锁。 第68页 谭楚特地给了打卡器一个镜头。屏幕上显示的是于立果的工号。 他走进了办公区域。镜头里一片漆黑，突然间, 房间的一角亮起了光芒。谭楚走了过去，发现是一台电脑突然启动。设计软体自己打开, 模型在滑鼠的控制下开始转动, 删删改改，修修补补, 键盘同时也发出哒哒的敲击声, 好像有人正在工作。 谭楚一直拍摄着这台自动工作的电脑，直到2点23分, 突然间一切静止。模型固定在屏幕上, 一动不动。 就在电脑即将自动启用屏幕保护时, 一个空白的文档突然弹了出来。光标闪烁片刻，随即打出了血红色的二号微软雅黑大字。 「你在看吗？」 在这几个字出现后, 文档一直滚动着，不断冒出的文字陈述着电脑的使用者的工作生涯：不停地被悟元建筑装饰公司的总监和项目经理压榨和pua, 由原本健康的人加班到猝死的全过程。 在一行血红的「xxxx年x月x日凌晨2点23分他的心脏在工位上停止了跳动」后, 文档自动关闭, 然后又有一个视频跳了出来。内容是于立果的父母企图为他找回公道，然而弹幕上都是网暴骂他们的话。 视频不断循环播放着，在于立果父母不停的陈述声中，办公室另一处的电脑突然亮了起来。公司总监僱佣水军以及和社会闲散人士联繫的各种证据截图全部打开，一张张出现在桌面上。 最后所有的图片都被关闭，电脑桌面闪烁了几下，变成了四个手写的大字： 「悟元害我」 在这一刻，谭楚的屏幕一黑，直播结束了。 在从头到尾的过程中，谭楚几乎没有说话，任凭镜头讲述着一切。 由于直播突然，时间也比较晚，弹幕和观看者一开始寥寥无几，但随着直播内容的推进，观看人数越来越多，弹幕也密集起来。 网友一边看，一边讨论，很快就扒出来了谭楚直播的地点，被压下去的于立果猝死的新闻也被翻了出来。 悟元公司的骚操作，随即也遭到了曝光。一时间网友打工人们感同身受，怒声四起，纷纷指责悟元恶毒资本家，不做人事。 「谭先生关掉直播，让我跟他走。」见孙小涛看完了视频，于立果说，「我发现自己竟然能离开公司了。」 「然后谭先生打了一辆酆都专车，跟我说『把我带回石柳庄银铁大厦一座1813』就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看着于立果，孙小涛缓缓眨了眨眼睛。 他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 「现在你自由了，」他问于立果，「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于立果一脸茫然，「先把谭先生的工作做完吧。」 孙小涛点点头。作为同样被谭楚从固定场所被解救的怨鬼，两人恢復自由后的心情，肯定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谭楚和对待自己一样，把这个小子也签到公司里来。 孙小涛上下打量了于立果一番。对于艺人来说，形象过于平庸；助理经济人什么的，估计他也上不了手。 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把于立果的去留丢给谭楚。 「不如你先休息一下，等谭楚醒了，再看怎么安排吧。」孙小涛说。 于立果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在办公室找了个角落，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工作本打开。 孙小涛的目光又落回赵叔的手机上。 谭楚的直播，他作为鬼魂，一下子就看出来办公室开门、电脑的开启、模型的操作，全部都是于立果做的。谭楚拿着摄像头，属于纯粹的事件记录。 谭楚做事很聪明，他压根没有碰门锁，没有碰到电脑，没有录到任何机密信息，也没有破坏公司财物。即使悟元想给谭楚按个什么罪名上法庭，也是无从下手。 刚刚公安局来电，估计也是想让谭楚再做一下笔录，不会怎么样的。 孙小涛忍不住又让赵叔打开了直播回放。 谭楚的前几次直播，大多比较随意，收到的干扰也多，看起来随随便便。 而这次直播，经过谭楚本人简单的策划，竟展现了他惊人的镜头掌控力。 一镜到底的拍摄，节奏流畅，重点明确，配合弹幕观众一点点解密事件的主角和过程，这次直播即使当作一部短短的悬疑电影来看，也丝毫不逊色。 孙小涛看到屏幕上这个时间还有近一百人同时在看直播回放，就知道一定有人不少人把这次直播当成电影回味。 谭楚其实有点当导演的天分。孙小涛一边看回放，一边想。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自己拍一部电影了。 等到天色大亮，谭楚才醒了过来。 他一边揉脑袋，一边嘟嘟囔囔：「这连着两天不睡觉，还真是不行。还好我有困了就倒的本事，要不然下一个猝死的就是我了。」 他目光扫了办公室一圈，落到角落的于立果身上，对他笑了笑。 「你还真把我带回来了。」谭楚说，「谢谢你啊。」 「哪里哪里。」于立果立刻说，「是我该谢谢你。」 他将手里的工作本屏幕转了个方向，屏幕对着谭楚，说：「你的工作室我开始设计了，一周后给你初稿，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着急。」谭楚说着，伸个懒腰，「这里房间不要太够。晚点我带你去新办公室那里，给你置办一套家具，先在那边生活办公。 第69页 「你看着场地，也比较有灵感，对吧？」 于立果点点头，同意谭楚的安排。 谭楚从食品柜里拿了块面包，打开自己的背包。正准备一边吃早饭，一边试试能不能把前天晚上在学校里拿到的、散架的单簧管拼起来时，孙小涛提醒他：「警察给你打电话让你去一趟，别忘了。」 一听到又要去公安局，谭楚有点无语。但他毕竟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迅速吃掉面包后，就立刻赶了过去。 和孙小涛估计的一样，去公安分局，除了被教育了一下收到类似邮件要先报警不要擅自行动，其他的不过是为了昨晚的事做下笔录而已。 笔录做完后，谭楚特地向朱海峰了解了一下情况。朱海峰告诉他，悟元的事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不少打工人感同身受，支持警方力查。 现在城南分局正准备以严重违反劳动法，违反网络安全条例等罪名对悟元的负责人提起公诉。 虽然悟元也报了警，但谭楚的行为找不出法律上的漏洞，他们丝毫没有办法。 「小谭，」告别时，朱海峰拍了拍谭楚的肩膀，「你看你，每天都跑公安局一趟，跟上班打卡似的。不如直接考个编制进来，跟我们一起干活得了。」 谭楚也听不出朱海峰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得打个哈哈，立刻骑上电动车熘之大吉。 从城南公安分局回家的路上，谭楚路过他十分熟悉的殡葬一条街。脑子里冒出给他的剧组准备点服装道具的想法，谭楚车头一拐，开进了街里。 本着节约成本的原则，谭楚剧组鬼魂演员们的服装，能在殡葬街买到的，就不会去别的地方买。 毕竟纸扎的衣服要便宜些。用火烧到阴间，再用现形喷雾一喷，就跟阳间的衣服一样。 殡葬街里的商家，也是良莠不齐。有的是真正的内行，纸扎的东西烧到阴间，就是实打实的物品该有的材质：衣服是布料，家具是木材；有的则很煳弄，烧的是纸衣服纸家具，到阴间一看，还是纸。 不过即使再专业的店家，也做不出来烧到阴间，纸扎变活物的东西。像什么纸扎美女帅哥，猫狗牛马，扎成什么样，烧到阴间就是什么样。 纸扎其中的门道，谭楚自己也摸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这殡葬一条街哪些店家东西是实打实的好。这还是他一家家买纸扎烧过摸索出来的。 谭楚将电驴停在街口，走到殡葬街的尽头。那里有一家小店，谭楚经常来光顾。 这家店虽然价格比其他店贵，但纸扎做的十分精緻，尤其是衣服，烧到阴间后，都是真正的绫罗绸缎。从性价比来讲十分优秀。 谭楚走到小店门口，却发现门紧紧地锁上了。 「严嘉璐，在吗？」谭楚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喊，「我来找你买衣服了！」 用力拍了有十几分钟后，店门旁边的玻璃窗传来喀啦喀啦一阵响，一个剪着蘑菇头的小个子女生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 「别敲了，烦死了。我正睡觉呢！」 她瞪着谭楚，一脸被吵醒的不悦。谭楚扬起眉毛。 「大中午的还睡觉？想倒闭了？」 「倒闭了！」叫严嘉璐的女生语气不善，咣当一声关上了窗户。 -------------------- 感谢在2024-01-15 09:24:48~2024-01-19 09:5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默法咒 40瓶；豆腐渣 30瓶；壶底酒虫 10瓶；金红鳞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定做衣服 「哎！」谭楚急忙伸手, 趁着女孩还没上锁时一把拉开了窗户，「明明干得好好的，怎么说倒闭就倒闭！」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干得好好的了。」严嘉璐用力拉了拉窗框，见拗不过谭楚, 只得嘆了一口气, 用手把挡住眼睛的刘海撸了上去。 「除了你, 就没有人买我的东西。我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怎么可能。」谭楚不相信，「你的手艺可是这条街最好的。」 「手艺好顶个鸟用。」严嘉璐没好气地说，「现在的人都讲究一个经济实惠, 烧给死人的东西，随便整两下就行了。我的手工时间和成本都是别人的一倍, 除了你这个冤大头，谁来买我的帐？」 「那你就只做我的生意呗。」谭楚立刻说, 「我每星期都在你这进衣服, 保证你赚的顶得上外面的工薪阶层。」 一个月几千在服装道具上，作为一个影视公司应该得有这种支出预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严嘉璐显然一丁点也不信, 「指望你, 我还不如自己打工。」 她朝谭楚摆了摆手：「你别来了。我现在正在准备殡仪馆的事业编考试。等有了稳定工作，我再找个稳定对象。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以免让人误会。」 「殡仪馆？」这里的编制虽然稳定, 但对于能找到稳定对象这件事, 谭楚还是存疑。 「就算是要考试，你也不能纯脱产考吧。你的存款够吗？」谭楚说。 「不是你该关心的, 不要管！」严嘉璐伸指警告道。 「怎么不是我该关心的。你要是饿死了，我的衣服找谁做。」谭楚说。 「这样吧, 你要不然一边准备考试, 一边接我一个单。读书之余转换一下心情, 怎么样？」 第70页 谭楚挑眉：「这可是超级大单哦。」 严嘉璐明显有点心动。她将窗户又推开了一些：「你要扎什么？」 「帮我扎一个班用的校服，总共31件。」谭楚说，「女生扎裙装。要那种简单漂亮的，不要太土的。」 严嘉璐目光中带着怀疑：「你给死人扎这么多校服干什么？不会要玩什么y吧。那可不行，是违法的。」 「你别管那么多了，」谭楚无语道，「做不做吧？」 严嘉璐犹豫着。31件衣服的确够她扎一阵子了，谭楚给的价格一直都很不错，如果接了这个单，至少她考试前不用发愁饭菜钱了。 「……做衣服的话，我可就没时间复习了。」沉默半晌，她说。 谭楚笑了一声：「那你睡到大中午就有时间了？」 严嘉璐张了半天嘴，发现实在无法反驳，只得举手投降。 「那我每天做三件，然后你每天按时过来取。」她说，「我这里地方小。31件没处放。」 「怪麻烦的。你要不然直接住我那边吧。」谭楚说。 「搬到你那边住？什么意思？」严嘉璐露出警惕的神色，「我可是正经人，不做兼职。」 「你要复习，怎么可能给你兼职做。」谭楚说，「我在北郊产业园那边有房子空着，地方很大。你可以去那里做纸扎。」 他环顾了一番冷清的殡葬街：「反正你在这里也没客人。去那边可以开个网购，不耽误你的经营。」 严嘉璐抿着嘴，内心依然在权衡利弊。 「让你一个人住100平的大房。」谭楚说。（其实是办公楼的会议室） 严嘉璐仍在考虑。 「那里环境安静适合读书。」谭楚说。（其实是谁都不敢去的闹鬼产业园） 严嘉璐依旧不说话。 「一日三餐外卖你随便点，我报销。」谭楚说。（这倒是实打实的） 「好！」严嘉璐立刻说，「那成交！」 「那你收拾一下东西。」谭楚笑着说，「等晚一些我联繫你，带你去北郊。」 其实他的计划是把于立果和严嘉璐一起安排在产业园，作为办公室的先头部队入驻。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简单的家具，于立果做设计，严嘉璐可以按照于立果的设计，先用纸扎做一些阴间的软装家具什么的，效率更高，也更方便。 谈好严嘉璐这边，谭楚就回到了办公室。于立果坐在办公桌前，已经开始飞快地拉起了建筑模型。 他键盘和滑鼠敲得嗒嗒作响，模型里家具的增减摆放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显然是多年熬夜加班锻鍊出的工作水准。 好神奇的一个人。谭楚看着于立果心想。先不说他因为干工作猝死，死后依然热心工作，就他这个电脑，看起来也是很有来头。 谭楚是第一次见到死后还能自带电脑的，并且电脑里各种资料软体都很齐全，还自动转换为了阴间版本。 意识到谭楚盯着自己的电脑看，于立果从屏幕上移开了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能是电脑跟我待一起时间太久了，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他说，「所以死后也陪着我了。」 谭楚瞭然。照于立果的逻辑，很多人死后都直接拿上手机，也是说得通了。 他让于立果也简单收拾一下，一会等晚上和严嘉璐一起去北郊。 没过一会，钱乐乐拍戏回来了。她进门时，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背在身后，神神秘秘地凑到了谭楚身边。 「谭老师，知不知道你已经出名了？」她说。 「我本来就很有名。」谭楚说着，手伸到钱乐乐身后，一把抓住她藏的东西，抢过来放到自己眼前。 是一张当天的报纸。 谭楚翻开报纸，只见两个大标题赫然占据了社会新闻的全部版面。一个是「天才建筑师未雨绸缪死后靠直播揭露公司真相」，另一个则是「见义勇为好市民知名演员破获奇案」。 第一个新闻谭楚不看内容就知道写的什么。 他今天上午在去公安局时，接受了燕平都市报的採访。在採访中，为了不宣扬灵异迷信，他编出了一个于立果未雨绸缪的故事。 具体来说，就是于立果知道自己这么干迟早要猝死，于是编辑了邮件定时发送给谭楚，写好了剧本，併入侵了公司的网络安排好一切。谭楚只是一个纯纯的摄影机而已。 记者如实记录了谭楚编的故事，并对言辞中对谭楚勇于替于立果这种打工人伸张正义的行为进行了由衷的赞美。连着另一篇「见义勇为」抓获冀星学校潜逃犯的报导看，谭楚光明正义高大伟岸的形象跃然纸上。 「谭老师，再这么下去，今年燕平市优秀市民绝对非你莫属。」钱乐乐锐评道。 谭楚苦笑，扶额无语。他只想纯纯的当一个影视公司老闆而已！ 钱乐乐拿起报纸，还想兴致勃勃地向办公室里其他成员宣传一下老闆的英雄事迹，却被谭楚一把抓住了衣领。 「别忘了干正事！」他将钱乐乐按在办公椅上，拿出了一个本子。 桃子娱乐网恋综的制作人给谭楚这边用快递发来了第一集录制的详细流程，拍摄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拍摄前，我们得先确定一下你在综艺里的人设。」谭楚说着，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流程本。本子封面是浅浅的粉色，印着几个圆滚滚的大字「心动时刻~~从生活到恋爱」 第71页 「这我早就想好了。」钱乐乐眼睛盯着流程本，立刻说，「我要当千金大小姐。」 钱乐乐生前就是靠综艺爆火的，人设一直是青春可爱单纯小女生。这次她死后第一次重出江湖，为了不让其他人认出来，人物设定跟她之前的差别越大越好。 「千金大小姐嘛……」谭楚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设。」 千金大小姐的话，本身在当今社会就比较讨喜，观众对她们容忍度也比普通人更高一些。如果大小姐偶尔想发挥一下，阴阳怪气或者嘴毒一点，只要不伤大雅，观众都能谅解。 再加上钱乐乐长得好，用名牌给她包装一下，和真正的富家千金差不了多少。 「那你来挑几套行头吧。」谭楚打开奢侈品官网，上下划动页面，「既然要当千金大小姐了，就得从头到脚包装一下。」 「要买这些吗？」钱乐乐看着价格，眨巴了几下眼睛，「给我一个死人穿未免太浪费了吧。」 「买实物倒也不是不行。」谭楚说，「但作为鬼，我觉得还是用纸扎奢侈品最实惠。」 毕竟纸扎的香o儿迪o什么的，在殡葬一条街实在是太常见了。 「纸扎的吗？」出乎谭楚的意料，钱乐乐听到这个词没有失望，反而显出一点兴奋。 「既然是纸扎的，我要穿最贵的衣服！给我烧一个爱o仕磨砂鳄鱼皮铂金包！」 「你别挑那种全世界只有几件的穿，」谭楚迅速制止，「我怕太炫富了，网友一深扒就露馅。」 钱乐乐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好吧。」她悻悻地说，翻动着网站的页面，从中挑出几件衣服首饰。 「就按照我去世前穿的那些牌子做纸扎吧，」钱乐乐说，「毕竟那时我是大明星，身上穿的也不算便宜了。」 「可以。」谭楚将钱乐乐挑的衣服图片传给了严嘉璐，让她安排日期先做这些，随后又翻开了节目组寄来的流程本，和钱乐乐一起仔细研究起了综艺的流程。 --------------------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有个事要说一下。 这周五我找编辑申请v周日入v，编辑说我收藏不够，但可以先帮我开，如果周收藏够了就自动入v了。 因为不确定，所以我也没在文案上挂，以免到时候没有入v搞得很尴尬（） 如果大家明天发现文自动v了，那么请注意倒v章节是从26章开始的，请不要重复购买~ 如果没有v的话，那就一切照旧~~~~ 不管如何，都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看文吧~~~~~ 第40章 神奇摄影棚 《心动时刻~~从生活到恋爱》总共请了六位嘉宾, 三男三女。但在第一集中，有位嘉宾拿到的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流程本，被称为「卧底」。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大家都在上恋综, 而这个「卧底」拿到可能是二人组队慢生活综艺或者生存综艺的台本。 第一集的最后, 会进行恋爱的两两配对。如果「卧底」一直潜伏, 没被发现，那么最后和「卧底」配对的人就会被淘汰，其他人会受到惩罚。反之, 如果「卧底」被发现了，那么淘汰的人就是这位「卧底」。 「倒是有点新意的。有点像卧底游戏的恋综版。」谭楚点评道, 「不亏是桃子娱乐网知名团队的综艺。」 「不知道落单的那个『卧底』会拿到什么任务。」钱乐乐一边翻流程，一边说, 「大家都在谈恋爱, 就『卧底』一个人在干别的事，会不会有点太奇怪了。」 「不会这么明显的, 制作团队肯定有他们的安排。」谭楚看着钱乐乐, 翻到了流程的下一页，开始读起了具体的拍摄内容。 录制时间从早上8点开始,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9点钟结束。需要在云灵山麓庄园住上一天一夜, 在谈恋爱并找卧底的过程中, 再完成寻找食材、烹饪、装饰房屋等任务。 这么一看，这个恋综实在是有点过分辛苦了。 「不过, 这对于你来说算是优势吧。」谭楚对钱乐乐说，「毕竟鬼是不太需要休息的。」 「唉？但是去找吃的烧饭什么的也很麻烦啊~」钱乐乐嘟嘴道, 「人家力气小的, 干不来这个。」 谭楚无语地撇了她一眼：「那你要怎样, 让我男扮女装替你上综艺？」 「哎呀，开个玩笑嘛，到时候就有办法了。」钱乐乐笑眯眯地说，「这么一看，这个综艺除了体力劳动，感觉还是很轻松的。」 「注意别第一集就被淘汰了。这个『卧底』肯定是个大坑。」谭楚提醒道，「如果比较幸运，一开始没跟『卧底』配对，你可以放心跟自己对象谈恋爱。」 「要是万一配上了，那就比较麻烦了。你得说服所有人信任自己，把那个人投出去，才能顺利晋级到下一级。」 「这不算什么啦。」钱乐乐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道，「你忘了？我还在世的时候可是因为综艺才大火的，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多了。」 「你可别掉以轻心……」谭楚正说着，阴间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谭楚打开一看，是有尚app：「恭喜有尚影视完成了知名度任务：拍摄影视剧并获得300w以上总播放量，奖励『神奇摄影棚 ver 1』一间。」 应该是张道明他们重新拍摄的短片已经上传到了「有尚影视」的帐号。由于彻底剥除了吴优娜的关系，这部短片算是有尚影视独立制作，因此也可以触发有尚app的任务。 第72页 看着这条推送，谭楚感慨万千：好像自从噩梦记录仪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完成过有尚app的任务了。 主线任务、扩建任务，甚至一些知名度任务、经营范围任务，都需要找到这4个股东，取得他们的同意。 不得不说，这4个股东，真的是谭楚事业上极大的绊脚石！ 谭楚点开「神奇摄影棚 ver 1」的说明，发现它还有使用条件：必须放置于长宽高8x10x6m以上的房间内才可以解锁。 自己的办公室里好像没有这种房间，主要是6m的层高很难满足。谭楚思索着。不过产业园里有很多层高很高的厂房，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找陈江鹤买几栋房子，反正那边房价很便宜。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谭楚准备带于立果和严嘉璐去北郊产业园。 为了不再让这次的司机收到惊吓，他选择早一点的时间打车。在车上，谭楚和于立果坐在后面，到殡葬街时，他本想示意严嘉璐坐副驾驶的位置，没想到她走到车旁，径直拉开了后座的门。 「你怎么不坐前面？」眼看严嘉璐就要坐在于立果身上，谭楚急忙说。 「我不喜欢坐副驾。」严嘉璐说。 「但这后面不是坐了人么？」谭楚说。 「怎么，」严嘉璐说，「这么大空位还不让我坐了？你要躺着睡觉吗？一个人占两个位置。」 谭楚扬起眉毛，有些难以置信。 严嘉璐她……竟然看不见鬼魂？！ 那她是如何做出那些堪比实物的纸扎的？难道全凭天分和感觉？ 谭楚还没想完，严嘉璐便直接挤了进来。于立果只能抱着电脑坐到了中间。三个人就这样在后座挤挤挨挨地坐到了产业园。 广场的大洞依然暴露着，四周被围上了警戒线，显然诚投公司没有钱去修补它了。谭楚带着二人绕过大洞，来到了自己购买的三层小楼办公室——18楼。 不得不说，18楼的环境真的很不错。它离园区的主入口不远，却和主干道隔了一段距离。既方便，又安静。四周还被花园包围，春夏秋冬，时移景异，再加上独特的建筑风格，别有一番情调。 于立果看着建筑，满意地点点头。「和当初画的图纸差别不大，」他说，「建成效果很不错。」 严嘉璐也对办公楼的外部很满意，但一进楼里，她脸上就表现出了明显的失望神色。 办公楼内部几乎是毛坯，只装了门、玻璃，通了水电暖。谭楚买了简单的家具放了进去，显得十分寒酸。 「这条件未免也太简陋了。」严嘉璐走进谭楚给她安排的会议室，抱怨道，「屋里没装修，周围也没人，太冷清了吧。谁能受得了在这待几个月？」 「这是为了让你安心复习，不受打扰。这学习环境，多少人求之不得呢。」谭楚正色道，「你考试是1月份吧，可快没时间复习了啊。」 「知道我时间紧张，那你还让我做纸扎！」严嘉璐不服气地说。 「那是给你调节心情用的。」谭楚说，「难道你不想复习顺便挣点钱？」 严嘉璐无话可说了。 「这里离地铁站很近，你要憋得难受，想出去玩的话，地铁坐两站地就是大商超，还有电影院。适当调节下心情。」谭楚说。 毕竟严嘉璐是年轻人，一直待在空无一人的产业园，无异于坐几个月的牢。肯定也是需要去放松一下的。 嘱咐完生活方面之后，谭楚给了严嘉璐钱乐乐和从梁老师那边要来的学生的身高尺码，甚至还给了她孙小涛的码数，让她抽空做点男装。 严嘉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嘭的一下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于立果已经默默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把电脑放在办公桌上继续干活。瘦弱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带两个人一起来产业园的办公室，除了工作方便外，谭楚其实也像让两人有空互相聊聊什么的，要不然就太冷清了。 谁知道严嘉璐竟然是个看不见鬼魂的纯正阳间人。 「这周围晚上还挺热闹的，有不少鬼魂。」谭楚想起第一次来产业园，看到强哥直播的事，「你休息的时候可以出去看看，聊聊天什么的。不过要记得离广场远一些。」 于立果点头表示听到了，随后又立刻投入紧张的设计工作中，丝毫没有出门社交的意思。 谭楚嘆了口气，告诉两人有急事打电话联繫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诚投的办公室大楼依然零零落落地亮着几盏灯。他们的员工已经离职的差不多了，不过陈江鹤依然坚守在他的岗位上。 谭楚走进大楼，找到陈江鹤，向他借了产业园一间仓库的钥匙。 有尚app在谭楚傍晚出发前，直接派同城闪送把「神奇摄影棚 ver 1」送到了谭楚手上。这个奖励看模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32吋行李箱，也不知道为什么需要那么大的解锁空间。 谭楚打开仓库的门，将行李箱放到地上，按照有尚app给他的提示输入密码。 只听「哒」的一声，行李箱外壳弹开，里面装的东西像充气城堡一样，一点点膨胀升高，没过两分钟，就充满了整个仓库。 谭楚惊讶地发现，从行李箱中出来的东西，竟然直接将仓库装扮成了一个阴森森的两层中式古宅室内。 其中的家具，无论是雕花的桌子，还是西洋风格的时钟，甚至是柜子里摆放的各种瓷器，都一应俱全。甚至连油灯蜡烛都点上了，在精緻却暗淡的地毯上投下一层层光晕。 第73页 屋里的光线不知从何而来，但只要有人站立的地方，便比其他处亮一些，用镜头拍出来效果很好。这说明，如果在这里拍戏的话，连打光的问题都不用谭楚考虑了。 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恐怖片摄影棚！ 更奇妙的是，谭楚还可以再打开行李箱，把摄影棚收进去，还陈江鹤一个干干净净的仓库。 就在这时，谭楚的手机又弹出了有尚app的推送。 「恭喜您，已经解锁了『神奇摄影棚 ver 1』的试用内容，如果想使用摄影棚全部功能的话，请自行前往原始场景，获取关键道具进行解锁。」 有尚app还特地贴心地给谭楚标出了摄影棚原始场景的位置，是在城中心三环内的一栋老宅。 谭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这个有尚app的德行，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真正的好东西从来不直接给他，而是藏着掖着一点，需要谭楚自己去探索。 「它的意思是让我去这老宅里看看？」谭楚喃喃道，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行李箱。 解锁全部摄影棚内容的确很诱人，不过他目前没有什么老宅背景的剧本要拍。探索的任务还是先放一放，等有时间了再做。 他又打开了有尚app，仔细看了一下接下来几个影视剧播放量任务。虽然没办法看到具体奖励，但可以通过字数可以推断出，完成任务的奖励都是这种方便实用的摄影棚场景包。 谭楚握拳，拍影视剧的动力又增加了。 他将摄影棚包放回自己的新办公室里，又把钥匙还给陈江鹤后，打算回家休息一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产业园原本就只开了几盏的路灯，现在看起来愈发暗淡。 谭楚路过广场时，朝塌陷的地方望去，大洞旁翘起来的混凝土一片漆黑，在警戒线的装饰下，仿佛一个庞大的后现代雕塑。 微风吹过，随着一阵树叶的窸窸窣窣，谭楚隐约听到洞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朝坑洞的方向走了过去。 -------------------- 感谢读者朋友们！终于成功v了！感动~~~~~感谢在2024-01-20 21:00:00~2024-01-21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冷绛尘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综艺开始 谭楚从警戒线下面钻了过去, 在坑洞的边上探头向里看。 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但说话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明显是有人在里面。 谭楚翻翻背包，发现自己的大探照灯还在里面，于是便放下心来, 踩着碎掉的混凝土块, 一步步下到坑洞里面。 他其实从听到阴阵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好奇。如果那些厉鬼, 能通过这个坑洞爬到现世，那他谭楚是不是也可以从这个坑洞里走到地府去？ 谭楚打着灯。在一片破碎的钢筋间，白色的光点晃动着, 格外显眼。 他还没去过地府呢，想想还有点兴奋。 「谁在哪儿？」突然间, 从坑洞黑暗处传来声音，谭楚立刻将探照灯打过去。光芒下, 一个高挑的女生立刻用手捂住了眼睛, 随即放下，摆摆手示意谭楚把光移走。 谭楚乖乖移开了探照灯。他认出了这个女生, 是城南分局的警察方雪婷。 「你怎么进来了。」方雪婷打开自己腰上的手电, 也照向谭楚的方向，「快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谭楚看向方雪婷的身后, 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忙碌着, 有的搬动石块, 有的带着白手套拿着塑胶袋取样。谭楚在广场上听到的说话声，就是警察间工作的交谈。 「还在调查吗？」他问, 「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是建筑材料问题么。」 方雪婷点点头：「我们在做最后的取样工作。明天这里就要填土动工, 准备埋上了。」 说完, 她转头对身旁的警察说：「这边的钢筋好像也有腐蚀痕迹, 我们取一段带走。」 「是！」警察应道，立刻拿来了电锯。 在嘈杂的电锯声中，谭楚问道：「钢筋怎么会腐蚀了？是人为的吗？」 方雪婷没有回答，只是仔细地检查锯下来的钢筋状况。 「难道那六个大学生到产业园来，就是为了把钢筋腐蚀掉，做出塌陷？」谭楚摸着下巴，自顾自地推理着。 方雪婷听到谭楚的推理，不由得笑了一声：「钢筋结构包在建筑顶板里，大学生就是有天大本事，也不会给它腐蚀掉。」 「我们推断的，依然是赵德义负责的建筑材料承包商的问题。」 她指了指身后正在收拾现场的同事：「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也快走吧。别在这边常驻，注意安全。」 谭楚看向方雪婷的后方，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那这个洞穴的另一端是什么？你们看了吗？」 方雪婷看着谭楚，好像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是地下停车场。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谭楚摆摆手，陈江鹤好像说过这个广场是建在停车场上方的。 那地府在哪里？总不能是张道明嘴瓢，把地库说成地府吧。 「这个地库，也会被施工队封上。」方雪婷说，「如果你们有车的话，尽量停在地面吧。」 说罢，她便伸出手，做了一个礼貌的「请离开」姿势。 第74页 人民警察的话还是要听的，谭楚转身离开，却感觉有一道明晃晃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后背上。他回头，只看到方雪婷和她同事忙碌的身影。 谭楚揉了揉头髮，满脑子疑惑地离开了。 回到位于石柳庄的原公司地址，谭楚过了几天稍微清闲点的日子。 张道明的短剧在稳步拍摄中。本来估计也就11集的剧，目前已经进行到了大结局阶段。 由于一边拍一边写剧本，剧情到最后有点脱轨，好在孙小涛半夜託梦给他认识的剧本老师，两人就这个剧本讨论了一整晚，才把大纲拉了回来。 短剧按照一天一集的速度，在谭楚的「有尚影视」帐号更新着，截止到现在，已经给谭楚涨了近一百万粉丝，播放量也逐步积攒到了几千万。 因此，谭楚轻松获得了有尚app提供的奖励：「神奇摄影棚 ver 2」「神奇摄影棚 ver 3」。 其中，「神奇摄影棚 ver 2」解锁条件比较简单，需要四层办公楼的空间就行。谭楚又找陈江鹤借了一下楼，在楼里打开后，发现是废弃医院场景。其中自带血迹没擦干净的手术室以及空无一人的停尸房，氛围感简直拉满。 而另一个1000万播放量奖励，「神奇摄影棚 ver 3」，解锁就比较困难了。它要求一个1000平米无遮拦空间。谭楚只得半夜翻附近学校围墙，在操场上偷偷打开了场景包。 一打开，谭楚就被震惊了。场景包里竟然装了一整个荒郊野村，房屋、猪圈、鸡窝、水井一应俱全，打开时还带着一层迷濛的薄雾，甚至有隐隐约约的人影在薄雾中晃动。 两个摄影棚还仅仅是试用包，内容就已经这么丰富了。 场景的全部功能解锁地点，有尚app也都标註了出来。 医院位置倒不是很远，在北五环附近，而荒村就有点偏了，有尚app直接标到了云灵山南部。那里交通十分不方便，没有公交车，山路也很难走，进山出山都需要至少一天时间。 「傻子才去解锁。」谭楚一边将荒村场景收回包里，一边自言自语道，「1000平米的场景难道不够我用的？国际恐怖大片都没这个待遇好吧！」 现在他有三个场景包，古宅医院荒村，全部打开的话堪比横o影视城的一个区。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场景是纯阴间场景，只能用go die的阴间模式拍摄，或者全部喷上现形喷雾才能正常使用。 如果是阳间人使用这些摄影棚，再用普通摄像机拍摄的话，就是很纯粹的无实物表演了。 不过这些缺点对于谭楚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作为小微企业老闆的他已经心满意足，丝毫不打算去想解锁的事。 轻松的时间过得飞快，马上就到了钱乐乐去拍综艺的日子。 严嘉璐为钱乐乐赶制的奢侈品成衣纸扎已经烧好，现形喷雾也均匀地喷了上去，和现世的衣服看不出一丝差别。 钱乐乐选了一身黑衣，为了配合服装再加上防晒，她还戴了一只黑色的口罩，整个人显得十分神秘。 谭楚本来打算作为经纪人和助理，同钱乐乐一起参加的。但设置租要求艺人单独行动，谭楚只能陪同钱乐乐到山脚处。 他还特地花重金找认识的人给钱乐乐租了一辆萨瓦纳保姆车，以落实其千金大小姐的人设。只可惜摄制组不让开车进山，这车在镜头里没有一星半点的露面机会，属于纯纯浪费钱了。 山脚下停着一辆九座商务车，专门用来接送艺人到拍摄地点——云灵山麓庄园。钱乐乐和谭楚刚走到车旁边时，就被告知还需要再等另外一位艺人，一同进山。 同时，综艺的摄制组还拦下了谭楚。 「我们的拍摄已经开始了。」工作人员对谭楚说，「请尽快离开。」 「已经开始了？」谭楚有些疑惑，看了看不同机位的摄像机，「你们在直播吗？」 工作人员点头，帮助谭楚把带来的两个行李箱帮塞到商务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又一遍催促谭楚离开。 谭楚走出了摄像头的范围，拿起包里的综艺合同看了一遍，发现里面的确没有写播放的形式。 他对于综艺採取直播的形式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关键是从观众的角度来讲，综艺录制一两天下来，有爆点值得看的部分，一般也就两个小时。 而全程直播过于冗长沉闷，收视率肯定很不理想。 不过既然签了约，拿到了预付款，那制作组的想法，谭楚也不打算随意猜测。 只不过收视率低的话，钱乐乐可能没法重现她生前靠着综艺出名的辉煌时刻了。 谭楚远远地看了商务车一眼，给钱乐乐发了一条消息「注意安全，小心行事」。便准备开着萨瓦纳回城区，顺便把车给还了。 一上车，谭楚就点开了桃子娱乐网的app。果然，在首页上有着大大的直播入口，一打开就是钱乐乐乘坐的常务车内部的画面。 只不过，直播的标题并不是《心动时刻~~从生活到恋爱》，页面上也没有恋综经常使用的浅粉天蓝之类轻盈的配色，而是一片灰濛濛的背景，配上一行黑色的大字《神秘综艺第一集直播试看：猜猜谁是最后的获胜者》。 「猜猜谁是最后的获胜者？」谭楚喃喃地念了一句标题，然后将屏幕关掉，手机放到一边，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听直播的音频。 「谈恋爱搞得跟生存游戏一样。不会真的跟张道明那小子说的一样，是拿无人生还当剧本的吧？」 第75页 不过思考一下这部综艺「谁是卧底」的设定，这么做直播，也许也是为了综艺的戏剧性和观赏性考虑，可以理解。 直播果真又乏味又冗长，谭楚车开了一路，除了偶尔的静止无声以外，光听到钱乐乐在说话了。 她本身就属于典型的猴子屁股型人才，让钱乐乐安安静静坐超过一分钟，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左右等不到另外一位艺人，钱乐乐跟摄制组搭话也没人搭理，她便索性坐到副驾驶，和司机侃起了大山。 直到谭楚将车还回去，来到北郊产业园的办公室，找到一个椅子舒服坐下，拿着支架把手机放到桌上，再度打开直播的视频时，屏幕里依然是钱乐乐的个人solo。 有时镜头会稍微转换一下，变成山上的云灵山麓庄园内部的场景。谭楚发现除了钱乐乐和另外一位外，剩下的4名艺人已经到了山庄里。 镜头给了云灵山麓庄园一个外景。这里说是庄园，其实就是很大一毛坯房。本来要当度假酒店的，结果建到一半老闆破产跑路，连外立面都没来得及做，只涂了一层白漆。 孤零零的山间别墅，配上周围的野山野水，在这里谈恋爱，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四位艺人所待的大厅，则稍微好那么一点。房间中央摆了沙发和茶几，节目组还装点了一些软垫花草，显得不那么寒酸。 屋中的人保持微妙的距离，分别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除了偶尔简单的谈话，剩余的时间都是各自拿着自己的手机看。 其中有一个人是谭楚认识的、天亚现在正在捧的小花章雨佳。她有一副温柔甜美的长相，演技和唱歌也属于基本够用的水平，自从钱乐乐「解约」后，天亚的资源便向她倾斜了不少。 另一位正坐着发呆的青年男子谭楚看着有点眼熟，却实在回忆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长得很秀气，是现场唯一一个几乎不玩手机的，一双漆黑的眼睛到处看，不小心与人对视时，就咧嘴一笑，笑容中透露着点傻气。 谭楚觉得，如果他是卧底，绝对是开播三分钟就被淘汰了。 剩下两个人，一个是穿着一身灰色调简装，时而盯着手机，时而双手交叉抵住下巴，面容如刀削斧凿的男人。谭楚从来没见过这张脸。 另一个则是某网站五百万粉丝网红克丽丝钉钉，据说她精通占星、塔罗、风水、方术等中西各种玄学，打扮也以吉普赛风格为主——脖子上围着一条长长的针织围巾，点缀着大大小小的项鍊和串珠。 演播室显然觉得庄园内气氛安静，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又把画面切到了钱乐乐那边。商务车刚出现在镜头里，就听到钱乐乐欢快的声音。 「他们好像来了。」 谭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 镜头转了方向，一辆车在镜头里停了下来，没过一会，一群人簇拥着一位个头中等，皮肤白皙的男人下了车。 山下树多，枝叶茂盛，又是深秋，阳光并不毒辣。然而在男人脚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他身旁的人立刻张开了一把黑色的打伞。 谭楚「嘿」地笑了一声。 这一群人，除了几个新来的助理，他全认识。都是他前公司向阳花的人。 被众星捧月的那位是向阳花旗下的当红偶像周景宸。他男团出道，出名后立刻踢了队友单飞，自带庞大的粉丝量，公司也十分看好他，几乎给他砸了最好的资源，硬生生捧成了顶流。 但周景宸本人人品恶劣，私下里睡粉丝抽菸喝酒骂脏话甚至还随地大小便被拍到过无数次，都被他那极有手腕的经纪人搞定了。 在周景宸身边贴的最近的那个矮个子中年男人，就是他的经纪人成博。 周景宸一出来，死气沉沉的弹幕池立刻增添了些许活力。 「啊啊啊啊我的景宸宝宝终于出来了！」 「为了看周景宸，硬生生听那个口罩女聊两个小时的天，谁懂我的苦」 「宸宝看起来好憔悴，昨晚拍戏累到了吧。」 谭楚看着周景宸和成博，又想起刚刚在山庄里看到的几个嘉宾，暗自思度：先不管那些生面孔，这个综艺能请来当红小花和顶级流量，看来是桃子娱乐的重点项目。 钱乐乐打开副驾的窗户。「我们可以出发了！」她快乐地对司机说，又向周景宸摇了摇手，「你好。」 周景宸压根不搭理她，直接将墨镜往脸上一按。而经纪人成博则向前大跨了一步，立刻开始了社交行动。 「老师你好，我们家景宸昨天拍戏太晚了，今天迟到耽误了你们时间，不好意思哈。」成博笑着，拿起一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小包，偷偷地往现场导演的手里塞。 「你看一下，能不能把景宸迟到的这一段剪掉？毕竟播出后肯定影响不好。」 「那你得跟剪辑导演商量。」现场导演不为所动，「我不管这事。」 「剪辑导演是章老师对吧，」成博依然满脸堆笑，「我已经打过招唿了。我的意思是呢，你这边也注意拍一下，不要拍到能发现我们家景宸是10点半才上山的素材，比如说阳光啊，窗外的景色什么的。这样剪辑老师更方便一点嘛，你说对吗？」 「行，我注意。」现场导演倒是答应得爽快，「不过……」 他指了指身旁的设备：「我们的节目为了保证真实无剧本，是採取先现场直播，再剪辑上线的方式播出的。」 第76页 「刚刚的内容已经直播出去了，即使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去做，恐怕用处也不大。」 「什么！直播？合同和流程里都没写啊！」成博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厚厚的嘴唇也抖了几抖。 谭楚凭藉经验，感觉他几乎要叫嚣出声：「什么破综艺！退钱！我们景宸不录了！」 然而他不愧是比孙小涛还厉害的金牌经纪人，只见他迅速稳住神色，又恢復成满面笑容的模样。 「没关系哈，都是我这个经纪人的错，没安排好时间。」他谦卑地说，又朝周景宸摆了摆手，示意他上车，「让景宸和制作组受累了。」 谭楚不由自主地挑起眉毛。 能让这位当红偶像的金牌经纪人吃瘪，甚至吃瘪后还好声好气交流的摄制组，看来远不止谭楚见到的这么简单。 参加这个综艺，说不定还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弹幕闪过几条： 「成博真的不行！又让我们景宸受委屈了。」 「干嘛替我们宸宝社交啊，这下得罪摄制组了吧。」 「能不能换经纪人，支持开除成胖子！！！」 「+1」 看着这些天真并真诚相信自己偶像的粉丝，谭楚不禁莞尔。 成博宁可被粉丝骂，也要维持周景宸形象。要是没有他，周景宸根本混不到这个地位。那些黑料早就可以让他煳到十八线。 发生在背后的故事，粉丝自然看不明白。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偶像敬业又无辜，一切全部都是经纪人的错。 就在这时，他看到镜头角落里的钱乐乐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谭楚立刻知道，这位千金大小姐又想要搞事了。 -------------------- 我的时300手速仅允许我多码2000字（） 第42章 正式录制 钱乐乐双手扶住车窗, 从副驾驶处探出身子，对着成博微微一笑。 「，你这就有点不太对了。」她说，「我, 还有司机师傅, 我们都在这等了两个小时, 难道不累吗？你怎么只跟导演他们道歉呢？」 摄制组见钱乐乐开始挑事，立刻来了精神，直接一个镜头拉到钱乐乐身上, 给了她一个超级大特写。 成博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但一看到镜头又对准了自己, 便扬起嘴角，做出一脸和善的笑容：「妹妹, 不要这么小气啦。大叔知道你不会介意的。」 「我当然不会介意大叔你了, 」钱乐乐说，「毕竟你也是打工人, 帮老闆做事的, 没有办法嘛。」 她伸出手臂，用手指了指周景宸：「应该是这位帅哥给大家道歉才对。」 周景宸墨镜下面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谭楚猜测, 钱乐乐应该採用的是恋综常用的招式：欲扬先抑。 这种手法一般是先和对面闹一个小小的矛盾, 加深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然后随着日后接触，再逐渐改观。 这种方式可以引起冲突, 让综艺多点刺激，少些平淡。节目组喜欢, 观众也爱看。 但周景宸这个人, 谭楚是了解的。他本身性格十分恶劣, 又开不起一丁点玩笑，恐怕不吃钱乐乐这套。 果然，周景宸哼了一声，嘴型微圆轻撅，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几个字唿之欲出。 成博阴沉着脸，用力拍了一下周景宸的肩膀。 「直播呢。」他嘴角抽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周景宸说。 「我ca……才发现，」周景宸的嘴巴僵硬了一瞬，然后缓缓挤出一丝冷淡的微笑，「你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啊。敢让我道歉，知道我是谁吗？」 他双手抱怀，摆出一副霸道的模样，即使眼睛被墨镜遮住，谭楚也能想像那副装出来的深邃目光。 周景宸开始走人设了。谭楚想，看我们的千金大小姐乐乐如何应对吧。 「你猜我知不知道呢？」钱乐乐笑眯眯地把问题抛回给了周景宸。 周景宸没有回应。成博上上下下对着钱乐乐打量了一番，然后对周景宸轻轻摇了摇头。 作为老同事，谭楚一下子就看出来他的意思：这是在让周景宸不要过多地跟钱乐乐牵扯。 虽然这部恋综写的是自由配对，但有时候艺人是有他自己的目标，或者是炒cp的对象的。显然钱乐乐并不在周景宸组cp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聊，懒得猜。」周景宸耸耸肩，说。 毕竟像他这么有名的艺人，不会有人不认识的。这个女人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那好可惜。」钱乐乐笑了，伸手拢了拢自己参加综艺前特地精心护理过的长髮，「你失去了一个向本小姐介绍自己的机会。」 「毕竟名字这东西，又不是刻在脸上的。你不说，谁能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呢。」 她转头看向司机：「对吧刘大哥。」 司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除了开车外，和娱乐圈少有牵扯。他本身可以早早下班，结果被迫在这多等了两个多小时，本身就对周景宸有些怨言，再加上又和钱乐乐愉快地聊了一上午天，立场自然就偏向了钱乐乐那边。 「人家姑娘说的对。」司机说，「别总是一脸爱答不理的样子。人家问什么，你老老实实回答不行么？」 谭楚看着屏幕，嘴里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在向阳花的时候，工作人员还真没有敢这么跟周景宸说话的。 第77页 周景宸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了，整个人在爆发生气的边缘。成博拉住他，小声耳语几句。周景宸用墨镜后的眼睛狠狠地瞪了钱乐乐一眼，上了车。 「终于可以出发了！」钱乐乐丝毫没被周景宸的低气压影响，她关上副驾驶的窗，十分高兴地对司机说，「我们走！」 商务车的门合上，开始驶入山间小路。 出发前的小小风波直播了出去，弹幕变多了不少，已经有周景宸的粉丝开始骂钱乐乐了： 「这个女的是什么绿茶，离我们景宸哥哥远点。」 「宝宝都不搭理她，还凑上去，想火想疯了。」 「司机也有毛病，一看就是那种见色忘义的wsn。」 弹幕上也有不同的声音： 「明明是周景宸先迟到又不理人的，人家女生也没说错什么吧。」 「对啊，我看女孩子挺好的，怕司机等着无聊还陪他说话。」 「骂司机的是不是有点大冰？」 周景宸粉丝见有不同观点，立刻大怒： 「祝给这个女生洗白的人的男朋友也遇到这样的女生」 「眼睛不用可以捐掉！」 直播的观看人数，也随着弹幕的争吵稳步增加。节目组显然喜闻乐见，将首页的直播入口做得更显眼了，还加上了吸睛的标语：「顶流男星因何黑脸网红新秀嘴不留情」 谭楚正看着互相骂骂咧咧的弹幕，突然手机的屏幕变黑了，铃声响起，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竟然是成博。 谭楚想了一会成博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然后按下接听键。 成博连餵你好都不说，直接开门见山：「这个田小乐，是你公司的艺人？她干什么来的？」 忘了说，谭楚给钱乐乐起了一个新的艺名——田小乐。她在有尚公司拍剧上综艺都会用这个名字。 这个成博是真的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田小乐是谭楚公司艺人的信息，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谭楚知道成博来者不善，于是故意装傻：「啊，这不是成老师吗？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别给我装！」成博不耐烦地说，「这个田小乐是个什么来头？她凭什么能和周景宸上同一个综艺？」 「这个呢……」谭楚故意拖长声音，慢悠悠地说，「成老师，你也知道，我们的公司呢，就是一个小公司，对艺人的背调不是那么严格的。这个综艺吧，可能是她家里人给她的资源吧……」 「谭楚！」成博咬牙道，声音里带了威胁的意味，「别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就可以拿别人当白痴。」 「你已经知道了吧，因为把董事长的儿子送进监狱，你已经被与向阳花有关的这一派人抵制了。我建议你劝这个田小乐老实点，要是因为她，周景宸的综艺出了岔子。宋向阳这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这个小公司，可能就……」 成博说了一通，酝酿了半天气势，将话语停到关键之处，然而半天却等不到谭楚的回答。他举着电话，大概等了有五分钟，才发觉听筒那一边有微弱的说话声。 「嗯。我感觉再加个楼梯吧。」谭楚捂着手机的话筒，对正好过来让他看办公室装修方案的于立果说，「通高的话，还是不要了，有点浪费空间。」 「谭楚！」成博一声怒吼。 原来这小子压根没听自己讲话！ 「哎哎。」谭楚接过电话，朝于立果摆摆手，示意他一会再继续看，于立果心领神会，抱着电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让田小乐低调点是吧，没问题。下次见面我嘱咐她几句，让她少搭理周景宸。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现在正忙呢！以后常联繫啊！」 「哎……！」成博急忙道，不等他说话，谭楚就立刻按下了挂断键。 对于成博的威胁，如果谭楚现在还按照常规模式在娱乐圈里工作的话，他可能会很重视。但现在，这种威胁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直播里，钱乐乐一行人已经到了云灵山麓庄园，目前正在互相做着自我介绍。谭楚暂且将直播放到一边，到于立果的电脑前继续看他的方案。 办公室的布局，于立果已经大致做好了。一层主要是大堂、接待室及会议室部分，包含服装道具及化妆区，二层则是主要的办公区域。考虑到谭楚公司的特殊性，三层安排了员工休息室和住宿区。 整体的风格比较简洁，空间也安排得跟紧凑，谭楚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下周基本方案就定型了。」于立果说，「等到施工图画完了，就要引入装修队。」 「关于装修工程，你这边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谭楚问。 「我去世后做过一些阴间的项目，但装修一般都是通过48同墓找的，没有固定的合作方。」于立果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在48同墓上给你找一个来。」 「那我自己找吧。」谭楚思考了一下，说。 看来这办公室装修，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谭楚又跟于立果说了几条自己的看法后，便回到座位上继续看直播。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段，几个人已经完成了自我介绍，也领到了第一个任务—寻找午餐食材，甚至俩俩组好了队伍。 镜头视角给到了周景宸，与他同队的女生，正是天亚娱乐的小花章雨佳。 第78页 「景宸哥，」章雨佳看着周景宸，眼睛明亮，嘴角带着开心又有些羞涩的笑容，十分清纯可人，「没想到你能选我跟你一组哎，我真的好开心。」 周景宸也一改往常一副眼高于顶冷冰冰的样子，垂下目光与章雨佳对视，并报以微笑：「想什么呢，小傻瓜。不选你，我要选谁？」 弹幕开始激动了起来： 「啊啊啊景宸哥哥笑起来好好看。」 「我们宸宝不爱笑，笑容只给重要的人！」 「雨佳才是真甜妹！」 「女儿沖沖沖！」 也有部分说着「周景宸\章雨佳少来沾边。」的唯粉。但看着弹幕和画面，谭楚还是明白几分。 怪不得周景宸对钱乐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应该是在上节目前就跟章雨佳商量好了，两个人要一起炒cp。 另外一对则是克丽丝钉钉和那个灰衣服男人。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很有默契了。 镜头在这两个队伍之间反覆巡迴，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落到钱乐乐她们那边。 钱乐乐做了一个大大的伸展，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对青年说：「走吧。」 青年看着钱乐乐，眼睛里透着天真和愚蠢：「去哪里？我们要干什么？」 「制作组刚刚说了啊。」钱乐乐说，「去抽取道具，然后用道具到野外去寻找食材，再用找到的食物来做饭。」 青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对对对，好像是这样。」 屏幕里的钱乐乐和屏幕外的谭楚同时挑起了眉毛。 这也太傻了，谭楚想，他不会真的是卧底吧。 周景宸的队伍正好路过二人，听到青年的话，给了他们一个不屑的眼神。 钱乐乐迎着周景宸的目光，摘掉口罩，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周景宸肉眼可见地愣住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钱乐乐生前能成为顶流女明星，颜值自然不是盖的。再加上这次综艺前，谭楚特地让她好好画了妆，精雕细琢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给这张几乎完美的脸上更是锦上添花。 除掉口罩，钱乐乐立刻变得光芒四射，连设置组的镜头，都不由自主地对准了她。 看到了美女，弹幕显得有些激动： 「这个女生竟然这么漂亮的吗？」 「原来她就是那个惊悚短剧的女主角！综艺里竟然比剧里还要美！」 「美女扮鬼脸也好可爱啊~」 「不觉得她长得真的很像钱乐乐吗？名字也好像。不会是钱乐乐化名重出江湖吧？」 也有周景宸的粉丝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发弹幕：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绿茶煳咖一个。」 「不尊重前辈，在娱乐圈走不远的。」 周景宸身旁的章雨佳，看到她搭档站在一边沉默不语，也好奇地往钱乐乐那边看。这一看不要紧，章雨佳顿时惊唿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 「乐乐姐？」她惊讶的说，「是你……真的是你吗？」 -------------------- 脑干缺失的本人抽奖设置错开奖时间了……今天11点开奖哦~~~感谢在2024-01-22 08:29:50~2024-01-23 08:2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k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各显神通 哦吼, 碰到前同事了。谭楚看着直播，心想。 钱乐乐一贯擅长煳弄，谭楚倒是不为她担心。但就不知道这位章雨佳跟钱乐乐具体关系如何，又了解她多少。钱乐乐的真实身份, 到底有没有被揭穿的可能。 「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钱乐乐呢。」屏幕里, 钱乐乐对着章雨佳莞尔一笑, 「我就当做你在夸奖我的美貌啦。」 一大串弹幕纷纷飘了过去： 「这就是钱乐乐本人吧？越看越像了」 「奇怪，要是本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参加，还化名什么田小乐。」 「怎么可能是钱乐乐, 她咖位那么大的，不会去演小网剧。估计这个田小乐是那种会画仿妆的女网红。」 「嗯……嗯。的确很漂亮。」听到钱乐乐的回覆, 田小乐点点头，但看向钱乐乐的眼光中依然有些疑惑。 另外一对搭档也走过钱乐乐的身边。克丽丝钉钉瞟了几人一眼, 看向钱乐乐时眉头一皱, 随即移开目光。 灰色简装的男人则是上下大量了钱乐乐一番。「包包不错。」他指着钱乐乐的腰间，说。 钱乐乐低头一看。挂在她腰上的是谭楚给她准备的一款驴的限定老花手拿包。 「谢谢郭哥。」钱乐乐笑眯眯地说, 「你真有眼光。」 谭楚眉毛一挑, 拿起手机给钱乐乐发了一条简讯：「刚刚跟你说话的这位男士是谁？」 这期节目，虽然嘉宾们的手机都不会被没收, 但他们的电话卡都是被拔出来, 装到另外的塑胶袋里封好的。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时, 才能撕开塑胶袋使用。 但钱乐乐是带着谁也看不见的阴间手机的，所以只要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 她可以随时跟谭楚通信。 在谭楚发出简讯过了几秒，钱乐乐摸摸了摸自己的手包。等到摄像头转走, 谭楚就收到了回復。 【钱乐乐：这个人自我介绍说叫郭凯宇, 好像是个富二代, 家里很有钱。】 第79页 谭楚打开网页，查了一下郭凯宇这个名字，的确翻出来了不少信息。 郭凯宇似乎是一个近期凭空出现的网红，网上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的，但却都知道他非常有钱。 郭凯宇虽然没有个人帐号，但却频繁地在别人的视频里出现，每个视频播放量都很高。 有时是在酒吧「今天全场消费由郭公子买单」；有时是在名家美术展「这幅画，这幅画，这些都直接给我包起来」；有时是在新车发布会「你们的车出多少辆，给我留多少辆，我要给公司员工发年终奖」。 虽然这位男士的举止并不浮夸，但发出的言论总是要惊掉围观群众的大牙。他迅速成为网络上一个土豪的符号，人气迅速攀升，没几天，就拥有了几十万粉丝的个人超话。 综艺的节目组邀请这样一位话题人物，也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与其他几位嘉宾比起来，钱乐乐化名的这位田小乐，看上去只是一位因为网络短剧小小有了些名气的女演员，人气和知名度明显不够看。 也难怪成博会好奇她的背景：毕竟同节目的嘉宾，都在粉丝数量上是有两把刷子的。 谭楚将目光落到与钱乐乐同组的男青年身上。 那这位看上去傻乎乎的小伙子…… 钱乐乐刚刚抽中了他们的寻找食材道具：捞鱼网兜。此时，她正把网兜塞到青年的手上。 谭楚又给钱乐乐发信息：「跟你同组的这位男士又是谁？」 镜头对准钱乐乐，钱乐乐似乎正在教一脸懵懂的男青年如何使用捕鱼道具，没来得及回復谭楚。 突然间，屏幕外传来了一声惊唿，然后是什么东西在挣扎的声音。摄制组的镜头立刻转了过去，发现是在树林旁边的一只捕兽夹，夹子里抓住了一只兔子。 克丽丝钉钉走到兔子旁，手脚麻利地把兔子从捕兽夹上拿了下俩。镜头拉近，谭楚发现捕兽夹放在了克丽丝钉钉刚刚戴着的围巾上。围巾色彩斑斓混乱，看久了有些令人眩晕。 「好厉害！」章雨佳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克丽丝钉钉手里的兔子，「钉钉姐，你刚领到道具，就抓到食材了！这也太快了吧。」 「这都是靠前辈们流传下来的智慧。」克丽丝钉钉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淡淡地说。 「嗯，捕兽夹的确很好用。」章雨佳附和道。 「起作用的可不是捕兽夹这种粗鲁的东西。」克丽丝钉钉说。她从地上拾起围巾，小心地拍掉灰尘，收进臂弯中。 「我的这条围巾是特殊定制的，能够诱发动物们的视觉错误，使他们奔向陷阱。」她煞有介事地说，「这是一种古老的狩猎方式。是人类先辈们智慧的结晶。」 四周围观的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也太玄妙了吧。」钱乐乐说。 「瞎编的，煳弄谁呢。」周景宸不屑一顾。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青年一脸茫然。 克丽丝钉钉轻蔑地白了青年一眼。 「太厉害了钉钉姐，你好博学！」章雨佳毫无疑问是捧场王，对克丽丝钉钉给予由衷的赞美，「这么看，你们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啊。」 「谁说不是呢。」克丽丝钉钉面露一丝得意，抬眼看着她的搭档，「土豪」郭凯宇，「如果我的搭档能为我们带来更多食材，我也是不介意的。」 一直沉默的郭凯宇，此刻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变化。他只是将手伸向腰间，掏出一只对讲机放到嘴边。 「空投准备。」郭凯宇对对讲机说。 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收到。」 一阵无人机低空飞过的嗡嗡声，随即，树林边缘伴随着纷飞的叶片，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郭凯宇朝树林处走去，在一片较为空旷的地面，放着一堆空投的食物。 各种肉菜和主食，均衡多样，甚至还有汤罐头。 「捡到掉落的食材了。」郭向城转身对其他人说，「一起搬运回山庄吧。」 围观的人：「？？？」 可以用对讲机和无人机空投？这没有违反规则？他们将目光投嚮导演组。 现场导演清了清嗓子。「的确合约上没有写不让用对讲机。」他说，「这是我们的疏忽，下次注意。」 看来这是默认通过了。 这一组嘉宾的操作无疑槽点满满，激起了弹幕的讨论热潮： 「这算是作弊吧！」 「既然节目组没说，那默认就是钻了规则的漏洞，没有作弊。」 「哈哈哈郭凯宇好搞笑，掉落的食材，他以为是在玩rpg游戏吗？」 「怎么还带空投澳洲龙虾和雪花和牛的，不愧是郭凯宇。」 「空投到节目组太浪费了，不如空投到我家。」 「只有我觉得克丽丝钉钉很厉害吗？」 「钉钉那么多知识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啊，我也想学。」 眼看着这一组人节目刚开始风头便这么勐，章雨佳顿时握抿嘴握拳，清纯的脸上做出一副「我不认输」的表情。 镜头跟随她走进树林，只见她俯下身，认真地辨别着每一株植物。 「这个可以吃，据说根茎是甜的。」她拿着节目组发的小铲子，小心地将手中的植物挖出来，放到随身的筐子里，「这个好像有毒……」 第80页 章雨佳的粉丝见状，立刻在弹幕中开启了夸夸潮： 「哇，我女儿也很厉害呀！」 「好温柔！好知性！真不愧我爱的雨佳！」 「不仅长得美，各种知识也是槓槓的！」 正在弹幕疯狂夸章雨佳时，镜头中，周景宸扛着斧头出现了。 他脱掉了外套，穿着黑色男士背心，露出健身房里练出的肌肉，拿着一捆柴火，对章雨佳微微一笑。 「我去砍了一些木柴来，一会烹饪的时候肯定会需要。」他说。 章雨佳惊讶道：「景宸哥，你什么时候去砍柴的？竟然砍了这么多回来，也太厉害了吧！」 弹幕顿时飘过一系列的花痴： 「啊啊啊啊好帅！视力都提升了！」 「竟然有这种福利！」 「周景宸很能干嘛！砍柴这种事，如果之前没做过，很容易伤到自己的。」 于此同时，谭楚的手机正在疯狂地收到钱乐乐的简讯。 【钱乐乐：怎么回事？不是恋爱节目吗？】 【钱乐乐：他们一个个都在搞什么？整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 【钱乐乐：难道不是应该快快乐乐地一起钓鱼挖野菜顺便谈恋爱吗？】 谭楚忍不住笑了一声，回复钱乐乐。 【谭楚：这是通过技能展示个人魅力，也算是谈恋爱的一环吧。】 【钱乐乐：？】 【钱乐乐：你确定综艺本子没拿错？】 【钱乐乐：我怀疑我进了一个野外求生综艺。】 【钱乐乐：我这个组员什么都不会，我要玉玉了。】 【谭楚：你不是也什么都不会？大哥别说二哥！】 【钱乐乐：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你等着瞧！】 打了半天字，钱乐乐终于想起了谭楚问她的正事。 【钱乐乐：哦对了，我这个小组员，他说他是什么风度娱乐公司新签约的艺人，名字叫范言。】 【钱乐乐：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风度娱乐唉，是小公司吗？】 「风度娱乐？」谭楚喃喃地念出声。 好熟悉的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谭楚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看综艺直播。 -------------------- 夹子也是坠机，心态依然稳定（bushi） 感谢在2024-01-23 08:28:51~2024-01-24 16:4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月 20瓶；吐泡泡 5瓶；尐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混乱厨艺 镜头终于给了钱乐乐和范言两人。 只见范言一脸茫然地举着捕鱼网：「这里周围都是树林, 到底在哪里有地方用这个捕鱼网啊。」 「跟我走吧。」钱乐乐说完，便带着范言穿过几棵大树。走过一群灌木的遮挡后，一条清澈的山涧小溪出现在二人面前。 范言的脸上又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小乐姐，你对这边很熟悉呀。以前来过这里吗？」 「即使没来过, 我也可以提前看地图稍微了解一下呀。」钱乐乐站在溪边的石头上, 俯身看了看清澈的溪水, 把手放进冰凉的水中。 「好厉害哦！」范言也开始了公式夸人，「好佩服你。」 弹幕对这一组的态度，显然没有前两组那么好了： 「这个范言也太会拍马屁了吧。这有什么厉害的。」 「果然这个田小乐就是一个花瓶。」 「范言难道不是更废物吗？」 好在没有手机, 弹幕的恶评两个人也看不到。范言此刻脱了鞋，正挽起裤脚准备下水捞鱼。拿起捕鱼网的时候, 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钱乐乐。 「小乐姐, 我刚刚就想问了, 」他说，「我们这样随意捕捉野生动物, 难道不是破坏生态吗？」 「小傻瓜。」钱乐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笑着对范言说，「你仔细看看这河里的鱼, 有发现什么吗？」 范言盯者小溪里的鱼看了半天, 茫然的摇摇头。 「不是普通的鱼么？」他说。 「我就不该高估你的智商。」钱乐乐起身, 凭空点了点范言的脑袋，「这河里的鱼, 真正野生的哪里有这么胖，这么大的？这几条鱼身上还有黑点, 一看就是鲈鱼, 都是制作组怕我们饿肚子, 直接买来放到水里的啦！」 范言挠挠头，恍然大悟的表情再度出现在脸上：「那钉钉姐抓的兔子……」 「云灵山的野生动物没有那种白兔，都是皮毛颜色比较深的蒙古兔。」钱乐乐说，「那兔子一看就是家养的，笨手笨脚，真正的野生兔不会轻易上那种陷阱的当。」 「我明白了！」范言看着钱乐乐，星星眼里充满钦佩，「原来都是节目组为我们提供的食材。小乐姐，你观察真仔细！」 「放心了吧。」钱乐乐笑眯眯地说，拍拍范言的肩膀，「赶快下去捞鱼，我在岸上等你。」 钱乐乐的弹幕风评，终于在这一刻好转： 「没看出田小乐还挺厉害的。」 「她懂得好多啊，并且说话的样子好可爱。」 「越看越像我好久都没出现的老婆乐乐了！好想她！」 也有不少在阴阳怪气的弹幕： 「她叫范言下去抓鱼，自己在一旁看着看？这么娇气来参加什么综艺啊。」 第81页 「田小乐你真的很装。」 「田小乐怎么可能对这里这么熟悉？提前来踩过点吧。」 谭楚看到了这条弹幕，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想起那个在云灵山麓庄园附近，大雨瓢泼的夜晚。钱乐乐在一片泥泞中，抓住自己脚腕的惨白的手指。 他们说的倒也没错，谭楚想，她的确是提前踩点了。不过不是自己想来的。 范言在水里挥动捕鱼网，不一会就捞上了一条鱼。钱乐乐说一条可能不够吃，让他再来一条。 范言十分听话地又在水中摸索了一阵，然后用力一舀，一只鱼瞬间出现在网中。他连鱼带网一起拿到了岸边，将捕鱼网递给钱乐乐，自己穿好鞋袜。 「真不错，这条鱼比第一条大多了！咦？这是什么？」钱乐乐看着网中的鱼，正说着话，突然停下了。 她从渔网中掏出一只细长条状的物体，在阳光下，其间镶嵌的碎钻闪闪发光。 「手錶？」钱乐乐疑惑道，翻看着手錶的正反面，「百达翡丽？谁把这么贵的表丢水里了。」 她将手錶扔给范言，让他收好：「可能是我们节目组谁的表丢了，一会做饭的时候问问。」 「小乐姐，范言，你们完成任务了吗？」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章雨佳的声音，「我们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马上就来。」钱乐乐应道。 章雨佳的身影渐渐走进：「导演组让我过来说一下，这里最好不要待太久。前几天好像刚下过大雨，岸边的土沖塌了不少，容易滑倒。」 「好的。」钱乐乐甜甜地应道，指了指网中的鱼，「我们捉了两条鱼，应该够节目组的要求了。这就回去一起做饭。」 镜头跟着钱乐乐他们回到了山庄的建筑前，就在这时，谭楚身边会议室的门轻轻响了一声。 他抬起头，正看见严嘉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谭楚愣了一下。 「你在这干嘛？」她问。 「我来办公室休息休息。」谭楚说，「怎么，准备出门了？」 「我不想吃外卖了，出去找点饭吃。」严嘉璐说。 她看到谭楚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播放的声音还挺热闹，就好奇地凑了上去：「你在看什么呢？」 屏幕上是一群俊男美女在庄园门外的空地上，热热闹闹地摆柴火搭炉灶准备做饭。 严嘉璐一挑眉：「没想到你也看综艺啊。」 谭楚点头：「我们公司的艺人上综艺了，我得监督着。」 「你们公司还真的有艺人啊？」严嘉璐一副不信的表情，「我以为就这一栋空房子呢。」 她将手机屏幕稍微转了一下，朝着更偏向自己的方向：「让我看看，哪个是你公司的……」 严嘉璐的目光在屏幕上滴熘熘地转了一圈，立刻锁定到钱乐乐身上：「是不是这个黑衣服的美女！我一看就知道是她，她穿的衣服好眼熟！你们公司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咦，不对……」 严嘉璐的眼神逐渐凝重了起来：「这件衣服……我好像前一阵做过一模一样的纸扎……」 她迷惑且质疑的目光投向谭楚：「你做你公司艺人衣服的纸扎？不会真的是变态吧？说！我给你做的纸扎你要烧给谁！」 谭楚真想说钱乐乐穿的衣服就是你亲自扎的，但转念一想，严嘉璐看不到鬼，还是少说为妙。于是以沉默煳弄了过去。 好在严嘉璐也没有较真，主要注意力依然集中在直播上。「咦，奇怪。」看了一会，她嘟囔道，「这个综艺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谭楚问。 「我刚才看见有个人也穿着我用纸扎做过的衣服。」严嘉璐说。 谭楚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什么？是谁？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客人？」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吗。」严嘉璐扬起眉毛，「网单我也是要接的。如果只靠着你，我早就饿死了。」 「那个人的衣服我记得很清楚，毕竟我好长时间才能接到这么大一个单。」严嘉璐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晃动，试图指认，「就是那个年轻的……哎镜头转过去了，找不到这个人了。」 「那你等会，」谭楚说，「一会镜头转回来了你再指认。」 「那可不行。」严嘉璐做了个鬼脸，立刻拒绝，「现在我饿了，急需进食，等我回来再看，又不急！」 说着，她迅速和谭楚挥手告别，一熘烟窜出了办公室大门。 「哎！回来！现在饿！刚才你跑来看手机的时候怎么不饿！」谭楚朝着大门挥了挥拳头，然而严嘉璐早已跑得看不见人影。 手机「叮」的一声，钱乐乐又发来了信息。 【钱乐乐：啊啊啊啊！无语了！这是一个什么综艺啊！】 【钱乐乐：谁来救救我！】 谭楚看向手机。屏幕里，一行人正在如火如荼地做着饭。节目组提供的锅碗瓢盆刀棍一阵乱响，声音堪比过年赶集。 郭凯宇双手持着菜刀，对着案板上的土豆哐哐哐一阵乱砍。周景宸在生火，火倒是立刻起来了，但烟大得殉得周围人不停咳嗽，声音此起彼伏。章雨佳正在备菜，将采来的野菜叶子全都揪了下来，一片片放在小碗里再捣碎，完全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克丽丝钉钉正在处理那只兔子。她连烫都没烫，就徒手上去拔兔子的毛，手速极快。如果没什么做饭经验的人，可能真的会被她唬住。 第82页 钱乐乐站在一旁，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走过去说：「我来帮帮你吧。」 克里斯汀汀岿然不动：「不用，你去休息吧。」 谭楚能看出钱乐乐的表情明显在忍着什么。她转过身，谭楚的手机立刻又收到了消息。 【钱乐乐：真的看不下去了！这群人不会做饭能不能不要瞎做！】 【钱乐乐：难道不该是「我不会做饭唉，你帮帮我」「哇你厨艺好棒嫁给你一定很幸福」吗？】 【钱乐乐：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一点甜蜜的氛围？】 【钱乐乐：感觉大家的胜负欲完全起来了！】 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一群人里真正会做饭的没有几个，全部都在瞎忙活。食材到处飞溅，浪费严重，做出来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煳的煳，生的生，看起来毫无食慾。 然而弹幕像是看不见一样，依然在无脑夸赞： 「大家都很厉害嘛！」 「我们景宸哥哥真的是全能男神。」 「雨佳做饭好细緻，好认真哦！」 还夹杂着一些拉踩： 「田小乐和范言在干嘛？光等着吃吗？」 范言在一旁，看着几个嘉宾各显神通，一副看呆了的表情。 「你们都会做饭吗？好厉害。」他说。 钱乐乐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将渔网里的鱼抛给了他一条。 「咱们也别闲着。」她说，「把鱼处理了吧。」 「我不会杀鱼。」范乐乐呆呆地说。 钱乐乐取了一把刀，耐心向范言示范着：「你就把鱼鳞用刀背挂一下，鱼肚子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就行。」 范言一脸明白了的表情，点了点头，从钱乐乐手中接过刀，按她所说的开始处理起这条鱼。 当他从鱼肚子里掏东西时，大概是觉得黏煳煳的粘在手上不舒服，就用力甩了甩。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顿时从粘稠的鱼内脏中飞了出来，丁零两声，滚到了克丽丝钉钉的脚边。 克丽丝钉钉听到动静，低头看去，随即面色一怔，将那块物体捡了起来，随手拿了一块抹布擦了擦。 物体上的血污被擦净，变成了淡淡的黄色。谭楚看清那好像是一段小小的骨头。 克丽丝钉钉目光严肃地环顾四周，看到正在擦手的范言，举起手中的骨头问：「你从哪里弄到这个东西的？」 范言老实回答：「好像是鱼肚子里掏出来的。」 「这个东西。」克丽丝钉钉眉头紧锁，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鍊。 她的项鍊上有两节白白的骨头，克丽丝钉钉拿手中的骨头与这两截骨头进行比对，除了颜色和长短，大致的大小和形状都基本相同。 「好像是人的指骨。」克丽丝钉钉说。 -------------------- 弹幕：又要开始变法制节目了事吧 感谢在2024-01-24 16:46:37~2024-01-25 20:4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美味的糖烤菠萝、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溪边白骨 克丽丝钉钉话一出口, 现场的气氛连同弹幕同时凝固了。 叮叮噹噹的切菜声和炒菜声立刻停止，六个人的视线瞬间直直地投嚮导演组和设置组的方向。 「应该是庄园附近的墓地。」现场导演迅速跳出来解释道，「前几天下了大雨，冲垮了部分墓穴, 一些骨头可能就跟着土流到了小溪里。」 「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继续拍摄吧。」 附近有墓地, 并且还塌了这一消息, 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周景宸一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就变得青白，嘴巴抿紧, 一言不发。 而郭凯宇则是皱起了眉头，本来就锋利的一张脸, 变得更加尖锐了。 六个嘉宾之间陷入了沉默。而屏幕中，弹幕正在疯狂滚动： 「vocal这是什么过山车一样的剧情发展！」 「鱼肚子里的指骨, 深山庄园附近的墓地, 好好一个综艺，突然变灵异悬疑剧。」 「好在现在是中午, 要是晚上, 真的会吓一跳。」 「这是摄制组安排的剧本吧？不会是真的人指骨吧？」 范言首先打破了沉默。 「要不然还是去小溪边上看看吧。」他说，「万一真的是雨水冲散了附近村民的尸骨, 那这些尸骨暴露在外面也不太好, 得及时联繫村里的人才行。」 听到范言的话, 克丽丝钉钉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郭凯宇在一旁点点头表示贊同。 「如果节目组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派人去。」他拿起了对讲机, 「或者直接报警也行。」 「这片墓地比较老了, 冲垮几座, 村民应该也不会在意。」现场导演说。 「那也不能这样放着不处理吧。」郭凯宇说。 现场导演嘆了一口气。「报警吧，」他示意助理，随即半是建议半是命令地对现场所有人说，「其他人不用理会，继续拍摄。」 助理立刻拿起电话走到一边。镜头继续对准燃烧的炉火。 然而一行人谁都没了兴致做饭，草草把用火燎过的食物摆在盘子里就放上了桌。 节目组还想拍一段他们吃饭的情形，结果六个人没有一个动筷子。 首先他们瞎煳弄的饭，看上去就不像是人能吃的，再加上从鱼肚子里发现了人骨，谁都没了胃口。 第83页 「怎么办景宸哥，」章雨佳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就向周景宸的方向靠去，「我有点怕。」 「别怕，有我在呢。」周景宸挤出了一个笑容，僵硬地拍了拍章雨佳的肩膀。 弹幕也不管炒cp的这两位了，纷纷好奇指骨到底是怎么回事。 摄制组见吃饭的环节效果平平，拍了一会便准备进行下一环节。就在这时，警车来到了现场。 钱乐乐和范言因为与发现人骨有直接的关系，所以要和警察一起去小溪边，并接受问询。 他们两人离开后，接下来的环节也无法继续。摄像头一直对着剩下的四个人，更显得气氛沉默，无话可说。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弹幕也开始觉得无聊到难以忍受了： 「综艺直播到一半，突然来了警察。这算是直播事故了吧？」 「这种情况还继续直播是不是有点没意义了。」 「导演，我们可以不看的，要不然先下播吧。」 助理走到现场导演的身边，告诉他直播的情况，现场导演犹豫片刻，和总导演打了个电话，交谈一番后，他嘆了口气，告诉摄制组：「继续播。」 摄影师有些不能理解：「警察调查肯定要花很久的。即使真的是墓穴被冲垮，我们的进度今天估计也不能完成了。还不如改天再录后半段……」 现场导演捏了捏眉间：「胡导说要继续直播。可以取消採集植物和装饰房间环节，直接执行n b。」 「啊……这……」副导演犹豫道，「n b的话，剪辑素材太少，综艺时长可能不够啊。」 「胡导说时间不够就把这一集当先导片。」现场导演嘆着气挥挥手，「反正责任他担，我们继续拍就行。」 于此同时，钱乐乐在和警察一起看现场的路上。由于远离了直播镜头，她正好有机会拿阴间手机。可能因为是范言主要在和警察介绍情况，一路上，她给谭楚发的简讯一直没断过，堪比文字直播。 【钱乐乐：我跟警察到小溪这边了。】 【钱乐乐：这次来调查的警察队长长得很帅唉，当然，比谭老闆你还是差点。】 【钱乐乐：警察说最近的坟墓里这里有大概三公里，骨头应该不是大雨沖刷过来的。】 【钱乐乐：骨头该不会是范言自己塞进去的吧。哈哈哈哈哈。】 【钱乐乐：警察开始沿河往上游走了。】 【钱乐乐：这边都是灌木石头，好麻烦。我是不是不用跟着去？是不是可以回去继续拍摄了？】 谭楚正在回复钱乐乐，让她好好跟警察待着，不要擅自脱队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一句话还没打完，手机突然频繁地震动起来，开始接连不断地收到钱乐乐的消息。 【钱乐乐：卧槽。】 【钱乐乐：卧槽卧槽卧槽！】 【钱乐乐：卧槽啊谭老师！你猜猜警察在上游发现了什么。】 谭楚还没来得及猜，钱乐乐一张照片就不管不顾地发了过来。 办公室装的阴间wifi速度不错，钱乐乐发的图立刻加载完成。一排白骨就这样赫然地出现在了谭楚面前。 谭楚手一滑，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握住手机，双指将图片放大，开始仔细查看照片。 画面中，似乎是前一阵大雨的缘故，四具骷髅半截被泥土覆盖，整齐地排成一排。他们穿的衣服看上去质地很好，没有怎么腐烂，有的甚至还带着眼镜。 【钱乐乐：这明显不是附近村民的打扮！】 【钱乐乐：我捡到的手錶不会也是从他们身上冲下来的吧！好吓人~~~~】 谭楚一边震惊于真的发现完整人骨的同时，一边想吐槽钱乐乐身为一个鬼，竟然觉得尸体身上的手錶吓人。 他没有回覆，钱乐乐自言自语地一路聊了下去。 【钱乐乐：陪着一起来的助理给山庄那边打电话了，现场导演说这是一个好的切入点，准备把设备和嘉宾带过来继续直播。】 【钱乐乐：ohmygod，他们认真的吗？】 【钱乐乐：综艺拍这种东西，怎么播啊！】 直播的画面终于活跃了起来，现场导演走进了镜头。 「走，我们也去小溪边看看。」他对嘉宾说。 周景宸满面狐疑，章雨佳惴惴不安，郭凯宇面色如常，而克丽丝钉钉则是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四个人带着不同的神色，一起跟着镜头踏上了前往小溪的道路。 弹幕立刻也热闹了起来： 「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嘉宾都要过去啊。」 「还有点怕怕的呢。」 另一边，钱乐乐的信息依然源源不断地发到手机上。 【钱乐乐：主摄老师！主摄老师已经跑过来了！真的要变成法制综艺了吗？】 【钱乐乐：警戒线拉起来了，警察开始侦查了。】 【钱乐乐：主摄老师吃瘪了哈哈哈，警察说不让他们录侦查内容。】 【钱乐乐：但我们可以继续围观~】 【钱乐乐：这四个人躺的好整齐，身上的衣服也蛮干净的哎。】 【钱乐乐：警察在检查尸体身上的衣物。】 【钱乐乐：咦？！】 【钱乐乐：他们说在这四个人身上发现了身份证件！这身份的确定也太easy了吧！】 第84页 【钱乐乐：噹噹当，名侦探乐乐上线！】 【钱乐乐：穿戴干净，躺得整齐，又携带身份证件。】 【钱乐乐：我推断他们是紫砂！】 于此同时，谭楚的阴间手机响亮地震了一下。 「恭喜你，」有尚app弹出了消息，「已经完成了主线任务：寻找到四个股东——沈思言 张立万郭书逸田耀。」 「由于事件的特殊性，系统判定你已经完成主权变更。在此为你发放奖励：场景孵化仪一台，专业摄像设备一套，专业打光设备一套。」 「请注意查收。」 谭楚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这怎么可能？ 他在办公室里好好坐着，这四个股东就像从天上掉下的馅饼一样，自动撞到自己家的大门口了？ 谭楚疑惑地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的监控。除了严嘉璐出去了一趟，并没有任何人接近这栋楼。 突然间，一丝回忆窜进了谭楚的脑袋。 他想起一星期前自己去工商局询问如何变更股东所有权时，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需要召集所有股东开股东会表决，并签署相应文件才可以。 谭楚一再追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大概是由于他去的时间太晚，影响到工作人员下班的缘故，工作人员实在没有办法，才跟他说了另一种变更股权的方式。 如果股东去世并且没有直系继承人时，股权会直接返还给公司。 照这么看来，该不会是…… 看着钱乐乐发来的图片，谭楚瞳孔地震。 突如其来的震惊让谭楚压根没有心思去查看奖励的具体内容内容。他压制住颤抖的手，立刻给钱乐乐发去信息。 【谭楚：这四个尸体分别叫什么名字？】 钱乐乐疯狂弹出的信息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谭楚：乐乐？】 【谭楚：发生什么事了？】 连发几条信息，钱乐乐没有任何回復。谭楚立刻扭头去看手机上的直播。 只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黄色的警戒线。钱乐乐站在线旁，正在向镜头解释事情的经过。然而人物延迟的重影和声音的卡顿让人听不分明，不久后，屏幕便凝固住了，伴随着一阵噪音，彻底变成了黑色。 只有一群不明所以的弹幕刷了过去。 -------------------- 感谢在2024-01-25 20:43:21~2024-01-26 17:0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山一川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推理 谭楚立刻披上了外套, 打开阳间的手机，直接花重金叫了一辆专车前往云灵山麓庄园庄园。 就在这时，他的阴间手机又有了反应。钱乐乐的信息发了进来。 【钱乐乐：好险，刚才镜头突然就打到我这里, 差点拍到我玩手机了。还好我反应快！】 【钱乐乐：四个尸体的名字？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的鬼魂又不在附近, 我也没办法问。】 【钱乐乐：等我帮你问问那个帅哥警察！】 【钱乐乐：过分！帅哥警察竟然不理我，转身就走了！】 见钱乐乐没事，谭楚松了一口气。 【谭楚：你那边没有什么异常吧。】 【钱乐乐：没有。除了这几块骨头, 一切再正常不过了。】 手机屏幕上的直播也从黑屏恢復了画面，就是依然会卡顿。周景宸害怕地搂着章雨佳的画面固定在屏幕上, 显得有点滑稽。 【钱乐乐：好像小溪边这里的直播信号不太好哎。】 【钱乐乐：摄制组在想办法了。】 【钱乐乐：要我说，根本没必要来这里拍摄吧！你说这一段要怎么剪到综艺里？反正我想不出办法。】 谭楚看了看手机, 这个乱七八糟的综艺, 直播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网站直播的顶峰。都是口耳相传普通综艺变成法制节目从而前来凑热闹的。 他如果是现场导演，也不会放过这次拍摄的机会。 有的弹幕甚至注意到了十分关键的一点： 「田小乐是谭楚公司的吧？」 「好像是唉。」 「哈哈哈哈那我理解为什么这个综艺会这么发展了。」 「你说谭楚和他的艺人是不是有这种魔力, 能把任何直播都变成法制节目？」 「怪不得节目要请田小乐, 简直是收视利器（bushi）」 「建议彻查谭楚的公司！」 面对这些观点，谭楚本人也是十分无辜：这可全是巧合啊！ 他打的网约车此时已经到了楼下, 谭楚披着外套犹豫了一会, 最终决定还是去现场看一看。 虽然那四具尸骨八成是他公司的四个股东, 但谭楚觉得还是要确认一下比较好。 沈思言 张立万郭书逸田耀。谭楚反反覆覆地看着有尚app上的四个名字，又想起爷爷託梦时告诉他的话。 「他们来找你了。」 这就是他们找我的方式？直接埋土里等着给我一个惊喜？ 谭楚挠挠头。 当初爷爷说让他去阴间找这几个股东的时候, 他就觉得奇怪。因为公司是在现世註册的，签的也是现世合同, 他找阴间人要股权有什么用？难道能让他们涂上现形膏再去工商局跟他签协议？ 第85页 工商局怎么看他们的身份证？难道要看他们死亡证明？ 况且爷爷还说, 这四个股东准备抢走他的公司。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这样岂不是直接把公司送给了谭楚？ 他曾经设想过的与股东切磋、扯皮，甚至花高价从他们手里权的行为，一件都没发生。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啊。 谭楚一边想着，一边将桌上的手机揣进口袋里。打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时，正好跟回来的严嘉璐撞了个满怀。 严嘉璐手里抱着一堆汉堡零食，零零散散地洒了一地。 「你这么着急出门干什么去？」她迅速捡起离自己最近的牛肉干，「不吃午饭了？今天是开封菜vivo50的日子，我还给你带了饭呢！」 「那我拿走。」谭楚从地上捡起两个汉堡。 「不需要我帮你指认我的客户了吗？」严嘉璐还惦记着她出去觅食前答应谭楚的事。 「等我回来再说。」谭楚摆摆手，飞一般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在专车上再度打开了直播。 不知道摄制组做了什么，直播的信号又恢復了。其他的嘉宾也到了小溪边的现场。 此时的镜头正对准了周景宸和章雨佳。章雨佳看向尸骨的方向，瑟瑟发抖，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这里怎么会有骨头。」 「别害怕，有我呢。」周景宸的右手不自然地搂着章雨佳，努力表现出男子气概，但微微颤抖的左臂依然显出他带着恐惧的内心。 另一旁，郭凯宇正面无表情地扣着自己对讲机的按键；而克丽丝钉钉则是双手抱怀，用一脸意味深长的神色看着忙碌的警察。 既然已经确定了钱乐乐的安全，也知道了死者身份。警察勘探现场和嘉宾反应对于谭楚来说也没什么劲头。于是他便将直播的手机放到一边，打开有尚app开始看自己刚刚获得的奖励的详细介绍。 「场景孵化仪：只要拥有相应的家具和设计方案，就能孵化出你想要的场景！期限：永久。具体使用方式：将场景孵化仪置于平地……」 「尸体腐败程度高，可能被抛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谭楚还没读完说明，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定睛一看，屏幕直播中一位女警出现，她高挑的身影，梳紧的髮髻都给谭楚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这不是城南公安局的方雪婷吗？ 「奇怪。为什么云灵山区的尸体，要请城南的警察来调查。」谭楚喃喃道，继续看着视频。 方雪婷俯下身，翻看着周围的土壤。「泥土痕迹比较新，这些尸骨应该是近期被移到小溪附近的。」她说。 「近期？」一直沉默的克丽丝钉钉突然发出了声音，「近期除了节目的制作组和我们，还有来过这里吗？」 她用锐利的目光扫射着周围的人。现场导演急忙跳出来解释：「我们的前期准备工作都是一起行动的。没有人来过这条小溪边。」 「那会不会是附近村民做的？」钱乐乐提醒道。 克丽丝钉钉看了钱乐乐几秒，随即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不是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吗？连崔家庄的事情都没听说过？」 崔家庄，好熟悉的名字。谭楚挠了挠头。 这个综艺怎么回事，尽是蹦出一些他好像听说过，但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说过的名词。 克丽丝钉钉的目光又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之间来回扫过：「你们也不知道崔家庄？」 「云灵山这边，的确有个村子叫崔家庄。」现场导演低声说，「但那是个荒村，又离我们这里很远……」 说道荒村，谭楚突然灵光一现，想了起来。 他收到的其中一个摄影棚包就是荒村，而村口的牌匾上正写的是崔家庄。 「是啊。」克丽丝冷笑，「所以一开始范言说通知村民，以及现在钱乐乐说附近村民来移动尸体，这些都是屁话。」 「这附近根本没有村子，也不存在什么村民！」 「你们两个人说实话。」她的手指向躺在泥地里的四具尸体，目光在范言和钱乐乐身上来回移动。 「这几具尸体是不是就是你们两个搬过来的？」 弹幕静止了一会，随即一下子就炸了： 「克丽丝钉钉怎么能随便冤枉人！」 「等等，仔细想想，她说的难道不是很有道理吗？」 「田小乐对地形那么熟悉，刚刚又只有她跟范言来过水边，嫌疑很大啊！」 「对哦，再加上她身份又不是很明确，真的很可疑。」 「我来推理一下，是不是田小乐事先将这几具尸骨埋在这个位置，然后趁着镜头不在她这边的时候，把指骨塞进鱼肚里，故意让大家发现，然后再顺理成章的暂停综艺。」 「但她这样做目的是干什么？感觉费力不讨好啊。」 「桃子娱乐对家派来的间谍吧，想把这个综艺搞黄了。要不就是想爆个大的吸引关注度。警察不如仔细看看那些骨头，说不定都是模型呢！」 谭楚看着弹幕，摸了摸下巴。由于知道死者的身份，这些推理对谭楚看来，听上去有几分道理，其实都是瞎说一通。 屏幕中，方雪婷欲言又止，明显是在尸体上发现了什么，足以证明钱乐乐他们的清白。但现场导演却对她摆了摆手，又点了点面前的几位嘉宾，示意先让他们「表演」完毕。 第86页 范言听了克丽丝钉钉的话，依然是一脸茫然：「我为什么要搬这些尸骨，是节目组要求的吗？」 克丽丝钉钉白了他一眼，懒得多说，而是将目光对准了钱乐乐，毕竟这位看起来智商正常点。 钱乐乐耸了耸肩，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你凭什么这么说？」 克丽丝钉钉「哼」了一声。「我这么说，肯定是有我的理由的。」 随即，她便将自己的推理过程说了一遍，跟弹幕上观众推理的大差不差。 等到克丽丝钉钉说完，钱乐乐依然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就这？」钱乐乐说。 「怎么？」克丽丝钉钉挑起眉毛，「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钱乐乐扬着嘴角，用牙齿轻轻咬住了一点嘴唇，微微眯起了眼眸。 谭楚心中一惊。他熟悉钱乐乐这副表情。当她这个样子的时候，肯定是在谋划什么大动作。 「你说的没错啊。」钱乐乐笑着说，伸出手指向警戒线后面的四个人。 「他们不只是我埋的，」她黑色的瞳仁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人还是我杀的呢。」 -------------------- 第47章 洗冤 谭楚在专车上举着手机, 看得冷汗都下来了。 这个傻姑娘，在胡说什么呢！ 围观的所有嘉宾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连摄影师也毫无疑问地被钱乐乐的发言惊吓到了，镜头勐烈地晃了一下，明显是手没拿稳。 弹幕静止了片刻, 顿时将整个屏幕都覆盖住了。一片「卧槽卧槽这是什么惊天发言」, 「是我能看的吗, 杀人狂魔参加综艺」，「不可能，我不相信」纷纷刷了过去。 「你说什么？」方雪婷皱起眉头, 严肃地看着钱乐乐，「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我没开玩笑, 警察姐姐。」钱乐乐笑着说，「人是我杀的呀。还有别的尸体, 埋在另外的位置呢。」 说着, 她转过身，朝着一群人招了招手：「走, 我带你们去看。」 谭楚目光一滞, 顿时知道钱乐乐究竟要做什么了。 「这是打配合吗，未免也太巧了吧。」谭楚眼睛盯着屏幕, 喃喃道。他用手拍了拍驾驶的座位, 催促司机快一点, 好让他及时赶到，给钱乐乐做好后盾。 没想到揭露真相的机会, 竟然来得这么快。 屏幕中传来了卡啦卡啦的声音，警察们装备好了配枪。节目组本来有人不想去, 但是现场导演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素材, 再加上有警察陪护, 一群人便连带着摄像师，在钱乐乐的带领下，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了小溪边。 在他们正在前往钱乐乐指认的埋尸点途中，谭楚的车来到了山脚下。 司机在山路入口处停下了，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山，说是谭楚定位的终点就是这里。谭楚提出给他加钱，他也已山路太窄路太陡，对他的车不好而拒绝了。 但是要从山脚步行到云灵山麓庄园实在太远，谭楚走到估计天都黑了，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正在他费尽嘴皮子说服司机送自己上山时，有人过来敲了敲谭楚这一侧的车窗。 谭楚抬眼，正对上一对冷淡的眸子。 一位老熟人——居民楼帅哥年轻人又出现了。他身后还停着一辆破旧的本田车。 谭楚眼睛一亮。这位年轻人在厉鬼手下救过产业园的人，肯定不是坏人。再加上又带来一辆车，对谭楚来说简直是如有神助。 他立刻从专车上窜了出来。「哥，你来的正好。」他说，「可不可以麻烦借你的车送我上山一趟，我有急事。」 「不行。」年轻人拒绝的很干脆。 「怎么这样！」谭楚失望道。他也不纠缠，立刻回身要去找专车司机，却被年轻人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那个小姑娘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处理就好。」年轻人说，「你去的话，反而很可能会添乱。」 「小姑娘？」谭楚转过头，「你是说乐乐……小乐吗？你认识她？」 年轻人没有回答谭楚的问题。「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他说，「看直播就行。」 「哦。」谭楚乖乖地从口袋里往外掏手机，掏到一半，又放了回去，「不行，我觉得我还是得去看看。」 「不要去。」年轻人皱眉道，按住他肩膀的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现在还不是时候。之后才有我们出场的机会。」 他指了指谭楚口袋中的手机：「你要是真的关心她，不如就拿出手机，仔细看她的表现吧。」 另一方面，钱乐乐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庄园后的一处背阴山谷。山谷之中，在夏天时绿树成荫，此时已是深秋，落光的树叶颇有些萧瑟质感。 在山谷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洞穴，曾经被树叶遮蔽得密不透风，此刻则是显露出些许。 钱乐乐带着警察和节目组的人，直接爬到了洞口处。其他人站在洞外不敢进去，钱乐乐一人走进了山洞深处，在一片嶙峋的石块之间，她用手指向一片松软的泥土。 「挖吧。」钱乐乐说，「就在这里。」 几名警察立即上前，用准备好的铁锹将泥土剷出，半个多小时左右后，竟然真的有一具白骨在泥土下，隐隐地显出了形体。 节目组的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章雨佳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第87页 「看吧，」钱乐乐轻松地笑了笑，「我没有骗你们。」 警察小心地扩大地面上挖出的坑洞范围，清理着尸骨身上的泥土。这具尸体跟溪边的尸体一样，也都变成了白骨，只有身上的衣服和头髮还没有被腐烂。 与它一起长埋地下的，是一条很漂亮的浅蓝色长裙，还有一头长长的乌黑秀髮。能看出来，生前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警察开始在尸体上搜索能证明她身份的物品。 「如果现场没有找到身份证明，那就难办了。」看着直播的年轻人突然开口道。 谭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吧，肯定有。」他说。 毕竟当时谭楚跟钱乐乐确认过了。 屏幕里正在如火如荼地调查尸体。屏幕外，谭楚所处的气氛有点诡异。 他目前正在跟一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人，同坐在一辆车里，认真地看着综艺直播。 年轻人很专注，基本不说话。谭楚在一旁有些坐不住，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小乐？」 「一会你就知道了。」年轻人简短道，「不要说话，认真看。」 屏幕里，警察很快就搜索到了身份证明物。尸体的手上带着一条红绳手鍊，上面穿着几块玉，玉的侧面，雕刻着主人的姓名。 「钱乐乐」。 弹幕突然间涌了出来： 「！！！」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钱乐乐的名字？」 「这件裙子……我在钱乐乐的街拍里看到过好几次，不会吧……」 「说起来，真的是好久没见过钱乐乐在公共场合出现了，连狗仔照片都没有。」 「不会真的是她吧……」 「我不相信，肯定是钱乐乐的粉丝！所以才会有她名字的手鍊！」 「但是尸体的身高，还有头髮，都很像……」 「不行不行我不接受！啊啊啊啊啊啊！」 「老天……」 章雨佳看到了手鍊，立刻大惊失色，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这条的确是乐乐姐常带的手鍊。她怎么会……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钱乐乐站在一旁，看到章雨佳的反应，轻轻地冷笑了一声。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说。 「乐乐姐，她，她明明是身体不适解约了，」章雨佳紧紧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会……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你亲眼看到她解约了？」钱乐乐向前跨了一步，离章雨佳越来越近，「她毫无预警，突然消失，杳无音讯，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怀疑过？」 她盯着章雨佳，再次冷笑了一声：「是，你怎么可能怀疑呢？钱乐乐消失了，同公司的你就能接手她所有的资源。这可是一辈子都难得的机遇，你怎么可能会关心她去了哪里。」 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从钱乐乐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但她只是用手抹了抹连，依然仰着头，脸上带着倔强的笑意。 「枉费她在公司把你当朋友，当后辈，那么照顾你，」钱乐乐说，「然后她就躺在这里，□□被腐蚀得一干二净，你从来都没有想起过她一次！」 「我不是……我没有！」章雨佳连退几步，脸色惨白，嘴唇不停颤抖，一副可怜模样。 周景宸此刻又开始展现起他的男子气概，他一把搂过章雨佳，对钱乐乐喝道：「你这个杀人犯！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警察呢？证据确凿，能不能给她逮捕了！」 钱乐乐一顿，顿时开始嚎啕大哭。「你是不是傻！」她一边哭，一边怒吼道，「我根本不是什么杀人犯！要不是钉钉她怀疑我，我又有什么理由把你们带到这里，在直播中让我姐姐的尸体重见天日！」 钱乐乐哭得十分伤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谭楚在屏幕外，压根分辨不出她是在表演，还是真心地在为自己落泪。 方雪婷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她走到钱乐乐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们讲一讲。」 钱乐乐点点头，她一边抽泣，一边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纸。 「我是钱乐乐的双胞胎妹妹，钱小乐，是她唯一的亲人。」钱乐乐说，「姐姐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我的任何信息。」 「我的姐姐钱乐乐，在去年的某一天，突然音讯全无。手机打不通，联繫她的经纪公司天亚传媒，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解约了。」 「我在姐姐的房间企图找到她失踪的线索时，才发现了这本日记。」 钱乐乐的脸上挂着泪珠，愤怒地挥舞着纸张：「智汇蓝图实业的董事黄启元，因为信了某个邪门的风水师的话，说是某山风水穴处埋一个大红的阴命格女明星的尸体，能保证他一辈子荣华富贵，就直接以拍戏的名义把我姐姐钱乐乐骗到这里，直接杀掉，埋在了这个山洞里。」 「我姐姐在出事前一天，产生了不详的预感，才匆匆写了这篇日记藏在家里。没想到预感成真，竟真的命丧于此。」 「不止如此，智汇蓝图实业的人，还同天亚传媒的高层沆瀣一气，隐藏钱乐乐失踪的消息，伪造解约文件，给人一种她退圈的假象，就这样逃脱了法律制裁！」 钱乐乐紧紧抿住了嘴，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多次求助未果，只能出此下策。和姐姐一样，闯入了这个圈子，千方百计，才拿到了参加综艺的名额。」 第88页 她哭着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可怜的姐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要不是今天这个机会，她可能依然长眠地下，而害她的兇手，仍在逍遥法外，享受荣华富贵。」 「你们向下挖，」钱乐乐指着洞穴里的土地，「肯定还有很多个和她一样可怜的女孩子，在青春年华时被迷信和权力所害，无声地沉睡在云灵山下！」 钱乐乐说完这一大段，长长地抽了一口气。除了拍着她后背给她安抚的方雪婷，周围的人脸色白的白，青的青。 一时间，空气如死了一般寂静，就连手机屏幕上的弹幕也静止了。 屏幕外，谭楚想起了他与钱乐乐在云灵山的第一次相遇。 雨中，他准备把钱乐乐的尸骨挖出来并报警，钱乐乐阻止了他。 「这样做，除了你被怀疑，不会有任何人受到惩罚。」钱乐乐说。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好。肯定有机会的。」 「没问题。」谭楚说着，拿出了一条用塑料仿制的玉制手串，用小刀在玉上歪歪扭扭地刻上「钱乐乐」三个字，然后擦掉指纹，挖了一个深坑，将手串绑在了钱乐乐的手腕上。 「机会总会给有准备的人。」谭楚说。 -------------------- 感谢在2024-01-26 17:18:08~2024-01-28 20:5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炸薯条超好吃 11瓶；邬w 10瓶；一山一川 5瓶；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谁是卧底 弹幕静止了好长一段时间, 随即突然爆发出来： 「woc，她说的是真的吗？」 「天，这也太可怕了。光天化日朗朗干坤啊！」 「不对，田小乐这明明是一家之言, 你们怎么就这么相信她？」 「但是警察挖到钱乐乐的尸体这件事是真的吧？」 「并且田小乐和钱乐乐长得这么像, 名字又一样。她站出来指责, 让人很难不相信啊。」 「你别说，几年前的确也有当红女演员和影视公司解约后就杳无音信的新闻。」 「我之前就说过，如果钱乐乐真的还活着, 肯定会有狗仔拍到一些情况的。这种没有丝毫消息的，肯定就是……」 「田小乐也太勇敢了。走到这一步得吃了多少苦头。」 「她是谭楚的公司推上这个节目的吧？」 「谭楚这公司也太神奇了一点。是不是套个影视公司的壳子专门用来行侠仗义啊？」 「智汇蓝图实业可是一个很大的公司, 还投资了不少影视产业。如果田小乐说的属实，要将犯人绳之以法, 真的很难…」 屏幕里, 钱乐乐依然止不住地抽泣着。章雨佳站在一旁，一边为钱乐乐叙述的事件感到震惊, 一边又一副想要去安慰钱乐乐的模样。 但她不敢开口, 只得求助地看着周景宸，而周景宸则是以一副事不关己霉运退散的样子, 悄悄地躲在了一遍。 章雨佳又眼巴巴地看向钱乐乐, 表情十分可怜, 钱乐乐捂着脸，不理会她。 弹幕又开始了： 「我女儿也太小心翼翼太可怜了。田小乐好歹搭理一下人家吧。」 「就是！只顾着哭, 当自己是公主？」 「？右边是不是有点毛病。要不是章雨佳这个同事因为自私没有去管钱乐乐突然失踪的事，钱乐乐的尸体会这么久才被发现？她妹妹田小乐用得着费尽心机想尽办法进圈子里参加节目才能将真相昭告天下吗？」 「就是就是。加害者反而要让受害者去关心她, 没这个道理。」 「加害者？别给雨佳扣帽子！钱乐乐跟雨佳只是同事！同事凭什么对你的生活负责？又不是你妈！」 「但是在公司钱乐乐很照顾章雨佳啊！之前不是还让给她了某古偶的女主吗？」 「前辈这么照顾, 失踪后连句关心都没有？」 「胡说什么！明明是我们雨佳自己努力拿到的角色, 关她钱乐乐什么事？」 「钱乐乐生前拿那么多资源，肯定是和那个智汇蓝图的老总有关。别听田小乐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说不定两个人是背地里有什么勾当，没谈妥才被杀的呢。」 「好傢伙，这就是章雨佳粉丝的素质吗？造人家死者的黄谣？」 ……………… 弹幕中各种讨论，夹杂着粉丝间的吵架骂街，异彩纷呈，收看人次也是水涨船高，直接打破了桃子娱乐网的记录。 助理在惊诧之余，拿着手机给现场导演看直播的数据。现场导演的脸上出现了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直播大受欢迎，的确是意外之喜，但这个综艺，剧情像高铁一样飞驰，离题十万八千里，又是鱼肚指骨又是四具尸体又是杀手自爆又是沉冤得雪，他真的不知道最后到底能剪出一个什么玩意了。 就在这时，总导演突然打来了电话，现场导演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一不小心就按到了外放键。 「执行n b。」手机屏幕里，电话那端，传来总导演没有感情的声音，「直接拍摄综艺的结尾部分。」 「可是……」现场导演犹豫道，「直播您应该也看到了，警察都来了，还要做调查、笔录，更何况天色也不早了，直接nb的话，情况可能不允许。要不然还是改天补拍吧？」 第89页 「不行。」总导演的语气不容置疑，「今天拍完，不能拖，下期还有别的内容。还有，尽量让田小乐参加完全程。」 说完，总导演就挂断了电话。任凭现场导演对着一串忙音唿唤「喂喂胡导，喂喂」 「没关系。」方雪婷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对现场导演说，「我们已经通知了市内的警方，尽量控制住智汇蓝图的黄启元了。现在要做的是根据田小乐的证词进行现场挖掘。应该没有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退出警戒线外，继续拍摄吧。」 「那田小乐她……」现场导演说。 「哦，她呀。她可以跟你们回去。」方雪婷说，「田小乐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们会根据她的举证，对此事进行继续调查的。而关于溪边的那四具尸体，警方这边也发现了田小乐不可能是兇手的证据。」 「后续如果有疑问的话，会联繫你们的。」 「不对啊！」屏幕外的谭楚听见方雪婷的话，立刻说，「凭什么发生了案件，我就必须去公安局做笔录，她田小乐就可以自由行动被放走。男女区别对待吗？」 年轻人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钱乐乐看着方雪婷，含着眼泪点点头：「谢谢警察姐姐，请你一定要给我姐姐一个公道，捉拿住兇手。」 方雪婷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目送钱乐乐跟着节目组离开。 钱乐乐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镜头给了她一个长长的特写。只见她紧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眼眶泛红，眼角还带着泪水，显得坚强又脆弱。 弹幕不禁开始了唏嘘： 「田小乐好敬业，经歷这么大一件事，还能继续拍摄节目。」 「看她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从今天开始田小乐就是妈妈我的新女儿。」 「得罪了智汇蓝图的大佬，以后小乐还会在娱乐圈吗？」 「一定要在啊，还是很想看到漂亮妹妹的。」 「55555乐乐的妹妹和乐乐一样，都是美好勇敢的女孩啊！」 弹幕中，钱乐乐的风评一下子逆转了。观众一改之前对钱乐乐吹毛求疵的态度，开始纷纷好评，并对这个女孩心生怜惜。 等到镜头一转向其他嘉宾，钱乐乐的消息立刻就发到了谭楚的手机上。 【钱乐乐：怎么样，我表现得还可以吧。】 【钱乐乐：嘻嘻，本来打算过几期再搞事的，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谭楚忍不住在年轻人面前拿出手机回復了她。 【谭楚：你也够可以的。哭那么久，气都哭顺了吧？】 【钱乐乐：那当然，简直太爽了。】 【钱乐乐：只要黄启元被制裁，我生前唯一的挂念就没有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鬼！】 【钱乐乐：这次真的要感谢钉钉，回头给她送点礼物。】 【谭楚：你和克丽丝钉钉认识吗？你俩的配合未免也打得太好了。】 【钱乐乐：怎么可能认识！我也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针对我，把我当成那四具尸体的搬运工。】 【钱乐乐：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打算，即使是歪打正着，也是帮了我大忙，那肯定是要谢谢她的嘛。】 【谭楚：那你想想回头要送她什么，我去买。】 发完消息后，谭楚唿了一口气。 钱乐乐的突发事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已经让节目组和弹幕彻底遗忘了那四具尸体的事。 但谭楚作为发现那些尸骨的直接获利人，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现在肯定不能独自上山调查了，要不等回城了，再问一下城南分局这个案子的事吧。谭楚想。 此时节目组的一群人已经回到了云灵山麓庄园的建筑中。现场导演安置好嘉宾和摄制组后，拍了拍手，站在了人群中间。 「我们综艺一天的安排已经接近了尾声，」他说，「下面就到了最令人心跳的选出『谁是卧底』环节。」 「来了！」谭楚低声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嵴。 钱乐乐能否留在综艺，就看这关键的时刻了！ 好像被谭楚的重视所感染，就连一旁的年轻人，神色也似乎稍稍凝重了些。 「请各位嘉宾先以此做出最后的陈述，再投出自己关键的一票。」现场导演说，「如果嘉宾们成功投出卧底，那么卧底会被淘汰，不参与后续的节目录制。」 「如果卧底成功隐瞒过关，那么则是获得票数最多的人淘汰。其他人接受惩罚：在山庄里度过一夜。」 章雨佳抽了一口气，胆怯地看向窗外。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除了庄园内部，附近的山林没有一丝光芒，无尽的黑暗像一只勐兽，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建筑中的微弱亮光。 在这种地方度过一晚，无疑是十分可怕的。 在夜幕笼罩中，谭楚坐在车里，给钱乐乐发去了消息。 【谭楚：怎么样，有头绪卧底是谁了吗。】 趁着镜头给到第一个发言人，钱乐乐立刻回復了他。 【钱乐乐：你在装傻吗谭老师？有没有看直播啊？】 【谭楚：怎么，你好像已经有答案了的样子。】 【钱乐乐：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谭楚嘿地轻笑了一声，继续敲打着手机。 【谭楚：我怕你没搞清状况，想特地提醒你一下。】 第90页 【钱乐乐：你在鄙视我智商吗？傻子都能弄明白！】 【钱乐乐：这个倒霉催的卧底就是我！】 -------------------- 开段评了，无任何限制，希望读者朋友们开心尝试~~~~ 第49章 自我陈述 谭楚忍不住笑了起来。 【谭楚：不愧是我司王牌艺人, 美貌与智慧兼具。】 【钱乐乐：[哼.gif]】 【钱乐乐：这需要用到我的智慧？那一群人肯定都是拿的野外生存综艺的流程单，一个个拼命表现生存技能，实在是明显得过分。】 【钱乐乐：再加上刚才导演说的话，不是更确定我拿的剧本不一样了吗？我的流程单上可是说最后要进行恋爱双双配对呢！现在双双配对在哪里？】 【钱乐乐：这么傻的卧底游戏, 我的脑子只要动一点, 就是对它的侮辱。】 【钱乐乐：不过还好我战略稳妥, 也还好车上遇见的是周景宸那个蠢货。要是开头就开始表现得像谈恋爱，那我输定了！】 【钱乐乐：哈，这不是小菜一碟？】 【钱乐乐：事交给我, 你放心。】 等谭楚从手机上移开目光，正对上了年轻人的眼神。他早早从直播中转移走注意力, 不知道已经观察谭楚和钱乐乐发消息多久时间。 看见谭楚抬眼，年轻人面色不改, 淡淡地问道：「钱乐乐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是啊, 」谭楚回答，突然意识到不对, 立刻改口, 「她不是钱乐乐，是钱乐乐的妹妹田小乐。」 「嗯。」年轻人对于此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而是把目光移回到了直播。 「她看上去蛮聪明, 情绪也挺稳定的。」他盯着手机屏幕, 说。 「啊？」谭楚在这一瞬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一秒, 他的心里突然开始八卦起来。 「你该不会是对我们小乐有意思了吧。」他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但是很抱歉, 我司艺人是禁止谈对象的。」 年轻人却一直看着直播, 没有再说话。 此时在屏幕上, 节目组的嘉宾已经通过抽籤拿到了做陈述的顺序。 第一个讲话的是章 雨佳。她没有去管节目组要求的陈述内容，而是一直眼含泪水地凝视着钱乐乐，不断地道歉：「对不起，你姐姐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钱乐乐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一个坚强的微笑：「没关系，都过去了。相信姐姐的在天之灵也不会过多地责怪你。比起我……」 她指了指周围的摄制组和导演组：「……你应该更尊重节目的流程才对。工作人员待到了这么晚，他们才是最辛苦的。」 钱乐乐这么一说，几乎所有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把目光投向了章雨佳。 章雨佳绞着手指，简直为难得要哭出声来：「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卧底，我脑子很乱……」 「没关系。」钱乐乐轻轻地摆了摆手，「要不然我先来陈述吧，让雨佳再想想。反正我是第二个，不碍事的。」 弹幕顿时闪过一系列夸赞之词： 「啊啊啊，我的小乐，多么坚强又善良的女子。」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田小乐，我的乖乖女儿。」 还夹杂着吵架： 「章雨佳又想道德绑架了。」 「能不能赶快录节目啊，别那么多废话。浪费时间。」 「能不能讲点道理？谁有田小乐去找一躺尸体浪费的时间多？」 「上边别逗我笑了。浪费时间？你以为这么高的直播人次是怎么来的？」 谭楚看着弹幕，不禁哑然失笑。 直播即将结束，钱乐乐和章雨佳两个人的风评竟然逆转了，这也是让人没想到的。 钱乐乐要当第一个陈述者，也并不完全是因为章雨佳的原因。第一个人的发言，如果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话，就会极其具有煽动性，很容易把大家的思路带走。对于钱乐乐这个「卧底」来说，无疑是很有益的。 「大家也知道了，」钱乐乐敛了一下神色，做出认真的表情，「从一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装着姐姐的事，对于节目的录制，并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对于这一点，我十分抱歉。」 「但即使这样，在节目的录制过程中，我还是发现，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格格不入得十分明显。」 她将目光投向了周景宸。 「他表现得模稜两可。」钱乐乐说，「既表现得像是要谈恋爱，又试图参与到生存游戏中。很明显是一开始拿到了与我们不同的内容，但是又看到周围其他人的表现，才临时决定改变录综艺的方式的。」 「你胡说什么！」周景宸立刻怒道。 现场导演迅速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让钱乐乐做完总结。 「周景宸的行为太明显了，他与另一位嘉宾互动十分暧昧，我相信各位也看得出来。」钱乐乐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章雨佳一眼。 「因此，我这一票投给周景宸。」 弹幕开始讨论了起来： 「果然，我也觉得周景宸很可疑。」 「他跟章雨佳拿恋爱剧本拿的太明显了吧。」 「小乐真厉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好好地观察情况，完成综艺任务。不像某些人。呵呵」 「有病？夸别人就夸，能不能别辣菜？」 第91页 「说你家了吗？这么激动？」 谭楚看着弹幕，轻轻地眨了眨眼。 说实话，周景宸和章雨佳这种联合炒cp的行为，即使在不是恋综的节目里，也属于正常现象。大家也普遍地就当是个乐子起起闹。 但既然钱乐乐这么明显地提出了自己的怀疑，那么其他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了。 章雨佳被钱乐乐看了一眼，也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毕竟她和周景宸一同炒cp，要是按照钱乐乐的逻辑细究起来，两个人都有嫌疑。现在她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尽量地让自己脱身。 「我选……我也选周景宸！」章雨佳犹豫片刻，直接指向了周景宸的方向，「他……他一开始就黏上来，一直不停地在我身边转悠，实在是太可疑了！」 周景宸听到章雨佳的话，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最近因为连扑几部剧，人气下滑得厉害，已经接不到什么好剧本了。这次综艺，还是经纪人成博多方斡旋，才给他找来这么一个机会。 章雨佳的工作室正好又同意二人一起炒cp，在综艺里暧昧一下，再加上水军煽风点火宣扬「磕到了」，双方人气都可以上升不少。 现在，周景宸被钱乐乐投了间谍票，章雨佳为了自保，直接被刺。如果再多一票，他基本上就是被淘汰的命，接下来的节目里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话，还怎么炒cp，怎么赚人气！ 这个臭女的，从节目一开始就一直跟我作对！ 周景宸恶狠狠地盯着钱乐乐，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她掐死。 弹幕继续点评： 「哇，章雨佳还真是那种为了自己能背刺cp的人呢，符合人设。」 「你看周景宸的眼神，好可怕。」 「+1 好像要吃人。」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啊，前一阵还在剧组把群演打得满嘴血呢，被压下来而已。」 「左边律师函警告！」 「哟呦呦，弹幕这么会过度解读，看个眼神就知道别人想什么，人人都是心理分析师啊。」 「我们雨佳明明说的很对啊，是那个周景宸自己贴上来的。」 「就是，谁承认他是我女儿cp了，说什么背刺，劣迹男粉丝脸别太大了。」 「骂谁呢？章绿茶粉我劝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 节目一开始还友好贴贴的两家粉丝，此刻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屏幕几乎被弹幕覆盖，谭楚得把弹幕调到1/3处才看得见直播里的人脸。 郭凯宇是下一个发言的，他转了转手中的对讲机，指向范言。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范言太傻了，像是装的。」他自以为好笑地笑了一声，「难道他拿了傻瓜扮演综艺的本子？」 郭凯宇说的话并不好笑，没有人回应他。他只得自顾自地哼了一声，说：「我陈述完了，下一个吧。」 下一个发表陈述的是周景宸。 作为目前的重点卧底嫌疑对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周景宸目光严肃，眉头紧锁，好像要发表重要讲话一般。 谭楚知道周景宸就是个草包，平时上访谈综艺都是工作室的人给他写好稿子，这种情况下，仅凭他自己，绝对说不出什么伶牙俐齿逆转局势的话. 但谭楚还是有点好奇，这次没有成博的看管，周景宸究竟会发表什么言论。 周景宸紧紧抿着嘴巴，憋了半晌，等到弹幕开始不耐烦了，才缓缓开口。 「我拿的是和大家一样的本子。至于章雨佳，」他撇了章雨佳一眼，目光中带着不屑，「是她公司要求炒cp，我无奈配合罢了。」 「你…！」章雨佳听周景宸竟然这么说，一时气闷，想要解释，但一想自己刚刚做过相似的行为，只得悻悻地忍了下来。 「倒是这个田小乐，」周景宸手臂一挥，食指几乎戳到钱乐乐的脸上，钱乐乐皱眉闪躲。 「在山下一上车，就装模作样，搔首弄姿地想要跟我搭话。我故意不理她，她就在节目里处处针对我。」 「这难道不明显吗？她肯定拿的不一样的剧本！即使是和我们一样的本子，她也是那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女人！根本不适合做节目！」 周景宸义愤填膺，大有凛然之势。而周围的人听到他这一番话，全都呆住了。 屏幕上的弹幕瞬间炸裂。谭楚嘲讽地笑了起来。 -------------------- 第50章 山间飙车 「卧槽, 周景宸太不要脸了吧。」 「他在说什么p话，当我们没人看一开始的直播吗？」 「明明是他耍大牌迟到，小乐让他给节目组道歉，他说的什么狗屁？」 「zjc也太普信了吧, 以为谁都喜欢你啊, 我呕。」 「说人家女生搔首弄姿, 没见过这么噁心的男的。」 「第一次知道他是这种人，粉转路了。」 「哇靠，就这, 他粉丝还好意思说我们雨佳背刺。」 「雨佳宝贝快离猥琐男远点。」 围观群众的骂声，再加上章雨佳粉丝的煽风点火, 即使周景宸粉丝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力挽狂澜, 更别提还有不少现场发弹幕脱粉的。 谭楚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直播。他简直能想像成博现在气成紫猪肝的脸色。手机上, 来电显示成博的铃声反覆响起，谭楚直接按了静音, 不去搭理。 第92页 周景宸看不见弹幕, 还以为自己做了极为精彩的发言，趾高气扬地望向钱乐乐。钱乐乐抿住嘴, 避开目光, 谭楚知道, 她此刻肯定是在极力忍住自己的笑意。 下一个做陈述的是范言。他没有任何思考的表情，直接指向郭凯宇：「我选他。」 现场导演见他如此直接果断, 于是便问了他原因。 「因为他选了我。」范言说，「这个游戏难道不是互选吗？」 「你是不是没有听懂规则。」钱乐乐忍不出吐槽他。 「我应该听懂了吧。」范言挠了挠头。 节目组似乎是对范言的智商已经绝望, 没有再过多的理会他。镜头直接转向最后一位嘉宾。 克丽丝钉钉看着镜头, 清了清嗓子：「我的选择是……」 嘉宾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克丽丝钉钉手中的票十分关键。 目前周景宸二票, 范言一票，郭凯宇一票，钱乐乐一票。如果克丽丝钉钉将手中的票投给除周景宸外剩下的任意持有一票的嘉宾，就会变成两票平局，需要在平局的两人之间重新投票。若是这样，那周景宸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面对众人的目光，克丽丝钉钉微微一笑。「不必浪费更多的时间了，」她说，「我选周景宸。」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景宸顿时呆住，一副出乎自己意料、大受打击的模样，愣愣地看着克丽丝钉钉，没过多久，一股红色的怒气便涨上他的脸颊。 「凭什么！」他暴怒道，「我肯定不是卧底！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傻b吗？这都看不出来？」 克丽丝钉钉耸了耸肩。「是不是卧底不重要，」她说，「只是不想跟你这个讨厌鬼继续一起做综艺罢了。」 「你！」周景宸气得脖子都粗了，挥着拳头就要去揍人，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弹幕对于此人毫不客气，继续开始锐评： 「周景宸果然是暴力男，雨佳快离他远点。」 「真的，脾气又臭演技又差，不知道粉丝粉他什么。」 「这个姓周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据说还随地大小便呢。」 「尊嘟假嘟？滤镜碎了啊。」 「克丽丝钉钉很飒嘛，怼得好hhh」 现场导演清了清嗓子。 「目前是周景宸先生的卧底票最多，总共有三票。」他说，「那么他究竟是不是卧底呢……」 「……真正的卧底是——————」 现场导演故意停顿了一下，烘托气氛。 「————田小乐！」 「只有她拿的是恋爱综艺的节目单，其他嘉宾参加的则是生存游戏综艺！」 除了一直面无表情，仿佛事情与他无关的郭凯宇，所有嘉宾都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弹幕更是表现得难以置信： 「竟然真的是田小乐？！」 「哈哈哈，这个周景宸虽然猜对了卧底，但是完全掌控不了局势啊。」 「小乐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田小乐也太强了吧，一边想着钱乐乐的事，一边当卧底不被其他人发现，同时还能嫁祸给周景宸。这是什么样的脑子才做得到。」 「钱乐乐之前上综艺的时候也表现得双商很高。田小乐不愧是她的妹妹，和姐姐一样棒。」 范言满脸钦佩的表情：「小乐姐，我就知道你很厉害，果不其然！」 克丽丝钉钉则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愿赌服输。」她说。 「要在山庄里过夜是吗。」郭凯宇说着，拿起对讲机直接要求把床垫空投过来，被节目组及时制止了。 章雨佳依然很胆怯的样子看着钱乐乐，不敢多说什么。 助理走了过来：「田小乐女士，周景宸先生，为你们准备下山的车，已经分别在庄园门口等着了。请乘车下山吧。」 「好的。」钱乐乐笑了笑，向留在山庄里的四位嘉宾挥了挥手，「那我们下期再见了！」 周景宸则是一言不发，阴沉着脸，扒开站在门口的人，直接出门上车离开。 钱乐乐走到门口。另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是一个长相很和善的中年人，但因为只将车窗摇下一半，面目显得有些模煳。 「恭喜您胜出。」见到钱乐乐，司机便笑着说，「我们下山吧。」 手机屏幕上，看到钱乐乐乘坐的车在道路尽头远去，镜头又转回到屋里的四个人，年轻人便将立在仪錶盘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关掉屏幕递给谭楚。 「我们走。」他启动了汽车。 「去哪儿？」谭楚接过手机，疑惑道。 「去接钱乐乐。」年轻人说，「让她每隔两分钟给你发个定位。」 「没必要吧。」谭楚说，「接她的车马上就要下来了。我们在这里等她就行。」 「你要是想让钱乐乐平安回来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年轻人的语气不容置喙，「把安全带系好。」 说罢，他便一脚油门，车便立刻窜到了上山路上。 手机在谭楚手里滑了一下，差点撞上挡风玻璃。两边黑漆漆的树木飞快后退，现在他想下车也来不及了。 年轻人的话不得不让谭楚提高了警惕。虽然他也猜不出谁会对钱乐乐这一个厉鬼产生人身安全的威胁，但还是听年轻人的话，划开阴间手机的屏幕准备给钱乐乐发信息，正好遇到钱乐乐的消息到了手机上。 第93页 【钱乐乐：谭老师~我马上就下山了~有没有来接我呀~~~】 谭楚看了年轻人一眼，回复钱乐乐。 【谭楚：发个定位给我。】 钱乐乐倒是没多废话，直接把定位发了过来。谭楚点开一看，顿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谭楚：你确定定位没问题？这是你进山时走的那条路吗？】 不一会，手机便收到了钱乐乐的回覆。 【钱乐乐：车开的有点快，山里黑，我看不清。】 【钱乐乐：上山下山不同的路，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谭楚皱了皱眉，给钱乐乐发过去消息。 【谭楚：两分钟后再发我一次定位。】 年轻人手握方向盘，本田车在山间道路上飞奔着，拐弯又快又急，让看着手机的谭楚产生一种快要晕车的感觉，只得在不用眼睛的时候迅速闭目养神。 「钱乐乐定位在那？」年轻人见谭楚没有继续发信息，一刻也不给他休息的机会，立刻问道。 谭楚闭着眼，将手机拿到年轻人的目光范围内，给他看屏幕。年轻人立刻和谭楚一样锁住了眉头。 没过几秒钟，钱乐乐又把定位发了过来。谭楚掀开眼皮一看，果然。 他忍住晕车的感觉，在手机上敲下字。 【谭楚：你知道司机并没有下山，而是把车往云灵山深处开了吗？】 随即，他的手机便传来了好几下震动。 【钱乐乐：？！】 【钱乐乐：不会吧？！为什么啊？】 【钱乐乐：我去跟司机打探打探。】 谭楚一惊，立刻坐直了，迅速回復。 【谭楚：别去做危险的事！】 钱乐乐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钱乐乐：没事，你放心。我有分寸。】 年轻人听着谭楚敲击屏幕的声音，一言不发，只是将车开得飞快。 车的一侧是岩石的峭壁，另一侧则是山崖，只有树木黑漆漆的植桠伸出端头，仿佛唿救的手臂一般。车窗外除了风的唿啸声，一片寂静。 不一会，谭楚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钱乐乐：真的有点诡异了。】 【钱乐乐：我问了司机几次，怎么这么久还没到。他一直不回答我。】 【钱乐乐：我拍了他的肩，没反应。除了在开车，没有其他动作。】 【钱乐乐：怎么办？】 谭楚眉头越皱越紧，从屏幕上抬起目光，看向年轻人：「我们的确是在往钱乐乐定位的方向开对吧？」 年轻人点点头，双手依旧紧紧抓住方向盘，显得有些紧绷：「应该就快到了。」 谭楚立刻低头，在屏幕上敲下字： 【谭楚：不要再说话了！稳住司机，我们马上就到。】 【钱乐乐：平sjx298】 钱乐乐发过来了车的车牌号。就在这时，在挡风玻璃外，漆黑的夜幕中出现了两点光芒。 是一辆车的尾灯。 年轻人突然踩了一脚油门，谭楚立刻由于惯性头向后甩去，晕车的感觉更明显了。他忍着呕吐的感觉，靠着尾灯的光芒和两车越来越近的距离，辨别车尾的车牌号。 的确是钱乐乐发来的数字！ 「就是这辆车！」谭楚说。 此时，他们已经开到了一条及其难走的山路上。弯道奇多，又有一侧是峭壁，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树干植桠。 又是一个不减速的过弯，谭楚他们离钱乐乐坐的车越来越近了。 「我们要不然再跟着他们的车开一会，」谭楚对年轻人说，他捂着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到前面的直线路上，再超车把他们逼停吧。弯道超车实在是太危……」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前方车的尾灯一闪。还未等谭楚反应过来，钱乐乐坐的车便直接从弯道的位置沖了出去，直直地跌下了山崖。 -------------------- 第51章 噶了 谭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停跳了一秒。 年轻人勐地一个剎车, 直接将车停到了崖边。谭楚也顾不得晕车，立刻推开车门沖了出去。 「钱乐乐！」他趴在峭壁边，朝崖底大叫一声。 好在峭壁并不是悬崖万丈，但到山底大概也有四五层。黑夜中, 只凭藉着月光, 看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谭楚隐隐约约看到钱乐乐乘坐的那辆车的车身整个翻了过来，车头撞在了崖壁上，驾驶室狠狠凹陷了进去。 谭楚从自己的背包里摸摸索索地取出大探照灯, 直接照向车祸现场。在那一刻，他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变形的车门处传来。 「别照了！」 谭楚看到钱乐乐一边用手挡着光, 一边狼狈地从副驾驶破碎的车窗里爬了出来。她除了身上灰扑扑，头髮凌乱, 显得有点狼狈, 其他的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看到钱乐乐没事，谭楚顿时放下心来, 移开了灯光。这时年轻人也从本田车的驾驶室走了出来。他打开后备箱, 取出了一条绳梯。 「你没事吧？」谭楚朝钱乐乐喊道，「司机的情况怎么样？」 「我没事。」钱乐乐朝谭楚摆摆手, 回答道。可能是被突然的坠崖吓到了, 她的声音很小, 有气无力的，有些听不太清楚。 「驾驶室那边好像坏的挺严重的。」钱乐乐说, 「我出来的时候，司机一动不动, 可能凶多吉少了。」 第94页 「你没事就行。」谭楚和年轻人一起将绳梯抛了下去, 「先上来吧。」 黑暗中, 钱乐乐点点头，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爬上了绳梯。 夜晚很安静，只能听到钱乐乐爬绳梯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谭楚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腾起了一股奇怪的直觉。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没过多久，钱乐乐的手臂已经出现在了云梯顶端，谭楚站在绳梯旁，准备帮忙把钱乐乐拉上来，却被年轻人拦住了。 年轻人迅速往谭楚裤子口袋里塞了几张纸，然后用手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靠后，随即抓住了钱乐乐的手腕，将她拉上悬崖。 钱乐乐反握住年轻人的手，借力在悬崖边上站稳，紧接着便长长地唿出一口气，轻轻拢了一把长发，露出了脸颊。 但那并不是钱乐乐的脸，而是一张男人的脸庞。 从绳梯上爬上来的人，根本不是钱乐乐！ 谭楚心中一凛，大叫不好，立刻去拉年轻人的手臂，准备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却不料「钱乐乐」那张刻着硬朗五官的脸突然皱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下一秒，他的左手迅速伸向了年轻人的胸膛。 一声沉闷的「砰」声突然响起，年轻人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背后的衬衫就浸出了一大片花瓣似的鲜血。他的手脚顿时失去了力气，像提线木偶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钱乐乐」的身上。 「钱乐乐」哼了一声，一把将年轻人推倒在地上，又用脚踢远了一些。年轻人半张着眼睛，面孔毫无生气，身体随着「钱乐乐」的动作在地面上移动。他的胸口出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鲜血从中汩汩流出，将地面染成了血红色。 谭楚的脑子都变得僵硬了，他盯着年轻人的尸体，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个梦一样，十分虚幻。 「卡嗒」一声响，将谭楚唤回现实。他抬起头，「钱乐乐」正将枪抬了起来，对着谭楚，枪口上粘稠的血液还在一滴滴地掉落。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依然带着那副狰狞的微笑凝视着谭楚，持枪的手的食指缓缓移动，正在扣下扳机。 「啊！」谭楚突然大叫一声，趁着「钱乐乐」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一个勐扑，迅速窜到本田车旁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他根本来不及去想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假扮钱乐乐，为什么把年轻人杀死，又为什么要来追杀自己，只凭藉生存的本能用力一脚油门，直接沖向山路。 然而这个「钱乐乐」作为一个枪手，明显比谭楚之前遇到的体育老师要熟练多了。他不动声色，抬起手，一枪就准确地打到了车的前胎上。 本田车立刻不受控制，几乎冲出悬崖，谭楚只能以迅雷之势将方向盘打死。随着一声巨响，车子一下子撞到了崖壁的石头上，立刻静止不动了。 悬崖山路恢復了寂静。本田车带着淡淡的汽油味，无声地停在路旁的山崖处。「钱乐乐」举着枪，一步一步走到了车子的驾驶室处，向车窗内望去。 方向盘的旁边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后门突然打开。「钱乐乐」立即转身，直接放了几枪，全部打在了门上。就在他几枚子弹放出去的空隙，谭楚从车里一跃而起，跨过车门，举着探照灯对着「钱乐乐」的正面就是狠狠地一下子。 一声脆响，「钱乐乐」脖子勐地一歪，然而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头上也一滴血都没有流，手里依然紧紧地抓着枪。 谭楚瞬间搞明白了情况：这个「钱乐乐」并不是活人。 他来不及再多想什么，立刻将手中的探照灯打开，直接照向「钱乐乐」的脸。在「钱乐乐」伸手挡光的瞬间，谭楚抬腿就是一个飞踢，将「钱乐乐」手里的枪踢飞到空中。 枪在夜空下划了一个高高的抛物线，然后正正噹噹地砸到了年轻人的额头上，发出了响亮的一声。 虽然年轻人已经魂归西天，这么砸一下，大概率也是没有痛觉的，但谭楚依然心中有愧。 老哥，不要怪我。他心中默念，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今晚成功活下来了，明天就给你烧两百亿冥币作为补偿。 「你以为这探照灯对我有用吗？」「钱乐乐」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是像砂纸打磨过的中年男音。 他一只手挡着光，另一只手狞笑着伸向谭楚：「我可是厉鬼！」 管你是什么鬼！我只管照着就是了！谭楚坚持着手持探照灯不动摇。即使是活人，被这么高瓦数的灯光直射久了都要失明呢！ 然而「钱乐乐」脸上狰狞的笑容丝毫没被强烈的光芒所改变。只见他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探照灯的光竟然突然熄灭了。 谭楚忍不住脏字出口：「窝巢，什么黑科技！」 他突然想到，在恐怖片里，鬼怪让屋子里的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忽明忽暗，似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这个打扮成钱乐乐的厉鬼，肯定是用了什么谭楚不知道的新研发的阴间产品。 「钱乐乐」一步步朝谭楚紧逼而来，谭楚连连向后退却。他不知道厉鬼具体有什么对付活人的招数，怕离这个厉鬼太近，会被他吸食阳气变成人干什么的，只能和面前的鬼保持一定距离，以防守保命为主，再找办法逃脱。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95页 躺在悬崖边上的年轻人，手指动了动，然后侧了个身，用胳膊支起身体，缓缓地爬了起来。 他捂着伤口，用手背揉了揉额头上被谭楚砸出来的包，捡起了身边的枪。 「钱乐乐」背对着悬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谭楚却把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他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害怕被「钱乐乐」发现，拼命忍住不做出任何表情，连嘴都不敢张开。 当青年的目光和谭楚相遇时，谭楚也顾不上去思考这个人为什么能突然爬起来，而是像抓住最后一根活命稻草一样，拼命用眼神示意：大哥别看了，咱好不容易復活了，快来帮帮我！ 年轻人看着谭楚，按住伤口的手指间依然在向外渗血。他表情带着点痛苦，长长地唿出一口气。 你坚持一下。他用口型对谭楚说，然后从软梯爬下了悬崖。 谭楚：？？？ 等等……哥！哥你别走啊哥！ 此时厉鬼离他已经越来越近，谭楚慌不择路地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企图找到能用的道具，最后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黄符。 他想起来，这几张符是年轻人在「钱乐乐」爬上来之前塞给他的。 时间紧迫，谭楚虽然不懂如何用符，但死马当成活马医，他拿起符纸，直接一伸手就贴到了「钱乐乐」的额头上。 「钱乐乐」被谭楚的行为迷惑了，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将额头上的符纸扯了下来。当他看清符纸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无情的嘲笑。 「这个符，其实很管用。」他带着噁心的笑容对谭楚说，「可惜你贴错了。」 「钱乐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这种符，每一张都要贴到七窍的位置上，才能生效。」 「妈的。」谭楚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哪个叼人发明的这种符。谁要死了的时候还能瞄准七窍一张张贴好？我拜他为爹。」 他手伸进口袋，里面还剩下几张符纸。然而却来不及使用了。 在谭楚面前，「钱乐乐」离他越来越近，只要厉鬼的手再伸长一些，就能一把抓住谭楚的手臂。 他身后，与崖壁的距离也不过几步，再向后退，谭楚就会紧紧贴在墙上，走投无路。 谭楚此刻已经毫无办法，他将目光落到绳梯处，却发现绳梯竟然不见了。 谁抽走的绳梯？谭楚的冷汗从额头上留了下来。这样的话，年轻人还能上来吗？真正的钱乐乐呢？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谭楚的手臂已经触到了冰冷的岩石。但只要稍上前一点，他就能感到「钱乐乐」的皮肤发出的那股厉鬼特有的寒冷气息。 难道真的要交待在这里？谭楚绝望地想。他闭上眼睛，产生了爷爷在向他招手的幻觉。 就在这时，「钱乐乐」突然停止了脚步。他目光变得呆滞起来，嘴角抽动，脸上的表情由狞笑变成了震惊与痛苦。 随即，响亮的惨叫声从厉鬼的嘴里发出，响彻云灵山谷。 -------------------- 感谢在2024-01-31 19:30:41~2024-02-01 18:1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慢慢慢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逆转 谭楚睁开眼睛。 他看到一个黑影从「钱乐乐」背后窜了出来, 张口狠狠地咬住了厉鬼的脖子。 「钱乐乐」的身体顿时扭成了一条麻花，他开始拼命甩动身躯，企图摆脱黑影的桎梏。但黑影依然不松口。 只听见「刺啦」一声，黑影扬起了头, 「钱乐乐」的脖颈边缘出现了一块黑色的缺口。 谭楚这时看清了, 那个黑影, 是真正的钱乐乐。 她眯着眼微笑着，艷丽的五官显得格外邪恶。纤细的手指一把抓住了「钱乐乐」的手臂。 「你居然……居然还活着？」假「钱乐乐」面色惊恐，语无伦次, 用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都已经是死人了，还说什么活不活的。」钱乐乐笑眯眯地说。她手指并紧, 用力一扯，假「钱乐乐」的手臂便掉了下来。 假「钱乐乐」又是一声惨叫, 一下子跌到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钱乐乐把自己断掉的手臂塞进了嘴里。 局势逆转，「钱乐乐」坐在地上, 支着仅存的一只手臂, 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企图逃命。钱乐乐完全没有步步紧逼的耐心, 直接两个大步跨到他面前, 伸手抓住「钱乐乐」的领子, 把他轻松地拎了起来。 「就是你小子，给我的脑门打了一枪？」钱乐乐一只手点点自己的额头, 笑着问。 谭楚看向钱乐乐的脑袋。她的额头正中的确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不过变得比较小，基本上看不出来。 假「钱乐乐」的身体抖如糠筛, 完全没了刚刚追杀谭楚的气势。钱乐乐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仿佛在看着一头待宰的猪一样。 「差不多得了。」钱乐乐的身后, 突然响起了年轻人的声音。他站在远处，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上套着刚刚收好的绳梯。 伤口依然在淌血，只不过和刚刚比起来，情况好了不少。年轻人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缓缓走到钱乐乐身边。 「别吃他，限制一下他的行动就行。」他看了假「钱乐乐」一眼，平静的面孔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我刚才报警了，等警察来。」 第96页 「行。」钱乐乐答应得十分爽快。随着假「钱乐乐」的又一声惨叫，他的另一只手也被钱乐乐拧下来吃了。 「不过，他可是鬼唉。」钱乐乐麻利地将「钱乐乐」的腿捆了起来，扔到崖壁边上，然后转头问年轻人，「你说等警察来。但警察过来了看得见他吗？」 年轻人缓缓走到自己的车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现形喷雾，抛给了钱乐乐：「喷上。」 「那他的手……」钱乐乐指向那两条被自己吃掉的不自然的断臂。 「就说是摔没的，警察会信的。」年轻人简短道。 他没有理会钱乐乐对他的话产生的怀疑眼神，径直走到副驾驶处，拉开车门。 「我不能被警察发现。」年轻人对谭楚说，「你带我先离开，让钱乐乐留在这里给警察交待事情。」 说罢，他将捂住胸口的手移开了一些。谭楚看到伤口处的血正在渐渐减少，裸露的红肉也在一点点填充着洞口。 虽然进度很慢，但这个年轻人的伤口的确在自我恢復。 谭楚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奇怪的自我恢復能力，的确是一个不能向外透露的秘密。但他看着本田车被打爆的车胎，又陷入到为难中。 年轻人一眼就看穿谭楚想的是什么：「后备箱下有备胎，你自己去换了。」 说罢，他直接躺到了副驾座位上，关上门，长长地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谭楚见年轻人那边暂时没什么大碍，暂时也不去换轮胎，而是将钱乐乐拉到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用手按了按她的额头，那里此刻已经恢復到光滑如初的状态。 「你没事吧？」他问，「怎么一开始是那傢伙从车里爬出来了？」 「车刚摔到山底下停稳，我就打算爬出来了。」钱乐乐双手抱怀，气鼓鼓地说，「没想到那个丑八怪穿着我的衣服，还带着假髮，突然就出现在副驾驶，直接给了我的脑门就是一枪。」 她用手点向自己额头正中，做出了一个中枪的动作：「本来这一枪，对我来说应该没什么影响的。但那个子弹里应该有咒符纸灰什么的，我的头痛得不得了，一动也不能动，感觉意识都涣散了，再待久了说不定连灵魂体都要没了。」 「直到那个帅哥大好人来到车里，」钱乐乐目光朝本田车的副驾驶示意了一下，「把子弹从我的脑袋里抠了出来，我才恢復。」 谭楚不由得「嘶」了一声。这描述，一听就让人觉得疼。 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警笛声，道路尽头，似乎有红蓝色的光在闪烁。谭楚望了一眼，对钱乐乐说：「我要先带那位好人帅哥离开了，你一个人在这应对警察，没问题吧？」 钱乐乐瞟了崖壁处的「钱乐乐」一眼，「钱乐乐」的眼神一和她对上，就立刻害怕得像一条虫一样往角落蛄蛹。 「完全没问题。」钱乐乐对谭楚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只要警察相信他两只手都是摔没的，那就一切好说。你先带着帅哥回去吧。」 谭楚点点头，走到后备箱将备胎拿出换上，然后将车开到了道路远处停下。直到警车到来，方雪婷下车，将真□□乐乐都接到了车上离开，他才重新发动起汽车。 副驾驶上，年轻人紧紧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他胸口的伤已经癒合了很多，但是透过破碎的衣服，还是能看到血肉在跳动。 谭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到年轻人脖子上。那里是温暖的，脉搏还在一下下有力地跳动着。 虽然身体有着和鬼魂一样奇异的回覆能力，但这个年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活人。 年轻人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开车。」说完这五个字，他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谭楚无可奈何地嘆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小心地走过一段长长的漆黑山路，谭楚终于来到了灯光明亮的大路上，悬着的心才稍稍放回到肚子里。 由于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道路上的车辆寥寥无几。谭楚双手持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放刚刚发生的事情。 「奇怪。」他喃喃道，「钱乐乐在上车的时候，我看车上明明只有一个司机的，怎么会突然又多出来一个人。唉不对！」 谭楚突然想起来什么，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的确看不到多数来的那个人的，因为录像设备都是阳间的嘛！肯定拍不到厉鬼的。但是这样的话，又很奇怪……」 如果是阳间设备的话，怎么能解释他在手机屏幕里看到的那样东西呢？ 年轻人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再度缓缓地睁开眼睛。 「开车不要走神。」他用虚弱的声音无奈地说。 「我没有走神，只是在思考。」谭楚目视前方，一副专注的样子，「别看我这样，我是一个完全可以一心二用的人。虽然在想事情，但也在专心开车。」 年轻人哼了一声，完全是「我信你个鬼」的意思。 「你说，这个事是不是挺奇怪的？」谭楚继续思考着，并企图让年轻人加入到自己的思考过程中来，「车里多了一个厉鬼，我们在屏幕外没有发现，为什么钱乐乐本人作为鬼，在车里也没发现呢？」 年轻人没有应和他的问题。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第97页 「有吃的吗？」年轻人说，「饿了。」 「哦。」谭楚指了指后座上的背包，「我的包里有汉堡，你吃吧。」 年轻人也不和谭楚客气，直接伸手将他的背包拿了过来，翻出严嘉璐给的两个早就变得冰冷的汉堡，迅速吃光了。 「你怎么都吃完了？」谭楚用余光看到年轻人将包装纸揉好，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不禁说，「也不给我留个？一天了，我也没吃饭呢！」 「不好意思，恢復身体需要多补充点能量。」年轻人说着抱歉，脸上却丝毫没有愧疚的模样。他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打开了手机。 「你家住哪里？」他问。 「咋了？」谭楚说，「查户口？吃了我的要嫁给我？看看我名下有没有房？」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无语的表情。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在给你点外卖，直接送到你家。你不是说我把你的饭吃了吗？」 「哦哦。」谭楚摸了摸头髮，「那没问题。我家是石柳庄银铁大厦一座1813，放门口就行。」 年轻人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点了一盆毛血旺，一份跷脚牛肉，一盘炒生菜，一份紫菜蛋花汤，三碗米饭。」 「大晚上吃这么多，不太好吧。」谭楚身为演员保持身材的dna又动了，「容易发胖。」 「我想吃。」年轻人简短道，点下了发送键。 谭楚眉毛一挑：「怎么？你要去我家一起吃饭？」 「是啊。」青年回答得理所当然，「去借住一晚。」 「倒也不是不行。」谭楚说。 毕竟年轻人是因为自己受伤了。如果不是他上前挡了那一下子，那现在谭楚不止连饭都吃不上，估计就直接躺平在云灵山底了。 好好伺候救命恩人一晚上，没什么问题。 「反正我家也有房间，你随便睡。」谭楚说，「就是咱们两个人，你怎么点三碗米饭？难道还有别的客人？」 「因为我要吃两碗。」年轻人干脆地说。 谭楚：「…………」 行吧。 -------------------- 第53章 写多了 点完了餐, 年轻人收起了手机。 「其实钱乐乐没有发现司机之外的那个人，很正常。」沉默片刻，他开口说道，「因为他借用了司机的身体。」 谭楚扬起了眉毛, 突然想起他看直播时, 镜头照到司机脸上时, 那片不正常的模煳。 「那岂不是就跟产业园里的那些大学生一样？」他问。 年轻人点头。 「怪不得。」谭楚喃喃道。他当时还以为司机脸上的模煳感，是没有摇下车窗导致的。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谭楚看着车外流动的灯光，轻轻眨了眨眼睛说, 「是不是智汇蓝图那边的人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从钱乐乐在短剧里出现的那一刻，就认出了她。特地准备了这个综艺, 几种不同的方案。无论是活人还是鬼，都能杀掉她灭口？」 「有这个可能性。」年轻人沉思道, 「但我觉得, 钱乐乐只是他们顺带处理的目标。他们的主要目的，应该还是你。」 「又是我？」谭楚呵了一声, 嘟囔道, 「我有什么好杀的？」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年轻人说，「有没有被捲入zz阴谋？有没有得罪犯罪组织？有没有做出犯罪行为？或者有没有和其他人产生误会, 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他人承受了严重的损失？」 年轻人这一系列灵魂拷问, 让谭楚不禁陷入了深刻的反思, 最后郑重的得出一个结论：「没有。」 他谭楚行的端坐的直，一生光明磊落, 怎么可能做那些事！ 年轻人无语地看着谭楚，然后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 车子就开到了谭楚家楼下。谭楚绕了好一会, 才找到楼里的地下停车场入口，把车开了进去。 年轻人忍不住开口道：「你真的住这吗？连停车场都找不到。」 「平时我都开电驴。」谭楚一边搜索停车位，一边说，「方便快捷还不占空间，就是现在这个天气有点冷。」 他将车停好后，在电梯间正好碰到深夜来送单的外卖小哥。外卖小哥递给谭楚外卖时，用担心的眼神看向年轻人。毕竟他的衬衫破了一个大洞，上面还沾了很多血。 「没问题吧？」外卖小哥说，「用不用我先送你去医院？」 「没问题。」年轻人抢在谭楚前面回答，「这么晚送餐辛苦了，一会给你打赏。」 成功煳弄走外卖小哥，年轻人跟着谭楚上了楼。孙小涛正在办公区处理杂事，看到谭楚带来的年轻人回来过夜，先是露出疑惑的目光，不久后，突然想起他是居民楼里的那个人，便张嘴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谭楚摆摆手，示意他回头再说，孙小涛立刻明白了意思，十分懂事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迴避了。 赵叔也是不多问，直接给年轻人拿来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年轻人一声不吭地穿好了一副，然后径直走到放外卖的桌前，自顾自地开始吃起了夜宵。 谭楚坐在旁边，撕开了一次性筷子。「你都吃了两个汉堡了，」他说，「还吃得下这么多？」 「刚才伤太重，消耗大。」年轻人夹起一块猪血放到碗里，「补补血，恢復得快些。」 第98页 谭楚也往自己的米饭里添了点牛肉。他一边吃，一边仔细观察着年轻人。 年轻人清清冷冷的，长相十分优秀。即使在以超过一般人的速度吃川菜，也表现得文文静静的，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再加上他伸手敏捷，会打架，又会抓鬼。如果能把这个年轻人签到公司，那有尚娱乐不仅能够多一个门面，感觉谭楚本人的人身安全都能得到保证了。 谭楚又仔细观赏了一阵年轻人吃饭，开口道：「你要不要也签个合同，当我们公司艺人？你先天条件很好，我们会重点培养你的。保证两年之内将你打造成大明星。」 「不签，我没死。」年轻人往嘴里送了一块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谭楚继续劝说道。「我们公司也不只局限于招死人的。阳间的艺人也可以有他自己的发展路线啊。」 他放下筷子，掰起手指，开始细说公司的好处：「你看，你要签了我们公司，工资高不说，食宿我们全包，住在北郊产业园，地铁一站路就是商圈，你也不用回居民楼那个凶宅了，多好。」 「居民楼是凶宅，产业园是什么好地方吗。」年轻人冷笑一声，「我又不是没去过。」 「你要用发展的目光看待问题。」谭楚煞有介事地说，「我的公司肯定是要做大的，产业园的房价也是要上升的，周围也一定会继续开发的。你那个居民楼会开发吗？我看未必吧。」 「那也不签。」年轻人依然不为所动，继续吃饭。 见年轻人冥顽不化，谭楚长长嘆出了一口气。「既然不签。」他说，「那给我一个不签的理由，让我死心。」 「我有正式工作。」年轻人说，「体制内编制，五险一金包吃住，薪水也不低。为什么要去你这个小微企业？」 「真的吗，我不信。」谭楚怀疑道。 年轻人笑了一声，用筷子指着外卖盒：「尽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再不动嘴，三个菜都要被我吃光了。」 谭楚看向桌面。果然所有的菜都只剩了一个底子。 而年轻人此刻依然不停手，气定神闲地继续夹菜吃。他神色如常，脸上也恢復了些许血色，一点看不出刚刚受了重伤的模样。 「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谭楚忍不住问道，「被枪打穿了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受伤恢復比较快罢了。」年轻人淡淡地说，「就像钱乐乐，被子弹打进脑袋，也很快就恢復了。没什么特别的。」 「但她是鬼，你是人唉。」谭楚说。 「原理一样的。」年轻人说。 谭楚想破脑袋，也没搞明白什么叫年轻人说的「原理一样」。他挠了挠头，说：「那照这么说，你岂不是不会死了？一直保持着永生的状态吗？」 年轻人没有回应。谭楚把剩下的豆芽扒拉到自己的碗里，继续嘟囔道：「看来没有跟警察走是好事。如果你的秘密被大家知道了，肯定有很多人都会追求你这种状态。之后你就会被送到研究所，天天被拿去做研究，没有一天好日子能过了。」 年轻人哼了一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你想像力倒是挺丰富。」 他轻轻吹走汤上漂浮的葱花：「所谓长生，是好事，也不是。你得到长生的利益，就肯定要负担起相应的责任的。」 年轻人仔细地将汤喝完，然后把干干净净的塑料碗塞到了垃圾袋里。 「我要去睡了，你也休息吧。」他站起身说，十分自然地转身问刚好路过的赵叔，「我的房间在哪？」 赵叔看向谭楚，谭楚朝他摆了摆手：「睡我那屋吧，我今晚睡客厅。」 「会议室是吧。」赵叔说，「那跟我来。」 目送年轻人跟着赵叔走进了主卧，谭楚把剩下的饭菜打扫干净后，便收拾好外卖盒，简单洗漱，躺在沙发上，立刻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沙发太窄，睡得不是很舒服。谭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他，直直地躺在了一个像棺材一样的地方。在谭楚的视线里，四个骷髅围在他身旁，正俯下身仔细地观察他。 「就是这小子啊。」其中一个骷髅张开牙齿，咔咔地说道。 「你别说，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长得跟谭志远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另一个骷髅说。 「现在的年轻人营养真好啊！」站在谭楚脚边的骷髅突然感嘆道，「瞧这大高个！」 他们用四双黑洞洞的眼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谭楚，看得谭楚浑身发毛。 「不是早就让你们把他搞下来，跟我们一起干事业了吗？怎么现在还在上面？」一个骷髅突然发话质问。由于骷髅都长一个样，谭楚也分辨不出他刚才有没有说话。 「这不是趁手的杀手难找嘛，」另一个骷髅说，谭楚感觉他此刻如果配上表情，应该是陪着笑脸的样子，「我们已经尽力啦。」 「小一不是还亲自派去了他的儿子？怎么样？有结果吗？」不知道是哪个骷髅问道。 「别提了，」一个骷髅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骨，应该就是前面那个骷髅提到的小一，「那个不成器的玩意。事情没做完，钱都要败光了！」 「咱们也不能看着谭志远的孙子一直待在上面是吧。这么些后辈，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有出息的。」两个骷髅头碰头，窃窃私语道，「要我看，不如快刀斩乱麻……」 第99页 谭楚实在是忍不了听一群骷髅在本人面前大谈特谈如何把自己送去阴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杀人犯法你们知道吗！」他厉声道，「要是我真死了，也要下阴间请最贵的律师去告你们！不要妄图逃脱法律的制裁！没有人可以做法外狂徒！」 四周顿时寂静下来。四个骷髅的头转向他，下颌骨头均张开了不同程度。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是新型无感觉阳间梦境产品吗？」一个骷髅低声道，「咱们就是想看一眼小谭他孙子，怎么还能被他本人察觉呢？」 「……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站的离谭楚脑袋最近的一个骷髅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可能没听到。」谭楚无语地说，「大声密谋，当我是聋的吗？」 「妈的！」一个骷髅突然暴怒，「什么新型产品！简直是破烂！让他们公司赔钱，我要差评！」 「散了散了！」另一个骷髅一边挥舞手臂，一边用白骨的手掌按住谭楚的肩膀，试图让他躺回去，「阿楚啊，现在还不是起来的时候，你再睡一会哈。」 谭楚想说这个情况傻子才会继续睡，刚张开嘴，耳边便传来一声轻响。眼前的骷髅迅速退去，变成一片白色的光芒。 谭楚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家里的沙发上，阳光从客厅的窗户外投了进来，天已经大亮了。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睡几个小时就能精神百倍，唯有这次脑袋里昏昏沉沉，四个骷髅的大头一直在谭楚的脑海里徘徊。 也不知道爷爷公司的那四个股东用了什么阴间託梦产品，谭楚一边磨磨蹭蹭的刷牙，一边想，质量也太差了，搞得整个人都不舒服。 睡眠不好大概真的很影响智力。直到谭楚刮完鬍子，擦干净脸上的水，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带回来一个人。 主卧没有丝毫动静，不知道年轻人是不是还在睡。谭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轻轻打开门，却发现沙发床上空无一人。 枕头和被褥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床单没有一丝褶皱，仿佛没人睡过一样。就连谭楚借给年轻人穿的衣服，也被叠得方方正正，摆在床头。 「他早上天还没亮就走了。」赵叔刚刚买了早点回来，递给了谭楚两个包子，「特地让我不要叫醒你。」 「这样啊。」谭楚把包子塞到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他坐到办公桌前，打开手机，正想一边吃早餐一边收下邮件时，房门的电子锁传来了声音。 谭楚转身看去，发现是钱乐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城南分局的方雪婷。 「公安局这一晚上，可真把我累坏了。」钱乐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然后用手指向谭楚，「谭老师，现在该轮到你了！」 「什么意思？」谭楚一边问，一边迅速两三口将包子解决掉。 「我们需要你去一下公安局，协助我们就昨天发生的事件做一些工作。」方雪婷微微一笑，说道。 「哦哦，这我熟。」谭楚站起身，穿上外套，「你们跟以前一样，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们队长特地说了，要亲自来接你。」方雪婷一本正经，却也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他说现在这天气，骑电动自行车太冷，不要让重要证人感冒。」 「这样啊，你们人民警察还怪贴心的。」不知怎的，谭楚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和方雪婷一同坐车，来到了城南公安分局。这次，谭楚被安排进了一间稍微大一点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比较昏暗，四周墙壁都是锁起来的档案柜，正中间有一块白板，上面画着各种看不懂的文字符号，贴着泛黄的剪报和照片。白板旁，是一张压着玻璃的木质办公桌，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我们队长。」方雪婷给谭楚倒了杯水，就离开了办公室。 谭楚站起身，围着白板转了几圈，开始试图去阅读上面的信息。白板上虽然有不少汉字，但他依然很难组织出什么完整的词句。 谭楚将目光移到贴着的报纸和图片上，在一张几乎褪色得看不清的老照片上，谭楚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心中一惊，不由得向前两步，正想再仔细看时，办公室的门响了。 谭楚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警服，身形清瘦，个子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 「坐下吧。」男人指着桌前的椅子，对谭楚说。 谭楚睁大了眼睛，盯着男人的脸。 他感觉自己的脑干在那一刻是缺失的。 -------------------- 第54章 警局半日 年轻人还是带着那副冷冷的表情, 十分平静地看着谭楚。 他穿着警服，一直乱糟糟的头髮梳整齐了些，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俊秀，还有了那么一些的禁慾美。 谭楚的脑袋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曾经的点点片段在他的脑袋里排列组合, 配合着年轻人警察的身份, 逐渐形成了一圈完整的逻辑。 为什么总是在案发现场见到这个人？肯定是警察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在出外勤进行便衣调查。 为什么城南公安局总是对他关于年轻人的证词毫不在意？因为这个年轻人是他们自己人。 为什么他总要帮自己？人民警察嘛，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他们的责任。 第100页 方雪婷之所以在发现尸体后还放过钱乐乐，大概也是因为需要她作为诱饵, 将觊觎钱乐乐的违法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那这个人，为什么昨天不跟警察一起离开, 而是要隐瞒身份到自己家里去住呢？该不会是…… 「因为我需要去你家里进行搜查。」年轻人仿佛一眼就能看穿谭楚在想什么，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 印着谭楚的身影。 「你跟很多大案都有关系, 我们对你的身份有些疑心。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需要对你的住所进行搜查。」年轻人说, 「在你没有做准备, 来不及藏匿物品的情况下。」 「哦。」谭楚摸了摸脑袋，「何必那么麻烦, 直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拿着证大叫一声『警察』, 然后一脚踹开门搜查不就得了。」 「那是对付嫌疑犯的方式。」年轻人的脸上又出现了无语的表情。 「那你搜出什么来了吗？」谭楚问。 年轻人微不可查地抬了一下嘴角。 「公司合同和经营许可证等重要证件不要随便放在衣柜里。」他说，「买个保险柜。」 谭楚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挺关心我。」 他再一次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目光在他的肩章和警号上来回巡视。 「没想到你昨天说自己有体制内编制，竟然是真的。」谭楚说, 「我怎么还是觉得不真实呢？」 要真是警察, 还是队长, 那岂不是自己把这个年轻人纳入麾下的愿望彻底泡汤了？ 年轻人看谭楚一副依然像是在做梦的样子，便将自己的人民警察证掏了出来，摆在桌上。 谭楚看到了证件上年轻人一本正经的照片，以及照片下面的名字：霍赟。 「原来是真的啊。」谭楚挠了挠头，「霍……霍贝警官。」 年轻人有点好笑地看着谭楚。「念yun，」他说，「我叫霍赟。」 「我是城南分局非自然犯罪侦查支队的队长。」他自我介绍道，「因为并没有对外界宣传过，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我们是是专门负责与阴间相关的犯罪事件，维持阳间秩序，并与地府的工作人员进行协调的一支队伍。」 「你参与的案件，很多都在我们的责任范围内。」 「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有几件事想找你核实一下，可能花时间较久，希望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谭楚眨了眨眼睛。 这个年轻人——霍赟警官，如此客客气气地对自己说话，真的是十分少见。看来有了制服加身，整个人的确不一样了。 他立刻摆手：「没有没有，协助警察工作是我们公民的义务。」 霍赟点头。「那就好。」他说。 方雪婷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霍队，文件我拿过来了。」看到两个人，她微微一笑，「总是听你们两个人背地里提起对方，今天第一次正式见面，感觉如何？」 「非常难过。」谭楚说，「痛失未来员工。」 霍赟绷不住，最终还是白了谭楚一眼。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开方雪婷拿来的文件。 「第一件事，就是昨天关于钱乐乐的案件。」他说。 「综艺里署名「田小乐」的钱乐乐在山洞中发现的尸骨，经查证的确属于他本人。因此这条后来带上去的手鍊……」 他拎起了刻着钱乐乐名字手鍊的证物袋，在谭楚面前晃了晃：「我们就不继续追究了。」 「然后，关于钱乐乐之前自首的四具尸体。」霍赟继续说道，「我们通过对骨骼中碳-14同位素的测定，判断这四个人已经在10年前死亡。那时候的钱乐乐并不在本市居住，并且没有杀人抛尸的能力。已经排除了她的嫌疑。」 「十年前就已经死亡了？」谭楚忍不住问道。 既然死亡了，为什么有尚app还会让他寻找到股东更换股权，难道死亡不算数？得寻找到尸体才能算数？ 「没错，」霍赟说，从文件上抬起眼睛看着谭楚，「这四个人，名字分别叫沈思言 张立万郭书逸田耀，都是燕平市人。你对这些人有印象吗。」 「没有印象，」谭楚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直言道，「但这四个人是我公司的股东，他们死了，公司的股权就都到我的手上了。」 「你的公司？」霍赟挑起了眉毛，「那个只拍过短剧，基本上没有员工，最出名的艺人是钱乐乐的影视公司吗。」 「呵，这么多前提，」谭楚说，「看了来你还挺了解的。背地里偷偷关注我了是吧，我就知道。」 霍赟没有理会谭楚的插科打诨，继续道：「这样一个公司，需要四个股东吗？」 谭楚认真地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呢。毕竟多出这四个人，给我处理公司的事务带来了不少麻烦。」 霍赟嘆了一口气。「根据你刚才的言论，我们完全有理由把你列为第一嫌疑人。」他说。 「但和钱乐乐的原因一样，」霍赟翻了翻文件，「十年前，你才十四岁。没有独立杀人抛尸的能力。」 谭楚：「可不是，那时还是小不点，啥都不懂。」 霍赟嗤笑一声，然后继续正题。「尸体没有挣扎痕迹，他们很有可能是自杀。」他说，「并且自杀点应该就是你们发现尸体的地方。」 「他们的尸体暴露，部分原因的确是雨水沖刷，但也有人为痕迹。这个人具体是谁，目前是我们要调查的主要方向。」 第101页 「有什么线索吗。」谭楚问。 霍赟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这四个人会选择这个地方埋尸吗。」他问谭楚。 「我大概能猜到原因。」谭楚说，「虽然不知道那边具体的成因是什么情况，但云灵山那边，风水比较奇妙，如果命格符合的话，尸体埋进去，死后能够直接变成厉鬼，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这你也知道？」霍赟再次挑眉。 「毕竟我是开阴间公司的，有些风水道上的朋友。」谭楚说，「说实话，当初我去云灵山，就是想找找有没有趁手的厉鬼给我当员工，这样多少可以保证安全嘛。」 「当时我运气很好，碰到钱乐乐了。倒是你们警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们处理过很多跟钱乐乐相似的女孩，」方雪婷说，「她们都是因为被杀埋尸在云灵山而直接变成了厉鬼，对阳间的社会安全产生危害。我们接到许多这样的案件，自然也对云灵山的事情有了一定了解。」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女孩的事，」谭楚说，「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杀害那些女孩的智汇蓝图老总抓起来？」 「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阳间的证据。」霍赟与方雪婷对视了一眼，回答道，「出于两界平衡的考虑，阴间的指控并不能作为阳间的供词。」 「那钱乐乐在综艺上的做的事，岂不是……」谭楚说。 霍赟眯起眼睛。「指控的并不是钱乐乐，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钱小乐。你忘了？」他说。 「哦对对对，是钱小乐！」谭楚立刻恍然大悟。 「钱乐乐在综艺上的表现无疑是突破口，我们有理由对黄启元正式启动调查了。」霍赟顿了顿，说，「虽然难度比较大，但好在这部节目直播播放量高，舆论的压力也有一定的作用。或许能够很快结案。」 听霍赟这么一说，谭楚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昨天晚上那个厉鬼呢？」他问，「是黄启元派来的吗？」 「他已经被鬼差带回地府了。」霍赟说。 「带回去了？」谭楚惊讶道，「但他可是差点谋杀成功啊。」 「这就跟外国人犯法遣返回原籍审判一样，」霍赟说，「我们阳间的警察没有处理厉鬼的权利。」 谭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这么放回去了？」他说，「你们什么都没问？」 「那当然不是。」霍赟说，「要不然我们为什么昨晚要把钱乐乐带回来。」 「在钱乐乐的威慑下，」霍赟一边翻文件，一边说，「这位厉鬼一口咬定，说是黄启元那边派来堵住钱乐乐的嘴的，其他的一概问不出来，但我们也从中得到了一些线索。」 「黄启元那边，有一位风水师在担任很重要的角色，替他谋划了许多违法犯罪事件。包括钱乐乐被杀，遇袭，以及其他女性被埋在山洞，可能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如果能确定风水师的身份，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说关于昨天的事件，我们暂时先谈论这么多，」霍赟合上文件，放到一边，「接下来……」 「哦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拿出另一个塑胶袋，里面装了一枚小小的银弹。 「这是从钱乐乐额头里取出来的，」霍赟说，「它把克制厉鬼魂魄重组的咒文装在弹药里，比贴七窍的符咒好掌握。你如果想继续你的阴间事业的话，可以研究一下，防身用。」 「虽然霍警官这么为我的安危着想，我很开心。」谭楚说，「但是在窝巢普通公民持枪违法吧。就算是警察，也不能知法犯法啊。」 霍赟无语地看着他，把银弹扔到谭楚面前。 方雪婷带着一副忍笑的表情，对谭楚说：「你可以办一个娱乐性质的□□持枪证，很方便。」 「哦哦。」谭楚十分利索地把银弹收了起来，踹到了自己的口袋中，「那倒不错。是个好办法！」 「接下来，」霍赟拉开他那边的办公椅，坐了下去，「说一下你的影视公司吧。」 「怎么，」谭楚内心迅速过了一下自己公司最近的各种活动，大致觉得没什么违法问题后，便挺起胸膛，「我是合法经营，证件齐全的。」 「我知道，昨天看到你的营业执照了。」霍赟摆摆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谭楚，「你的公司本身的资质没有问题。」 「我们好奇的是，你通过什么途径拿到的阴间使用的录像设备和道具，并且通过什么途径招募的员工，又打算今后採取如何的经营方式呢？」 「嗯……那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谭楚十分配合地说。他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在霍赟面前晃了晃。 「很简单，那些设备很多都是在手机的app上购买的，就跟普通网购一样。网上下单，配送上门，还可以选当日达，次日达。」 谭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告诉霍赟有尚app的事。 「是吗？」霍赟看着谭楚，谭楚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以把手机给我看一下吗？」 「不会看你的社交软体和通讯记录的。」他又补充道。 谭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有尚app的位置比较隐蔽，他的阴间手机上的软体又多又杂。谭楚并不认为霍赟简单的翻看就能找到这个关键。 这时候，突然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第102页 「霍队，医院那边又出事了，你得赶快去看一下……」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警察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看到方雪婷和谭楚，呆了一瞬，「在查案吗？那我等会再……」 「先去医院。」霍赟站起身，跟着青年走出了办公室。在门口处，他转身对谭楚说：「其他的事，我们下次再聊。」 然后示意方雪婷：「你叫辆车把他送回去，打车费找我报销。」 -------------------- 还是有点不舒服，努力写了一章。躺平………感谢在2024-02-03 21:00:00~2024-02-06 19:3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无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综艺后续 谭楚还没来得及详细问白板上照片的事, 就被方雪婷礼貌地请出了办公室。 正在方雪婷帮谭楚打网约车的时候，他在走廊上碰到了正好经过的朱海峰。 「又来了哈。」老熟人相见，朱海峰熟稔地打了个招唿，「你看你, 我就说, 要不然干脆住这里得了。」 「那肯定还是我自己家里住着舒服。」谭楚继续打着哈哈, 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学校里想要他命的体育老师孙骏，那个案子应该是朱海峰负责的。 这次的「钱乐乐」事件，虽然派来的杀手跟孙骏的专业素养天差地别, 但目的至少是一样的，说不定二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繫呢？ 想到这, 谭楚于是趁这个机会问道：「之前我在冀星国际学校抓到的那个杀人犯，审讯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问出来是受谁指使要来杀我的？」 「这个嘛…」朱海峰顿了顿, 脸上露出了有些难办的神色。 「孙骏关于谋杀骗保的事情, 倒是供认不讳。但是他却拒绝不承认被买兇追杀你的情况。并且他还说……」 「还说什么？」谭楚问。 「还说他根本不认识你这个人。」朱海峰嘆了一口气，说到, 「他甚至对那天晚上, 自己怎么去的学校，如何被你制服, 都没有任何印象。」 「这样吗？」谭楚不禁摸了摸下巴, 感觉这种情况似乎有些熟悉, 该不会是…… 「我可以亲自见一见这个孙骏吗？」谭楚问。 「没问题。」朱海峰答应得十分爽快，「孙骏现在关押在城南拘留所。我以我的名义帮你约一个探视时间吧。」 网约车早早地就到了公安局门口, 谭楚和朱海峰确定好了后，便坐车回了家。 刚走到办公室的附近, 谭楚就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一打开门, 果然看到钱乐乐又在办公室的白墙上放投影。 「你回来了。」听到谭楚开门的动静, 钱乐乐转过办公椅，对谭楚嫣然一笑，用手指了指屏幕，「我在看咱们的那个综艺直播，毕竟还有一个尾巴没参与嘛。」 谭楚定睛一看，屏幕上赫然是克丽丝钉钉、郭凯宇、范言、章雨佳四个人。除了范言，其他三个人都面露疲惫之色，看上去像整个晚上都没睡着的模样。 「节目组不会整晚都在直播吧。」谭楚一边脱外套，一边说，「这未免也太烧钱了。」 毕竟晚上光线不好，大家又基本上都在休息，从收视率的角度来说，实在不值得耗费这么多人工搞直播。 「看弹幕说的情况，他们好像真的搞直播了耶。」钱乐乐说，「只不过播到一半，出了点意外被掐断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谭楚拉来了一把凳子，坐到了钱乐乐旁边。 「我再看一下……」钱乐乐打开了弹幕池，看了一下歷史弹幕。 「好像是半夜直播的时候，节目组的人都去休息了，只留下大厅顶端的一个摄像头开着直播。」钱乐乐一边翻弹幕，一边说，「结果那几个嘉宾待在屋子里觉得有点无聊，于是范言就提议……」 钱乐乐「呵」地笑了一声：「……竟然提议玩四角游戏，他们的胆子还真够大的。」 「四角游戏？」谭楚不禁扬起了眉毛，「在深山老林的废弃公寓里玩这个游戏？还是在白天刚刚发现了尸骨的情况下？」 四角游戏就是四个人分别持着四根蜡烛，站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每个人讲一个鬼故事，讲完之后吹灭蜡烛，再走到另一个人旁边，去拍他的肩膀，换他来讲故事。 到了最后一个人讲完故事，吹灭蜡烛，他或者会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或者会拍到另外一个人的肩膀。如果第二种情况发生的话，就表示房间里出现了陌生的第五个人。 这个游戏已经算是很大众的恐怖游戏了，一般游戏做完的结果，就是无事发生并收穫了4个恐怖故事。但在云灵山麓庄园玩这个游戏的话，还是有些令人害怕的。 「没错。」钱乐乐眯起眼睛，看着白墙的投影上依然一脸天真茫然显得有点傻乎乎的范言，「我就觉得这个小子不是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提议玩恐怖游戏，再加上捞到手錶和发现指骨的都是他，你说会不会有点太巧了？」 「何止是范言一个人。」谭楚仰起头，点了点屏幕上剩下的几个人，「能答应玩这个游戏的嘉宾，一个个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开始只有章雨佳强烈反对，其他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钱乐乐继续看着弹幕，说，「可能节目组也觉得这个游戏挺不错的，增加收视点，就让他们继续了。」 第103页 「然后呢？」谭楚看着屏幕上几个人憔悴的脸，问道。 「然后啊……」在钱乐乐的手下，弹幕飞速翻动，「他们四个就开始了四角游戏。由于只有屋顶摄像，观众只能看到蜡烛光，听鬼故事，其实也有点无聊。」 「章雨佳是最后一个，她怕得要命，好不容易讲完了故事，吹灭了蜡烛，正摸黑往角落里走，然后突然大叫了一声『有人！』……」 钱乐乐「噗嗤」地笑了起来：「……然后嘎的一下晕过去了。」 「……不会真的有人吧。」谭楚不禁道。 「嗨，以这个节目组的尿性，谁知道有没有耍什么伎俩，特地安排个人站那里呢。」钱乐乐耸了耸肩，「不过章雨佳晕过去没几秒，就有人立刻把大厅的灯打开了。他们几个全跑过去看章雨佳的情况，弹幕也说好像角落那边并没有人。章雨佳可能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然后大概是因为直播时间太久导致设备出现问题，屋顶的摄像头不久后就坏了，一直保持着黑屏的模式。直到早上六七点工作人员上班了，才重新恢復了直播。」钱乐乐将歷史弹幕翻完，收起了手机。 「真是奇怪，为什么要在半夜搞一项这个活动。」谭楚忍不住说，「这个节目真的是，无论是制作组和嘉宾，都透着不对劲。」 「哦？你说说看？怎么不对劲？」钱乐乐转过办公椅，笑眼盈盈地看着谭楚说，「克丽丝钉钉不必说了，她肯定知道点什么。范言也有点不对。但郭凯宇和章雨佳总该是正常人吧。」 谭楚摇摇头。「你还记得，综艺一开始，你刚到山庄的时候，郭凯宇指着你的手包对你说『包不错』吗？」他说。 「当然记得。」钱乐乐说。 「那个包，本来就是给你装阴间手机用的。」谭楚停顿了一下，说道，「所以我并没有在包上涂现形药水。」 「什么？」钱乐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这么说，郭凯宇岂不是……」 「他也能看到阴间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人。」谭楚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通过你的这个手包，我发现了更要命的一点……」 谭楚的目光落到了投影上。直播中，现场导言正在做着陈述总结。很显然，这次直播马上就要结束了。 钱乐乐跟着谭楚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屏幕中，突然，她眼神一亮，明显是想起了什么。 「按理说，没有涂现形药水的阴间物品，是不能被摄像机拍到并转播至媒体的。」钱乐乐的表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那照这么看来……」 谭楚点点头。「这个节目组用的摄像设备，很有可能和我们的公司一样，都是阴间出品的阴阳两用设备。」他说。 此时，投影中现场导言的总结已经结束，镜头拍摄各个嘉宾乘坐着汽车远去，给了一个无人机的远景：一片山林中，狭窄的道路上，一辆辆小车孤单地朝城市的方向行使着。 远处还有停在路边的几辆警车，似乎是自从被节目组召唤而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随着屏幕逐渐变暗，直播也就到此结束了。 「这个节目组，很可能和阴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联繫，再加上昨晚那个司机的行为……」谭楚替钱乐乐关掉了投影，「……这个综艺，看上去可能不是那么好混的。」 「怎么样，还要继续参加吗？」 钱乐乐沉默了一会。「那章雨佳呢？」她问，「她有什么问题吗？毕竟我们曾经是一个公司的，我也比较了解她。」 「章雨佳的话，我还在观察。」谭楚说，「不能掉以轻心。」 谭楚没告诉钱乐乐。当时严嘉璐指出有一个人穿着她做的纸扎衣服时，谭楚其实是看清了的。 严嘉璐指的人就是章雨佳。 只不过因为章雨佳一直活跃在圈子里，怎么讲都和阴间扯不上关系，谭楚不太确定，所以才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想让严嘉璐再指认一遍。 看目前章雨佳的表现，除了穿的衣服有问题之外，和其他嘉宾相比，这位小花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谭楚决定还是先默默观望一下。 钱乐乐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托腮，一副认真思索的神色。谭楚知道她是真的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继续接这个综艺。 毕竟这件事不仅牵扯到她个人的安危，她的老闆——谭楚的小命也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就在这时，谭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不由得笑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谭楚朝钱乐乐挥了挥手机，「节目组打电话来了。咱们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说罢，谭楚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是有尚影视的谭先生吗？」听声音，依然是一开始与谭楚他们联繫的那个桃子娱乐的制作人，只不过这次的语气与上次相比，更加的小心翼翼。 「桃子娱乐的是吧。」谭楚的嗓子重重地「吭」了一下，故意装出生气的声音，「你们还有脸打电话过来？我们的艺人在你们那边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你们就等着法院传票吧！」 「别，别这样，谭先生！」对面急忙道，「车祸的事，真的是一个意外！那个司机临时换人了，我们的节目组也不知道。这的确是我们管理上的失误，并不是节目组有意加害田小乐女士的。」 「管你什么有意无意，田小乐受伤是事实。这节目我们退出，法庭见！」谭楚一边说着，一边朝钱乐乐眨了眨眼，作势要挂掉电话。 第104页 「等等，等等！」制作人立刻大声道，「我们节目之后的内容安排，小乐女士是必不可少的关键嘉宾。请您千万别退出，一切好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节目组光嘴上说的好听，也不拿出点诚意来。想空手套白狼是吧？当我们傻的吗？」谭楚故意稍稍放松了口风。 电话对面，立刻抓住了这个突破口：「没问题没问题。田小乐女士的通告费，我们节目组经过商议，决定按照一线女星的通告费水准给，新合同和前期定金很快就发给您！」 谭楚还没来得及回復，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有尚的公司帐户上一下子多了七位数的人民币。 「不错嘛，给这么多，很大方！」钱乐乐凑到谭楚的手机旁，笑眯眯地说，「要不咱们就继续参加吧，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钱乐乐说的倒也没错。谭楚摸摸下巴，想。如果直接退出，那这条线索就断了，可能一直都没有办法知道究竟是谁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倒不如收着大笔钱，同时豁出去搏一把。 谭楚于是拿起电话，装作不满意的样子和制作人拉扯，又将通告费提高了一倍，才一副「你们真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挂上了电话。 随后，谭楚对钱乐乐竖起了大拇指：「不亏是我公司的王牌艺人，靠你赚了第一笔大单。」 「那是自然。」钱乐乐说，「这么多钱，给我换个大点的房子呗。不想住办公室了。」 「没问题。」谭楚说。 产业园那么多便宜房子，他可以买一栋最好的给钱乐乐，顺便再招几个人，给她配个工作室。 毕竟现在人家已经拿到了一线女星的通告费了。再加上昨天在综艺直播上的特别表现，估计很快就有更多的合作方来找。谭楚一个人肯定是处理不过来。 不过，如果按照这种发展趋势的话，新办公室的整体格局得需要再改一下，那么今天就要尽快和于立果讨论出一个方向，必须尽快去一趟产业园。 更何况…… 谭楚打开手机，看着「有尚app」在综艺拍摄过程中，因为发现了股东给他奖励的几项奖品：场景孵化仪一台，专业摄像设备一套，专业打光设备一套。 他需要去产业园，找一个大点的地方，去尝试一下自己获得的这些新道具，看看它们究竟能做什么。 -------------------- 首先要跟读者朋友们鞠个躬，因为2月份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进入一天吐n次头晕脑胀的痛苦阶段，直到最近状态好一点，才爬起来码字。为我如此没有毅力跟读者朋友们说声对不起………… 其次是这个月25号有一个很难的考试，要兼顾复习和码字有些困难，所以25号之前可能没法规律更新了。考完试后我就会强势回归！很感谢读者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我不会弃坑的！感谢在2024-02-06 19:37:53~2024-05-08 09:4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ogyp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买楼 谭楚端端正正地坐在产业园办公室简陋的办公桌旁, 手里拿着一只签字笔，轻轻敲打着桌面。在他面前，整个产业园的布局平面图摊开在桌上。 找了陈江鹤要了整个园区的平面图后，谭楚便回到办公室, 开始规划,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公司如果要发展壮大的话, 还需要增加哪些空间。 影视公司主要的接待和幕后工作就放在谭楚现在买下的办公室内，而钱乐乐等艺人的个人工作室，则可能需要单独买一栋房子来使用。 谭楚在18楼附近的16楼位置上画了一个圈。16楼结构和谭楚现在的办公室18楼十分相似, 不过层数高一些，占地面积要小一些。但如果作为个人独立工作室的话, 至少能容纳十来个艺人小团队。 他大笔一挥，又将旁边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圈了起来：这栋楼就先买下来当员工宿舍好了。毕竟产业园在北郊, 离市区不算近, 周围又是新开区，配套租住环境还不完善。无论是阴间还是阳间的员工, 如果不包住宿, 通勤方面还是有点麻烦的。 紧接着，谭楚把不远处的三个面积比较大的车间建筑也纳入了自己的购买意向中。这三个车间是之前的热电厂用来做热加工热处理的, 空间宽阔高大, 以后拍戏的时候可以用来做摄影棚, 来放置谭楚的场景包，甚至空闲的时候还可以租出去做展览或者其他商业活动, 总之买下不亏。 按照谭楚现在拥有的办公楼价格来看，这些房子应该都不会很贵。谭楚算了一下自己做了10年演员剩下的积蓄, 再加上刚刚火了一阵的短剧有一些网站的分成和钱乐乐的通告费, 如果按照计划再背点贷款的话, 一下子购入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一口气买这么多房产，后续的装修费用就会是个大问题。 正当谭楚认真思索的时候，严嘉璐从她自己的工作室里走了出来，看到谭楚，便立刻凑过来探头探脑：「又来办公室啦，谭老闆，在忙什么呢？」 「在做买楼的预算。」谭楚向严嘉璐展示了他圈圈点点的平面图。 「买楼？这么厉害？」严嘉璐挑起了眉毛，「你咋不说把整个产业园都买下来呢？」 第105页 「我倒是想。这不是没那么多资金吗。」谭楚说着，将平面图卷好放进背包里，准备一会拿去跟陈江鹤商量，「赚钱买楼这种事，还是得慢慢来，不能贪多。」 严嘉璐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转身向门外走去，被谭楚叫住。 「你做什么去？又打算出去改善伙食了？」谭楚问。 「这次不是。」严嘉璐说，「我网购的纸扎原材料到了，快递员给我放到了门口，我去取一下。」 「哦？」谭楚立刻来了兴趣，「我记得你上次带了不少材料来，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严嘉璐点点头：「校服还是挺费材料的，尤其是女生的百褶裙，再加上你不是还要做那些大牌衣服大牌包什么的嘛。除了这些，校服做了十套就差不多用光了。」 「已经做完10套了？」谭楚抓重点的能力可不是盖的，他立刻站起身，「我能看下吗？」 「没问题。」严嘉璐大大方方地带谭楚来到了她的工作室。房间里简陋的家具旁，白色的墙壁上，整整齐齐地立着一排一模一样的海蓝色纸扎校服，即使在白天看，也显得有几分诡异。 谭楚凑过去，仔仔细细地查看着校服。不得不说严嘉璐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校服的细节做的十分精緻，甚至连缝纫机的走线都做了出来。 有了这几件校服，场景也已经和冀星学校说好，如果这两天再把灯光摄像和化妆搞定，那么张道明的那部校园復仇剧应该就可以先开始拍摄一些人数比较少的小场景了。 谭楚一边想着，一边十分赞赏地拍了拍严嘉璐的肩膀。 「做的不错，再接再厉。」他说，「这几套衣服我就先收走了。」 讲完这些，他又帮着严嘉璐把纸扎材料给搬了进来。然后去了于立果的办公室。 于立果见到谭楚，立刻给他拉了一张办公椅让他坐下。「上次说的问题，还在改。」他说，「估计今天下午就能改出来了。」 谭楚摸了摸头髮。「其实……」看着于立果这么勤奋地工作，他有点不好意思跟对方说，对于这个办公室，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然而于立果不愧是资深设计师，一下子就从谭楚的表情看穿了他的想法。 「谭先生，你有什么新的主意，直接跟我讲，没问题的。」于立果说着敲了敲滑鼠，「毕竟设计师还是要以业主的意见为主。」 谭楚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将这三层的办公楼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阳间装修，一部分阴间装修。」 「阳间和阴间部分用不同的流线系统，不互相影响。」他用手指向于立果电脑屏幕上的平面图：「第三层的员工宿舍先不要了。但要增加接待室、练习室和化妆间，阴间阳间区域各一个。」 「怎么样？」谭楚看向于立果，「好改吗？」 「我这边改动倒是没有问题。」于立果一边推动着电脑上模型的房间分布，一边说，「只不过如果要这么改的话，就需要阴间和阳间两套施工队伍了。关于这点，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阳间的施工我可以慢慢找。」谭楚说，「至于阴间的嘛……」 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拎出了一个工具箱大小的盒子，然后冲着于立果眨了眨眼：「正好试一试我拿到的新道具。」 于立果皱着眉，满眼疑惑地看着谭楚手里的盒子，正在好奇谭楚怎么用这个小「工具箱」完成施工时，谭楚朝着于立果伸出了手。 「你的那个办公室空间是不是基本设计好了？」谭楚说，「可以从你的电脑里单独导一个文件给我吗？」 虽然疑惑，但于立果还是按照谭楚的要求，用u盘拷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这部分办公空间位于办公室二层，用了这栋楼最大的一间屋子。于立果的设计对与楼的墙体和结构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家具的布置和软装上下了些功夫。 就在这时，谭楚的手机响了起来。 「对，对的。」于立果看着谭楚接起了电话，「我在的，你们直接进来吧。」 谭楚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拨开屋里的窗帘，朝窗户外面望了一眼：「门禁我已经打开了。你们把东西搬到二楼，我在楼梯口等你们。」 于立果也往窗外望去。只见一辆货拉拉从产业园大门处开了进来，直接停在了办公楼下。几个男人从车中鱼贯而出，扛着一堆破烂桌椅走进了办公楼。 谭楚离开于立果的办公室，指挥男人们将家具放到计划当办公空间的房间中，并按照于立果的设计图，将那些破烂桌椅，放到了于立果图纸上标註的办公桌椅的位置。 等做完这一切，谭楚扫码结帐。房间里便堆满了二手家具。桌椅，还有一些陈旧的沙发、坐垫、花盆、书架等，简直就像一个小型的旧货市场。 「这是……」于立果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乱糟糟的房间。 「看我的。」谭楚朝他眨了眨眼，将「工具箱」放在了房间角落，然后把装着办公室文件的u盘放进了「工具箱」的一个凹槽中，按下了旁边的一个按钮。 「工具箱」的四个角突然发出的耀眼的光线，像是光剑一样，瞬间扫过了整个办公室空间，于立果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了眼睛。待他放下手臂的那一刻，顿时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第106页 他所处的房间，在顷刻之间，由一个堆满破烂家具的屋子，变成了跟他设计效果图一模一样的办公室。 办公桌和办公椅都是最新款的设计，每个工位之间都有轻巧的隔板。在每排桌椅尽头，矗立着精心设计的书架。办公室的两端则摆放着皮质沙发，上面斜靠着布艺软垫，沙发前则是专门供小组讨论的长桌和吧檯。 之前破破烂烂的花盆，已经变成了精緻的工艺花瓶，甚至连花卉和绿植都出现在其中。整个房间看过去，俨然一副媒体行业高端办公室的模样。 于立果用手按了一下沙发，十分柔软舒适，没有丝毫刚刚货拉拉搬来时，连沙发内的海绵垫都破成抹布的感觉。 谭楚也看到了「工具箱」的效果，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不愧是主线任务奖励，这个「场景孵化仪」奖励的效果，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由于阴间家具的加工特性，这个「场景孵化仪」只要找到合适的空间，把空间的设计图纸放进去，再将类似的家具摆放好，就能直接生成和设计一模一样的空间。 虽然只限阴间装修，但对于谭楚办公室的阴间部分，还是十分够用的。况且以这种方式，不仅是办公室的设计，就连拍影视剧时需要的一些场景布景，也可以直接用它生成。 面对着于立果惊讶又疑惑的目光，谭楚简单解释了一下，并跟他说阴间的装修可以直接用这个方式就行，无论多奢侈多豪华的设计都能弄出来，让他放开手去做。 至于阳间房间的装修，谭楚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找阳间正常的施工队进行施工。毕竟阴间的部分已经可以说完成了，施工量和费用都少了一半。 随即，谭楚又找陈江鹤要了仓库的钥匙，把有尚app奖励他的专业摄像设备和灯光设备搬了进去，开始进行调试。 专业摄像设备和谭楚之前得到的godie用处差不多，是一套可以拍摄阴间画面的摄影装备，但是要专业很多。 并且这套摄影设备还添加了许多类似智能声控拍摄角度，幽灵追踪拍摄等神奇的功能，大大解放了使用者的体力。即使要拍幽灵计程车飙车，也只要叫一声「跟上」，摄像机就会立刻自己飞到火车碰便去拍，不用让摄影师另开一辆车跟拍，十分便捷好用。 而另一个灯光设备，操作也是十分简单。只要输入你想要的氛围，便会自动打光。虽然有些地方可能还是需要专业的打光师微调一下，但对于谭楚来说，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折腾完设备，时间已经不早了。谭楚先回家调整休息，在第二天再找到陈江鹤，跟他提出要多购买几栋房子的要求。 这段时间产业园的租售显然是一直维持着极低的成交量，因此当谭楚一提出要买房，陈江鹤连价格都没讲，立刻同意，马不停蹄地带谭楚到了房管局，第一时间签下了合同，样子简直就像是怕他立刻反悔一样。 买到了房子，谭楚便将个人工作室和员工宿舍的设计任务交给了于立果。由于突然增加了工作量，谭楚心怀愧疚，把他安排进装修好的最大的办公室后，还当场给他烧了十亿冥币当作奖金。 做完这一切，谭楚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和公司的帐户。 一番操作后，虽然帐户里还有些余钱，但谭楚也拿不准能不能合理覆盖住后续几栋房子的改造装修。再加上张道明的剧还要花钱，公司目前进行的综艺短剧的收益还不确定…… 谭楚摸了摸下巴，眼珠一转。打开手机敲了敲键盘，立刻将名下刚刚购入的三间仓库挂在了58同城和48同墓上。 出租。价格面议。他打下了这样的字样。 没过一个小时，谭楚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 我来啦！ 六月开始！新月份新气象！稳定更新，每周休息一两天~（心虚） 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 感谢在2024-05-08 09:43:16~2024-06-02 10:1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ogyp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gyp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拍摄现场 「餵, 你好。」谭楚接起了电话。 「你好。」电话对面是一个听上去很年轻的男声，「我看了你在58同城上发布的租房信息，请问仓库还在吗？」 「在的。」谭楚说。 他有些意外。 北郊产业园距离市区有一定距离，仓库也是刚刚翻修过的, 没有做任何的软装。他将仓库的租售信息挂在网上, 只是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这个方式补贴一点办公室的装修费, 倒没有想着真的能租出去。 这么快就有人询问信息，是在是出乎意料。谭楚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想租这种位置又远, 又没有装修的大空间房子。 听对方的意思，似乎有意向租下其中一两间仓库。听罢, 谭楚便和男青年约下了明天看房的时间。具体租房价格等到看过后再议。 处理完这件事后，谭楚便回到了自己位于市内石柳庄的办公室。 今天正好是有尚影视和张道明合作的那部短剧最后几集放出来的日子。毕竟算是公司第一步正经在平台上播放的短剧, 谭楚在办公室里和自己的员工一起认真观摩了大结局, 然后还像模像样地开了一瓶香槟庆祝了一下。 第107页 这部短剧从头到尾的口碑和热度都很不错，即使剧中开了vip收费, 网友的热情也丝毫不减, 集均播放量一直有近千万，也给谭楚的「有尚影视」增加了一百多万的粉丝。 剧虽然制作成本低, 服化道简单, 但摄影什么的都很专业。 观众唯一有意见的是配乐。因为都是从现成的免费音乐素材库里找的, 被用过无数次，选择也有限, 有的也不贴合。 但瑕不掩瑜，这部短剧依然是当季播放量最高的, 还被网站评为「镇站之宝」。 网站的最终收益结算在月末, 如果算下来, 估计是一笔不算少的收入。 庆祝短剧顺利完结，有尚影视公司一个人和几只鬼煞有介事地假装喝完香槟后，孙小涛递给了谭楚一张表单。 「短剧热播，除了钱乐乐以外，牛建国也有了许多新的邀约。」孙小涛说，「我把有意向和牛建国合作的节目和公司都列了出来，你帮他参考一下。」 「还是让建国哥自己选吧。」谭楚看着在一旁优雅地举着酒杯，正襟危坐的牛建国，「这个表你看过没？想去哪个活动？有意向吗？」 牛建国微微颔首：「意向倒是有一个。」 他手指伸向表格，缓缓滑动，最后落在了一个选秀节目上。 「演戏我已经尝试过了。更何况咱们公司看上去表演的机会也很多。」牛建国说，「所以我想先试试别的。」 谭楚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知名地方电视台和大视频网站合办的选秀节目，全程直播，观众打投，成团出道，拟邀请的参加艺人有68位，实属大制作。 「……」孙小涛看着牛建国，犹豫片刻，说，「现在的选秀节目都倾向于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你外表比较成熟，可能不会那么受欢迎。再加上选秀还需要唱跳……「 」没事，去试试呗。」谭楚挥挥手，并不介意，「就当去玩一趟，还有通告费可以拿，岂不美哉。」 这么大型的选秀，估计牛建国也是一轮游，并不耽误拍戏的事。若是牛建国真的能凭藉自己的本事，在舞台上多待几期，也是增加了曝光度，属于百利无一害了。 牛建国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么想的。孙小涛见两人达成统一意见，也不多说什么，当下便联繫了节目的制作组，替牛建国报了名。 就在这时，张道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已经迫不及待，摩拳擦掌要拍新片了。」手机那头，熟悉的声音还带着点兴奋，「谭老闆，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场地演员什么的，联繫好了吗？」 谭楚苦笑了一下。 也怪不得张道明和自己合作这么积极。他只要拿一个剧本，以及准备摄影师，其他一切自己都帮他解决了。 对于之前费尽心思才攒出一个剧组张道明来说，和谭楚合作简直是到了天堂。 「已经差不多了。」谭楚说，「今天晚上咱们和演员碰一下，顺便看下场地。」 他将冀星国际学校的地址发给了张道明，让他晚上过来接上自己，去北郊产业园取下道具，再一起去学校。 毕竟这次他带着10套纸扎校服，即使网约车司机胆子再大，也没几个敢接他的单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谭楚坐上张道明的车，和他一起前往冀星国际学校。 当张道明在路旁停好车，阴森的校园配合着悠长的《送别》铃声展现在他的面前时，他那张瘦削的脸顿时因为激动涨红了。 「这是你帮我找的场地？」张道明激动地握住谭楚的手。 「妈的，简直跟我脑子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你怎么找到这么牛逼的场地的，艹。」 谭楚无语地看着开心到喷脏的张道明。 等到他正式把这位导演介绍给梁淑墨老师帮忙找的33名专业学生演员时，张道明已经惊喜地话都说不连贯了。 「我靠……第一次拥有这么专业的演员团队……我真的行吗……」他甚至开始不自信起来。 「谭楚推荐的导演，一定没问题的。「梁淑墨笑着拍拍张道明的肩膀，鼓励道，「我们要不要先互相了解一下，接下来再进行剧本围读？」 张道明连忙点头。一群人便在梁淑墨的安排下，来到一间阶梯教室，开始熟悉剧本，互相讨论。 正当他们谈得兴致勃勃的时候，教室的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你，你们几个，都离开教室。」一行人抬着各种摄影器材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戴着墨镜，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我们要拍摄。5分钟内清场。」 他手一扬，直接指着谭楚一行人：「赶快走，别逼我们赶人。」 谭楚朝那一行人望去，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就有他来冀星招演员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鬍子男人和高个子女生。 见到这二人，谭楚心中顿时明了：这是《春日纸鸢之再续阴缘》开始拍摄了。 小鬍子男人大概是这部剧的导演，来到阶梯教室后，连看都不屑于看其他人一眼，直接双手抱怀，往座位上一坐，等着墨镜男清场完毕。 几个在阶梯教室自习的学生嘴里嘟嘟囔囔地起身离开。梁淑墨和张道明也不想与这个剧组起冲突，招唿着学生到另外的教室讨论。 剧组的一群人中，高个子女生目光在梁淑墨带领的一群学生中来回扫过，最终落到了沈惟止身上。 第108页 只见她嘴角抬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趁着学生们走到教室门口时，一个侧身，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拦在了沈惟止面前。 「哎呀，这不是我们专业课第一的沈大学霸嘛？」高个子女生笑着说，言语中带着点阴阳怪气。 「看这个样子，你当初面试的那个小网剧也准备开拍了？」她捂着嘴，打量着张道明和一旁的谭楚，「这种小成本low剧，真的适合我们大学霸本人吗？」 沈惟止一副高冷的样子，一个眼神都不给女生。 另一边，正在清唱的墨镜男愈发不耐烦，指着沈惟止大声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群演器材场地都是按小时收费的，耽误我们剧组进度，你们这群臭学生赔的起吗？」 高个女孩听到墨镜男的话，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轻按住沈惟止的肩膀低声道：「专业课成绩好，老师喜欢又有什么用，签不到好公司，还不是只能拍一些烂片，最后也是给我做配。」 旁边有学生听不下去了，想要与高个女生理论一二，却被沈惟止伸手拦住。 「没必要和无关的人多费唇舌，「沈惟止摇摇头，淡淡地说，」我们换个教室就好。」 「死鸭子嘴硬。」女生轻哼了一声，转身一甩头髮，大步走到了小鬍子导演身边。 「你跟那个女生有矛盾吗？」谭楚问沈惟止。 他对高个子女生有点印象，当初就是她在谭楚的招聘教室门口，说他的公司不怎么样，害得谭楚还得多费心思才能吸引学生面试。 「嗨，还能有什么矛盾，就学校里那点事呗。」一旁的学生心直口快，替沈惟止回答了，「那个女生叫韦婵，一直觉得自己有天分形象好，表演成绩却总是比不过沈惟止，心里就总是不舒服，但又找不到机会挑沈惟止的刺。」 「这下签约了酆都娱乐，拿到女一号，压了沈惟止一头，终于扬眉吐气了呗。」 谭楚听罢，不置可否地抬了一下眉毛。 娱乐圈里，多的是出道大制作主角，结果没过两年就销声匿迹籍籍无名的人。也不乏从小角色小制作开始，最后拿下影帝殊荣的人。 片刻的得意，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我们的剧不会比他们的差。」他安抚地拍了拍沈惟止和那个学生的肩膀，又向阶梯教室的门口望去。 此刻有一波群众演员，正在向教室里走。谭楚看向他们，摸了摸下巴。 「你们先走，」谭楚指着群演，对张道明一行人说，「我跟群演进去，看看阴间大娱乐公司的拍摄水平怎么样。」 摄制组对群演人员的核对并没有那么严谨，谭楚非常轻松地跟着混了进去。一群人坐在了教室里，充当男女主角在阶梯教室这一场景的学生背景。 其实刚刚在教室里的学生完全可以胜任群演，不需要摄制组另外找人。但明显摄制组的人看他们不爽，怕学校的学生不听剧组的指挥，直接将他们赶走了。 谭楚留在这一群人当中，也没有人管他。他随意拿起一只笔，做出学习的样子，实际上眼睛却盯着摄制组的人看。 谭楚还没看过任何的阴间剧，这次他多少想看看这个《春日纸鸢之再续阴缘》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男女主站在教室前方。女主是那位名字叫韦婵的高个子女生，男主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跟谭楚长相大概有一两分的相似。 当小鬍子导演喊了一声「action」后，韦婵便露出狰狞的表情，一个巴掌甩到了男主的脸上。一看就是用了十分的力气。男主的脸立刻肿了。 谭楚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幕是在復刻《春日纸鸢》的原有场景。是女主和谭楚饰演的男配的学生时代，在阶梯教室里众人面前极限拉扯的剧情。 当时女演员也给了谭楚一个巴掌。但毕竟是演戏，这种场面演员一般都是收着演的。看上去扇得响亮，其实并不严重。否则打得脱了妆脸上留印记，又得耽误进度进行冷敷加补妆。 如果当时女演员真的把谭楚脸打肿了，导演虽有可能顾及演员的咖位和面子不会当场说，但后续肯定会表现出不高兴。毕竟男演员脸上一大块红肿，除了扇巴掌的这一幕，其他安排好的场景都没法拍了。 然而此时此刻，阴间剧的小鬍子导演看着韦婵的表演，脸上却出现了赞赏的表情。韦婵也目露得意之色，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把男主的另一张脸也扇肿了。 谭楚忍不住「嘶」地唿出一口气。 这也太疼了！这么拍戏是认真的吗？ 不过阴间人受伤一贯回復很快，疼痛的感受似乎也不是特别强烈。会不会这是他们阴间独特的拍摄手法，以写实为主？谭楚不禁思索道。 「别纠缠我了！」与此同时，韦婵愤怒地大声说出台词，「我告诉你！即使我们都死了，到了阴间，你也比不上他的一丝一毫！」 谭楚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讲台附近男生顶着肿胀的脸颊。 那个男生瘪起了嘴巴，表情十分卑微地对着韦婵说：「别这样，在阴间只有我们两个了，好好在一起不行吗？」 韦婵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用力地推开了男生，甩手向教室门口走去。男生低声下气地去抓韦婵的手。 「卡！」小鬍子导演满意地喊了一声，「表现不错！一条过！」 第109页 谭楚不禁扬起了眉毛。 这哪里表现的不错了？ 女演员表演夸张，打人时候表情控制不到位，男主肿着脸几乎全程背对着摄像机位。 在阳间的话，一部号称大公司制作的偶像剧，拍成这样，即使过了，到对后也是被剪掉的命。 更何况，这个剧情……看上去跟当初剧组来宣传的完全不一样啊！ -------------------- 在pad上码的这一章，显示半角符号，转到电脑上发现前后引号全都打反了（哭泣） 第58章 教室 当时谭楚来冀星, 在剧组的报名表和宣传单上看到过这部剧的大致剧情。 《春日纸鸢之再续阴缘》主要写的是女主在谭楚的角色郑方勉死了之后，也因为突然亡故到了阴间，寻找谭楚的角色，二者相遇相爱, 重续前缘的故事。 怎么看都是, 或者是一个双向奔赴的情节。但看这现场拍的, 感觉女主不情不愿，而郑方勉完完全全成为了女主的舔狗。 而《春日纸鸢》这部剧，郑方勉这个角色之所以人气高, 就是因为他作为男二不落俗套。 不像其他偶像剧的男二，无论女主做什么都全心全力去支持, 完完全全成为女主的舔狗和备胎。郑方勉自始至终在爱慕女主的同时，也有自己的尊严, 以及完整的事业和追求。 用简单的话来形容, 就是不卑不亢，大方体面。 而这部阴间的续拍剧, 即使是这么一个小场景, 就完全地颠覆了郑方勉的形象，也几乎磨灭了观众所喜爱的这个角色的优点。 谭楚真不知道, 这样翻拍的意义是什么。 然而摄制组却丝毫不介意对角色理解的偏移, 他们休息了片刻, 又立刻火急火燎地开始了另外一幕的拍摄。 谭楚继续观察，但看了几幕后, 无论是演员、导演还是设备的调配，谭楚都是越看越无语。 最后, 他忍不住戳了戳坐在他旁边的群演, 问：「这真的是你们这里最好的影视公司, 做的最精良的偶像剧吗？」 「当然了。」群演一副参与其中，与有荣焉的表情，「酆都娱乐的剧大家都爱看。俊男美女！狗血！谁不爱！」 「……说的倒也没错。」谭楚看着在讲台旁大吵大闹拉拉扯扯的男女主，就这几幕，感觉是有狗血内味了。 如果这真的是阴间这边最好的影视作品的话…… 谭楚摸着下巴，思索着。 不如自己也来开发一下阴间的影视产业好了，感觉完全没有竞争对手呢！ 在下一幕拍摄开始的间隙中，谭楚趁着群演休息，偷偷熘出了阶梯教室。来到了张道明他们在的教室里。 一群人正在进行剧本围读会，梁淑墨见谭楚来了，微微笑着看向他。 「怎么样？」她问谭楚，「对我们这边的偶像剧拍摄有什么看法吗？」 谭楚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梁淑墨一个「你懂的」笑容。 梁淑墨也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在张道明这部新剧中，谭楚因为和沈惟止有约定，参演了其中一个角色。他前期的台词比较少，剧本理解的程序也走的很快，不一会就闲了下来。 其他学生仍在梁淑墨和张道明的引导下读剧本，谭楚见一时半会没有自己什么事，便拎上了包，在校园里闲逛。 冀星除了半夜上课，灯光昏暗，其他地方跟普通学校没有什么区别。走廊上三三两两谈话的学生，甚至让谭楚产生一种回到了久违的学生时代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他便逛到了教学楼的六层。 这里依然是一间铁门锁上的教室。 自从上次那个体育老师孙骏说自己是学校的守卫，看守着什么东西后，谭楚的心里就一直记着这件事。这次正好有机会可以一探究竟。 学校他已经逛了一圈，其他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这个教室比较神秘。孙骏所守卫的，一定就是这里了。 当谭楚离教室越来越近时，他又听到了音乐声。 上次由于情况紧迫，谭楚并没有认真去认真听这个音乐。只感觉时断时续的，应该是在练习。 这次他将耳朵贴在门上，能明显听出里面有小提琴，小号，还有一些他不知道名字的乐器演奏，虽然依然断断续续，但能听出来应该是一个交响乐团。 对于音乐方面，谭楚并不专业。但他觉得教室里演奏的这只曲子，调子很悠扬，层次也很丰富，还带着点淡淡的忧伤。 怪好听的。 谭楚从包里拿出单簧管。 这是上次门后的人给他的，被他用来砸孙骏的脑袋给砸碎了。当时结束后，他特地把单簧管碎片捡起来拿回去，找懂乐器的人研究了一下。 对方检查了一番，说单簧管用的时间比较久了，其他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里面既没有夹着什么神秘羊皮纸密码小纸条，也没有刻着奇怪的符号。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单簧管罢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只单簧管虽然年代久远，但并不便宜，把碎成好几块零件的单簧管重新拼好，花了谭楚一大笔钱。 谭楚倒是有些好奇。这间用铁门锁住的教室里究竟有什么，是一个鬼还是一群鬼，为什么会一直演奏音乐，又为什么会在情急之中，给自己一只单簧管。 他敲了敲铁门。 「谢谢上次你给我的单簧管。」谭楚朝着门说道，「我把它修好给你送来了，你开门来拿一下吧。」 第110页 音乐戛然而止。但铁门纹丝不动。 谭楚静静地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便将眼睛放在煳玻璃报纸的小孔上，向门内望去。 他只看到了一团漆黑，夹杂着点暗红色，其他什么都没看到。 谭楚后退两步，再次敲了敲门，问了一声「有人吗」。在等了约有十五分钟后，见实在没有反应，谭楚只能放弃，将单簧管放到门口的地面上，转身离开了。 当谭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铁门轻轻地打开了一道缝，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缝中伸出，将单簧管拿进了教室。 谭楚离开教学楼，顺手在操场上把带来的纸扎校服等服装道具烧给了新剧组。等谭楚回到张道明身边时，他已经和梁淑墨及学生们商量好了拍摄时间和进度。 所有人都同意明天开始拍摄。由于谭楚是公司老闆事务繁忙，在他的角色没有戏份的时候，拍摄现场就交给梁淑墨和张道明全权负责。 这部剧，原本张道明和谭楚是打算一边拍摄，一边联繫网站播放，最后再拿去大视频网站参加短剧评比的。但梁淑墨和演员看过剧本后，一致反映剧本很好；再加上演员和布景的成本也不高。作为一部短剧，完全可以集中在几天拍摄，然后拿去评比，得到推荐，直接以高人气高关注度播放。 目前看来，短剧的一切进行的都十分顺利。在回家的途中，张道明依然是克制不住的兴奋，一直在跟他唠唠叨叨讨论新剧的事，听得谭楚的耳朵都要长出茧子。 「咱们上一部短剧，昨天在视频网站上完结了，你知道吧。」谭楚打算换个话题。 张道明点点头，表情更是开心：「当然知道。这部剧反响很不错！我也收到了一些导演的邀约呢！」 「然后呢？」谭楚看着张道明，「你没有别的什么事要问的吗？」 「啊？」张道明一脸茫然，「还有什么事？……难不成你又有另外的新剧打算找我拍？这你放心，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排第一位的，你的剧我一定先拍，别人都要往后排队……」 「不是这个事。」谭楚看着张道明，有点忍不住想笑。 这个人对于身外之物，看起来事一点都不在乎。 钱乐乐主演的那部短剧，上映后那么受欢迎，张道明看到一水好评后，只想着自己今后有新剧可以拍了，却压根没想到分成的问题。 「你知道钱乐乐那部网剧，在网站分帐后，我们能拿到多少钱吗？」谭楚问张道明。 「既然剧播的那么好……「张道明思索道，「那十几万应该是有的吧。」 「十几万？」谭楚笑了一声，然后张开手掌，在张道明眼角处晃了晃，「这个数！」 「五十万？！」张道明瞅了谭楚一眼，惊讶道，「这可够多的！」 「你想什么呢。」谭楚笑着说，「我们这个剧，集均播放量可是这个网站的前三名，怎么可能只有五十万。是五百万好不好！」 张道明瞪大了眼睛，但由于正在开车，无法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的惊讶，只能用力按了两下喇叭，打破黎明的寂静。 「五百万？！真的假的？」他说。 「我能骗你吗？」谭楚说，「这还是在我们没有和网站正式签约，网站拿走了75%的最大分帐下，我们的纯收入。」 「按照惯例，你作为短剧的总导演，再加上摄影和服化道都是你那边的人，我这边给你分帐收入的50%，总共250万，等到月末结算的时候打到你的帐户上。」 谭楚的话音落下，车内一时沉默了下来。 看着天边初生的太阳，张道明欲言又止。 「其实250万这笔钱……」张道明犹豫道，小心翼翼地看着谭楚，一副怕他不爽的样子。 「……我在外面开个张帮人看个风水就能挣回来，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见谭楚表情没有什么大变化，他唿出一口气，继续道：」实话说了吧，我拍片子没想着赚钱，就是为了自己开心。我看你公司资金也不是很充足的样子，这笔钱要不然还是你自己留着？你那么有本事，这笔钱在你那里肯定更有用处。」 谭楚笑了一声。这些话的确是张道明这小子能说出来的。 「你要做慈善，去贫困山区做，不要做到我这里。」谭楚说，「该拿的钱你拿走，我一分不会少你。」 言毕，他又瞥了张道明一眼：「既然心肠这么好，要不然你就直接签到我公司好了，给我打工，成全你的大爱，如何？」 「那可真是太好了！」张道明对着方向盘用力一拍，吓了谭楚一跳。 「别看你的公司小，但场景道具演员都信手拈来，给你打工的话，我拍片子也不用为这些事发愁了。等一会到了你家，咱们就去签合同！」 谭楚呵呵一笑：「不错，算你小子机灵。」 「正好，」张道明笑眯眯地说，「我这个人一直在做个体户，都没人给我交社保，正好落在你公司上，帮我把这几年的社保都补交了吧。」 「……」听到这句话，谭楚却沉默了。 因为他虽然自己开着公司，但由于公司里面没活人，自己也嫌麻烦，所以一直也没交社保。 「看来还是得招个活人人事行政财务什么的，管管这些杂事。」谭楚心想。 没过多久，二人就回到了家。签好合同后，谭楚在沙发床上休息了一会，睡醒后便嘱咐孙小涛，让他在赵叔的协助下，帮自己在阳间的招聘网站上发布招人事财务等的消息。 第111页 随即，谭楚便坐上了去产业园的地铁，准备和他约好的仓库租户见面了。 -------------------- 第59章 探视 谭楚赶到产业园的时候, 正好看到两个年轻人站在他买下的仓库门口。一高一矮，背着双肩包，看上去一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模样。 此时季节已经到了初冬，寒风在这个北方城市显得有些许凛冽。诺大的产业园除了谭楚一家影视公司, 并没有其他任何企业入驻。两个年轻人过来看房, 连一间避风的咖啡店都找不到, 显得未免有些可怜。 谭楚心怀愧疚，迅速打开了仓库门，请两个年轻人进去。 在一边看仓库的情况, 一边交谈中，谭楚了解到, 这两个年轻人个子高的名叫肖喆，矮个子叫周硕诚, 的确是燕平市一所大学的学生, 临近毕业，打算租一间大空间的建筑准备创业。 谭楚的仓库是新改建的, 结构都很新, 也通了水电。除了没有装修，其他状况都很不错。由于位置比较偏远, 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 最后以一个月八千五的价格成交。押一付三, 按季付房租。 谭楚拿出孙小涛帮他拟好的租房合同给二人签字，又忍不住问：「你们两个租这里的仓库, 想做什么类型的创业？」 「我们想开一个实景的剧本杀店。」肖喆倒是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了谭楚, 「租这种仓库比较合适, 好改造。再加上这个产业园有些传说, 比较符合我们剧本杀的气氛……」 「剧本杀？」谭楚扬起了眉毛。 按理说产业园的仓库，有人愿意租就很好了，谭楚作为房东不应该问这么多，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这种店不都应该开在商圈吗，这么偏远的地方，真的会有顾客来么？」 肖喆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我们是学生嘛，没什么钱。商圈的大空间店铺实在是太贵了。」他说，「实景剧本杀后续的装修也是一大笔钱，能省就省。」 「但这种地方，即使建好了，也不一定会有人愿意走这么远的路专门来。」谭楚说，「不选好位置，可能赔得本钱都不剩。」 「……这就不用谭先生担心了。」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硕诚突然开口发话，「我们对自己的剧本很有信心。等到装修完成后，再在社交网站上加以宣传，人气不会低。」 「是吗？」谭楚挑眉。一听到剧本，他顿时来了兴趣：「什么类型的剧本？能跟我讲讲吗？」 周硕诚和肖喆对视了一眼后，又上下打量了谭楚一番。 大概是因为谭楚年轻长得好，身条不错，穿着也整齐干净，看上去并不像什么穷酸人，再加上房东的身份，反而显得有五分像有钱的小开。周硕诚眼睛转了转，然后清了清嗓子。 「既然谭先生问了我们的剧本，那要不要投资我们的剧本杀店呢？」他的一双眼睛精明地盯着谭楚，似乎想从谭楚身上看出能拿出多少钱来。 「市面上的剧本杀本子，肯定都不如我们的，要是真的做出来，肯定能大火。谭先生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先给你看一部分。」 谭楚点点头，伸出手：「那我先看看吧。」 说实话，他真对这个所谓的本子有点好奇。 毕竟要给这个几乎荒废的产业园吸收一大批顾客，实在是属于地狱难度了。能让这两个年轻人这么自信的本子，肯定不简单。 听到谭楚同意，肖喆立刻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沓破破烂烂，不知道有多少人翻阅过的列印纸交给了谭楚。 谭楚随意搬了几把凳子，几个人坐下后，他便开始翻阅剧本。 不知不觉间，谭楚的眼睛便瞪大了。 他顿时能理解为什么这二人对这个本子信心满满。 谭楚作为专业演员，在他眼下过目的剧本不计其数，然而这部剧本杀本子，在其中也算得上翘楚。 剧本里的故事发生在一栋古宅里，写的是祖孙三代围绕着一个秘密勾心斗角的故事。 不同于类似背景的其他作品，这个故事并没有大家常见的盲婚哑嫁、妻妾的剧情，而是和社会背景紧密结合，配上及其缜密的本格推理，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反转无数，人物塑造也是简单明了却又有血有肉，十分吸引人。 正当谭楚看得入迷时，列印纸被翻到了最后一页。故事悬在了一半，谭楚竟然十分难得的产生了一种抓心挠肝想要后续剧情的感觉。 他不禁啧啧赞嘆：「这可真是不错。」 但如果真的只作为一个剧本杀店的本，未免也太浪费了。 谭楚轻轻眨了眨眼睛，一个想法突然在他心中成了型。 「怎么样？」周硕诚观察着谭楚的表情，「要不要投资我们的剧本杀店？我们后续可以按照收益给你分成。」 「没问题。」谭楚「刷」的一声将手里的列印纸整理好，放到自己身旁的凳子上。 「仓库的租金我不要，前期的宣传和店铺的装修也交给我。」他说，「收益就按照你们说的，分成。」 两个人听了谭楚的话，脸上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互相对视了一眼。 谭楚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个人怎么把最烧钱的部分都包圆了，不会是个骗子吧。 「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谭先生，要不然……」周硕诚犹豫了片刻，试探道，「你可以将这些费用作为投资的资金给我们，宣传和装修我们自己来做就行……」 第112页 「我有合适的装修团队和宣传团队，但是没有那么多可以投资的现金。」谭楚直言道，「要现金投资，还是要用我的装修和宣传，你们自己决定。」 装修的话，谭楚正好手里有一个古宅的场景包，加上现形喷雾，就可以直接在仓库里使用。属于0成本装修了。 而宣传嘛…… 谭楚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摸了一下身旁的剧本，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肖喆想说点什么，周硕诚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站起身，背对着谭楚，拿出手机偷偷摸摸地查了查，又叽叽咕咕小声地商量了十来分钟，最后转过身，一齐对着谭楚点点头。 「我们同意你的方案。」周硕诚说。 「好。」谭楚笑着说。 「由于装修和宣传的需要，麻烦两位将后续的剧本发给我。没问题吧？」他抬眼看着年轻人。 「这……」肖喆目露难色，「……我们可能得问一下剧本的原作者，因为我们手里也没有……」 「你们不是剧本作者吗？」谭楚有点意外。 「不是，我们手里没有原剧本，因为作者他不想……」肖喆话说半截，被周硕诚狠狠地给了一肘，顿时住了嘴。 「我们完成了剧本的一部分。剩下部分的作者是我们另外一个同学，他比较内向，不喜欢这种需要交际的场合。」周硕诚面带微笑说，「所以我们就替他来了。」 「哦？」谭楚的目光扫过肖喆和周硕诚的脸，打量着两个人，然后掏出手机。 「这样吧，我们互相留一下联繫方式。」他说，「等你们将完整的剧本发给我后，我就把拟好的仓库租赁和合作合同发给你们，合同一签订，就算正式合作了，如何？」 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和另外一个作者之间，应该还有一些问题没有处理干净。 但这不是谭楚要关心的问题，无论用什么方法，他只要拿到全部的剧本就行。 看着谭楚手机上的微信二维码，肖喆面带为难地说：「我觉得郭扬他应该不乐意……」 周硕诚瞪了肖喆一眼让他闭嘴，然后拿出手机扫下了谭楚的微信。 「我们会在两天内联繫谭先生你的。」他说。 谭楚点点头，拍了拍手边的列印纸。 「那剧本就先留在我这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周硕诚说着背起了背包，「我尽快把剧本发给你。」 谭楚目送二人离开了产业园。一路上，两个人不停地讨论着什么，似乎对合作方面产生了一些争执。但到了产业园门口，似乎就打成了一致，开始了勾肩搭背模式。 他将目光收了回来，又落在了剧本上。 思索片刻，谭楚拿起阴间的手机，给梁淑墨发了一条信息。 「梁老师，你们学校那里，有没有比较优秀的年轻导演，可以介绍给我？」 还没等他放下阴间手机，阳间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谭楚一看，是城南公安分局，便立刻接了起来。 「喂，谭楚吗？」手机中，是朱海峰熟悉的声音，「下午四点有没有时间？我帮你约了看守所孙骏的探视，来一趟？」 朱海峰帮他约的时间，谭楚当然不能拒绝。于是他放下剧本，迅速打车来到了看守所。 城南分局无疑给了谭楚这个常客极大的面子，朱海峰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 「我帮你约了半个小时探视。」一见到谭楚，朱海峰便说，「够不够，不够咱再约。」 「应该够了。」谭楚感觉朱海峰说探视约时间的语气，就跟说网吧加时一样简单，「谢谢朱警官了。」 然而当他坐在指定的位置上，看着玻璃对面的狱警押来戴着手铐的孙骏时，不由得一愣。 这是孙骏？ 探视窗口内的这个人，跟当时半夜在冀星追杀自己的孙骏，长相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在冀星见到的孙骏身材敦实，脸部肌肉紧绷，看上去有几分兇狠。 而面前的孙骏虽然身高差不多，但脸上的肉是下垂的，一副怂眉拉眼的懦弱模样。 「这……真的是孙骏吗？」谭楚忍不住转身问朱海峰，「你们确定没抓错人？」 「你这小子，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们我们警察执法有问题吗？」朱海峰瞪了一眼。 「抓错人？要真抓错了，我们城南分局整个班子都要被撸掉，你懂不懂？」 「怎么可能质疑呢，我就是随口一问。」见朱海峰神色不悦，谭楚讪讪地转过身，又盯着面前跟自己印象里完全是两个人的孙骏看了好几分钟，看得朱海峰都开始在他身后提醒。 「注意探视时间，你只有二十五分钟了。」 玻璃另一边的孙骏，似乎也被谭楚盯得发毛，不禁开口到：「我们之前见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连孙骏的声音，听起来也和那晚不一样了。 谭楚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开始询问：「你真的不记得跟我了？我们在冀星国际学校见过，你拿枪追着我跑，我还用单簧管敲了你的头。」 孙骏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都说那天晚上我追杀人，」他说，「但我记得我明明躺在住处睡觉。哦，说到奇怪的地方……」 他用带着手铐的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第113页 「……就是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公安局，脑袋后面还破了个大口子。」 谭楚眨了眨眼睛，脑袋里渐渐有什么东西明晰了起来。 他指着孙骏，问朱海峰：「你们逮捕他的时候，他就长这个样子吗？」 「那是当然。」朱海峰说，「他又不是间谍，不可能还会易容吧。」 谭楚又将目光落回孙骏身上。 「那你平时住哪？」他问孙骏。 」学校旁边馄饨店有一个废弃的地下室，我藏在那里。靠吃厨余过活。「孙骏说，「那么多年了，都没被发现过。」 谭楚点点头，心中的想法逐渐确定。 但他需要一个见证人。 「朱警官，」谭楚第三次转向了朱海峰，「你们把孙骏逮捕回来的时候，分局的那个霍赟霍警官，他在不在现场？」 「问我干什么。」 朱海峰还没回答，谭楚便听到了熟悉的冷淡声线。他扭头，看到霍赟正站在探视室的门口，那双漆黑而淡漠的眼睛，正注视着谭楚。 以及他身旁玻璃后的孙骏。 -------------------- 明天休息，休息一下~~~~ 第60章 破防 「霍队？！」朱海峰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有事问孙骏。」霍赟淡淡地说，「警卫说他正在探视中，我就来这等着了。」 他看着谭楚，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倒是没想到, 探视的是位老熟人。」 朱海峰摸了摸下巴, 目光在霍赟和谭楚之间来回巡视, 然后意会地点点头。 「果然，跟你小子有关的案子，肯定都是霍队他们负责。」他伸出手, 点了点谭楚，「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霍队吧, 多少方便点。」 谭楚一撇嘴。有事找他？我怎么敢啊！还不得看他那张臭脸，然后被他冷嘲热讽半天。 「说吧, 你刚才问我干什么。」霍赟朝谭楚一扬下巴, 说。 「我就想了解一下，」谭楚说, 「如果当时你在现场的话, 你看到的那个孙骏，跟现在的孙骏是不是一个样子？」 他摸了摸下巴：「毕竟你跟我一样, 都可以看到鬼。」 霍赟扬起了眉毛：「你发现了？」 谭楚点点头：「我感觉应该是有鬼附身在孙骏身上, 然后在孙骏晕倒后离开了。所以在当时我看到孙骏的模样, 和现在的模样并不一样。」 霍赟看着谭楚，抬起嘴角, 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看来你的智商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堪。」 他指了指孙骏，对谭楚说：「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 换我探视。我有事问他。」 「霍队？」朱海峰探出了脑袋, 「孙骏的案子好像是我们队负责的吧？怎么？他又跟你们那边扯上关系了？」 霍赟点点头：「有线索在他这边。」 说完, 他便似笑非笑地盯着坐在孙骏对面谭楚。谭楚一个激灵，立即起身，产生了一种自己不让出座位就是耽误警察查案的错觉。 「既然霍警官要查案，」谭楚小声对朱海峰说，「那我要不要先迴避一下呀。」 「没必要。」霍赟直接回答了谭楚，坐到孙骏面前。 孙骏茫然地看着霍赟，嘴里嘟囔了一句：「就问这两下就换人？把我当猴耍？」 霍赟却没有理会孙骏的自言自语。 「杀死刘先进，并烧毁他尸体的事，是你个人的行为吗？」 一坐下，霍赟便开门见山问道。 「怎么回事？」朱海峰不禁插嘴道，「他有从犯？但几年前现场的确只有孙骏一个人的指纹……」 霍赟摆摆手，示意朱海峰先不要说话。 玻璃对面，孙骏的表情立刻变了。 他眼中的茫然在听到霍赟的问题时瞬间消失，变成了显而易见的警惕，嘴唇也紧紧地抿了起来，一言不发。 霍赟似乎料到了孙骏的沉默。他并没有等待太久，继续提问。 「你在做笔录时提到的梦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杀死刘先进之前还是之后？」 孙骏的嘴唇蠕动。半晌，才从扩音器里传来低低的声音。 「……应该是，之后吧。记不太清了……」 霍赟点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了下来。安静的探视房里只有写字的沙沙声。 「你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吗？」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霍赟才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盯着孙骏，问道。 孙骏的脸一下子变白了：「我……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谭楚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 「霍警官在问孙骏什么啊？」他忍不住和朱海峰咬耳朵。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朱海峰看着霍赟，目光中竟然带着点敬畏的神色，「这是他们非侦支队独特的问询方式，等着吧，估计下一个问题，对面就要破防了。」 「什么？为什么会破防……」谭楚还没说完，便听见探视口那边轻轻地「啪」一声。 霍赟合上了笔记本。 「最后一个问题了。」霍赟把原子笔插到书嵴处。 「冀星学校第六层音乐教室中发现的女学生尸体，跟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突然出现的关键词，令谭楚立刻瞪大了眼睛。然而还没等他竖起耳朵，玻璃对面的孙骏瞬间做出了更大的反应。 第114页 只见他不顾狱警的阻拦，腾地站了起来，豆大的汗水沿着苍白的脸颊落下，嘴边下垂的肌肉都在颤抖着。 「什么？她怎么可能死？我真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到底是谁……」 孙骏盯着霍赟，喃喃道，一副惊恐的模样。 霍赟将笔记本呢放到口袋中。 「那个女孩死了，目前可能只有我们能够保护你的家人。」他淡淡地说，「我过几天会再来一趟。这段时间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事实告诉我们吧。」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探视房。 「等等，你别走！」孙骏看到霍赟的背影，顿时急着向前扑，几乎撞到了玻璃上，被狱警狠狠地压制住，只有拳头重重地向玻璃锤去。 霍赟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身影消失在探视室门口。 朱海峰给了谭楚一个眼神，明显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谭楚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了一句「真牛」。随即便追着霍赟的背影跑了出去。 「霍警官！」他在走廊追上了霍赟，直接问道，「你刚刚说的音乐教室第六层是什么意思？」 霍赟转身，似笑非笑地看向谭楚。 「你去过那里？」他问。 「算是吧。」谭楚说，「上次孙骏追杀我的时候，我从那里拿了一根单簧管出来。」 「哦，那问题不大。对你没什么影响。」霍赟说着又转过身准备走。 「哎，霍警官……！「谭楚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霍赟，继续追问，「你说在教室里死掉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当时那个单簧管是她给我的吗？」 「那是我为了诈孙骏才说的。」霍赟一边走，一边简单说，「与你无关。」 「那六层教室危险吗？」谭楚说。 「不好说。」霍赟放慢脚步，转头看向谭楚，「怎么，你要去？难道还要继续做探险直播？」 「探险直播最近还是不做了的。」谭楚摆摆手。他现在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工作，怎么可能还挤出时间来做直播，「就是有点好奇罢了。」 他眨眨眼望着霍赟，露出一丝讨好的神色。 「霍警官，既然审问了孙骏关于六层音乐教室的事，你最近是不是还要去冀星现场调查呀？」 「是，怎么了。」霍赟直言道。 「我也要去那里一趟。」谭楚嘿嘿一笑，「正好一起呀。」 霍赟挑眉。「你想蹭我的车？」他说。 谭楚连忙点头。 他刚刚给梁淑墨发了信息，让她帮自己找导演学生。于情于理，都应该这两天去冀星看一眼，亲自挑选一下。 但冀星太远，更何况每次去都是大半夜，天气越来越冷，骑两个小时电驴显然是一种酷刑。网约车难打不说，还经常吓到司机。现买一辆车又嫌麻烦。 如果有人开车带他，实在是再好不过。 更何况，霍赟作为一个熟悉阴阳两界的特殊警察，谭楚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不愧是霍警官，」谭楚开始奉承表演，「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只一句话，就能看穿小民我的心思。」 霍赟轻轻哼了一声。「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他说。 话虽这么说，霍赟还是答应了下来。 「明天晚上去，可以吗？」他问，「这次算我个人的私访，只带你一个人。」 「当然可以。」谭楚点头如捣蒜，「我听霍警官的。」 从看守所回家，谭楚又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见闻。 关于到底是谁要追杀自己，从孙骏这里，依然没有任何突破口。只是知道那晚他应该是被另一个鬼魂附身了，那个鬼魂才是想要谭楚小命的主谋。 但从霍赟和孙骏的谈话中，孙骏又显得不是那么无辜。似乎跟学校六层的音乐教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六层教室不知道究竟关着的是什么，附身孙骏的鬼魂说自己在看守的到底是不是那个东西。 这一切光是这么空想，并不能找到答案。谭楚打算明天和霍赟一起去冀星时，在面试导演的空隙间，再去一探究竟。 随即便是平平淡淡的一个晚上。 但这一晚上，谭楚也并没有闲着。他再次仔细阅读了一遍肖喆和周硕诚给他的剧本。思索了一番后，打开电脑，找到了二人就读的大学论坛，开始搜索两个人的过往经歷和人际关系。 根据网上的信息，他又添加了几个人的邮箱和微信。 第二天的上午，谭楚便收到了周硕诚发给他的全部剧本word文件。 谭楚回復了谢谢之后，便将word直接拉到后半部分，开始阅读剧本。但读着读着，他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剧本的前半部分可以说是惊为天人，然而后半部分却是一团乱麻。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人所写的。 说难听点，后半部分就跟用免费ai生成的一样。 微信对面的周硕诚，似乎也有些心虚，在给谭楚发过去剧本后，一直没有询问签合同的事。 谭楚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嘆了口气，打开孙小涛给自己拟好的合同，默默地修改了几项条款，然后不动声色地发了过去。 「这是合同，你们看下。」他在微信对话框中输入，「没什么问题的话，线上籤一下吧。」 第115页 「好的！」合同发出去没过两秒，周硕诚立刻回復。随即，两个人的电子签名和合同便一同返回给谭楚。 谭楚低低地笑了一声，发出了一句「合作愉快」，然后关闭了与周硕诚的对话框，点开了另一个名为「郭扬」的微信。 「剧本我收到了。」谭楚在对话框中敲下文字。 「你看看，后半部分跟你写的原剧本一样吗？」 -------------------- 来啦！ 第61章 再回冀星 「我怎么可能会写这么烂的东西！！！这肯定是肖喆他们用ai跑的！」 十分钟后, 名为郭扬的微信号便发回了消息，并用四个感嘆号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谭楚的脸上不禁挂上了一丝微笑。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昨天晚上，想着肖喆和周硕诚白天的表现，谭楚便多了一个心眼。 他去两人的学校论坛上搜索了一下, 又通过自己的人脉, 加了一些学校里认识这两个人的学生, 从中了解了前因后果。 这个剧本，的确和肖喆与周硕诚关系不大。全部是由微信中这位名字叫郭扬的同学完成的。 这个郭扬，同肖喆和周硕诚都是一个编剧社团的成员。前几天, 郭扬完成了这个剧本的创作，拿出部分内容给社团的朋友看, 在社团内部反响十分不错。 目前正值毕业季，找工作对于郭扬他们这所偏文科性质的学校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肖喆和周硕诚找工作一直碰壁, 便有了自己创业, 开一间剧本杀店的想法，又正好碰到了郭扬写的好本子, 就打算同郭扬合伙, 将本子拿来用。 但郭扬不同意。 他的剧本一开始就是以电影剧本的形式写的。郭扬想要用这个剧本，来拍一部真正的电影。 肖喆和周硕诚觉得郭扬太天真。在几番劝说未果后, 两人一商量, 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偷偷将郭扬拿出来传阅的那部分剧本复印了一份，用来拉剧本杀店的投资。 之后的故事, 便是遇到了谭楚。 郭扬在传阅剧本时留了一个心眼，只给了一半的试阅。两个人在和谭楚面谈后, 在手机上查了谭楚的信息。知道他是知名演员, 并且还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闆, 便觉得自己拉到了一个大金主，得意洋洋地跟郭扬炫耀，并以此催促他拿出另一半的剧本。 郭扬自然不肯，找他们讨要谭楚的联繫方式，想让谭楚撤资。 肖喆和周硕诚显然不肯放弃谭楚这个香饽饽，不只没有给郭扬微信，还放言说郭扬的剧本写的垃圾，就他自己还当作个宝贝。 「他们还说，你郭扬不给后半部分也没关系，我们在学校里随便找个编剧专业的学生，都能比你写的好。」 谭楚看着微信郭扬发过来一串串义愤填膺文字，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就是他们找的学生的水平？」他在微信的对话框里打下字，「拿ai来煳弄我？」 虽然肖喆和周硕诚一直拦着郭扬不让他找谭楚，但却挡不住谭楚主动去找郭扬。 作为一个社会人，谭楚的人脉不是两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能比的，一来二去，谭楚也就加上了郭扬的微信。 「这两个人，真是贼偷狗脑，天天尽想着煳弄别人。」微信中，郭扬开了语音大骂道，一点都没有周硕诚说的「不愿意与别人接触」的影子。 「他们肯定是想着先随便拿个剧本煳弄你，把合同签了。之后再慢慢补写。这是好人能做的事吗？！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你赶快把合同撤回，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别急。」谭楚扬起嘴角，敲了敲屏幕，打下一行字，「我还不至于被两个毛头小子哄得团团转。」 「至于剧本杀店，他们想开，就让他们去开吧。你记得找他们要分成。多要一点。」 看到谭楚的话，手机另一端的郭扬更着急了。 「这怎么行？！」他说，「我还想找团队把我的剧本拍下来呢！」 「那你找到人了吗？」谭楚问。 郭扬沉默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六个点」……「 谭楚笑了一声。 「不如把拍这部电影的机会给我吧。」他将这条消息发送给了郭扬。 其实当谭楚看到剧本的那一瞬间，第一个想法和郭扬不谋而合：这个本子给剧本杀店，实在是有点浪费了。 它就应该拍一部电影。 至于剧本杀店的筹备，完全可以在制作电影的过程中顺便完成。 店里的场景用电影场地，宣传完全可以使用电影前二十分钟粗剪版。谭楚签订在合同里所负责的内容，都是拍电影时顺手的事。 郭扬的想法很对。这个用尽心血完成的本子，如果给剧本杀店用了，大家虽然可能当时会称赞，但玩过也就算了，只是业余的一个消遣。 要是拍电影，受众更广，对参与者的声誉也更有利。如果真的在各方面制作上用心，甚至可以影史留名。 谭楚的公司目前正式出品的剧目，只有钱乐乐主演的那一部短剧。他自然是想要争取拿到这个剧本的机会，拍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 而公司里的正经员工并不多，张道明拍新剧正忙的要命，他只能再度求助梁淑墨，给他介绍一个导演了。 如果能再来几个新演员，那就更不错了。 「如何？」谭楚在对话框里打下这两个字，等着郭扬的回覆。 第116页 把你的剧本给我拍，保证还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过了很久，对面才缓缓打出了一条消息。 「虽然我目前并没有找到愿意同我合作的团队，但是……」 谭楚心中瞭然，郭扬仍有自己的顾虑。为了打消他的疑惑，谭楚飞快地输入文字。 「那这样吧，我们约一个时间，你跟我们的导演见个面，然后谈谈你的想法，再说拍电影的事，怎么样？」 谭楚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话。 「哦对了，顺便再带你去了解一下作为编剧需要注意的事项。」 对面一直显示的「正在输入中」，显然是犹豫再三。 最终，对话框里终于出现了两个字「好的」。 谭楚露出了笑容，他迅速跟郭扬约好了时间，然后放下手机，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正好碰到孙小涛推门进来。看到谭楚一脸轻松的表情，他不禁说：「看你一副好像办成了大事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办成大事，谁说不是呢。」谭楚放下手，笑眯眯地说，「咱们公司马上就要拍大片了。」 孙小涛顿时露出怀疑的表情：「就公司里的这三瓜俩枣，拍什么大片。」 「你要相信你的老闆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谭楚拍了拍孙小涛的肩膀，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这都快到中午了，你怎么没休息？」他问。 毕竟鬼在白天活动不方便。 孙小涛嘆气，撇了谭楚一眼。 「还不是你给的任务。」他说，「下午有面试hr和财务的阳间人要来，我不得准备准备，涂点现形药水吗？」 「辛苦了辛苦了。「谭楚说，」这下能不能招到给力的员工，就全都靠你了。要不然总感觉咱们公司不太正规。」 「你公司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就好。」孙小涛没好气地说。 谭楚抓了抓头髮，想着在招聘方面，自己也不太懂，就不去凑热闹了。等到傍晚太阳落下些的时候，他把李红霞带到产业园，让她熟悉一下新的摄影器材。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霍赟那辆破本田车就停到了谭楚的办公楼下。 谭楚十分熟练地拉开副驾驶门，正准备钻进去坐好，却发现位子上放了一个塑胶袋。里面装着两杯奶茶和几块蛋糕，还有串珠、十字绣和戳戳乐。 「呦，带这么多东西。」谭楚将这一兜子放到了后座上，然后在副驾驶坐了下来，「霍警官，你是打算去冀星上完工，然后约会去吗？」 霍赟白了谭楚一眼：「和谁约会？和你吗？抱歉我们不合适。」 「那这是给谁的？」谭楚指着奶茶说，「不是给约会对象的，总不能是给我喝的吧？」 「是给在冀星的朋友送的。」霍赟说。 谭楚瞬间八卦了起来：「朋友？什么朋友？活人死人？男的女的？做什么的？多大了？」 「跟你有关系？问那么多。」霍赟说着拉起了手剎，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北郊路旁昏黄的车灯飞快地闪过，谭楚正在思索着如何开口向霍赟打探消息，却被霍赟先起了话头。 「钱乐乐她最近怎么样了？」霍赟问。 「啊？」谭楚没想到霍赟会主动问钱乐乐的情况，不由得愣了一瞬，随即道，「她挺好的呀。」 钱乐乐最近没有通告，十分悠闲。天天在谭楚石柳庄的办公室里吃零食看电视剧，简直不能再好了。 「她没事就行。」霍赟说，「云灵山事件后，钱乐乐的处境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你需要尽量保护好她。」 谭楚不禁苦笑了一声。 「大哥，你仔细想想，」他说，「她一个厉鬼，我怎么保护她？我都得求着她保护我好不好。」 霍赟淡淡地瞥了谭楚一眼：「她有她自保的方式，你有你能帮助她的方法，不冲突。」 「行，行。那我多关注她点。」谭楚虽然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耐可以保护钱乐乐，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为什么说钱乐乐有危险，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是关注智汇蓝图黄启元的。」霍赟说。 谭楚知道这个人是钱乐乐指控杀死她的兇手。「他怎么了？」他问。 霍赟的轻轻抿了抿嘴唇。 「他失踪了。」霍赟说。 -------------------- 第62章 小女孩 汽车里的暖气仿佛瞬间凉了几度。 「失踪了？」谭楚不禁重复了一遍。 霍赟点头。 「在钱乐乐说出黄启元的名字后, 我们警方迅速前往智汇蓝图公司所在的大厦以及黄启元本人的住所，打算把他控制住，却被告知黄启元前往柬埔寨度假，已经失联三天了。「 谭楚不禁握紧了拳头。 如果黄启元真的失踪的话, 那钱乐乐的处境岂止是有一点危险, 而是十分危险！ 无论他是死是活, 都极有可能对钱乐乐进行报復行为。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霍赟说，」关于黄启元所犯下的罪行, 我们依然无法以谋杀罪起诉他。「 」为什么？「谭楚觉得有些意外，」不是已经有钱乐乐的实名指控了吗？「 「不够。」霍赟说, 「根据钱乐乐的证词，经过警方调查, 我们已经掌握了智汇蓝图高层与天亚传媒钱权交易收受贿赂的证据, 控制了一些高层。」 第117页 「但是关于谋杀女演员并埋尸，警方并没有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埋尸可不是什么小动作。」谭楚说, 「更何况有那么多女明星遇害。即使黄启元没有亲自动手, 肯定也有许多人参与吧。从他的手下入手找线索呢？」 霍赟摇了摇头：「没有线索。」 谭楚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确切的说，」霍赟说, 「是没有任何阳间的线索。「 他目视前方, 路灯在那双冷淡漆黑的双眼中划过一道道橙黄的流线。 」这个世界,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僱佣已经死去的人的。「 虽然在拿到阴间手机的那一刻，谭楚就意识到这个世界是一个阴阳交织共存的世界。但听着霍赟的话, 看着他的眼睛，谭楚感觉自己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智汇蓝图这么大的实业公司, 不会都是阴间人帮黄启元打下的江山吧。」谭楚小心地说, 「那也太猖狂了。」 「你倒是思维发散得挺快。」霍赟笑了一声, 「这点倒不至于。只是肯定有人在帮黄启元用阴间人做事罢了。」 「哦对了，那黄启元身边的风水师呢？」谭楚问，「你们查到了什么没有？」 「这个我们倒是也重点查了。」霍赟说着，摸了摸自己衬衣胸口的口袋，拿出了一张照片。 「你是不是也认识一些从事风水算命行业的人？」他问，「照片上的这个人你见过吗？」 借着路灯的光，谭楚定睛看去。照片上是一个六七十岁左右的老年男人，身着唐装，看起来很富态。 「不认识。」谭楚摇头。 霍赟把照片放在了谭楚身上。「照片你先拿着，如果哪天有了这个老人的消息，直接联繫我。」 「行。」谭楚应到，又拿起照片仔细看了一番。 说实话，网络上的很多良莠不齐的风水师，都是这个打扮这个长相。这个老头，看上去还真是毫无特色。 突然间，霍赟冷不丁地问道：」枪买了吗？□□证办了吗？「 谭楚一怔，反应了半晌，才心虚地小声说：」最近忙，给忘了。「 霍赟冷笑了一声，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如果自己不珍惜生命，那没人能帮你。」他说着，朝着后视镜下的抽屉摆了摆头。 「打开，里面的东西拿走，算我送你的。」 谭楚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把枪，还有一匣银弹。 谭楚眼睛一亮，迅速将枪收好，宝贝般地放到自己的背包里，然后朝霍赟咧嘴一笑。 「不愧是人民警察，」他说，「果然处处为人民着想。」 霍赟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没过多久，霍赟的本田车就抵达了冀星国际学校的门口。 张道明因为今天晚上接了一个看风水的活，所以没有来学校。谭楚便决定直接去找梁淑墨。而霍赟则在停下车后，拎起后座上的零食玩具，直接进了教学楼，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一看就是来了不止一两次了。 谭楚思索片刻，决定先跟着霍赟去看看他要干什么。 「你就这么跟着我？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到了三楼楼梯拐角处，霍赟不禁回头问谭楚。 「我的事不着急，」谭楚摆摆手，「怕你不熟悉校园，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霍赟又注视了谭楚一会，倒是没有阻止他，转身继续向楼上走。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地就上到了六楼。霍赟在教室的铁门前站定，谭楚又听到断断续续的交响乐声。 霍赟用指节重重地敲了铁门三下。音乐声戛然而止。但是不见有人开门。 「我也敲过两次这里的门了，「谭楚在霍赟身后说，「就是一直没人响应，估计里面的鬼比较害羞……」 谭楚话还没说完，霍赟就开口了：「开门吧，是我的人。」 铁门玻璃窗上的报纸动了动，谭楚看到一道红光一闪而过。随即，那扇沉重的门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似乎有谁在操纵一样，铁门从两侧分开，露出一间十分宽阔的教室。 教室里意外的很明亮，月光透过楼顶的天窗落到房间中，配合安装在教室四周的镜面，甚至能照射出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 地面上随意摆放着几张椅子，以及各种乐器和谱架，看上去有一定的年头，却十分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一个穿着冀星校服裙子的小女孩，正站在教室大门的正中央。 她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左右，消瘦又苍白。纤细的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大眼睛的虹膜泛着暗红色，正滴熘熘地左右转，打量着霍赟和他身边的谭楚。 但除了这一个女孩以外，教室里空无一人。令人疑惑方才乐队演奏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的人是什么意思？」女孩问霍赟，声音带着她那个年纪特有的清脆，「朋友吗？」 霍赟看向谭楚，意思是让他自己解释。 「呃，朋友，是朋友没错。」谭楚的脸挂上笑，「你是……？」 女孩没有回答谭楚，而是看着霍赟：「你会交朋友？他值得信赖吗？不会又是什么阴谋吧。」 霍赟不置可否，将塑胶袋递给了女孩。 「一丁丁奶茶已经过时了，城区里撤了好多店。」他说，「我在银座地下广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你要不然换个牌子。嘻茶怎么样？」 第118页 女孩从塑胶袋里取出一杯奶茶，深红色茶底中，冰淇凌已经化了一大半。她将吸管插了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杯子里的奶茶顿时消失了三分之一。 「我就是喜欢嘛，别的家没这个味。」女孩说着摇了摇杯子，冰块发出了卡嗒卡嗒的响声，在这个初冬的季节听起来格外寒冷。 「说起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她说，「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安全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霍赟摇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薄薄的纸，用打火机点燃。待纸张在他手中燃烧成灰烬后，教室中突然出现了点点金光。 月光下的座椅上，几只苍白的手臂凭空出现，将金色的光点迅速收拢在手中，随后立即消失了。 「你可真贴心。」女孩笑眯眯地说，「还记得给我的朋友们带零食。」 「虽然孙骏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但他并没有招供。」霍赟拍掉了手中的灰，将打火机放进口袋中，「他背后的人依然不明了。你还是把门锁好比较好。」 「哦。」女孩眼里浮现了一丝失望的神色，狠狠地喝了一口奶茶。 霍赟朝谭楚摆摆手。 「我跟她有些事要谈。」他说，「你去忙你的事吧。」 谭楚一听，就知道霍赟这是要自己迴避了。 他十分识相地退到了门口，余光却落在了放在不远处凳子上的单簧管上。单簧管表面上有小小的划痕，正好是自己还回来的那一只。 「刚才教室里的音乐，是你演奏的吗？」谭楚忍不住问女孩。 「算是吧。」女孩眨眨眼，「不只演奏，我还会作曲编曲呢。」 她的表情带上了点小得意。 谭楚眼睛顿时一亮：「那可太好了！你能不能……「 霍赟重重地清了一下嗓子。 谭楚顿时识相地退出了教室，走之前还惋惜地看了女孩一眼。 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自己有没有机会让她给新片子写点配乐呢？ 下了楼，谭楚便到教师办公室找梁淑墨。令他意外的是，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学生的身影，只有梁淑墨一个人。 「导演系的学生呢？」谭楚四下张望了一回，「是不是还没有下课？」 「坐吧。「梁淑墨看着谭楚，面带慈祥的微笑，拉来了一只椅子。 」我并没有帮你找学生。「 」为什么？「谭楚惊讶道，」是您的学生时间不合适吗？我这边可以协调时间的。或者是觉得我们公司规模太小，制作不够？这样，要不然我直接跟学生谈……「 」并不是你的原因。「梁淑墨笑着摇了摇头。 」阴间的影视产业你也看到了。「她轻声细语地说，「本来就差阳间的一大截。在学校里，表演专业还说得过去，但导演专业实在是不敢恭维。」 「我们这里导演老师少，学生也不是很热衷。理论与实践都比较差，我是不敢推荐给你的。」 「这样啊……」谭楚挠了挠头髮，「那我岂不是需要去阳间找一个导演了……这可能有点难度……」 「其实……」梁淑墨微微弯起了眼睛，「谭楚，你的直播录屏，我在机缘巧合下看过一次。感觉你在编排运镜方面还蛮有天赋的。」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去当这个导演？」 -------------------- 第63章 导演 谭楚愣了片刻, 然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梁老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说，「我可没有当导演的天分。」 他轻轻拍了拍背包里那一沓厚厚的剧本列印纸。 「更何况我一点导演的经验都没有，这么好的剧本给了我, 怕不是被毁了。「 梁淑墨轻轻笑了一声：」没想到谭楚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对拍戏这件事, 竟然这么谨慎。「 「但你的确是我知道的人中，最适合转导演的。「 她拍了拍谭楚的手背，恳切地说：」没有经验的话, 正好可以在拍摄中学习。每个知名的导演，都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 梁淑墨拿起手机, 敲击屏幕，随即收起, 微笑着看向谭楚。 「我正好认识一个阴间的名导, 把他的联繫方式推给了你，让他指导一下吧。」 「名导？」谭楚扬起了眉毛, 「既然有名导, 不如直接让他来拍这个本子呀！不要做指导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他已经息影很久了。也不想拍新片子。」梁淑墨说。 「这个人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二十年前火爆国际的商业片大导演白金龙。」 「白金龙？！」谭楚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白金龙是为数不多的闯荡好莱坞并获得成功的本土导演。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指导了无数影片, 其中好评如潮的更是不计其数。 但不知为何, 他在事业顶峰的时候突然宣布息影退圈, 随即隐居，十几年除了狗仔模模煳煳的相似照片, 没有一点消息。 原来是去世了。谭楚暗自想。 但如日中天时突然去世这情节，不知为何听上去有点熟悉。 「不过, 真的很奇怪。」谭楚一边按照梁淑墨给自己的信息, 给白金龙发送好友申请, 一边说，「阴间有这么多去世的名导和名演员，按理说演艺事业应该发展的很好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第119页 「有很多原因。」梁淑墨说，「比如说很多名演员在现实过得十分奢侈，到了阴间觉得反差太大，生活条件不好，就早早投胎的。」 「还有一些已经在阳间做烦了影视行业，不想再继续从事的。」 「甚至有一些人因为在阳间的娱乐圈脏事做的太多，一下到阴间就去服劳役的。」 「不过，」梁淑墨眨了眨眼睛，「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阴间的影视产业有几个大的公司把握着，其他人怎么也掀不起风浪。」 「了解了。」谭楚点点头。 他本来以为阴间的文娱发展能够更加彭勃点，没想到竟然有垄断巨头阻碍其健康发展。 看来打倒资本主义，在每个世界都是势在必行的。 和梁淑墨又唠了一些家常，谭楚便告别她准备离开了。走到校门口，发现霍赟坐在驾驶室，借着灯光一边翻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边等他。 谭楚走过去，敲了敲霍赟那一侧的玻璃。霍赟的目光从笔记本上抬了起来。 「结束了？」霍赟问。 谭楚点点头。朝车子的驾驶室和后座上看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便问霍赟：「那个小女孩还留在教室里，没跟你一起出来吗？」 「那里目前为止比较适合她。」霍赟说着发动了汽车，「走不走？」 「走。」谭楚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既然女孩还在教室里，那倒是还不错。谭楚心中思索着，等什么时候再到冀星来，可以问问她作曲的事。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打她的注意。」霍赟手扶在方向盘上，注视着谭楚，说。 「为什么？」谭楚一个激灵。没想到这个霍赟真的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这么关注我，不会我吧。 霍赟白了他一眼。 「你不属于她所信任的人范围内。」他说，「再与她接触，会比较危险。」 谭楚无所畏惧地笑了笑。「信任可以逐渐建立的嘛，」他说，「不接触怎么知道。」 「那就祝你好运了。」霍赟轻笑了一声，踩下了油门。 霍赟的车刚离开了学校的大门没多久，谭楚的阴间手机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打开一看，发现是白金龙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白金龙本人应该是一个爽利的人。通过好友没多久，一条消息就发给了谭楚。 「就是你要拍电影？」 对于娱乐圈的大前辈，谭楚的态度自然是十分的恭敬。他老老实实地敲下两个字：「是的。」 「什么类型？」对面十分直白。 「悬疑片。」谭楚老实回答。 对面的白金龙沉默了片刻。随即简短的三个字便发了过来。 「面谈吧。」 然后就是一个地址。 是位于城中村边缘，一个废弃多年的影视基地附近。 「时间明晚10点。」 谭楚一个「好的好的」迅速发了过去，又挠头想了想，加上了一句话。 「我再带上一位小朋友，没关系吧？」 半晌，白金龙回了一个字：「行。」 然后对话窗口便没了动静，一次见面就这样约好了。 谭楚唿了一口气，将手机里约好的时间和地址记了下来，转发给了郭扬，又给他发了信息。 「咱们碰面的时间地点改一下。」谭楚在信息里这样说道。 毕竟郭扬是剧本的作者，白金龙一个大导演跟他碰面，说不定能激发出不一样的火花，谭楚能拿到全剧本的机会也就更大。 至于一个阴间人一个阳间人怎么沟通，这就需要谭楚在其中充当重要角色了， 回到家，谭楚收拾好东西，又把霍赟给他的防身武器仔细地放在床头。 做完这些，天已经亮了。郭扬可能还没有起床，一直没回復谭楚的消息。 谭楚倒也不是很在意，躺在床上，打开了购物软体，正想找个帅气的枪套好随身携带自己的防身武器时，突然听到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 谭楚打开门一看，是孙小涛。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有几分眼熟的女孩子。 女孩站在孙小涛身后，看到门后一身居家服，头髮还因为刚从床上爬起来变得乱蓬蓬的谭楚，不由得一愣，然后红着脸转移了视线。 孙小涛无语地看着谭楚。「我昨天给你发了信息，说我们新招的人事今天来上班。」他说，「你怎么连准备都没准备。」 「哦哦，抱歉，抱歉。」谭楚想起来，昨天他的确看到孙小涛的消息。但由于一心想着剧本、孙骏和找导演的事，就没把这条消息放到脑子里。 「我去换下衣服，马上来。」谭楚不好意思地对着女孩笑了一下，「小涛哥，你先带着她去办公室转转吧。哦对了，这个办公室是临时的，过一阵我们要搬到北郊产业园去，这位新同事是知道的吧？」 「面试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孙小涛没好气地说，「你还是继续睡觉吧。公司的事我带她了解就行。」 谭楚摸了摸头。关于人事方面的情况他的确也不太清楚，的确交给孙小涛比较好。 「那就都拜託小涛哥了。」谭楚脸上做出了歉意的表情，「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唿这位同事……」 「我叫何慧。」女孩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我们见过的。」 第120页 「何慧，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让我想想……」谭楚扶住额头，突然勐地一拍。 「我想起来了！你是皇冠酒店的……」 何慧羞涩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孩就是当初把宋向荣威胁谭楚的监控发到了网上，然后扭转了谭楚网络舆论的功臣。 在那之后，谭楚还特地去皇冠酒店找过何慧想当面感谢一下她，却被告知她在谭楚发出视频的前一天就离职了。给她的邮箱发消息也没有回覆。 当时谭楚还在感嘆，何慧是一个聪明人。毕竟皇冠酒店是和向阳花公司有密切业务往来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宋向荣他爸，向阳花的董事宋向阳肯定不会放过她。在舆论甚嚣尘上之前离开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我本来就是临时工。」何慧小声说，「正赶上即将毕业，时间不够用，我就索性从皇冠酒店辞职了。之后就一直在忙毕业论文，找工作。 「我们专业找工作真的很难，我从5月份面试到现在，才找到你们愿意收我。」她嘟囔道，「这段时间真的很打击人，我都灰心丧气了，除了刷招聘网站，几乎都不上网。。」 何慧将背后的背包放到胸前，从中拿出一个硬壳本递给谭楚：「我专业是人力资源管理，正规大学毕业，和贵公司的职位对口。这是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谭楚摆摆手，表示不用看了。「说起来，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呢。」他笑着看向何慧，「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肯定还是劣迹艺人。」 他一挥手，用力拍了一下孙小涛的肩膀：「把何慧的职位直接提成人事主管，工资每月加五千。」 何慧的脸因为惊吓一下子变白了。「不……不用……」她连连摆手，表情中还带着大学生的清澈和单纯，「我才刚毕业，我从基层岗位干起来就行，更何况我没有经验……」 「哎，无所谓啦。」孙小涛对宋向荣的復仇，多少也是因为何慧的帮忙，所以他对谭楚给这个女孩的待遇也毫无异义。 」反正我们公司只有你一个人事，专员和主管差不了多少，之后跳槽写在简歷上还显得好看。涨工资是老闆自掏腰包，不必替他省钱。「 谭楚点点头，表示孙小涛说的对，虽然这话他不怎么爱听。 就这样，在孙小涛的连说带劝中，何慧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职务，被孙小涛带着在办公区开始了正式工作。谭楚也终于有机会可以休息一下，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的眼睛一闭上，再一睁开，就到了傍晚。 吃过晚饭再休息一会，谭楚便决定出发去他和白金龙约好的地方。如果到的早，还可以在城中村采採风，到影视园里转一圈。 谭楚跨上了电驴，乘着初冬的寒风，行驶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将电驴停在了空地上，环顾四周。 城中村被政府勒令改造，目前已经不住人了。只有几只挖机在施工。影视园更是人影寥寥，高大的仿唐代建筑黑灯瞎火，孤独地矗立在深夜中。 谭楚的目光移动到城中村边缘的一排早已关门歇业的小商铺中，一眼就猜到了白金龙和他约定的地点。 两盏白色的纸灯笼挂在了店铺门口，发出惨澹的光芒。「酒吧」两字霓虹招牌，闪着蓝绿交织的光，歪斜地靠着店铺大门。 这应该是这方圆一两公里内，唯一有灯光的房屋了。 -------------------- 第64章 阴间酒馆 谭楚走近这间所谓的酒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酒吧里似乎还挺热闹，阵阵欢声笑语从门缝中涌了出来。 他犹豫了片刻，推门而入。随着木门沉重的一声」吱呀「, 房间中的喧嚣声突然静止了。 房顶上, 古老的迪斯科灯球闪烁着, 五彩斑斓的光点被吧檯后各式各样的玻璃瓶反射得支离破碎，映射在坐在黑暗中顾客的脸上。 屋里所有的人，在谭楚推开门那一刻, 全部转头看向他。他们每个人都是苍白的脸，漆黑的瞳孔, 其中带着质疑和好奇的神色。 谭楚感觉有些不自在，不由得轻轻地清了一声嗓子。 「那个, 请问白……」 「哎呀, 可真少见吶。」吧檯后，一位老闆模样的人突然发声, 打破了沉默, 「阳间人。」 他握着一只酒杯，正拿着一条抹布往里捅。 这位老闆长相虽然周正, 但五大三粗, 鸟窝头, 络腮鬍，手臂肌肉虬结, 若是拿摇酒器，简直能把酒咬到房顶上去。 「喝一杯吗？我这也有你这样的阳间人能喝的酒。」老闆咧开嘴, 露出一口不合人体比例的牙齿, 让谭楚不禁想到了一部电影《巨齿鲨》。 周围的人似乎对他点什么酒很感兴趣, 依然一动不动地注视他。 听到老闆的话，看着周围人的举动，谭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进了一间阴间酒吧。 白金龙这个阴间人想必也不会约他到什么阳间地方讨论剧本，谭楚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自然处变不惊。 他走近吧檯，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轻轻敲了敲吧檯桌，做出一副十分老练的样子。 「酒待会再喝。」谭楚低声说，「我来找个人。」 老闆也十分给面子地凑近了谭楚，同样压低了声音：」是谁，我帮你打听一下。「 谭楚左右看了一番，看上去十分谨慎，然后在老闆耳边小声道： 第121页 「白金龙。」 老闆一愣。 「你找我干嘛？！「 谭楚也是一愣。 」你就是白金龙？！「 谭楚愣住并不意外。他作为演员，见到过无数次白金龙的影像资料。他都是一头长髮，带着巨大的眼镜，不苟言笑。一说话就是中英夹杂，有腔有调。 虽然那时体型也是很强壮，但跟现在这个老闆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谭楚眯起眼睛，又借着灯球的光仔细打量了老闆一番。 鸟窝头和络腮鬍下的五官，认真看去，倒是和记忆中的白金龙一模一样。 「问你呢，找我干嘛？」白金龙粗声粗气地对谭楚说。 谭楚感到有点无语。 「难道不是你约我到这里来的吗？」他说，「我早到了半个小时，你就不记得了？」 「啊？」白金龙一愣，随即勐地拍了一下脑袋，指着谭楚，「你就是那个谭楚！」 「是。梁淑墨老师介绍的。」谭楚点头。 如此一来一回，让他感觉白金龙身上的名导神秘光环已经破碎得差不多了。 谭楚直接从包里掏出了剧本，放到了吧檯上。 「这是我要拍的本子，你先过目下。」他说，「编剧待会就来，到时候咱们一起讨论一下。」 「行。」白金龙看上去并不像外表那么彪悍，反而很好说话的样子。他瞟了一眼剧本，对谭楚说：「先喝点东西吧，我请你。」 说罢，他便转向身后的酒柜，给谭楚倒了一杯。 谭楚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应该是普通的黄酒。他喝不出好坏，只觉得味有点陈，感觉年头有点久了。 一边喝着酒，谭楚一边看着白金龙翻剧本。只见他皱着两条浓眉，时不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摸摸下巴，一副认真的模样。 大概过了半个多钟，白金龙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他合上本子，重重唿出一口气。 「说说你的看法吧。」他对谭楚说。 谭楚放下酒杯，从剧情安排到摄影选角简单跟白金龙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出乎意料的是，白金龙听的十分认真，时不时点头，偶尔提些自己的意见，对谭楚的大部分想法表示贊同。 他的反应让谭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梁淑墨所说，有那么一点天分。 「行，大致没什么问题。具体的事情，等到拍摄过程中再处理就好。」白金龙说着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编剧呢？他还没到吗？「 谭楚也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在下午的时候，郭扬给他回復了一个」好「字，按理说半个小时之前，他就应该到了。 他打开郭扬的微信对话框，给他发了条信息：「到了么？」 手机立刻响了一声，郭扬秒回：「到了，你在哪？」 谭楚疑惑。既然郭扬到了，怎么既不进酒吧的大门，也不给他发信息。究竟在搞什么。 「我出去看看。」他跟白金龙招唿了一声，朝着酒吧大门走过去。 一推门，谭楚便看到一个个头不高，带着眼镜，穿着t恤和格子衬衫的年轻人。 此时此刻，这个年轻人正将耳朵贴在门边上听着什么。门一打开，他吓得一蹦，退出去三四米远。 看来这位就是郭扬了。 「你来多久了？」谭楚不禁问道，「怎么不进来？」 」啊……这……这个能进吗？「郭扬那副厚厚的眼镜后面，疑惑与害怕的神色交织，」谭……谭先生，你怎么约在这种地方？「 谭楚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他打开自己的阳间手机摄像头。 果然，在手机镜头中，面前的店铺之间哪有什么酒馆，都是一模一样的破烂房子。 谭楚推开酒馆的门。通过手机屏幕，哪里看得见迪斯科灯球和饮酒的客人。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桌凳，和一个空无一人的吧檯。 谭楚那只盛着黄酒的杯子，孤零零地立在吧檯上，显得有几分诡异。 怪不得郭扬下午才回復自己，到了约定地点却迟迟不敢进门。这种地方，他郭扬敢一个人来，就已经是壮了十八个胆子了。 说不定现在，这个年轻人依然在谭楚的身份是骗子还是人贩子中摇摆。 「不好意思啊。」谭楚在脸上尽量挤出和善的笑容，撑开酒馆的大门，做了一个友好的进门手势。 「我今天在附近办事，看到这里有一个酒吧，就把见面地点约到这里了。没想到这个酒吧早就不营业了。但发现的时候太晚，怕你已经在路上，就没和你说。」 郭扬将信将疑地跟着谭楚进了酒吧。无视周围鬼魂饶有兴趣的目光，谭楚引他坐在了吧檯旁边，又殷勤地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郭扬面前的桌面。 郭扬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杯可疑的黄酒上，又四下张望了一番。 「这里……就谭先生一个人吗？」他说，「我刚才在门外，好像听到谭先生在说话……」 「那个啊，那是我在自言自语。」谭楚感觉自己脸上的微笑都快挂不住了，伸手拍了拍吧檯上的剧本，「我这个人，看剧本的时候喜欢带入，不知不觉就会出声……」 「哦……」郭扬将信将疑地推了一把眼镜，又开始打量起酒吧里的环境。 白金龙在吧檯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郭扬。「要不要也给这位小哥来一杯？」他对谭楚说。 第122页 谭楚摆了摆手，表示算了吧。如果郭扬看到有一只杯子凭空飞起给他盛了一杯酒，不得吓的夺门而逃。 「长话短说，我们来说说剧本吧。」谭楚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为环境增加了点亮光。吧檯附近的几个客人用手挡住了脸，露出不满的表情。 「你对你的剧本改编成的电影，有什么想法吗？」谭楚问。 郭扬由于环境的原因，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开了话匣子后，没过过久就开始滔滔不绝。 谭楚没想到郭扬对改编电影已经有了这么多想法，一直说了半个小时都没停，看来是思考了很久，做了相当多的功课。 他对剧本的看法很新颖，也十分独到。白金龙和谭楚两人听的都是连连点头。 白金龙更是通过谭楚，对郭扬的剧本提出了几个关键性的建议，又将电影的逻辑与二人仔细地梳理了一番。 他多年的导演经验，讲出的都是其他人所想不到的，极为重要的问题。经过他的一番指点，这部电影提上日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郭扬的眼神愈发明亮，谭楚借着白金龙的光，简直成为了郭扬眼中的伯乐。二人一鬼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名电影，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三点。 在谈到兴致正浓时，白金龙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郭扬倒了一杯酒，郭扬一心在剧本上，竟也没有觉察，直接将酒喝到见了底。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里。」谭楚看了一下时间，整理了剧本和笔记，对郭扬说，「关于电影的后续，我们找时间再联繫。」 郭扬点点头，脸上露出舒心的神色。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目光落到谭楚身旁的酒杯上，顿时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杯子放回吧檯，眼底再度浮现出了茫然又疑惑的神色。 「我送你去最近的车站，那里有二十四小时公交。」谭楚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电动车钥匙，「这个点不太好打车了。」 郭扬也站了起来，目光又向四周扫了一圈。 「谭先生，有个问题我从进来就一直想问了。」他说着皱起了眉毛，「这里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我怎么感觉在一大群人中间。」 他扬手指了指吧檯后白金龙站的位置：「那里好像也有人，一直在跟我们说话。」 谭楚扬起了眉。看来郭扬这个年轻人，是有一些阴阳眼的天赋的。这样的话，后续他如果要继续和自己合作，可能还比较方便了。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谭楚清了清嗓子，卖了一个关子。 在郭扬疑惑的目光中，他揽住郭扬的肩膀，将他送到酒吧门口。 就在谭楚伸手想要拉开大门的时候，门却突然向内打开了。一个背着吉他的青年，风尘僕僕地闯了进来，连看都没看谭楚和郭扬一眼，径直走到了灯球的最下方，搬了一把凳子坐下。 谭楚本来并不在意，只当这青年是酒馆里的另一个客人。他推了推郭扬的肩膀，却发现郭扬纹丝不动。 谭楚将目光落在郭扬的脸上。郭扬正侧头，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位男青年将吉他从背后抱到胸前，拨弄了两下，然后对着吧檯笑了一下。 「抱歉来晚了。」青年对白金龙说，「今天公司有点事，经纪人不放人。」 「你们还有多久打烊？够我唱几首曲子的？」 -------------------- 第65章 范言 「他……他是……？」郭扬颤颤巍巍的手指着青年的方向, 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在跟谁说话？」 白金龙见状，迅速给了谭楚一个眼色，挥手让他快带人走。 谭楚也正在疑惑这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郭扬都看得见他。得到白金龙的信号, 他迅速连拉带拽把郭扬请出了酒馆, 砰地一声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那个，那个据说是附近的一个精神病。」面对郭扬再度变得惊恐的眼神，谭楚开始胡编乱造, 「我碰到过几次了，经常半夜到附近的废弃房屋里唱歌。」 他拍了拍自己电驴的后座, 示意郭扬快坐上来，赶紧忘了那个精神病, 回学校好好睡一觉。 深夜的寒冬冷风凛冽, 二人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行驶，一路沉默。 还好在谭楚送郭扬到车站时, 正好一辆大巴开了过来, 车里还有几个市政维修下夜班的年轻工人。 郭扬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谭楚知道他此刻肯定是有一种重回到了阳间的放松感。 上车之前, 郭扬突然想起了什么, 转身对谭楚说：「后半部分剧本我明天下午发给你怎么样？今天讨论了这么多, 有些内容可能要修改一下。」 「没问题。」谭楚都快忘了半截剧本的事了，意外之喜让他不禁喜笑颜开, 「整体的剧本咱们找个时间再讨论。」 郭扬比了个「ok」的手势。 「关于讨论剧本这方面，我只有一个要求。」公交即将开走前, 郭扬目光眺向城中村, 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下次讨论, 别选这种地方了。」 谭楚不禁苦笑，然后点了点头。 等到他回到酒馆，青年已经抱着吉他开始弹唱了。 不得不说他唱的很好，声音十分醇厚。整个人往那里一坐，显得整个酒馆的格调都高了起来。 谭楚回到吧檯上，重重地唿出一口气。白金龙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他拿起杯子，勐地喝了一口。 第123页 「你找来的那个编剧，还挺不错的，年轻又有想法。」白金龙笑着拍了拍谭楚的肩膀。一夜的交谈，已经让这二人熟稔起来。 「你俩好好合作，肯定有大作为。」 谭楚点点头。「不过下次见面，咱们还是另选其他地方吧。这里对于阳间人来说，未免有点……」他说着，目光落到弹唱的青年身上。 青年的身影有点眼熟，谭楚眯起了眼睛。 「怎么样。」白金龙循着谭楚的目光望去，「我新招来的驻唱歌手，还不错吧。」 此刻正好青年一曲完毕。他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转身对白金龙说：「老闆，今天要不就到这吧，天都快亮了。」 看着青年的脸，一道亮光瞬间划过谭楚的脑海。 这个人，不是前一阵才刚刚见过嘛！ 他就是和钱乐乐一起上综艺的，那个脑子总是缺根筋的范言！ 能跑到阴间酒馆旁若无人地唱歌，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少来。」白金龙看了一眼手机，对范言说，「这才几点，你才唱了几首歌？今天至少要唱到6点半！」 范言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调了调吉他，又开始唱了起来。 不得不说，范言唱歌的模样丝毫没有综艺里表现的那样傻里傻气。他声音很好，唱商又高，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俊秀了。 谭楚摸了摸下巴，又开始动了心思。 一曲唱完，在范言调整的时候，谭楚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歌唱的不错。」谭楚说。 「谢谢夸奖。」范言看到谭楚，露齿一笑。 虽然谭楚知道范言，但这是范言第一次见谭楚。对于范言来说，这个高个子帅哥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要点歌嘛老闆，「他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五十万冥币一首，现金扫码都可，很便宜哦。」 「随便唱一首吧。难度大一点的。」谭楚说，「看看你的水平。」 说罢，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一百万面值的天地银行，直接用打火机烧了过去。 「没问题！这位阳间老闆！」范言的手机银行传出了入帐的信息，眼神顿时一亮，抱起吉他就开始引吭高歌。 听完范言秀了一曲海豚音后，谭楚递上了有尚影视的名片。 「真是如听仙乐呀！」他笑眯眯地赞美道，「有没有想法要签娱乐公司呢？我们给你包装，帮你上选秀节目，保证出名。」 范言盯着谭楚手中的名片，拨弦的手停了下来，明显是有些心动。 「算了。」他歪着头想了两秒，然后摆手拒绝道，「我签了公司，是酆都娱乐，大公司呢，违约金可高了。抱歉不能签你们了哈。」 「酆都娱乐？」谭楚眨眨眼睛。 范言在综艺里的确不算聪明，其实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将自己的身份——酆都娱乐的艺人——告诉了钱乐乐。只不过钱乐乐理解成了风度娱乐，谭楚当时也没太在意。 原来如此。谭楚想。看来那个综艺，的确跟这个阴间垄断娱乐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酆都娱乐？那个大公司？呦，看来我还找了个大明星呢。」白金龙笑了一声，开始打趣范言。 「大明星怎么这么想不开，跑到我这个小酒馆卖唱。」 「那是他们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资源来捧我，我才到这里打零工。」范言抱着吉他，正色道。 「我录了一个综艺，现在只播了一集。等全部录完播出了，肯定能大火。」 他眨眨眼睛：「据说会火爆阴阳两界呢。」 「等酆都娱乐给了资源捧红我，我成为了流量明星，」范言目视前方，表情坚毅，张开手臂，在空中一握，「之前在阳间默默无闻时受到的那些委屈，我一定要一一报復回去！」 白金龙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志向。」他说。 「那是当然。」范言说着，扬起手机，继续展示他的收款二维码。 「v我50万冥币，听我详细讲解我的復仇大业。」 「行了别闹了。」白金龙用手机扫了码，把今晚驻唱的钱打给了范言，「离六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好好给我唱！」 范言吐了吐舌头，对谭楚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啊，不能去你公司了」，在周围顾客的起闹中，再度抱起了吉他，继续进行表演。 谭楚也就势坐在吧檯旁边，听着范言唱歌，小口喝着酒，和白金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知不觉就到了清晨。范言收拾了一下，和白金龙告别，离开了酒馆。顾客也三三两两散去。 白金龙一边擦着酒杯，一边看着依然在吧檯旁岿然不动，丝毫没有散场意思的谭楚。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问我」他说。 谭楚点头。「那个范言，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他问道。 白金龙眯起眼睛：「你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吗？」 「他到底是阴间的，还是阳间的人。」谭楚说，「郭扬看得见他。但他又能用阴间的货币。」 「那不是和你这种人一样吗？」白金龙笑了起来，「有什么奇怪的。」 「不，不对。」谭楚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范言坐着弹琴的位置，「我感觉我和他并不是同一类人……」 「你倒是感觉很敏锐。」白金龙收敛了神色，神神秘秘地凑近谭楚，压低了声音。 第124页 「没错，这个小子，他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 「他是。」 「殭尸？」谭楚一愣，随即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听自己的爷爷说过殭尸。他们作为死人，却是有实体的，可以喝血吃腐肉，白天也能行动，但是动作迟缓，反应迟钝。夜晚则会恢復正常。 怪不得范言在综艺里显得那么笨，在酒馆里却表现得很正常甚至有几分机灵。原来是殭尸的天性在作祟。 「殭尸形成的条件比较苛刻，所以数量很少。」白金龙说，「但是他们能在阴阳界自由活动。一旦形成，就是各方拉拢的对象。」 「那这种殭尸，阴间的鬼差难道不管吗？」谭楚不禁问道。 「按道理说是管的，不过这小子……」 白金龙耸了耸肩：「他好像一死，就被酆都娱乐给签了。这个公司肯定从中运作了什么，鬼差也不怎么管他。」 「这样。」谭楚摸了摸下巴。范言看起来好像还挺受酆都娱乐重视的样子，如果想把他挖来，看起来有点难办了。 「那你呢？」他问白金龙，「你要不要签在我的公司？」 谭楚细细地跟白金龙讲签约有尚的好处。 「这部电影的导演就你来做。正好，你在阳间的状态也是退圈。拍了这部电影，正好可以打一个復出的噱头，更有吸引力……」 「不要。」白金龙十分干脆地拒绝了，「我已经受够拍电影了。更何况……」 他目视远方，眼神坚定：「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谭楚凑上前，「能问吗？」 「过我想要的生活。」白金龙含混道。 「开酒馆吗？」谭楚不禁笑道。 「这是其一。」白金龙摇摇手，目露神秘之色，不再多言。 「那好吧。」谭楚也不强求。 此时屋里的顾客已经差不多走光了，谭楚环顾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白金龙关掉了迪斯科灯，整个酒馆显得愈发破旧。 谭楚不由得想起郭扬唯一的要求：换个地方讨论剧本。 「白导，「谭楚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开酒馆？」 「我有蛮多房子的，可以给你提供一间。地方大，环境好。我这还有专业的设计师，可以帮忙装修。」 「那得给你多少钱啊？」白金龙明显心动了。 「不要租金。」谭楚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 第66章 准备工作 白金龙答应得十分爽快。 本身鬼魂们活动的范围就不是十分固定。念旧的地缚灵也有, 但大多都是随遇而安。再加上阳间的房屋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发生变动，搬迁是常有的事。 酒馆搬地址，也不必担心流失太多的老顾客。 谭楚为白金龙提供的新地址，其实就是产业园他名下一座办公楼的一层。 他的想法是可以将两个房间打通做底商, 再搬进去些旧家具, 让于立果设计一下, 用场景孵化仪一装修，白金龙就可以直接在里面开店了。 虽然并不算是什么极佳的商业点，但看着好歹比城中村体面点。 更何况这样的话, 这位大导演也就相当于就长居于谭楚的办公楼下。他有什么事情要请教的话，都十分方便。 不得不说, 谭楚跟白金龙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二人聊天到了天色大亮才分别。 白金龙本人并没有谭楚在影视资料里看到的那种高高在上、雷厉风行的气质。相反, 在谈话中, 他无时不刻都对谭楚流露出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之情。 除了语焉不详的「更重要的事要做「之外，谭楚在谈话间感觉白金龙在阴间也并没有什么宏伟的目标要完成。 言语之中, 他觉得白金龙比起什么伟大的目标, 反而更想过这种开开小酒馆，和别人聊聊天的悠闲日子。 不过, 不管白金龙本人如何, 这个名导的资源, 自己可得好好把握住了。 谭楚心中暗自想。 上午大概八九点，谭楚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刚躺下没过多久, 他便收到了郭扬发来的全部剧本。 他连觉都顾不上睡，立刻将剧本打了下来, 花了两个小时细细地读完了。 不得不说, 这不愧是郭扬写的原剧本, 与另外两个人给谭楚的剧本简直是天差地别。 新剧本不仅与前半部分剧本紧密结合，结尾也十分圆满，丝毫没有现在市面常见本子头重脚轻的毛病。 这个郭扬，虽然年轻，但水平确实不俗，说不定还是个天才。如果能专门给自己写剧本就好了。 要不要也直接把他签进自己公司？ 谭楚一边想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下楼去开电驴。 他需要去一趟产业园。 既然拿到了全部剧本，那么谭楚就可以在仓库里开一下古宅场景包，对着剧本看看，场景包里的古宅，够不够完成这部电影的所有场景。 这一对照，还真的被谭楚发现了点问题。 上次谭楚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就把场景包收了起来。这下在他仔细观察下，发现这场景试用包，还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试用包」。 虽然打开后，场景看着大，但具体能使用的，也就只有一二楼大厅、楼梯和走廊。 其他空间，包括卧室、厨房、阁楼、地下室，虽然有门有台阶，但一概无法打开，或是禁止通行。 第125页 而郭扬的剧本，虽然所有场景都是在古宅内。但又怎么可能所有活动都在大厅里进行呢。 别的不说，主人的卧室和地下室就是其中两个重要场景，承接了剧本超过40%的内容。 要想拍这个本子，放在谭楚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1.再花钱搭几个场景。 2.去古宅的实际地址探险，解锁古宅场景包完整版。 谭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2。 正当谭楚在仓库里拉出一把凳子坐下，打开手机地图，开始规划古宅探险之行时。他的阳间手机勐地颤动了一下，邮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竟然是桃子娱乐网那部综艺发来的，新一集综艺的拍摄计划。 谭楚打开邮件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桃子娱乐网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了恋综的伪装外皮，综艺的名字直接变成了《未知的冒险》，俨然一副正经的探险综艺模样。 而这部探险综艺第二集的拍摄地址，正好是在谭楚场景包古宅的原址。 这下好了，谭楚一拍大腿。他不用自己跑一趟，只要在钱乐乐拍综艺的时候跟着进去逛一圈就可以了。 谭楚点开了邮件的附件，认真看了看这次拍摄的主要事项。 《未知的冒险》第二集在两周后开始拍摄。这次主要的任务目标，是于两天时间内，在六位嘉宾里找到古宅真正的主人。 若是主人被发现了，那么主人淘汰。 若是主人隐藏成功，则是得票数最高的「主人」接受惩罚。 谭楚不禁来了些兴趣。 这栋古宅的所有者，竟然是娱乐圈里的人？ 不知道这位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然自己家的房子被做成阴间的拍摄场景包。 他将文件翻到了参与嘉宾部分。 除了上次的嘉宾外，还有两位新人。 其中一个应该是来补上次淘汰的周景宸的空位，与周景宸一样同属于向阳花公司的女星左娇阳。 这个女星谭楚也知道，是和周景宸一个经纪人成博带的。 为什么会加入这个艺人，大概是因为向阳花在拍摄前就已经和摄制组的高层谈好了条件，在综艺中会一直给他们留个位置，捧成博手下的明星。 另外的则是天亚娱乐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男明星向锐。 他补充的位置是克里斯钉钉空出来的。 克里斯钉钉不参加第二集的录制倒是谭楚早就知道的。 前两天，他跟钱乐乐买了礼品，特地找过克里斯钉钉道谢。那个时候，克里斯钉钉就向他们透露，自己会退出第二集的录制。 「是节目组的决定。」说这句话时，克里斯钉钉的表情依然是她惯有的那股空灵和无所谓，「他们说第二集有人带资加塞，让我退出。对外会宣称我时间不合适。」 她一耸肩膀：「节目组会赔偿我一百万，比我通告费都要高，我立刻就同意了。」 「这个节目组感觉有点危险。」谭楚忍不住提醒她，「你不参加节目，不在镜头下，得更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 「与其关心我，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克里斯钉钉轻轻一笑，目光中却颇有深意。 她客客气气收了礼物，就把谭楚和钱乐乐赶走了。 谭楚感觉这位女子好像知道不少事情，但却一个字也不多说，十分神秘。 想到这，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嘉宾名单上。 看来这个向锐就是克里斯钉钉说的带资加塞的艺人。 谭楚查了一下向锐的资料。这个人资质平平，出道多年半温不火，年纪也大了，看上去一副被公司边缘化混日子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加这个综艺的塞。 更何况…… 谭楚的指尖落在了手机屏幕的「天亚娱乐」字样上面。 根据霍赟提供的消息，天亚娱乐因为智汇蓝图勾结，高层已经被控制了好几位，现在应该属于自身难保的阶段。 但不仅章雨佳好像丝毫没被影响，继续参加综艺活动，他们还又塞了一个艺人进来。 究竟有什么用意？ 一切问题可能需要在综艺的拍摄中，才能得到解答了。 谭楚关闭文件，将邮件转发给钱乐乐，然后开始了这两个星期的规划。 他这次毫无疑问要以助理或经纪人的身份跟钱乐乐一起录制，录制的时间虽说是两天，但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耽误的时间就不知道有多久了。 既然已经知道有一段时间不能参与公司的具体事务，那么他就需要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收一下尾。 张道明的新剧录制十分顺利。五分钟一集的短剧，张道明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加上樑淑墨对学生的指导，进程十分顺利，拍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中期部分，而属于谭楚的角色下线比较早，戏份在这两星期内很快就拍完了。 剧的名字也早已起好，以班级的名字《三班》命名。 谭楚观察了几天的拍摄，对包括沈惟止在内的几个演员十分满意。他在拍摄的过程中就跟他们谈好，请他们继续出演自己新电影中的角色。 张道明对《三班》这部短剧十分有想法。他打算每一集都以班里一个同学的主观视角+其他人的客观视角进行叙述，然后整部剧像拼图一样，一块块拼接，真实与幻想，主观与客观交织，再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第126页 但如果用这种方式叙述，这就需要极其专业的后期和剪辑技巧。 还好谭楚手下的李红霞是个聪明人。 这段时间由于没什么工作，李红霞对谭楚留给她的剪辑软体已经研究得十分透彻。张道明一和她说，她就知道要怎么办。 在李红霞粗剪了一集，达到了张道明满意的程度后，谭楚便让她带几个冀星的学生，一起帮忙做后期。 于此同时，于立果给谭楚设计的办公室、工作室和职工宿舍也完成了。谭楚用场景孵化仪完成了阴间装修后，又请人找了一个阳间的装修队，贷款开始了阳间的装修。 有尚的几位阴间员工，就这样从谭楚的家里，直接搬到了产业园。 谭楚在城南的这栋小三居，终于不那么拥挤了。 忙完这些不久后，就到了《未知的冒险》开始录制的日子。 -------------------- 我以为晋江有自动排版，结果没有。连发三天章节每段都是黏在一起的，把我气死！ 第67章 古宅与嘉宾 这一段时间, 谭楚严格遵循霍赟的「保护钱乐乐」要求，没有给她安排任何工作。钱乐乐早就待得烦闷，一听说综艺开拍，立刻变得满怀期待, 兴致勃勃。 等到了现场, 她看到了熟悉的现场导演, 摄影大哥，甚至兴奋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 这次拍摄的位置倒是不偏远，在城中心三环内, 附近都是有一定歷史年代的小洋楼。 有的楼被政府接管，变成了文物保护单位或者办公场所, 有的被个人买下产权作为私宅使用。一条街上，可以开放供人参观的楼很少。 再加上附近都是不通车的的石板路加及其拥堵的单行道。除了追赶潮流来city walk拍照的游客, 几乎无人光顾, 整体氛围十分安静。 谭楚以钱乐乐助理的身份，拖着行李沿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走了一公里, 才终于到了古宅楼下。 古宅外表是一栋二层斜屋顶的小洋楼, 看上去体积的确和自己的仓库差不多。门口的花园保存的很完好，正中央的水池里甚至还养着金鱼。 这期节目依然是直播的形式, 嘉宾每人会分到古宅中的一间房子入住。为了保证拍摄现场保密, 不会被粉丝或代拍围观, 摄制组会在嘉宾全部入住后，再直接从古宅内部开始拍摄。 谭楚跟在钱乐乐身后走进古宅时, 被工作人员提醒了一下：要在拍摄开始后离开古宅。 在拍摄直播过程中，古宅内只有六位嘉宾、佣人和管家总共9个人, 除了一个现场导演, 所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及助理都不会在古宅活动。拍摄开始后全凭嘉宾自行发挥。 看来给自己进行古宅探险的时间并不多。谭楚暗自思索道。 既然以后没机会进去, 那只能趁其他人还没来之前，赶快探索一番了。 谭楚环顾四周。古宅内的装潢果然跟他的场景包里一模一样。连那道又细又窄走不下两人的楼梯都完全相同。 只不过家具的模样和款式有点变化，看上去没有谭楚的场景包里那么的古色古香。考虑到拍摄节目不太可能用真正的古董，这些家具应该是现代的仿制品。 一进门，工作人员直接给钱乐乐指了方向，告诉她房间是第二层角落那间。 还好钱乐乐的行李都是纸扎，看上去很重，但实际没什么重量。谭楚直接把箱子扛到了肩膀上，到了二楼。 推开房间门，谭楚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推送。谭楚打开一看，是有尚app发来的推送。 「神奇摄影棚ver-1，完全版解锁进度40%」 古宅场景试用包里是没有卧室内容的。谭楚打开了现实卧室的门，场景包的进度就会解锁一点。 看来他猜得没错，只要谭楚在这段时间里把古宅全部逛一遍，场景包的完全版就能解锁。 钱乐乐的房间大概是当时的客房或者佣人房，十分狭小，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小床和一个小衣柜，连窗户都没有。 钱乐乐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她打开行李铺上床单挂好衣服后，便催促着谭楚去别人的房间看看。 「看看谁的房间最大，」钱乐乐说，「事情往简单点想，说不定谁的房间大，谁就是宅子的主人呢。」 正好谭楚也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和，立刻敲响了旁边房间的门。 敲了半天没人反应，谭楚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还没看清楚室内陈设，手机立刻弹出推送。 」神奇摄影棚ver-1，完全版解锁进度45%」 「有人吗？我们进来了哈！」钱乐乐大大咧咧地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的内容一下子全部展现。 这是一间大房子，雕花带帷幕的双人床，紧紧拉起的厚重的窗帘，鲜艷的地毯和独立的浴室，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间主人房。 「决定了，谁住这间，谁就是古宅之主！」钱乐乐草草看了一眼，开玩笑一般地总结道，又迅速跑去敲另一间房门。 谭楚又驻足多看了一会。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间房虽然看着又大又华丽，但感觉有点怪怪的。 好像是刻意打扮成这样似的。 就在这时，另一间房门也打开了。章雨佳从房间里探出头，见到门口的钱乐乐，露出和煦的微笑。 「是小乐姐呀，好久不见。」她说。 「谁啊？」门内一个男声突然出现，谭楚也凑了过去，发现向锐也在房间里，正在帮章雨佳的助理放行李。 第127页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向锐，也是这次的嘉宾。」章雨佳亲亲热热地拉过向锐的胳膊，向钱乐乐介绍道，「向哥，这是田小乐，你看过第一集的直播，应该认得他吧。」 向锐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对着钱乐乐点点头。 「多谢你之前照顾雨佳妹妹了。」他说，「她在公司就是大家的小妹妹，比较任性，如果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她道个歉。」 「向哥～～」章雨佳故作生气撅起了嘴，用拳头轻轻给了向锐一下子，「我哪里有任性！」 谭楚扬起了眉毛。 不得不说不愧是娱乐圈的人，脸皮就是比一般人厚。 章雨佳第一集结尾的时候，人设崩塌，粉丝脱了不少。但今天看她综艺的状态，竟然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和钱乐乐在最后闹得可不算愉快。现在却仍能若无其事地打招唿。 她还在抛弃了周景宸这个cp后，迅速找了同公司的向锐炒哥哥妹妹的人设。 也怪不得能在天亚娱乐这个大公司受捧，果然有两把刷子。 与此同时，钱乐乐也露出了笑容。 「哎呀，照顾雨佳妹妹那不是应该的嘛。」她假惺惺地说，「这次也要继续好好合作哦。」 观察着这三个人假模假式的一来一回，谭楚不禁思索，这种说话方式难不成是天亚娱乐的特色吗？ 他探了探头，看了看章雨佳的房间。总体来说比钱乐乐的大一些，还有窗户，但远远不如主人房舒适。 告别章雨佳，谭楚低声问钱乐乐。 「这个向锐是什么来头？你认识吗？为什么天亚会给他投资上节目？」 钱乐乐耸了耸肩。 「这个人很眼熟，应该签约蛮久了。但在公司里我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她说。 「不过这事也说不准，没准哪个高层突然想捧他了呢？」 两个人参观了走廊尽头一个还没人入驻的小房间，便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范言正拖着行李箱，沿着楼梯往上爬。 他第一眼先看到了钱乐乐，露出了笑脸打了个招唿，随即目光落到钱乐乐旁边的谭楚身上，不由得愣了一下。 「原来你真是娱乐公司的啊。」他说，「我还以为是骗我的。」 谭楚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只是向范言身后望了一眼。 「不是说是酆都娱乐重点培养的艺人吗？」他说，「怎么没带助理来？」 范言爬到二楼两个人身边，将行李放到一旁，用手挠了挠头髮。 「公司那边说人员紧张，没法临时安排人手。」他解释道，「更何况我的行李也不多，就直接这么来了。」 「哦。」谭楚上下打量了范言一番，随即意味深长地说，「但你看其他嘉宾，无论名气大小，可都是带了几个助理的。」 「酆都娱乐真的重视你吗？」 说完话，他便招招手，和钱乐乐一起下楼了。留范言一个人愣在楼梯旁。 现在是白天，也不知道范言此刻的脑子能不能理解谭楚的话，反正他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一楼还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靠近厨房的是向锐住的，已经被他的助理整理好了。 另一间离花园很近，位置很好，谭楚推开门，便看到郭凯宇正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看手机。 听到门口的声音，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十分自然地给谭楚打了个招唿。 「你是不是最近和白金龙碰面了？」招唿过后，郭凯宇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啊！你怎么知道？」谭楚正上下打量郭凯宇的房间，他屋里的窗帘床单都专门换过，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还加了不少智能家用电器，让人目不暇接。令谭楚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郭凯宇的问话。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他心里顿时一惊。 郭凯宇紧紧地盯着谭楚，谭楚皱起了眉头。 「你认识白金龙？」谭楚问。 郭凯宇拿手揉着额头，一副烦躁的样子嘟囔着：「这老头子，怎么还是信不过我，居然去找别人……」 谭楚在门口等了一会，但郭凯宇一直嘟嘟囔囔自言自语，过了一会便开始拿起手机打电话，一点都没有继续和谭楚交谈的意思。 谭楚见状，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还替郭凯宇关上了房门。 但在他心里，却是落下了一个问号。 郭凯宇怎么会知道自己跟白金龙的事？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谭楚甩了甩脑袋，随即又在备餐间、厨房以及管家和用人房转了一圈，发现这栋古宅里，还居住着一个管家两位用人。 交谈之中，谭楚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三个人是一直在古宅里工作的，这次综艺录制也会为他们提供服务。但大概只限于准备饭菜，烧洗澡水之类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管家和用人在备餐，对谭楚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谭楚待了一会，便退回了餐厅。 此时他基本上将两层楼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了。但有尚app上显示的解锁进度是83%，依然没有到100%。 难道这古宅里还有什么隐藏的地方吗？谭楚抬头看了看脚下，又望了望天花板。 阁楼？地下室？还是有暗门或者密道？ 正想着，谭楚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他走过去，正好看到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正撑着古宅的大门，一位高挑纤瘦的女明星，正聘聘婷婷地走了进来。 第128页 其他房间里的嘉宾也听到了动静，从各自的房间探出头。 女明星摘下墨镜，环视四周，微微一笑。 「大家好啊，」左娇阳说，「不好意思，稍微晚到了一会。应该不碍事吧？」 说话的间隙，她轻轻晃了晃跨在自己左手臂的铂金包。 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谭楚便听到自己身后备餐间的门一声轻响。古宅的管家一个箭步跨了出去，恭恭敬敬地从左娇阳手上接过了包。 「放到您的房间吗，左小姐？」管家微微鞠躬，彬彬有礼地说。 左娇阳眼睛一眨，精緻妆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哎呀，原本听说这个综艺条件很艰苦，没想到服务这么好的吗？」 「那就辛苦你了。」她捂嘴娇笑道。 管家低头应了一声，便转身上楼。谭楚看到他将铂金包送到了二楼最大的那间房。 此时此刻楼上楼下的其他四位嘉宾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些人来的时候非但没有管家接包，所有的行李都是助理或者自己抬进房间的。 怎么左娇阳就能得到特殊待遇？ 见周围的人不说话，左娇阳拢了一下自己精心打理的一头捲髮。 「既然都到了，我们就开始拍摄吧。」她说，「别因为我又影响拍摄进度了。」 钱乐乐站在谭楚旁边，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谭楚知道钱乐乐又想找事了。 「不用那么急的，娇阳姐。」钱乐乐露出微笑，用一种甜甜的善解人意的语气对左娇阳说，「刚才现场导演说下午之前开拍就可以，你先把行李收拾好吧。」 「哎呀，没什么好收拾的。」左娇阳双手抱怀，走到客厅的古董沙发前，松弛而自然地坐了下去。 「我就带了这么些东西。」她晃了晃胳膊，展示那已经不存在的铂金包，「管家已经送到房间里了。」 -------------------- 第68章 卖卖人设 钱乐乐微不可查地撇了一下嘴。在谭楚眼里, 明显知道钱乐乐想说「你就给我装吧」。 「只带这么点东西怎么行呢。」但在明面上，钱乐乐的脸上却表演出恳切的表情，「我们在这里要住两天，洗漱用品, 化妆品什么, 可都不是一个包能装下的。」 「娇阳姐, 如果你缺什么东西，可以先用我的。」 「谢谢妹妹关心啦。」左娇阳脸上依然带着笑，身体在沙发上摆出一个不以为意的姿势, 「我本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对外表不是很在意的。」 「这样啊, 看来是我误会了呢。」钱乐乐仔细打量着左娇阳脸上精緻的裸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这时候, 正好管家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到左娇阳，又是浅浅地鞠了一躬。 「左小姐, 房间已经布置好了。」他恭恭敬敬地说。 「知道了。」左娇阳随意地摆摆手, 又对现场导演甜甜一笑，「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录制了吧？」 「这是搞什么。」郭凯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 站在谭楚身边低声说, 「这么明显, 这综艺还怎么玩，直接给六张票让我们票人不就得了, 浪费时间……」 他的碎碎念还没结束，就被二楼传来响亮的一句话打断了。 「你就是房子的主人吧？我们可以现在就把你选出来吗？」 谭楚抬头一看, 范言正站在楼梯扶手处, 用他那清澈而愚蠢的目光望着左娇阳。皱起的眉头里满是疑惑, 明显是在好奇为什么这个人节目一开始就要自曝。 章雨佳和向锐站在范言身旁，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仿佛在说」你真的很敢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迎着范言的目光，左娇阳面不改色，再次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的捲髮。 「做综艺嘛，还是要按照流程来咯。」左娇阳笑着说，轻轻耸了耸肩膀。 「你们要是真的把我想成古宅的主人，我也没办法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最后的投票，如果投错了，可不要怪我哦～」 「好了，好了，嘉宾以外的无关人士先出去吧。」现场导演和工作人员开始清场。谭楚跟着一群助理和经纪人离开了古宅。 节目的摄制组在古宅附近50米内租了一间房子。这期依然是直播的形式，但是并没有工作人员跟拍，而是在每个房间各个角落装上摄像头。 而所有设备调控，现场管理，摄像头切换，以及弹幕监控的工作都在这间房里进行。嘉宾的经纪人和助理也可以在这里休息。 谭楚找了一个可以看到直播屏幕的座位坐了下来，给钱乐乐发去了信息。 【谭楚：古宅里面应该还有一些密室密道什么的，我来不及找了，你做综艺的时候抽空帮我看看。】 钱乐乐答应得很干脆。 【钱乐乐：ok，没问题。】 随即，她又发来了几条信息。 【钱乐乐：顺便问一下。】 【钱乐乐：左娇阳有什么背景吗？】 【钱乐乐：这个综艺如果她真的是主人，那就有点太无聊了。】 【钱乐乐：她是你前公司的人吧？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谭楚微微一笑。 这个左娇阳，在谭楚公司也算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向阳花的确在捧她，给了她许多不错的影视和综艺资源，但播出后无论数据还是反响都十分一般。 第129页 但左娇阳吸粉并不是在影视或综艺方面。 她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人设：燕平市百年世家——左家的后代和继承人。 在各类综艺上，她努力营造貌美博学又多金形象，高贵而神秘的身份为她在娱乐圈发展铺就了一条十分通顺的道路，吸引了比勤勤恳恳演戏的演员多数十倍的粉丝。 不过谭楚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他也是偶然的机会才了解到，左娇阳所谓的「贵族」身份，究竟有多少水分。 【谭楚：她就是在装逼，你别理她。】 他想了想，点开手机的搜索框，又给钱乐乐发了一条信息。 【谭楚：一会给你发点关于左娇阳的新闻，你看了就明白了。】 谭楚在搜索框打下左娇阳的名字，不一会，便弹出了几条娱乐圈相关爆料。他十分轻易地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粗略地浏览了一番，随即轻笑了一声，按下了转发键。 钱乐乐没有回覆，应该是在看报导的内容。就在这时候，一个矮胖的身影，微微喘着粗气，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了谭楚前面，刚好把他看屏幕的视线挡住了一半。 谭楚一瞧，哎呀，这不是向阳花的经纪人成博嘛。 这次的左娇阳，也同样是在他手下运作成功的艺人。想必这一期的综艺，成博也是出了很大力气。 谭楚将自己的凳子往前挪了挪，用力拍了一下成博的肩，笑眯眯地打招唿：「成老师，又来带艺人了啊。」 成博阴测测地扫了谭楚一眼，没有接话。 上次他带周景宸上这个综艺，周景宸出了那么大岔子，人气非但没涨，粉丝数更是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成博估计被扣了不少工资。 周景宸上期被淘汰，已经无缘这部综艺，但综艺给向阳花留的位置还在。成博思索再三，决定让自己手下的人气明星左娇阳接替这个位置。 他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不管左娇阳会不会被淘汰，一定要让这次综艺的利益最大化。 左娇阳目前面对着一些黑料和质疑，成博必须通过这次综艺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同时巩固左娇阳一直立好的人设，让她的世家白富美形象更加稳固。 「怎么，这次不带周景宸，改带左娇阳啦？」谭楚在成博身旁煽风点火。 「带左娇阳比周景宸难度还要大点吧，毕竟维持她人设还是挺花钱的。」他笑着说，「成老师，你可要小心最后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一句话瞬间触碰到了成博的痛处。 「闭嘴吧你！」他咬牙切齿地大声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旁边的工作人员本来一边在看摄像头录像，一边闲谈，听到成博的怒吼立刻闭上了嘴巴。 谭楚朝他们挥了挥手：「没事哈，你们继续。」 他低下头，发现钱乐乐已经发来了新闻爆料的读后感。 【钱乐乐：我就说嘛。笑死，这个左娇阳，装的真的很假。】 【钱乐乐：最烦装逼的人。】 【钱乐乐：等着，看我表现。】 谭楚皱了皱眉头，不禁回覆： 【谭楚：你还是低调点，以个人安全为主。】 【谭楚：其他人爱装逼就让他们去装哈！咱们不参与！】 【钱乐乐：知道了知道了。】 【钱乐乐：我是那种高调的人吗。润物细无声，无形中提升逼格说的就是我。】 谭楚嘆了一口气，熄灭了屏幕。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像钱乐乐那副没个正经的表情。 「这次直播感觉比上次更累人了。」屏幕旁，工作人员的抱怨声传进了谭楚的耳朵。 「是吧，这次有20多个摄像头，还得一刻不停地看着，切机位。真是把我们当骡子使。」另一个工作人员说。 「本来上次出了那么大事，总导演说这次无论如何都不直播了。但桃子娱乐网的高层看上次直播数据那么好，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继续。」 「也能理解，你没看这第二期节目加了多少gg。这不都是钱吗。」 说着，工作人员便调了一下设备，将一段gg插了进去。 随着一阵」低低低低低「的零卡零食gg结束，《未知的冒险》第二期直播正式开始了。 直播先给了每个人房间一个镜头，随即便将画面切到了客厅。 客厅中，现场导演用手势发出了一个信号，几位嘉宾便开始了自我介绍。 由于第一次直播的人气打底，第二集的直播观看人数一上来很高。在客厅阴暗的画面上，一条条弹幕蜂拥而过。 「天空一声巨响，帅哥闪亮登场」 「又来看雨佳宝宝啦～～～这次可不能和上次一样受委屈～～～妈妈会心疼～～」 「这次的新嘉宾竟然是我的女神左娇阳！」 「古宅和娇阳简直太配啦！」 「给娇阳打call～～」 「哇，向锐也来了耶，我的宝藏男孩，好怕他大火。」 除了一些花痴外，讨论度最高的竟依然是钱乐乐。 「田小乐怎么还参加第二期节目了？」 「为什么不能参加？我看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看田小乐！」 「+1小乐my new女儿」 「她参加第一期不是为了她姐姐报仇吗？现在仇都报完了，还赖在节目里干什么。」 「就是。我还以为是多正义的人，没想到也是个死皮赖脸蹭综艺想红的。」 第130页 「左边开什么玩笑。我还说你家绿茶佳上一期人设都崩成那样了，还赖在综艺里不走呢！」 「小乐她还参加很正常吧。综艺都是签约的。她退出得赔多少违约金啊。」 「没错没错，不继续参加综艺，违约金难道键盘侠来付吗？」 「我就喜欢看聪明可爱的女生怎么了？就是喜欢小乐怎么了？」 …………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边监控弹幕，一边感嘆：「这个田小乐，还真是流量宝啊。怪不得咱们导演想方设法都要让她上第二期呢。」 屏幕里，几个嘉宾的自我介绍已经做完了。 摄像头给了客厅一个全景。 即使外面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客厅里依然很昏暗。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几乎不透一点光。所有的照明全靠客厅墙壁上的几盏古董灯，灯芯时不时还跳动一下，衬的几个嘉宾好端端的人脸都显出了几分诡异。 弹幕也觉得有些害怕： 「大白天的，怎么感觉毛骨悚然的。」 「这是哪里的古宅，摄制组怎么找到的这么奇葩的地方。」 「这次是阴森主题吗？」 章雨佳是第一个受不了这种氛围的，站起身朝窗户走去。 「屋子里太黑了，我们把窗帘拉开吧。」她说着把厚厚的窗帘拉开了一道缝。 就在一丝光芒刚刚照进客厅的那一瞬间，管家脸色一沉，迅速抓住窗帘边缘又拉了回去。 客厅只享受了一秒的阳光便迅速恢復了黑暗。 「请不要拉开窗帘，章小姐。」管家白着一张脸，阴森森地说。 弹幕又多了几分热闹： 「好可怕的管家！」 「太粗鲁了，把我们雨佳都吓到了！」 「为什么不让拉窗帘啊，好奇怪。」 「哎呀，刘叔，你看看你，把我们雨佳妹妹都吓到了。」左娇阳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扶住惊魂未定的章雨佳肩膀。 「这间房子里都是古董文物，可都是需要好好保护的。它们遇光容易老化，因此才需要一直拉着窗帘。」她解释道。 弹幕立刻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我的女神懂得真多！」 「娇阳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 「没想到看综艺还能学知识，多谢左家第二十代家主的科普。」 但还有一条文字，无声无息地淹没在弹幕的大潮中： 「什么左家家主？左家人不早就全都死了吗？」 它像一条幽灵在屏幕中倏然闪过，连监控弹幕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注意。 谭楚在屏幕前眨了眨眼睛。他看到了。 -------------------- 第69章 导演的怒火 「哎呀！」钱乐乐听到左娇阳的话, 立刻故作吃惊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古董吗？」她略显做作地捂住嘴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古董的话，怎么不搬到博物馆去？我们这样随便乱坐真的没问题吗？」 弹幕立刻又突然反应过来： 「哎, 对呀, 怎么可以随便拿真古董来拍综艺呢？」 左娇阳掩面一笑, 脸上带了一丝得意之色。 「没关系，这些都是私人的啦。」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 「房屋里的家具，可都是主人特地提供给这个综艺的哦。」 听完左娇阳的话, 弹幕迎来了一轮小小的爆炸： 「左娇阳怎么知道这些是私人的？」 「不会真的是她家的吧？」 「很有可能，她是左家家主, 千金大小姐哎。娱乐圈最牛背景。」 「但不是有人爆料说她左家家主是假的吗？」 「即使不是左家人, 左娇阳身份也肯定不一般吧。」 钱乐乐好像能看到弹幕的样子，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哇, 娇阳姐你怎么知道的？该不会认识主人吧？好厉害！」 谭楚在屏幕外一撇嘴。他知道钱乐乐又开始她的捧杀大法了。 而左娇阳明显对钱乐乐的话很受用。 「算是认识吧。」她说。 「那这古宅的主人肯定很重视娇阳姐了。」钱乐乐笑眯眯地说, 「毕竟特地从福建这么远的地方送来家具，很不容易呢。」 「……嗯？」左娇阳明显没听懂钱乐乐的话, 精緻的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色。 钱乐乐眨眨眼, 笑眯眯地拉开了沙发上的靠垫。只见红木沙发靠背上, 刻着一个小小的印章，上面写着几个小字。 「福建仙游红木家具制造厂」 好死不死的, 为了拍近景，节目组还在沙发靠背处安了一个摄像头, 几个字拍的是清清楚楚。 即使导播迅速切画面, 观众也看清了。一时间弹幕冒出了无数问号： 「？？？？？？？」 「不是说古董家具吗？」 「我家住在仙游, 我作证这个家具厂建于1995年。」 「呃，30年的家具，应该也算古董吧hhhhh」 「这么新的家具竟然怕阳光，仙游红木沙发风评被害。」 「左娇阳不来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肯定是主人换了家具没有通知娇阳啊。」 「该说不说，娇阳还真是一个爱护东西的好姑娘……」 屏幕外，谭楚瞟了一眼身旁成博铁青的脸色，忍不住想笑。 第131页 屏幕里，左娇阳的表情也是很精彩。 虽然画着粉底，但谭楚都可以看到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一会用手绕绕头髮，一会看看手机，支支吾吾了一阵，才想出一个理由来。 「哎呀，我忘记了，瞧我这记性。」左娇阳笑了笑，颇为俏皮地用拳头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企图让自己的神色恢復正常，「主人把古董家具送去保养了，所以拿了些新家具来代替。」 她再度耸了耸肩膀：「毕竟古宅主人家大业大，换家具这点小事，也不会放在心上啦。」 弹幕也开始及时挽尊： 「就是就是，左家这么大产业，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嘛。」 「更何况娇阳妹妹还是圈里人，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管一个家具。」 「等等……还没有确定这间古宅主人是左娇阳吧。」 「左边傻的吗，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此时管家及时出现，进一步缓解了尴尬的氛围。 「各位少爷小姐，」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午膳已经准备好，请移步餐厅。」 「走吧。」在左娇阳的招唿下，一行人鱼贯进入餐厅，在一张长桌旁就座。 餐厅依然十分昏暗，板着脸的佣人依次给每个嘉宾摆上了精緻的白瓷餐具。再由管家将食物分发下去。 餐桌上跳动的蜡烛让一顿午餐的氛围跟最后的晚餐一样，几个人一声不吭地吃着，气氛十分沉闷。 在另一栋房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觉得无聊，在大打了几个呵欠之后，突然之间音响中传来了沉闷而诡异的敲击声，仔细一听，像是悠长哀怨的嘆息，吓的几个人差点跳起来。 在现场的嘉宾也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纷纷停止手上刀叉的动作，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只有左娇阳依然淡定地继续用餐，看到其他人惊恐的神色，又是捂嘴娇笑了一声。 「怎么这么大惊小怪呀。」她用手指了指墙角，「钟声罢了。」 几个人循着左娇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墙角有一座大钟，正一下下地敲击着报时。 钱乐乐嘴角一翘，开玩笑地问左娇阳：「这钟也是古董吗？声音好特别呀。」 左娇阳吸取了教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秘地对钱乐乐笑了笑：「那得问古宅的主人了。」然后继续埋头用餐。 弹幕又开始了讨论： 「有一说一，不怪其他人吓到，这钟声的确有点诡异。」 「这栋古宅的确是娇阳名下的吧，只有主人能忍受这么奇怪的报时声。」 「一看左娇阳就是在这古宅里住很久了。」 「田小乐刚刚那句话就是在挑衅吧？」 「感觉她很怀疑娇阳的样子。」 「难道是嫉妒？」 「有一说一，虽然田小乐挑刺，但这期节目到现在都挺无聊的，唯一有意思的点都是田小乐引的，也没必要指责人家吧。」 「就是，况且人家也是实话实说罢了。」 …… 在一条条弹幕的讨论下，几个人平平淡淡地吃完了午餐。在管家收走盘子这一时间，竟然开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好。 「我提议，」沉默了片刻，向锐清了清嗓子说，「不如大家先午休一会，等到两点钟，再一起古宅探险？」 大家纷纷表示贊同，于是便起身，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直播出现了空闲，导播不得不插入gg。见嘉宾休息了，在线人数和弹幕也开始减少。在另一栋房的工作人员唿了一口气，在每个房间切了几分钟镜头，最后对准了空无一人的客厅，然后起身开始领起了盒饭。 谭楚也蹭了摄制组的盒饭吃。作为报答，他给所有工作人员买了点心和奶茶。 但他的茶点并不是白买的。 奶茶他订的阳间产品，点心则是买的阴间的点心店。拿到手后，谭楚给工作人员挨个发放，通过每个人的领取情况，他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摄制组的确是个阳间人和阴间人混合的团队。 具体哪位是阳间的，哪位是阴间的，他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可以大致估出一个范围来。 暗自做完这件事后，谭楚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原位，却意外地发现，有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人十分消瘦，眼眶和脸颊都凹陷下去，不健康的面相之中却带着几分精明和干练。 只见他翘着二郎腿，正一脸阴沉地看着监控屏幕。 谭楚见这个人脸色不好，也不敢上去触霉头。于是又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旁边，打开了自己的盒饭。 监控屏幕上可以看到六个人每个房间的情况。钱乐乐一到了房间，就躺在床上开始看手机，一边看一边笑，谭楚知道她肯定又是在看阳间的欢乐嘎巴菜什么的小品了。 在其他的房间，范言坐在床上，眼神放空半张着嘴发呆，表情颇有殭尸风范。 郭凯宇依然一脸不爽的样子敲着手机，似乎在和谁激烈地对话。 章雨佳闭眼躺在床上睡美容觉，而另一位女生左娇阳，则是拿着管家准备好的化妆品，对着繁复华丽的梳妆镜补妆。 一个个房间看下去，最吸引谭楚注意的，竟然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向锐。 只见他坐在房间中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握着放在膝盖上。 第132页 向锐的脸色格外严肃，略带苍白的嘴唇也不停地蠕动着，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他的手紧握又松开，有时候抬起在胸前划十字，有时候又双手合十，做出一个祈祷的手势。 谭楚刚打算凑近屏幕的播放器，想听听向锐在念叨什么，却被身后的谈话声打断了。 他转头一看，发现成博和现场的几个工作人员似乎刚刚去外面吃完饭，正有说有笑地回到屏幕前的工作点。 听这几个人的交谈，似乎是成博请了他们吃了顿好的，让他们在现场镜头的切换方面，多照顾照顾自己的艺人。 这种情况在圈子里很常见，谭楚也没有过多理会，只是专心地去听向锐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身后的人脚步却突然一滞。 「胡……胡导？」成博谨慎中带着讨好的声音传来，「您怎么来现场了？」 谭楚不禁再度转头。只见成博站在一边，看着坐在谭楚位置上的瘦高男人，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而工作人员则是手足无措地立在一边，神情中挂上了几分恐慌。 胡导？谭楚眨了眨眼。 难道这个占了自己座位的男人，就是这部综艺的总导演，大名鼎鼎的胡大鸣？ 谭楚只听过胡大鸣的大名，却没见过本人，也难怪一时没认出来。 只见胡大鸣冷哼了一声。 「出去吃饭了？」他看着节目的工作人员，似笑非笑地说，「节目的盒饭不够好吗？」 几位工作人员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说话。 「看来你们对这期节目的播放率很满意嘛。」胡大鸣说，「不守着现场，跑去下馆子？嗯？」 谭楚感觉几个人冷汗都要冒下来了。 「我们这不是……看嘉宾都在休息嘛……」其中一个胆大的强颜欢笑道，「也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直播节目出这么大空窗期，策划是怎么做的？啊？」胡大鸣的声音突然提高，几个人又是一哆嗦。 他抬手，枯瘦的手指指着屏幕上方巨大的实时观看人数。 「观看人数连上一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我要是不过来，你们是不是能眼睁睁地看着实时变成零？！」 「我看你们干脆也都别干了，现在就给我走人！」 谭楚眨眨眼。 他敏锐地觉察到，愤怒的导演的火气，似乎并不完全是对面前这几个脸色苍白的工作人员发的。 果然，在气氛僵持了几秒钟后，一旁的成博按耐不住了。 -------------------- 榜单字数完成了！明后天休息一下下！（熘走） 第70章 神秘保洁 「胡导, 别生气嘛。工作人员不容易。」成博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说，「收视率的低的问题，也不能怪他们。」 胡大鸣皱着眉头看着成博。 「不怪他们, 难道怪请的嘉宾？」他说。「我的节目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 「哈哈。胡导真能开玩笑。」成博的笑容僵在脸上。 胡大鸣这句话,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是在点往节目里连塞了两个人的自己。 「观看人数的问题就先交给我吧, 我来让我们的艺人想想办法。」成博说着，拿起手机发了条简讯。 「至于其他艺人怎么表现，」发完简讯, 他还不忘撇谭楚一眼，「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胡大鸣看见了成博的眼神, 注意到默默坐在一旁的谭楚。 「你是哪位艺人的经纪人？」他问。 「田小乐。」谭楚老实回答。 「哦，小乐啊, 我们综艺的流量宝。」胡大鸣顿时眉开眼笑, 丝毫没理会成博十分不痛快的脸色，「我的下一部综艺还想请她, 你可一定要放人啊。」 「一定的一定的。」谭楚笑着敷衍道, 目光落回监控屏幕上。 只见屏幕中，左娇阳停下化妆的手, 拿起手机皱眉看了一眼, 然后摇铃叫了管家上来。 工作人员十分识相地把画面切到了她这里。 左娇阳用谁都听得到的声音和管家窃窃私语：「我们尽地主之宜, 来点节目效果吧。要不然未免太无聊了。」 管家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寥寥无几的弹幕闪过几条： 「我就说娇阳是这栋房的主人吧。」 「娇阳白富美。」 几条文字, 衬托的直播间依更加冷清了。 不一会，管家便开始挨个敲响各位嘉宾的房门, 说是准备好了下午茶, 请各位下来品尝。 几个人刚刚落座于客厅的沙发上, 便有一个大家都没有见过的女佣，穿着一身白衣，脸上的粉底也涂得苍白，飘飘然地从备餐间走出来。 她举起茶壶，悄无声息地给每个人倒茶。没有丝毫的蒸汽从茶杯里涌出来，表示茶壶里的茶是冷的。 左娇阳抿嘴忍笑，眼珠左右转动，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向锐实在是忍不住，在女佣给他倒茶时开口道：「要倒茶就好好倒，不要装神弄鬼，神神秘秘的。」 女佣机械地转过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向锐。 「你能看见我？」她低声问道。 向锐脸色瞬间变白了。 「你是不是有病？！」他直接咆哮道。 郭凯宇「哈哈」干笑两声，缓解气氛：「大白天的，还闹鬼吶。」 左娇阳捂嘴笑。 第133页 「好了小萍，别吓唬他们了。」她对女佣柔声说，「给客人们好好倒杯茶。」 「是。」小萍鞠了一躬，换了热茶上来。 「我家主人就是看各位气氛沉闷，想和各位开个玩笑罢了。」她回復正常表情，一边倒茶一边说，「这里没有鬼，也不可怕，请各位放心。」 向锐收敛了一些怒气，不悦地瞪着左娇阳：「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左娇阳一歪头：「是吗，我倒觉得蛮有意思的。」 向锐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皱着眉头，重重地哼了一声。章雨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么一闹，弹幕除了几条说左娇阳是肯定是主人的以外，开始变得兴趣缺缺： 「哈哈，娇阳妹妹跟古宅里的人很熟嘛。」 「我就说她肯定是主人。」 「…………」 「……不觉得这个综艺愈发无聊了吗？」 「是啊，都知道左娇阳是主人了，有什么看头？」 」没劲，难道我们就要一直看左娇阳在这戏弄其他嘉宾吗？「 「新加入两个嘉宾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无趣。」 「甚至有点怀念周景宸发疯了。」 「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就喜欢看白富美。觉得无聊的可以不看。」 「那就留给左娇阳粉丝包场惹，在下不奉陪，886」 屏幕外，胡大鸣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增加了一眼增加了寥寥无几的观看人数和大喊无聊的弹幕，缓缓地瞥了成博一眼。 成博的笑容更僵了，立刻拿起手机给左娇阳发信息，然而左娇阳此刻大概沉浸在自己古宅女主人的氛围中，只顾着招唿嘉宾吃点心，丝毫没去看手机。 突然间，放在地面的摄像机剧烈震动了起来。 原本带着不屑和懒洋洋的神色的胡大鸣立刻直起了身。 「切镜头！」他命令工作人员。 直播镜头立刻对准了地面。只见一阵抖动后，从地面上掀开了一只厚厚的木板，钱乐乐的脑袋从木板里探了出来。 「咦？怎么到客厅了？」钱乐乐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走了很久，能到花园呢。」 左娇阳明显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钱乐乐摸了摸头髮。」古宅探索啊。「她说。 「刚刚你们倒茶的时候，我不太想喝，就到处逛了逛。结果在餐厅桌子下面发现了一个暗门，有一个地下室，通向客厅这里。」钱乐乐指了指自己掀开的木板。 左娇阳摆摆手，脸上出现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我没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怎么随便就……」 管家立刻走到她身边，俯下身低声对左娇阳说了句话，左娇阳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立刻笑了起来。 「哎呀，真没办法，主人的密室就这么被你发现了。」她说，「走吧，我带大家参观一下。」 胡大鸣拿起对讲机，联繫古宅里的现场导演：「地下室没有装摄像。把你的手机摄像打开联网，拍一下地下室的情况。」 「收到。」对讲机中传来声音，屏幕上立刻多了一个画面。 一行人沿着狭窄的楼梯走到地下室，发现其中是一个低矮的小舞厅。装饰颇有年代感。 「很奇妙嘛。」郭凯宇摸着下巴打量道，「这么小的面积，又是在地下室，不知道主人打算做什么。」 「是啊。」章雨佳配合道，伸手触到房顶，「这么矮，也不够歌手在舞台上表演呀。会不会其实不是舞厅，有什么深意呢。」 谭楚明白，这两个人还算敬业，正努力地把这个探险节目拉回它本身的氛围里。 但可惜的是，有一个毁气氛的。 「哎呀，有什么深意，主人就是觉得这样比较精巧别致啦。」左娇阳又开始掩面笑，熟练地介绍起来，「不错吧，这个小舞厅，晚上叫管家准备点酒，我们可以一起来喝一杯，跳支舞。」 听到左娇阳的话，郭凯宇和章雨佳无语地对视一眼，钱乐乐同情地看着他们。 这个地下室，经左娇阳这么一说，变得一点神秘感都没有，算是白髮现了。 就在这时，谭楚的手机振了一下。 【钱乐乐：怎么样，探索率有没有增加？】 谭楚看了一眼有尚app，完全解锁进度并没有增长。 他挠了挠头。 这个进度，是不是只有他本人去实地探险才能解锁？ 钱乐乐的新发现，让实时观看人数瞬间上涨了一些。胡大鸣的表情也缓和了一点。 但弹幕的反应却不太好： 「本来田小乐发现地下室的时候，我心里一激动，以为终于进到正题了……」 「明明刚刚有一点探险推理氛围……」 「这到底是探险综艺还是左娇阳私宅介绍show啊。」 「好无聊……」 「谁懂啊，第一集真的很好看。第二集这是什么玩意。」 「宣传古宅的时候我还兴奋了一下子，没想到就是一下子。」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田小乐也救不了这个节目了。」 胡大鸣一个眼刀给到成博。成博也能清楚地看见弹幕，脸色愈发难看。他拿着手机，眼神发直，明显是正在想办法如何挽回观众。 这时候，对准大门的摄像头突然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 嘉宾和现场导演都在地下室，大厅一个人都没有。工作间的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向大厅的屏幕上望去。 第134页 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推开大门，大大咧咧地走进古宅。 她十分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旁的杂物间，拿起苕帚拖布，开始打扫了起来。 竟然是一个保洁阿姨。 胡大鸣的脸色乌云密布，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个大妈是谁？」他厉声问道，「怎么进来的？」 周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我们明明在古宅周围安排了安保，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入啊。」其中一人说。 「那她是怎么回事？」胡大鸣指着保洁阿姨，沉声道。 「呃……」另一个工作人员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古宅里的管家和佣人都是向阳花那边安排的，这位保洁可能也是……」 与此同时，屏幕中清晰地传来保洁阿姨的嘟囔声。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一边扫地，一边说。 「不过这样也好，我今晚终于可以去跳广场舞。姐妹们好久都没见面了……」 胡大鸣面色阴沉地拿起对讲机，命令现场导演：「你从地下室上来，把无关人士赶出去。」 随着一阵「登登」的脚步声，现场导演从地下探出脑袋，表情却是一脸茫然。 「导演，这儿没人啊。」他说。 保洁阿姨看到现场导演，倒是吓了一大跳。她夸张地迅速捂住胸口，嘴里还不住地说：「哎呀妈，突然出来一个大活人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嘉宾一行人也完成了探险，回到客厅。 看着一群人从暗门中鱼贯而出，保洁阿姨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怎么回事？」她目光在几个嘉宾身上巡迴，神色不悦，「咋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闹闹哄哄的，这保洁还要我怎么做？」 「这里不是一直有管家和佣人在打理嘛？挺干净的呀。」听到保洁阿姨的话，范言挠了挠头，「怎么还要专门请人再打扫？这也太精益求精了吧。」 「什么管家，佣人，跟我这种专业保洁能是一个维度一个水平的吗？」保洁阿姨白了范言一眼。 向锐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警惕地看着范言，说，「请什么人？谁在打扫？」 范言带着一脸茫然的傻表情，指着保洁阿姨说：「人不就在这吗？难道你们都看不见么？」 章雨佳的脸色也变了。 「你可别又吓唬我了，范言。」她哆哆嗦嗦地说，「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和现场导演，没有别的人啊。」 向锐双手抱怀，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左娇阳，范言，你们俩是一伙的。」他低声说，「我刚刚都说了，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很无聊。」 左娇阳带着一脸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无辜表情看相范言。范言「啊？」了一声，张着嘴用手指着自己，显得更加傻了。 「让开让开！」保洁阿姨显然有点不耐烦了，用扫帚在章雨佳脚边划拉着，「你们都站在这儿，我还怎么打扫？」 章雨佳的脸色越变越白：「我怎么感觉腿边冷飕飕的，好像有什么在碰我的脚趾！」 钱乐乐看看范言，又看看章雨佳，眼神突然一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走到保洁身边，揽住保洁阿姨的肩膀，轻声说：「阿姨，这房子正借给我们拍节目呢，你能不能待会再来？」 「不行啊。」保洁直摇头，「我的僱主一会就回来了。在他来之前，我总得收拾好吧。」 在另一间房里，胡大鸣脸色沉重地把这一幕闹剧从头看到尾。在接完现场导演迷惑不解的电话后，他转身，对着成博怒目而视。 「怎么回事？」胡大鸣厉声说，「你不是说只加三个现场工作人员吗？直播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有保洁出现？还有他说的僱主是怎么回事？」 成博脸色发白，声音也打着颤：「胡导，我是真的只请了管家和两个佣人啊！」 「这个保洁，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 第71章 密室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胡大鸣沉声说, 下了最后的命令，「这个保洁你必须给我解决了！」 「没问题，没问题。」成博急忙应道，迅速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屏幕里, 管家的手机响了。他刚一接起, 成博的急切的声音便响彻屏幕内外。 「去客厅, 把那个保洁赶走！」 管家二话不说，小跑着来到客厅，却举着手机一脸茫然。 「成总, 没看到有保洁啊。」他说。 「这么大一个人你都看不到，你眼瞎了吗？我雇你干什么的？」成博见管家也是这靠不住的样子, 一下子急了，「你他妈还能干吗？不能干就走！后天拍摄结束给我捲铺盖滚蛋！」 管家的脸色也变了。然而那保洁明显不是阳间的普通人类, 任凭他睁大眼睛, 也看不到一丝的人影。 面对成博的无理指责，管家的表情由「你听我说」渐渐变成了「算了不干了, 毁灭吧」。 「哎, 别发火啊，不要怪管家。他也不容易。」谭楚见状, 便学着成博刚刚的样子, 阴阳怪气地拦住他。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成老师动这么大肝火，对身体多不好呀。」 「不是大事？」成博瞪大了眼睛, 用手指着谭楚，「那你来！嘴上说的轻巧。」 第135页 「好吧。」谭楚耸耸肩膀, 直接给钱乐乐打过去一个电话。 「小乐呀, 导演说保洁阿姨乱入了, 你帮忙把她带到镜头外吧。」 「好嘞。」钱乐乐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拍完节目会收拾干净的。」她拍拍保洁阿姨的肩膀，「等你僱主来了我们也会帮你解释。」 钱乐乐知道保洁是阴间的人，这种情况对她来说，还是很好解决的。 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冥币，背着镜头塞到保洁阿姨的围裙口袋里：「你先去休息吧。」 保洁阿姨见状，也不再坚持。 「不用干活呀，那正好，我上楼歇一会。」说着，她便爬上了楼梯。 「你不回家吗？」钱乐乐在她身后问。 「僱主答应我在这住一晚。」保洁阿姨动作很快，迅速便来到了钱乐乐的房间门口，径直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钱乐乐松了一口气。 「让阿姨先去我那屋休息一下也不错，」她转头对着左娇阳说，「我那屋也挺像保姆室的，估计阿姨之前一直是住那里。」 左娇阳用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钱乐乐。 「你在说什么？」她虽然笑着，但言语中带着不快，「虽然我认识古宅的主人，但房间不是我安排的呀。小乐妹妹你如果觉得像保姆房，应该去找节目组。」 别人可能没察觉，但谭楚清楚地看到钱乐乐冷笑了一声。 钱乐乐心里明白，左娇阳是认为自己故意在镜头前阴阳她作为主人，安排自己住保姆房了。虽然钱乐乐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这个人，作为明星，气量真的不怎么样。 「啊？」钱乐乐露出了傻白甜的表情，「我刚刚在说你家的保洁阿姨呀。你没看到吗？我让她先去我那屋休息了。」 范言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跟着钱乐乐点头：「是呀，保洁阿姨不去钱乐乐的房间，难道还去那间最大的主人房吗？」 「哦，哦，那倒是的。」左娇阳青着脸，挤出了一丝微笑。 她显然是看不见阿姨的，但刚刚那一出，左娇阳又不知道是不是钱乐乐和范言两个人联手挖陷阱给自己跳。毕竟刚刚她在钱乐乐这里吃了一亏。 「去地下室逛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吧，休息一会，准备晚餐咯。」左娇阳明显地岔开了话题。 向锐和章雨佳脸色都很难看。他们虽然看不见阿姨，但是却看到钱乐乐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又关上。 再加上之前左娇阳搞的那一出，这两个人自然是觉得左娇阳又拿他们开涮了。这次可能还联合上了钱乐乐范言他们。 「别老搞这些没劲的。」向锐直言道，「你想显摆自己是宅子的主人就直接点，吓唬我们这些人像个什么话。」 左娇阳眉头一皱，很显然她娱乐圈这么多年，少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这是在做节目。」左娇阳说。 她语气中带了点威胁的意味，一是提醒向锐有直播说话客气点；二是在说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节目气氛。 向锐重重地哼了一声，白了左娇阳一眼，没有再理会她。 不得不说，胡大鸣的确是有经验的热门综艺导演。他虽然对保洁阿姨的出现很不满，但却在直播中将这一段的全部镜头播放了出去。 值得讽刺的是，保洁阿姨的到来，竟然让这个综艺的播放量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弹幕也热闹了几分： 「hhhh竟然有阿姨乱入。」 「剧情一下子变得好笑起来。」 「不过感觉气氛有点奇怪耶。」 「怎么阿姨这么大一个人在面前还熟视无睹啊，该不会阿姨不是人吧。」 「又变成闹鬼综艺了hhhh」 「别说，向锐和章雨佳演那种目中无人的感觉还挺像。」 「管家的演技也挺好啊，笑死了」 「不过后面这几个人吵架也看着挺真的……」 虽然阿姨是真的鬼，但由于形象太朴实，观众竟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演播室里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是了解自己的摄像机真的能拍到鬼，还是是以为嘉宾在联合表演，一个个神态都十分镇定。 只有成博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胡大鸣突然大叫了一声，「把镜头切到田小乐的房间！」 工作人员一个激灵，迅速切了镜头。 只见保洁阿姨进了钱乐乐的房间，先是呆呆地看了一会，似乎房间并不是她熟悉的样子。 随即，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保洁阿姨推开了墙边的柜子，轻轻摸了一下窗棱，墙上原本柜子的位置顿时出现了一道暗门。 随着大妈走了进去，暗门便消失了。 在那一瞬间，弹幕一下子翻了几倍： 「woc！节目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吗！」 「没想到主角真的是保洁大妈啊hhh」 「古宅！密室！这才是我想看的！」 谭楚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的古宅场景包解锁进度增加了2%，变成了87%。 当成博看到保洁阿姨走进暗门的那一刻，顿时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迅速拿起手机给左娇阳打了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当最后一句「这次机会你可得好好抓住」后，他捂住手机，对着胡大鸣讪讪一笑。 第136页 「胡导，这个探索密室的活动还是主要交给我们艺人吧。」他低声下气地说，「当初和节目组说好了的……」 胡大鸣眉头一皱，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然后摆摆手，脸上一副「随便你」的表情。 镜头给到了左娇阳。只见她和成博一样，从沙发上腾地起身，脸上的表情明显神采奕奕了许多。 「晚饭之前让我们先活动一下，」她说，「一起来找一下古宅主人的线索吧。」 向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唿出一口气，在沙发上仰起头，一脸不耐烦。 郭凯宇也一副不想行动的样子。 「明摆着的事儿，」他客客气气地说，「就没必要去白费功夫了吧。」 左娇阳的脸色又变得不好看了。 章雨佳左右看了一下，犹豫片刻，站起身。 「反正也没什么事，在宅子里四处看看不错。娇阳姐也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她说，「小乐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耶，女生party！」钱乐乐笑眯眯地站起身，亲亲热热地挽起了章雨佳的手臂。 这两个毕竟是顶流女明星，给同事一个面子递个台阶的事，自然是何乐不为。 见钱乐乐也跟了上来，左娇阳松了一口气。 她装模作样带着二人上了三楼，直接指向钱乐乐的房间：「我们先从走廊尽头的房间看起好不好？」 钱乐乐又是冷笑了一下。 谭楚早就把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经过用消息发了过来，她十分清楚左娇阳打算干什么。 无非是要表演一位聪慧的白富美带着两个傻乎乎的女明星在房间里找到密室的线索。靠着信息差，用她俩的形象为自己挽尊。 虽然钱乐乐心如明镜，但外表上还是要装一下的。 「不行吧娇阳姐。」钱乐乐说，「还是先不要去我的房间了。」 「怎么了小乐，」左娇阳眨眨眼，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难道你的房间有什么秘密不能看的？」 说罢，她直接伸手去推房间的门。 「哎，不是我的秘密！」钱乐乐装作慌张的样子用手去拦，「保洁阿姨她还在这里休息……」 钱乐乐没拦住，房门还是被左娇阳给推开了。 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左娇阳撇了撇嘴，低声道：「哪来的什么保洁阿姨，装模作样。」 但外表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阿姨的人怎么不见了？」左娇阳捂住嘴，瞪大眼睛四下张望，「这间屋子也没有窗户呀？」 钱乐乐冷眼看着左娇阳惺惺作态地一边分析，一边四处寻找，终于在柜子旁边找到了不甚明显的暗门。 其实她根本找不到。中途还挡着摄像头给成博发了好几次信息，经过提醒才发现暗门的位置。 「你的房间里竟然有这么一道门！怎么不跟我们说！」左娇阳再次捂嘴，看着钱乐乐，「该不会，你跟那个保洁阿姨，是串通好的……」 钱乐乐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娇阳姐，你刚刚才说过呢。」她说，「房间不是你，也不是我安排的。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 「是呀，刚刚我们说过的。」左娇阳注视着钱乐乐，眨眨眼，「既然不是你选的这间房，你又怎么知道这是间保姆房呢？」 听到这番话，钱乐乐顿时长长地唿出一口气，像是投降一样举起了双手。 见到钱乐乐这样，左娇阳认为她是被自己的推理和口才折服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弹幕再度热闹了起来，然而却并非如同左娇阳所想，是夸赞她聪慧的： 「左娇阳好刻意……」 「笑死。田小乐又不瞎。这屋里最差的房间就是这间了，不是保姆房又是什么。」 「左娇阳是不是故意针对田小乐啊。」 「她好奇怪，刚刚还立主人人设，现在又把锅甩给田小乐，自己不觉得不对劲吗？」 「对啊，之前说自己是主人，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弄个密室就往小乐身上引导。好搞笑一人。」 「真是难理解。」 「有啥难理解的。左娇阳肯定这个综艺作弊了，有人在场外给她透露信息。她发现主人人设不讨好，就打算把锅扣到别人身上呗。」 「！！！左边说的对啊！」 「把观众当傻子耍吗？」 「感觉有点想对娇阳脱粉了……」 胡大鸣盯着弹幕，时不时冷笑一声，瞥成博一眼。成博面色铁青，手中紧紧攥着手机。 他时不时把手机放在眼前，似乎要给左娇阳打电话，然而犹豫许久又放了下来，好像是怕自己一个电话把现场的情况弄得更糟了。 正在成博犹豫不决，冷汗直冒的时候，左娇阳发来了消息。 他垂眼一看，顿时无语地抚住额头： 「这密室的门到底怎么开？」 -------------------- 第72章 混乱 「笨死了, 还立什么高智商人设。」成博暗自咒骂了一声，绞尽脑汁回忆保洁阿姨开门的方式，然后发给了左娇阳。 但左娇阳按照成博说的依葫芦画瓢摸索了半天，暗室门依然纹丝不动。 管家已经过来请过几次晚餐。大概是因为下午被成博无故骂了一顿又扬言要解僱, 在说了四五遍「小姐请用餐」后, 他的表情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第137页 最后, 在几个人的催租下，左娇阳只得尴尬地悻悻离开。 用晚餐的时候，章雨佳跟其他人说了钱乐乐房间里暗门的事。 其他几人见情况出现了转变, 顿时来了些兴趣，用餐结束后, 便将一二层的每一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 果然，在每一个房间的不同位置, 都有一道暗门。用手敲击暗门可以听见空空的声音。但没有一个人能摸索出暗门的开启方式。 在范言的房间, 向锐见怎么也打不开门，有点不耐烦, 用力地踹了门一脚。 暗门纹丝不动, 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好像一个人重重跌倒的声音。 六位嘉宾面面相觑。 「后面到底是什么？」章雨佳瞪圆了她的小鹿眼, 害怕地看着向锐。 「嘘！」范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用耳朵贴着门, 「你们听，好像有『沙沙』的声音。」 其实并不用范言提醒, 声音虽然隔着一间门，但十分清晰。就仿佛门后那个人倒地后, 被人从地板上慢慢地拖走。 「是老鼠吧？」向锐说, 「毕竟这房子这么老了, 有老鼠蟑螂什么的也正常……」 他话还没说完，门后突然传来了清晰而低沉的人声。 「这么多人，真是晦气。」 暗门并不厚重，声音又清脆，听上去十分年轻。门外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外几个人像是按下了静音键，突然沉默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直到拖地的沙沙声消失，才有人重重地唿出一口气。 「情况开始变得有意思了。」郭凯宇摸着下巴说。 「一间谁都打不开的密室，一个莫名消失的人。」 他看着左娇阳，微微眯起了眼睛，用一种神秘地语气说：「如果剧情按照侦探小说来发展，那大家晚上可就危险咯。」 「房间里的客人，会一个一个地，渐渐减少……」 说罢，他自认为开了个不错的玩笑，哈哈大笑了两声。但只有范言一个人跟着笑了。 其他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尤其是左娇阳，整个脸变成了青白色。 「别那么紧张。」钱乐乐看着大家开始害怕了，不由得说，「可能是那个保洁阿姨……」 「什么鬼的保洁阿姨，你玩够了没！」左娇阳突然不顾形象，朝钱乐乐怒吼道，「搞这么吓人有意思吗！」 说完，她连摄像机都不避讳，在众目睽睽之下，颤抖着掏出了手机，用手疯狂地敲击着键盘。 谭楚身边，成博的手机不停地颤动，一条又一条消息接连不断地弹出来。 他侧眼瞄过去，屏幕上是左娇阳慌乱的文字。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为什么没人跟我说密室的事？」 「不是说古宅都是由向阳花安排的吗？密室和那个什么阿姨也是你们安排好的？」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等着看我出丑？」 「快回復！」 「到底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暗门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不录了！」 成博握着手机，眉头拧得几乎能滴下水来。他抿住嘴唇，迅速在手机上敲下两行字。 「应该是节目组为了直播收视安排的新内容。」 「放心，我问下导演就行。」 在安抚完左娇阳后，他转头，十分艰难地对着总导演胡大鸣挤出了一个微笑。 「导演，这个暗门里面的内容，是你们节目组安排的吧。」他说着，一边想指责，一边小心地斟酌着词句。 「怎么没有跟我们说一声，不是说好，古宅里面都是向阳花负责的吗？只有我们的艺人能够拿到综艺流程的独家信息。」 「现在又是冒出一个装看不到的保洁，又是每个房间的暗门……当初给我们的流程单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啊。」 「即便是为了节目的收视率，也不能违背当初的约定，我们是签了合同的。节目组答应的不会对古宅的构造进行更改……」 胡大鸣摇摇手，制止了不断絮叨的成博。 「这你可冤枉我们了。」胡大鸣说着，嘴角翘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古宅钥匙一直是你们保管。我们自布景安置摄像机前从来没见过。至于那个暗门……」 他耸了耸肩：「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是啊成老师，别冤枉人家节目组了。」谭楚在一旁添油加醋，「肯定是你当初为左娇阳租这个房子的时候没好好检查。」 「现在好了，不知道什么人钻进了暗门。」他白了成博一眼，「要真是什么不法分子，六个艺人都有危险，你赔得起码？」 「你怎么知道这房子是我租……不对，你少在这阴阳怪气！血口喷人！」成博一边咬牙切齿，一边额头上直冒冷汗。 他把愤怒的口水喷到谭楚身上后，又转头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胡大鸣。 「胡导，既然有了意外情况，」成博低声下气地说，「咱们这期节目要不然改天再录？现在有陌生人在宅子里，实在是有点危险。」 胡大鸣带着那一抹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成博。 「为什么要改天？」他伸手，指向正在稳步增加的实时观看人数，「继续拍！」 「可是，可是古宅里有不明人士，不能保证其他嘉宾的人身安全！」 第138页 「关我们什么事。」胡大鸣靠坐在椅子上，摆出一个舒适的姿势。 「古宅的所有内容都是向阳花负责，与桃子娱乐网无关。合同都签好了。这可是你刚才说的。」 成博的脸色已经白到不能看，明明是初冬时分，汗水却几乎打湿了他的衬衫。 如果真的有不明人士潜入古宅，伤害了嘉宾的话。那根据签的合同，向阳花作为拍摄场景的筹备部门，需要赔付大部分的损失。 成博用袖子用力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离开了监控室。 「你们怎么搞的！让你们好好布置，就布置成这样？我告诉你，要真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不要在燕平市混了！小心我找人弄你！」 随即，成博怒吼着打电话，指责对方的声音，便从监控室的门后传来。 谭楚抬眼看古宅的监控，管家拿着手机一脸铁青。估计这个倒霉蛋又挨了一顿臭骂。 屏幕中，左娇阳看到成博发的信息，面色渐渐恢復正常。她拿着手机，给成博回了几条。 「是节目组的安排啊，那没事了。」 「如果有变动，及时联繫。」 「刚才我吼那个女人的场面，麻烦成老师让导播切掉，或者后期剪掉吧。」 「我的人设在这次节目里必须立住了！」 她挽了挽头髮，转身对剩下的嘉宾嫣然一笑，随即眼珠开始轻轻地转动起来。显然是在思考此时应该说点什么话来挽尊。 就在这个时候，正好女佣小萍走到了二楼，叫嘉宾下楼用夜宵。 左娇阳顿时像入遇大赦一样，立刻挽住了小萍的手，笑眯眯地说：「哎呀，你们为节目做的效果可真是太吓人了，连我都被吓到了呢。」 小萍的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色，但本着服务人员的操守，没有多说话，而只是点了点头。 「快下楼吧小姐。」她说，「为您们准备了馄饨和小菜，再待下去就要沱了。」 用过了夜宵，时间才刚刚八点半。钱乐乐见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便提议大家一起在屋里探寻一番，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郭凯宇第一个同意。 「毕竟按照侦探小说的发展，这种时候，如果我们各自回房间，落单的话，肯定会被一个接一个杀掉的。」他依然不放弃自己关于侦探小说剧情的想像，「这种时候，一起行动最安全。」 「那我也一起去！」范言本来兴致勃勃地表示贊同，然而在他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范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顿时一皱，随即把手机一扔，缩回到座位里。 「算了。」他悻悻地说，「探险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早点休息吧。」 钱乐乐挑起了眉毛：「为什么这么说？」 「这房子里除了谁都打不开的密室，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值得看吗？」范言说，「如果觉得单独行动不安全，每个人回屋之后拿家具把暗门堵死不就得了。」 钱乐乐有点惊讶地看着范言：「怎么感觉你突然变聪明了。」 她伸手摸了摸范言的额头：「没事吧？」 破天荒的，范言第一次没有接钱乐乐的茬。 他摇了摇头，躲开钱乐乐的手。闷闷不乐地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紫菜，一副忧虑慎重的样子。 一时间，饭桌上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章雨佳左看看，右看看，思考了一会，打算打破僵局。 「要不然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她说，「毕竟在做综艺嘛……」 「没有必要。」向锐突然发声道。 他冷笑了一声，将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雨佳，你就是太善良了，现在还想着做节目。」他目光落到左娇阳身上，摆出了一副轻蔑的神色。 「可惜有些人啊，为了自己那三瓜俩枣的白富美人设，不惜毁了节目组这么多人的劳动成果。」 左娇阳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少拿别人当白痴。」向锐盯着左娇阳，直言道。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期节目就是为你准备的，一栋古宅，三个佣人，都是为了烘托你的人设。」 「你自己玩高兴了，在粉丝那里赚了一个古宅女主人的身份，然后把我们其他人耍得团团转，当丑角衬托你的高贵。」 他站起身，用手指着左娇阳，怒气沖沖：「我告诉你，没门！」 说罢，向锐一把将章雨佳拉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臂。 「我们两个恕不奉陪了！」 -------------------- 第73章 真正的僱主 一见嘉宾之间产生了矛盾, 弹幕瞬间热闹了起来。 「向锐好直接，这样没问题吗？」 「果然综艺撕逼才好看！」 「向锐好像就是脾气暴躁，惹怒了很多人，所以才一直没有火。」 「他说话也太难听了吧。娇阳毕竟是女孩。」 「一点男人的肚量都没有。」 「笑死, 向锐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这才是第一天的晚上, 就闹成了这样。据说明天还有一天的拍摄呢, 后面要怎么拍呀。」 胡大鸣看着屏幕里的向锐，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当初选角导演跟我说, 天亚要塞新人进节目。」他笑着说，「我还在想会塞一个什么人。没想到安排这么一个楞头小子进来。」 第139页 「倒也不错, 现在看来，虽然他没什么名气, 但还蛮有节目效果的。」 「胡导。这个综艺的安全问题不容小视啊。」成博依然不死心, 依然打算让这一期暂停，「要是真的出了事, 我们向阳花赔偿还是小事。如果上了新闻节目被上面通报批评了, 那可就……」 成博不停地絮絮叨叨。谭楚心里知道，他担心赔偿是一回事。主要是感觉左娇阳的人设立不住了, 再直播下去甚至有崩塌的危险。所以想要以一个理由暂停直播, 及时止损。 胡大鸣没有理会成博, 而是转身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天亚这两个艺人，章雨佳和向锐, 他们的经纪人呢？怎么没看到？」 经过胡大鸣一提醒，谭楚也察觉到了。范言和郭凯宇这两个先不提, 这次留在工作室的经纪人和助理, 好像只有他和成博一行人。 「他们没来。」工作人员说。 「这么放心这两个艺人的吗？」胡大鸣笑了一声, 「那他们的助理呢？」 「助理也不在。」工作人员说，「他们安置好行李后就离开了，说是节目结束后再来接人。」 「这未免心也太大了吧。」胡大鸣自言自语道，随即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抬手指了指成博。 「你看看你，一手包办，最后效果还不如人家完全放养的两个艺人。」他嘴一咧，对着成博嘲讽地笑着说。 「你干的好事。为了捧你手下一个艺人，节目现在搞成这样，还有一天的录制，我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成博额头上的汗又流了下来。 「毕竟是古宅探险，这不是重点戏都在晚上呢吗。」他陪着笑脸说，「我让我的人着手准备，保准节目效果满满！」 胡大鸣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成博迅速拿起手机，又开始联繫左娇阳和管家。 此时此刻，左娇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对着巨大的化妆镜卸妆护肤。管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送上面膜的同时，低声跟她说起了晚上的活动安排。 大概是被向锐下了面子，左娇阳此时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她一边往脸上涂精华，一边随意地对管家说：「晚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要早点休息。要不然第二天上镜的状态不好。」 「可是……」管家十分为难，「我们准备的这些惊吓活动，如果左小姐您不参与的话……」 左娇阳把精华液的瓶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摔。她自认为成博已经跟导演联繫好，不会拍到不利自己的内容，便开始肆意妄为起来。 「这有什么难的，」左娇阳看着管家，皱着眉头说，「那些人，他们出房间洗漱上厕所总是要的吧？你就把道具安装在走廊里或者厕所呗。」 「吓唬他们还不够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表示一下惊讶不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半夜起来搞这种活？」 「这点事都做不好，也怪不得成老师要直接开除你！」 管家本来就因为即将失业，对目前的工作兴致缺缺提不起劲头，现在又被左娇阳一通嘲讽指责，脸色简直比锅底还黑。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立刻转身离去，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左娇阳房门。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地走到储藏间取了道具，来到空无一人的盥洗室，开始布置起场景。 管家用的手段十分常见。他用柠檬汁在浴室的镜子上涂下「离开」的字样和一些鬼脸。平时看不出异样，等到有蒸汽的时候，字体便会浮现出来。 做完这些，他又在水龙头里装了一条血包。打开龙头后，在流水的沖刷下，不一会血包就会破裂，流出来的水也会变成红色。 按照这些方式布置好盥洗室和厕所里的几个位置后，管家带着道具来到了走廊上。 他左右观望了一下，见没有人出现，便开始工作。 「娱乐圈的活，真的是王八都不接。」管家一边往走廊的转角镜上涂抹遇硷水就变红的化学试剂，一边嘟囔道，「钱没落着几个，还挨骂。说不让我在燕平混，那个小矬子他以为他是谁啊。还有那姓左的女的，没多大腕脾气倒挺大，都是什么玩意……」 他一直不停地唠唠叨叨，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个黑影渐渐接近。 正当管家将化学药剂涂满镜子，正想离开时。在镜子中，黑暗的角落里，模煳的水痕下，浮现了一张苍白的脸。 与此同时，管家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小兄弟，镜子可不是这么擦的啊。起码得拿刮子把水痕刮干净吧！」 管家大叫一声，吓的跳了起来，他迅速后退几步，一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光芒才看清，刚刚身旁站的是一位中年妇女。 保洁阿姨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 「你怎么了小兄弟。」她说，「一惊一乍，大惊小怪的。」 「你……你……」管家指着保洁阿姨，哆嗦了半天，「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还想问呢。」保洁阿姨丝毫不客气，「你们一大群人，连个招唿都不打就跑到我僱主的房间里，打的什么主意？」 她用审视的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苦着脸抱怨道：「那个小姑娘，说帮我打扫，结果一点活都没动。僱主一会就要回来了，我可怎么办吶！」 管家盯着保洁阿姨，似乎是阿姨朴实的面容不能引起太多的恐怖心里，抑或是是回忆起之前成博让他驱逐保洁的命令，情绪变得稳定了一些。 第140页 「什么玩意？！」他沉下脸，厉声道，「这宅子我们早就租下来了。你这是私闯民宅！小心我报警抓你！」 保洁阿姨一愣，随即拍着腿大喊出来：「竟然要报警！还有没有天理了！这房子我僱主住了几十年了，从来没听过能出租啊！你叫！你就叫警察来评评理！看这房子究竟是谁的！」 「你给我小声点！」管家生怕保洁阿姨吵醒正在睡美容觉的左娇阳，急忙想用手去捂她的嘴。 却不料阿姨的力气超乎想像。只见她一把将管家推开，挨个去敲房间的门。 「父老乡亲们啊，你们都出来看看！这小兄弟他光天化日下欺负人啊！」 「你做什么！」管家一把拉住保洁阿姨的领子，把她拖回自己的身边。 「耍流氓了！」保洁阿姨大叫。 此时的弹幕变得异常热闹。 向锐和左娇阳吵了一架后，大家就各回各房了。只剩下钱乐乐和郭凯宇在餐厅玩飞行棋。左娇阳房间里发生的争执，成博又按着不让播。直播一时分外无聊。 在导播维持一会切gg，一会切直播的低迷状态近一个小时后，钱乐乐房间里的变化终于引起了一个小小的爆点。 钱乐乐用过夜宵后并没有回房间。她屋里的暗门也并没有像范言所说，被家具堵上。 于是保洁阿姨便在9点半左右的时候，从暗门里走了出来，推开卧室门，直接到了走廊上。 与管家来了个不期而遇。 导播按照胡大鸣的要求，把这一切的过程完完整整地播了出去。 弹幕就这一现象展开了较为火热的讨论： 「没想到我要在综艺里看大妈吵架。」 「这个保洁阿姨可真是神出鬼没哈哈哈」 「好神奇，明明白天管家看不见阿姨，怎么晚上又能看见了？做戏不做全套吗？」 「大妈绝对是这期的收视最高点，mvp！」 「话说这大妈的僱主究竟是谁，难道没人好奇吗？」 「等等，刚才管家是不是说漏嘴了？这房子是租的？」 就在管家和保洁阿姨争执不下的时候，古宅的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 随即，门锁咔哒地转了一圈。大门被缓缓推开，月光顺着门缝照进了玄关。 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月光之下，正抬腿向古宅内走来。 管家看着大门处，脸色在黑暗中愈发苍白。 「怎么回事……」他喃喃道，「门怎么自己……」 保洁阿姨循声望去，看到门口的人后立即大喜，拽着管家就跑到了门口。 「先生，您可回来了。」她一抹脸，做出一副被欺负的神色，把管家拉倒面前。 「您看看，您看看，就是他们。这群人霸占着房子不走，还说什么租下来了，害得我连打扫都没有做完。」 导播将画面切到大门处。黑暗中，逆着月光，站在门口的男人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谭楚眯起了眼睛：这身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管家此时的脸色清白交加。他瞪着大门看了一会，又看向紧紧攥着自己的保洁阿姨，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忍耐片刻，他终于爆发了。 「你神经病啊！」管家怒吼道，用力挣脱了保洁阿姨的钳制，「大黑天的，对着没人的地方胡言乱语什么！鬼上身了？有病就去治！」 他解开管家服上的领结，用力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天天挨骂，还要担惊受怕。妈的！这活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说罢，他一把推开了保洁阿姨，从男人身边冲出大门，消失在花园尽头。 「你看，他还骂我！」保洁阿姨望着管家消失的背影，一副委屈的神色，不住地用手抹眼睛，「先生，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好了。你先冷静下来，王阿姨。」男人伸手拍了拍保洁阿姨的肩膀，「这些人的事，我会好好调查的。」 这声音，谭楚也听得很熟悉。 就在此时，导播把镜头拉近了，正好给了月光下男子的脸庞一个巨大的特写。 胡大鸣瞬间坐直了身体。他盯着屏幕，眯起了眼睛。 「怎么是他？！」谭楚定睛一看，不禁惊讶道。 -------------------- 第74章 神秘男士 这个男的, 谭楚简直太熟了。 就在前几天，他还在给这个男人下任务，让他趁现在有空，多看几部综艺选秀, 了解一下流程。 牛建国站在古宅大门口, 面带微笑轻轻拍着保洁阿姨的肩膀。月色朦胧, 再配合他本人的长相，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气质不凡。 弹幕见到陌生帅哥，比看保洁阿姨吵架更加热闹： 「哇, 竟然是个美男。」 「管家见了他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我认识他！他好像跟田小乐是一个公司的，在那个很有名的短剧里演小乐的男朋友。」 「阿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男的是房子真正的主人吗？」 「看短剧的时候我就觉得了, 这演员气质很好哎。」 「的确有点富家公子的感觉。不会这房子真的是他的吧？」 「那左娇阳是怎么回事？」 谭楚看着弹幕，自己也觉得有点不明所以。 为什么牛建国会出现在这里？这古宅难不成真的如同弹幕所说, 是牛建国的？ 第141页 握着手机, 谭楚不禁笑了一声。 这下轮到他给现场的人打电话了。 他走出播放室，背着其他工作人员, 用阴间手机给牛建国打了一个电话。 屏幕里, 牛建国一手拍着保洁阿姨的肩膀，一手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餵。」谭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怎么了老闆, 有什么事吗？」牛建国说。 「你在城中洋楼巷这边？」谭楚问。 「对。」牛建国一边回答, 一边惯性地向两旁望去, 「你怎么知道？老闆你在附近吗？」 「没错。」谭楚说。他在电话里跟牛建国说了陪钱乐乐在这栋古宅里拍综艺的事。 牛建国显得十分意外：「在这里拍综艺？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也太不应该了。」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谭楚惊讶了，「这栋古宅, 该不会真的是你的吧？」 牛建国笑了一声。 「我当面和你解释吧。」他说，「既然老闆你在附近, 那咱们就约个地方见面如何？」 谭楚自然答应了下来。 监视屏幕里, 牛建国对着保洁阿姨说了一句「你先去干你自己的事吧, 这里我来解决」后，整理了一下玄关，便和她先后消失在了门外。 谭楚挂掉电话，按照牛建国发来的位置，沿着巷子走了约莫十五分钟，来到了一处小广场旁。 牛建国正站在路灯旁的一颗槐树下，见到谭楚，便招唿他走过去。 「这里有些人气，却又很安静。」牛建国笑了笑，指了指广场上悠闲散步的人，「人和鬼说话，不会引起怀疑。」 「那栋古宅主人真的是你吗？」一见面，谭楚便直言道。 「也可以说是吧。」牛建国说。 「我儿子当年赚了点钱，看我喜欢这个宅子，就替我买下来了。我生前一直住在这里。」 谭楚点头。倒是没想到牛建国生前是个蛮追求生活品质的人，竟然会在古宅里居住。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早知道如此，就直接叫你带我来看了。」他说，「何必费劲地跟着钱乐乐过来拍这个综艺。」 「也不能这么说。」牛建国笑着说，「毕竟我已经死了，现在房屋的所有权不在我手里，要带你来看，还是有些麻烦的。」 「怎么说？」谭楚抬起了眉毛，「现在这房子是谁的？」 「当然是国家的。」牛建国。 「我还在世的时候，就把房子捐赠给燕平市文物保护单位了。为此燕平市给我颁了一个荣誉市民的称号。」 「不过我保留了古宅的居住权。去世之前一直住在这里。现在牛家另一个后生在这里偶尔居住，同时会做一些室内外的保养工作。」 「那左娇阳是怎么回事？她好像租了这栋房子一段时间，来冒充古宅的主人。」谭楚问，「是你亲戚租给她的？」 「绝对不可能。」牛建国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刚刚听说你们在拍综艺，也觉得奇怪。」他说，「我那个亲戚，是一定不会把房子租给节目组的。本地文保局也没有随意出租的权力。」 他轻轻嘆了一口气：「这事有点蹊跷，等晚一点我去问问我的儿子文华吧。」 牛文华又要半夜做梦见他爹了。谭楚心中不禁吐槽。 看着不远处亮着星星点点光芒的小洋楼古建群，低调中带着点奢华。谭楚不禁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你已经在综艺里露面了，又留给观众一个古宅主人的悬念。」他对着牛建国轻轻眨了眨眼睛。 「要不然我帮你利用古宅主人这个身份，帮你做个高端一点的人设，宣传一下，为你不久后上综艺造势铺个路？」 「哈哈，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牛建国爽朗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建议老闆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好。」 「怎么了，有什么顾虑吗？」谭楚问。 「第一，我现在并不是古宅真正的主人。」牛建国说。 「第二……」他垂下眼睛，压低声音，露出一丝神秘的神色。 「那栋房子，其实有点问题。」 「如果你要对外宣称你是它的所有者的话，很可能会陷入一些纠纷之中。」 「什么问题……」谭楚竖起耳朵，凑了过去，刚想一探究竟，却不料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子，话头瞬间就被打断了。 「哎呦，抱歉抱歉！」撞人的是一个老太太，穿着十分得体时尚，看上去应该是附近的居民。 她满脸歉意，看上去并不是来碰瓷的：「正跳着舞呢，太专心了，没注意就碰上了。小伙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您老没事就行。」谭楚摆摆手。 他这才发现，广场边上有一群老头老太太，为了不扰民，正带着蓝牙耳机，跳着无声广场舞。 在夜幕的笼罩下，就跟小游戏里的舞蹈殭尸一样，看上去还有几分诡异。 见谭楚没事，老太太再三道歉后，回到了广场的另一边。她摘下耳机，跟一个看上去年轻一些的女性说着什么。 谭楚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年轻一些的女性，竟然是古宅里的保洁阿姨。 于此同时，保洁阿姨也发现了站在广场一侧的二人。她兴高采烈地对着牛建国招了招手，快步走了过来。 「先生，您也来着这看广场舞啊。」她说，「没休息吗？」 第142页 「出来逛逛。」牛建国微笑着说。 「您也加入我们呗，跳一跳，多开心吶。」保洁阿姨热情地说，「我们都很欢迎您这样的帅哥呢！」 「我就不了。」牛建国婉拒，「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清静点。」 谭楚看着保洁阿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这个阿姨怎么回事？ 明明白天的时候，只有钱乐乐范言他们这些阴间人、以及阴阳两用摄像机能够观察记录下她的身影。 怎么一到了晚上，不仅仅身为普通人的管家能够看到她并与她接触，她甚至可以加入广场上的老太太，跟她们一起跳广场舞。 难道这又是某一种谭楚不知道的新鬼魂？ 牛建国看出了谭楚眼中的疑惑。他拉住正要继续起舞的保洁阿姨，把他推到谭楚的面前。 「来吧，让我们老闆仔细看看你。」牛建国笑着对保洁阿姨说，「解决一下他心中的疑问。」 保洁阿姨有点害羞，转过了脸：「哎呀，都是老太太了，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有什么好看的……」谭楚一开始还奇怪牛建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搞得他怪尴尬的。然而当他仔细看了保洁阿姨脸上的皮肤后，顿时惊讶得屏住了唿吸。 这位保洁阿姨的脸上，虽然有斑点和皱纹，但不像普通人一样会有一些绒毛或纹路，而是十分细腻光滑。 看起来简直像……用树脂或者橡胶做的。 她的眼睛也和普通人不一样，眼白更白，少杂质，虹膜跟她这个年纪的人相比，也更加透明。有一种无机质的感觉。 该不会是…… 「人偶？」谭楚低声道。 牛建国点点头，松开手，放走保洁阿姨让她继续广场舞。 「王阿姨作为鬼魂，可以附身于人偶身上，利用人偶进行属于阳间的社交活动。」他说。 「她才是古宅真正的主人。」 「你说保洁阿姨是古宅的主人？不对……」谭楚拧着眉头。 「你的意思是，古宅真正的主人是人偶？」 「没错。古宅里所有的房间，都是为这些人偶准备的。」牛建国说着，轻轻拢了拢外套。 「走吧，我跟你去播放室，跟节目组解释一下房子所有权的事。你带现形喷雾了吗？」 「等一下。」谭楚伸手，拦住了正想大步往回走的牛建国，「你不会真的要跟节目组说房子主人是人偶吧。他们不会信的。」 「那倒不会。」牛建国摇摇头，「我只是想弄清楚，你说的左娇阳是从谁的手里租到房子的。况且……」 「人偶的事情，并不需要用我的嘴直接去告诉他们。」他说。 「刚刚离开古宅时，我听说在拍综艺，就给屋里的嘉宾留下了一张纸条。等到他们发现纸条的那一刻……」 牛建国眨眨眼睛，露出了看好戏的神秘表情。 「……那栋古宅真正的主人，就要开始活动了。」 -------------------- 继续休息！ 第75章 上当受骗 牛建国跟着谭楚来到了监控室。他淡定地四下环顾了一番, 不卑不亢地问道： 「哪位是综艺的导演。」 「我就是。」胡大鸣在椅子上转过身，看到牛建国，轻轻笑了一下。 「这位先生是你公司的艺人吧。」他对谭楚说。 谭楚点点头，不多说话。 「我的确是有尚影视的签约艺人。」牛建国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张名片, 双手递给了导演, 「但同时, 我也是文华集团的负责人之一。」 「文华集团？」胡大鸣挑起眉毛，露出一丝诧异神色。 牛建国点头：「你们正在拍摄综艺的那栋古宅，是文华集团出资购买, 并在十几年前就捐赠给燕平市文物局的。按照规定，并不能进行买卖租赁。」 「我主要管理这方面的事务, 」他盯着胡大鸣，「所以想了解一下……」 他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监视屏幕和工作人员：「……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牛建国本身就自带精英男士的气质, 一番言辞下来, 看上去十分正经，让人不禁认真对待。 胡大鸣目露深意, 浅浅看了身旁的成博一眼。而此时的成博连同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 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 文华集团可是燕平市的知名大企业。他们谁都没想到, 谭楚手下的艺人, 竟然还在这种企业中担任负责人。 不管是什么的负责人, 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职位，放到娱乐圈里, 也是妥妥的炸裂精英人设了。 「问你呢，成老师。」胡大鸣出声提醒成博。 成博愣了一下, 迅速抖擞精神, 面对牛建国, 摆出丝毫不让的气势。 「这房子是我们直接找房主租的。」他说，「走的正规合同。房东身份证、产权证都有。」 「不知道你说的不能买卖租赁租赁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看一下你们的合同吗？」牛建国礼貌询问。 「你谁啊你，凭什么给你看？」成博皱起眉，一丝一毫都不想让步，「你说你是文华集团的负责人，我就得信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房子跟文华集团有什么关系。你的证据呢？我看啊，你不过就是……」 他转过头，瞪着谭楚：「就是你找的演员来对付我，故意让我难堪的吧？当我傻的吗？好歹也用个其他公司的艺人吧。」 第143页 被成博无理拒绝，牛建国分毫不怒，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看来成先生并不信任我。」他说，「这样吧……」 牛建国指了指谭楚手中的手机。 「谭老闆，帮我给牛文华的助理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把关于古宅的捐赠文件和合同送过来。」 这次不只是成博，就连胡大鸣也睁大了眼睛。 谭楚这艺人竟然能直接跟文华集团的老总助理打电话？！究竟是何方神圣。 谭楚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拿着手机，挠了挠头髮，凑到牛建国身边低声问：「我打这个电话真的没问题吗？我不认识牛总的助理，一张口就让他送文件，他能答应么？」 「绝对没问题。」牛建国给谭楚暗地里比了一个ok的手势，用同样的低声说：「他是我跟文华的私人助理。这个手机号只对接我们二人，你只要打过去提要求，他就会同意的。」 「这样啊，你们有钱人做事可真方便！」谭楚眼睛一亮，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 「等等，先别打！」成博一看牛文华来真的，顿时急了，立刻拦住了谭楚。 「既然你说这房子是公共财产，那我这个租房合同是怎么回事？」他迅速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上面还有公章的，是有法律效应的啊！」 牛建国接过合同，只扫了一眼，就轻笑出声。 「地址不对。」他对成博说，「你租的并不是那栋古宅。」 「怎么不对了？」成博着急道，「地址难道不是燕平市中心区城中洋楼巷甲7号07吗？」 「当然不对。」牛建国说。 「古宅的地址是燕平市中心区城中洋楼巷甲7号，而甲7号07……」 牛建国伸手指了指窗外。 监控室正好对着古宅的那一条街，在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古宅的旁边有一排低矮的砖房。以前是小仓库或者动物的棚屋，现在已经打通改造，作为电动自行车停车库，停私家电瓶车，或是堆放杂物。 每个房的门洞处，都挂着一块老旧的门牌。正对着监控室窗户的那一块门牌，恰好写的是「甲7号07」 而它左边的门洞是「甲7号06」，右边的是「甲7号08」。 「这些停车库也是私人财产。」牛建国看了看完整的产权证和合同，又看向成博，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 「你租的，只是这一间车棚罢了。」 成博脸色苍白，眼珠不住地往眼皮上面翻，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不……不对呀，」他从牛建国手上夺过合同，用颤抖的声音说，「如果那个人不是主人，又是怎么进到古宅里的呢？他还带我看房来着。每次来布置场景的时候，都是他来开门的……」 听着成博的话，牛建国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哎呀」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谭楚看着他。 牛建国也看着谭楚，那张正气十足的脸上十分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心虚的神色。 「我好像知道这位成先生租的房是怎么回事了。」他低声对谭楚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呃……应该是我做的一个小本生意出了点岔子。」 「什么小本生意？」谭楚听的是一头雾水。 「就是……我用古宅里的那些『主人』……」牛建国悄声说，拇指食指和中指搓了搓，「……古宅里的人偶，赚点小钱。」 谭楚还没有问牛建国到底怎么用人偶赚钱，就被成博大声叫嚷要报警的声音打断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在劝成博冷静，成博却不为所动，脸红脖子粗地挥舞着手机。 「你知道我租这宅子花了多少钱吗？」他恶狠狠地对工作人员说，「80万！一个月40万！」 「在市中心租别墅都没这么贵！都是为了左娇阳那个世家白富美的人设！这下全毁了！全毁了！」 「这是什么行为你知道吗！这是大额诈骗！」成博咬牙切齿，「那个臭小子！我一定要让他进去蹲个十年八年的！」 「不是我说。」看到成博无能狂怒的样子，谭楚忍不住开口道，「这条街上全都是小洋楼和古宅，有明确私人产权不少。你去找个私人的租了不就得了，为什么偏要租国家的。」 「嗨，成老师的心思我知道。」胡大鸣笑着替成博回答了。 「这里的洋楼，」他扬手指了指窗外的一排房子，「无论是私宅还是公房，内部的装饰信息什么的，在网上都可以查到点内容。「 「只有那栋古宅比较神秘，几乎没人进去过，大家也不熟悉。对外宣称是左娇阳的私产，不会很快露馅。」 谭楚眨眨眼睛。「听胡导的意思，您对这片区域还是有很多研究的嘛。」他说。 「那是自然。」胡大鸣收敛了一丝笑容，轻轻嘆了口气。 「这一期综艺本来就是想在古宅里录制的，我们节目组选的洋楼就在旁边。场景都布置得差不多了，结果……」 他瞥了成博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少压抑的怒气：「……桃子网上层给了压力，临开拍前也不和我商量，就直接换成这一栋了。」 谭楚顿时瞭然。怪不得胡大鸣从见到成博的那一刻，就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气。 此时，这位导演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脸上又挂起了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正在报警的成博。 第144页 「成老师，你要是真的报警了，有警察来洋楼巷调查的话，咱们这个综艺可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那不正好……」成博本能地答道，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急忙改口道，「我这是怕不法分子潜逃，报警还是越早越好，让警察尽快开始追捕，防止他去骗更多的人。」 「那直播中断，也得找个理由吧。」听着成博说的义正辞严，胡大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让节目组发通告，告诉房子是公共财产，不能租来拍综艺？那你一心为左娇阳立的人设，可是要彻底倒塌了。」 成博握着手机，怔了一下。 胡大鸣说的没错。毕竟左娇阳装了整整一天古宅女主人隐世贵族。如果直播中断后，被万能的网友扒出她只租了古宅旁边的一个车棚，可能这辈子都会被嘲得翻不了身。 谭楚轻轻眨了眨眼睛。 「成老师可能也不在乎吧。」他故意靠近成博，轻声道，「毕竟前一阵子，左家真正的后代还特地下场锤了左娇阳冒充呢。当时可是掀起了好一阵波澜，过了几天不是依然无事发生吗？」 「左家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他们都……」成博话说了一半顿时警惕起来，迅速咽下去后半句。他看着手机按键屏上的「110」三数字，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导演！」导播突然一声吼叫，吓了房间里的几个人一跳。 「你快看屏幕，郭凯宇好像发现了什么。」 几个人顿时围在了显示器面前。 屏幕内，郭凯宇蹲在玄关处。钱乐乐不在他身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只见郭凯宇皱着眉头，嘴里轻轻地念着什么。 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是牛建国留下的那张纸条。 -------------------- 第76章 天闻 「切画面, 调大声音。」胡大鸣迅速命令工作人员，「听听他在说什么。」 一时间，监控室里的所有人屏住了唿吸。郭凯宇清晰的声音从播放器里传了出来。 「……请警惕半夜的钟声，他们会唤醒真正的主人。」 一行人面露疑惑：这什么意思？ 谭楚看了牛建国一眼：「你写的？」 牛建国微笑点头。 谭楚：「怎么还搞得装神弄鬼的。」 牛建国：「增加点节目的气氛。」 谭楚：「那这纸条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播放器里刺耳的巨响打断了。 古宅里那座声音古怪的大钟在半夜十二点突然敲响, 尽心尽力地进行着准点报时。诡异的声音在古宅宽阔的客厅迴荡。 ……也同样迴荡在监视室里。 由于刚刚为了听郭凯宇的话, 播放器声音调到了最大，钟声变得异常刺耳，所有人都紧紧捂住了耳朵。 就在最后一声消失在空气中时, 导播突然伸出了手，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屏幕。 「快……快看！」 只见屏幕中, 除了钱乐乐以外的每个房间。挡住暗门的家具都开始剧烈晃动。 没过多久，家具便倒塌, 没有任何阻碍的暗门缓缓打开。每个门里, 都出现了一个垂着手的身影，拖着脚步, 在卧室里缓缓行进。 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只有睡在最大卧室的左娇阳在睡梦中听到响声被惊醒, 朦朦胧胧中看到人影, 顿时吓得尖叫一声, 躲门而逃，正好和准备上楼一探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郭凯宇撞了个满怀。 「这这这……节目组这是在搞什么！」左娇阳又急又气, 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也太吓人了！万一真吓出了人命怎么办！！」 「怎么了？」郭凯宇除了听到钟声报时, 什么都没发现, 依然是一头雾水疑惑不解的状态, 「你冷静点，好好跟我说，发生了什么。」 在下一秒，郭凯宇就不需要左娇阳解释了。 暗门里的人，在同一时刻，推开了卧室的门，来到了走廊上。 他们之中，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全部低垂着眼，脚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们的行动带着几分僵硬，仿佛刚从坟墓里出来，还不适应这具新的身体一样。 郭凯宇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的模样，看着这群人视若无睹地走过他身边，下了楼梯，在客厅中汇合。 左娇阳几乎吓得昏了过去，双眼一直翻白，靠在扶手处一动不动。 在一楼的几个「人」，此时的状态却比刚刚变得要轻松了一些。 他们有的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有的开始摆弄起钱乐乐和郭凯宇留下的飞行棋。甚至还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拿了个玻璃杯子倒了一杯酒喝。 「今晚打算去哪里逛逛？」其中一人开口道，除去阴暗的古宅场景，气氛自然得仿佛唠家常。 「今晚就算了吧。好像不太方便。」另一人说。 「难得拿到身体，只能在屋里待着吗。太浪费了。」其中一人愤愤不平，「我要退钱。」 「也不是不能出入。」另一人劝慰道，「今天情况特殊，我们还是走暗道吧。」 众人纷纷贊同。 一阵咔咔哒哒声，一旁玩飞行棋的人拧了拧自己的脖子。 「这身体好像不太灵活了。」他说，「我得让商家帮我上点油。」 」我也是。「 说罢，几个人站起身，又离开了客厅，回到卧室，钻进了暗门里面，紧紧关上门。 第145页 几秒钟后，古宅遍恢復了寂静。刚刚那一幕仿佛一场荒诞的表演。 监视室里鸦雀无声。古宅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直播了出去。观众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惊到无语，明明实时在线人数很高，却一条弹幕都没有。 胡一鸣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屏幕。半晌，他才机械般地转动脖子，看向牛建国。 「既然你是房子的负责人，」他说，「你能解释这个现象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宅里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牛建国看向谭楚，谭楚沖他眨了眨眼。 「这是个说来话长的事了。」牛建国清了清嗓子，「首先要从这栋房最开始的所有者说起。」 胡大鸣点头，正经危坐，表示愿意聆听。 「这栋古宅，曾经属于大名鼎鼎的偃师，天闻。」牛建国说。 「竟然是天闻的房子。」监控室的众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也不怪大家吃惊。天闻是清末时期很有名的人偶师，技艺高超，神出鬼没，他手下的人偶一偶难求。 这十几年奇幻小说盛行，不少的故事中都会牵扯到这位神秘的偃师，因此天闻在广大群众中有相当大的知名度。 如果外界知道这栋房子是天闻的，参观的人绝对会络绎不绝，只要简单地把建筑维护一下，加一点旅游活动的项目，光门票钱就能收到手软。 众人看向牛建国的眼神顿时带了点崇敬。 文华集团是多么的大公无私。虽然不算什么大产业，但他们直接捐给国家，未免也太大义凛然了。 牛建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天闻先生一生做了无数个人偶，有的销毁，有的遗失，据说只留下了最为完美的六个。」 他用手指了指窗外的古宅：「就保存在那栋宅子里。」 胡大鸣一锤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所以说，那栋古宅的六个房间，其实是……」 牛建国点点头。「古宅并不是天闻先生的居所，而是他为那六个人偶买下的。每个人偶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他们才是古宅真正的主人。」他说。 「在午夜时分，他们就会从暗门中走出来，按照偃师生前定制的套路，在古宅中生活。」 胡大鸣露出感嘆的神色，随即眉头又拧了起来：「照这么说，那刚才在视频里出现的那些人，岂不是都是人偶了？」 他摸着下巴，一副敬畏又怀疑的表情：「他们未免也太像真人了，说话做事跟有灵魂一样，这科学吗？」 牛建国对谭楚做了一个眼神，随即爽朗地笑了起来。 「当然不科学了。「他说，」因为那些人压根不是人偶。」 「什么？」众人瞪大了眼睛。 「如果真的有那种逼真的人偶，那在文华集团把房子捐赠后，当地文物局一定会当作一个大新闻大幅报导的。」牛建国说，「你们肯定也会在博物馆里见到人偶的真容。」 「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会还留在这栋房子里呢？」 「那他们是谁？」胡大鸣疑惑道。 「他们是附近几个拆迁户，年轻土着，没有正经工作，又喜欢到处玩。」牛建国说。 「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房子的密室和暗道，就经常从暗道进房子，纳纳凉拍拍照片什么的。」 「他们不知道古宅的渊源，也不会损害什么。文物局人手不够，又不能一直派人来守着，就把屋里真正的古董都搬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这事过去了。」 他指了指屏幕中空无一人的客厅：「估计这次，这些年轻人也是看宅子里来了摄制组，想恶作剧一下罢了。回头我会叫文物局关注一下的。毕竟这么随意也不太好。」 「哦还有，」牛建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成博，「你租房的乌龙，可能也跟这几个人有关，不如从这方面入手，好好调查一下吧。」 成博面色铁青，急忙去找工作人员让他调出刚刚那一幕的录像。胡大鸣则是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了欣然的表情，显然是相信了牛建国的说辞。 但谭楚心里清楚，牛建国的话，估计从「在午夜时分」这句开始，就没有真的了。 「哎呀，要是早点知道这个故事就好了。」胡大鸣坐在椅子上，依然不断地回味感嘆，「有了这个背景，这栋古宅，我们团队可以写个多好的故事，布一个多好的景，这期收视肯定不用愁。现在，哎，真是可惜了……」 谭楚把牛建国拉到演播室外。 「那六个人偶依然还在宅子里吧？」他低声问牛建国，「刚刚那几个，也是跟保洁阿姨一样，鬼用了人偶的身体，进行阳间活动？」 牛建国带着淡淡笑容，轻轻点头。 谭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所以你刚才说的小本生意，其实就是……」 「收钱，把人偶租给鬼魂，让他们借着人偶的身体去阳间逛逛，体验一下生活。」牛建国微笑道。 「毕竟房子文华收购了，屋里的东西也算是我的所有物。人偶放在古宅里，只能落灰，不如发挥一下作用。」 谭楚无语地看着牛建国。不放过这么一丝挣钱的机会，他也多少能理解为什么牛建国能培养出一个当大企业家的儿子了。 「你这么做，那个偃师能乐意吗？」谭楚忍不住问道，「他看你这么糟蹋东西，不得从坟墓里蹦出来找你算帐？」 第146页 「没问题的。」牛建国自信摆手，「天闻先生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同意我了。」 「真的吗，我不信。」谭楚说。 「真的。」牛建国爽朗地笑道，「他现在还住在房子里呢。你要是不信，可以亲口问他。」 「天闻住在那栋古宅里？」谭楚敏锐地竖起了耳朵，「他的鬼魂没投胎吗？」 「投胎了。」牛建国说，「但他的确还是在那里住。」 牛建国的语言实在是过于深奥，让谭楚本人自认为还算机灵的脑瓜都难以理解。 什么意思？天闻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灵魂也早已投胎，怎么能说还住在古宅里呢？ 谭楚拿起手机，发现在经过人偶出门事件后，古宅完整包的解锁率已经到了92%。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古宅上上下下他几乎都看过了，除了人偶，谭楚并没有看到第七个人居住的痕迹。 难不成偃师天闻就住在这剩下的8%里？ 就在这时，牛建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脸上带的笑容突然消失，换成了一副严肃的神色。 「怎么了？」谭楚问。 牛建国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机的屏幕转向谭楚。谭楚看到一位备註为「宝仔」的简讯对话框，上面只有一句话。 「叔公，紧急，求你快来看看，我屋子里要死人啦！」 -------------------- 第77章 阁楼 「我得回古宅一趟。」 牛建国说着就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抬脚就往门外走。 「哎，等一下，是谁给你发的简讯？古宅那边有保安，你现在可能进不去……」谭楚说着, 手里的手机同时也震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 是钱乐乐发来的信息。 【钱乐乐：不要说话, 手机静音。】 这条简讯还没有看完，钱乐乐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谭楚手忙脚乱地点下了接通。 屏幕里一片寂静，并没有钱乐乐的身影, 只能听见衣服摩擦这种细微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沉重喘气声。 他本想问问钱乐乐在做什么, 又回想起刚刚简讯的内容，便忍下了心中的疑惑, 开始观察起视频的内容。 由于谭楚刚刚拿到了一套专业的拍摄设备, 他的便携阴阳摄像机godie最近就拿给钱乐乐来玩了。现在的视频从角度上来看，明显是钱乐乐把godie别在衣领上拍摄的。 手机屏幕里是黑漆漆的一片, 环境看的不是很清楚, 似乎是在一个层高很低的房间。从房顶上吊下了许多长长的茧形物体，上窄下宽, 被一层层布包裹着, 底端几乎可以碰触到地面。在一片黑暗中一动不动静静地悬吊着, 显得格外诡异。 钱乐乐似乎躲在其中一只茧形物体背后，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就在此时, 谭楚的手机突然弹出了一条推送。 「神奇摄影棚ver-1，完全版解锁进度97%」 看来钱乐乐拍摄的地方, 依然是在古宅内部。 谭楚拿着手机, 有些担心。犹豫再三, 小心翼翼地给钱乐乐发了条信息。 【谭楚：你的手机开着静音吧？我能给你发信息吧？】 视频的影像动了动，谭楚听到了短暂的指甲敲键盘的声音。 【钱乐乐：废话。能。】 他唿出一口气，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谭楚：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钱乐乐很快就回復了他： 【钱乐乐：说来话长，现在不方便。】 【钱乐乐：你手机录屏，留证】 谭楚瞬间便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霍赟嘱咐谭楚注意钱乐乐安全的话又重新在谭楚脑子里冒了出来。他心中一紧，赶紧给钱乐乐去了信息： 【谭楚：你先等等，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我这就去古宅那边。】 钱乐乐的信息立刻发了过来： 【钱乐乐：别来！】 【钱乐乐：小心打草惊蛇！】 【钱乐乐：我一个人能行！】 见钱乐乐这几行字，谭楚的心里愈发紧张了。就在这时，他听到监控室里胡大鸣的谈话声。 「田小乐他们在哪里？」胡大鸣问，「不在自己的房间，也不在客厅，怎么好像从监控里消失了？」 「现在只能看到郭凯宇和左娇阳两个人。」 谭楚把头探进监控室。监控室的屏幕上的确只有那两个人。左娇阳大概是被吓到了，不敢回自己的卧室，和郭凯宇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摆弄着手机。 「一小时前，我好像看到田小乐跟着向锐和章雨佳走到了楼梯拐角处，然后就消失了。」一位工作人员指着楼梯的监控摄像说，「这里有个监控死角。他们可能在附近休息。」 「奇怪，四个人总不能都跑到那个小拐角去吧。」胡大鸣喃喃道。 「现场导演在休息，要不要叫醒他去楼梯那里看看？」有人提议道。 「等二十分钟吧，」胡一鸣抬手，看了看时间，「如果二十分钟后他们几个还没有在屏幕中出现，就派人去找一下。」 谭楚将目光落回自己的手机上，发现牛建国依然在自己身边，眼睛也同样盯着自己的屏幕。 「你不是要去古宅看看吗？」谭楚有些意外地说，「你那个亲戚，都说要死人了。」 第147页 「好像不用去了。」牛建国目光炯炯，视线一动不动地聚焦在屏幕里那黑漆漆的场景中。 「事情已经发生了。」 「什么已经发生……」谭楚刚开口问，就被视频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 一个身影拖着另一个身影，在视频中的房间移动。他摇摇晃晃地走着，发出像怒吼一般沉重的唿吸声，肩膀不停地撞击着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巨大茧子。 虽然环境十分昏暗，但谭楚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行走的身影，明显就是天亚娱乐的向锐。 而被他拖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他的同公司同事章雨佳！ 章雨佳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她的脚被向锐扛在肩上，头部连带头髮像是拖把一样在地面磨蹭。 地面上她身体拖行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重重的暗红色血痕。 向锐一手拎着一只工兵铲，一手拖着章雨佳的腿，径直将她拖到墙边的位置，然后将章雨佳的腿用力一扔。 随着「砰」的落地声，向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暗自咒骂了一声，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对着不省人事的章雨佳摇了摇手，似乎在乞求她的原谅。 随即，他从墙角拎出来了一只铁桶，又找出一大罐水倒在铁桶里，开始用力搅拌。 过了几分钟后，他喘着气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便用手从桶里掏出一大块粘土，抹在了章雨佳脚上。然后又挖出一块抹上脚踝，试图将她的身体全部用粘土盖住。 「这是在干什么？」牛建国疑惑道，「做木乃伊？但这女孩还没死啊……」 谭楚沉默不语。虽然章雨佳现在应该还活着，但估计也快不行了。 她的灵魂就站在自己的身体旁，虽然还十分模煳，但已经大致能看得见轮廓。 随着她后脑勺血液的流逝，章雨佳的灵魂渐渐变得清晰。当她的灵魂可以清清楚楚被谭楚看到的时候，也就是她完全离开阳间的那一刻。 就在这时，谭楚看清楚了章雨佳身上穿的衣服，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的衣服和她生前穿的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谭楚喃喃道。 他知道章雨佳为什么会穿纸扎的衣服了。 人的灵魂会保持生前最平常的状态。他们死后穿着的服装，也不一定是死前穿上的那一套。 但要是死前就穿上纸扎呢？ 「原来章雨佳在第一期就该死了，但是钱乐乐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谭楚低声自言自语道，「究竟是谁，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 他默默攥紧了自己的阳间手机。 章雨佳的灵魂目前并不是十分清晰，如果现在报警，她可能还有救。 但是…… 就在这时，钱乐乐像是有远程读心术一样，立刻发来了信息。 【钱乐乐：不要报警！】 【钱乐乐：我来处理！】 此时此刻，牛建国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飞速打字。碰到谭楚的目光，他抬头笑了笑。 「让住在宅子里的我家那位亲戚，给这个小姑娘拿点伤药过去。」他说。 「别了吧。」谭楚也顾不得想牛建国是哪门子亲戚住在宅子里，急忙阻止道，「还不知道兇器还在不在向锐手里，怪危险的……」 就在此时，屏幕里传来一阵「嘶啦嘶啦」的声音，向锐又改变了行动方式。 他已经将章雨佳的半身全都抹上了粘土。在他继续抹腹部的时候，章雨佳脚上的粘土已经快干涸凝固了。向锐眉头一皱，又从墙角掏出一卷布，将布撕成细长的条状，一圈圈将章雨佳的腿脚缠住。 看向锐裹住章雨佳腿部的造型，简直就跟挂在天花板上的茧子一模一样。 「这些所谓的『茧子』，该不会都是……」谭楚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看向牛建国。牛建国也是眉头紧皱，一动不动地看着向锐的动作。 向锐将章雨佳的腿部缠好，又继续往她上身抹泥。就在他抹到章雨佳脖颈，几乎要用粘土盖住她的口鼻的时候。谭楚看到镜头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他知道，钱乐乐开始行动了。 一条长腿突然出现在屏幕前，一脚将毫无防备的向锐踹翻过去。 「你干嘛呢！」钱乐乐清脆的声音从手机播放器里传了出来，「杀人啊？」 向锐站起身，阴测测地看着钱乐乐，用手背抹了抹被钱乐乐踹出的鼻血。他一句话也不说，突然拎起来身后还沾着血的工兵铲，直接就往钱乐乐的脑袋上敲。 钱乐乐丝毫没有闪躲，生生地挨了向锐一下子，却还依然屹立不倒。向锐大概是见到钱乐乐作为阴间人惊人的回覆能力，阴暗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恐慌的神色。 他迅速扬起铲子，正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时，钱乐乐一个伸手就抓住了铲柄，用力一抽，伸腿一踹，竟将铲子从向锐手中夺走。 随即，她趁着向锐来不及反应之时，扬起铲子就是一下，直接将向锐给打晕了。 钱乐乐望着地上躺平的两个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即，她拿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边的急救箱，取出纱布，将章雨佳流血的脑袋简单地包了起来。 章雨佳的灵魂更加模煳，似乎小命是暂时保住了。正当钱乐乐拉住章雨佳鬼影的手，打算把她塞回身体里时，她身后突然想起「喀嗒」一声轻响。 第148页 谭楚手机中的视频随着钱乐乐的转身开始旋转，等到静止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视频的正中央。 范言举着一把枪，枪口黑洞洞地对着钱乐乐。 「不要动。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子弹。」范言脸色苍白，低声说。 「他们跟我说，无论是谁，只要今晚走进了这间屋子，就绝对不能让他出去。」 -------------------- 第78章 范言的抉择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这下钱乐乐真的陷入了危险境地。 不得不走了！ 谭楚立刻冲出了房子，拔腿就往古宅的方向跑。却被牛建国一把拉住。 「你不是说过，有保安守着古宅不让其他人进吗。」牛建国说，「到时候要是被拦住, 解释又要花时间, 可能就来不及了。」 「可是……」再不过去的话, 钱乐乐就可能魂飞魄散了！ 「别着急。」牛建国朝谭楚摆摆手，将他拉到房后的一条羊肠小道上：「跟我来。」 谭楚跟着牛建国，绕到了车棚后。车棚与古宅花园相接处处, 有一扇小门。牛建国将小门打开，里面就是直通古宅内部的一条暗道。 「这就是通向每个房间暗门的路。」牛建国说, 「那些人偶除了从正门出入外，还可以通过这条密道出来。」 谭楚点点头, 跟牛建国一同钻进了密道中。在曲折的道路上行走时, 他的阴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估计场景包又解锁了一些。 两个人在上了几层台阶后, 终于走到了一个宽阔一点的平台。平台墙角处, 站着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孩。他一看见牛建国，就跑了过来。 「叔公, 」男孩说, 「你怎么才来？怎么办, 我房子里要出人命了，以后还能住吗？」 男孩看上去十五六岁左右, 稚气未脱，白净的脸上浅浅地点缀着一抹青春期的小鬍子, 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他看到谭楚, 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只是礼貌地对他点点头，随即目光又落回到了牛建国身上。 「先别管这个。」牛建国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他们人呢？」 「在就阁楼上。」男孩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你们可以从这里进去。」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开下门了。」牛建国说。 男孩听话地点头，用力拉下一只拉环，屋顶处便缓缓落下了一部楼梯。 「你们一定尽量不要让那几个人死在这里啊。」谭楚和牛建国上楼梯时，他还不忘在身后小心嘱咐，「我还要继续用这栋屋子工作呢。」 谭楚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推开楼梯顶端的木板。 推开过程中收到了一些阻碍，但稍微用了些力气，阻碍便消失了。等到谭楚完全探出身，被倒挂着的茧形木乃伊碰到头，才意识到刚刚所谓的阻碍是这些东西。 他爬上地板，将牛建国也拉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钱乐乐清晰的声音从房间另一端传来： 「你在犯什么傻？」她说，「把枪放下。」 这道暗门的位置离钱乐乐他们比较远，再加上屋里昏暗，又有很多悬挂物做遮挡。即使阁楼多出了谭楚和牛建国两个人，其他人也没有发现。 估计不久前的范言也是用这种方式藏匿在角落里的。 「我没有犯傻。」范言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我参加这次综艺的任务。」 他抬了抬枪口，声音显得有点底气不足：「只要你不去管向锐，让向锐成功把章雨佳杀死。我就放你走。」 钱乐乐挑起眉毛，丝毫不松开拉住章雨佳鬼魂的手：「所以你的任务，是确保向锐能成功行兇吗？他们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不是你我该问的问题。」范言咬咬嘴唇，力图露出兇狠的神色。 「我跟酆都娱乐已经达成了协议，只要保证向锐这次成功了，他们就会开始捧我，给我资源，让我名声享誉阴阳两界。「 他坚定目光，枪口稳稳对准钱乐乐：「你离开，我留你一条命。你继续当大明星，我也能火。这样不好吗？」 钱乐乐笑了一声，甩了甩手中的铁杴，用锐角处抵住向锐的脑袋。 「如果我说不好呢？」她说。 范言的手又开始颤抖了。「那……那你也只能留在这里了。」他咬紧牙关说到，双手全部握住枪托，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去扣扳机。 枪随着范言的抖动，发出一阵咯咯声。谭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等等。」他站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钱乐乐身边。 牛建国也跟了上来。范言一看来了这么多人，更加慌张了。枪在他手里一滑，差点走了火。范言急忙将它重新握在手里，却实在不知道这枪口究竟要对上谁。 「你先冷静一下。」谭楚看他慌乱的样子，不由得说到，「咱们来仔细分析一下这件事。」 范言盯着谭楚，目光闪了闪，依然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你现在完全可以把子弹直接打进钱乐乐的脑袋里，然后帮向锐杀掉章雨佳，再除掉向锐。」他说，「然后呢，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范言犹犹豫豫地说，「……我离开房间，去找酆都娱乐兑现他们的承诺……」 谭楚摇摇头。 「用你的脑袋想一想。」他说，「古宅一下子突然失踪了三个人，警察难道不会彻底搜索这栋屋子？这间阁楼难道不会被发现？你觉得你能逃得过阳间的法律制裁？」 第149页 「即使你逃了，也是个通缉犯。你又要用什么身份在阳间重新出道？阴间的鬼差知道你在阳间杀人，又怎么可能不追查你？」 「到那时候，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酆都娱乐凭什么培养你？你觉得他们还会管你吗？」 谭楚连续不断的灵魂发问，打了范言一个措手不及。他一言不发，神色愈发严肃，嘴唇也越抿越紧。 钱乐乐拍了拍谭楚的肩膀，递给了他一个香包。 「在向锐身旁找到的。」她低声说。 谭楚知道这东西。传统的赶尸人经常用这种香包。 因为人的灵魂刚刚离体时，是一种十分混沌的状态，没有任何意识。赶尸人需要香包中的香味，吸引灵魂跟随尸体行动。 而向锐身上的这只香包，估计就是用来指引章雨佳灵魂的。 「如果钱乐乐没有及时出现，章雨佳被向锐杀死了。」谭楚将香包扔到范言脚边，对他说，「她的灵魂穿着和生前一模一样的纸扎服，跟着向锐一起从阁楼上走下去，然后被能拍到鬼魂的节目组摄像机拍了下来，再在第二天，随意找个理由退出录制……」 范言瞳孔开始震动，他张了张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即使在不久以后，章雨佳的尸体在阁楼里被发现。向锐和章雨佳同进同出，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谭楚说。 「而你呢？范言。」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一直傻乎乎地跟着这两个人，企图为向锐收尾。在章雨佳死后，被摄像机拍到从阁楼上独自走下来。」 「如果这起谋杀案出了任何问题，所有参与的人都能清清白白。最后倒霉的，只有你一个傻瓜蛋！」 范言的手颤抖的幅度愈发剧烈。没过半晌，他终于忍受不住，一把将手枪丢掉。 「那我究竟该怎么办！」范言苦恼地用手掌捂住眼睛。 「我生前碌碌无为，被人陷害，怀着怨气死了，变成殭尸。突然有大娱乐公司的人出来，说可以让我成为闻名阴阳两界的大歌手，我就高兴地签约了……」 「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炮灰……」 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我的人生，悲剧如斯。」范言双手捶地，悲伤又动情地说，他的语调破碎，颇有歌剧风范。 「即使命运眷顾，成为难得一见的殭尸，也註定只能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倒也不至于把自己说的这么惨……」谭楚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说。 「你只要跟酆都娱乐解约，再加入我的公司不就好了？我来捧你。」 范言抬起了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谭楚：「但是他们的解约费真的很高，我实在付不起。」 「嗨，这算什么，我帮你付。」谭楚毫不在意地说，「你快起来吧。」 「真的吗？」范言将信将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谭楚，「像我这样没什么名气的人……」 「没问题，你条件这么好，肯定给你捧红。」谭楚笃定地说，又对着一旁的牛建国招了招手，「你先带范言去休息下，平復一下心情吧。这里我来解决。」 范言不安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章雨佳和向锐的身体。 「没问题么？」他忐忑地说，「我不会依然被通缉吧……」 「完全没问题。」谭楚大大咧咧地摆手，「让他俩都活着，不就无事发生了么。」 等到范言和牛建国离开，谭楚和钱乐乐交换了一下眼神。 「上次云灵山的那个搞事的鬼，交给了霍赟他们，结果屁都没有问出来。」谭楚说。 「这次咱俩先不报警，直接问。一定要搞清楚向锐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他眯起眼睛，看着谭乐乐：「这活交给你，行不行？」 钱乐乐眼神一亮，顿时摩拳擦掌：「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就直接朝地板上躺着的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注意别做的太过分了。」谭楚提醒道。 但他觉得这句提醒大概也是无济于事。 大概是刚刚钱乐乐一铲子打的太狠，向锐的灵魂也隐隐约约地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 只见钱乐乐一手抓住一只懵懵懂懂的灵魂，直接塞进两个人的身体里。然后抡圆了手臂，丝毫不客气，直接啪啪啪地给了二人几个大嘴巴。 昏迷的两个人脸上都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章雨佳率先悠悠转醒了。 「头好痛，脸也好痛……」她一遍嘟囔着，一遍想支撑身体坐起来。几次失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凝固的粘土封住了。 再抬头，黑暗中从屋顶上悬挂下来的一条条茧形木乃伊映入眼中。章雨佳低头，又看见自己和木乃伊别无二致的腿脚，脸色一白，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别害怕，没事了哈。」一旁的钱乐乐出声安慰道，把章雨佳翻了过来，朝她屁股用力踹了几脚，将她身上的粘土踹碎了。 这时候，向锐也醒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迷惑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站起来。然而他的手脚都被谭楚用布条绑住了，只能在原地摔一个嘴啃泥。 「哎呦，这位也醒了啊。」钱乐乐露出和善的笑容，俯身看向向锐。 「既然醒了，就跟我们说说呗。」她说，「为什么要杀章雨佳？」 第150页 向锐看向钱乐乐，又看向一旁头上缠着绷带、惊魂未定的章雨佳。他盯着地上范言丢下的枪看了一会，眼珠一转，随即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笑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我刚刚就是看这屋子里气氛不错，想和雨佳开个玩笑罢了。」 「开玩笑？」钱乐乐嘴角一声冷哼，「开玩笑你把人家的脑壳都打破了？」 「你可别冤枉我，不是我打的。」向锐面不改色，「是雨佳自己跌倒的。」 他看向章雨佳，笑了笑：「是不是呀雨佳。」 章雨佳一愣，眼神变得愈发胆怯。向锐咧开嘴，露出一口牙齿朝着章雨佳，笑容里带着威胁之意。 「雨佳，你还有一部s级的电视剧要拍呢。如果在这里你我出了事，这剧的主角可能就要换人了。」他轻声说。 「你也不希望因此被公司雪藏吧？」 章雨佳本来就失血，此时脸色更白得跟真的死人一样。 「我……我……」她战战兢兢地看着向锐，又求助地看向钱乐乐，最后咬了咬牙，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随即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是，是啊，向锐哥在跟我开玩笑呢。」她小声说，「是乐乐……小乐姐大惊小怪了。」 「呵。」钱乐乐笑了。 「真的是开玩笑吗？」她问。 章雨佳看着钱乐乐的笑容，脸上的恐慌中突然夹杂了一丝挣扎。 她犹豫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钱乐乐说，将手中的铁杴扔到了地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她望着章雨佳，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下次他再杀你，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 第79章 审问 钱乐乐说完话, 便转过身，丝毫不留恋地迈着大步离开。 向锐眼神阴测测地看着钱乐乐的背影。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腕。 谭楚绑人的布条并不结实，稍微一用力就能被撕开。在黑暗中，向锐已经不知不觉地挣脱了束缚。 就在钱乐乐即将走到墙边那一瞬, 他迅速起身, 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一下子将地上范言的手枪抄在手上，枪口对着钱乐乐的背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章雨佳见状, 顿时尖叫一声，想都没想就迅速扑到向锐身上, 一把抱住了向锐的腿。 向锐摔了个狗啃泥，枪从手里飞了出去, 子弹走火, 打穿了阁楼的墙壁。 钱乐乐一个转身飞奔，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顺手抓起了地上的铁杴, 扬起来用力一敲, 第二次把向锐打晕了。 向锐的灵魂立刻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比刚刚清晰了不少。 「怎么啦？」钱乐乐笑眯眯地看着章雨佳。而章雨佳则是喘着气, 从向锐的脚边爬了起来, 一副惊魂未定未定的样子。 「后悔了？不想再保他了？」钱乐乐问。 「乐乐姐……」章雨佳瘪着嘴, 眼泪汪汪地看着钱乐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乐乐姐, 我知道你就是乐乐姐！」她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双膝跪地从地上蹭了过去, 抱住钱乐乐的腰。 「对不起, 对不起。」她哭着说, 「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我真的……真的是太想赚钱，太想红了，我想抓住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才害得你在那里埋了那么久……」 「但我不想死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逼我，还要把我杀掉……」 「好了好了，不哭了哈。乖。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了。」钱乐乐安抚地拍了拍章雨佳的脑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放心，你乐乐姐一会就帮你问问这个向锐，他们为什么要你的命。」 谭楚看了看倒地不省人事的向锐，又看向一旁他略显模煳的灵魂。 「你要用阳间的逼供方式，还是用阴间的？」谭楚问钱乐乐。 「感觉用阴间方式逼供的话，比较方便。」钱乐乐摸摸下巴，思索道，「但他的魂魄现在这个状态，什么都问不出来啊。」 「嗨，这个你不用担心。」谭楚看了看阴间手机，上面显示噩了么同城已送达，「我早就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牛建国打开地板上阁楼的暗门，递给了谭楚一个包裹。 「老闆，你的噩了么到了，我帮你拿了。」他说。 「谢了。」谭楚接了过来，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个小罐子。 这只罐子里装的是阴间用的保魂剂。 当阴间的鬼收到厉鬼恶鬼攻击，或者被阳间的一些强光咒符伤害，弄得魂魄虚弱不稳定时，服用保魂剂是一种很便捷的方式。 它就像阳间的功能饮料一样，能让魂魄暂时变得稳定，不会突然就随风消散了。但毕竟是功能饮料，那些受伤的鬼还是需要去接受一下专业的治疗。 谭楚觉得这个保魂剂，对于现在向锐模煳状态的魂魄应该也是有用的。至少能解决他这种混沌的状态，方便钱乐乐问话。 他拧开保魂剂的盖子，掰开向锐魂魄的下巴，直接将一瓶保魂剂灌了下去。 向锐迷迷煳煳地将保魂剂吞了下去，没过多久，他的魂魄立刻变得更清晰起来，眼神也恢復明亮，开始左右转动四下打量。 当他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的身体时，魂魄一阵抖动，踉跄几步，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第151页 「你……你竟然，」向锐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钱乐乐，一脸不可思议，「你竟然把我打死了！」 听到向锐的声音，一直把脑袋埋在钱乐乐肩窝抽泣的章雨佳抬起了头。同时看到向锐的身体和魂魄，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有两个向锐？」 「哎呦，你也能看见鬼了？」钱乐乐笑眯眯地拍了拍章雨佳的肩膀，「那就是自己人了。」 她转头对谭楚说：「你看，雨佳她濒死了一次，就有了阴阳眼，也算是蛮有天分的吧。要不然……」 谭楚暂时没有理会钱乐乐的言外之意，而是一心关注在向锐身上。 「怎么回事，说说看吧。」谭楚说，「你为什么要杀章雨佳？是谁给你下的命令。」 向锐拧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谭楚，又看了一眼钱乐乐和章雨佳。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你这个人。」钱乐乐推了推章雨佳，让她先站的离自己远点，然后又俯身看着向锐，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们谭老闆好声好气问你，你这个态度。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上点手段呀？」 向锐斜眼看着钱乐乐，冷笑道：「我都已经死了，还会怕你？」 「哎呀，」钱乐乐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你死了，才应该怕我呢。」 说着，她直接抓起了向锐的左手。 只听咔嚓一声，钱乐乐直接将向锐的小拇指掰了下来，塞进了嘴里，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 向锐顿时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在叫声中，钱乐乐笑着对他说：「忘了说，你现在还没死，只是一种魂魄离体的状态。毕竟谭老闆还想好好做人，不打算摊上人命。」 「过一会，他就会找救护车救你。不过那个时候，你魂魄被我吃掉的部分就会永远丧失知觉了。」 她像看猎物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向锐。 「吃掉你的腿，就会变成瘸子。吃掉眼睛，就会丧失视力。吃掉脑袋的话，就变成植物人了。」钱乐乐一边用目光扫瞄着，一边说。 向锐的脸色此时简直不能用一个「难看」来形容了。他捂着残缺的左手，不可思议地看着钱乐乐：「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钱乐乐不搭话。她一把捏住向锐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装模作样地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好久没吃鬼了，」钱乐乐说，「还真的不知道要从哪里下口呢。」 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向锐颤抖的后背。 「不如精緻点，吃掉你的嵴髓。」钱乐乐笑道，「给你制造一个大小便不能自理，怎么样？」 说罢，她将指尖用力地戳进向锐后腰中部。 向锐又是惨叫一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吓得立即翻了个身，匍匐在地，砰砰地给钱乐乐磕了几个头。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钱乐乐将手指从他的腰上拔了出来，向锐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开始不停地打颤。 「那我要先听听，」钱乐乐直起身，双手抱怀，「看看你说的能不能让我满意。」 「是天亚……是我的公司，拿着我的合约，」向锐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交待，「他们跟我保证，事成后会给我八千万，再加上三部影视一部综艺的资源，还有专属经纪人，让我在这次拍摄中杀掉章雨佳。」 「这么点利益，就能让你当杀人犯了？」钱乐乐惊讶道，看向章雨佳，「未免也太不值了。」 章雨佳抿着嘴，一副倍受侮辱的样子。 向锐犹豫了一会。「我赌博了。」片刻后，他低声说，「欠了很多钱。公司答应帮我还。我没别的办法了。」 钱乐乐挑起眉毛：「你要说的就这些吗？没有别的了？是谁给你下的这个任务？」 「是顾宇兴直接找我说的。」向锐说。 钱乐乐眨眨眼睛，和惊讶的章雨佳对视了一眼。 「顾宇兴是我们天亚娱乐的董事长。」钱乐乐对谭楚说，「看来他们很重视这件事嘛，让董事长亲自下命令。」 但是霍赟对谭楚说过。天亚娱乐的高层应该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 「顾宇兴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个计划。」谭楚问向锐。 「应该是综艺上一期结束的第二天。」向锐回忆了一下，说，「那天顾总很着急地找到了我，跟我说了这件事后，就把我安排进了这个综艺的第二集。」 「估计他们在综艺第一集的时候，就打算杀掉章雨佳，把她埋在钱乐乐同一个位置，具体目的也是相同的。」谭楚分析道。 「但第一集的计划被钱乐乐打乱，他们只能在综艺结束后紧急联繫天亚的高层，进行n b，也就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钱乐乐点点头：「的确这样听起来比较合理。」 可是，谭楚又皱起了眉头，天亚现在高层早已被控制，已经是强弩之末，智汇蓝图的黄启元又行踪不明，公司颇具颓势。 他们真的相信大费周章地去杀一个章雨佳，然后将她埋在特地地点，能够逆天改命，反败为胜吗？ 谭楚的目光落到向锐的身上。向锐又是一抖。 「我知道的真的只有这些了。」他小心地说，「别的真的没有了。」 钱乐乐又是一声冷哼。「为了埋个人，费这么大力气。」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上下打量向锐，眯起眼睛，「你肯定还有很多没告诉我。」 第152页 「天啊姑奶奶！」向锐吓破了胆，趴在地上磕头求饶，「我就是一个跑腿干活的，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大人物什么安排！」 「您就是真的吃了我的脑子，我也说不出一二啊！」 谭楚和钱乐乐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楼下传来胡大鸣和摄制组的声音。谭楚看了看时间，已经据他们离开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估计是在监控上太久看不到人，亲自来古宅里找了。 「行了。估计咱们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谭楚摆摆手，示意钱乐乐把向锐的魂魄塞进身体里。 「报警吧。」 -------------------- 第80章 多余 钱乐乐留在阁楼, 保护好现场。谭楚则走下楼梯，和牛建国一起，向搞不清楚状况的胡大鸣和摄制组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当然，他们隐藏了事情大部分的事实, 只告诉他们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最好停止拍摄。 跟着胡大鸣在一起的成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也悄悄地拿起了手机，将自己所遭受的诈骗案报了警。 不一会，警车就悄无声息地开到了古宅附近。 大门打开, 谭楚探头一看，嚯, 还是老熟人。 方雪婷见到谭楚，连惯例的「协助调查」客套话都没有了, 直接来了一句：「又是你啊。」 「我还想说这话呢。」谭楚不禁笑着说, 「这起案子算普通伤害案件吧，又发生在城中心, 怎么还是归你们城南派出所管。」 「嗯……」方雪婷查看了一下报警记录, 「报警的不只有伤害案件，还有一位成先生报的诈骗案。位置都在洋楼巷甲7号。「 「按理说, 这类案件是不归我们管的。「她笑了笑, 」但十分无奈的是, 燕平市非自然现象调查只有我们城南分局一个小队。再加上……」 她用手掌拍了拍这栋古宅的大门：「当时燕平市文物局接到这栋宅子不久后，就把它转手交给我们负责了。」 谭楚扬起眉毛：「所以你们那个时候, 就发现古宅的异常之处了，就连那些人偶也……？」 方雪婷点点头, 露出了只可意会的笑容。 「不要小瞧我们非侦支队的办事能力。」她说, 「古宅的一切秘密尽在我们队长的掌握之中。」 「不过我们队的人手实在是太不足了, 完全找不到人来看管这栋宅子，文物局也不肯派人来。所以……」 她耸了耸肩：「只能拜託古宅的前所有人监督一下，有事再通知我们咯。」 好傢伙，谭楚心想，听方雪婷的话，原来牛建国早就跟非侦支队有往来交易。说不定还认识霍赟。 感情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说起你们队长，」谭楚朝方雪婷身后望了望，「他人呢，这次没来吗？」 「他忙别的事去了。」方雪婷回答着，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前也一直是我出你的现场，怎么没看到你念叨他。」 「这不是跟你们队长熟悉了么，多少得关心关心。」谭楚说着，朝在一旁围观的摄制组和嘉宾示意了一下，便带着方雪婷和其他警察上了阁楼。 方雪婷做事十分麻利。一到阁楼上，二话不说，直接控制住向锐，向钱乐乐和章雨佳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拍完了现场照片，就将混混沌沌的向锐押了起来，同时也准备将受害者章雨佳带回公安局做笔录。 「就这么结束了？」谭楚看到方雪婷迅速解决完问题，打算带两个人下楼时，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指了指房顶上垂下来的诡异茧形木乃伊：「这里面的东西，你们不看看吗？」 「这些东西，我们接手这栋古宅的时候，就已经调查扫描过了。」方雪婷笑着说。 「就是一些被粘土包裹住的，普通的人体组织、骨骼罢了。」 「不是，」看到方雪婷向描述装饰物一样说着人体组织的表情，谭楚的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人体组织难道还不该引起重视吗？」 「偃师天闻的传奇，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方雪婷说。 「听过一点，你详细说说。」谭楚说。 「据说这位偃师，为了做出更为逼真的人偶，会研究人体结构。他从墓地里偷偷背尸体回来，为了方便多次研究，便会将他们用粘土封号，再挂在自己住所的阁楼上。」方雪婷说。 「这些木乃伊我们查过碳同位素，里面都是百年以上的老骨头了。早就过了刑事追溯期限，也不是我们管辖的内容了。」 「原来如此。」谭楚挠了挠头。 怪不得文华集团和牛建国当初拿到了这栋房子，就立刻捐了出去。这又是人偶又是尸体的，拿在手里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牛建国，不禁想，这小子生前能在这种房子里安心住那么久，也是个牛人，怪不得死后变成大厉鬼。 「还有其他事情吗？」方雪婷问谭楚，「没有的话，我们先带涉案人员离开了。」 「应该没什么……」谭楚话音还未落，只见阁楼角落的暗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叫牛建国叔公那位少年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方雪婷面前。 「警察姐姐，先别走！」他的神色之中带了些紧张，嘴边的小鬍子都皱了起来，「这里的木乃伊有问题！」 「他们比我之前知道的数量，多出了好几个！」 第153页 方雪婷脸色一变，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她询问少年，还不等少年答覆，就立刻命令身旁的警察先将向锐和章雨佳带下楼，再统计倒吊茧形物的数量。 随即她拿出古宅的原始记录数据一一比对，很快就出了结果。 这些木乃伊的数量，的确比记录在案的数据要多出了六个。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方雪婷神情严肃地询问少年。 「已经有好几年了。」少年说，「这些木乃伊的数量一直在增加，每年都有一两个这样。」 「为什么不报警？」方雪婷眉头紧拧。 少年似乎被方雪婷严厉的样子吓到了，声音也小了好几个度。 「我只是一个初中生。还要上学。」他喏喏地说，「报警的话，这里肯定会被封锁，我就进不来了。我的工作室还在这里呢。我要是不工作，就很难受的……」 方雪婷无奈地盯着少年，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是的，是的，我会做好封锁的。」谭楚听到她向着手机说，「痕迹也会清理好。谭楚他们呢？好的没问题。」 挂掉电话，方雪婷转身看着谭楚。 「你不是想念我们队长吗？」她说，「一个好消息，你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还没等谭楚回话，方雪婷便走下楼，命令自己的队伍和摄制组撤离，并要求尽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胡大鸣显得有点不乐意的样子，但毕竟是警方下达的命令，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正当谭楚也想跟着摄制组一起走的时候，却被方雪婷拦住了。 「你，还有你团队的人。」她指了指牛建国、钱乐乐以及少年，「留在这里等霍队。」 「你们在古宅内照常行动。在人偶外出归来后，尽量不要让他们感到异常，把他们控制在古宅内。」 「这……听上去有点难度啊。」谭楚不禁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方雪婷微微一笑，「并且霍队说他马上就能赶到，你们放心。」 「对了。」谭楚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俯身低声对方雪婷耳语了几句。方雪婷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会注意的。」她说。 送走了警察，摄制组、左娇阳和郭凯宇也离开了。谭楚一行人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客厅里。 范言轻手轻脚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谭楚他们身边。 「这下成博惨了。」谭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租房子，又派人来装修，结果多出尸体来。估计要先被当作犯罪嫌疑人看管一段时间。」 「你还担心他？」钱乐乐从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松地拿着勺子搅拌着，「要不是他想走捷径，给艺人卖人设，也不会惹到这种麻烦。完全是自找的。」 「你还跟着我们？」这时候，谭楚看到缩在一旁坐着的范言，不由得打趣道，「不回家去休息会儿？」 「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范言郁闷道，「就现在这情况，我怎么敢回家。我还怕酆都娱乐找人再把我弄死灭口呢。」 「没事，以后你跟我一起，我保护你的安全。」谭楚做出一份可靠的样子，说道。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少年对谭楚投向怀疑的眼神。 「一直想问了，」谭楚看了少年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牛建国，「你跟这个小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简单。」牛建国笑着说，「我刚刚不是说，偃师天闻已经投胎，但还住在这个房子里吗？」 他站起身，用双手在少年肩膀上拍了拍：「喏，就是这位。」 谭楚睁大了眼睛：「怎么说？」 「偃师天闻去世后，魂魄一直在这个古宅里。」牛建国解释道，「我住在古宅里，在生前和死后一直和天闻的魂魄同住，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友谊。」 「天闻制作人偶的技术这么优秀，又没有传承，就这样湮灭了实在是太可惜。于是我就劝他投胎了。」 「然后投胎成了你的亲戚？」谭楚盯着少年，「但你怎么保证……」 「都是可以运作的嘛……」牛建国有些心虚地将手握在面前，咳嗽了两声，「我给阴司那边提供了一些资金支持，就让天闻投胎到我的一个远房兄弟的孙子牛宝仔身上了。」 「毕竟牛家富裕，又有这栋古宅的居住权。天闻如果想继续他的人偶事业的话，熟悉的工作环境和金钱支持，缺一不可。」 「但毕竟是投胎，你怎么保证他能继承天闻的记忆。」谭楚不禁问道。 「这是最简单的一步。」牛建国耸了耸肩，「我给了阴司那么多钱，只要嘱咐他们在消除记忆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谭楚听了，不由得咋舌。照这么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真的不假。 要是阴间都是牛建国这种有钱有想法的人，那让古代伟人转世投胎，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也怪不得给牛建国划成厉鬼。这样的人在阴间实在是个危险人物。 而这位偃师天闻转世而成的名为牛宝仔的少年…… 谭楚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看上去的确普通，简直能完全淹没于人群之中。这也可能是天闻之所以在世时行踪诡秘，无人能找到的原因吧。 第154页 牛宝仔被谭楚盯得浑身不自在，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半晌后，小心地对谭楚说：「要不咱们……别在这坐着了，去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室？」 「好啊！」谭楚欣然同意。 牛宝仔带着谭楚通过钱乐乐发现的地下室暗门，在经过低矮的舞厅时，他还听到牛宝仔嘟囔了一句：「这么点空间装修什么舞厅，真是没品位。」 掀开舞厅厚厚的地毯，牛宝仔找到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缝，他轻轻地用指甲一扣，便立刻有一扇厚门打开。 谭楚向下探头一看。舞厅之下，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地下室。 与此同时，他的阴间手机又是一震。 谭楚看了一眼屏幕，推送上赫然几个大字。 「恭喜您！神奇摄影棚ver-1，完全版解锁进度已经达到100%！」 「点击可了解摄影棚背景故事！」 -------------------- 第81章 训斥 舞厅下的大地下室, 应该就是牛宝仔所说的工作室了。 昏暗的灯光下，几张巨大的可移动木床上放置着零碎的肢体。墙边的置物架上摆放着玻璃眼珠和各种器官。 如果谭楚不知道牛宝仔是人偶师，这场景看上去的确有些惊悚。 而牛宝仔个人的床则是小小的一张放在角落，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没有吃完的外卖。 「你平时就一直在这里做人偶吗？」谭楚问。 这么暗的环境, 不出门和别人接触, 又天天点外买。也难怪个子不高, 近视度数又深。 牛建国这个监护人可真是当的不怎样。 「宝仔可不常住。他平时要上学的。」谭楚身后传来了牛建国的声音。 牛宝仔的这位叔公也来到了自习室，带着点责备的神色看着牛宝仔。 「我是收到了学校的信息，说是这小子在寄宿学校, 逃学不上课，宿舍也找不到人, 我才想到来这里看看他在不在的。」他说。 「没想到歪打正着，碰到谭老闆带着乐乐在古宅里做综艺, 又发生这么大的事。」 「原来如此。」谭楚说, 「那也怪不得方雪婷刚刚没有带牛宝仔走。毕竟他大部分时间不在古宅，也不知道新来的尸体怎么回事。」 牛建国点点头, 又将严厉的目光投向牛宝仔：「你要不是老老实实在学校呆着, 也不至于惹这么大麻烦。」 「我学不懂嘛……」牛宝仔低下头，小声嗫嚅着, 「数学什么的太难了……」 「学不懂也得学, 至少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才不会被这个现代社会淘汰……」牛建国对牛宝仔谆谆教导，颇有长辈气势。牛宝仔垂首聆听, 略显谦卑。 谭楚听的耳朵起茧，于是拿起手机, 点开了刚刚推送给他的古宅场景包背景介绍。 「一栋阴暗的古宅, 一位神秘的偃师。少男, 少女，青年男，青年女，老年男，老年女。六位形态各不相同的人偶。究竟谁才是这栋古宅真正的主人。 每当夜幕降临，人偶们开始交谈的时候，又有谁知道他们隐藏了什么秘密？ 偃师真正创造了他们的灵魂吗？抑或是，他们只是邪祟之物作恶的工具？」 谭楚刚刚看完这段神秘兮兮的背景介绍，却发现牛建国和牛宝仔突然沉默不语，两个人都是一副侧耳聆听的小心表情。 谭楚也竖起了耳朵。地下室的楼板似乎的确产生了一些轻微的震动声。 「那些人偶好像回来了。」牛建国低声对他说。 谭楚和牛宝仔立即返回了大厅，牛建国则是转头去了花园，将密道的出入口关了起来。 操控人偶的阴间人回到了房间，离开人偶后，便打算离开古宅。他们发现密道走不出去，于是便都来到了大厅处，打算从正门走出去。 见到坐在大厅的谭楚一行人，一个高个子的鬼魂首先露出不快的表情。 「怎么回事？」他直接质问牛建国，语气不快，「我们今天这是出不去了吗？」 「这里在拍摄，你们也看到了。」牛建国说，「刚刚导演看到了你们的表演，把你们当作了群演，十分满意。」 「我留你们就是想让你们再待一晚，多当一晚群演，让节目更完美。」 牛建国继续补充道：「如果你们留下来，这次租借人偶免费，还有另外的工资，怎么样？」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人设，牛建国忽悠起人来，脸色丝毫不变。 只见几个鬼顿时有动容的神色，彼此商量着「好像可以」「白天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在这里待一晚」「不只免费，还有钱拿」。 有两三个甚至抬起了返回房间的脚步，看上去已经做好了留下来的打算。 高个子男人却不为所动。「你们不觉得奇怪？」他大声说，「如果真的因为拍摄把我们留下，为什么要把暗门锁死，弄得和瓮中捉鳖一样？」 「他本身就是厉鬼。」他指了指牛建国，「本来租借人偶，不见面的钱货交易，我们都很放心。但这么一搞，让我不得不担心这个人是不是打算找个理由把我们关在宅子里，在鬼差找不到的地方将我们吃掉！」 阴间人顿时一惊，随即便哄闹起来，不管不顾，吵吵嚷嚷地往大门处走。 钱乐乐张开手想拦，这时候，原本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范言却突然站了起来。 「坚哥，你不用去阁楼那边看一下吗？」他一脸天真模样对着对着高个子男人说，「检查一下我们的工作成果。」 第155页 那名被范言称唿为「坚哥」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脸色顿时大变。他跳起身，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其他人偶，健步狂奔至大门前，直接用脚踢开了大门沖了出去。 谁知刚出了门，便听到一声响亮的枪响。谭楚跑到门口，便看到男人痛苦地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右腿。在他右腿的小腿处，有一个明显的弹孔。 其他鬼似乎也被吓到了，顿时不敢有动作，挤在门口处一言不发。 霍赟阴沉着脸，从古宅花园的大门处走了进来。 他穿着警服，脖颈处沾上了一大片血，看样子是去执行了什么危险的任务，接到了方雪婷的信息半途赶来的。他右手握着手枪，枪口处似乎还冒着一股青烟。 「霍队。」谭楚看到霍赟，顿时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来得够及时啊。」 霍赟没多理会，径直走到地上的男人身旁，用脚尖将男人翻了个面。 「看这个人的脸。」他用枪口指着男人扭曲的面容，对谭楚说，「眼熟吗？」 谭楚看着男人。的确有点眼熟，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记不起来？那就慢慢想。」霍赟撇了谭楚一眼，说。 他指了指牛宝仔和牛建国：「你们两个，帮我把这些阴间人全部押送到警车上。你们俩也跟着上车，去公安局一趟。」 「等等！」谭楚拦住了霍赟，「为什么他们也要去公安局？今天晚上的事跟他们关系不大吧？」 「你还问我为什么？」霍赟看着谭楚，眉眼里有隐隐的怒气，「他们难道不该批评教育吗？！」 「你知道随意把仿真人偶租给阴间人，是多么危险的事？只要他们做出杀人或者盗窃的行为，没有身份指纹，那就是难以破获的大案！」 「人偶在阳间街区自由活动，居民的安全谁来保证？你能负责吗？」 「阁楼上的那六具新的木乃伊。在排除牛宝仔和成博的嫌疑后，最可能的就是是这些人偶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杀人后藏尸于阁楼中。」 「租用人偶的人不计其数，我们要调查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们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还要问为什么？」 霍赟很难得对谭楚说这么多话，虽然带着点情绪，但还是有理有据，谭楚只能诺诺点头，让开身子，把两个人交了出去。 「霍警官说的没错。的确是我的问题。」牛建国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况且我这里还有每个租用人偶的阴间人的身份登记，我跟着霍警官回去，也方便他们调查。」 「这倒不错。」听到牛建国的话，霍赟的神色才有所缓和。他带着牛建国和牛宝仔以及一群人走上了警车，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道上扬长而去。 古宅又恢復了安静。谭楚和钱乐乐互相看了一眼。 「这一期就这么结束了？」钱乐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有点意犹未尽呢。」 她笑眯眯地看着范言：「那个高个子男人就是交给你任务的人，你的上级？刚刚反应很快嘛。」 范言摇摇头：「我跟他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怎么会？」钱乐乐惊讶道，「那你怎么突然指认他，他为什么又突然逃跑了？」 「他表现比较奇怪嘛，一副想带着那群人赶快跑的样子。」他说，「再说酆都娱乐派了我给向锐收尾，肯定还会派人来监督我的，不如在这群人里赌一把。」 「即使认错了，也能拖延一点时间，让他们晚点离开古宅嘛。」 「这么聪明！」钱乐乐不可思议地看着范言，「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范言吗？」 范言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微微露出曙光的天际线。 「没事，马上就会变成你认识的那个傻子了。」他说。 谭楚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先回去休息吧。」他说，「等牛建国回来了，再问问他公安局那边的情况。」 钱乐乐点点头，跟着谭楚一同向花园门口处走去。范言一个人站在玄关处，踌躇不前。 「愣着干嘛，」谭楚转身，朝范言招招手，「一起走呀。」 「过几天我会跟你签约，这一阵子你就住我们的员工宿舍吧。」 范言轻轻地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连行李都不顾拿，跟着谭楚他们离开了古宅。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牛建国就从公安局回来了。他将牛宝仔送回学校后，跟谭楚说了一下案情发展的情况。 不得不说阴间的人嘴巴还是很紧的，似乎霍赟从那个男人身上套不出多少信息出来。只知道阁楼上多出的那几具尸体，的确是和他们有一定关系。 关于尸体身份，还需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具体确认。不排除这些人是在其他地方被害，然后偷偷运回到古宅的。 牛建国除了被狠狠地罚一笔款外，霍赟还想把六个人偶全都没收，安置在到城南派出所。最后还是牛宝仔苦苦哀求，并答应在每个房间装监控监视人偶动向，霍赟才作了罢。 综艺第二期暂停，再启动的日期待定。胡大鸣对人偶之家的故事十分感兴趣，甚至要来了谭楚的微信了解情况。估计后续的剧集，他们会以古宅为背景，用这个故事搭建一个全新的场景。 至于范言，谭楚把他安排进了产业园。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谭楚安排范言跟钱乐乐住隔壁。 第156页 他自己有时也嫌来回往返产业园和城南自己的家十分麻烦，晚上便直接在园区装修了一半的屋子里睡觉。 没过几天，谭楚便开始筹备郭扬剧本的拍摄了。 他在傍晚的时候，和白金龙一起约在产业园仓库里，对照着完全解锁的古宅场景，讨论镜头的安排。 范言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偷偷熘了进来，找了个地方坐下，老老实实地看着两个人讨论。 他最近无所事事，一直在产业园闲逛，又怕酆都娱乐打击报復，不敢离谭楚太远。基本上谭楚在干什么，他就会跟在身边。 白金龙看到范言，笑着打了个招唿。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他问范言，又看谭楚，「他不会真的被你签下来了吧？」 谭楚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真的？」白金龙一个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培养他？」 谭楚沉思。具体给范言安排什么资源，他还真的没想好。 他的目光落到墙角的摄像机上，眼神一亮。 「你过来。」他对范言招招手。 「既然来了，不如先试试我们这个电影里面的角色吧。」 -------------------- 第82章 新动向 谭楚翻了翻剧本, 找出本子里古宅主人儿子这一角色，交给范言尝试。 这个角色头脑简单，热血冲动，行事直接, 是一个比较简单的角色, 也很好演绎。 范言用心地做了近两个小时的准备后, 对着镜头好好表演了一番。 但结果，却看得谭楚直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落下的太阳影响了范言的智商，他的表演可以说毫无表现力, 连平淡平庸都说不上。 白金龙显然和谭楚是同一种看法。 「你还是别让他演戏了。」白金龙对谭楚咬耳朵，「要真用了他, 你这电影可是要毁了。」 「这小子不是唱歌挺好的吗？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给他一个。」 谭楚开始犯了难。 虽然忽悠范言时，他承诺得自信满满, 但现在谭楚手上仔细算起来, 只有两个资源。 一部短剧，已经在收尾了。剩下的就只有这部还未开拍的电影。 范言倒是可以给这两个片子唱一下主题曲ost什么的, 但谭楚手里也没有什么靠谱的词曲家人脉。 正当谭楚抓耳挠腮, 不知如何是好时，牛建国敲了敲仓库的门, 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了一沓材料, 递给了谭楚：「当初老闆你帮我报名的选秀节目, 现在已经开始筹备了，估计几星期内就会开始录制。这是最新的资料。」 由于牛建国这个人比较靠谱, 选秀节目的事都是他自己和孙小涛商量着推进的，谭楚本人很少参与。 看着手中的资料, 谭楚眼睛一亮, 顿时一拍大腿。 机会这不就来了！ 「你们这个节目还可以加人吗？」谭楚说, 「我可不可以给节目组做点赞助，塞个人进去？」 牛建国微微一笑。「这你可问对人了。」他说。 不久之前，天亚娱乐答应给向锐的其中一个资源，就是这个选秀综艺的c位出道位。 天亚直接贊助了这个选秀节目。虽然向锐是娱乐圈老人，但也可以找个理由，说什么摆脱演员身份，以唱跳歌手出道，重新开始。观众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但无巧不成书，由于谭楚他们在古宅之中的操作，向锐进了局子，估计要被判个三五年，而天亚娱乐自身也是强弩之末，入不敷出，直接撤回了选秀贊助。 现在参加人员的名单，正好空出了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可以给范言。」牛建国说，「让孙小涛直接把资料发给节目摄制组就行。」 「真的这么容易？」谭楚有些吃惊，「我要给多少贊助费？像天亚那种大公司那么多的贊助我可给不起哇。」 「不需要。」牛建国朝谭楚眨了眨眼睛。 「我已经又拉了一个新的贊助商，代替了天亚的位置。」他说，「制作组那边还是很感谢我的。范言应该很容易就能加进去。」 「你对这个节目很上心嘛。」谭楚惊讶地看着牛建国，「居然连背后的资本，都替自己找好了。」 牛建国微微一笑：「我做事情一向都是很认真的。」 牛建国如此重视这个节目，尽心尽力为自己筹备，而谭楚却觉得他只能一轮游，抱着让他过去看看热闹罢了的想法。 想到这，谭楚感到有些羞愧。 身为老闆，觉悟竟然不如自己的员工，这可怎么行。 他颇为欣慰地握住了牛建国的手，心中不禁想：这种自带干粮，让人放心的艺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多招几个。 牛建国带着范言上这个选秀综艺，毫无疑问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范言的脑子白天煳涂，晚上聪明，是一个大问题。如果有牛建国这样靠谱的大哥跟着一起，会令人放心很多。 「对了。」牛建国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宣传单，递给谭楚。 「那边的团队同时也要办一个女团的选秀，他们希望我们这边能够提一两个人上去。」 谭楚接过宣传单。 这个机会倒是很难得。只不过谭楚目前公司里的艺人…… 他将目光落到电影演员的备选人名单身上。 沈惟止倒是很不错，条件符合，也需要一个综艺来打开知名度。就是不知道她本人是否愿意了。 第157页 范言走了过来，从谭楚肩膀上探出脑袋：「老闆，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合适我的工作？」 他倒是善解人意，生怕谭楚为难：「我不急的。没有工作这段时间，我可以跟以前一样，在各个阴间酒吧里当驻唱打零工。」 「这倒不用。」谭楚把选秀节目的介绍和流程递给了范言，「好好看这些材料，准备一下吧！」 范言立刻面露惊喜之色，千恩万谢地接过了材料，搬了把凳子坐到窗边，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夕阳西沉，投入仓库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去。随着洒在范言身上的日光渐渐消失，他表情中的迷茫神色也一点点散去，整个人仿佛变得清晰了起来。 范言一页一页翻着材料，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拟参加人员名单时，微微挺直了嵴背，一丝暗淡的血红色，瞬间附上了他的眼白。 「我要参加这个选秀节目！」范言突然抬起头，对谭楚说。 谭楚眨了眨眼睛，范言眼白上的血色消失了，刚才似乎是他的错觉。 「没问题。」谭楚说，「那你跟孙小涛商量一下报名的事。」 「但是，还有个问题……」范言垂下头，目露为难之色。 「我的合约，现在还在酆都娱乐。」 「如果他们发现我上了节目，向我讨要巨额违约费，那就完了。」 「这简单。」谭楚说，「你跟我去酆都娱乐，谈一下解约，付一下解约费，不就得了？」 范言挠了挠头：「但是我是在酆都娱乐总部签约的。」 「他们的总部……在地府。」 「啊这……」谭楚摸了摸下巴。 这的确是个难题，毕竟地府他还没去过。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这部选秀综艺开拍在即，要添上范言的名额，就只能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了。 不如下定决心博一把，反正不管怎样，地府这个地方他谭楚迟早也要去报导的。早早去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噶掉之后做个心理准备。 况且酆都娱乐这个公司，也一直算是谭楚心里的一个疙瘩。不实地去看看，他总是不太放心。 「那我们明天就去地府一趟。」谭楚说。 白金龙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疯了吗？去地府？」 「你们不是可以在地府和人间合法穿行吗？用鬼差办的那个什么身份证。」谭楚语调如常，仿佛只是在讨论什么出境签证的事，「我也办一个，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吧？」 「但我们是死人，你是活人！活人办什么地府通行证！」白金龙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地府来来回回？」 「我死了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听说有活人能下地府的！」 「活人下地府，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谭楚一边思索，一边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一定知道去地府的方法。过一会我就给他打电话。」 「不管怎么样，为了之后合理合法地进行公开活动。我必须先把范言的这个约给解了。」 -------------------- 第83章 地面办事处 「下地府？你疯了？」 霍赟不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和白金龙一模一样的反应。 虽然看不见，但谭楚简直能想像出来他眉间皱成一道缝，嘴唇抿成一条线，脸上一点柔和线条都没有的表情。 他跟霍赟认识这么久了, 但竟然从来都没有留过联繫方式。这次还是通过朱海峰方雪婷一系列相关人士, 才千方百计讨到了他的手机号。 当然, 打通这个号又是另外一个艰难的故事。其间的辛苦，谭楚已是不想多说。 「我这不是打算签一个新人嘛。」在电话里，谭楚耐心地跟霍赟解释, 「但他的合约还在地府的公司那边，我需要带着他去解约。」 「这明明是合理合法的事, 怎么能说疯了呢？」 对面深深唿了一口气。 「你直接让你的艺人先去上节目，等着对方拿违约合同去阳间找你不就得了？」霍赟的声音平淡, 但谭楚听得出他在强忍着自己的无语, 「亲自下去一趟，你是脑子有问题吗？」 「我这是不想把自己陷于被动。」谭楚说, 「要是他们来找我, 指不定得赔多少钱。」 「那我也不知道下地府的方法。」霍赟拒绝得十分干脆。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谭楚迅速说，「你们支队一直处理那种案件, 难道不需要时不时跟地府交流一下, 开一个学术研讨会, 讨论讨论最新的法律法规什么的？」 「…………」电话那头，霍赟沉默半晌, 最后抛出了一句：「不需要。」 谭楚的第六感感到霍赟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挂断按钮了。「等等！」他急忙说。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谭楚停顿片刻, 语气变得郑重其事起来,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酆都娱乐看一下的原因。」 「产业园, 云灵山，冀星学校，还有这次古宅发生的事，多多少少都跟这个公司有关系。你难道不会好奇吗？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霍赟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这是我们警察的工作。」他说，「你别管。」 「但这也跟我的公司，我自己的命息息相关。」谭楚说。 「我知道。」霍赟说，语气似乎和善了一些，「你要信任我们。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及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第158页 「至于在地府的酆都娱乐，现在还不是你能去的时候。」 「那我至少也得想个办法把范言的合约给解了吧。」谭楚依然不放弃。 「这不难。」霍赟说，「酆都娱乐有一间地面办事处，我可以带你过去。」 谭楚「哦」了一声，心想这种解决方式也不是不能接受，还比去地府一趟更方便了，于是便和霍赟说：「既然有地面办事处，那我就不麻烦霍警官了。你给我一个地址，我可以自己去。」 手机中传来了霍赟的冷笑声。「你以为地面办事处就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吗？」他所，「你一个人去，万一死了，我们支队又要多一个大案。现在本来就忙得要死，不要给我添乱了！」 谭楚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霍赟又掏出了他的本子在写着什么。 「定下了，后天之前去一趟酆都娱乐地面办事处，等我空出时间联繫你。」霍赟说。 谭楚还想说什么，但霍赟不给他机会，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谭楚看着手机，无奈嘆气。 这个霍赟，连个闲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虽然这次没有下地府长见识，谭楚自我安慰地想，但好歹能去传说中的酆都娱乐看一眼了。做事要一步一步来，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谭楚收起手机，后背靠在办公椅上，长长地深了一个懒腰。 产业园的装修还在进行中，他留了一个顶层的小房间，作为自己的专属办公室。 虽然他是老闆，但目前公司还在发展中，本着节约成本的原则，谭楚的办公室里那些霸道总裁专属的单独的换衣间、咖啡机、展示柜以及双人kingsize大床等一概不配备，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用来放片子的电视。 这些对于谭楚来说，倒也够用了。 孙小涛也有他单独的办公室。毕竟此时此刻，他除了帮艺人和节目谈合作外，还在全力以赴帮自己招聘财务、出纳、法务、运营等各类员工，力图让这个公司看起来更像模像样一点。 这可是相当艰苦的工作。 谭楚打开电脑，正好看到孙小涛给自己发的邮件。是他收到的要来面试的多媒体运营的简歷。 他盯着邮件，大脑产生了一阵恍惚：自己的公司做到什么程度了？竟然需要专门的多媒体运营。 谭楚的心里开始又一遍地清点起了公司的员工： 经纪人加合伙人孙小涛；人力总监何慧；艺人牛建国、钱乐乐，以及即将签约的范言、沈惟止；剪辑师兼摄影师李红霞；还有导演张道明。 严嘉璐前几天参加了殡仪馆编制的考试，不知道考上没，如果落榜的话，就把她也签进来，作为公司专门的道具师。 这样算下来，员工倒也不算少。谭楚掰了掰手指，想。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觉得员工应该还可以再加几个人…… 「谭楚在吗？有空吗？」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员工之一张道明的喊声。 谭楚没有回答，张道明也并不客气。他连门都不敲，直接走进谭楚的办公室里，顺手拉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 「《三班》十集的样片已经剪好了。」张道明从书包里掏出移动硬碟，直接插进谭楚的电脑里，随后滑动着办公椅，挤到谭楚的身边，「咱俩一起看看。」 说实话，这几集样片，除了没有处理音效和配乐，效果十分优秀。不是谭楚夸张，要让他来说，简直达到了剧情与艺术完美结合的效果。 「这一段也太真了。」谭楚将进度条拖到了一集中间的位置，「实在震撼。到底是怎么拍的？」 那一幕表现的是一个学生绝望地从楼顶一跃而下的场景。 与其他影视的表现手法不同，这幕景象是直接以学生的视角拍摄。镜头里凛冽的风声，加速坠落的景象，以及撞击地面七零八落最后静止的感官，最后给了学生充血的眼睛特写，让人简直身临其境，不寒而慄。 「这个啊，说起来也很简单。」张道明用手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心虚。 「我把摄像头绑在演员身上，让他直接从学校房顶跳下来了。」 谭楚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他大声说，「这也太……太过分了！」 「哎，这也不是我的主意。」张道明摆手道。 「当时我拍这一幕，拍了好几次都不太满意。这个演员说可以试试这种方法。我觉得太残忍了，本来没同意的，但很多其他演员都支持我试一下。」 「因为阴间人受到这种物理伤害后，恢復得很迅速，所以这似乎是他们影视剧中一种常见的表演方式。对于暴力场面，都会直接亲自上场，和阳间拍摄方式不太一样。」 「这个演员从楼上跳下来后，很快就爬起来了。除了骨头痛了一阵，一点事都没有。」 谭楚摇摇头，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当初看韦婵扇男演员巴掌时，他还觉得这种表演方式太过分了。没想到不久之后，自己的片子竟然做的更离谱。 「我还是不太贊同用这种方式。」沉默片刻，谭楚说，「表演只是表演，它并不是真实纪录片。」 「我知道，我知道。」张道明说，又点开了另一集。 第159页 在这一集里，图书馆漫天书页纷纷飘落。在书本掩埋的唯美场景下，躺着面色青白的女学生，额角被重物砸过的青紫分外真实。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效果真的很好。」张道明看着屏幕，喃喃地说，「算是我这次用阴间演员的意外之喜了。」 谭楚不以为然地看了张道明一眼。 「这次拍摄基本上结束了，也就算了。」谭楚说，「下次一定不要这么拍了。」 「没问题。」张道明答应得倒是干脆。 「讲真，这次的片子，我自己真的十分满意。」他拉动进度条，又从头欣赏了一遍，一边看，嘴里一边不住地啧啧自我赞嘆，「就是有一点……」 「配乐是吧。」谭楚知道张道明要说什么，「上次短剧那个配乐资料库……」 「那个不行，绝对不行！」张道明连连摆手，「我已经不想用资源库里的音乐了！那些歌，看短剧的人的耳朵都几乎听出茧子了！」 他伸出手，朝着虚空用力一抓，随即握拳：「我想要更好的音乐！做一个更完美的作品！在我职业的里程碑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 张道明转过头，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谭楚：「你那么厉害，能不能给我搞到一个专业的作曲家？」 「这个还真没有。」谭楚老实承认。 「不过……」眼看着张道明的表情变得失望起来，谭楚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物。 「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他说。 「什么方法？」张道明眼神一亮，立刻凑了过来。 「有人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方法，让我想都别想。」谭楚说，「但是……」 他耸了耸肩膀：「姑且试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 第84章 章 雨佳 到了晚上, 谭楚又坐着张道明的车，来到了冀星国际学校。 在来之前，他特地去了一趟银座广场，买了一丁丁出的最新款的奶茶, 又去蛋糕店顺手带了几块卖的最好的冰激凌蛋糕。 在找店员要保冷袋的时候, 张道明忍不住开口：「这么细心, 是要送给谁啊？」 「的确是要细心点。」谭楚拎着打包好的蛋糕，「这可是决定你的剧完不完美的关键。」 等到了冀星，谭楚和梁淑墨打了招唿后, 就直接来到了六楼教室门口。 大门依然紧紧上了锁。谭楚敲了敲门，如他所料的没人回应后, 便将买的奶茶和蛋糕放到了门口。 「我来看看你，给你带了点吃的。」他对着紧锁的铁门说, 「还有一些消遣用的东西。你如果待在里面实在太无聊, 消磨时间的时候可以看一下。」 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平板, 放到了食物旁边。 平板里, 谭楚已经下载好了这几年评分最高的悬疑剧和短剧，并将《三班》未加配乐和音效的版本也放了进去。 同时, 他还请范言清唱了一小段demo, 装作不小心的样子, 将这段音频也留在了平板里。 由于冀星在阳间是一所废弃学校，早就中断了电力供应。谭楚颇为贴心地在平板旁边又放了一块太阳能蓄电池和一沓充电宝。 做完这些, 他站在门口，思索着要不要再多说点什么, 解释一下自己这番行为的原因。犹豫片刻后, 觉得多说多错, 还是别再废话了。 希望屋里的小女孩能够领会自己的意图。 谭楚下楼后，又去找张道明他们，看了最后收尾几幕的拍摄。 他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个自己提议从楼上摔下来的演员。 不得不说，这个演员表现力还是很好的，行事也大胆，是个不错的苗子。 谭楚想了想，把他的名字加入到了自己电影的演员备选中。 等到张道明最后几幕杀了青，剧组庆祝了一番后。谭楚又跟自己选好的几名演员谈起了电影的拍摄。 影片的名字已经定好，暂且使用郭扬剧本的原名《迷踪》。谭楚他们也敲定了拍摄日期，约好在三天后开机。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他便直接让张道明送自己回产业园。 这些日子为了工作方便加保护钱乐乐和范言的安全，谭楚一直住在产业园的员工宿舍里。 正当他走到充当宿舍楼的办公楼下，在自己的包里翻找门禁卡时，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草丛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谭楚到来的那一刻，由蹲坐的姿态缓缓起身。 谭楚一惊，迅速把背包抡回背上，跳到了一边，然后从腰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抽出来霍赟送的那把枪。 由于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谭楚拔枪的动作十分不熟练，有一个瞬间差点脱手。当他终于将枪牢牢地抓在手里后，面前的黑影后退了两步。 「别开枪，谭先生。」一个娇弱的女声传来，「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谭楚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章雨佳出现在手电筒的光芒中。 她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羽绒服，头髮和衣服都乱糟糟的，脸色苍白，一副憔悴的神色。被手电筒直照也并不去挡，而是直接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谭楚。 「你怎么在这？」谭楚关掉了手电筒，问。 「我查了你们公司的地址，找到这里来的。」章雨佳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不可以……先住你这边？」 第160页 「嗯？」谭楚有点意外。 章雨佳毕竟也是有些知名度的，自己住的地方应该也不错，不是宾馆vip套房常驻就是市中心大平层。怎么突然想跑到产业园来住员工宿舍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大概猜到原因。 「你不敢回自己家？」谭楚问。 章雨佳点点头，在黑暗中，她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 「自从被警察送回家那一刻，我就开始担惊害怕。总觉得有人要杀我。」她小声说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即使去住宾馆，也一直睁着眼睛，连觉都不敢睡。」 「求求你，让我住这里吧。」章雨佳探身，朝谭楚背后的员工宿舍门口望了一眼，「乐乐姐是不是也住在这？她是签约在你们公司吧？我也想把合约换到你们这里，好不好？」 「啊？」刚刚章雨佳说想要住在这里，谭楚还能理解，现在竟然直接要签约，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你认真的？」他问章雨佳。 章雨佳郑重点头。「如果有需要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去天亚谈解约。」她说。 「不是。不要这么着急。」谭楚和她权衡利弊，「天亚虽然最近状况很差，毕竟是个大公司，还可以维持。只要剩下的管理人员把之前的高层替换了，重新振作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我这小公司人脉有限，肯定给不了你像天亚那么好的资源。你要解约，也得挑一个好点的公司吧。」 「我虽然爱名气，但我更怕死。」章雨佳咬住嘴唇，坚定道，「如果让我留在天亚，或是去其他公司，我可以预见，我的未来没有一刻不提心弔胆。估计不过几年，就会变成精神病。」 「但我们公司……你应该也猜到了。」谭楚指了指自己身后一片漆黑的员工宿舍，无奈地说，「我们公司目前大部分都是死人。」 「你要是签了约，就得和死人一起工作了。」 「我不怕！」章雨佳说，「我觉得死人反而更善良。起码他们不会要我的命。」 「哈！这个不一定。」谭楚苦笑了一声。 至少现在，已经有不少死人打算要他的小命了。 谭楚嘆气。 「算了。」他摆摆手，从书包里掏出门禁卡，「你先住这里吧。只不过我们园区还有很多地方在装修，你可能要吸不少甲醛了。」 「没关系！」章雨佳看着谭楚推开宿舍的门，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谭楚带章雨佳走进了员工宿舍。 员工宿舍是产业园里的老厂房工人居民楼改造的，一条长廊，两侧是一居或是两居的房间。尽头则是公共休息室加公用厨房。 宿舍原本结构不错，不需要做多大改动。阳间装修也只是重新粉刷，装上地板，家具家电一入场，谭楚再拿着他的装修盒子完成一下阴间装修，便成了一栋十分不错的员工宿舍小楼。 目前，谭楚公司的员工除了牛建国和张道明，都住在这栋小楼里。阴间和阳间人住不同的楼层，每人一套房，设施齐全，基本不会互相打扰。 正当谭楚带章雨佳穿过一楼走廊，准备让她去三楼和何慧、严嘉璐她们住一起时。钱乐乐的房间门同时打开了。 看到章雨佳，钱乐乐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猜到她会来谭楚的公司一样。 「我就说门口怎么这么热闹。」钱乐乐笑着说，「果然有熟人来了。」 「你要住哪间房？」她问章雨佳，神情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要不住我们隔壁吧，无聊的时候还可以一起打斗地主。」 「不行。」谭楚严词拒绝，「你别拉着她熬夜。她是活人，作息可跟你们不一样。」 「没事，没事！」见到钱乐乐，章雨佳显然更安心了。 她伸出手，直接指向钱乐乐对面的一间空房：「我就住这里就好！」 钱乐乐笑眯眯地伸手挽住章雨佳的手臂：「那今晚要不要先住我房间？好久没一起住了，咱们可以聊聊天。」 章雨佳点点头，脸上浮现了感慨的神色。 「上次住乐乐姐房间，还是我刚到天亚不久的时候，没想到……」她说。 钱乐乐摇摇头。「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她轻声说，「既然你决心来这里，就重新开始吧。」 章雨佳愣了一下，随即感激地点点头。钱乐乐朝谭楚眨了眨眼，随即一扬手，将章雨佳手里的行李箱推到谭楚身边。 「你安排一下吧！」她对谭楚微微一笑，然后带着章雨佳关上了房门。 谭楚这才注意到，章雨佳这次竟然是直接带着行李来的。看来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不住在这里不罢休了。 他无语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钱乐乐对面的房门，将章雨佳的行李推了进去。 章雨佳本人倒是一个质量很高的艺人。她外貌优越，情商及格，又有不错的人气和经验。如果说作为谭楚公司新签的艺人，她的起点很高，谭楚绝对不会亏。 但她跟范言的解约流程不一样。范言作为阴间公司的人，解约方面可操作的因素以及不定性都很多。而章雨佳作为天亚的当红艺人，解约只有一条路走。 那就是打官司，再加赔一大笔钱。 天亚现在财政应该是吃紧的状态，要是放走章雨佳，必然要狠狠剥削一通，不扒下一层皮来誓不罢休。 第161页 但章雨佳本身，却有一个优势。 她可以利用在综艺上，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事情，主动出击跟天亚打解约官司，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谭楚迅速给孙小涛发过去一条信息。 「有最近来咱们公司面试的法务简歷吗？发几个给我看看。」 正当他点下回车键时，谭楚口袋里的阳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霍赟那平静冷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明晚产业园门口见面。去酆都娱乐。」 「带上你们公司的解约艺人。还有枪。」 -------------------- 第85章 废弃医院 霍赟的破本田, 在晚上10点钟，如约而至地停在了产业园的大门口。 虽然范言是这次谈解约的关键人物，但听说要去酆都娱乐，他十分不情愿。 用范言的话说, 就是即使自己有命进酆都娱乐的大门, 也可能没命回来。最后还是谭楚好说歹说, 再加上霍赟警察身份的保证，才把他拉到了车上。 车带着谭楚一行人，来到了城郊开发区一个待拆迁的古老居民区附近。 居民区里还有不少人在住, 老苏式住宅楼里亮着星星点点的光。霍赟的车行驶在狭窄的道路上。几个老年人拎着垃圾筐，默不作声地在道路旁盯着他们的车看。 在一片安静之中, 一栋五层高的建筑格外显眼。 楼表面用了闪亮的铝板，巨大的落地窗中透露着微光, 在一众砖房中夺人眼球, 显得格格不入。 屋顶上，六个白色的霓虹大字「酆都娱乐公司」及其耀眼, 在黑暗之中一下子就抓住了谭楚的视线。 「呵, 酆都娱乐这个地面办事处，还挺气派的。」谭楚说。 「气派吗？」霍赟将车停在了路边熄火,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再看看。」 谭楚立刻领会了霍赟的意思。他拿出自己的阳间手机, 打开相机。 闪亮的建筑外墙和耀眼的霓虹灯在手机屏幕中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栋灰扑扑的废弃建筑。 建筑的门窗都用玻璃和胶带封死，没有一丝光亮, 几个红漆的大字「第五人民医院」，以及红十字的标志, 也脱落得破破烂烂。 原来酆都娱乐公司阳间办事处的原身, 竟然是一所废弃的医院。 谭楚的眼中与手机屏幕内的巨大反差, 莫名地让这所建筑显得愈发阴森了。 霍赟锁好车。几个人一同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医院旁边停了不少车，并不冷清，甚至还有几分热闹。 谭楚看到那些拿着手机和录音设备的人，熟悉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他们的身份。 这些都是来这里做探险直播的。医院的环境，无疑是最适合这种直播的背景。 他们有的拿着摄像机专注地拍着医院破败生锈的大门；有的一边对着手机滔滔不绝，一遍敲打废弃的急救车；还有的甚至打开了霓虹灯，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中劲歌热舞。 霍赟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不悦的神色。 「明明说过这片区域要避免群众入内了，」他皱着眉低声说，「他们西郊派出所究竟怎么做的工作！」 「这么多人，看起来也不危险嘛。」谭楚颇为怀念地看着这一片祥和的直播氛围，「好久没开直播间了，要不然我今晚也开个摄像头来直播好了。」 霍赟的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说，「这样的话，你的安全就能多一成保证了。」 「怎么，」谭楚手持着他的阳间手机，摄影保持开启模式，「难道这里会有人突然跳起来揍我，我需要录视频留证吗？」 霍赟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谭楚最终还是乖乖地开着摄像头。但他没有打开自己的直播间。毕竟如果要直播的话，还需要想台词，与观众互动，实在是太浪费精力了。 来到酆都娱乐公司这种地方，还是要全神贯注一些比较好。 一行人走到医院建筑的入口处。 谭楚看到了一个十分精緻的办公室入口，紧锁的透明玻璃门后可以看到古典的水晶吊灯和地毯。一旁的门禁屏幕似乎刚刚被擦拭过，闪闪发光。 而在手机屏幕里，则是一个连「门诊」两个字都摇摇欲坠的破烂大门。门上的玻璃贴满了胶带，好像是被人打破几次又修復好一样。门口还挂着几把大锁，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大门旁崭新的门禁也变成电线脱落的报废状态。 周围几个探险博主，围着门锁打量着，似乎在寻找进入大门的方法。 谭楚犹豫了一下，趁着探险博主专心直播的时候，走到门禁前，按下了「开门」键。 随着一声轻响，门禁的屏幕立刻闪出一个人影。苍白的脸上两颗黑洞洞的眼睛。 「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吗？」屏幕里的人问。 谭楚左右看了一下，见门口处的人都在专心直播，没有人理会他，便低声说：「我想跟范言的经纪人谈一下合约的事情，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屏幕中的人沉吟片刻。「你们先把门口附近的阳间人解决了，再联繫我吧。」他说，「我们公司不对阳间人开放。」 「解决？」范言的表情有点惊恐，「但是在阳间杀人是犯法的啊！」 第162页 「不用这么麻烦。」谭楚说。 他什么都没做，而是直接在门口的台阶坐了一会。果然，没过多久，围在大门口的探险博主就三三两两地散走了。大门处除了谭楚一行三人，非常安静。 「这是拍多年探险视频积攒的经验。」谭楚对一脸惊讶的范言说道，「门口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的点，待久了观众会厌烦。那些博主自然不会留太长时间。」 说完，谭楚再次按下了门禁。 屏幕中的人朝谭楚点了点头，玻璃大门旁边的一扇小门便悄悄地自动打开了。 谭楚刚踏入建筑内部，他口袋里的阴间手机便响了一声。谭楚还没来得及掏出来看，突然感到身后有一阵风颳了进来。 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竟然趁着门还没有完全关紧的时候，跟在谭楚一行人身后迅速挤进了屋内。 「哈哈！」他举着手机，露出了捡到宝了的表情，「我看你们几个人在这里窃窃私语，就知道跟着你们有东西可拍！没想到真的能进到医院里！我要火了！」 门在年轻人身后立刻关上了，谭楚用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怎么办？」谭楚看向霍赟。 霍赟皱着眉头，表情十分无语。 「只能让他跟着了。」他说，「大概率也拍不到什么东西。」 年轻人兴奋地拿着手机到处拍，夹杂着数次感嘆声，丝毫没有发现情况的异样。他时不时还拿手肘戳一戳谭楚，问：「你怎么不拍啊。」 「拍着呢。」谭楚无奈地举起手机，抬脚就往问讯台方向走，却被霍赟伸手拦住。 「让你打开手机，可不是让你开着玩的。」霍赟说。 谭楚朝手机屏幕中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他脚下的地板已经腐烂，露出一个大洞，能直接看到地下一层。 而在谭楚的眼中，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丝毫看不见洞口的痕迹。 如果不是霍赟提醒，他肯定一脚就踏进了洞里。直接摔到楼下，估计至少也得遭个小腿骨折。 谭楚收起脚，看着手机的屏幕小心地绕过洞口，心有余悸地想：看来这个酆都娱乐公司还是很危险的。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前台。 虽然在手机屏幕里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问诊台，但在谭楚的眼中，前台用的纯实木装饰，台上各种鲜花假花、古典摆件，显得十分华贵。 「请问先生们来找谁？」前台后坐着一位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孩，见到谭楚一行人便站了起来，十分有礼貌地问道。 谭楚看了范言一眼。范言立刻说：「我来找一下我的经纪人赵亮，谈一下合约。」 「好的，请稍等。」女孩拿起手边的电话，简单沟通了一下情况后，便面带微笑地对他们说：「赵亮先生说请各位到二楼的休息室稍候片刻。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了。」范言说，「我们自己去就行。」 谭楚看了一旁在直播的年轻人一眼。 只见他将摄像头对准了正在对话的范言，嘴里不停地念叨：「看看，看看，人家的团队多么专业。竟然还自带剧本的。」似乎只将他们对着空气讲话的行为看做一种剧本的演绎。 谭楚嘆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他。在范言的带领下径直向目的地的休息室走去。 在谭楚眼中，酆都娱乐公司的建筑内部，和其他普通的娱乐公司差别并不大。走廊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有被助理簇拥着穿行的艺人，也有推着衣服架子奔跑的造型师，还有拎着摄影设备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在招朋引伴，大唿小叫，倒是显得谭楚一行人分外低调，不是十分惹人注意了。 谭楚在走廊上一边缓步行走，一边观察着手机屏幕里的情况。 化妆师推来推去的服装架子，其实是破旧的骨骼标本；衣着华丽的艺人走过的地方，只冷冷清清地飘了几片带血的纱布；存放各种贵重摄影设备的保险柜，也只是几只破烂的铁皮箱而已。 走廊旁有几扇门打开。谭楚探头看了过去。 明亮的化妆间和造型间，其实是破旧的手术室；经纪人的办公室，则是以前医生的门诊室；而休息间看起来十分舒适的床，在谭楚的手机屏幕上，床单上还带着几片暗棕色的血迹。 年轻人看着没有人却自己缓缓移动的人体骨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老铁们，快看啊！这医院里果然有猫腻！」他对着手机大唿小叫，「待我一马当先，一探究竟！」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年轻人依然紧紧黏着谭楚一行人，寸步不离。 于此同时，谭楚的阴间手机又响了好几下，他打开一看，有尚app给他推送了消息。 「神奇摄影棚ver-2，完全版（阴阳两界）解锁进度48%」 谭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自己场景包里的那所废弃医院，竟然就是酆都娱乐公司的地面办事处？！ 谭楚开始觉得这个有尚app有点奇怪了。为什么会把另外一个娱乐公司的办事处当做摄影棚送给自己？ 阳间的废弃医院千千万万，它单独选了这一间，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不过，谭楚摸了摸下巴，这个摄影棚里的内容倒是很不错。还有阴间阳间两种截然不同的形式。 如果郭扬来了，他的脑子里说不定又能想出好的剧本来。 第163页 把这个场景包完全解锁，再加上新剧本，这岂不是又有一部电影可以拍了？ 就在谭楚冒出这个想法不久，不知不觉，几个人就来到了二楼的休息室。谭楚通过手机屏幕得知，这个休息室其实是输液室改的。那些精緻的单人小沙发，其实都是输液床。 「行了。」对着还带着血迹的输液床，霍赟丝毫不介意，直接在坐了下来。 「我们在这里等范言的经纪人。」他打开自己的背包，递给谭楚一只对讲机。 「作为把你带来这里的条件。你去帮我办件事吧。」 -------------------- 第86章 董事长 「啊？」谭楚呆滞地接过专业对讲机, 看着霍赟将耳机带上，「我这是需要帮你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霍赟指了指谭楚的耳朵，示意他也带上耳机。 「不是说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吗？怎么又要我单独去冒险了。」谭楚不满地嘟囔道，但还是按照霍赟说的, 老老实实地戴上了装备。 「我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 酆都娱乐的人对我比较熟悉了。」霍赟说, 「单独行动的话目标太明显。不方便。」 「所以就要靠我吗？」谭楚将对讲机往腰带上一揣，顿时感觉有那么一点执行任务的架势，「说吧, 要干什么？」 「你在尽量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前提下，下到地下二层, 把你看到的内容如实拍下来给我。」霍赟说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堆黄符, 塞到谭楚的口袋里。 「那任务完成, 我有什么报酬？」谭楚问。 「你将成为我的微信置顶。」霍赟想都没想，直接道, 「有什么事都可以立即联繫我。」 「好, 这倒不错。」谭楚笑了起来，二话没说就准备离开休息室, 却没想到正在直播的年轻人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 「你去哪？」他问, 「我和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不行吗？」谭楚问。 「我……」年轻人偷偷瞟着霍赟, 「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可怕，我不敢跟他在一起。」 谭楚无语地看了霍赟一眼, 霍赟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 「没关系，让他跟着你吧。」他说。 谭楚耸耸肩, 年轻人急忙举着手机贴在了谭楚身边。 走廊上依然很热闹, 即使谭楚大摇大摆地在其中行走, 也压根没有人注意到他。 直到他沿着楼梯下到了地下一层后，人才渐渐变少了。一拨人走入了地下一层大厅后，下到二层的，就只有谭楚和年轻人两个人。 二层楼梯间的防火门紧紧地关着，谭楚用了些力气才将它推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条漆黑破旧的走廊，与楼上几层的氛围截然不同。 谭楚小心地探过头去，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房。房门紧锁，门口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守卫。 谭楚用阳间手机照了过去，守卫的身影消失了。这样看来守门的是阴间人。 霍赟想要调查的，应该就是那间房子里的东西了。 得想办法把守卫引开，然后进到门里一探究竟。 似乎被气氛影响，年轻人的声音也压低了下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谭楚摸了摸下巴。 「把你的手机给我。」说完，他便一点也不客气地从年轻人手里拿过手机，将自己手机里的金刚经mp3同步到年轻人的手机上，随即点下循环播放键，将手机放到楼梯间防火门口。 然后，他拉着年轻人，一声不响地躲在了沉重的防火门后。 「什么声音？」守卫的说话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楼梯间好像有谁在说话。」 「你过去看一眼。小心一点。」另一个守卫说，「我在这看着门。」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响起，谭楚知道其中一个守卫过来了。他屏住唿吸，紧紧地贴在门后的墙上。 守卫走到楼梯间附近，看到了地上正在播放金刚经的手机。他俯下身，想把手机捡起来，却因为手机是阳间的东西，再加上经文护体，无论如何也碰触不了。 就在守卫意识到情况不对时，谭楚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霍赟给他的定身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了守卫的背上。 守卫便保持着弯腰捡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谭楚退回到门后，另一个守卫见自己的同伴长时间不回来，便犹犹豫豫地往楼梯的方向走。 听到守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谭楚扬手便甩过去一张符文。顾不上贴没贴紧，他穿过守卫身边，拔腿就向走廊的那扇门跑去。 没几秒，谭楚便跑到了门旁边。他用力地推了几下，门却纹丝不动。谭楚不由得后退几步，这时候，他看到了大门旁边一个小小的方框。 又是一个电子门禁。 身后守卫唿哧唿哧的喘气声迅速接近着。看来谭楚甩咒符的准头并不怎么样。年轻人在楼梯间处大喊着什么，但谭楚这个时候已经听不清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手指直接按到了门禁上的「开锁」键。 随着滴的一声，门禁的屏幕上出现了谭楚的脸。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谭楚的面容在屏幕上顿了顿，随即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对钩。随着一声机械电子音「审核通过」，谭楚面前的大门在他面前直接打开。 第164页 谭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身后守卫唿吸的声音也突然停止了。 他抬脚踏进了门里，厚重的门便在他身后关上了。 门内是一片深不可及的黑暗，只有一处闪烁着些许微光。谭楚朝光芒处走了过去，待光芒扩大时，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及其幽深的洞口。而光则是从洞的深处发出来的，星星点点，格外神秘。 谭楚将一只脚落入洞口处，突然感觉一道彻骨的寒冷袭遍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谭楚的耳机里传来霍赟的声音。 「经纪人快到了，回来吧。」 谭楚收回了脚步。 即使没有霍赟的命令，他应该也不会再向洞口内走一步了。谭楚几乎可以自诩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这洞的深处，却莫名地给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他拿起阴间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便迅速转身，几步小跑回到了门口处，又用自己的脸莫名其妙地刷开了门禁，随即便见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守卫。 守卫举着枪，面带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谭楚：「门禁里有你的信息？你是公司的人？」 谭楚敷衍地点了点头，装作着急的样子看了看手机：「我新来的，面生。赶时间呢，麻烦让一让。」 说着，他便从两个守卫中间挤了过去。守卫疑惑的目光一直落在谭楚的背后，直至他拐到楼梯处，但却没有追上来继续询问。 一到楼梯间，年轻人便立刻从门口跳了出来，用担心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谭楚一番。 谭楚也不多说话，只是收好了霍赟的那些设备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走吧。」他招唿了年轻人一下，便径直朝着二楼走去。 到了休息室，谭楚看到里面多了一个长得油光水滑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范言的经纪人了。 和霍赟对上了目光，谭楚轻轻拍了拍背包，向对方暗示了一下自己拍到了有用的东西。 还没等经纪人说话，他便带着笑意，朝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不好意思，刚刚内急去了趟厕所，没耽误你时间吧？」 「哪里哪里。」经纪人礼貌地握了握谭楚的手。又看了一眼旁边胆胆怯怯的范言。 「范言解约的事，我刚刚已经听他提过了。」经纪人说，「本来是可以直接走流程的。但我们公司很注重和范言的合约，董事长提出要亲自见你一面，没问题吧？」 「董事长？」 谭楚和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范言小声说「我都没见过董事长」。霍赟则是再度皱起了眉。 「你们的董事长一直在地面办事处吗？」谭楚不禁问。 「他一般在地府总部。」经纪人笑道，「但今天听说谭先生要来，就特地到地面办事处来见您一面。」 听到经纪人的话，谭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他俯下身，小声地向霍赟问道。 霍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是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去看一下。」他说。 谭楚朝经纪人点了点头，经纪人便一摆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行人跟着他，来到了酆都娱乐公司的顶楼。 董事长的办公室也在走廊的尽头。经纪人敲门知会了一声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屋中空间很宽阔，却一片黑暗，只有位于正中的桌上燃烧着蜡烛。一名男子坐在桌后，面部被隐藏在阴影中。只能隐约看出他身形十分修长。 「这位就是有尚影视的谭先生？」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晰。 经济人点点头。 「知道了。」男人朝经纪人摆摆手，「你去忙吧。」 经纪人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地掩上了门。 男人站起身，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办公室的顶层便亮起了一盏吊灯。光线柔和，正好能看清他的容貌。 这位董事长果然长得很高挑，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能与谭楚平视。面容也十分俊秀。俊秀到即使他自己去做演员，也丝毫不违和的程度。 不知为何，谭楚觉得他的长相分外眼熟。 而范言，则是在看清董事长的长相后，浅浅地抽了一口气，随即又将目光紧紧地锁在了谭楚的脸上。 霍赟看着董事长，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的神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挡在了谭楚身前。 「开门见山。」董事长微微一笑，从办公桌的文件里抽出一份合同，递给了谭楚，「这是范言的签约合同。解约条件和违约费也清楚地写在上面了。」 「请谭老闆过目吧。」 谭楚大致扫了一眼合同，目光停留在「违约费5000亿元（天地银行）」上。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除了违约费外没有其他附加的条目，便暗自舒了口气。 「简单。」谭楚说。 他从背包里掏出5张1000亿面值的纸币，在办公室地面上画了个圈，用粉笔写上酆都娱乐公司的全名，然后拿起打火机，点一把火，将纸币烧得一干二净。 「收到了吗？」谭楚问。 -------------------- 感谢在2024-07-12 15:17:16~2024-07-13 17:5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心菜没有心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5页 第87章 白金龙 董事长微微眯起眼睛。他离开办公桌, 向谭楚靠近了几步。 霍赟立刻将整个身子都拦在了谭楚面前，手伸向腰间放枪的位置，双眼紧紧盯着董事长的一举一动。 「别那么紧张。」董事长轻轻一笑，「即便我们酆都娱乐真的要杀他, 也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的。」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联繫了法务和人事。没过多久, 就有两个人带着范言的新合同来到了办公室。 「解约费我们已经收到了。」董事长看了一眼合同，递给谭楚，「人事这边也进行了交接。你们可以走了。」 范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就结束了？」他小声嘀咕道, 「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谭楚也感觉过程为免过于顺利。他又仔细看了一遍解约合同，却又的的确确找不出什么问题。 而在他对面, 董事长已经坐回到办公椅上，整个面庞再度隐藏在黑暗中, 一副送客的态度。 谭楚一行人也不再久留, 退回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看着办公室门在自己眼前紧紧关上，谭楚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 「我总觉得这个董事长很眼熟, 」他自言自语地说, 「到底在哪见过呢……」 霍赟沉默地看着他。范言惊讶地挑起眉毛。 「谭老闆，你没发现吗？」他说, 「这个董事长长得跟你很像啊！可以说是及其神似了！」 「真的吗？」这下倒是轮到谭楚惊讶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镜子里的面容, 感觉范言说的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但董事长那张脸总给人一种模模煳煳的感觉, 令人很不爽。 谭楚摇摇头，决定先把董事长的事放到一边。 他拿出自己的阴间手机。目前带范言解约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但他对于场景包完全版才解锁了62%。距离获得场景包的全部内容，还远远不够。 正当谭楚左顾右盼, 打算偷偷打开几间酆都娱乐办公室的房门, 增加点自己的解锁进度时, 却被早就等候在一旁的董事长秘书叫住，并面带微笑地直接送出了办公大楼。彻底断了他解锁场景包的梦想。 在酆都娱乐的一番探险后，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废弃医院周围的探险博主早已离开得七七八八。 谭楚站在大门口，无语地嘆了口气。 看来还得再找时间来一趟，好把自己手里的废弃医院场景包完整地解锁了。 他将霍赟的设备还给了他，并向他展示了自己拍的地下二层洞穴照片。 霍赟看着照片，没有一丝惊讶或者出乎意料的表情。 「果然。」他只是喃喃地低声了一句，随即便十分爽快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谭楚的微信，并当着他的面置了顶。 谭楚瞟了一眼，霍赟的手机里大概有三十多个置顶，两下划不到头。 这没关系。谭楚自我安慰道，大不了每天都给霍赟发信息，当他置顶中的置顶。 「我能问一下吗？」他看着霍赟反覆端详自己拍的照片，不禁问道，「我拍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地府的入口。」霍赟十分爽快地回答了谭楚的问题，似乎并不打算遮掩什么。 「地府入口？」谭楚有些惊讶，打算再详细问几句，霍赟却将设备收好，把手机还给了谭楚。 「具体的等之后再和你解释，有空把你拍的照片发我一份。」他向谭楚命令道，随即便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谭楚刚抬脚打算跟上。在他身后，从回到休息室后就一言不发的年轻人，突然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太棒了，拍到这么好的东西。」他一边翻手机，一边往谭楚一行人的反方向走，「这次我一定能大涨一波粉丝。」 谭楚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年轻人的领子。 「你跟我们一起回去。」他说。 「唉，等等……为什么！」年轻人挣扎着，但无论身高和力气都远远比不上谭楚。「我要回家剪视频！放开！」 「我们这是警方的秘密活动。」谭楚眼珠一转，立刻借了霍赟的名头，「要检查你的视频，删除一些不该对外公布的。」 霍赟听到谭楚的话，并没有反驳，只是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并且十分配合地拿出警官证和手铐在年轻人的眼前晃了一下。 年轻人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到证件齐全的警察霍赟，顿时哑了火，乖乖地跟着谭楚上了车。 到了产业园，谭楚便拎着年轻人下了车。 年轻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去警察局吗？」 谭楚微微一笑：「我骗你的，你还真信啊。」 年轻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拔腿就要跑。但既然都到了产业园这种地方，那逃出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谭楚一个擒拿将他的双手扣在背后，按着他便往园区里送。 他让范言去休息，自己则直接押着年轻人，把这个人推到了白金龙的酒馆里。 谭楚遵守诺言，将自己一栋办公楼的底商部分送给了白金龙，给他开酒馆，报酬则是象徵性收了酒馆营业额的一小部分，以及白金龙对谭楚电影的谘询费。 不得不说，产业园的酒馆比白金龙开在城中村的酒馆看起来级别高了不少。 于立果特地做的方案，用的最新潮的酒馆设计，还加了些游戏设施。虽然并不是城中心的位置，但人气比起之前的酒馆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66页 酒馆里每晚都要喧闹到太阳初生才结束。白金龙甚至开始苦恼要不要再加几个侍应生了。 此时此刻，随着谭楚一脚踢开大门，酒馆里阴间人热热闹闹的氛围顿时安静了几分。 白金龙正在吧檯后擦玻璃杯，听到动静后循声望去，随即一怔，半晌后，脸上的鬍子才组织起了一个笑容。 「怎么，又介绍新的阳间客人来了？」他对谭楚说。 谭楚笑了一声，一把将年轻人推到了吧檯。年轻人脚下一滑，十分狼狈地趴到了檯面上。 他站起身，眼神胆怯地在谭楚和白金龙之间游荡，却不敢落到其中任何一个人身上。 「你说呢。」谭楚盯着白金龙，「你派他来跟着我干什么。」 白金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 「就……就是！」年轻人也壮起了胆，对谭楚说，「我只是一个做探险直播的。跟这位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探险直播？」谭楚哼了一声，「你出现在我身边那一刻，我就在几大网站上搜同位置直播了。怎么没找到你的直播间？你在哪个小网站上直播？」 「我……我是录播。」年轻人脸上流下冷汗，「直播改录播！」 谭楚轻轻一笑，不打算再听这个年轻人辩解，而是直接将目光放到白金龙身上。 「我去酆都娱乐的事，除了范言，只有你和霍赟两个人知道。」他说。 「这个人不会是霍赟找来的，就只能是你了。」 白金龙迎着谭楚的目光，僵持了一会，随即做出败下阵来的样子。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他说，「就想找个人陪你看看，保护你的安全。」 谭楚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如果继续追问下去，白金龙不一定会说实话。 「那倒是谢谢你了。」谭楚思考片刻，决定给白金龙一个台阶下，「但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嘛。直接告诉我，多一个保镖的好事，我怎么会不答应呢。」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白金龙脸上绽开了笑容，用手重重拍了拍谭楚的肩膀。 「你要是还有什么难题，尽管跟我说。」他给谭楚拿了一只杯子，倒上酒，拍拍自己胸膛，「我帮你想办法。」 「哈，那我可有的麻烦白导了。」谭楚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于此同时，白金龙给了年轻人一个眼神，年轻人立刻心领神会，迅速遁走。白金龙又给谭楚和自己倒上了酒。 「怎么样，范言的合约解决的还算顺利吧？」他和谭楚碰了碰杯，说道。 谭楚点点头，将酆都娱乐地面办事处的事简单地跟白金龙说了一遍。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白金龙一直十分殷勤地给谭楚倒酒，谭楚倒是留了个心眼，喝了一个小时就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馆。 一出大门，他便立刻打起精神，小心地绕道酒馆后厨位置，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后厨的窗户微微打开了一个缝隙，坐在了窗户下。 虽然刚刚白金龙故意给他灌了很多酒，但谭楚作为演艺圈人士，陪个酒是常态，早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那点酒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意思，微醺都达不到。 果然没过多久，白金龙的声音就从窗户中传来。 「你这件事怎么办的！」白金龙明显是在跟某个人打电话，声音里还带着点怒气，「你的人谭楚第一眼就发现了！」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在解释什么，但声音太小，谭楚听不清楚。 只听到最后，白金龙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看看你，办成过什么事？搞的我一直在那边很没面子！」 随即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对面一直在说话，好像在劝说白金龙。 白金龙停顿了片刻，应该是思索了一会。 「其实也没必要让谭楚一定加入我们。」他说，声音突然变得格外低沉，「我看谭志远那小子说得没错，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办，也不是不行。」 听到谭志远这三个字，谭楚心里顿时一跳。 这是他爷爷的名字！ 白金龙认识自己的爷爷？ 这种事情交给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谭楚往窗边蹭了蹭，还想继续听点什么。然而房间内却是一片寂静。 突然间，后厨的房门嘎吱一声，白金龙走了出来。 谭楚一惊，见逃跑来不及，立刻摊倒在地上装做醉酒睡倒，还特意打出几声唿噜。 白金龙一眼就看到了谭楚。他抽了一口气，随即十分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用手拍拍谭楚的脸颊。 「醒醒，别在这睡了。」 谭楚没有睁眼，嘴里含煳不清地嘟囔了几句。 他对自己的演技自信，但白金龙毕竟是名导，能不能瞒过他的眼谭楚也吃不准。 好在白金龙似乎并没有过多怀疑。谭楚只听到他轻轻嘆了口气，一半带着放松，一半又有些无奈。 「这小子，酒量也太差了。」他拉起谭楚的手臂，把谭楚抗在自己肩上，「跟他爷爷一点也不像。」 -------------------- 第88章 准备营业 白金龙把装作喝醉的谭楚送回到员工宿舍里, 将他放到床上，还细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第167页 关门声一响起，谭楚便睁开了眼睛。 听到白金龙的脚步声消失后，他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从保险柜里开始翻找文件。 既然白金龙和爷爷相识, 谭楚的第一反应, 就是怀疑他是不是和有尚的四个股东之间有联繫。 当看到熟悉的「沈思言张立万郭书逸田耀」四个人名时，谭楚又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并没有姓白的。如果从这些人的直系亲属关系来找的话，可能会徒劳无功。 并且四个股东应该是并没有关系相近的亲人在世了, 否则股权不会直接就落在谭楚的身上。 他打开电脑，在搜寻引擎里分别输入这四个名字。却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唯一称得上是线索的, 就是在网站上可以查到，这四个人应该都曾经是影视相关从业人员, 但在圈里表现均平平无奇, 没有什么名气。 谭楚想了想，又在搜索框中打下白金龙这三个字。 白金龙作为名导, 搜寻引擎里的信息更多, 也更加繁杂。谭楚只能十分费力地一条条地筛选。 在看了不知多少个网页，眼睛都看得模煳的时候, 一个不知名小网站上的标题突然吸引了谭楚的目光。 ——「享誉国际的导演白金龙, 是否还有鲜为人知的过去」 谭楚点开了页面。 网站上简单介绍了白金龙的主要成就, 用了很大笔墨描写他在娱乐圈的突然出现，以及突然消失, 全文营造出了一种及其神秘的氛围。 文章称白金龙为「横空出世的名导」：毫无背景的他，第一部电影便享誉国内外影坛。 但却几乎无人知晓, 他成名前究竟是以什么方式谋生的。 有些人说, 白金龙在一所知名的电影学院毕业后, 一直在剧组勤恳的打杂，积累了无数经验，才得到一举成名的机会。 但也有不少人质疑。如果白金龙真的在剧组打杂，那至少在他成名后，会有无数人认出他，并或多或少有一些他在剧组生活的爆料。 但事实是，白金龙成名前的生活一片空白。 还有人说，白金龙曾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禁片导演，以拍血腥灵异题材在暗网闻名。 他们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在白金龙打响了名号之后，那位禁片导演便再也没有新作品问世了。 更有甚者，说白金龙出生成长在一个神秘的村落——郭家村。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在村子里终其一生。当白金龙从村落里走出来并成名的那一刻，突然而至的泥石流将整座村子掩埋…… 正当谭楚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电脑屏幕闪了闪，随即突然暗了下去。房间里的灯也「啪」的一下熄灭了。 竟然停电了。 谭楚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发现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似乎到了上班的时间。 他请的施工队也来到了产业园，正在紧锣密鼓地忙碌着。看到谭楚在窗口探头，工长便跟他打了个招唿。 「我们今天做宿舍最后的电路检修，」工长说，「大概要断两三个小时的电，没问题吧？」 谭楚点点头，表示并不在意后，便拉上了窗帘，钻进了床上的被窝里。 正好可以睡一会。他想，现在自己的脑子里，纠缠不清的谜题太多了。说不定睡上一觉，还能遇到爷爷託梦给他一份正确答案呢！ 结果则是谭楚还没来得及梦到他爷爷，阳间的手机铃声就把他吵醒了。 谭楚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是周硕诚。 反应了一会，谭楚才意识到周硕诚是谁。 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他几乎都快把答应了两个大学生开剧本杀店的事给忘光了。 按下接听键后，周硕诚年轻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传了出来。 「谭先生，抱歉打扰了。你现在有空吗？」 不愧是大学生，真是有礼貌。谭楚一边想，一边穿好衣服。 「有空。你说吧。」谭楚答到。 「是这样的。之前谭先生不是说要负责剧本杀的装修嘛，」周硕诚客客气气地说，「我们就是想问一下，现在的进度如何了？」 「哦，这个嘛。」谭楚理了理衣领，又看了一眼整整齐齐摆放在自己房间里的三个场景包。 「已经全部完成了。」他说。 「啊？」对面显然是呆住了，「怎么会这么快？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产业园看一下？」 「随时可以。」谭楚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刚刚到中午。如果周硕诚和肖喆乐意的话，他们今天下午就可以过来。 两个人果然不出谭楚所料，决定立刻到产业园一探究竟。谭楚便趁着二人来之前，将古宅摄影棚场景包放到仓库里，然后又均匀地撒上了现形喷雾。 没过多久，周硕诚和肖喆就出现在仓库的门口。令谭楚感到意外的是，郭扬也跟着过来了。 「我有点担心他们两个又瞎出什么主意，就跟过来看看。」趁着周硕诚和肖喆进仓库门的时候，郭扬小声和谭楚说。 「并且我也和他俩说过了，剧本杀馆的收益，我也有份。所以我说要来，他俩不能不同意。」 谭楚点点头，给了郭扬一个赞赏的眼神。 三个大学生一进仓库，就被古宅场景包精緻的装修给震惊了。 经过谭楚的探索，摄影棚ver.1 vip模式比之前的试用包更加精细，氛围感也更足一些。 第168页 比起古宅的原建筑，这个场景包里的家具都是原始的古董，每一寸都有当时时代的那种韵味，就连奇怪的钟声也直接一比一復刻进来。 谭楚留了个心眼，将看起来像是砂仁肢解现场的地下室、以及吊着十几个木乃伊的阁楼锁上了。三个人只能游览一二层的起居室和卧室部分。 好在这一部分空间，已经完全能满足郭扬剧本的要求。三个人看得啧啧赞嘆。郭扬看向谭楚的眼神，更增加了几分敬佩之情。 「这装修也太棒了！」周硕诚兴奋地说，「我们这两天把工作人员和dm找好，下周就可以开业了！」 肖喆连连点头，显然也是贊同周硕诚的看法。 「这么快？」谭楚有些惊讶，不由得说，「但我还没有开始做宣传。」 周硕诚和肖喆对视了一眼。 「要是谭先生来做宣传的话，需要多少时间？」周硕诚问。 谭楚思考片刻，粗略估算了一下拍摄部分镜头加粗箭出一个大约15分钟到半小时片子的时间。 「20天左右？」他说。 两个人听了谭楚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明显是觉得时间太久了。 「宣传不用特地去做。我们的剧本就是最好的宣传。」周硕诚朝谭楚摆了摆手，眼睛闪着光，显然对于这间剧本杀店的前景十分看好。 「我在小红薯，微博之类的地方买点推广。然后在给首批来光顾的客人一些优惠让他们在社交网站上做自来水，这样宣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他看着谭楚，笑眯眯地说：「谭先生为我们这间剧本杀店已经做得够多了，宣传的部分就由我们自己来做吧。」 谭楚看着周硕诚。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他们的目的在谭楚面前暴露得一清二楚。 其实这两个人，就是看寒假和春节快到了，想趁着这段时间迅速捞一波罢了。 如果真的给谭楚近一个月时间做宣传，那显然是会错过假期的黄金时间。 既然他们如此急功近利，谭楚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他耸耸肩，表示按照周硕诚他们的想法来就好。 「我不同意！」郭扬倒是有点着急，「不好好做宣传，顾客凭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再说了，就两天时间，又能招到什么好的dm……」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连完整剧本都没给我们，有什么权力在这里说三道四。」周硕诚不耐烦地朝郭扬一撇嘴，打断了他的话，随即面对谭楚，又露出另外一副笑脸。 「谭先生，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下周开业，没问题吧？」他说。 谭楚点点头，郭扬用力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这么早就开业，你的电影还要不要拍了？」他焦急地小声说，「剧本杀店可是能从早上10点开到晚上12点的。这里的场景全天都要被占用，还怎么拍戏啊！」 「没事的。」谭楚安慰他说，「我剧组里的人全部是夜猫子。我们可以从半夜1点开始拍。」 郭扬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谭楚笑道，「我打算把全部拍摄任务都安排在晚上。反正剧本所有场景都是室内，并不碍事。」 「只是你作为编剧，要是想跟组的话，可能就得熬夜了。」 「既然不耽误拍摄，那就没问题。熬夜什么的都是小事。」郭扬脸上的忧虑消失了不少。 顺利送走了大学生三人组。谭楚也开始准备起了自己晚间的行程。 毕竟剧本杀店开业在即，《迷踪》也即将开拍了，谭楚今晚需要再去一趟冀星，跟自己的演员们开一个会，搞一场剧本围读。 今天蹭不到霍赟的车，张道明又临时有事，谭楚只能自己骑电动，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冀星。 在梁淑墨办公室坐下时，他身体和脑子还是一副冻僵的状态。 当梁淑墨把平板电脑递给他时，谭楚只是呆呆地拿了过去，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直到梁淑墨轻轻敲了敲平板电脑的屏幕，看到熟悉的壁纸，他才突然反映过来。 「这个平板是不是你的？我看到用户名好像是你的名字缩写。」梁淑墨说着，对谭楚微微一笑。 「它是我的学生在六楼教室的门口捡到的。」 -------------------- 第89章 顺利开始 谭楚一惊, 一个哆嗦抖掉了身上僵硬的寒意，立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他迅速从梁淑墨手上拿过平板电脑，直接打开。 平板的电量几乎被用尽了，谭楚拿出自己的充电宝充了一会, 才敢仔细浏览平板里的内容。 平板里依旧是谭楚离线下载的那几部优质悬疑剧, 看播放记录, 似乎已经被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他点开相册，顿时有几分精细地发现，相册里竟然多了几个新视频。 谭楚点开其中一个视频, 发现是自己的短剧《三班》的其中一集。但与原始视频不同的是，这个新视频杂音很大, 谭楚细心观看了一会，随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悠扬平缓又带着几分诡异的配乐, 随着短剧里剧情的演绎, 缓缓地从背景中升了起来。 不知道配乐是用什么方式录的，杂音十分大, 音质也很差, 但却和故事意外的贴合，轻易地就将剧情烘托至高潮。 谭楚激动地站了起来, 一口气将所有加了配乐的新视频全部看完。 第169页 他当初将平板放到六楼的教室门口, 只不过想简单地用一下心理战术, 试一试教室里那位精通各种乐器的女孩，有没有可能答应给自己做一份配乐出来。 既然霍赟说那个女孩太危险, 不让谭楚接触，那么谭楚便不直接接触。而是将一部装满优秀悬疑作品的平板放在门口, 去赌这个女孩会不会拿起来看。 女孩一个人在教室里, 很大机率会看谭楚给她的影视剧消磨时光。当她将平板里的剧都看完后, 就会发现谭楚硬塞进其中的《三班》。 《三班》除了没有配乐，其他方面谭楚都自认为制作得十分精良，质量颇高，和当下最好的悬疑短剧不相上下。 女孩看到这样一部作品，却缺失了重要的一项内容，自己又碰巧有作曲的能力，说不定会主动试一下。 令人惊喜的是，她真的给《三班》做出了配乐，并且交的还是一张异常优秀的答卷。 「冀星的校长呢？」谭楚捧着平板，激动地对梁淑墨说，「我要见一下校长。」 梁淑墨虽然惊讶于谭楚为什么看了几个视频就要见校长，但还是带他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见到校长，谭楚便直接提出，他要给学校资助两个专业录音室，还有一个专业音乐教室。前提是需要布置在五楼，并且在一定时间内，学生禁止使用。 校长对于这突然而来的捐赠更是十分吃惊。但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再加上五楼的确有几个空教室可以改造利用，便爽快地同意了谭楚。 见事情办的如此顺利，谭楚怀着雀跃的心情，再度来到了六楼的教室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在自己的书包口袋里翻了翻。 这次谭楚是骑电动自行车来的，奶茶蛋糕什么的不方便拿。他带了几兜精緻的进口小零食，放在了教室门口，又忍不住双手合十拜了拜。 做完这一切，谭楚产生了自己在上供的错觉。 他靠近教室门，十分小心地低声说：「谢谢你给我做的音乐，简直太完美了。」 「我已经跟学校说了，会给你提供更好的设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配乐再优化一下？这样《三班》就会是一部无懈可击的作品了。」 「只要这部配乐做好了，之后你需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尽自己能力提供给你。」 说完这些话，谭楚后退三步，对着教室门又是一个鞠躬。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教室里传来三声浅浅的叩门声，似乎是那个女孩在表示同意。 谭楚眨了眨眼睛，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将平板电脑拿回了公司，又重新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发现除了配乐以外，备忘录里还有一段歌词，和一部简谱。 歌词写的很不错，与《三班》的剧情十分贴合。在词的最后，还有一行字标註： 「让那个流行唱腔男唱」 「流行唱腔男？」 谭楚回忆起自己似乎让范言录了一个demo，那女孩说的流行唱腔男，应该就是范言了吧。 谭楚立刻把范言叫到自己办公室，让他对着简谱和歌词，拿着吉他自弹自唱，把这首歌演绎一遍。 不得不说，范言在音乐方面还是颇有天分的，这首曲子被他演绎的带点忧伤哀怨，还有些暗自的不忿，简直超乎想像。 谭楚十分满意，将范言的弹唱录了下来，又继续整理了一些文件放到平板里。 之后，他将从校长那里拿到的五楼教室的平面图和水电图交给于立果，让他帮忙设计一下录音室。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今天正好是和冀星的演员约好拍摄的日子。 夜幕降临后，便有一辆黑白装饰的校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产业园。 车子停稳后，下车的学生倒是很热闹，好奇地四处观看，叽叽喳喳地说话，给园区里增添了不少活跃的气氛。 虽然有尚app给了谭楚全自动摄影设备，但他还是拜託白金龙为自己找了几个专业的摄影师，以及从48同墓上招聘了几个化妆师。 演员加上工作人员，使得夜晚的产业园气氛很火热。到了午饭的时候，一辆辆噩了么电动车带着外卖开进了产业园，更让这寂静的夜晚喧嚣了几分。 到了凌晨，太阳升起之前。谭楚停止拍摄。演员们也不再返回冀星，而是直接在产业园的员工宿舍里住了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严嘉璐敲开了谭楚办公室的门，顶着一副重重的黑眼圈，扔给他了两套为《迷踪》做的纸扎戏服。 「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谭楚一边将戏服小心收到柜子里，一边仔细打量严嘉璐，「没睡好？」 「……」严嘉璐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我怀疑你这员工宿舍有问题。」 「怎么可能？」谭楚虽然抠门，但对于提供给阳间员工的宿舍，他还是尽心装修了的。用的建材都是高级环保材料，无甲醛无辐射，绝对不会对员工的身体健康产生任何影响。 「不知道怎么的，这员工宿舍一到晚上，就吵得不得了。」严嘉璐说，「好像有很多人在走廊上跑来跑去，外面也一直有电动车的声音。」 「但我每次开门或者开窗往外看，一个人都没有。」她闭上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长此以往，我肯定要神经衰弱。不如你放我走，让我住回殡葬街得了。」 第170页 谭楚一听，心中顿时瞭然。严嘉璐这很有可能是和一大群阴间人接触时间太久了，自己多少也被影响了一些。 「你放心，我今天就解决这个问题。」他说，「保证你睡觉的时候听不到声音。」 「解决？怎么解决？」严嘉璐疑惑地看着谭楚，「幻听难道不是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你要带我去精神病院吗？」 谭楚摇头，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你要相信自己的脑子。只要交给我，一切都好解决。」 把严嘉璐哄走后，他便再度紧急联繫了于立果。让他在阳间员工的房间里都设计一层录音室级别的隔音装置，再用他的场景生成器瞬间完成装修。轻轻松松便解决了问题。 用阴间的隔音设备去隔断阴间的噪音，谭楚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 拍摄的日子过得格外快，不知不觉，一周时间就过去了。 在周一早上结束拍摄后，谭楚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周硕诚发来的。他们准备今天剧本杀馆开始正式营业，所以会提前两个小时到产业园，希望谭楚帮他们开一下仓库的门。 谭楚收到信息后，便招唿演员和工作人员回到了宿舍，自己则是打开了仓库里的大型加湿器。 他把现形药水加到了加湿器中，连续不断地喷雾可以使古宅场景包一直保持住现形的状态。仓库封闭，冬季干燥，也正好为加湿器的运行提供了良好的理由。 谭楚忙完没多久，周硕诚和肖喆就到了产业园，郭扬也一声不吭地跟在他们身后。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陌生人，应该就是剧本杀馆请的工作人员了。 谭楚一打开仓库门，周硕诚一行人就沖了进来，直接把自己拎的东西杂乱地堆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坐在餐厅里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早餐。 由于使用人士的特殊原因，谭楚并没有在房间里准备多少垃圾桶。周硕诚和肖喆吃完了东西，便大大咧咧地将桌上的碎屑一扫，又随便把包装袋塞进了某个角落里，随即开始准备起道具来。 他们带了很多件劣质的影楼服装，挑出几间样式还不错的挂了起来，其余的则是随意地找到一间屋子的柜子挂起。 两个dm模样的人则是直接坐在卧室的梳妆檯上化起了妆，将粉底蹭到一旁的桌布上，也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用手胡乱拍了拍完事。 周硕诚想着剧本杀馆最重要的剧情讨论部分，于是便建议大家一起把餐厅的长桌更为宽阔的起居室部分。 几个人拖着看上去沉重的实木桌子，本来想用力拉动，没想到因为是阴间产品的原因，桌子竟比看起来的质量轻不少。 他们一用力，长桌便整个翻了过去，一下子砸到了壁炉上，将壁炉旁精緻的墙纸砸破了一个大口子。 「你们这也……太过分了！」一想到晚上还要用这里拍戏，郭扬顿时觉得一阵头痛。 他看着周硕诚搬来一副画，挡住墙纸的裂口，不禁说：「用着别人的东西，好歹珍惜一下吧！」 「啊？这些不全是谭先生资助我们的么？应该就算是剧本杀馆我们自己的东西吧。」肖喆摸摸头，用一副憨厚的外表看向谭楚，「当初是这么说的吧，谭先生？」 谭楚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郭扬的肩膀。 「问题不大。」他低声对郭扬说，「管理和运营是他们负责。我这可有合同呢。」 「但是……」郭扬依然放不下心，谭楚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便自顾自地搬了把凳子坐在旁边，一边看着周硕诚一行人忙碌，一边打盹补觉。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周硕诚和肖喆将仓库门完整地推开。 他们的剧本杀馆从此时此刻，便开始正式营业了。 -------------------- 第90章 四位顾客 很快, 上午和中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说剧本杀馆门可罗雀算是好的，半天过去了，不止是店里，整个产业园都几乎没有一个人影。 除了中午进产业园给剧本杀馆里的人送饭的外卖员。 「不应该啊。」眼看着天色渐渐昏暗, 太阳就要落山, 周硕诚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自己的小红薯页面, 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发的剧本杀馆推荐帖子明明是新号有推流，点赞也很多。我还加了开业首日优惠。为什么一个人都不来？」 谭楚撇了一眼周硕诚的屏幕，然后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出了周硕诚的小红薯帖子。 周硕诚在贴子中, 发布了几张古宅的图片，配上剧本的一些文字, 最后附上了剧本杀店的地址。 由于谭楚的场景包做的的确精緻，周硕诚照片的效果很不错。再加上推流, 点赞和评论都很多。 有不少人询问剧本杀店的地址, 但当周硕诚打下产业园这个位置后，就全部销声匿迹了。 毕竟剧本杀大多是一个大家聚餐结束后的附加项目, 有谁会多坐几站地铁来这个产业园呢。 并且这还是一个新开的店铺, 连大众点评都没上，周围没有任何餐饮娱乐项目, 一般人也不敢赌上大半天的时间专门来一趟。 眼看天光越来越昏暗, 时间临近傍晚, 周硕诚也越来越着急。他叫几个工作人员用自己的小红薯号，模仿游客写评论, 真情实感写了好几大段，并且还装模作样地说「半夜来玩才刺激」。 第171页 然而依旧没有什么用处。 直到接近晚上十一点, 剧本杀馆里依然一个人都没有。 谭楚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从客厅的沙发站起身来。 「已经差不多了吧, 该结束营业了。」他对周硕诚说。 毕竟再过一会，就到了电影拍摄的时间。 由于没有一个人光顾，此时此刻周硕诚和肖喆的脸色十分难看。听到谭楚的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我们打算把营业时间延长到凌晨三点。」周硕诚说。 「这怎么行？」郭扬第一个不愿意。 要是真营业到凌晨三点，那他们的电影还怎么拍？ 「产业园比较偏僻，凌晨三点的话，基本打不到网约车了。」见两个人如此坚持，谭楚便好声好气地劝道，「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最后一班地铁……」 「签的合同里，运营方面可是完全交给我们的。」周硕诚语气强硬，「我们想开到几点就开到几点，其他人没权力干涉。」 「但是……」郭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谭楚拦住了。 「没事。」谭楚说，「就这样吧，没关系。」 「可我们不是还要拍电影吗？」郭扬压低声音，看上去有些担心的样子，「如果他们每天都要待到这么晚，早上十点开业前又要几个小时准备，那我们的电影还怎么拍？」 「你放心。」谭楚安慰他，「今天过后，他们就会放弃了。」 由于周硕诚和肖喆找来的工作人员是僱佣关系，如果让他们待到超过晚上十一点钟，就算是另外加班，需要多给工资。于是两个人便让这些人先行离开。 产业园中一片漆黑，古宅之中灯光昏暗，仓库中，几个人沉默不语，气氛十分诡异。 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时针不知不觉指到了十二点。肖喆长长吐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没有一个顾客的古宅，正想说「要不然今天提前走吧」，古宅里的古董钟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仓库打开的大门外，在冷清的月光下，四个长长的影子投了下来，缓缓地移动到古宅之中。 周硕诚和肖喆定睛一看，竟然是四个年轻人。 他们两男两女，长相都可以称得上优越，穿着打扮也很时尚。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古宅内部。 「这里就是小红薯上说的那家实景剧本杀馆吗？」四人中，个子稍高一些的男生看到了周硕诚一行人，便问道。 「没错，没错！」见来了客人，周硕诚立刻来了精神，「四位顾客是吧？里面请。」 男生点点头，便与同伴一起走到了客厅，坐在了餐桌旁边。 「我们的价格是每人200块钱。」在开始之前，肖喆对一行人说，「先付费再体验，不满意可退款。」 男生没有多说什么，很爽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现金，交给了肖喆。 肖喆接过现金的时候愣了一下。毕竟在行动支付发达的今天，携带这么多现金的年轻人真的很少见。 但他也并没有多想，收好钱后，便将剧本大略发给了每一名客人。 由于两个人手里的剧本并不完整，所以剧本杀的剧情，是以原剧本的一个小高潮为结束点，后续剧情的反转就不再涉及了。 而剧本本身主要角色是六个人。来的顾客人数不够，周硕诚和肖喆只能在担任工作人员和dm的同时，也充当一下玩家。 好在这些人似乎对馆内人员参与剧本杀、会不会影响游戏体验这件事并不是十分在意。 「所以这个剧本杀最终的目的，就是找到突然出现在古宅之中的无名尸体的兇手，对吗？」高个子男生扫了一眼本子，随即询问周硕诚。 「没错，找到真正的兇手后，故事就结束了。」周硕诚说。 「听起来还蛮简单的。」男生笑了笑，目光落到餐桌上放的一沓角色剧本上。 「那我就来演『姜明』这个角色吧。」他说。 「……不抽籤吗？」肖喆不禁说，「为了防止多名顾客想体验同一角色，我们一般会在选角时用抽籤的方法……」 「没必要。」男生说，「我们已经商量好要选什么角色了。」 剩下三个人似乎在相应「姜明」的说法一般，纷纷拿起了「姜亮」「姜雪」「王百合」的本子。 周硕诚和肖喆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产生一丝不对劲的感觉。 但毕竟这是他们今天第一单生意，这微妙的感觉也并不能证明什么。周硕诚清了一下嗓子，拉出了房间角落里的衣架，向四名顾客展示了一下他们准备的劣质影楼装。 「为了增加场景体验，我们特地准备了服装。」周硕诚露出讨好的微笑，「各位愿意试一下吗？」 「姜雪」是一位长相高冷的长髮美女，看到了剧本杀馆的衣服，顿时冷哼了一声。 「不必了。」她淡淡地说，「穿这种衣服，我怕自己会过敏。」 「我们穿自己带的衣服就行。」「王百合」笑眯眯地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推出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周硕诚和肖喆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四个人从行李箱中拿出衣服，套在了身上。 不得不说，这些客人带的服装材质更好，版型更优越，也更加符合古宅的时代背景。穿在几个俊男美女身上，简直像从古宅里走出来的人。 第172页 两个人心中奇怪的感觉更强了。 「好了，我们开始吧。」「姜明」理了理衣服的领子，对周硕诚说。 「好……等等。」周硕诚呆呆地看着几个人换装，一时反应不及，「剧本呢，你们不需要先看一下角色剧本吗？」 一般开局之前，都会留一些时间给每个顾客熟悉剧本的。但这些人竟然要求直接开局，难道是新手不成？ 「不用担心，剧本我们刚刚已经看过了。」「姜明」说。 「好，那就开始吧，」周硕诚不安地扫了一眼四名打扮得体、蓄势待发的顾客，实在想不出他们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看完的剧本，最后怀揣着满肚子疑惑，答应了下来。 在故事的开头，古宅中走廊的镜子突然倒塌，从中出现了一具无名男尸。尸体被发现后，随着古宅主人们的深入探索，隐藏在这座府邸之中的秘密，也被一层层揭露开来。 剧本场景的第一幕，就是六个人在走廊上，围绕着男尸寻找线索。 扮演死尸的充气人偶看上去有几分劣质，穿着一身便宜的西装，被周硕诚他们布置在一堆玻璃碴子之中。 「天……」「姜明」双眼紧紧盯着充气人偶，捂住嘴，倒退几步，明显一副惊恐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管家呢？管家在哪里！」 扮演管家的肖喆显然是被「姜明」的瞬间入戏惊讶到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大……大少爷，这种情况，我们也是刚刚才……」他磕磕巴巴地念着剧本里的台词。 「不要找理由！」「姜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目前只有一个选择：把这个尸体处理掉，不走露任何风声。这可是事关姜家声誉的大事！」 「呵，大哥怎么这么着急处理尸体啊，」「姜雪」在一旁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该不会你跟这个死人有什么关系吧。」 「你……！」「姜明」瞪起眼睛，扬手就要扇「姜雪」的巴掌，却被「姜亮」一把拦住。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你俩吵架的时候。」「姜亮」好声好气地说，「冷静下来。」 「王百合」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男尸。「大哥说的对。」她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处理了这具尸体。否则明天爷爷回来发现异样，我们都要倒霉。」 「姜雪」对着「王百合」，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姜家的事，什么时候能够轮到一个外姓人指手画脚了？」她说。 「够了，你也少说两句。」「姜亮」低声制止道。 周硕诚和肖喆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四个人的表演。 他们跟普通的剧本杀玩家简直天差地别，不用看手中的角色剧本，却将台词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演绎起来还颇有气势，身临其境，周硕诚和肖喆这俩dm根本插不上嘴。 「姜明」暴躁易怒，「姜雪」冷嘲热讽，「王百合」固执己见，「姜亮」乱搅浑水。每个人各司其职，丝毫不让步。 一时间竟让周硕诚和肖喆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真的处于古宅争斗之中。 就在这时，走廊的阴暗角落里，一声清嗓子的声音传来。四个人立刻停止了言语，将目光齐齐投向此处。 -------------------- 第91章 入戏 谭楚站在拐角处, 对着走廊上的人群轻轻眨了眨眼，随即，他举起了手机，无声地指向了屏幕上的时间数字。那里显示刚刚过了凌晨一点。 见客人突然沉默不语, 周硕诚和肖喆也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顿时发现了谭楚的行动。 两个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他们将谭楚的行为理解成了不满自己将剧本杀馆开到凌晨, 要亲自出面驱逐来之不易的客人，自然心中十分不悦。 「谭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比较好。」肖喆立即动身, 将谭楚赶到了佣人房附近。 谭楚倒也不气恼，直接跟着肖喆离开, 转身之前，他对着那四名客人扬了一下眉毛。 等到肖喆再度回到场景中, 「刚刚发生点小意外, 已经解决了，我们继续吧。」当他对着客人赔笑说完这一句后, 却隐隐约约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变化。 四个人听到肖喆的话, 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在突然之间放弃了表演的热情, 就连神态也开始变得懒懒散散。 「既然都这个时间了, 那就速战速决。」「姜雪」懒洋洋地说着, 抬手指向「姜亮」。 「他就是真正的兇手。」 「啊？」周硕诚和肖喆同时惊讶出声。 他们吃惊的不止是几个人态度的突然变化，还有另外一点。 「姜雪」说的, 是正确的答案。 「只有结论是不够的……」周硕诚说，「我们还是希望客人能认真体验, 自己推导出结果……」 周硕诚话音未落, 「姜雪」便再度张开了嘴。 「姜亮杀死了流浪汉, 为了不让其他人辨别出身份，给流浪汉穿上了西服。他做这一切，是为了阻止第二天古宅的老主人到访。因为姜亮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老主人发现。」 「姜雪」语速极快，一口气将剧本杀的结局和盘托出后，便用一脸略带挑衅的表情看着剧本杀馆的两位老闆。 「怎么样，我说的对吗？」她问。 周硕诚和肖喆听得则是胆战心惊，疑惑不解。 第173页 「太奇怪了。」肖喆压低声音，「她连探索线索都没做，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还和正确的结果丝毫不差。」 「不会是我们的剧本在网上泄露了吧？这可是大事啊！」 「不可能！」周硕诚立刻皱着眉反驳，「我搜索过了，网络上根本搜不到我们的本子。况且我谈合作的时候都是用的列印件，谁会劳力费心地将十几万字打到网上发布啊？」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两人绞尽脑汁，思索剧本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时候，「姜雪」转身看向他们，微微一笑，轻启朱唇。 「你们是不是在好奇，」她说，「我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知道答案？」 她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因为我就是真正的姜雪。」 周硕诚和肖喆呆呆地看着她，显然没有理解「姜雪」话中的含义。 姜雪望着大脑宕机的二人，轻笑一声，缓缓拍了拍手。 「姜亮。」她抬眼，看向身后幽深黑暗的台阶，笑着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记不清了……」「姜亮」的声音颤颤悠悠地从楼梯上传来，在古宅发黄的墙纸上带着诡异的回音。 周硕诚和肖喆顿时汗毛竖起，环顾四周。他们发现这四名客人缺少了一名。「姜亮」不知何时跑到了二楼的楼梯上。 「我……怎么死的……」「姜亮」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神志不清一样，从楼梯上飘了下来，「让我想想……」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周硕诚和肖喆的脸渐渐变白了。他们想了起来，在剧本里，姜亮的死法是…… 「是这样吗？」台阶上，「姜亮」的身影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缓缓地现出形体。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滚动声由远及近。好像有一只皮球滚到了二人身边，在台阶上，这只「皮球」似乎还弹跳了一下，然后高高跃起，径直落到肖喆的怀里。 周硕诚往肖喆怀里一看，顿时不顾形象地惊声尖叫起来。 「姜亮」的头颅紧闭双眼，嘴角淌血，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肖喆的臂弯中。 肖喆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两眼一翻，直接「咕咚」一声晕了过去。 周硕诚一屁股摔倒在地。「姜亮」的头颅落到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朝周硕诚的方向滚去。周硕诚连连惊叫，一边后退，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一只沉重的花瓶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于是周硕诚也和他的同伴一样，不省人事地躺在了地上。 古宅之中，霎那间便恢復了安静。 「姜雪」走到了周硕诚身边，小心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唿吸的迹象，便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她说。 「没有办法啊，毕竟已经一点多了。再进行下去会耽误拍摄的。」「姜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有些无奈地说。 「说实话，我还想继续演下去呢。毕竟这算是一个难得的对戏机会。」 「姜亮」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捡起了地上自己的头颅，笑嘻嘻地拍了拍。 「这家店可真不错，做的人头也太逼真了。地址回头髮给我。」他对「王百合」说，「我再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王百合」撇了撇嘴：「记得把我垫付的钱还我就行。」 「怎么能是我还呢。」「姜亮」故作惊讶地说，「我们这是帮谭老闆办事，你得找他报销！」 「行了行了。既然问题解决了，咱们就开始工作。」谭楚从佣人房走了出来，对着嘻嘻哈哈吵闹的几个年轻人摆了摆手。 「谢雯雯回头把买人头的订单发给我。马晨和彭民辉，帮我把这两个人抬到我办公室去。」 「好嘞！」两个男生立刻答应，二话不说就把周硕诚和肖喆抬出了古宅。 半夜12点到来剧本杀店的四位「客人」，其实都是谭楚剧组的阴间演员。他们分别在剧中扮演「姜明」「姜亮」「姜雪」「王百合」这四个角色。 如果不是这两位不按照合同要求的营业时间，一直赖在仓库里不走，耽误了后半夜的拍摄，谭楚也是实在不想用这种方法来赶人。 不过看样子，效果的确不错，他剧组的演员也似乎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等到男生们回来，其他人已经把古宅中收拾的七七八八，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基本也就位了，随时可以准备拍摄。 谭楚清点了一下后，随即便来到了二楼一间卧室，把郭扬叫了起来。 在快十二点的时候，谭楚便跟郭扬说让他后半夜跟组拍摄，不如趁这个机会先休息一会，将他带到了卧室里。 由于看周硕诚和肖喆进行一些无谓的坚持实在无聊，郭扬倒也并不客气，直接在床上倒头就睡，睡眠质量尚佳。门外那些动静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郭扬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跟着谭楚走下了楼，当看到一层准备就绪的拍摄现场时，他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 「怎么……这就开拍了？什么时候？」郭扬结结巴巴地说，「周硕诚和肖喆呢？他们走了？结束了？」 「结束了。」谭楚笑眯眯地说，「今天时间有点晚，我们赶一下进度。你就坐在这边吧，剧本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跟我们副导演说。」 第174页 涂好现形药水的白金龙坐在摄影师旁边，对着郭扬和善地招了招手。 摄影机打开，电影便在郭扬面前紧锣密鼓地开始拍摄了。 不得不说谭楚找来的演员都是十分专业的。中场休息时，「王百合」的扮演者谢雯雯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郭扬身边。 「编剧，我对我这个角色在这里的表现有点不理解。」她指着剧本对郭扬说，「你能给我讲讲你当时的思路吗？」 「当然，没问题！」见到演员主动跟自己搭话，郭扬受宠若惊。他接过剧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谢雯雯听着郭扬的话，一边连连点头，眼神也越来越清明：「果然！原来是这样的！不愧是编剧，能想到人物这么多层次，我还得多学习哇。」 不知不觉，郭扬的身边便围了一圈演员。 「编剧，我也有问题。」「老师！看看我的角色！」「编剧老师，你觉得我这么演会不会有问题？」 在学校读了四年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郭扬第一次如此被重视，他不禁觉得有些热泪盈眶。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一一为演员们详细解读剧本。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剧组人员到了休息的时间。由于心潮澎湃，郭扬熬了一晚也不觉得累，得知要结束拍摄，还有些恋恋不捨。 「这就是当正经编剧的感觉吗。」他一边看着摄影师收拾东西，一边喃喃自语道，「还真的挺不错的。」 谭楚拍了拍郭扬的肩膀：「要不要毕业后直接来我们公司工作？你的剧本都签给我？」 「啊，这……」郭扬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犹豫的表情。 谭楚能理解他的纠结。 毕竟编剧这个职业比较特殊，算是一个自由性质的行业。如果签在谭楚的公司，那意味着他的剧本创作和版权就会收到一定的牵制。 「你还有半年毕业，不需要这么快就做出决定。」谭楚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况且，签了我们公司并不意味着卖身契，你的剧本版权所属还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郭扬点点头，目光隐藏在厚厚的镜片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说起写剧本……」谭楚带着郭扬走出了仓库，迎着熹微晨光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又指向不远处的一栋五层小楼。 「我最近新搭了一个场景，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 -------------------- 第92章 商议 郭扬就这样稀里煳涂地被谭楚带进了废弃医院场景包里。 谭楚用钥匙打开建筑的房门, 率先出现在郭扬眼前的，是十分精緻华丽的影视公司办公楼内装修。无论是吊灯还是地毯都彰显着低调奢华。 「这是你们公司的办公楼吗？」郭扬四下环顾，「看起来很不错唉。」 虽然装修精緻，但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楼,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当然不是。」谭楚说, 「刚刚不是讲了嘛, 这是我最近新搭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那你们是打算下一部拍都市剧么？」郭扬一边打量着摆放着鲜花古董的实木问询台，一边说, 「那种精英职场类型的。」 谭楚笑而不语。 「你闭上眼睛。」他对郭扬说。 郭扬心中存着好几个问号，但还是听谭楚的话, 乖乖地把眼睛闭上。 谭楚走到问询台后，摸到了暗藏的开关, 用力按了下去。 明亮的办公室场景瞬间变化, 阴暗废弃的医院在这一刻出现在眼前。 自谭楚从酆都娱乐公司地面办事处回来后，他便发现了摄影棚ver.2中多了这样一个开关, 能将他在地面办事处解锁的精緻办公室和破败医院场景自由切换, 不得不说十分方便。 随着谭楚让郭扬睁开眼睛的声音，郭扬在张开眼的那一刻, 惊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这……这是……」他磕磕巴巴地说, 「我们瞬移了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个场景来了？」 「当然没有，是同一个场景。」谭楚说, 「你看，家具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郭扬看着沾染着血迹的破烂问询台, 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说。 「这是我们公司的科技。用了最新的3d投影和其他的一些尖端技术。」谭楚故作神秘地胡诌道, 「属于商业机密。」 「这简直……太奇妙了！」郭扬一边感嘆, 一边想伸手去摸身旁的输液瓶，却被谭楚拦住了。 「还是不要随意碰触比较好。」谭楚说，「我们的技术还不太成熟，可能会有一些漏电什么的危险。」 郭扬被谭楚一番煞有介事的胡言乱语唬住了，他点点头，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手，满脸崇敬地打量着废弃医院的场景。 「怎么样？」谭楚看着郭扬，「这个场景，有没有带给你什么灵感？」 「要是你能写出相关的本子来，我们这边就能直接开拍了。」 郭扬镜片后面的眼睛闪闪发亮。 「繁华的表象，破败的本质，究竟何为真实，何为虚幻。二重世界，我们的所见，究竟能否成为依靠。」他像吟诗一样，缓缓念着，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 「这简直太有灵感了！」 「有灵感就太好了。」谭楚听闻，顿时露出了笑容，「那我等你的大作。」 第175页 郭扬扶了扶眼镜，用力地点了点头。 「谭先生，我觉得你真是个奇特的人。」他看着谭楚，由衷地说，「有拍电影的想法后，竟然在什么都没有的前提下，第一步先搭出这么大一个场景出来。」 「要不怎么说我的公司与众不同呢。」谭楚笑笑，「标新立异，是打响市场的第一步。」 「那不怕赔本吗？」郭扬不禁问，「五层楼的场景，花费不少吧。」 「不怕。」谭楚露出神秘的笑容，「这算是我长远计划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谭楚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闆，」按下接听后，手机中传来范言那熟悉的不知所措的声音，「你办公室那两个人醒了，我有点应付不来。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马上到。」谭楚说。 郭扬也听到了电话，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同伴来。 「他们怎么了？」他问，「怎么会睡在你的办公室？」 「没什么。」谭楚摆摆手，「只是太累了，坚持不到三点罢了。你先回学校吧，我一会就让他俩也会去。」 「这两个人不会之后也要把剧本杀馆的营业时间调整到半夜之后吧？」虽然今晚在两点之前顺利开始拍摄，但郭扬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担心。可以打赌，从今以后，如果他们不在12点前关门离开，就算我输。」谭楚笑着说。 送走了郭扬，谭楚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缩在角落，脸色惨白的周硕诚和肖喆，以及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范言。 他挥挥手，示意范言先离开。范言顿时如获大赦，一熘烟就跑了。 谭楚从办公室的饮水机里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周硕诚和肖喆，面带和善的微笑对他们说：「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周硕诚和肖喆纹丝不动，眼神里依然带着些恐慌。不知过了多久，周硕诚才张开了嘴。 「怎……怎么回事？」他哆哆嗦嗦地说，「那些客人到底……我们为什么会在你的办公室……？」 谭楚恰当地做出一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什么客人？」他说，「昨天剧本杀馆里一个人都没来呀。」 「你说谎！」肖喆克制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明明就是有四个人！我还看见你在走廊里举手机……」 「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面对着肖喆的失控，谭楚依然好声好气地说，「你们昨天大概是熬得太晚，太累了，一过了半夜十二点，就直接在仓库里睡着了。」 「我怕仓库太冷，你们着凉感冒，就把你们搬到我的办公室休息。」 他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怎么，难道关心你们的健康，我还做错事了吗？」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周硕诚嘴唇颤抖，不住地嗫嚅着。他与肖喆对视了一眼。 「难道我们两个人做了一模一样的梦？这也太诡异了吧。」周硕诚喃喃道。 「梦？如果是梦的话……这个嘛……说不定是真的。」谭楚欲言又止，看向二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 「怎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肖喆「蹭」地一下站起来，用不安又怀疑的目光望着谭楚。 「这个产业园的确有这方面的问题，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谭楚故作惊讶地说，「当时闹的还蛮有名的。我以为你们开悬疑剧本杀的不在意这点，才把房子免费租给你们的。」 他重点强调了「免费」两个字。 周硕诚和肖喆再次互相看了一眼，迅速拿起手机开始查找产业园的信息。 果不其然，第一条就是产业园招商会上地面突然塌陷，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之前的阴间人弄出的灵异报导，看上去这个地方风水的确不怎么样，还经常闹鬼。 两个人浏览着网页，脸色越来越白。心里开始怀疑昨晚发生的事会不会是这里的鬼搞出的恶作剧。 他们当初只是图着这里租房便宜，又有谭楚的免费装修加成，节省了一大笔钱。却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如此危险。 这时候，肖喆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口袋。 昨晚客人给他了800元现金，肖喆是直接放到衣服口袋里的。此刻，他伸手摸到了纸币，立刻掏出来。一眼看去，差点又再度晕倒。 纸币倒是800元不假，但上面的天地银行几个字格外显眼。 「但我在这里这么久，还开了公司，也没发生什么意外。」谭楚像是没看到肖喆的动作和表情，继续笑眯眯地说，「那些应该都是对家地产公司发出来的传言，用来降低房价的，你们不用担心啦。」 周硕诚和肖喆连连摇头，一脸惊恐。经歷了昨夜的诡异事件，再加上网络纷纷杂杂的消息，他们显然是对谭楚的话一句也不信。 「这样吧，」看出了两个人的怀疑，谭楚再度和颜悦色地充当好人，「既然你们觉得这个地方比较危险，再加上事前以为你们了解情况，就没有告诉你们网络上的传闻，也算我的失误。」 「你们完全可以另寻他处，我们的合同就此作废，装修费用也不会收你们一分一毫，如何？」 周硕诚立刻转身，和肖喆开始窃窃私语地商量了起来。 谭楚坐在办公椅上，悠然自得地给自己泡了点茶，看着两个人焦头烂额地讨论。 第176页 他知道他们现在是没有别的选择的。如果再另找新房，加上装修，那花费可是十几万都下不来。他们两个创业大学生，除非去拉投资，办贷款，否则很难拿到这笔钱。 大概讨论了十分钟，两个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们要继续留在产业园里。」周硕诚说。 「那就好。」谭楚露出了笑容。 「不过，」他提议道，「你们真的要继续营业吗？不如先歇几天，等我的宣传材料做好了，再开业……」 毕竟合同里，剧本杀馆的收益谭楚可是要拿一部分的，这些钱虽然看上去不多，但属于顺手的事，不挣白不挣。 「不用了。」周硕诚咬牙道，「我们再开几天试试。」 「那好吧。」谭楚摆了摆手，示意可以送客了。 经歷了惊险的一夜，两个人已经疲惫不堪。虽然目前接近早上10点，已经到了剧本杀馆开业的时间，但他们却打不起精神守在仓库，而是匆匆坐上地铁，迅速回学校休息了。 接下来几天，周硕诚和肖喆再也不敢营业到半夜十二点，每天都是到了10点左右，就匆匆关门离开。 他们的脑筋也并不算不灵光。在得知产业园的诡异事件后，便在剧本杀馆的宣传上加上了产业园的背景，妄图以此吸引一些猎奇的客人。 虽然小红薯和微博上的宣传阅读量在增加，但顾客依然不见增长。开业了近五天，营业额依然为0。 即便是剧本杀馆租房并不用花钱，但两个人僱佣的工作人员费用，对于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没过多久，剧本杀馆的财政便开始捉襟见肘。 创业不顺，周硕诚和肖喆也表现得愈发暴躁。谭楚为了不触霉头，在白天的时候基本上不去仓库了。 不过，由于时间得到协调，谭楚的电影倒是拍得愈发顺畅。在连续拍摄了一段时间后，他决定给自己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集体放两天假。 -------------------- 第93章 午夜巴士 听说要放假, 梁淑墨便给学生租了一辆小型巴士，送他们回冀星。 谭楚想着自己这两天也得去冀星一趟，看一下女孩的ost做得怎么样了。由于实在是不想再骑自己的小电驴，他便询问梁淑墨大巴上有没有空位, 自己可不可以也搭大巴去冀星一趟。 「当然可以。」梁淑墨答应得很爽快, 「只不过这辆小巴是阴间特供的, 阳间人乘坐可能不是那么舒服。」 谭楚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 阴间的东西他用得多了，至今还没有产生过什么不适的感觉。 到了夜晚, 小巴车就开进了校园。谭楚跟着自己剧组的人一起登上了车。 车的内外装饰都是以黑白为主，车头上还挂上了一朵黑色的纸花, 乍一看去，带上了点出殡的氛围。 上车的第一瞬间, 谭楚便看到了一张白纸红字的海报。车里没有投币箱和打卡器, 而海报正好贴在这个最显眼的位置。 「17号观光巴士乘坐规则。」谭楚俯下身，开始阅读海报上的内容。 「1.请有序上下车。车辆启动后, 请勿与驾驶员交谈。 2.礼让老弱病残。 3.车内保持安静, 请勿大声喧譁。 4.请勿与其他乘客并排乘坐。 5.如果有其他乘客与你坐在一起，请勿与其对视或者交谈。 6.不要给其他人让座。 7.若到站不停车, 请大声提示驾驶员。 9.无论在公交车上看到什么, 请无视。 10.若是发生意外, 请坚持到终点站再下车。 10.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谨记：不要唿吸！不要唿吸！不要唿吸！」 最后几个「不要唿吸」的字体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一些血液喷溅的痕迹, 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没必要看得这么仔细。」司机师傅见谭楚聚精会神盯着海报，笑着说, 「这海报不是给你们这些人看的。」 「那是……」谭楚不由得问道。毕竟这规则写得前后矛盾, 又透着几分诡异, 整的跟规则怪谈似的。 「阴间的巴士需要按照规定的公交线路行驶。」司机解释道，「有时候会不小心载上阳间的乘客。放一张这种规则在门口，一些阳间乘客看到了便会意识到问题，不会上车了。」 「那万一真有阳间的人误上了这辆巴士呢？」谭楚问道。 「那样的话……」司机咧开嘴，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就只能尽量让乘客遵守巴士乘坐规则了。」 谭楚看着司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中为不小心上了巴士的可怜人掬了一把汗。 「你是最后一位吧？」司机看向谭楚身后，「坐好，我们准备出发了！」 正当巴士开始缓缓行驶时，谭楚的阳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刚一接通，严嘉璐慌慌张张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在宿舍往外看，看到你坐上一辆灵车走了。出什么事了？产业园死人了吗？」 谭楚不由得咋舌。他捂住听筒，问司机：「咱们这辆车，没有阴阳眼的人能看见吗？」 「当然不能。」司机答，「但车的体积毕竟比较大嘛，一些稍微有点灵异力，但弱到看不见鬼魂的阳间人，却是可以隐约看到阴间车的。」 「原来如此。」谭楚轻轻地嘆了口气。 第177页 看来严嘉璐的灵异能力逐渐在增加，不久之后，估计她就能搞清楚自己的公司的秘密了。 「喂喂，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坐灵车了吧？」严嘉璐看谭楚没说话，继续问道，「去哪个火化场？要不要我送你最后一程？」 虽然说出的话是在开玩笑，但谭楚还是听出她有点紧张。 「当然不是灵车，这是我新弄来的道具。」谭楚回应她，「倒是你，大晚上的，好好睡觉，别没事总往窗外看。」 「道具？你以为我会信？」严嘉璐说，「况且我看窗外是关心你，万一你真活着被灵车拉走了怎么办？」 谭楚笑了一声：「你多关心一下自己吧。考编制的分数下来了吗？不会是没考上，愁得睡不着觉吧？」 这下谭楚可算是触到了严嘉璐的逆鳞，只听见她「哼」了一声，瞬间就挂断了电话。 午夜时分，道路上的车辆寥寥无几，小型巴士在公交专用道上开得风驰电掣却又寂静无声。 即使巴士上的窗户紧闭，谭楚也觉得四面八方的寒风透过铁皮，一直往他的脸上扑，还带着一股悬空行驶的眩晕感，就算是数九寒天坐拖拉机，也没这么难受。 梁老师果然没骗人。谭楚想，这阴间巴士真不是人坐的。 还好巴士开得快，谭楚并没有忍受太多的折磨。当他从巴士上下来时，手里给六楼女孩买的冰激凌蛋糕一点融化的痕迹都没有。 谭楚迅速跺脚搓手，身体恢復知觉后，便拎着东西直接上了六楼。 于立果设计的录音室和音乐教室已经早早地装修完毕，投入使用。他还在五楼的录音室与六楼的教室连接处专门打出了一个通道，方便女孩上下出入。 不过，在装修的过程中，谭楚发现，六楼即使打穿了楼板，也是被一层铁皮包裹住了。还是最后女孩那边从铁皮上弄出一个小门，两层的教室才联通起来。 六楼教室的大门依然紧紧锁住，但谭楚在门口发现了一个移动硬碟，他立刻捡起来，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带的笔记本电脑，将硬碟插在了电脑上。 果不其然，硬碟里有一套完完整整的ost。女孩还特地给每首歌做好了编号和标註，使用起来十分方便。 谭楚迅速坐下，带上耳机，当场便听了起来。 女孩做的音乐非常不错，即使不配合画面，单独去听，也十分悦耳动人，能够很容易地想出适合音乐的场景。 除了在细听之下，能发现部分因为设备问题产生的瑕疵，这一套配乐可以说是相当完美了。 谭楚摘下耳机，高兴又满足地长长嘆了口气。他抬起头，发现那一只暗红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开始，正通过玻璃窗上报纸的洞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谭楚对着眼睛微微一笑。「谢谢你了。」他说，「我今天给你带了块蛋糕，如果还有什么需求的话，尽量跟我提，我都会满足的。」 门后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叫那个流行男中音过来。」谭楚听到了女孩的声音，虽然音量很小，却清脆而清晰。 「让他在录音室等我。」 谭楚挠了挠头髮。 女孩提出要见范言，应该是打算给他谱曲，或是听他演绎一下自己的曲子，这对于范言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但问题是，范言参加的选秀综艺，现在已经开始封闭集训了。 他早在三天前，就跟着牛建国一起去了录制组。 「下个星期怎么样？」谭楚算了算日子，选秀综艺会隔一段时间休息一天，在范言休息的时候，正好可以来这里跟女孩见面。 女孩没有说话，暗红色的眼睛又眨了两下，似乎表示同意了。 「下次再给我拷一些新片子来。」女孩说，「如果还有需要我写歌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没问题！」谭楚精神一振，迅速说道。 谭楚将这一套ost拿回到产业园，没过几天，便将《三班》的全部后期基本完成了。 目前这部作品就差了最后两步：主题曲和发布。 在发布方面，张道明依然打算将这部作品拿去知名视频网站「新衬衣」，参加他们的短剧新秀评选，赢得奖项，从而获得「新衬衣」的首页长期推荐。 按照张道明的话说，如果视频一直在「新衬衣」首页，那么千万播放量不是难事，再加上作品的质量过硬，一下子就能把公司的名声在大众层面上打响。 「『新衬衣』吗……」谭楚看着短剧新秀的评审名单，欲言又止。半晌过后，他才缓缓开口。 「把《三班》投过去试试，倒也可以。」谭楚说，「但我觉得，对于这个评选，咱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为什么？」张道明一脸疑惑，「为了这个评选，我还特地去横店探查了一番，在拍的短剧根本没有咱们的竞争对手。如果投了这个评选，那拿到首页推荐不是稳稳的吗？」 「新衬衣这种大型视频网站，评选有多方面的影响因素，并不只是靠剧本身的质量。」谭楚说。 「不靠质量靠什么？短剧唉，又不会请那些明星流量。难道还要靠公司知名度吗？」张道明不解道。 「比公司知名度更严重……」谭楚揉了揉眉毛，「算了，不多说，我们先投新衬衣的评选，然后做二手准备。如果评选不通过，就再考虑其他的大型网站吧。」 第178页 「怎么可能不通过。」张道明笑眯眯地捏了捏谭楚的肩膀，「对我们的得意之作有点信心，好吗？」 「这不是我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谭楚无奈地说。 就在这时，钱乐乐从办公室的门缝里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对上谭楚的目光，嘻嘻一笑。 「谭老闆，有时间吗？」她问。 「怎么了？」谭楚说。 「咱们是不是得关心一下公司的新员工了？」她指了指谭楚办公室里的液晶电视。 「再过十分钟，牛建国同志带着我们小范同学的综艺首秀就要开播了，谭老闆，咱们一起观摩一下吧。」 -------------------- 第94章 偶像新纪元 「这就要播了？」谭楚瞬间产生了一种恍惚感, 「时间过得好快啊……」 「毕竟范言他们近训练营已经有两周了嘛。」钱乐乐说，「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谭楚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说起来, 你今天怎么在公司？你的综艺第二集不是要补拍吗？」 钱乐乐耸了耸肩膀：「昨天就全部结束了。谭老闆你未免也太不关心我了吧。」 「拍摄过程没有再出什么问题吧？」谭楚问。 「托你的福, 」钱乐乐笑眯眯地说, 「这个综艺摄制组的人被换了一大半。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岔子的。」 听到钱乐乐这么说，谭楚顿时略微放下心来。 毕竟谭楚现在的工作日趋繁忙，没有时间再去一丝不苟地监视钱乐乐的综艺情况了。 上次方雪婷离开前, 谭楚特地跟她说了综艺摄制组的问题，并在事后交给她了自己列下来的怀疑是阴间工作人员的名单。 如此看来, 城南公安局非侦支队真是雷厉风行，瞬间就解决了问题, 将综艺团队人员替换了一部分。 不过…… 谭楚摸了摸下巴。 支队的人拿到线索, 调查摄制组的阴间员工，竟然没有人向自己透露一点情况, 直到钱乐乐再次开始综艺录制, 他才能了解一二。 这也太把他谭楚当外人了吧。 等有时间，还是需要利用霍赟微信中置顶位置的优势, 好好地询问一下。 「不说这些了。」钱乐乐仰头, 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同时把薯片啤酒和点心放在了谭楚的办公桌上。 「节目还有几分钟就开播了，咱们还是好好关注一下新员工的表现吧。」 说起来, 牛建国和范言参加的这个综艺，谭楚可以说是完全放手, 让他们两个人自由发挥了。 谭楚本人是演员出身, 对于选秀之类的事, 压根就没有关注过，也一星半点都不了解。再加上最近忙于电影拍摄和《三班》发布的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管理牛建国和范言这两名员工。 不知道让他们任意发展，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呢。谭楚倒是有点好奇。 「准备开始了！」电视里响起了gg商贊助的声音，钱乐乐有些兴奋地坐直了身体，「这可是现场直播！」 张道明由于对这类节目并不感兴趣，就提前告辞了。孙小涛和章雨佳一时没有其他事情要忙，在贊助gg播出后没多久，便也跑到谭楚办公室来看电视凑热闹。 随着一阵激昂的音乐声，《偶像新纪元》几个大字跳跃出现在了屏幕上。随即，节目便先声夺人地播放了一段每个演员单独的出场介绍。 因为这个选秀综艺总共有66个人，数量实在说不上精简，所以在介绍中，每一个学员的过场都走得非常之快，基本2-3秒结束。 一些之前就有些名气的学员，时长便会得到优待，延长到5-6秒左右。 大概过去了三十多个学员后，屏幕前的几个人才等到了范言出场。 谭楚掐了一下时间，范言在屏幕里出现只有可怜的2秒钟。这点时间，刚刚够展现他走向舞台，说一句「你好，我是学员范言」，并在屏幕右下方打出他的名字。 不知道这段出场是不是白天录制，范言的整体表现有几分呆滞。但好在他的长相是在目前出现的所有学员中比较优越的，还是能够稍稍弥补一些缺点。 没过多久，牛建国也出场了。 大概是因为在短剧中露过面，又给节目组拉了点投资，牛建国的时长比范言多了时长多了一两秒，够他在走廊窗户旁边摆一个深沉的pose。 当牛建国深邃的双眼凝视窗外时，屏幕下方出现了他的名字—— 「流岚」。 这是谭楚特地给他起的新艺名。毕竟牛建国这个名字太有年代感，可能会与当下年轻的观众产生一些隔阂。 不过「流岚」这个名字，也被钱乐乐吐槽基本拒绝了南方人的粉丝市场。 牛建国这4秒的出场，钱乐乐聚精会神，看得是格外认真。 当画面转变到下一个学员时，她转过头，对谭楚说：「建国大哥这个东西效果看起来很不错唉！什么时候给我也做一个吧。」 谭楚知道钱乐乐说的是什么。 由于《偶像新纪元》的学员需要封闭培训，住学员宿舍，牛建国身为鬼魂，每天涂现形药水实在是太麻烦，他便拜託自己的侄孙，偃师天闻转世的牛宝仔，给自己也做了一个人偶。 牛建国的人偶是牛宝仔根据现存的人偶改造的。他用了一些当下的新技术，使得这个人偶皮肤纹理更加细腻，贴近真人，肌肉和头髮也十分自然。即使在高清镜头下，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第179页 「给你做人偶？这有点困难。」谭楚说，「牛建国他的侄孙做一个人偶要画很长时间，价格也绝对是天价。给牛建国专门做，还是因为亲戚关系。」 「要是让他专门给你做的话……」谭楚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 「唉……但是一直要涂现形膏，真的很麻烦哎。」钱乐乐撅起嘴说道。 就在这时，个人介绍画面播放完毕。镜头转到了演播室，66个人分成3个舞台，一同演绎《偶像新纪元》的主题曲。 不得不说，《偶像新纪元》的打光和摄像有点东西，表演的学员都被拍得十分好看。范言和牛建国在其中，更是像天仙下凡一样。 无奈镜头太少，基本都是在人群之后一闪而过，只有最后一个一秒钟的ending pose。 谭楚看了一遍所有学员的介绍和歌舞，就基本能从微妙的时长来确定谁是这个选秀节目的主推。 占据第二舞台c位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因为貌似不错的唱跳功底，在表演时，摄影给了不少镜头。 还有一位长相清秀娇弱，半长头髮挑染了一丝蓝色，无论在个人介绍部分还是表演部分，都给了时间不短的大脸特写。 在第一舞台的有一个酷哥，服装上比起其他学院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小心思，在群舞中很容易被摄影捕捉到，不知不觉就吸引了观众的视线。 「咱们来打个赌吧。」谭楚说。这时学员已经表演完毕，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大舞台上。 谭楚用手挨个指了指引起他注意的三个人：「这位，这位和这位，我赌他们最后肯定能成团出道。」 钱乐乐用惊讶的目光看了谭楚一眼：「老闆，你对你的员工这么没信心吗？怎么不去赌范言和建国大哥？」 「嗐。」谭楚笑了一声，「你又在装傻。这种节目，最后能不能出道，也不是学员自己努力就能决定的。参与一下，凑个热闹就行了。」 「这倒是。」钱乐乐说，「但我就是隐约感觉，他们两个说不定会给公司带来点意外之喜。」 谭楚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表示贊同。 毕竟牛建国是一贯的不按套路出牌，而范言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还不是太了解，但如果好好开发一下身上的优点，应该也不差。 电视屏幕上，集体表演完毕后，便开始了分组表演。 这次是以六个人为一组，总共11组。组是学员在集训的时候就已经分好的。表演后由嘉宾、现场观众、线下观众组合打分。在这场直播中，便会直接淘汰三组成绩最差的。 「还蛮残酷的。」钱乐乐点评道，「建国大哥我倒是不太担心，就是我们的范言不会第一场就被淘汰了吧。毕竟他大部分时候显得很呆。」 「应该不会。」谭楚说着，指了指范言所在的组。众人发现，他竟然跟牛建国，以及谭楚看好的三个学员中的其中二个分在了一个组内。 有了这两位「皇族」，范言和牛建国这一集基本是稳了。 很快，分组表演就开始了。 范言表演的很卖力，动作也十分到位，虽然由于脑子不太好使导致的动作僵硬，但还是能看出来用心练习了很久。 牛建国也表演得不错。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两个人的镜头实在是不多，基本是摄像机扫过的边边角角位置。 范言作为歌唱方面有优势的vocal，也并没有分到几句唱词，大部分都是和其他人一起的合唱。 11组大概表演了半个多小时后结束，嘉宾点评观众投票后，三个队伍进入了淘汰位。但之后还有一场復活赛，倒也不用特别担心。 范言他们队不出意外的成绩很好，虽然不是第一，但在嘉宾中评价很高。主持人特地给他们队在舞台上进行了时间较长的採访。 瘦高男生是领队，此刻谦逊地说着感谢队友感谢嘉宾的话。不一会，话筒就转到了范言这边。 范言拿着话筒，一咧嘴，一张帅脸上露出了他那招牌的傻气微笑。 谭楚不知为何，心突然提了起来。 他有种这小子要作妖的不妙预感。 「多亏了翊轩哥，我才能有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范言双目闪亮，由衷说道，「这次表演，蹭了不少翊轩哥的镜头，真的是太开心了。」 大名刘翊轩的瘦高男生听到范言发言的一瞬间，脸立刻就绿了。主持人的表情也有点兜不住。 队伍的其他成员，全部是一副吃惊但极力掩饰的神色。 范言这一通话，岂不是明摆着在说刘翊轩是皇族，镜头量大得过分吗。 钱乐乐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子，可真有他的。」 「完了。得罪人了。」孙小涛一边嚼薯片，一边点评道，「我觉得下一期范言就得走人了。」 谭楚看的是电视直播，没有弹幕。但他能想像出来，此时此刻，网络直播上弹幕池会多么的血雨腥风。 「你的意思是，」主持人不愧是电视台的知名台柱，迅速开始打圆场，「在翊轩的带领和指导下，你们共同努力，获得了胜利，对吧？」 「没错。」范言说。 他对着面向自己的摄像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毕竟因为有了翊轩哥，我们的组才能获得更多关注嘛。刚刚在表演的时候，我就看到摄影师他追着……」 第180页 -------------------- 第95章 选秀新人 主持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迅速给范言身边那位心机服装的酷哥学员递眼神。学员立刻心领神会，立刻抢过了范言的话筒。 「范言说的没错。」他微笑着不着声色地打断了范言，「翊轩哥认真负责，带领我们这一支队伍获得胜利。他的镜头感还很强, 就跟天生为舞台所生一样, 我们这些队员都特别佩服他。」 随着酷哥高情商的发言, 危机暂时解决，舞台上除了范言，似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主持人迅速将这队大神请了下台, 紧锣密鼓地开始採访起了下一个队伍。 「现在应该是晚上吧。」钱乐乐抬眼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范言这白天不上班的脑子, 如果不是没转过弯来，那就肯定是故意的。」 「别小瞧他。我觉得他应该在打着什么算盘。」谭楚说, 同时将目光望向孙小涛。 「查一下这个刘翊轩和范言生前有没有什么过节是吧, 」孙小涛立刻心领神会，拿出了手机, 「交给我吧。」 电视屏幕上, 主持人採访完几只队伍后，又播了一段学员在集训时的vcr, 节目便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最后的集体表演前, 主持人拿着话筒, 以一种格外荣幸的语气，对着观众席说：「今天, 我们的编导在观众之中，发现了一位十分特别, 又十分低调的来宾。」 摄影机在观众之中迅速移动, 然后缓缓聚焦在其中一人身上。 谭楚看清那人的面容, 不由得「呵」地笑了一声。 这不是牛建国的好大儿，知名企业家牛文华嘛！ 见到牛文华，谭楚心中便几分瞭然。 当时牛建国跟他说的拉到了一点投资，果然又是直接去找了自己的儿子。 「牛总。」主持人彬彬有礼，满怀敬意地对牛文华说，「有什么话想对今天的学员说吗？」 镜头之下，牛文华一张中年成功人士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热泪盈眶的表情。 「我们集团今年要开启一些娱乐和影视项目，助理建议我到选秀节目现场来观摩一下。」牛文华说，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学员站立的舞台一角。 「其中有个学员，让我找到了久违的熟悉感觉。」 他对着学员方向伸出了大拇指：「我看好你。欢迎你在选秀结束后，加入文华集团。」 镜头顺着牛文华大拇指的方向，给了范言他们小组一个特写。牛建国站在酷哥学员身后，镜头恰好落到了酷哥学员的身上。 酷哥学员做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用手捂住了嘴。 他在这一期综艺里表现的确还不错，镜头虽然不及刘翊轩多，但节目组暗地里给他的优待也不少，再加上接范言的话又显出情商之高，被认为突然受到总裁的忠实也是理所当然。 只有谭楚一行人心里明白，牛文华说的「熟悉感觉」，就是在说长得跟他亲爹一模一样的「流岚」。 「哈哈哈，似乎我们节目第一个出道位，已经被牛总暗中定下来了。」主持人看着酷哥学员，捧场地说。观众开始起闹，并热烈地鼓掌。 随着主持人宣布第一期结束，谭楚立刻给牛建国去了一个电话。 「如何，谭老闆。」牛建国轻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谭楚不置可否，毕竟他的镜头很少，难以点评一二。 「你拉的贊助，就是文华集团的？」谭楚说。 「当然。」牛建国说，「我通过一些中间人动员了一下我儿子，让他投资一些娱乐项目，其中之一就有这个选秀节目。」 「那你的镜头怎么还这么少。」谭楚问。 「我只跟摄制组说是我找的关系拉的投资，并不是纯粹的带资进组。」牛建国理所当然地说。 「毕竟第一我想凭藉自己实力闯一闯；第二咱们公司小，不能太过张扬树敌，靠资本挤占其他真带资学员的出道位；第三，总不能说，我是牛文华的爸爸，所以对我要优待吧。」 听牛建国这么一分析，谭楚竟然无言以对。 「你儿子好像认出了你。」谭楚说着，看了一眼微博，「但热度似乎被另一个人抢走了。这是不是对你来说有点不利？」 「没关系，让他拿走。」牛建国十分大度，「毕竟我也不能真的跟我儿子相认。让这个人当个挡箭牌，吸引点攻击，然后文华再在暗地里给我资助，低调出道，岂不美哉？」 谭楚不禁咋舌。牛建国想得挺周全，让他感觉这出道位简直是牛建国的囊中之物了。 「有机会的话，记得提携一下范言。」谭楚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嘱咐他的了，便在挂断前加了这么一句。 「你不用担心他。」牛建国爽朗地笑了一声，「他既有经验，又有主见，可比我厉害多了。」 「有经验，有主见？你说的这还是范言吗？」谭楚满腹疑惑地挂断了电话。 就在谭楚打电话的这几分钟，网络上《偶像新纪元》的热度已经被炒起来了。 其中关注度最高的，就是众网友纷纷猜测究竟是哪位学员入了牛文华的法眼。 被摄影专门给了镜头的酷哥——谭楚后来知道他的名字叫赵峻朗——无疑是猜测的热门人选。 赵峻朗因为曾经在国外出过道，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他的粉丝也因此格外高兴，毕竟文华集团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手里随便漏一点资源。就够他们哥哥横行娱乐圈了。 第181页 其他学员的粉丝见状，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在微博上酸熘熘地嘲讽：「还不知道文华集团老总具体看上谁呢，就这么得意。反正到时候不是我家尴尬。」 「文华老总凭什么看上赵峻朗，卖pg了吗？」 赵峻朗粉丝见到这番言论，顿时不乐意了，直接在微博上开始了干架模式。一来一回，《偶像新纪元》超话的阅读量就上去了。 除此之外，社交软体上的另一个热点，就是刘翊轩和范言。 刘翊轩粉丝不少。他本人在节目里被范言下了面子后，粉丝直接在《偶像新纪元》词条下大骂范言。什么「男绿茶」「x人」「sqj」之类的词彙都出来了。词条管理员删帖都删不过来。 但无奈范言没有开通微博，他的身份也扒不出来什么信息，粉丝更是没几个。刘翊轩的粉丝骂了也找不到人对线，不一会就感到十分没劲。 其他学员的粉丝，早就有看刘翊轩镜头多不爽的了，于是便借着范言的名头多嘴了几句。刘翊轩的粉丝立刻抓住了机会，在微博上掀起一阵粉黑大战。 这样几家人撕逼加吵架，《偶像新纪元》的数据简直可以说是太好看了。 不得不说，这部综艺两大讨论热点，都是和自己艺人相关的。让谭楚产生了对于选秀这种事，自己的公司也能做得不错的错觉。 关掉微博，谭楚没忘记也给范言发了条消息，关心一下情况。 「你没问题吧。」他在对话框里敲下这几个字。 「没问题，老闆别担心，我爽得很。」范言立刻回復，还不忘附上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越看越傻。谭楚心中忍不住想。真的没问题吗。 这时候，一沓列印纸伸了过来，挡住了谭楚的手机屏幕。 「喏，你让我查的资料。」孙小涛说。 谭楚一边感嘆孙小涛动作之迅速，一边翻阅起了列印文件。 刘翊轩这个人，曾经签约在一个小的娱乐公司，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生，并成立了一个十分煳的男团。他担任队长职务。 虽然男团的活动很少，但刘翊轩本人比较受捧，公司给他提供了不少网剧、网综的资源，他也积累了一定量的粉丝。 「我觉得你应该对刘翊轩团里的成员比较感兴趣。」孙小涛指了指第二页资料，说。 资料上写，刘翊轩的团里包括他，总共有四个队员。除了他以外，剩下三个都格外透明。 谭楚的目光落到其中一个队员的名字上。 樊严。 这个男团的活动资料很少，粉丝也不多，能够找到的影像资料十分有限。 并且他们还是视觉系男团，在演出和日常中都画着极其浓厚的妆。 但谭楚依然可以从樊严的妆容下，依稀分辨出范言的外貌。 他不由得回忆起来、范言坐在仓库里看选秀综艺成员名单时，突然出现的狠戾表情。 「这个刘翊轩……」谭楚不由得道，「不会和范言有什么杀身之仇吧？」 「这我就查不到了。」孙小涛耸了耸肩膀，「不过还有两天，就到他们综艺放假休息的日子。你不如在范言回来的时候，直接问问他。」 谭楚点点头，觉得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就要到晚上十点了。剧本杀馆的营业即将结束，马上《迷踪》的拍摄就要开始了。 他将电视关上，把钱乐乐他们留下的零食包装袋收好后，拍了拍衣服，拿上文件袋，准备下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编剧坐镇，再加上和大部分演员在《三班》磨合得很好，《迷踪》的拍摄简直异常顺利。 谭楚大概估计了一下，可能要不了一个月，他们这部电影就能完成基本的拍摄内容，可以准备杀青了。 就在这时，谭楚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周硕诚打来的电话。 谭楚从窗户向外望去。剧本杀馆仍在坚持营业，古宅仓库门口闪烁着微弱的白光，看上去十分惨澹。 「喂，谭老闆吗？」周硕诚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犹豫。 「我想问一下，您之前在合同里说的，免费给剧本杀馆做宣传，现在还算不算数？能开始做吗？」 谭楚握着手机，心中顿时瞭然。 他们这个剧本杀馆，已经走入了难以维持的阶段。 -------------------- 第96章 当面羞辱 谭楚打开柜子, 简单查了一下《迷踪》的带子。 电影已经拍摄了不少内容，剪出一个10分钟的宣传片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没问题。」谭楚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电话那一端立刻表现出了激动之情。 「时间的话，就按照我之前所说的工期来吧。」谭楚说，「可以适当缩短到两星期。」 「两星期后, 我们这边完成宣传材料, 开始正式宣传。」 听筒沉默半晌, 随即里传来周硕诚深深吸气的声音。 两星期的准备时间，那意味着他们必须要放弃寒假这个宝贵的赚钱时间，并且极有可能错过春节黄金周。 「时间可以再短点吗？」周硕诚试图讨价还价。 「恐怕不行。」谭楚说, 「毕竟录制剪辑后期配乐都要花时间。」 周硕诚只得无奈同意，过了一会, 他又问到：「这段时间，我们可不可以暂停营业？」 第182页 毕竟没有顾客, 他们也付不起工作人员的薪水了。 「经营权在你们手里。」谭楚说, 「营业时间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话虽这么说，谭楚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周硕诚和肖喆他们一离开, 《迷踪》的拍摄时间又可以延长了。 就这样开开心心又拍了两天电影后, 张道明来产业园找谭楚，同时带来了「新衬衣」的消息。 两人讨论后的第二天, 张道明就把《三班》的样片投给了新衬衣视频的短剧新秀项目。不过一天时间, 他就得到了「新衬衣」的回覆, 说是需要主创去「新衬衣」本部面谈，讨论短剧的具体参赛方向。 「奇怪, 这有什么面谈的。」听完张道明的话，谭楚皱着眉头说, 「这类项目, 投的稿件过了就是过了, 没过就是没过，直接邮件电话通知就行，何必特地要见一次面呢？」 「说不定是看我们作品太好，要直接跟公司签约长期合作呢。」张道明的想法很乐观。 谭楚持怀疑态度，坚持没有必要去。但在接到一个电话后，他突然改变了态度，决定还是和张道明去「新衬衣」总部看一眼。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牛建国和范言回到了产业园。 今天正好是《偶像新纪元》集训放假的日子。两个人打了一辆网约车，一起回来休息。 见到二人，谭楚便立刻从张道明的车上下来，小跑到范言身边。 「情况怎么样？」谭楚问，「那个刘翊轩……」 网络上的舆论应该是影响不到范言的。他担心的是，范言在节目的一番言论，有可能在集训中遭到其他学员的孤立和霸凌。 「我没问题，别担心。」范言依然憨憨傻傻地笑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刘翊轩的确跟我有点渊源，我也的确是在针对他。不过这些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和别人没关系。」 他伸手，指了指车中等候的张道明：「谭老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先去忙吧，我的情况回头再说也来得及。」 「就是，况且还有我和范言在一起呢。」一旁的牛建国说，「没事的。」 既然两人这么说，谭楚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便点点头，跟着张道明来到了新衬衣视频网站的总部。 新衬衣是全国领先的在线视频网站，其出品的许多影视剧和综艺都有相当不错的数据及国民度，一直占据着几大视频网站的引领者地位。 他们总部的办公楼也十分气派，是一栋21层的大厦。装修明亮，员工众多，看上去十分专业。 张道明约定的地点在大厦第15层，与一群带着工牌的员工一同乘坐电梯时，张道明不禁对谭楚说：「你的公司什么时候能发展到这种程度，那可就厉害了。」 谭楚一笑：「不着急，稳扎稳打。该有的都会有。」 下了电梯，二人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当谭楚看到坐在会议桌后的评审员后，顿时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评审员有三人，其中一人是一位中年女子，穿着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耳边带着夸张的巨大耳环。 看到谭楚，她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果然是你。」女人说，面带嘲讽之色，「竟然敢投新衬衣的项目，胆子可够大的。」 谭楚沉默不语，直接拉开会议桌旁一张凳子，坐在了女人的对面。 张道明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微妙的气氛，只得拉住谭楚，低声询问：「你跟评审认识？」 谭楚点点头。 何止是认识。他想。 这位中年女子，名叫赵雅淇，是短剧新秀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新衬衣的副总编辑，内容管理总监。 同时，她也是向阳花总裁宋向阳的老婆，宋向荣的亲妈。 到目前这个时间，宋向荣的案件一审已经宣判。他因为过失杀人和操控舆论、纵容网暴等大小不一的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目前，案件正处于上诉阶段。如果宋向荣的律师斡旋得当的话，宋向荣有一定可能获得缓刑，若在缓刑期间表现良好，就能避免牢狱之灾。 但即便是这样，宋向荣的名声已经被毁得彻彻底底。即使他父母在娱乐圈里的能量再大，这个地方也永远不可能再有宋向荣的一席之地了。 谭楚作为害得宋向荣面临坐牢的始作俑者，赵雅淇能给他一丝好脸色，都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办公室的气氛十分僵硬，张道明不安地绞了绞手，决定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老师们，关于我们投稿的这部短剧……」他说。 赵雅淇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起张道明前两天送过来的带子，一下子摔到了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了七零八落的声音。 「这种剧，拿来投新衬衣？」她斜着眼，满目鄙夷地说，「是当我们网站做慈善的吗？」 另外两个评审员显然唯赵雅淇是从，见她这副表现，脸上也涌现出鄙视和嘲笑的表情。 「看来我们网站也江河日下了哇。」其中一人说，「什么猫猫狗狗都想来分一杯羹了。」 可怜的张道明不了解赵雅淇和谭楚的渊源，被这么羞辱后，迅速涨红了脸。 「不是，」他虽然觉得尴尬，但依然有几分礼貌地试图辩解，「老师们，你们看过我们的剧了吗？我保证，绝对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这是我们耗费了很大心血……」 第183页 「还需要看吗？」赵雅淇看着谭楚，冷笑着说，「像你这种道德品质低下，心思不纯正的人，能拍出什么好剧来？我们敢要你的剧也不敢播啊。」 她看向左右两旁的同事，掩着嘴，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容：「要真在我们网站上播出，说不定哪天你这个制作人又出了点问题，导致整部剧下架全网封杀怎么办？你这种穷酸货能赔我们几毛钱？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的哇？」 另外两个评审员对于赵雅淇的一番嘲讽，十分给面子地吃吃笑了起来，还伴随着「别妄想了」「劣迹艺人的东西我们怎么敢用」「还真是胆大」的评论。 即使张道明是傻子，也能觉察出赵雅淇和谭楚的不对付了。他眉头一皱，立刻收起了尊敬的态度，从桌上抓起带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什么破网站的破项目，以为自己多能耐！」张道明大声说，「我们不奉陪了！」 说着，他拉着谭楚的袖子，转身就要走，却被谭楚反身一把拉住。 谭楚面色丝毫未变，反而又带了点气定神闲。他朝着赵雅淇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当上劣迹艺人，被圈子封杀的人可不是我。」他说着，抬起手指向赵雅淇，「而是这位女士的儿子吧。」 赵雅淇的脸瞬间黑得可怕。两个评审员察言观色，立刻将唾沫星子喷到了谭楚身上。 「谁不知道你眼红心黑，用手段陷害赵总的儿子坐牢。」他们大声道，「你以为没明面上封杀你，你就能在娱乐圈混？」 「我看你是黄鼠狼吃天鹅蛋，想得道挺美！」 「滚！拿着你们的破片子有多远滚多远！」 「就这？」谭楚装模作样、不紧不慢地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赵女士请我来，有什么大招数在等着我呢。」他笑着说，「没想到就是不痛不痒地骂我几句。这实在不像赵女士的手段。」 「我猜这段时间您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了，没空去搞我们这些小喽啰。」谭楚摇摇头，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这可不行啊。」 「儿子不中用，自己的事业可不能毁了哇。」 「xxx！」赵雅淇脱口一句脏字，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往谭楚脸上砸。谭楚立刻闪身躲过，拉着张道明迅速撤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依稀传来了赵雅淇的怒骂。周围匆匆的工作人员对从办公室跑出来的两个人投向了好奇的眼神。 谭楚没有理他们，径直带着张道明上了电梯。 「你说这个赵什么的是不是有病？」在电梯里，张道明依然对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叫我们俩过来，就为了骂我们俩一顿？」 谭楚笑了一声。 「那又能怎么办？」他说，「宋向荣和赵雅淇，在儿子出了这档子破事后，娱乐圈里的地位远不如从前了。他们倒是想封杀我，但也只能想想，没那个能耐。」 「目前赵雅淇唯一能那我泄愤的事，就是你投的这个项目了。别的事她做不了，难道会忍得住把我叫来羞辱一顿的诱惑吗？这大概就叫无能狂怒吧。」 「那这事看来倒是我做的不对了。」张道明挠挠头，「你应该早点跟我说呀，咱们也没必要来这一趟。算了，为了赔罪，我请你吃米其林……唉！」 张道明本以为谭楚会迅速离开，却不料他在进了电梯后，没有按底层的按键，反而选择了上行到21楼。 「你要干嘛？」他大惊道，「不会那个赵什么的骂了你几句，你就要在新衬衣跳楼吧？」 谭楚无语地白了张道明一眼。 「你以为我跑新衬衣一趟就是专门来挨骂的？我是抖m么？」他说着，拍了拍张道明手中的带子。 「关于这个剧，咱们还有更重要的项目要谈。」 -------------------- 感觉自己写得像干巴酸奶碗…… 第97章 顺利签约 谭楚和张道明来到了21层。 「按照小说上说的, 这顶层办公室一般都是霸道总裁在用。」张道明说着不可思议地看了谭楚一眼，「你不会勾搭上了新衬衣的总裁了吧？」 「我可没有这么厉害。」谭楚回答他。 21层十分安静，一般的工作人员并不会到这一层来办公。下了电梯后，谭楚并没有往走廊的深处走, 而是敲响了电梯口一间办公室的门。 「请进。」随着邀请进入的声音传出, 谭楚推门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 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无论长相和眼神，看起来都涉世未深。 他看到谭楚和张道明, 便示意他们二人坐到办公桌旁的凳子上。 「这位是……」张道明小声问谭楚。 「自我介绍一下吧。」年轻人听到张道明的话，露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 「我是新衬衣宣传和新□□门的负责人全浩然。」他说, 「全宏图是我的父亲。」 「全宏图！？」张道明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不就是……」 「没错。」全浩然点了点头, 「就是新衬衣的董事长。」 张道明不禁哑然。 刚刚他开玩笑说谭楚勾搭上总裁, 谭楚还否定。但这勾搭上董事长儿子，又跟勾搭上总裁有什么区别？ 看到张道明的表情, 全浩然的笑容变得无可奈何起来。 第184页 「我是最近才入职公司的, 还处于摸索阶段，手中的权力十分有限。」他说, 「请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 「我们的片子, 全经理看过了吗？」谭楚没有继续二人的话题, 而是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感觉如何, 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全浩然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你们的剧很优秀, 十分吸引人, 我和我的同事简直都看得停不下来。」全浩然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我们打算将你的短剧，作为我们新上线项目的主推。」 谭楚点点头。张道明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样的项目呢？新衬衣除了短剧新秀，还有其他的短剧项目吗？」 「正好，藉此机会向我们的导演介绍一下。」全浩然十分爽快，直接将他的电脑屏幕转到了谭楚他们的方向，向他们展示自己团队做的计划书。 全浩然打算在新裤子网站里开闢一个新的栏目，名叫「微光剧场」，专门购买和播放各类刑侦案件、奇幻故事，包括电视剧、电影、纪录片、动画和各类短剧。 这是全浩然来到公司打算做的第一个项目，再加上他的董事长父亲并不看好，所以他就极力想要把这个栏目做成功，让他刮目相看。 「你们的片子十分符合我们的栏目。等到网页上线后，会给你们最大的推荐位。」全浩然对谭楚和张道明伸出手，「希望最后，我们能够达成双赢的结局。」 谭楚握住了全浩然的手，轻轻眨了眨眼。 「不过我们刚刚可是被赵雅淇经理给大骂了一通，赶出了办公室。」他说，「你不顾同事感情，用我们的剧，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哈？有什么怕的。」全浩然冷笑了一声，「公司里这些老油条，想法设法搞我的时候，可没想着顾我的感情。」 张道明和谭楚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太子爷在公司里办事，也并不是很顺利嘛。 不过也对，新衬衣这么大一个视频网站，公司里派系林立，人心难测，股份也复杂。一个董事长的儿子而已，吃喝玩乐，没人会管他。但要进公司的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他掌握话语权呢？ 「公司的这些老人，为了搞我，直接把我的新栏目安排到了这个角落。」全浩然丝毫不避讳，给谭楚他们展示了还没有上线的栏目入口。 只见偌大的电脑屏幕上，在下拉菜单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才能看到「微光剧场」四个小字。 「这个入口，就是我们内容管理总监赵雅淇的主意。」全浩然冷笑着说。 「说什么微光剧场内容敏感，怕被上面审查，越隐蔽越好。」他气哼哼的样子，颇有些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模样。 「你们说，这是不是明摆着把我当煞笔富二代煳弄？当我在漂亮国的mba和影视传播硕士白读的吗？」 听到全浩然的抱怨，张道明颇为惊讶地看了谭楚一眼。 怪不得谭楚要特地来新衬衣的总部和赵雅淇吵架，还故意惹怒她，让她吼得全公司皆知。 全浩然明显是对赵雅淇不满，谭楚身为赵雅淇的眼中钉，全浩然自然会拉拢他。 再加上自己剧的水平的确不错，拿到「微光剧场」栏目的主推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么角落的地方，找到可不容易。」谭楚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求一下公司的ui部门，换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没必要。」全浩然摆手，「我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优秀作品是不会被埋没的。新衬衣网站浏览那么大，只要观众分我们栏目一点数据，就足够我们吃饱。再说……」 他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桌上的名片盒，脸上露出一丝青年企业家的矜傲：「我可是宣传部门的负责人，难道还卖不出去片子吗？」 谭楚点点头：「那就拜託全经理了。宣传方面，我们公司也会出一份力。」 三个人很快就打成一致，飞快签好了合同。手里拿着一叠盖了红章的列印件乘坐下楼的电梯时，张道明的脸上依然是一副不敢相信，如梦似幻的表情。 「怎么会这么顺利……」他喃喃道，随即用眼紧紧盯住谭楚。 「你怎么认识新裤子董事长儿子的？」他说，「难道你真的是隐藏的什么知名成功人士？富二代？」 「我不认识他啊。」谭楚说，「我也是在给他寄了样片后，才联繫上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要做新的项目『微光剧场』，还专门给他寄样片。」张道明不依不饶，「我不信你一点门路都没有。」 谭楚将手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做公司嘛，不能一心只扑在业务上。」他煞有介事地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消息！是人脉！」 「只要你能获得别人得不到的消息，你就能永远跑赢一步。」 张道明捣了谭楚一拳：「那你透露一下你的人脉呗，让兄弟我什么时候也跑赢一局。」 「不可，不可。」谭楚连连摆手，「我透露了，你拿着人脉取代我当老闆怎么办！坚决不透露！」 张道明只好作罢：「算了！不过今天也是成功签下了新剧发行的合同。米其林我还是要请你吃的。」 谭楚笑眯眯地拍了拍张道明的肩膀：「好兄弟，真给力。」 谭楚的人脉，并不是他故意藏着掖着，而是真有点说不出口。 第185页 其实就是之前他做阴间外卖员时认识的同时，给新衬衣总部大厦里的鬼送餐的时候，听到了全浩然的项目。随后去白金龙的酒馆喝酒，同谭楚聊天时提了这么一嘴，谭楚就记在了心里。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得到一手消息并充分利用了。 谭楚回到产业园时，时间已经是傍晚。员工宿舍里，只有钱乐乐和章雨佳聚在公共休息室看电视剧。 「范言不在吗？谭楚想起临走之前遇到范言，一边脱下自己的大衣，一边问，「他去哪了？」 「范言被叫走了。」钱乐乐的目光没有从电视上移开，「好像是去冀星了。」 「冀星？」该不会是被六楼那个女孩叫过去了吧。谭楚心想。 如果是真的，那这两人倒是发展很快。自己现在还巴巴地给女孩上供求搭理呢，范言只不过被叫去录过一次歌，就成了登堂入室随叫随到的关系了。 想到这，谭楚不由得有些郁闷。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撕开桌子上放的薯片袋吃了两块。 钱乐乐见状，站起身，凑到谭楚身边坐下。她眨眨眼睛，脸上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 「谭老闆，」她说，「你想不想知道，范言和刘翊轩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会知道他俩的关系？」谭楚挑眉。 「范言自己说的啊。」钱乐乐理所当然地说，「你知道他的，在白天，我们稍微缠着他问一下，他就什么都招了。」 谭楚有些无语，但毕竟还是有点好奇：「那你来说说看。」 钱乐乐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叙述了起来。 刘翊轩和范言果然如孙小涛的资料所说，曾经在同一个娱乐公司，是队友关系。 范言的形象和声音都比刘翊轩好很多，人也比较朴实。刘翊轩虽然得到公司重视，但却时时刻刻提防着范言，一直打压他，队伍里的vocal位一直自己占着，即使范言唱歌十分专业，也从来不给他。 由于刘翊轩所在的团十分煳，演出非常少，娱乐公司发的工资又很吝啬。范言只能不停地去跑商演，给各种剪彩仪式红席白席唱歌来赚生活费。 有一次，刘翊轩突然大发善心，给范言介绍了一个待遇优厚的商业演出。范言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因为囊中羞涩，接收了刘翊轩的「好意」。 却不料，就是那一次演出，舞檯灯突然坠落。范言活活被砸死在舞台上，直接变成了殭尸。 「看来这个刘翊轩，果然对范言有杀身之仇。」听完范言的故事，谭楚感嘆道。 「不过，这次选秀，刘翊轩看到有一个跟自己死去的前队友长得这么像，名字又一样的人站在他面前，他害怕吗？」谭楚不禁思索道。 钱乐乐耸了耸肩，模仿范言憨厚的表情，朝空中挥了挥手。 「脸皮不厚，心不硬，可是混不了娱乐圈的。」她惟妙惟肖地学着范言的声音，「刘翊轩跟我见面的时候，还主动向我握手呢！」 谭楚笑了一下，心里却莫名觉得哪点不太对劲。 「感觉范言的遭遇很耳熟。」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的。」 「是这个吗？」谭楚的身后突然想起孙小涛的声音。他不知何时走进了公共休息室，直接把手机递到了谭楚面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几个月前阴间微博「殡博」的新闻推送： 「厉鬼失控？！舞檯灯砸死阳间歌手」 -------------------- 第98章 出专辑吗 「奇怪。」谭楚盯着新闻标题, 「这世间，因为意外身亡的人千千万万，怎么范言死了还能有专门的新闻报导。」 「你读一下新闻的内容就知道了。」孙小涛说。 谭楚点开了页面，仔细阅读起来。 文章不长, 不到一分钟就可以全部读完。通篇读过后, 谭楚发现, 按照报导来讲，范言死的的确有点诡异，值得殡博的一个热搜。 因为他死的可以说是集万千巧合与一起, 属于概率极低的偶然事件。 舞檯灯砸了下来，本来并没有砸到范言, 但弹出来的玻璃碎片正好割上了他的颈部大动脉，导致大出血。 商演的位置是一个很小的农村, 观众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 就眼睁睁地看着范言捂着脖子倒地。 但神奇的是，舞台搭建的地点, 竟然是一个极阳的风水宝地；范言死亡的时间, 却又是傍晚时阴气最盛的一个点。再加上殭尸生成的条件之一，就是流光身上的血液。 于是乎, 范言躺在地上没过多久, 就直接变成了殭尸。伴随着劲爆的舞台音效和台下观众吃惊的目光, 浑浑噩噩、满身是血地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 观众不明所以, 都以为他是福大命大。只有匆匆赶来企图让范言登记在册的鬼差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抓也不是, 不抓也不是。 新闻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猎奇幽默事件来报导的, 谭楚却看得眉头一皱。 殭尸的形成, 除了和死亡时环境气场、死亡原因有关以外，跟殭尸本人生前的生辰八字、个人身体条件也有很大关系。 范言的意外，再加上他死后不久，就立即被酆都娱乐找到，迅速签约，很像一个顺手而为的阴谋。 而介绍范言去这次夺命商演的刘翊轩，恐怕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第186页 「要不然我以助理的身份陪着范言去集训吧。」谭楚将手机还给孙小涛，「这个情况，我还是不太放心。」 「没事，有我呢。」牛建国在一旁说。他拎着一个背包，来到休息室，看样子是已经顺备好第二天回集训地的东西，似乎打算在这里放松一下。 「老闆，你不用管其他的，认真拍电影就行。」他拍了拍谭楚的肩膀，「毕竟这才是你的主业。」 「什么选秀、综艺，都是一些锦上添花的项目。我们公司能不能发展壮大，还是要看这些实在的东西。」 谭楚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 既然牛建国都这么说了，谭楚也不得不加油努力一下。 从休息室出来，认真拍完今天的电影部分后，他便来到了办公楼，和李红霞一起，将已经拍好的电影导入剪辑软体，准备开始做宣传片。 在剪辑的过程中，谭楚又看了一遍拍摄的原片素材。 不得不说有尚app给他的摄像机和打光设备真的很不错，操作简单，效果还很好。 画面即便是没有做后期，也显得十分有质感。尤其是打光设备的自动光影效果，拍出来的简直能有某名导的风范。 谭楚欣赏着自己导演的第一部影片，一边指导李红霞剪辑。 这次10分钟的片子不仅是电影的预告片，也将会是剧本杀馆的宣传片，需要费一点巧思。 在末尾时，谭楚又让李红霞用上了剪辑软体另一个自带的新功能。 孙小涛也正好在一旁办公，谭楚便一边剪片子，一边和他聊一些公司的事。 谈着谈着，话题就又回到了电影方面。 「最近一段时间，正好是金百合报奖的关键时刻。」孙小涛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我还在世的时候，每年的这段时间都会很忙。现在死了，虽然还是干着和生前相同的工作，却轻松很多。」 「金百合？这个奖除了业内，应该都没什么人关注了吧。」谭楚说。 他作为演员，虽然没有机会参加金百合的颁奖典礼，但自然是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奖项的。 影视金百合奖，是国内电影电视协会和文艺传播协会联合举办的影视类奖项，已经举办了近五十年，十分专业权威。 但由于最近资本入侵，操控性太强，选出了好几年的水帝和水后，其含金量大大降低。到现在，观众也不怎么买帐了。 「说关注，还是有很多人关注的。」孙小涛说。 「你不是也去过吗？走红毯，领个奖，做一点採访。再炒一炒红毯造型，拉踩一下同期明星。金百合奖面向大众方面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停下手里的工作，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气：「就为了这点热度，我们这些人可真的是忙的要死。」 「借礼服，找摄影师，找化妆师，给主办方打点关系，买水军，买热搜。然后粉丝不满意红毯装造，不满意颁奖镜头分配，再给我们好大一顿骂。不脱一层皮算是好的了。」 「这么看来，可能还是死了更轻松点。」 「金百合老是搞这么一套，也不是个事啊。」谭楚打开电脑上的浏览器，找到金百合奖活动的宣传页，「再这么弄下去，这个奖也颁不了几年了。」 「据说今年为了吸引年轻人，有很多新的奖项和政策。」孙小涛说着耸了耸肩，「不过我们也不用关心它，反正现在手上没有什么可报奖的片子。」 谭楚笑了笑：「虽说是水奖，但我倒是真的想拿个奖什么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没得过。」 「你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孙小涛说。 就在这时，谭楚的电脑发出一声轻响。一封新的邮件抵达了他的邮箱中。 邮件的发送者是郭扬，附带了一个100多kb的加密word文档。 谭楚眼神一亮，立刻输入密码打开。 果然，文档的内容是郭扬写的新剧本大纲，以废弃医院为灵感背景的。 最近郭扬经常会在拍摄的时候来《迷踪》剧组，除了解决演员们对剧本的疑问的时候，就是一直不停地在电脑上奋笔疾书。 谭楚知道他是在构思新剧本，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剧本的大纲就写出来了。 他滑动滑鼠，将文档大致地看了一遍。 剧本的剧情十分新颖，虽然还是悬疑灵异剧情，但却是带了些近未来幻想意味的，与市面上的大部分悬疑剧本格格不入，颇有些能够脱颖而出的苗头。 谭楚十分满意。他决定这段时间，先和郭扬讨论一下整体剧本的形式，是电视剧还是电影，要不要写长。再以此招聘合适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至于导演，谭楚打算继续让张道明担任这个重要的职位。毕竟他拍完了《三班》，暂时没什么事做。给他一个正经的大剧锻鍊一下。 正跟孙小涛讨论新剧本的事时，范言回来了。谭楚听到他的脚步声通通通地跑过办公楼走廊，便探头看了一眼。 「老闆！」范言一边跑着，一边往背包里装东西，看到谭楚，又看了一眼时间，「这次恐怕不能和你详谈了！《偶像新纪元》集训要我跟建国大哥10点前报导，来不及了！」 谭楚一把拉住了他的背包带：「说说你刚才去冀星干什么了，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吧？《三班》的主题曲不是上周就已经唱好了吗？」 第187页 「就是去见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小作曲家呀！」范言气喘吁吁的，但是表情却是很兴奋样子，「她很欣赏我的声音，这次专门给我写了几首曲子，要我试唱。还特地让我回来问你，有没有能力给我出一张个人专辑呢！」 大概是怕谭楚觉得难办，范言又补充了一句：「没必要出实体专辑，电子专就好。」 专辑？ 谭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应该没问题，我考虑一下。」他答应范言，目送着范言高高兴兴地跑去找牛建国。 谭楚转过身，面对着一直在房间内观察情况的孙小涛，露出无奈的神色，然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气。 「麻烦的事又多了一件。」他说。 当下，唱片市场的行情很差。出专辑，基本是板上钉钉的赔本买卖。那些能靠专辑赚大钱的，十有八九是依赖粉丝沖销量的流量明星。 谭楚他们要出专辑的话，虽然有阴间录音室、小女孩作曲家这种大杀器，制作成本几乎为零。但出版发行，又会是绝对巨大的一笔开销，稍有不慎，就会赔掉一大笔钱。 「我这公司还没赚到三瓜俩枣呢，总不能先去给唱片公司和音乐平台做慈善吧……」谭楚嘟囔道。 但无论是范言，还是冀星的那个女孩，对于这次专辑，无似乎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谭楚也不好跟他们说，这次是个赔本买卖，他不做。 尤其是女孩，万一因此生气了，再也不给自己的作品谱曲了怎么办？ 「怎么样？」孙小涛问道，「要开启专辑计划，做咱们公司的音乐路线吗？」 「让我再想想，还有时间。」谭楚揉着太阳穴，脸上带上了一丝愁容。 「毕竟专辑有十首歌呢，他们不会这么快录完的。」 -------------------- 第99章 冀星直播 没过多久, 全浩然就通知谭楚，「微光剧场」的栏目已经搭建完成，这两天就能上线。《三班》的播放也很快就能提上日程。 作为宣传部门的经理，全浩然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各大社交网站上都有微光剧场的gg页, 《三班》也因此沾了不少光。 不过, 花费越大, 压力也越大。要是微光剧场连宣传的本都回不了，那全浩然在新衬衣可能就更要受歧视了。 为了替全浩然减轻一些宣传负担，谭楚决定趁着播放前几日, 去冀星给《三班》录一个宣传片。发布在自己公司的逗音帐号上。毕竟他帐号也有不少粉丝，粘性也很高, 估计效果也会不错。 谭楚再次搭着阴间巴士来到了冀星，一下车, 便打开了手机直播。 这次宣传他准备继续他的老本行, 採取探险直播的形式。 只不过，这次直播并不是纯粹探险, 谭楚做了一些相应的布置和道具。 冀星的每个教室里, 都被他放下了一些道具，或是装上了小小的机关。像解谜游戏一样, 他需要在直播过程中取得这些道具, 解开机关, 才能最后得到关于《三班》剧情的信息。 谭楚虽然已经很久没做直播了，但他一打开直播间, 立刻便涌入了几十个观众。 「终于蹲到谭楚的探险直播了！」 「好怀念！前几次探险直播都被我盘出包浆了。」 「这次要去探险什么内容呢？」 看到粉丝热情洋溢的弹幕，谭楚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将胸前佩戴的「go die」调成了阳间模式, 指了指面前的冀星国际学校。 「我今天打算去探秘这所学校。」谭楚说。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情况, 并在其中模模煳煳加了一些关于《三班》的传闻。 阳间视角中, 冀星学校十分阴森凌乱，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随意堆放的书桌，还有杂乱的脚印。再加上很少有人到这里探秘，简直是探险直播的最佳场景。 观众随着谭楚的脚步屏住唿吸，一步步向学校的内部深入。直播的人数渐渐增加，弹幕也开始愈发多起来。 直播的第一个小高潮，在谭楚发现教室里的道具线索时发生了。 谭楚在舞蹈教室的一角，找到了一双红舞鞋。鞋子就静静地摆放在空旷的角落里，谭楚走过去拿起来看，屏幕外的观众才发现，那舞鞋本是白色，红色是因为侵染了鲜血。 谭楚抖了抖舞鞋，有几枚钉子掉了出来。 弹幕立刻变得拥挤： 「我靠，感觉有故事！」 「主播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穿过这双鞋子，感觉好可怜啊。」 随着不断的探索，谭楚发现了被撕碎的日记、涂鸦过后的黑板、翻倒的桌椅，以及写满字的校服。 线索越来越明显，在谭楚与观众的互动猜测下，竟然拼凑出了《三班》的大致情节。 谭楚对于直播得心应手，引导也是步步到位，过了半小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千人。 不少人都将谭楚的直播当作解密游戏在看，弹幕层层叠叠，观众越看越兴奋。 谭楚一边监控着弹幕，一边继续解说。他现在走到二楼的楼梯处，只要再到三楼的一间教室里，发现最后的线索，就能得到谭楚安排的最后彩蛋。 他转身走进楼梯间，却在拐角处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 这学校里，除了我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第188页 谭楚的警惕性立刻大增，迅速躲到墙边，就在他转身之时，一个身影走进了摄像头的范围之中。 谭楚还没说什么，弹幕就先热闹了起来。 「哇帅哥！我记得他！」 「没想到还能在谭楚的直播里看到！」 「帅哥怎么神出鬼没的。」 霍赟站在楼梯口，手里拎着冰奶茶，皱眉看着谭楚。 「你在这里做什么？」霍赟问。 谭楚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霍赟肯定是又要去找6楼的女孩。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摄像机，用口型对霍赟说：「在直播呢。」 随即，谭楚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学校太危险了，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霍赟看着谭楚的摄像头，冷哼了一声：「吃饱饭了出来熘达一下罢了，这你都要管？」 说罢，他便拎着奶茶直接上楼了。 弹幕发出感嘆：「帅哥还是这么冷漠。」 谭楚无奈地笑了一下：「行了，我们继续。」随即便走到了三楼。 在三楼的最后一间教室，谭楚捡到了一张学生的毕业照，通过毕业照，谭楚和观众一起推理出了最后的线索。 他将毕业照放在镜头前，让观众仔细观看。半晌后，教室里传来了巨大的嘈杂声，弹幕纷纷紧张了起来。 谭楚从镜头里移开了相片。弹幕顿时闪过一系列的惊嘆号。 教室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学生。他们和毕业照上的人一模一样，用相同的姿势，相同的位置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屏幕外的观众。 谭楚晃了晃摄像头，然后将摄像头放到了地上，让它拍到自己走向学生之间，在其中一个空位上坐下来的全过程。 弹幕似乎都吓坏了，纷纷刷过「文明民主和谐」，「主播怎么回事？中邪了？不会真的闹鬼了吧」「妈妈我好害怕！」 观看人数顿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突然间，学生中有人发出了「扑哧」的笑声，随即，一群学生绷不住，顿时一起笑了起来。 谭楚打开了教室的灯光，两旁的学生拉起了横幅。 「欢迎大家收看《三班》！一月24号零点，相约在新衬衣网站微光剧场！」 学生打扮的演员带着笑容齐齐说道。 弹幕立刻爆炸： 「原来是有尚影视宣传新剧！真是吓死我了！」 「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呢。」 「宣传这么用心，剧本身的质量肯定不会差！」 谭楚带着歉意的表情，走到镜头前。 「感谢网友。因为想要一种更新颖的宣传方式，才又採取了探险直播这种形式。希望各位网友没有产生被骗的感觉。」 他掏出一张二维码，放到屏幕前：「为了表示歉意，给大家发一个新衬衣《三班》超前观看特权，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弹幕表现得十分大度： 「没事没事，就当玩了一场解谜游戏了，况且质量还很高！」 「主播也太客气了点！探险直播不都是这样有剧本的嘛！好看就行了！」 「这次的直播很精彩，我依然要回味十遍！」 「二维码已扫，希望主播新剧的质量不要辜负我。」 谭楚舒了一口气，再三感谢观众后，便下了播。 他将东西收拾好后，径直走到了教学楼的六层。 六层的铁门紧紧关着，谭楚用力敲了几下，见无人应答，便大声喊道：「霍警官！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也让我进去一下呗！」 铁门应声而开，霍赟站在门口，双手抱怀看着谭楚。 「忙完了？」他不咸不淡地说，「你进来干什么？有事？」 「没事不能来看看嘛，跟我们这位小姑娘好久不见了，有点想念。」谭楚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女孩的方向。 教室内部，依然如同上次，黑漆漆的。只不过在地面上，散落了许多崭新的纸张，上面还有乐谱的痕迹。谭楚猜测，那可能是女孩给范言写的新歌。 除此之外，还有一台平板电脑，放在角落的凳子上，插着充电宝，屏幕幽幽地闪烁着光芒。 女孩暗红的眼睛和谭楚对视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好久不见？」霍赟的声音响起，语调中带点玩味，「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谭楚理直气壮地说。 毕竟他和女孩真的没见面，交流基本上是通过平板或者是隔着铁门的。 霍赟冷笑了一声。 「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他说。 谭楚还想辩解点什么，霍赟却摆摆手，让他别再说了。 「说起来，有件事要通知你。」霍赟拿起了笔记本，「当初上了孙骏身、想要你命的那个鬼魂，我们已经找到了。」 「真的吗？」谭楚精神为之一振，随即又露出狐疑的表情，「不会你们又什么都没问出来，然后把他放回阴间交给鬼差了吧？」 「那倒没有。」霍赟说，「还是问出了点信息的。」 他打开了笔记本：「我们了解到，当时这位鬼，主要目的并不是把你杀掉。而是借追逐你的缘由……」 霍赟伸出手指，指了指教室陈旧的铁门：「……打开这里的门。」 「他故意追逐你到顶层，把你逼到绝境。就是赌教室里的人会不会善心大发，开门救你。」 第189页 霍赟转身，对着女孩笑了一下：「还好你比较冷血，否则可能就麻烦了。」 女孩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她是什么最终boss吗？谁都想开她的门。」谭楚不禁说道。 「你只要知道，她是一个危险角色就行了。」霍赟说，「少接触。」 女孩对着谭楚眨了眨眼。「真啰嗦。」她撇嘴，小声说道。 霍赟合上了笔记本，然后将教室的垃圾袋收好，准备离开。 「我刚才看你的直播了。」他说，「知道你跟这所学校的老师还有学生联繫很密切。如果从他们那边得到什么消息的话……」 霍赟举起手，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记得及时通知我。」 谭楚答应了下来。两个人一起下楼。来到学校操场时，却发现操场格外热闹。 一张黑底白字的横幅在操场的围栏上展开，上书几个大字「欢迎2024级学生来我校面试」。 横幅旁，还搭建着几个白色帆布的亭子。梁淑墨、校长，还有其他一些老师，站在亭子中，对着一群模样年轻的人和善地微笑着。 「这是在招生吗？」谭楚嘀咕道，对霍赟摆摆手让他等自己一会，然后走到一间亭子中，轻轻拍了拍校长的肩膀。 -------------------- 第100章 个人淘汰赛 「在干什么呀, 田校长。」谭楚问。 田校长看到是谭楚，镜片后面的眼睛便弯了下来。 由于谭楚给学校捐了两个录音室和音乐教室，又为学生提供了不错的实习机会，校长对谭楚的态度十分客气。 「这不是新学期到了嘛。」他说, 「我们在做招生的宣传。」 谭楚看着亭子外排着队的年轻面孔, 不由得说：「今年的生源看起来不错呢。」 「是啊。托小谭老闆的福, 我们的学校也是越做越好了。」校长笑着说，随即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向谭楚问道： 「你和我们学生拍的短剧也快在阳间上映了吧, 找到合适的平台了吗？」 「说起这个剧，我有个问题想谘询田校长你。」谭楚说。 「咱们阴间, 有没有比较正式的播放平台？比如说电视台、大视频网站什么的？」 虽然谭楚这部《三班》主要面向阳间观众，但阴间的流量他也不想放过。 「电视台嘛, 倒是有的。」校长摸摸下巴, 说道，「但都是酆都娱乐主控的, 基本上在播他们的节目。」 「其余的播放平台, 就是一些阴间豆音、慢脚之类的短视频网站。」 「这样吗……又是酆都娱乐垄断……」谭楚再一次为阴间娱乐产业的萎靡不振感到诧异，「那你们学校培养这么多好学生, 岂不是都给酆都娱乐做了嫁衣？为他们输送人才了嘛。」 「不能这么想。」校长爽朗地笑了起来, 「能在阴间这种条件下, 培养出一两个热爱表演的学生，那就不算亏。」 听到这样一番话, 谭楚不禁对校长豁达的心胸深感敬佩。 这位中等个头偏胖的中年人，形象也变得高大起来。 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礼貌地问了田校长一些问题, 然后拿起一张报名表填写后, 交给了另一位老师。 「小谭老闆说的没错，」田校长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感嘆道，「今年的生源真的挺好。瞧这大高个！」 谭楚的耳朵敏锐地动了一下。 「田校长，」他突然说，「咱们俩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校长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没有吧。」他说，「我们有什么机会见面吗？」 「哦，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谭楚笑眯眯地说。 「对了。」沉默了一会，谭楚转头看着校长，「田校长，你全名叫什么？」 校长张了张嘴，肉眼可见地在犹豫，这时，操场的另一头传来霍赟不满的声音。 「谭楚，你在磨蹭什么？不打算搭车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谭楚看了看手机。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他转身，对着田校长招招手，注意到了校长眼中心虚的神色，「田校长，我们改日再聊！」 霍赟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启动了他那辆破本田。谭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还有两个……」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喃喃地说。 「什么还有两个？」霍赟问。 「没什么，公司的事罢了。」谭楚笑了笑，「走吧。」 等到谭楚回到产业园，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走进员工宿舍，发现钱乐乐还在公共休息室看电视。 听到脚步声，钱乐乐转过头，见到是谭楚，她立刻将唇角向下弯，做出了一个不满的表情。 「谭老闆，你也太不关心你的员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她说。 「太忙了嘛，一些小事记不清了。」谭楚说着把背包放到了沙发上，「别卖关子，告诉我什么日子。」 「今天是《偶像新纪元》直播的日子！」钱乐乐大声说，「你两个员工在这个节目里呢！今天还是个人淘汰赛！你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他们！」 「结果如何？」谭楚懒得跟钱乐乐废话，直接问道。 钱乐乐露出神秘的表情。「你自己看吧。」她拿起遥控，将电视屏幕切到网站的直播回放。 第190页 《偶像新纪元》这次的内容，是上次排名前四的队伍成员进行单人展示，随后场内外观众评委进行打分，每队淘汰分数最低的两名成员。 节目一开始，播放了一段时长为半小时的vcr，主要内容是学员集训时的日常，以展现学员的成长和个性。 范言那一队，由于有了本来就是综艺力捧的刘翊轩，和传说中被牛文华看好的赵峻朗，在这两个人的挤压下，范言和牛建国的镜头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刘翊轩在vcr里表现得十分有领导气质，彬彬有礼又大度幽默；而赵峻朗则是贯彻了他的高情商人设，格外有亲和力。 另外两个学员，也知道这两位的地位，立刻和他们抱团亲亲热热，沾一份镜头的光。 四个人一片和气，倒是显得范言和牛建国有点孤僻了。 牛建国还好，官方给了他几个默默练舞和读书的镜头，更衬託了他文质彬彬的气质。 范言就有点惨了。 大概是由于上一期发言炸裂，节目组打算给他营造一个口无遮拦的形象。在vcr里，遇到别人和他对话的场面，只要他一张嘴，镜头就立刻移走，好像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被剪掉了一样。 整个vcr下来，范言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网站的回放比起直播有一点优势，就是可以看到大量的弹幕。 虽然范言没有几个镜头，但只要他一出现，就会被刘翊轩粉丝厚重的辱骂弹幕覆盖，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发的弹幕。 「我们的小范言，可真可怜。」钱乐乐一边和谭楚看回放，一边啧啧地说，「这都算是被网暴了吧。」 「是挺惨，但也不能不说算是一种机遇。」谭楚点评道。 「毕竟这综艺又不是只有刘翊轩一家的粉丝在看。」 vcr播完，就到了每个人才艺展示的时间。表演之前，学员都会接受主持人的一段採访。 牛建国在范言之前表演。他在沉稳又中规中矩的自我介绍后，选择了一首60年代的舞曲。 作为一个真正的60年代青年人，牛建国气质与其他学员截然不同，演绎的得心应手，颇有韵味，一下子就从几十名学员中挑了出来。 谭楚看到评委连连点头。「这样独特的復古爱豆，也是我们需要的。」其中一位评委说。 轮到范言时，谭楚可以明显看出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他时紧张的表情。 范言大大方方地接过话筒，然后抬起眼，将目光紧紧锁在等候席的刘翊轩身上。 「我重生了。」范言说。 主持人脸上出现了霎那间的空白。弹幕仿佛静止了一瞬，然后闪出一大群「？？？？？？？？」 「上一世，我努力成团出道，却遭队友背叛。」范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努力拼搏，却惨死于舞檯灯下。」 「但我重生了！重生在选秀之前！」他长臂一挥，颇有气势地指向等候席，「这一世，我要復仇！揭露上辈子害死我的人，将出道位收入囊中！」 他将手用力一握：「我将会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摄像给了等候席一个特写，刘翊轩脸色苍白。舞台上一片寂静，就连主持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弹幕瞬间爆发。 刘翊轩粉丝：「不是！他有病吧！」 「宝贝快逃，不要招惹上神经病！」 「妈耶谁说这种煞笔是我们对家的？」 看热闹的群众：「哈哈哈哈有点意思。」 「他下一句不会是v我50听我详细讲復仇计划吧？」 「第一次看到这种脑迴路的艺人。搞得我迫不及待想看他还会做什么妖了。」 范言虽然表现得夸张，但必须承认他说的话，却有80%是事实，也明显引起了观众的兴趣。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谭楚点评道。 范言的一番发言，硬控了主持人一秒。呆滞过后，他挤出了笑容。 「真是特别的自我介绍呢！」主持人说，「那让我们期待学员范言的復仇演出吧！」 范言礼貌地点了点头，将话筒还给主持人，摆好造型，准备演出。 不得不说，范言的表演着实有两把刷子。 他直接藉助自身优势，表演了一曲麦可杰克逊的《thriller》。不仅殭尸舞跳得像模像样，演唱更是无可挑剔。 评委席上的那些专业评委，本以为范言是个譁众取宠的角色，此时的眼神里也露出了赞赏的光芒。 弹幕除了刘翊轩的粉丝还在骂，其余都纷纷表现出了惊讶： 「好意外！不错哎！」 「今晚看到质量最高的表演！」 「不会真的重生回来的吧hhhh」 一曲结束，范言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快乐地小跑到等候席，对牛建国灿烂一笑，牛建国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髮。 弹幕又掀起了一阵小风暴： 「有点磕到！」 「神经病x稳重大叔，是我喜欢的内味了！」 「选秀不磕cp还看个毛线～」 谭楚不由得砸了一下嘴：「这俩竟然还会卖腐？真是小看他们了。」 另外两位队员，不知道是不是集训的时候心思全放在拉帮结派上了。表演只能说得上中规中矩，毫无亮点。 很快，每一个学员都表演完毕，又到了投票的阶段。 第191页 投票前，主持人再度cue了观众席。 「今天我们敬爱的牛总，又一次莅临了节目现场。」主持人对着牛文华微笑，「牛总，还是来看你欣赏的那位学员的吗？」 镜头下，牛文华点了点头。 舞台上，赵峻朗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板，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牛总，要不要上台，和你看中的学员说两句话？」主持人热情邀请道。 牛文华没有拒绝，跨过观众席，直接走到舞台上。 他伸出手臂，做出了一个准备握手的姿势，大步朝着赵峻朗的方向前行。 赵峻朗扬起嘴角，抬起手臂，正准备和牛文华握手时…… 牛文华直接越过了他，一把握住赵峻朗身后牛建国的手掌。 -------------------- 第101章 宣传片 「太像了, 简直太像了。」 牛文华一边紧紧握住牛建国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他，眼睛里竟然泛起一股潮气。 赵峻朗的手臂在半空中尴尬地举了一会，然后默默无闻地放下了。 牛文华丝毫没有理会赵峻朗, 只是紧紧地盯着牛建国, 然后用手抹了抹眼泪。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牛文华感动地说, 「看到你，我就回忆起我小时候，他用他大大的手牵着我的小手, 带我走过田埂时的情景。」 牛建国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助理在一旁给他递上了手绢。 围观的学员见到这一场景, 都掩饰不住自己尴尬愕然的表情。尤其是和牛建国同组的另外两个学员，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报错大腿的悔恨神色。 主持人沉默半晌, 小心翼翼地提问：「牛总是觉得流岚有些像自己的长辈吗？」 牛文华并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又放下牛建国身上。 「希望你表现优秀, 努力成团。」牛文华说,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他一直是我的偶像，我希望你可以像他一样, 坚韧, 聪明, 努力。」 牛建国的眸光闪动，明显是被自己儿子的一番话感动到了。 「我不会辜负牛总的期望的。」他说。 学员们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观众开始窃窃私语。 虽然没有表露，但这些人心里已经明白, 此时这位「流岚」, 是真正得到资本的赏识。 至于需不需要靠这个节目出道, 可能已经不太重要了。 很快，节目就到了投票淘汰的环节。范言和牛建国的队伍里，刘翊轩和赵峻朗之外的两名学员意料之中地被淘汰了。 六个人互相拥抱了一下，发表了合作感言。牛建国礼貌地依次同黯然离场的队友握了握手。范言面露惋惜地抹抹眼角，然后开口道： 「好可惜，这次合作并没有什么机会和两位说什么话，希望之后还会有合作的场合。」 两个学员黑着脸走下了台。 「看不出范言还挺会阴阳怪气的。」谭楚说。 此时节目已经播放到结束，留下的成员随着片尾曲一一谢幕。 「范言和牛建国的人表现都很好，」谭楚说，「真的完全不用我担心了。」 「可不是嘛，」钱乐乐托腮道，「其实选秀也蛮好玩的。」 谭楚看着她笑道：「怎么？你也想参加？要不然我给你也报个名？」 「不必。」钱乐乐摆手，「选秀太累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去集训跳舞唱歌。」 「不过……」她用手卷了卷头髮，「综艺估计还有几集就拍完了。最近在产业园待得太闲，你那边有没有新工作给我干？」 「当然有。」谭楚打开电子邮箱，向她展示数不清的邮件，「你这种大明星，怎么可能没有人主动找？」 「现在你有很多新戏的邀约，但有尚这里的新电影你也可以参加。」谭楚朝钱乐乐摊了摊手。 「出去赚钱，或者拍公司内部戏，你自己选择吧。」 「那我选择外出打工。」钱乐乐说，「给公司增加点额外收入。」 她笑眯眯地看着谭楚：「毕竟现在的公司，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寒酸呢。」 谭楚一时无语，不得不承认钱乐乐说的没错。 他现在手里的剧很少，也没有拿下什么大ip，实业更是没有，全是靠着阴间的一些便利来做无本生意。 还是得老老实实赚钱，扩大自己公司的规模才对。 看完范言的综艺，谭楚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今天他又给《迷踪》的剧组放了假。这部电影已经已经基本收尾，就差几个镜头了。到现在这种情况，倒也不用赶进度，他和工作人员都可以喘口气。 谭楚感觉自己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手机上就收到了李红霞的简讯，告诉他《迷踪》的宣传片已经剪好了。 谭楚放下手机，赖了会床，便穿好衣服来到了办公室。 他一边看着李红霞的工作成果，一边听她抱怨最近任务有点重，加班太多，并表达了希望有几个助手的美好愿望。 谭楚觉得她说的的确有道理，准备再招几个后期和剪辑师。 阴间逗音很火，会剪辑的大有人在，有尚app送的剪辑后期软体操作也十分简单。这类人应该不难招。 谭楚将宣传片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感觉没什么问题，就直接把这个10分钟的片子发在了自己公司的阳间逗音帐号上。 第192页 看到发送完成的图标后，谭楚伸了个懒腰，然后给周硕诚和肖喆发去了信息： 「宣传已经做完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明天早上就可以开始营业。」 发送完简讯，已经到了凌晨，谭楚见终于没有其他要忙的事，于是心安理得地回到房间开始了睡眠。 周硕诚和肖喆看到谭楚的信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十点。 整个上午基本都是是这两个人的睡眠时间，在这一天，却被一阵电话声给吵醒了。 「餵……」周硕诚一开始还迷迷煳煳的，却在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时时突然清醒，一个勐子坐直了身体。 「是，没错……哦哦，您是通过门口的海报联繫上我的……等等！在营业的！您稍微等我们一下！马上就去！大概一个小时后到，可以吗？」 「怎么了？」肖喆和周硕诚在一个宿舍，此刻正从被窝里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自己的舍友。 「别睡了！快起来！」周硕诚慌乱地穿上衣服，「剧本杀馆来客人了！」 听到周硕诚的话，肖喆也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两个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打上车就匆匆前往产业园。 到达产业园后，周硕诚和肖喆都惊呆了。 只见仓库门口，已经排了一条不算短的队伍，以年轻人为主。 大概因为天气太冷，又等了许久，队伍中人的脸上表情并不是十分高兴。 「这……真的是来我们的剧本杀馆的吗？」肖喆小声地问周硕诚，「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周硕诚也在怀疑。他捏了捏口袋里仓库的钥匙，走到队伍中，问排在第一位的年轻男子：「你们也是来剧本杀馆的吗？」 「当然是了。」年轻人奇怪地看了周硕诚一眼，「这个破产业园，还有别的地方能去吗？」 周硕诚和肖喆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陪着笑脸道：「我们是这里的的老闆。能和我们说一下，你是从哪里知道这间剧本杀馆的么？」 「老闆？」年轻人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二人，「你们是老闆，这个都不知道？」 他拿出手机，点开逗音上的一个视频：「这不是你们做的gg宣传吗？」 周硕诚和肖喆凑过去一看。年轻人手机上播放的，正是谭楚昨天夜里上传的宣传片。 片中，在古宅幽深的背景，微光之下，几个人的面庞出现，颇有氛围。 「这几个人……」肖喆喃喃说，「……长得很眼熟啊。」 周硕诚也意识到，片中的「姜明」「姜亮」等人，好像就是他们的第一批客人？ 但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就被宣传片的剧情吸引进去了。 宣传片的镜头质感很高，转换极快，再加上演员自然的演出，以一种强大的张力讲述故事。 谭楚在拍摄时，和郭扬一起，将剧情又仔细修改提升了一番。整个宣传片在十分钟内完美地讲述了一个神秘又诡异的故事，在高潮处层层谜团唿之欲出之时戛然而止。 镜头上升至空中，演员，古宅的平面逐渐缩小，色泽减淡，随即竟在视频中，组成了一个二维码的形状。 在二维码之上，出现了两行血红的字。 「你想知道真相吗？ 打开相机，扫扫看吧。」 「只要扫描二维码，就会出现这样一张地图。」年轻人关掉视频，打开相册。 相册里有一张被做的破破烂烂，带着手印的地图照片。在地图上模煳的道路之中，倒也能辨别出是北郊产业园。 而剧本杀馆的位置，用一滴红墨水，醒目地标註在地图上。 无论是宣传片的质量，还是创意的水平，都可以说得上是难得的上品。也不怪谭楚刚将片子上传几个小时，就立刻有人来排队了。 毕竟大家都想看看，做得出这么好gg的剧本杀馆，到底有多么厉害。 「这片子……」肖喆小声对周硕诚说，「要给普通的gg公司做，不得收我们十来万啊？这姓谭的，到底怎么想的？」 周硕诚沉默不语，他心里也有一样的疑问。 「看完了吗？」见两人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在寒风中举了十多分钟手机的年轻人已经颇不耐烦了，「到底还开不开门啊？」 「开！开！怎么能不开呢？」周硕诚急忙掏出了钥匙，打开仓库的大门。 排队的人顿时欢唿了一声，挤进了仓库的大门。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古宅的内景。 「果然和宣传片里的一样啊。」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这么精緻，真的只是一个实景剧本杀馆吗？」 周硕诚和肖喆一进到仓库，立刻忙碌了起来。 他们抽出了藏在窗帘后的劣质影楼服，又仔细估算了一下顾客的人数，将手头上的工作再次分工了一番。 由于只有周硕诚和肖喆两个工作人员，剧本杀馆只能允许一个团进行。其他排在后面的客人只能等候。 怕顾客等的时间太长，周硕诚大笔一挥，立刻将原本手中一到一个半小时的剧本缩减到了半小时。 然而他们拿到郭扬的剧本之后，本来就没有怎么推敲过，原本的结局高潮就有点平淡，缩减后，剧情更加急促，远远比不上谭楚精心推敲过后的宣传片剧情。 再加上周硕诚和肖喆不营业的这几天，压根没有去管剧本杀馆的事。剧情也全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当dm时，不仅磕磕绊绊，连伏笔和线索都忘了怎么引导。 第193页 时间太紧张，他们来不及僱人。古宅中连npc都没有，游戏的乐趣性也是大大降低。到最后，两个人只能干巴巴地读剧本，然后在看到顾客解不开谜题，浪费时间时，迅速地给他们剧透。 以年轻人为主的第一批顾客，在玩剧本杀时脸色越来越黑。当找到了无名尸体的兇手，肖喆宣布游戏结束时。年轻人立刻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就完了？玩儿呢！」他将手里的剧本往桌子上一摔，怒道。 「我排了2个小时的队！就给我玩这个？！」 -------------------- 第102章 剧本杀馆打样 与他同行的顾客, 也怨声载道。 「剧本质量也太差了，根本不是gg那样的。」 「虚假宣传吧？真失望。」 「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真老闆啊？会不会开剧本杀馆？」 数九寒冬，周硕诚都觉得自己身上急得出了一身汗。 「事出突然，」他陪着笑脸说, 「我们的准备可能不是那么充分。要不然先生你们过几天再来？届时一定让大家满意！」 「过几天？我有病啊来你这鸟不拉屎的地两次, 就为了玩个破烂剧本杀？」年轻人显然是连最后的好脸色都不想给周硕诚, 「没准备好就不要开店！」 他勐地一挥手，对门口处还在排队的顾客大声喊道：「都回去吧！这破剧本杀根本货不对板！别浪费时间了！」 人群听到年轻人说得话，顿时哄闹起来。 大部分人都是专门跑来玩这一趟的, 他们见到年轻人那一队，进去半小时就满脸不快地出来, 仅有的两个工作人费劲解释的情况，也都明白了一二。 「那这岂不是纯纯欺诈了！」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众人纷纷应和。年轻人那一群人闹着要退钱, 而其他人大多带着满脸失望，转身就往产业园的大门走。 周硕诚和肖喆又气又急, 一边想拦住流失的客人, 一边又在和要维权的年轻人斡旋，一时间焦头烂额。 「怎么了？开业了吗？这么热闹。」 这时候, 仓库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周硕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抬头一看, 是谭楚正站在门口，探头向仓库里看。 见到谭楚, 周硕诚心中先是涌起了一阵埋怨：这傢伙，为什么要把宣传片做得这么好, 导致现在自己进退两难。 但埋怨归埋怨, 谭楚现在可是这剧本杀馆唯一的救命稻草。周硕诚快步上前, 一下子将谭楚拉进了仓库。 「谭老闆，帮我们想想办法吧。」周硕诚急切道，迅速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谭楚。 听完周硕诚的话，谭楚摸了摸下巴。 「这样吧，今天先交给我。」他拍了拍手，立刻便有几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们径直打开了古宅卧室里的柜子，换上了《迷踪》电影中精緻的戏服，然后摆出笑脸，礼貌地招唿剩下的客人。 「今天暂时让我来负责营业一天，」谭楚对周硕诚说，「但同样的，营业额也要全部给我。」 「等明天你们全部准备好了，再来接替我吧。」 说完，他便走过去安慰那一群闹着要退款的年轻人了。 周硕诚和肖喆听到要让出一天的营业额，心中略有不忿，但看到在谭楚提出「重玩一次，不满意退款」后，年轻人立刻被安抚住的情况，又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只得搬一把凳子默默坐到旁边，带着怀疑的目光，探究谭楚究竟能不能收拾掉这一烂摊子。 「毕竟做个宣传片容易，运营起来还是很难的。」周硕诚小声对肖喆说，「这姓谭的未必比我们做得好。」 「我们今天就看他的笑话，然后接下来几天趁着免费宣传片，能捞一笔是一笔。赚够了本就走人。再用这次赚的钱，找个热闹点的商圈租房，有人气有宣传，不怕不能更赚。」 肖喆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 在年轻人答应下条件后，谭楚立刻投入到剧本杀馆的运营之中。 他虽然没空去理会周硕诚和肖喆两个人，但却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恐怕要让这两位失望了。谭楚想。 他这次看上去漫不经心，但其实是做好准备的。 这个剧本杀馆，如果周硕诚和肖喆用这种态度来开，倒不如让自己全部握在手里。 那些长相漂亮的年轻人，是谭楚又从冀星的学生里挑出来，专门来当npc和dm的。 对于他们来说，产业园里包吃包住，又有工资拿，还可以在演npc的时候锻鍊下演技，算是十分实惠的实习机会。 在路线安排上，谭楚特地做了两个不同视角的故事线。剧本杀馆可以让两队人同时进行游戏，又互不干扰，大大缩短了排队时间。 由于有完整剧本，再加上剧本原作者的帮助。谭楚安排的剧本比周硕诚他们的本子节奏更合理，剧情也更丰富。线索与伏笔详略得当。 游戏在一个小高潮的真相揭露后结束，客人靠着自己发现的伏笔得到答案，获得心里的满足，但在npc和dm的引导细究下，依然有很多意犹未尽的谜团。 同样，在不同的探索深度下，谭楚也安排了不同的结局。 顾客发现的线索越多，推理得越细緻，得到的答案也越完整。但依然会留下一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吸引着顾客反覆思索。 第194页 年轻人那一群人，作为第一批顾客，在剧本杀馆里酣畅淋漓地体验了一番。 其他人在门口处，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只能听到他们连连的惊叫声，以及「居然是这样」的感嘆声。愈发好奇古宅之中究竟是什么。 一小时过后，npc领着他们来到了客厅。一群人脸上都带着做梦一样的表情。 在dm说出「结束，恭喜各位玩家找到了真相」后，年轻人依然是一副呆滞的状态。 「这就完了？」他说。 在一旁玩手机的周硕诚和肖喆听到年轻人说出和第一次体验一模一样的话，不约而同地嗤笑了一声。 「我就说吧，」周硕诚对肖喆低声说，「就算是姓谭的，也不能……」 「我能不能再来一次！」年轻人激动地一把拉住dm的手，拿起手机，抓住他脖子上挂的收款码就要扫，「我感觉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 周硕诚和肖喆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等等！你不能这样！」排队的人顿时急了，「你们已经连续玩了两局了！也该我们了！」 「第一局那是什么玩意，压根不算数！」年轻人大声说。 「不好意思，您后面还有许多客人。我们店里是不能连续开局的。」dm带着微笑说道。 他拿出一个精緻的海报筒，递给年轻人，同时眨了眨眼：「这是店里送给每一位客人的礼物。打开看看，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惊喜哦。」 「如果还想玩的话，」dm用手指了指门口，「可以继续排队。但我们建议您看完海报上的内容，过几天等人少一些再来会比较好。」 年轻人看了看门口的队伍，算了一下自己要重新排的话，估计要等到晚上，只得悻悻离开了。 一到地铁站，在座位上坐好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海报筒。 海报上是古宅内部的剧照，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的。 「那个dm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年轻人皱着眉头晃了晃海报，在那一瞬间，逆着地铁里灯光的位置下，竟然又浮现出一个二维码。 年轻人急忙拿手机去扫这个二维码。在几秒钟的下载过后，他的手机屏幕突然变红了。 年轻人吓了一跳，定下神来，才发现这是一个自动播放的视频。视频的内容，是预告片的后续剧情。 在这部分剧情里，客人在宣传片和剧本杀馆里遇到的谜团得到了很好的解释，但同时伴随的，是更多谜题的出现，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几个人全神贯注地看着视频，一边激烈地讨论着剧情与线索，地铁到站了都不知道。 「这个王百合究竟是什么人？」年轻人的同伴说，「我总觉得她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在她房间里搜索的时候找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她不是姜明的老婆嘛。但感觉这个姜明也很奇怪。」另一个人说。 「姜明死得早，应该没有什么可挖掘的把。」年轻人说。 「但是姜明房间里的那本书，这个视频里也提到了。」又有一个人发出了自己的见解，「我觉得肯定大有文章。」 「唉……」年轻人合上手机，嘆了一声，「好想再去一次……」 「你看你看，」其中一个人指着海报，对年轻人说，「这里写了，剧本杀馆里有很多游戏模式，咱们这次走的是剧情模式。下次去的话……」 「……自由探索模式！」年轻人眼睛一亮，「我要玩这个！」 「我也要玩！这种肯定更有趣！找到的线索也会更多！」同伴们纷纷贊同。 「那就这周末吧，再去一趟！」几个人立刻敲定了时间，快乐地决定再战剧本杀馆。 在另一边，谭楚兢兢业业营业到了晚上10点。在招待完了最后一批顾客后，门口还有几组人等着，央求能不能把剧本杀馆的营业时间再延长一点。 想着接下来拍电影的工作，谭楚坚决地拒绝了他们。 关了门后，谭楚和员工当着周硕诚和肖喆的面，点了一下帐。 没想到剧本杀馆开业的第一天，竟然有一万多近两万的纯收入。这笔钱看得周硕诚二人眼睛都直了。 「样本已经给你们打好了。」谭楚将二人送到仓库门口，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如果你们觉得我的营业方式可行的话，照着这个做就行。到时候利润分成别忘了给我。」 说罢，他将仓库门一关，打扫好场地，把剧组叫过来，继续给《迷踪》收尾。 周硕诚和肖喆在离开剧本杀馆后，就立刻开始着手招人。又急急忙忙地进行「员工培训」，熟悉剧本。 毕竟日一万的利润实在是太诱人，而让谭楚多接管一天，他们就少赚了一天的钱。因此不仅是各大招聘软体，他们甚至动员了自己的亲戚朋友，立志一定要尽快把剧本杀的服务提升上去，让客人满意。 在谭楚接替了剧本杀馆五天后，周硕诚和肖喆终于做好了准备。 在那一天，他们早早地带着员工来到了剧本杀馆，打算大赚特赚。 然而，在剧本杀馆开门营业的一个小时之后，周硕诚和肖喆才意识到。 这个钱可不是谁都能赚到的。 -------------------- 第103章 爆了 两个人这几天光是招人培训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压根没有空去打磨什么剧本。 第195页 在谭楚招揽客人时，他们因为无聊一直在玩手机，也并没有觉察出谭楚用的本子和自己的有什么不同。 至于耗费了大量精力的员工，由于是临时抓来的, 专业性并不是很高。在谭楚新开展的自由探索模式中, 他们连线索道具都不知道归位。不得不说让顾客的体验很差。 周硕诚和肖喆接替谭楚营业了几天, 大众点评上剧本杀馆的评价立刻连降了好几分。 众人给出评价： 「质量极不稳定。」 「有两个团队。如果看到的老闆是一个大帅哥，那可以进。如果是两个小青年，转头就走。」 「没想到这剧本杀馆一火了就换人经营。差评！」 眼看着顾客在一天天减少, 周硕诚和肖喆愈发焦急了。但他们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的缺陷在哪里。 在又一波顾客打了差评后，两人讨论了一天, 最终决定还是去找谭楚。 「你们打算将剧本杀馆全权交给我运营，然后收益分给我七成？」 办公室里, 谭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着周硕诚和肖喆。 周硕诚不知怎的，感觉自己被谭楚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毕竟谭先生负责这么多东西嘛。」他腆着脸笑道, 「多分成一些是应该的。」 「哈。」谭楚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你们两个，既不运营, 又不交租, 还不宣传, 员工也不雇，装修和维护也全交给我, 却要三成利润？」 「我们这是……」肖喆听出谭楚语气中的不快，正要辩解, 却被谭楚举手打断了。 「换种方式来说, 」谭楚眯起眼睛, 「就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做，每个月却可以从天而降大几万。」 「白日梦都不带这么做的吧？」 「可……可是我们提供了剧本和创意！」谭楚一番言论，周硕诚无言以对，但依然梗着脖子争辩道。 「剧本？创意？」谭楚靠在办公室椅背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周硕诚，指尖在桌子上缓慢地敲了两下。 「所谓剧本，真的是你们自己的吗？」 周硕诚一激灵，顿时意识到，怕是自己拿同学的剧本被谭楚发现了。 但他依然拉不下脸面承认，只得咬牙说道：「怎么不是？你有什么证据吗？」 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心虚：「既然谭先生做了这么多，那利润分我们二成吧。二成不算多了。」 谭楚没有回答，只是朝办公室门口处喊了一声：「严嘉璐在吗？帮我把客人送到电梯口！」 明显是丝毫不考虑两人提议的样子。 周硕诚和肖喆对视一眼，一咬牙一跺脚。 「那一成，我们只要一成总可以了吧。」他说，「毕竟剧本杀馆是我们提出来的，要是一点钱都不给我们……」 虽然他们只要了营业收益的一成，但按照谭楚经营时的收益来看，即使这样，周硕诚和肖喆每个月也能有三万元的收入，还不用承担任何经营的风险。 这收入，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应届毕业生了。 谭楚露出了笑容，迅速拉出一张合同，让周硕诚和肖喆出让他们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并保证提供给他们十分之一的分成。 两个人生怕谭楚反悔，看都没仔细看，立刻在合同上签了字。留下银行卡号后，急匆匆地告别了。 谭楚将合同收好，又拿出自己早早办下来的剧本杀馆的正式营业执照和消防检验合格证，准备一会带到仓库里。 这个古宅模式的剧本杀馆，算是完完全全落在谭楚他自己的名下了。 他只要再僱佣一个靠谱的人替他经营，在剧本杀馆营业高峰期，每个月就会有三十万的纯利润。 虽然对于他们公司算不上什么大钱，但也算是一部分稳定进帐。 在晚上拍电影的时候，郭扬也过来了，见没有什么事，便又蹲在一旁写剧本。拍戏间隙，谭楚走过去与他搭话。 「你和周硕诚肖喆，当初谈的剧本杀馆的分成是什么样的？」他问郭扬。 「我们当初说的是剧本杀馆给我五分之一的收益，」郭扬说，「怎么了。」 「你要的太少了。」谭楚说，「不过也无所谓。」 他拍了拍郭扬的肩膀：「从这个月开始，你每月找周硕诚他们要六千块钱，这是剧本杀馆的收益。」 郭扬瞪大了镜片后的眼睛：「这么多？！」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毕业，竟然就能领到工资。 谭楚看到郭扬惊讶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现在我已经完全将剧本杀馆的经营权拿到手里了。」谭楚说，「你作为至关重要的剧本作者，我会将店里二成收益分给你。」 「按照现在的营业额来算………」他伸出了手指，「大概是5-6万一个月。」 听到这个数字，郭扬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了。 很难相信这是自己未来的薪水，比很多热门专业毕业生的工资都要高。 「好好干。」谭楚给了郭扬一个鼓励的微笑，「等到电影上映了，你能赚的还会更多。」 郭扬用力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敲键盘写剧本的手，顿时充满了力量。 到了凌晨的时候，《迷踪》这部剧拍完了最后一幕。谭楚和工作人员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杀青宴，之后就回到宿舍休息。 第196页 到了下午的时候，张道明来到了产业园，准备和谭楚讨论新剧的事情。 「创意的确不错，但现在剧本只有大纲。」张道明一边翻着郭扬发过来的文档，一边说，「如果等他写完了，还不知要多久。这段时间我们难道就不拍戏了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谭楚说，「我这边倒有一个看法……」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看到来电显示是全浩然，谭楚便点下了接通键。 「喂，谭先生吗？」电话那端，传来了全浩然激动的声音，「咱们的《三班》爆了！」 谭楚看了一眼日历。 算了算时间，正好是《三班》开通超前点播的日子。 所谓超前点播，就是只要在新衬衣vip基础上多交20块钱，就能比普通的vip多看5集内容。 「说出来难以置信，」全浩然说，「《三班》的超前点播收入，甚至超过了新裤子网站主页主推的热门古偶！」 全浩然全网铺设的宣传自然十分有效，谭楚的直播宣传更是功不可没。 据全浩然说，《三班》一播出，以它极高的质量和艺术演绎，几乎吸干了所有同期剧的流量。 作为一个一集只有五六分钟的短剧，这简直是难以想像的水平。 借着《三班》的光，微光剧场中，全浩然买下版权的那些老牌经典刑侦悬疑剧，播放量也大幅增长。使得微光剧场的名声打响了不少。 于此同时，赵雅淇负责的短剧新秀项目，在《三班》流量的挤压下，变得藉藉无名。新推出的几部短剧播放量甚至远远不如逗音自制剧，大众对其的关注也微乎其微。 全浩然的董事长父亲全宏图大为高兴，不顾赵雅淇反对，将首页的短剧新秀项目推荐位，直接让给了微光剧场，并让团队做了非常华丽的宣传海报。 「看见没。」听到全浩然说的话，谭楚对张道明一扬眉，「即使我们不参加赵雅淇那个所谓的『短剧新秀』，首页的推荐位也是我们的。」 「谭老闆真是厉害厉害，佩服佩服。」张道明双手抱拳，一副服气的样子。 「谭先生，你手里还有其他的剧吗？」全浩然兴奋地说，「我全要了！都放到微光剧场！咱们一鼓作气，合作双赢，将你的有尚影视名声打响！」 谭楚沉默了。张道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倒是想给全浩然剧，顺便趁热度捞一笔。但无奈现在有尚实在太寒酸，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部小短剧《三班》了。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谭楚犹豫了一下，说，「就把我们公司拍的第一部短剧也买过去得了。它虽然首发在逗音，但我没签约，应该没有版权问题。」 「哦！是那部夜间模式会反转的剧对吧！我早就看好那部剧了！那我一会直接跟逗音他们谈。具体的回来咱们见面聊！」 说完，全浩然就挂断了电话。 张道明看着谭楚，眨了眨眼。 「这也太顺利了吧。」他说，「一个短剧真能获得这么大流量？」 「最近影视行业情况比较低迷，剧的水平会差一些。」谭楚说，「有质量过硬的剧加上适当营销，观众还是很买帐的。」 他拍拍张道明的肩膀：「这是机遇也是挑战，所以咱们还是要更努力啊。」 张道明点头。 「别说剧了，」张道明打开手机的逗音，翻到几个视频，递给了谭楚，「就连《三班》那首主题曲，也在逗音上很火，许多短视频都在用。」 谭楚抿嘴看着手机。 范言唱的那首歌，忧伤中带点青春疼痛，调子阴暗却又有几分小清新。不得不说，十分受青少年中学生的欢迎。 很多拍校园时光、默默暗恋、悲春伤秋的短视频都用了这首歌当背景。 但谭楚没告诉张道明，当时范言这首歌一出来，他就打算走多播放量洗脑路线，来增加范言的大众认知度，直接将音频使用权低价卖给了逗音。 这歌现在如此泛滥，谭楚也算功不可没了。 「这剧，这歌……」张道明嘟囔道，「简直火得轻而易举。搞得我都要膨胀起来了。」 「别高兴得太早。」谭楚忍不住给张道明泼冷水。 「按照经验，有尚这个小公司得到了这么大流量，马上就要有人来搞我们了。」 -------------------- 第104章 育婴室 「不会吧。」张道明说, 「我们的剧，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理由来搞我们？」 他揉了揉谭楚的肩，笑着说：「你是不是之前在娱乐圈被冤枉，受伤害太深了。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吶？」 谭楚沉默不语, 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 」他说, 「《三班》这个剧的事先放到一边。咱们继续来说新剧吧。」 「刚才你说的很对，」谭楚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电脑屏幕，「剧本全部写完, 还需要很长时间。我们不能有那么久的空窗期。」 「因此，我打算和全浩然的微光剧场那边商量一下, 一边拍摄，一边写剧本, 同时播放。採取周播的形式。」 「你是说……」张道明不禁惊讶道。 「就是用美剧常用的那种模式。」谭楚说。 「这会不会有点冒险啊。」张道明说。 周播剧也并不是没有平台做过, 观众反馈和收益都不是很理想。久而久之，投资方也就放弃了这种模式。 第197页 「试试呗, 也没什么损失。」谭楚的态度很轻松。 「不只是播放模式, 这次我还打算招一些新鲜血液。」他继续说道，「我打算在阴阳两界全境招演员来试镜。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苗子继续培养。」 「你这是打算干一票大的啊。」张道明说。 「也不算吧。」谭楚耸了耸肩, 「一个影视公司的正常流程罢了。」 送走了张道明, 谭楚立即和孙小涛说了招聘演员试镜的事, 同时他还问孙小涛，能不能给他找个英文水平不错的助理。 孙小涛虽然不知谭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交代完事务，谭楚便收拾好背包, 离开了产业园。 今天晚上正好空闲, 他打算再去一次酆都娱乐地上办事处。 和范言霍赟去的那一次, 他只解锁了神奇摄影棚ver2的62%进度，离完全解锁还差得远。 虽然作为郭扬新剧本的场景，这62%的场景包应该已经够用，但谭楚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他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将北郊这座产业园，打造成燕平市的横店影视城。 所有拍过影视剧的场景都不会被浪费，而是像剧本杀馆一样，对外开放营业，或者租售给其他剧组，成为一个全新的特色商业链条。 这样的话，整个园区的产业就能被整合起来，这片土地也算是被盘活了。 因此，场景包给的内容，谭楚自然是探索得越多越好。 虽然霍赟嘱咐谭楚，不要一个人独自去，但经过上一次的经歷，谭楚感觉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顶多是要打开手机，注意一下阴阳两界的场景区别。 他一个人完全可以处理，不需要有警察伴身。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将大功率探照灯、绳索、刀子都带上了，霍赟送给他的枪，也被他紧紧塞进枪套里。 谭楚抵达酆都娱乐公司地面办事处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 在阳光之下，阴间的场景会有些虚幻。医院原本破败的楼房，与酆都娱乐精緻的外装重叠在一起，像是给建筑套了一层缥缈华丽的纱，倒是颇有一些特别的意境。 谭楚走进了大门，绕着建筑熘达了两圈，在一扇像洗手间的窗户外站定了脚步。 他借着身高，助跑两步，一下子跃到了窗框上。 窗户果不其然被铁丝拴住，窗边还上了锁，玻璃上也贴上了防止打破的胶条。 但这些都难不住谭楚。 他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老虎钳，将铁丝拧断，然后用卡子将锁拨开，拉开窗户，迅速钻了进去。 问就是这些年的探险直播，让谭楚习得了一些勇闯废屋的技能。 这间屋子不像酆都娱乐其他房间，屋里有些昏暗，窗户离地面很高，谭楚看不太清情况，只得扒住窗沿，小心地将脚向下探。 当他的鞋底刚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谭楚突然意识到环境有些诡异。 借着门口处透过的灯光，他隐隐约约看到屋里摆放着一排排小床，于此同时，婴儿的哭泣和咕噜声也时不时传到谭楚的耳朵里。 「这是……育婴室？」谭楚小心翼翼地凑近一张小床，打开灯光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婴儿。 他正在沉睡，身上还穿着像是医院统一发放的婴儿服。 于此同时，谭楚的手机震了一声，显示他的探索进度到了67%。 「这不是酆都娱乐公司吗？又不是医院产科，怎么还有育婴室的。」谭楚嘀咕道，「难道是医院的部分功能还在使用？」 他打开自己的阳间手机，却惊讶地发现，在手机的相机画面里，谭楚所处的地方，只是一个骯脏破烂的消毒室罢了。 也就是说…… 「这间育婴室是阴间的场景？是酆都娱乐置办的？」 谭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推理。他完全无法理解酆都娱乐在自己的地面办事处弄来这么多小孩子的鬼魂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房间的门响了一声，强烈的光芒涌入黑暗的育婴室。婴儿们像是觉察了什么一样，霎时间一齐放声大哭起来。 谭楚迅速躲到墙角一张婴儿床后。只见一个中年模样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抱起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婴儿，转身离开了。 随着关门的声响，婴儿立刻停止了哭泣。 一片黑暗格外寂静，显得更加诡异了。 「这是真的吗？」门外突然传来清晰的人声，「我看不到，你们可不要骗我。」 谭楚眉头一皱。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他立刻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一条缝隙向外看。 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怀抱双手，眼睛不只看向何处，一副不满的神色。 他身旁，抱着婴儿的中年人，正低声和另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俯身说着什么。 谭楚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果然……」他低声说。 这个瘦高的年轻人他认得，正是范言的好队友，刘翊轩。 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直起身子。谭楚发现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只像是木雕的东西，交给中年人。中年人打开木雕后的盖子，将婴儿放了进去。 「每日进贡香火、食物、水，多安抚它，陪它玩耍。」老人接过木雕，递给了刘翊轩，「最重要的是要诚心诚意。」 第198页 听到老人的话，谭楚觉得自己背后莫名地传来了一股冷气。 这行为……不就是养小鬼吗？ 传说中一些商人和演艺圈人士，会把夭折胎儿的鬼魂或者尸身接回自己身边养，据说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养小鬼。 谭楚回头，看着一屋子的婴儿床。 酆都娱乐公司地面办事处竟然在做这种生意？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发生在东南亚吗？ 「真的管用吗？」刘翊轩接过装了婴儿鬼魂的木雕，将信将疑地说。 「你信不过我？」老人抬眉说，「很多大腕都来这里接孩子的。不信你打听一下，像影帝王小明，影后李小红，导演赵小刚，都是我们这边的客户。」 刘翊轩皱着眉头，拿着木雕仔细打量了一番。 「给我安排孩子，我的确很感激。」他说，「但酆都娱乐一开始答应我的，可不是这件事吧。」 刘翊轩停顿了一下，随即开口，谭楚能明显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不满：「我给酆都娱乐做了那么多事，难道连《偶像新纪元》的出道c位都不能直接给我？你们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小伙子。」老人拍了拍刘翊轩的肩膀，「酆都娱乐能给你提前插队接小孩，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选秀这种事情，本来意外就很多，我们这边已经尽力帮了你很多忙了。剩下的得靠你自己争取。 再说，谁叫你当初手脚不干净，做事不利落，让那个殭尸小子钻了空子。能给你保住现在的名次，已经是做了很多工作的结果。」 「哈？那就是怪我咯。」刘翊轩阴阳怪气地说，似乎对中年人的解释很不满意，「这就是酆都娱乐的工作方式？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你们了。」 「年轻人，少得了便宜卖乖。」老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露出一丝狠戾的神色，「你们圈子里，多的是人想跟我们酆都娱乐合作，你充其量就是这个。」 他伸出右手小拇指，在刘翊轩面前甩了甩：「你自己在心里掂量掂量吧！」 说罢，老人转身就走。刘翊轩脸色不悦，但还是抱着木雕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谭楚的心脏在胸膛里砰砰地跳动着。 看来不止和娱乐圈有小鬼交易，酆都娱乐公司还不知道在阳间的娱乐圈里插了多少像刘翊轩这样的人为自己办事。 这个所谓的阴间影视公司，远远不止垄断阴间影视产业，拍烂片赚钱那么简单。 然而他们这么费尽心机侵蚀阳间娱乐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谭楚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中年人看着两人走远，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朝着走廊尽端招手。 一名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十分热切地搓了搓手。 「终于轮到我了，我已经排了有一年了。」她说。 谭楚一看，呵，这个女人他也认识。是《春日纸鸢》的女二号，当初跟着男女主一起在剧组霸凌他的人之一。 她人很机灵，懂得趋炎附势抱大腿，也蹭过许多热门剧，但一直不温不火，《春日纸鸢》关于谭楚的事件反转后，她甚至一度迎来了人气的低迷期。 估计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到这边养一个小鬼。 中年人撇了女人一眼。「你能看见？」他问。 「为了接儿子回家，我特地找大师要了种药水。」女人满脸笑容地说，「滴到眼睛上就能模模煳煳看到点东西。」 「老闆，你看我多重视我的儿子。」她恳求道，「一定要给我挑一个长得漂亮的啊。」 中年人对女人的话不做理会，他径直走向谭楚所在位置，推门就要进来。 谭楚急忙闪身，再次躲到了婴儿床后面。 中年人好像听到了谭楚的动静，在开门的啊一瞬间，怀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才随意抱起一个婴儿走了出去。 谭楚蹲在婴儿车后，长长地唿了一口气，随即又犯了难。 看样子中年人还要在这里待很久，那他要怎么出去？ 总不可能一晚上都躲在这间育婴室里吧。 -------------------- 第105章 档案室 在来酆都娱乐公司前, 谭楚特地变了一个妆。 他穿上破旧的衣服，又在脸上贴上鬍子，抹了些深颜色的粉底，打扮成流浪汉的样子。 这样的话, 如果他在酆都娱乐公司被别人发现, 还可以装作是误入这栋建筑的无业游民矇混过关。 此时此刻, 谭楚躲在婴儿车后思考了几秒后，迅速将身上破破烂烂的棉服脱了下来，塞到了婴儿车下面, 露出了相对整洁干净的卫衣。 随即，他从包里拿出卸妆棉, 沾了点水，将脸上的灰尘和粉底擦干净, 但稍微留了点小鬍子, 遮盖住原先的样貌。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站起身。 过了几分钟后, 谭楚听到了中年人推门走进来的声音，便立刻俯下身, 装作认真查看婴儿的样子。 中年人打开门, 看到谭楚在屋里, 吓了一跳，立刻摆出防备的姿势, 警惕地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来先看看我预定的孩子。」谭楚带着满脸微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婴儿床里面, 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你们这的小孩都还蛮好看的哎。」 中年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显然, 谭楚的演技很成功，中年人明显地把他当做也是来养小鬼的娱乐圈顾客之一。 第199页 「你叫什么名字？有预约吗？」他问道。 「宋向荣。」谭楚凭印象说出了脑海中第一个应该有养小鬼意向的人名，「怎么样？是不是今天就轮到我了？」 中年人拿出一个本子，皱着眉头翻了翻。 「宋向荣没有预约记录。」他朝着谭楚挥了挥本子，一副赶人的架势，「今天轮不到你接孩子。外面等着去吧。」 「下次再被我逮到你偷偷熘进来，就取消你的资格！」 「啊？怎么会这样？」谭楚夸张地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却迅速弓着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育婴室。 门外是一条灯光明亮的走廊，有几个打扮光鲜的人坐在走廊尽头，应该是在等他们的小鬼。 谭楚拿出自己的手机照了一下。 在阳间的视角下，这些人坐在一条灯光昏暗，满是灰尘，环境不甚友好的地方。倒是有些难为这些养尊处优的明星了。 谭楚收起手机，不动声色地从这群人面前走过。几个人纷纷抬头看着他。 「这是被那位从育婴室赶出来了？」他听见有人用嘲笑的声音小声说，「想直接插队，做什么美梦？」 另一个人嗤笑道：「就是，我们可都是等了好几个月的。他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谭楚挑了挑眉。 看起来，养小鬼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确很盛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在家里摆了那座奇形怪状的木雕了。 谭楚没有理会这些人，径直走到了楼梯间，又上了一层楼。 这层楼里稍微热闹一些，有几个大的房间，里面布置成办公室单间的模样，有很多人在里面忙忙碌碌地使用着电脑，谭楚走过去，他们连头都没抬。 谭楚光明正大地在走廊和房间里穿行、熘达，时不时探一个头。 大概是因为他的行为过于坦然，大家都把他当成了工作人员，竟然没有一个人跑来质疑他。 逛了一圈，谭楚发现，这次他调查的地方，和上次区别很大。除去有些房间上一次没有去过的因素，即使是谭楚有印象探险过的房间，装修和功能也完全不一样。 当他发现了每个房间角落里的一只黑色行李箱时，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酆都娱乐也是在用这个「场景孵化仪」！ 不得不说，有尚app给的「场景孵化仪」十分好用。但谭楚一直以为，那是他完成任务后获得的独特奖励，没想到在酆都娱乐里应用得这么普遍。 「看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嘛。」谭楚嘟囔道。 看过几间办公室，谭楚继续探索着。虽然酆都娱乐看上去十分开放，建筑内部大部分房间可以自由出入，但有些楼层和房间门口却比较严格，它们装上了门禁，需要刷脸或密码才能进入。 谭楚拐到四楼时，就在楼梯口遇到了这样一个门禁。 他对着门禁思索了一会，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地下层时用脸刷开地府大门的经歷，于是决定这次也试一试。 当谭楚站直身体，将脸对上门禁的屏幕时，果不其然，随着「滴」的一声响，紧锁的大门打开了。 即使谭楚贴了鬍子，门禁还是能识别他的面容。 「这娱乐公司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我的面部信息。」谭楚一边跨进门中，一边自言自语道。 「难不成是我这辈子投胎前在公司里干过？」 大门随着谭楚的进入，缓缓地在他身后关上了。 四楼的灯光比起其他楼层来说，都要昏暗一些。走廊里张贴着各种海报和表格，房间里也几乎都放着书架和各种文档。应该是档案室一类的地方。 谭楚在一张显眼的海报前站定。 海报上写了几个大字「酆都娱乐明星声量榜」。排在第一的位置，是一位女明星的照片。 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身材玲珑，乌髮红唇，十分妖艷。 「有尚娱乐好像还没签过这类型的女明星。」谭楚摸着下巴思索道，「新的剧需要一个成熟女性主要角色，过几天试镜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这种的。」 谭楚又向榜单上其他人看去，都是一些不熟悉的面孔。 他本身对阴间娱乐圈了解不深入，不认识酆都娱乐当红明星也正常。 这张海报看完后，谭楚又将目光移到另一张海报上，突然眼睛一亮。 这海报上的人他认得！ 海报的上的标题叫做「酆都娱乐助力榜」，上面贴的照片，竟然全部都是阳间的明星。 有大红大紫的，也有处在上升期的，还有一部分，是拍了很多知名剧，但依然藉藉无名的。 谭楚正想仔细看一下海报上的名单，看看那些阳间明星与酆都娱乐有关系，身后的大门却突然传出了响声。 楼梯间的灯光漏了进来，一个保安打扮的人站在门口的灯下，虎视眈眈地看着谭楚。 「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进来的？」保安朝谭楚喝道，「不知道档案室闲人免进吗？」 谭楚做出一副寻常的神态：「自然是刷脸进来的。我有权限。」 「刷脸？」保安目光立刻尖锐起来，他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随即便大步朝谭楚逼近。 「干什么？」谭楚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看来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了。」保安说。 「找我？」谭楚一头雾水，「找我做什么？」 第200页 「我们队长刚刚接到通知。」保安说，「今天董事长不在地面办事处，但在门禁系统里却收到了董事长刷脸进档案室的通知。所以队长就让我到四楼看看。」 他脸上带着「被我发现了」的笑容，甩了甩手上的棍子：「跟我走一趟吧。」 竟然被发现了。谭楚心中不由得一惊。 不过听这个保安说的，董事长刷脸进档案室是怎么回事？难道门禁把他和董事长认成一个人了？ 虽说谭楚知道酆都娱乐的董事长跟他长得像，但门禁这准确度，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谭楚的脑子一边转着，一边缓缓地向后退，同时将手伸进背包里，摸向自己带着的大功率探照灯。 不管酆都娱乐的门禁有没有问题，他现在都不能被这个保安抓住。如果真到了酆都娱乐手下，按照他们这个无法无天的劲头，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过来！」保安依然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把棍子甩到谭楚的脸上。 谭楚手紧紧抓住探照灯，正要掏出它按下按钮之际，他身旁的一扇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双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谭楚的胳膊，用力将他拉进了门中。 随着「砰」的一声响，小门紧紧地关上了，谭楚陷入了一片黑暗。正当他摸索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谭老闆，你到这里干啥来了？」 谭楚愣了愣。 「李红霞？」他问。 在手电筒惨白的光芒下，照亮了李红霞圆圆的脸。她穿着一身保洁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把墩布，正带着好奇又关切的目光看着谭楚。 「咱们先别在这里待着了。」李红霞小声说，「跟我走。」 说罢，她便起身弯腰，蹑手蹑脚地走了起来。 两个人在一条狭小的甬道里通行，周围的墙壁用手摸起来有些湿黏。李红霞弯腰前进，而谭楚就只能手脚并用几乎爬行了。 不一会，李红霞便停了下来。她推了推墙壁，打开了一扇铁门，带谭楚进去。 房间很狭小，墙壁上挂着各种清洁用品。李红霞搬了一把凳子让谭楚坐下，自己也坐在谭楚身边。 「这里应该没人能找到了。」李红霞说。 「你在这里做保洁？」谭楚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兼职？」 李红霞点点头。 谭楚眉头一皱：「我给你工资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兼职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当然不是。」李红霞说。 谭楚眉头又是一皱：「那就是工作量不饱和！看来得多给你几个片子剪。」 「这可不行。」李红霞迅速说，「谭老闆，你即使让我天天加班，我也得来这里。」 她抿了一下嘴，郑重地说：「这里是我赎罪的地方。」 -------------------- 第106章 快捷通道 「赎罪？」谭楚惊讶道, 「你不是已经服完阴间的劳役了吗，怎么还要赎罪？」 「这并不是鬼差强制的，而是我个人的决定。」李红霞十分严肃地说，「谭老闆, 你应该还不知道, 我是怎么成为恶鬼的吧？」 谭楚摇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 也一直很好奇。毕竟认识李红霞这么久了，她表现得一直很好，没有丝毫杀戮的欲望, 工作也十分认真负责。 李红霞犹豫了片刻，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将事实告诉谭楚。 「我生前的工作, 是医院里的产科超声医生。」李红霞说。 谭楚一愣, 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李红霞工作的年代，正是某个政策执行的时候。估计是她在做超声的时候, 透露了性别, 从而导致很多胎儿得不到出生的机会。 而这份杀业，也就报復到了李红霞身上, 让她死后变成恶鬼。 「当时我还年轻, 碰到询问性别的产妇, 我就会想，与其让他们在不被期待的环境里出生, 还不如早早投胎。所以只要他们问起，我就会暗示。」李红霞低下头, 讷讷地说。 「然后有一次做超声时, 因为图像模煳不清, 我给了产妇错误的提示。产妇流了下来，发现是个男孩。他家人愤怒异常，直接在我上班的时候冲进彩超室，把我砍死了。」 谭楚听得心理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李红霞，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李红霞抬起头。她迅速调整好了心情，目光炯炯地看着谭楚，丝毫没有刚刚语气中的伤感之情。 「楼下的育婴室，你看到了吧。」李红霞说，「那些小孩都是未出世的胎儿，被做了小鬼后，就不能投胎了。」 她挺了挺胸膛：「所以我就应聘过来做保洁员，尽可能地从育婴室将小孩子偷偷拿走，送回地府，让他们早日进轮迴。」 谭楚不禁给李红霞竖起了大拇指，同时又有些担忧。 「你做这些事，酆都娱乐没有找你麻烦？」他问，「他们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不用担心。」李红霞笑着说，「我做事很隐蔽的。再说了……」 她眼睛一闪，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我可是杀戮无数的恶鬼，这里可没有我会怕的人。」 「不说我了。」李红霞摆摆手，「谭老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这里是干什么呢。」 第201页 谭楚将自己要探索酆都娱乐，解锁场景包的事情如实告诉李红霞。 李红霞一拍大腿：「这事交给我办吧，我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密道什么的都很熟悉，可以给你拍视频。」 「要是需要亲自探索的话，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带你在公司里逛逛。」 谭楚点点头。 「不过这里的确不安全。」他说，「我建议你尽快离职。」 「那些小孩都投胎了，我就离开。」李红霞爽朗地说。 谭楚不置可否。毕竟照他观察来看，养小鬼已经成为酆都娱乐的一项产业。他不知道这项产业在阴间是否合法，但要是凭藉李红霞个人的力量去取缔它，可能还是有些费力的。 就在这时，保洁室房间墙上的一盏小灯突然亮了起来，闪着红光，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你潜入酆都娱乐被发现，保安队现在应该在全楼搜索你。」李红霞盯着灯光说，「今天可能不适合探索了，你先跟着我离开吧。」 谭楚没有拒绝。照这个搜索的架势，这次的确不适合再深入了。他于是便跟着李红霞，再次走进了小门里。 当李红霞在狭小的甬道里又穿行了十分钟，将谭楚带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时，谭楚不由得再度瞪大了眼睛。 「这里是……？！」 看着眼前幽深黑暗的大洞，谭楚咽了一口口水。 这里不是酆都娱乐公司的那个地府入口吗？！ 「我们不是要离开这里么？」谭楚小心翼翼地问李红霞，「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里就是离开的路啊。我带你走一条捷径。」李红霞理所当然地指着洞口说道，「你跟着我就是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大洞中。 谭楚犹豫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令他意外的是，地府的入口只是在洞口处感到寒冷和恐惧。再深入其中，那份感觉便渐渐消失了，不知为何却让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平和。 李红霞并没有带着谭楚往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幽深之处前进，而是扶着深洞的墙壁，靠着洞的外侧走。 洞的墙壁漆黑，摸上去像是光滑的大理石，却又带着点温度。谭楚打开手机，屏幕的光芒只亮起了瞬间，就暗了下去，好像光芒被黑暗的墙壁吸收进去了一样。 没过多久，刺骨的寒风再度包围了谭楚，他抬眼，看到面前一堆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垃圾，将洞穴堵住了。 李红霞穿过了建筑垃圾旁的一个缝隙后，也将谭楚拉了过去。 月光清朗，冷冷地从上方的大洞上洒了下来，谭楚定睛一看，面前是熟悉的黄黑色「禁止进入」标记。 他们竟然回到了产业园塌陷的那个洞口里！ 看来当时警察说要填平这里，也因为各种原因不了了之了。 谭楚看了一眼手錶，这趟路程，大概花了有15分钟。 但如果是坐车从地面上走的话，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 「怎么样。」李红霞看着谭楚笑了笑，「我就说这边有捷径吧。」 「地府的空间和阳间的空间不一样，是有一定程度的压缩的。」似乎是看出了谭楚的疑惑，李红霞解释道，「所以从接近地府入口的通道走，用的时间会很短。」 「你怎么这么了解地府入口的事？」谭楚不禁问道。 「因为我在医院服了很多年劳役嘛。」李红霞耸了耸肩，「为了方便鬼差管理，鬼魂出入，每个大型医院都会布置一个入口的。」 「原来如此。」谭楚恍然大悟。 那酆都娱乐选择医院废址作为地面办事处，估计也是因为有一个方便通行的入口了。 「不过，地府入口路线虽然方便，谭老闆你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走。」李红霞指了指洞穴深处那神秘的光亮。 「如果不小心深入，真的到了地府，那就有点麻烦了。」 谭楚点了点头。告别李红霞后，他从广场塌陷口爬了出去。 谭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神奇场景包ver2的解锁进度到了83%。 时间显示已经到了后半夜，他放下手机，长长地唿出一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不知为何，大概是接收的信息太多，谭楚十分少见的觉得有些精疲力竭。 他随意地坐在广场的凳子上，换了另一部手机，打开微信发了一会呆，然后直接给霍赟打了一个微信电话。 令谭楚意外的是，霍赟迅速接通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听到霍赟冷静又熟悉的声音，谭楚犹豫片刻，将自己今晚探秘酆都娱乐公司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当然，谭楚没有说地府入口连通产业园的事。 毕竟这是个快捷通道，他怕霍赟这个做事不留情面的人直接给他封死了。 电话那头的霍赟，显然是第一次听说酆都娱乐的这些交易，沉默之中，还伴随着霍赟记录在笔记本时纸笔摩擦的声音。 「胎儿灵魂交易在地府是违法的。」半晌过后，霍赟说，「这件事我会尽快和阴司那边联繫，一同调查。」 「还有，」霍赟顿了顿，「近期你不要再去酆都娱乐那里了。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好。」对面这么信任自己的消息，并爽快地提出解决问题，谭楚还是有些高兴的。不过…… 「你怎么不骂我不听你的话擅自行动？」谭楚说。 第202页 「哈？」霍赟笑了一声，「你要是想听我骂你，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那还是算了。」谭楚说，「我又不是抖m。」 「我猜也是。」霍赟说道，随即放轻了声音。 「少去冒险，万事小心。」他嘱咐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啊，对了……还有！」谭楚想起有件事还没说，但霍赟的手速太快，微信已经回到了信息界面。 谭楚努了努嘴，从自己背包的角落里掏出霍赟曾经给他的唐装老人照片，用手机拍了一下，发给了霍赟。 「这个老头子，我今天也在酆都娱乐公司看到了。」他打下一行字。 做完这些事后。一阵寒风吹来，谭楚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只穿着卫衣在数九寒冬的室外待了这么久。 回宿舍之前，还是先去白金龙那里喝一杯暖和一下吧。谭楚想着，搓了搓手臂，朝办公室大楼走去。 一推开酒馆的门，熟悉的吟唱声就飘进了谭楚的耳朵里。 谭楚瞬间愣了一下，随即对正在舞台上自弹自唱的人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集训结束了？」 听见谭楚说话，舞台上的人放下了吉他，对着谭楚轻轻眨了眨眼睛。 「我退赛了呀，谭老闆。」范言一脸无辜地说，「你难道没看最新的节目吗？」 -------------------- 第107章 退赛 白金龙走到范言的身边, 轻轻拍了拍范言的肩膀，同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谭楚。 「你也太不关心范言了，怎么连他退赛了都不知道。」白金龙说。 「我最近事太多了……不是，」谭楚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随即摆了摆手, 看向范言。 「怎么这么突然就退赛？节目不是拍的很顺利吗？你的人气也在持续上升, 口碑也有反转，说不定最后真的能成团出道呢。」 范言抱着吉他抿起了嘴，十分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范言说, 一副无需多言的样子。 「我来解释吧。」旁边一张桌子上，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鬼魂客人放下了手上的酒杯, 对谭楚说。 「我最近几个月借住在生前的家里，我妹妹正好是他的粉丝。」他指了指范言, 「选秀的全程和事情的发展我都通过家里的电视和我妹妹的手机了解了。」 谭楚听到客人这么说, 立刻搬了一把凳子坐到他旁边，同时还又请他喝了一杯。 「详细讲讲。」他说。 客人笑眯眯地接过谭楚递来的酒。 「要说事情的发展, 也并不是有多复杂。」他说。 「范言他不是在节目里表现得挺好的嘛。他长得帅, 在节目里的梗又多，还很独特, 唱歌也好听。人气自然是越来越高, 粉丝也开始一步步积累了起来。 「当他的粉丝和流量到了一定程度时, 就有不少人扒出了范言和刘翊轩的往事。」 「哦？」谭楚抬起眉毛，「什么往事？」 「就是刘翊轩和范言还没出名, 在同一组合时，针对他的霸凌。」客人喝了一口酒, 继续道, 「最重要的是, 当初刘翊轩给范言介绍工作，导致范言被灯光砸死的事也被直接爆了出来。」 「当然，」他顿了顿，「我们这边是知道范言被砸死了。在他们阳间，范言就是被舞檯灯砸伤，流了很多血，差点丧命。然后就心灰意冷，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谭楚点了点头。粉丝扒出这幢事故来，他倒并不是很意外。 毕竟网友神通广大，孙小涛一个人能找到的信息，网友也能轻易找到，甚至还能找的更深入。 「本来这种事也就是粉丝内部义愤填膺一下也就算了。」客人说，「但谁知《偶像新纪元》热度大，范言在节目里对刘翊轩的针对又是重要的收视点。网友特别乐意深扒两个人的关系，越扒越兴奋…… ……甚至有人扒出来，范言的那次事故，是刘翊轩提前联繫好了当时的商演团队，给他们塞了钱，将范言加了进去。舞檯灯的掉落，经过网友的推理，也是特地做出的局。」 听到此处，谭楚不禁放下了酒杯。 网友还真的是不容小觑，除了阴间的部分，这就几乎扒出事情的真相了。 「那刘翊轩那边岂不是着急了……」谭楚说。 客人点点头：「当然是像谭老闆想的那样。」 「眼看着刘翊轩做的事情在往违法犯罪的方向发展，不知道是刘翊轩的团队还是节目组的人，立刻启动了紧急删帖的程序。 所有扒这件事的贴子和帐号，在一夜之前全部删得干干净净。很多范言粉丝的帐号也因此被长期封号。 同时娱乐营销号也一改口风，开始发一些刘翊轩在节目里和之前的团队中，照顾范言、细心体贴、处处替范言着想的通告，把范言营造成一个白眼狼的形象。」 「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范言虽然在弹奏吉他，但明显也在听着两人的对话。 此时此刻，他停下了拨弦的手，接着客人的话说道：「于此同时，我还收到了酆都娱乐亲自给我发的信息。」 他清了清嗓子：「他们威胁说，如果我再继续蹦跶，就要曝光我之前和酆都娱乐签约时做的那些事，比如协助向锐处理章雨佳什么的。」 「章雨佳？就是那个住在园区里的姑娘吗？」坐在另一桌的客人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此刻插嘴道，「她不是和乐乐你们关系很好么？况且你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事。」 第203页 「即使爆出来了，她也可以替你说话，为你作证啊。」 「不是这方面的问题。」谭楚摸着下巴说，「最主要的，是酆都娱乐的威胁，明显就是对范言说，刘翊轩是他们的人。」 「范言要是硬上去刚，坚持和刘翊轩做对，恐怕酆都娱乐不会给他和我们公司什么好果子吃。」 范言点点头，显然是贊同谭楚说的话。 「退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谭楚站起身，拍了拍范言的肩膀，「正好这段时间休息一下，调养精神。以后有的是机会。」 「就是，什么破选秀，我们不稀罕。」周围的客人开始起闹，「起码现在小范老师又有空给我们唱歌咯！」 「我出五万冥币，点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五万冥币？我也太便宜了！」范言笑着拿起了吉他。 「算了！今天心情不错，就免费给你们唱几首吧！」 客人们顿时一阵欢唿，在悠扬的歌声中，谭楚走到吧檯坐下，又向白金龙要了一杯酒。 一边喝酒暖和着身体，范言一边打开手机上的微博。 果然，范言退赛的事情还是有一些热度的，在热搜榜上占据着中间的位置。 在#范言退赛#这个tag下，有着许多粉丝和路人的发言。 「好可惜，范言是我这一届最喜欢的学员。」 「怎么办，已经习惯他在舞台上发疯了。」 「没有范言感觉整个节目都不好看了。」 还有一些为他忿忿不平的人： 「霸凌者当皇族，被霸凌者退赛，这世道真叫人没法说。」 「娱乐圈太黑暗了。」 「lyx一生黑。」 由于提及刘翊轩的黑帖会立刻删除，为范言鸣不平的人也都不敢打刘翊轩的大名，只得暗搓搓地发泄不满。 谭楚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上节目的首要目的，就是增加粉丝流量。 看微博这架势，范言收穫了不少真情实感的支持者，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能不能成团出道，谭楚并不是很在意。 即便范言无法成员，他作为老闆，也会想办法给资源，让范言solo出道的。 继续翻阅微博，谭楚还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言论。 数量巨大的娱乐圈营销号纷纷下场，用含煳其辞的语气，爆料范言本身也不干净，尽可能地往他身上泼脏水。 「某选秀热门学员自身有一堆烂帐，怕被扒出来就匆匆退赛了。还买水军黑同期。」 「此学员背后金主手眼通天，所以才能在节目里这么嚣张。」 「据说他还磕一些东西，搞得像脑子有病一样，但反而很多人觉得他这样有趣。」 在这些言论下面，除了卖力散播范言黑料的刘翊轩粉丝，还有不少墙头草路人也信以为真。 谭楚翻着这些言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他们搞事的手段还是一模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过，有另外一些特别的言论吸引了谭楚的注意。 「啊啊啊啊流岚竟然也跟范言一起退了，他们是真爱吧！」 「不要啊！范言我一般，但流岚我真的蛮喜欢的！我妈妈也很喜欢他！」 「流岚为爱退出，文华集团的牛总岂不是很失望。没想到自己看好的人是个恋爱脑？」 看着这些磕cp的言论，谭楚扬起了眉毛。 「牛建国怎么也退赛了？」他抬起头问白金龙，同时四下张望，企图在酒馆里寻找牛建国的身影，「他人去哪了？」 「他回自己的老宅住了。」白金龙又给谭楚倒了一杯酒。 「牛建国说，他觉得范言退出了，自己一个人参加也没什么意思，就索性也退了。」 「况且……」白金龙停顿了一下，「……牛建国他已经接到了文华集团投资的一部电视剧主角。」 「什么样的电视剧？」谭楚问。 「主要讲牛文华白手起家的奋斗史。」白金龙说，「牛建国扮演青年时期的牛文华。投资几个亿，大制作，直接上星。估计过几天就要官宣了。」 谭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过后，他只能举起大拇指：「……牛哇！」 看来这个牛建国，也没什么必要借这个综艺出道了。 谭楚又要了一杯酒，打算喝完了之后就回宿舍睡觉。却突然听到酒馆大门处传来「砰」地一声响，随即，张道明一副慌乱的样子沖了进来。 他见到谭楚，一把将他从座位上薅起：「你去哪了？怎么一直打不通电话！害我要亲自跑一趟。」 谭楚看了看手里的手机。他今晚除了在酆都娱乐潜伏那一段时间，倒是一直保持着开机状态。 张道明打不通电话，可能是因为地府入口那边有信号屏蔽吧。 「有急事？」谭楚问道。 「何止是急事！」张道明深吸了一口气，酒馆的灯光衬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完啦！芭比q啦！我们要死翘翘啦！」 谭楚喝了一口酒：「你说话别那么夸张。」 「夸张？你先听我说发生了什么吧！」张道明声调粗重，神情严肃。 「刚才半夜的时候，全浩然紧急联繫了我，说咱们的《三班》被下架了！」 「不仅仅是下架，更是全网封杀！连资源都找不到的那种！」 第204页 -------------------- 第108章 又封杀了 听到张道明的话, 白金龙不禁担忧地看了谭楚一眼。 一晚上接连收到两个坏消息，他怕这个年轻人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然而谭楚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嗯。」谭楚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表情，「下架的原因呢？全浩然有告诉你吗？」 张道明看着谭楚平静的样子, 不禁瞪大了眼睛, 满是疑惑。 「你都不紧张的吗？对哦, 你好像早就猜到了，说那阵有人要搞我们。」张道明嘀嘀咕咕道，「但是……我觉得这次阵势很大, 都惊动了官方，应该不是个人行为……」 「详细说说看。」谭楚喝了一口酒, 说道。 张道明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点开了一个名为「燕平法治在线」的微博蓝v号。这个号的最新微博, 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正式的通告。 「经查，」张道明点开通告图片, 朗诵道, 「新衬衣网站微光剧场短剧《三班》，因违反影视传播相关法律法规, 宣扬血腥暴力及不正确的价值观。经调查后, 责令全网下架, 不得传播，并追究制作者和发行方的法律责任。」 「这看上去可是官方封杀啊……」张道明收起手机, 一脸焦虑，「你看, 『追究制作者和发行方的法律责任』, 我们该不会要赔钱吧？会不会进橘子？以后还能不能再拍片啊……」 他扬起手掌, 啪啪地拍着自己的额头：「这么看来，那个赵雅淇说的有几分道理。果然微光剧场这个栏目不能大肆宣传，这不，人气刚刚起来就……」 谭楚没有仔细听张道明接下来的喃喃自语，他再度打开了微博。 「微光剧场」「三班封杀」等词条，果然高高挂在热搜位，甚至比「范言退赛」的位置还要高很多。 毕竟《三班》算是爆款短剧，点进热搜，词条里的内容很热闹。 「这剧我看过，三观不正，遭封杀纯属活该。」 「新衬衣上这种剧就是带坏青少年！」 「下架下得好啊。」 「能不能少拍点这种烂剧了。」 一条条微博在实时里滚动刷新，大部分是在称赞官方反应迅速，批评《三班》价值观有问题，并对这部剧封杀喜闻乐见的。 当然，也有不少不同意见的微博夹杂在其中。 「说三观不正的，真的看过这部剧了吗？明明是抨击暴力的啊。」 「我刚买了超点，还没来得及看完！这是我最近看得质量最高的剧了啊55555」 「真的封杀了？这理由好牵强。同期那个短剧推荐栏目里三观不正的剧更多好吧，什么黑化復仇带球跑的。」 「《三班》真的很好看啊，求资源~~」 但这些言论，都被那些叫嚣着「活该」的谩骂迅速掩盖过去。 谭楚搜索了一下，发现不止「燕平法治在线」，还有不少貌似官方的蓝v，也一起发了这个封杀通告。竟营造出一种他们这部剧罪恶滔天不得不严肃处理的气氛。 谭楚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微博帐号，抬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熄灭手机屏幕，用手指点了点张道明。 「你，」谭楚对张道明说，「准备一件得体的正装，越贵越好。在一星期后，找个代驾，开着你家最好的车，来产业园接我。」 「还有你！」他扬声对范言喊道，「赶快把《三班》的主题曲抓紧时间练一下！拿出你最好的状态！」 张道明对谭楚的反应一头雾水：「这又是要做什么？我们被封杀了唉，你不着急吗？」 「给你个惊喜。」谭楚对张道明笑了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张道明果然穿上了自己最贵的西服，脚踩锃亮的皮鞋，代驾司机开着他的豪车，十分气派地来到产业园接谭楚和范言。 两个人也和张道明一样，穿上了正式的礼服。 谭楚自从不拍戏后，衣着都是以卫衣牛仔裤这样的休闲又方便行动的装扮为主。今天仔细一打扮，倒是显得身量高挑，气质非凡，就连张道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谭老闆，我们去哪儿？」谭楚一落座，张道明便从副驾驶位置转过头，好奇地问。 「去高阳体育中心。」谭楚说。 「高阳体育中心？」张道明一边看司机设置导航，一边问，「我们要去看演唱会吗？那打扮这么正式干什么？当嘉宾？」 「一会你就知道了。」谭楚答道，朝前方努了努嘴，「开车吧。」 高阳体育中心在燕平市新开区，离产业园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当司机正要进入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却被一个带着墨镜、穿着黑西服，保镖模样的人拦住了。 「有邀请函吗？」他问道。 司机有点茫然地看相张道明，张道明也不明所以。 后座上，谭楚清了清嗓子，递给了保镖一张精緻的硬卡纸。 保镖接过卡纸，对谭楚点了点头。 「请往这边走。」他指了方向，「嘉宾在红毯位置下车，司机道路尽头左转进入停车场。」 在谭楚递过卡纸的那一瞬间，张道明看清了上面写的字，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第205页 「影视金百合奖颁奖典礼邀请函」 「你哪来的邀请函？」他急忙问道，「参加颁奖典礼的，都是明星大导演，要不就是影视公司老总，像我们这种人……」 「一会你就知道了。」谭楚依然还是那句话。 张道明还想继续追问，但司机却不给他机会，很快就把车开到了红毯边上。 一打开车门，张道明就被闪光灯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浑浑噩噩地跟着谭楚走上了红毯，在签名版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一脸茫然地对着主持人说了两句话，留下了几张照片，随后便待在一旁等待颁奖典礼入位。 金百合的颁奖典礼採取了网络直播的形式。从嘉宾下车到红毯签名，观众都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网友看到谭楚一行人从车上走下来时，弹幕还短暂地热闹了一下。 毕竟对于大多数只关注娱乐圈的人来说，谭楚自从《春日纸鸢》后，就没有演出作品面世了，和隐退差别不大。 甚至还有些压根没看到澄清的人，一直以为他仍然是法制咖，依旧是被封杀的状态。 「这是我那久未谋面的前夫谭楚？怎么感觉变帅了？」 「他不是被封杀了吗？」 「范言怎么和他在一起？一个公司的？」 「谭楚好像自己当老闆了。应该不拍戏了吧。」 「谭楚的公司可是刚成立的小公司哎，这岂不是说明范言压根没有金主了？」 「那微博营销号说范言背靠大金主的言论岂不是……」 「他们来颁奖礼干什么，又没有什么剧。谭楚变毯星了？」 「谭楚身边那个瘦子是谁？」 观众的疑问随着弹幕一一发出，即使镜头给了下一个嘉宾，也没有停止。直到来了一个小流量演员，关注度才从谭楚身上移走。 「咱们到底为什么会来金百合啊？」在镜头另一边，张道明依然不放弃追寻答案。 「当然是因为……」谭楚刚想回答，却被响亮而刻意的对话声打断了。 「他怎么在这？」 谭楚循着熟悉的声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一个身材雄壮的中年人，成博跟在他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这个中年人，谭楚自然熟悉得很。他就是谭楚的前上司，向阳花公司的董事长——宋向阳。 「来蹭红毯的罢了。」成博撇了谭楚一眼，说，「宋总，没必要给这种人眼神。」 宋向阳哼了一声。 「我只是不想看到垃圾罢了。」他说完，转身便打算进入会场。 然而谭楚毕竟不是会轻易放过宋向阳的人。他趁着镜头转向这边的时机，大步向前，一把拉住宋向阳的手，笑眯眯地握了起来。 「哎呀，宋老闆！好久不见！」谭楚露出标准八颗牙齿，一副商业社交的模样，「别来无恙啊！」 镜头对着这边的方向，宋向阳想甩掉谭楚，却碍着面子不能做得太过分，只能硬着头皮握手。 「宋老闆，今年公司的情况看起来不错。」谭楚笑着寒暄，「你力捧的几个艺人，给你赚了不少钱吧。」 他伸出大拇指：「真有眼光！」 宋向阳和成博的脸色一起绿了。 谁都知道，因为他谭楚的原因，向阳花今年已经在人气方面折损了宋向荣、周景宸、左娇阳三员大将，损失惨重。 谭楚依然不打算让宋向阳轻易离开。他凑近中年人的耳边，低声说：「你老婆先为了自己儿子用蓝v搞我，这次又搞我的剧，花了不少钱吧？你们家还剩几块钱？还有钱给宋向荣打官司吗？」 正巧镜头移走。宋向阳脸色涨红，顿时一声怒吼「保镖！」打算狠狠把谭楚揍一顿。然而引导员不巧正在这时走了过去，带领谭楚一行人入场。 谭楚对宋向阳招了招手，露出会意一笑，闪身走进了场馆。 看宋向阳胸脯都在抖，成博急忙狗腿地去捋自己老闆的背嵴。 「何必跟这种丧家之犬生气呢，」他低声对宋向阳说，「他们那小公司，拍剧的路已经被我们彻底堵死了，参加一个颁奖礼也掀不出什么水花。很快就会破产的。不用管他。」 「哼！」宋向阳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在引导员的带领下，昂首阔步地走进了会场。 随着明星、导演和其他嘉宾们一一落座，颁奖典礼很快就开始了。 最初都是一些老生常谈，颁发了最佳影片，最佳电视剧，最佳男女主和男女配，以及导演、编剧等奖项。 今年的影视行业依然不算景气，获奖的只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或是早早内定，无论台下嘉宾，还是场外观众，都是反应平平。 直到主要奖项颁布完毕，主持人拿着一张卡纸上台，对着观众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今年的金百合奖，我们增加了一个全新的奖项。」她说，「为了给各位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对外宣布获奖者提名。」 「这个奖项，是一个面向年轻人，面向大众，面向快节奏生活和新媒体传播的，由资深专业人士组成的评审团，在认真审阅了每一部作品后打分的————」 「——最佳短剧奖！」 -------------------- 第109章 最佳短剧 在场的很多人露出茫然的表情, 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奖项，但还是应景地鼓起了掌。 第206页 他们这样倒也并不意外。 短剧这个领域，由于投资少、收益低，比起造星更注重直白的剧情, 再加上对演员的加成几乎为零, 后续效应差, 是稍微有些名气的演员和大影视公司都压根不屑于涉及的领域。 主持人现场朗读了获提名的短剧名单。其中基本是小影视公司的作品，有些甚至是圈外人士的自制剧。 而《三班》的名字，赫然列在其中。 「居然有《三班》？我们是什么时候投的这个奖？」张道明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屏幕。 「在我浏览金百合官方网站时，正好看到这个新项目在欢迎各界人士踊跃投稿。」谭楚低声对张道明说, 「我就索性投了一下试试。」 此时大屏幕已经给了每个提名团队特写镜头，谭楚立刻住了嘴, 装模作样地凝视着舞台, 做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这次的获奖团队是——」主持人故意拖长语调，企图卖个关子。 然而谭楚早已胸有成竹。 毕竟其他提名作品跟《三班》比起来, 无论是演员、剧情还是制作, 都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当主持人念出《三班》两个字时，镜头完全给到了张道明和谭楚。 张道明依然在惊讶之中, 张着大嘴保持呆滞的神情。谭楚露出礼貌的微笑, 为自己鼓掌两声后, 将张道明从座位上拎了起来，推着他走上了舞台。 由于大公司对短剧的不屑一顾, 导致这个奖项完全没有大投资的作品参赛，被资本介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谭楚才能轻而易举地拿到这个奖。 要是其他的奖项, 谭楚可能连个提名都混不上。 对于现场功成名就的导演和演员来说, 「最佳短剧奖」可有可无, 即便拿不到，也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谭楚和张道明以及整个有尚公司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奖项。 它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奖项的专业性和含金量，而是在于它是由谁颁发的——国家电影电视协会和文艺传播协会。 这可是影视界最官方、最权威的组织。 这样的正式组织给《三班》颁了奖，那么，传得沸沸扬扬的「《三班》因为宣扬不正确价值观而遭到国家层面封杀」的谣言，也就不攻而破了。 谭楚带着张道明，礼貌地从颁奖嘉宾——一位资深的主流剧老导演——的手里接过了奖盃。 主持人邀请他们发表获奖感言。张道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谭楚却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了话筒。 「十分感谢观众和评审团队对我们作品的喜爱。」谭楚敛下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这部短剧，在制作和播放的过程中，受到了许多阻碍、挫折和误会。但这次获奖，毫无疑问地，为我们澄清了不少问题。」 他顿了顿，换了一种更为严肃的语气。 「我更要感谢的，是我们这个行业支持百花齐放的态度，这也是《三班》诞生于世的重要原因。」 「但与此同时，需要警惕的是，一些不法分子以官方的名义，对同行进行打压威胁，企图让这个圈子里只存在一种声音。」 「希望《三班》是最后一个经歷过这种磨难的剧，我相信，从今以后，我们大家的未来，会越来越好！」 会场寂静无声，范言带头叫了一声「好」，掌声顿时响彻穹顶。 谭楚深深地看了宋向阳一眼，宋向阳嘴唇紧抿，脸色铁青。而他身旁的成博，正一脸焦急地接着电话，时不时小心地撇一眼宋向荣的脸色。 此时此刻，这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围堵谭楚的计划已经算是完蛋了。 《三班》被封杀的谣言，在直播的镜头下，以获奖的方式被澄清。 官方的行为无疑在告诉观众，这是一部清清白白的优秀短剧。 谭楚他们刚走下台，微博热搜就立刻被安排上了。 短剧的词条已经完完全全被粉丝攻占，全部都是在讨伐营销号发布虚假封杀信息的。 「《三班》能获国家影视奖，那岂不是就是说明上面压根没封杀了！」 「这难道不是资本操控舆论？建议严查！」 「啊啊啊啊啊终于又能继续看《三班》了！我还有最后五集没看完！」 「嘻嘻，已经收集了很多叫嚣封杀的营销号，报了网警，看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收钱。」 水军依然试图垂死挣扎，但无奈已经掀不起风浪。发出封杀言论的几百个蓝v帐号，包括「燕平法治在线」，全部默默地将通告消息删除，当作没发生过。 而擅自将《三班》下架，做实封杀言论的新衬衣网站，自然也是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在颁奖过后的10分钟，他们又悄无声息地将这部剧重新上架了。 谭楚还在后台、未返回座位时，就接到了全浩然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全浩然激动得都快哭了，连话都说不清楚。谭楚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安慰了几句，才放下了手机。 「我们是不是可以熘了。」一旁的张道明，脸上的紧张全然消失，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副劫后余生的夸张模样。 「一下子放了心，感觉肚子好饿。」张道明摸了摸肚子说，「赶快去吃一顿吧。」 「再等等，」谭楚说，「接下来还有节目呢。」 第207页 两人刚入坐，主持人就颁布了今晚的最后一个奖项—「最佳影视主题曲提名」 范言演唱的《三班》主题曲赫然在列。 最佳主题曲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奖项。作为短剧主题曲，再加上初出茅庐的演唱者范言，这首歌自然没有得奖。 但奖项还有一个网友投票部分，由于传唱度广，这首歌票数最多，拿到了今年的「网络人气主题曲奖」。 范言被邀请上台现场演唱，刚一开口，网友就震惊了。 「这首歌的原唱竟然是他！」 「好惊喜！不愧是我今年买股的秀人！」 「这可是我今年最喜欢的歌啊！」 「网x云音乐能不能买下这首歌的版权？」 「范言」的词条也迅速窜上了热搜。 谁能想到，上周还惨澹退赛的选秀学员，竟然是60个人中首先登上官方大舞台，并且作品被网友认可的？ 张道明惊讶地看向谭楚。 「怎么有种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的感觉？」他不可思议地说。 谭楚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对张道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等到范言演唱完毕回到了座位，谭楚侧身对他说：「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你的同期学员还在综艺拼搏，加油成团，你已经遥遥领先拿人气奖了。」 范言笑了一声，神色也明显轻松了很多。 「酆都娱乐看到今晚的颁奖典礼，不得气死。」他说，「老闆你可要好好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三个人拿回两个奖，微博热搜上了个够，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产业园。 此时此刻，有尚影视的办公室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各种合作项目，以及对范言的邀约，纷纷找上了谭楚。 谭楚脱下正装后，就立刻和孙小涛替范言整理了两三个合适的音乐节目，让范言趁着这股热度，先在大众面前露露脸。 于此同时，谭楚在颁奖典礼的一段话，也被做成了短视频，在各个网站上到处传播。 由于不止经歷过一次全网性质的「封杀」，再凭藉自己的能力成功「洗白」。他的这段话，比其他明星的获奖感言更有说服力，也更具戏剧性。 一时间，网络上讨论纷纷。有各类各种原因被「封杀」的明星粉丝借着谭楚这段话来伸冤的，也有痛骂资本控制娱乐圈、控制影视作品流量的。 更多的网友是反思和讨论。 他们所关注、所喜欢的作品和明星，是真正凭实力让自己喜欢的呢？还是在资本的轰炸下潜意识的影响？ 这个话题由官方的金百合奖引出，讨论度又着实太高，这下子真的是实实在在引起了上面的重视。 第二天一早，燕平日报就刊登了评论文章 《究竟是谁可以对公民行使封杀权力》，毫不留情地批评了影视圈随意借用官方名义封杀併网暴他人的现象，并提出要对社交网站上的蓝v和营销号进行严厉的调查和整治。 「这下子，赵雅淇说不定自身难保了。」孙小涛合上报纸，对谭楚说，「看这阵势，他们不揪出一两个水军头子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赵雅淇和宋向阳两口子，用封杀的手段搞了这么多次事情，绝对会留下尾巴。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负刑事责任。」 谭楚拿起面包，又加了一块煎蛋，一口下肚，笑眯眯地说：「这样不是很好嘛，一家三口在监狱里团聚了。」 不用拍戏，不用探险，谭楚昨天晚上颁奖典礼后，回到产业园美美地睡了一觉，终于把自己的作息调正常了，此时此刻正在享用难得的早餐时光。 「对了，今天晚上，新剧有人来试镜。」孙小涛递给了谭楚几张纸，「你先看看形象，如果不符合的话，我直接回绝了，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谭楚接过纸张。上面是来试镜演员的简歷和几张形象照片。 他看着演员的照片，又看了看她的名字，眉头立刻锁了起来。 「这个演员？」谭楚问孙小涛，「你没搞错吗？」 「没搞错啊。」孙小涛接过简歷，再次读了一遍。 「沈思言，」他说，「这个演员在阴间还蛮有名的呢！」 -------------------- 第110章 沈思言 谭楚看着简歷上的照片。 女演员丹凤眼, 烈焰红唇，一头柔顺的捲髮，像一朵热烈的玫瑰花。 这个人谭楚上星期刚刚见到过。就在酆都娱乐公司地面办事处的流量榜首位。 并且这个名字……… 谭楚的手指划过「沈思言」三个字。 沈思言、张立万、郭书逸、田耀。 有尚影视这四个前股东的名字，谭楚早就烂熟于心。 「会不会只是重名呢。」谭楚摸了摸下巴, 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啊, 就是我本人呀。」 沈思言坐在谭楚面前, 笑眯眯地看着他。 今晚的试镜，沈思言十分敬业地按时到来了。见到谭楚便十分熟稔地握了握手，对于谭楚提出的问题, 也有问必答，十分坦诚。 坦诚到谭楚有点不习惯。 面前的女生, 长相和照片上不差分毫，外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甚至在面对面仔细看时, 更加妩媚动人。 此时她轻轻撩了一下头髮，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生前的确是有尚的股东。」沈思言用一种十分轻盈的语气说道, 「不过既然人死了, 股权没了也正常。」 第208页 「至于这个公司……」沈思言耸了耸肩，「你就先拿着吧, 我也没什么怨言可说。」 谭楚无语地看了沈思言一眼。 这说法, 怎么搞得好像是她十分大度, 把公司让给自己似的。 「你是酆都娱乐的当家花旦。」谭楚翻了翻简歷，继续问道, 「为什么要来试镜我们这个小公司小成本电影的角色？」 「我想接点外戏，难道不行吗？」沈思言用舌尖顶了顶下颚, 又露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微笑。 「但酆都娱乐跟我们公司有一些……」谭楚搜肠刮肚, 想找一些合适的词彙, 「……业务方面的矛盾。」 「嗨，这都是些小问题啦。」沈思言轻松地说，「相同业务的公司，都会有一些摩擦的嘛。况且……」 她微微探向前，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你应该也很希望通过我，了解一下酆都娱乐内部的机密吧。」 随即粲然一笑：「回头拍戏的时候，我可以慢慢跟你讲。」 谭楚皱起眉头看着沈思言。 他感觉沈思言和她的外表形象未免有点太不符合了。 看上去是一位高冷御姐，但说起话来，总是嬉皮笑脸没有正行。让人觉得十分轻佻，不可信任。 但她的外形，又的确是谭楚这部新剧所需要的。 见谭楚在犹豫，沈思言再度翘起了嘴角。 「你难道不好奇吗？」她眨眨眼睛，轻声说，「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个前股东是做什么的，他们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我们的尸体会一同出现在云灵山，还有……」 沈思言用手指朝谭楚的方向点了点：「我们为什么想杀你。」 谭楚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收起了沈思言的简歷。 「不好奇。」谭楚说。 沈思言意外地挑起了眉毛。 「你们的身份，大部分我已经知道了。」谭楚说，「况且现在，你们已经不想杀我了吧。」 「呦，」沈思言眯起了眼睛，「你倒是挺聪明。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 谭楚嗤笑了一声：「你让我说我就说啊，我又不是傻子。」 「算了。」他摆摆手，叫出自己新招聘的化妆师，让她拿出严嘉璐给新剧做的戏服。 「你换上试镜装看看。」谭楚说，「如果试镜通过，回头拍戏的时候，我再慢慢给你讲。」 沈思言笑了一声：「你可真有意思。」随后便跟着化妆师换衣服去了。 等到她从试衣间出来，谭楚的眼睛顿时一亮。 沈思言面试的角色，是医院里的一位医生，剧中服装为最普通的白大褂。但沈思言穿上后，却在美丽的外表和知性气质中，还有一丝丝隐藏的阴暗和疯感。 简直太符合剧本的要求了。 他拿出一段台词，让沈思言试着讲了一下。然后得到了一段十分专业的表演。 「很好，很合适。」谭楚在沈思言的简歷封面上打了一个代表通过的对钩。 「回去等通知吧。」他从名片盒里拿了一张名片，塞给沈思言，「下个月开拍。开始之前会给你打电话。」 沈思言笑眯眯地看着谭楚。「这就算试镜通过了？」她说，「没有其他什么事要问我了吗？」 谭楚挑眉，将手里的纸张放到一边：「不是你刚才说的么？拍戏的时候，再慢慢给我讲。」 「那好吧。」沈思言的目光转了转，落到手中的名片上。 「那我明天可不可以打电话找你聊天？」她说着翘起嘴角，手指轻轻点了点嘴唇，「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年纪的女鬼，很容易寂寞。」 「明天我要出国去纽西兰。」谭楚收拾好了自己的用品，一副准备请人离开的样子，「要是阴间的国际长途价格合适的话，你就打吧。」 「算了，怎么好意思耽误我们谭老闆的时间。」沈思言笑了一声，脱掉身上的白大褂，递给站在一旁的化妆师。 「那我等你回国。要主动给我打电话哦～」她举手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对着谭楚眨了眨眼，随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谭楚看着沈思言的背影，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多年在圈里混的经验，让谭楚知道对付沈思言这种人，要是表现得自己迫切想要知道她提供的信息的话，就相当于给了对方把柄，最后只能输个彻彻底底。 如果打算获得最多的情报，就得耐下心，来回推拉，至少要装成游刃有余的样子。 「老闆，你要出国？」范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过了办公室，正好听到谭楚最后一句话，于是便好奇地将脑袋从门口探进来，「去纽西兰干什么？」 「公务出差。」谭楚说着，从衣架上捞起了自己的外套，「正好你来了，走，一起去酒馆喝一杯吧。」 酒馆中，谭楚依然坐在他常坐的吧檯位上。白金龙给他倒了一杯。 大概是有谭楚这个活人，白金龙提供的酒水比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用心了不少。今天他给谭楚提供了一杯玛格丽特，竟然还上了点技术。 「《迷踪》后期已经做好了吧？」白金龙一边询问谭楚，一边等着他点评自己调的鸡尾酒，「你打算用什么方式上映？直接走网络大电影吗？」 「后期早就做好了。我还是想走院线。」谭楚拿起酒杯品鑑了一下，点评道，「蛮好。」 第209页 「院线吗？那可能有点难办。」白金龙说，「如果我还活着，完全可以帮你联繫电影院，但死了的话，就没办法了。」 「你现在名气还不太够。电影院给你排档期，成本太高。很大机率不会接你这个电影。」 「没事，我自有办法。」谭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打算怎么办？」白金龙来了兴趣。 「买个关子，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谭楚神秘地笑了笑，又把杯子上的柠檬拿下来嚼了。 「对了，我跟郭扬那个关于医院的新剧开始试镜了，你猜猜今天哪个演员来了？」 「阴间阳间那么多演员，我怎么猜得到。」白金龙说。 「沈思言，你认识吗？」谭楚没打算让白金龙多猜，直接说道。 白金龙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没听说过。」他说。 「奇怪呀，她是酆都娱乐最有名的演员，你在阴间这么久了，怎么会没听过呢？」谭楚面带微笑看着白金龙。 「哦，好像有点印象。」白金龙神色不太自然，「怎么？她试镜通过了？」 谭楚点点头。 「她条件挺不错的。」他说，「我打算用她出演剧里的重要角色。」 「呃……」白金龙的手不自然地抬了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谭楚装作没有看到，转移话题。 「我明天要出一趟国，估计要离开一星期左右，今晚就早点休息。」他将玛格丽特一饮而尽，站起了身，「孙小涛那边，如果有什么大事要处理，就麻烦你帮忙盯一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阳间的员工刚刚开始上班时，就看到谭楚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老闆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出国。」办公楼里，新招聘来的法务坐在窗边，看着谭楚的网约车离开产业园，「他不会是犯了什么事，突然要跑路吧？」 「我也怀疑呢。」来了大概有一个月的财务附和道，「咱们老闆，咱们员工，没花几个钱，戏倒是拍出来两部。该不会是……」 「……wash钱？」法务对着财务一挑眉，「那你还不赶快熘，小心进橘子。」 「瞎说什么呢。」何慧抱着一沓文件走进了办公室，「咱们老闆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最近谭楚又让她发布了许多职位，收到了不少面试请求，何慧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了。 「老员工来解释一下，」法务指了指窗外，「为什么老闆会一个人出差。不是跑路的话，难道不用带其他员工吗？」 「带了呀。」何慧说，「咱们那个新招的英文很好的助理不是跟他一起去了吗？」 「况且这次不是我们公司单独出国。」她说，「老闆是跟着新衬衣微光剧场的团队一起出去的。」 -------------------- 第111章 国际电影节 谭楚走后, 产业园之中无大事发生，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两天。 第三天，谭楚给孙小涛打来了电话，问他产业园的员工们, 尤其是《迷踪》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晚上有没有时间。他想让他们聚在一起, 看一个直播。 于此同时, 一个直播地址发到了孙小涛的手机上。 作为谭楚的得力干将，孙小涛十分利索地安排了这次直播观看活动。 他直接跟白金龙说了一声，把阴间的员工们全都安排进酒馆, 支起投影幕布，在晚上的时候准时打开直播。 而阳间的员工, 则安排到员工休息室里观看。 当打开直播连结的时候，孙小涛发现竟然是新衬衣网站微光剧场开的直播。 而直播的内容, 竟然是一个电影节的颁奖实况——纽西兰国际悬疑电影节。 孙小涛迅速给谭楚打了一个微信电话, 还开了公放。 「你去参加电影节了？」他问。 「对呀。」谭楚那边背景声音乱糟糟的，显然是在准备入场。 酒馆里, 范言立刻不服气了：「我们在这里工作, 老闆却自己出国玩。」 「你没法办护照，我怎么带你出去。」听到范言的声音, 谭楚笑了一下, 「更何况, 我也不是出去玩的。我在工作。」 有人在谭楚的身边用外语叽哌叽哌地说着什么，谭楚应了一声。 「颁奖典礼马上开始了。」谭楚说, 「我先挂了。」 没过多久，屏幕上就打出了电影节的英文字样。几个穿着正式的外国人走上了舞台, 周围一片掌声。 和谭楚一起去的全浩然的团队并不是吃素的。纽西兰国际悬疑电影节直播全过程, 都有十分准确的实时翻译, 使得观看丝毫不费劲。 他还买了电影节几个专业的机位，让直播看起来跟国内大型颁奖典礼丝毫不差。 本来是一个在国内没什么人气的电影节，经过这么一转播，竟然也吸引到了一部分微光剧场的观众。弹幕逐渐热闹了起来。 「这是什么电影节？第一次听唉。」 「我知道！这个电影节在国外还是比较权威的。我经常看这个电影节的片单淘电影，质量都很不错。」 「微光剧场怎么会转播这个颁奖典礼？该不会有合作吧？」 在弹幕的讨论下，孙小涛跟公司的员工看了一会直播，才发现谭楚所说的「在工作」的确是真的。 在这个电影节上，所有的参赛作品都是首次展映。评奖则是靠上千名现场观众，以及几百位从世界各国赶来的专业评审打分。 第210页 这个奖虽然国内由于题材原因，参与的很少，也不怎么宣传，但在国外却是非常有名的悬疑片奖项，竞争十分激烈，也算是一个含金量十分不错的奖项。 颁奖典礼开始没过十分钟，孙小涛就在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剧本三个奖项提名中，看到了《迷踪》的英文名字。 不只是他，所有《迷踪》剧组的人员都惊讶了。 「获奖提名？谭导……这是瞒着我们干了票大的啊。」「姜明」的扮演者马晨忍不住说。 「呵，赶快拿个奖！」「姜亮」的扮演者彭民辉兴奋道，「没想到死后拍的第一部电影就能获国际提名，真是不枉我死了这么一回。」 「怎么，获个提名就能满足你了吗？」「王百合」的扮演者谢雯雯嗤笑一声，「我可是觉得咱们能获奖呢！」 作为唯一一部被提名的中文片，《迷踪》的预告在电影节颁奖典礼播放时，弹幕也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唉？这个预告片我好像看过唉！」 「这不是有一个剧本杀馆的那个宣传片吗？」 「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我玩这个剧本的时候就觉得写的很好，没想到居然拍成电影了啊。」 「这个预告片看起来不错唉。什么剧本杀馆？给个地址！」 颁奖嘉宾打开手中的卡片，开始朗读获奖的作品。 虽然奖项竞争激烈，但《迷踪》对于观众和评审来说，是一个十分少见的参赛作品。 它拥有其他作品难得的神秘背景设定，再加上过硬的剧本，以及演员专业的演绎。在展映的那两天中，获得了极高的赞赏。 谭楚虽然是新人导演，但却是国际知名导演白金龙手把手交出来的，自己也小有天分。整个片子看起来十分成熟。 果不其然，《迷踪》拿到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的奖项。 谭楚气定神闲地走上台，用英语流利地说起了自己的获奖致辞，还装模作样地与主持人谈笑风生。 台下的观众看到最佳导演是这样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免不了惊诧一番。听了谭楚流畅严谨的致辞后，又不禁纷纷为他鼓起了掌。 弹幕在感嘆没想到谭楚不仅有导演天分，英文也是蛮不错的。再加上年轻帅气，气质形象佳，给国人稍稍长了点脸。 只有孙小涛知道，谭楚的英文一直只有初中毕业水平。这次的英文演讲，肯定是他在办签证时，就提前认真准备了一番，又找助理恶补了常用的英语才达到的效果。 「就是喜欢他这种觉得自己肯定能上台说获奖致辞的自信。」屏幕外，孙小涛不禁赞赏道。 于此同时，全浩然的钞能力开始发动，全面的宣传铺天盖地而来。 微博顿时有三条热搜窜上了文娱榜： 「迷踪 我国首位获得国际影展三项提名」 「谭楚 首位国际影展最佳导演获得者」 「悬疑电影突破力量」 看到热搜上挂着谭楚的大名，网友们大多是惊诧的。 毕竟谭楚刚因为拿奖上了一次热搜，这次又来一个奖，还是国际性质的大奖。 微博里的实时一条条滚动着： 「没想到谭楚很适合做幕后啊。」 「好好奇迷踪到底是个什么电影」 「谭楚只拍过偶像剧什么的吧，拍这种悬疑片他能行吗」 「楼上，人家已经获奖了！」 谭楚之前当演员时积攒的粉丝，此刻更是分外激动： 「这么久没消息，一上来就给我一个大惊喜！好爱我家哥哥！」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脱粉演员谭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导演谭楚的粉丝。」 全浩然的助力，再加上粉丝和网友的讨论，让三条热搜在榜上挂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少营销号也闻风而动，为了流量开始大书特书「八一八谭楚在娱乐圈这十年」「纽西兰国际悬疑电影节？含金量究竟如何」「国产悬疑片如此落寞，竟让偶像剧演员独占鰲头？」 一时间，网络上的讨论量暴涨，就连纽西兰的这个电影节，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注度。 这股热度持续到颁奖典礼结束的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消退的架势。 于此同时，很快就有电影院线给有尚影视的办公室打来电话，询问《迷踪》的播放权，打算在《迷踪》拿到龙标后立刻排片。 当孙小涛放下电话，在一旁的白金龙佩服地说：「这小子还真有点能干，已经颇有当年我的风范了。」 孙小涛笑了笑。心里不住感嘆，不知道谭楚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他给谭楚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谭楚有院线乐意抛出橄榄枝给《迷踪》的消息。 谭楚告诉孙小涛，先缓一缓，等过两天他回来了再说。 与谭楚同行的全浩然，在电影节上眼花缭乱，看上了不少展映的悬疑片。 这些片子很多都是独立制作，版权也并不是很贵，但质量却十分优秀。他想抢先拿下这些电影国内的网络代理权，放到微光剧场上播放。 而谭楚，则负责在一旁替全浩然把关，以防片子的质量出现什么漏洞。 在这期间，谭楚同时和许多外国悬疑片的导演和编剧交流了许多，像一只海绵一样从中吸取知识，不知不觉开窍了不少。 第211页 他看了各种新奇的剧本和创作，有了一些新想法。 《三班》虽然是短剧，但着实热度很高，替有尚影视赚了不少钱。 为何不用这些钱，买一些好的文学作品或者ip的版权来拍影视剧呢？ 这样有尚又会有更多作品，公司里的工作人员空窗期也不会那么久了。 不知不觉，电影节全部流程结束了，谭楚和全浩然也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迷踪》下线后，一定要把网络播放版权给微光剧场。」在飞机上，全浩然不停地嘱咐谭楚，仿佛生怕他忘了。 借着电影节展映的光，全浩然成为了国内为数不多的看过《迷踪》全篇的观众。 他对这部电影赞不绝口，大加赞赏。面对谭楚提出的接近九位数的独家网络播放权价格，全浩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那是自然。」谭楚点头。 「还有……」全浩然搓了搓手，期待地看着谭楚，「我们这边商量了一下，想和你签一个长期的合作协议。今后有尚影视的作品，微光剧场都享有抢先购买权。」 「当然，价格肯定是相当合理的。你看怎么样？」 谭楚摸了摸下巴。 虽然目前看微光剧场势头还算不错，全浩然能想到去国外电影节买片子，也属于眼光比较独到的领导者。 但谭楚作为一个刚成立的独立的影视公司，暂时还并不想与新衬衣这种大视频网站绑定得过于密切。 与新衬衣绑定，前期肯定会获得大量的资金支持，拍戏也不会捉襟见肘。但日子久了，谭楚在有尚内部的话语权很可能会被新衬衣的高层剥夺，这是必须要认真思考的事。 「这个嘛……」谭楚沉吟片刻，「……我需要考虑考虑。」 二人下了飞机，谭楚便直接回到产业园。 现在时间是午后，距离休息的时间还早。谭楚打算先去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后再休息。 他正拎着行李正往办公楼走，抬眼却看见两个人站在建筑的入口处，一高一矮，正好把入口堵个正着。 周硕诚和肖喆面带愠色，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谭楚。 -------------------- 第112章 整顿 「谭老闆, 你这件事做的可太不地道了吧。」一见到谭楚，周硕诚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不满，「用我们的剧本拍电影, 为什么不事先通知？」 《迷踪》获得国际大奖, 在社交软体上炒得沸沸扬扬, 周硕诚和肖喆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当看到和剧本杀馆十分相似的宣传片时，两个人立即意识到，如果不去找谭楚的麻烦, 则又是放掉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毕竟电影上映后，票房分成的价值以及长远利益, 远远大于剧本杀馆一成的营业额。 更何况…… 「郭扬他凭什么！」看完颁奖典礼全程直播，肖喆狠狠地扣上了电脑, 「不就是会写一个破剧本吗！咱们剧本社的哪个比不过他？」 周硕诚也脸色阴沉, 一言不发。 同社团自己看不上的同学，还没有过毕业季, 就获得了国际编剧大奖, 还是国内获奖的第一人。 他们几乎可以预估，郭扬肯定会被学校作为优秀毕业生典型大肆宣传, 工作offer接到手软, 毕业后的前景, 绝对是一帆风顺的。 凭什么呢？两个人不服气地想。 这个郭扬，既不会处理人际关系, 又不像自己那么机灵。就连剧本被自己卖了也不知道。凭什么能过得这么顺利！ 谭楚看着面前满是怨怼的两个年轻人，抬起嘴角, 轻轻地笑了笑。 「我上次就问过你们了。」他说, 「剧本的版权真的在你们手上吗？」 周硕诚脸色一白, 迅速说：「那是自然。你不也是看了我们的剧本才想到要拍电影的吗？早知道你偷偷拿我们剧本做别的用途，我们就不跟你合作了！」 「证据呢？」谭楚伸出手，「剧本版权在你们手里的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 谭楚当然知道他们两个没有这种东西。 当他找到郭扬的第二天，他就带郭扬进行了剧本版权登记，将这个本子完全落在了郭扬的名下。 登记证书和版权转让合同，现在还好好地锁在谭楚办公室的柜子里呢。 周硕诚和肖喆对视了一眼。他们手里显然是没有任何的证明文件。 此时两个人也意识到，谭楚和郭扬应该是早早地就达成了合作关系，直接将他们两个不相关人士排除在外了。 见剧本杀馆和电影都要落空，周硕诚开始了胡搅蛮缠：「我不管！你的电影就是借鑑了我们剧本杀的创意！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曝光到网上！」 「到时候你所谓的电影背一个抄袭的名头，赔个底裤掉光，你可别来求我！」 谭楚冷笑一声：「那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一把推开周硕诚和肖喆，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办公室。 开玩笑，说他的电影抄袭剧本杀馆？ 剧本杀馆也是他谭楚开的！经营人上谭楚的大名写得清清楚楚！ 所谓网上曝光，丝毫动不了谭楚一根毫毛。 对付完办公室门口那俩头脑简单的大学生，谭楚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搓了搓手，翻起了桌上的通讯录。 纽西兰此时还是夏天，谭楚直接飞回来，身上的衣服很单薄。站在办公室门口对峙时手脚都快冻僵了。 第212页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还没将手捂暖，就从通讯录上找到了人，打电话让他帮《迷踪》申请播放许可，同时与院线联繫，大致定下了电影的上映时间。 忙活了好一阵，谭楚在得空喘了一口气。他在办公椅上用力伸展了一下，喝了口茶，眼角余光一瞟，才发现李红霞站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已经在那等了有多久。 「怎么不吱一声？」谭楚迅速招唿李红霞进办公室，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有事找我？」 「我看老闆你一直在忙，就想着先等一等。」李红霞笑着说，「我的事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一下……」 「酆都娱乐公司地面办事处的那个育婴室，已经被强制关闭了。」 谭楚停下了将茶杯送到嘴边的手。 「关闭了？」他问，「这么快？」 从他发现育婴室给霍赟打过那通电话算起，应该也只过了两三周的时间吧。 李红霞点点头：「鬼差在前两天突然到酆都娱乐地面办事处检查，直奔育婴室。酆都娱乐的人根本来不及遮掩，被鬼差他们查了个正着。」 「鬼差也管养小鬼这些事啊。」谭楚说。 「当然。」李红霞说，「毕竟拿这么多胎儿去做小鬼，胎儿无法成功转世，会影响阳间的生育率。这是很严重的事件！酆都娱乐地面办事处也因此要停业整顿一个月呢。」 「老闆，」李红霞的眼睛眨了眨，透过镜片盯着谭楚，「看你刚才的反应，育婴室的事，该不会是你泄露给鬼差的吧？」 谭楚摇了摇头，思索片刻，还是打算将实话告诉李红霞。 「我联繫了一个认识的警察，他负责管理对阳间产生影响的阴间事物。」谭楚说，「应该是他联繫的鬼差。」 「啊……」李红霞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那这个警察的背景怎么样？酆都娱乐丢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会不会报復到他身上？」 「他还蛮厉害的，应该不用担心。」谭楚说，「不过有件事，作为娱乐圈内从业者，我还是很好奇的……」 「那些放进木雕里的胎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运吗？」 虽然与阴间、鬼魂等有紧密联繫，但谭楚的世界观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唯物主义的。 他觉得鬼魂就是鬼魂，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一个人所谓的命运，大多属于事在人为，不为形而上的观念所转移。 所以对于之前在云灵山中埋女尸、养胎儿的魂魄这种所谓改变气运的方法，谭楚一贯认为是不上道的方术士坑蒙拐骗，再加上心理作用。 「具体原理我也不知道。」李红霞挠了挠头，「但应该是有作用的吧。要不然酆都娱乐那些木雕怎么会排队才能买到。」 「这倒也是。」谭楚沉吟道。 但只把毫不相关的胎儿关进木雕，就能让自己大红大紫，这听上去未免也有些太离谱了。 不过关于这些问题，谭楚并没有想太多。他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很满。 就如同隔天晚上，谭楚直接捨弃了倒时差的时间，和范言一起来到了冀星，与女孩商量出专辑的事情。 大概是由于来往的次数多了，女孩逐渐对谭楚放松了警惕，这次碰面，谭楚破格被邀请可以进入六层的音乐教室。 教室里依然阴暗，不过女孩为了照顾谭楚他们，特地打开了几盏灯，谭楚这才大致看清楚教室里究竟有些什么。 座椅以及各种乐器，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有落在地上的曲谱和铅笔，让人觉得有些凌乱。 女孩挥了挥手，铜管和萨克斯便从地面上飘了起来，几双半透明的手比划着名按键，演奏出了一首《欢迎进行曲》。 「这是为了欢迎你成为我的长期合作伙伴。」女孩说，「记得下次多给我带点零食来。」 谭楚指了指正在演奏的手指：「它们是灵体吗？」 女孩点点头：「因为在这里待着太无聊，就教它们演奏乐器了。学的还是蛮快的。」 所谓灵体，跟人的鬼魂不一样，是附着在器物上的，类似意识一类的东西。 它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多存在于古董家具中，偶尔会控制器物移动。一些鬼片里，老电视机突然打开，或者是古旧钢琴突然发出声音，一般都是灵体的自发行为。 很少有鬼魂或者人类能够自由控制灵体。这个女孩既然能够操纵灵体演奏乐器，那就必然像霍赟所说，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 「你可以跟霍赟一样。」欢迎曲演奏完毕，女孩走到萨克斯旁边，十分赞赏地握了握那只半透明的手，「下次来的时候给他们也带点吃的，比如金箔小元宝啦，纸筒钱啦什么的。」 谭楚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他随身携带的大额冥币，女孩摇头。 「这种东西面值太大，它们可消化不了。」她说。 一番对话过后，谭楚、范言和女孩三个人便拉了几把凳子，围坐在一起，开始正式讨论起专辑的事。 这段时间，女孩已经写好了十首歌曲。除去被谭楚用在《迷踪》里的两首以外，其他都是全新的曲目。 「我建议，」谭楚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剩下八首歌，按照一星期一首的频率，以独立音乐人的方式，发到音乐播放平台上。」 第213页 「不去正规的唱片公司吗？」范言问道。 「那样太贵了。」谭楚直言道，「发到音乐平台的话，成本很少。万一亏了，也不至于会很惨。」 「再说，」他顿了顿，「你现在已经有粉丝基础了。音乐发行后，播放量不会差。再加上你最近要上很多演唱会，有不少给自己打歌的机会。」 「做好宣传，利用人气。等这几首歌的播放和收益上来了，自然会有唱片公司来谘询。到时候我们也好从中选择，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范言和女孩对视了一眼。 不得不说，谭楚一番话，铜臭味还蛮足的，十分有商人的派头。 但毕竟做音乐并不是一个纯纯追求梦想的事，谭楚的公司也并没有那么大的资本基础让人挥霍。他提出的方法，无疑是最合适的。 「我觉得可以……」范言的话音还未落，「咚咚咚」教室的铁门突然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三个人立刻闭了嘴，凝住唿吸。只听到门外一阵窸窣声，然后静止了下来。 「开门。」霍赟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谭楚是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 第113章 仙丹 谭楚心虚地看了女孩一眼。 霍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女孩直接接触, 现在音乐教室里这情况，岂不是被霍赟抓了个正着？ 女孩倒是面不改色。她没有理会谭楚的眼神，轻轻动了动手指，铁门便打开了。 霍赟拎着一兜零食走了进来, 轻车熟路地放到离他最近的椅子上, 然后又掏出一沓金箔纸点燃。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灯光有些暗淡, 谭楚感觉霍赟的脸色很苍白，有种大病初癒还没好利索的感觉。 「别那么看着我。」做完这一切，霍赟对上了谭楚惴惴不安的眼神, 淡淡一笑。 「我早猜到你会跟她联繫了。」他说，「我嘱咐你的话, 你什么时候认真听过？」 「这倒是。」谭楚摸了摸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况且我这次来, 是专门来找你的。」霍赟继续道, 用手指了指女孩，「看望她倒是顺便了。」 范言看了看霍赟, 又看了看谭楚, 十分自觉地拿起了乐谱，退出教室：「我去看看梁老师, 马上回来, 你们先聊。」 「找我？」谭楚有些意外, 「我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目前暂时没有。」霍赟说，「但今后需要做好准备。」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交给谭楚。谭楚打开一看, 里面装着一枚血红色的圆珠。 「这是什么。」谭楚说。 「仙丹。」霍赟简单地说，「你把它吃了, 就会跟我一样长命百岁。」 谭楚瞪大眼睛, 狐疑地看着霍赟, 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给他一点考虑的时间吧。」女孩突然开口道，「毕竟这对他来说是件大事。」 她自从霍赟走进教室，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你怎么把它取出来的？」女孩问，「你已经考虑好了？」 「做手术。」霍赟淡淡地说，「我干这行有点太久了，想换一下工作。正好那边问我有没有意向。」 谭楚竖起耳朵，听了个稀里煳涂：「……你要辞职？不想当警察了？」 霍赟耸耸肩：「也不是，换个工作单位而已。」 他指着「仙丹」，看向谭楚：「你吃不吃？」 女孩皱眉：「都说了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霍赟丝毫不动摇：「这是能救他命的东西，他肯定得吃的，不需要考虑。」 谭楚手捧「仙丹」，皱眉看着霍赟：「我是要死了吗？一定要吃这个？」 「如果不吃的话，可能真的会死。」霍赟说，随即动用了他的信任大法。 「相信我，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不得不说，霍赟这个说法真的很管用，谭楚绞尽脑汁回忆起的，都是他救自己的场面。 在女孩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谭楚犹豫片刻，便拿起「仙丹」，放入口中。 那「仙丹」冰冰凉凉的，在嘴里就像一个玻璃球一样，直接顺着喉咙滑进了食道。 瞬间嘴里的异物感就消失了，一股冷气仿佛融入到了五脏六腑里，谭楚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这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的。」他说。 霍赟没有回答谭楚，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看起来没什么排异反应。」他说。 女孩看向谭楚的目光中带了点怜悯。她伸出手，拍了拍谭楚的肩膀。 「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她说。 「啊？」谭楚依然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霍赟舒了一口气，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可以和城南公安局那边说一声。」他说，「我离职后，我的职位留给你。」 「干一份稳定点的工作，别当你那入不敷出的小公司老闆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算了吧。」谭楚急忙说。 毕竟他公司现在开得好好的，还在上升期，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呢。 霍赟笑了一声，冲着谭楚摆了摆手。 「你再考虑一下吧。」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音乐教室，「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第214页 谭楚看着霍赟的背影，有点迷惑地挠了挠头。 「怎么感觉他最近态度特别的温和。」谭楚说，「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女孩一撇嘴，嘟囔了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谭楚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孩捡起了地上的纸张，「把范言叫回来，我们继续讨论一下专辑的事吧。」 三个人迅速敲定了专辑发布路线，基本上按照谭楚所说的方法推进。谭楚回到产业园，稍作休息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联繫音乐平台，派助理制作独立音乐人主页，在第二天晚上零点，上传了范言的第一首原创歌曲。 虽然范言註册了社交软体，也在微博和逗音上宣传了他的新歌。但最先购买试听的，大多还是他的粉丝。 看着一般般的播放和购买数据，谭楚倒是不怎么着急，毕竟正式的宣传和打榜还没开始。一切都有逆转的可能。 他一转头，立刻开始了另一项工作—— ——新剧的筹备。 阴间和阳间的演员，基本已经全部试镜完毕。除了招来的新人外，谭楚也从《三班》和《迷踪》的演员中，选了几个表现特别好的，参与到了新剧的制作中。 沈惟止作为《三班》的女主和《迷踪》的重要角色，已经与谭楚的团队磨合的很好，演技自然没的说。但这次，她却不在谭楚新剧的演员名单里。 因为她已经去上了谭楚给她安排的选秀综艺。 原本谭楚打算让沈惟止长期涂抹现形药水来保持综艺上的状态的，但牛建国却拉着她见了牛宝仔一面。 牛宝仔看到漂亮的姐姐，立刻主动提出要给沈惟止做人偶。所以沈惟止在综艺上，也得到了和牛建国一样的，使用精緻人偶的待遇。 让沈惟止的选秀综艺开始变得戏剧化的是，当她到达了训练营，发现自己的同学，拍摄了《春日纸鸢之再续阴缘》的韦婵，竟然也参加了同一个综艺。 这毫无疑问给了谭楚一个信号：酆都娱乐也打算步谭楚的后尘，让阴间人参与到阳间的演艺事业中了。 不过，在节目中，韦婵虽然得到酆都娱乐的力捧，镜头和服装都遥遥领先，个人也在沈惟止面前表现得趾高气扬。 但论阳间的实际人气，她压根比不过未正式出道，就有一部大热短剧女主角和获奖电影角色的沈惟止。 韦婵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在综艺里对沈惟止进行打压。 在有帮唱部分的两集综艺里，沈惟止请了范言。而韦婵，则邀请了刚刚在《偶像新纪元》成团的刘翊轩一行人。 两组互相不对付的人碰面，自然是剑拔弩张。 节目组无疑是偏向韦婵和刘翊轩的。在沈惟止这组表演的时候，给了他们最差的舞台配置。而另一组，则是用了最好的。 然而沈惟止上了这几期节目，已经凭藉她姣好的形象和过硬的专业素质，吸引了不少粉丝，再加上她出演两部获奖剧的身份，更是让许多观众买了她的股。 范言更不必说，有了代表作的他，早已不是当初《偶像新纪元》初出茅庐的菜鸟了。 两个人的粉丝强势出击，直接攻占了综艺的评论区，沸沸扬扬地声讨不公。路人也加入其中，又再度将刘翊轩不干不净的背景拉了出来，打得节目组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乎，在第二期的节目上，两个人的待遇顿时好了不少。表演时更是给配备了优秀的乐团和伴舞，充分发挥了二人的实力。 沈惟止在综艺里一路高歌勐进，自然不可能再出演谭楚的新剧。谭楚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倒也并不是特别在意。 《三班》这部短剧，他直接按照每天一集的模式，放到了自己的阴间逗音号上，同样取得了不错的播放量，让他的公司也在阴间有了点知名度。 有知名度的话，招募演员这件事就会变得容易很多。谭楚很快就在阴间招募了一批合适的演员。他选了一天晚上，将阴间演员和剧组人员召集在白金龙的酒馆里，准备开剧本围读会。 当然，沈思言这个主要角色扮演者，也会参加。 谭楚还是低估了沈思言在阴间的影响力。她的身影一出现在酒馆中，就引来人群一阵低低的惊唿声。 甚至连谢雯雯都偷偷跑到谭楚身边打听情况。 「谭导，你是怎么请到沈思言这种大咖的？」她悄悄问，「她的工资可不低吧。」 「她在你们这里很有名吗？」谭楚不禁问道。 「当然。阴间最火的剧都是她主演。」谢雯雯说着开始掰起了指头。 「像什么《十八层地狱的天空》啦，《甄o传之地府风云》啦，《鬼魂的名义》啦……」 谭楚皱着眉听着这些不靠谱的片名，目光望向沈思言的方向。沈思言正好抬头，与谭楚对视，面带笑容地朝着他挥了挥手。 好在整个围读会还是比较顺利的。沈思言虽然名气大，但并没有什么架子，和其他人讨论的过程也是十分愉快。两小时之后，大家散会，酒馆恢復了安静。 谭楚坐在吧檯前，嘆了口气。 「你怎么还不走？」他转身，看着正在向白金龙点酒喝的沈思言说道。 -------------------- 第114章 抽籤 「怎么, 我想跟谭老闆私下里聊聊，难道不行吗？」沈思言将手撑在吧檯上，脸上带着她一贯的笑容。 第215页 「你要聊什么。」谭楚直言道。 「让我想想。」沈思言用搅拌鸡尾酒的勺子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我们来谈谈你公司的四个前股东, 怎么样？」 谭楚本打算拒绝, 沈思言却直接拿出了一个本子, 从上面撕了几张纸下来。 「来玩个游戏吧。」她说。 「我做几个签，里面写下剩余三个股东的名字，你抽到哪个名字, 我就告诉你他的具体消息。」沈思言晃晃手中的笔。 「但如果你抽中了白签的话……」 她对谭楚眨了眨眼：「那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白金龙举起手，像是想说什么阻止一下的样子, 但看着沈思言将纸撕成十几张纸条后，便作罢了。 「怎么样, 」沈思言拿着笔看向谭楚, 「玩不玩？」 谭楚盯着沈思言写名字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啊。」 三个名字, 沈思言很快就写好了。她将所有的纸条对摺了一下, 然后在吧檯上弄乱，再碰到手里, 递到谭楚面前。 「抽吧。」她笑着对谭楚说。 谭楚伸手在所有的签里翻找了一下, 很快便夹出一张, 打开看了一眼，便递给沈思言。 沈思言看着签, 脸色一变，随即露出笑容。 「你运气还挺好的嘛。」她说着, 将写着「张立万」名字的纸条放在桌上。 「开始讲吧。」谭楚坐在吧椅上, 双手抱怀, 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的表情。 沈思言清了清嗓子。 「这个张立万呢，跟我们其他三个人是朋友关系。」她说，「他生前很聪明，考的学校也很好。毕业后自主创业，成立了一个公司，做半导体，赚了很多钱。就跟我们一起投资你爷爷的公司了。」 「没了？」谭楚问，「就这点？」 「这就是张立万的全部情况了。」沈思言一副无辜的表情，「你还想知道什么？」 「至少说一下他死后在阴间干了点什么吧。」谭楚说，「像你，死了都能变成大明星。他呢？总不会早早地去投胎了吧？」 「哦，这好说。」沈思言甩了甩头髮。 「张立万跟我们都不一样，性格比较沉闷，不喜欢出门。」她说，「他到了阴间，也一直在做自己的老本行，闷着头搞研发，顺便还在地府的一个科研公司打工，做码农。」 「你的手机里不是有一个叫『有尚app』的嘛，」沈思言指了指谭楚口袋里的手机，「那就是张立万做的。」 「你完成任务后，都会收到各种奖励。有些是张立万新研发出来的产品；有些就是他在阴间找到的，感觉比较实用的东西再寄给你。」 谭楚不禁挑眉，打开了有尚app看了一眼：「那这个张立万真的对我蛮好的哎，给了我这么多东西。」 沈思言微笑：「那是自然，毕竟我们都是你爷爷的好朋友嘛，看着你长大的，也希望你把公司做好嘛。」 谭楚不禁想问「那为什么之前还打算要杀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过……」谭楚翻了翻有尚app，「这个app好久都没给我新奖励了，该不会这位张立万对我有意见了吧？」 「那应该没有。」沈思言摆了摆手，「可能是他还没想好，要给你弄点啥新东西。」 「我这里倒有一个想要的。」谭楚笑眯眯地说，「我想让他帮我做一个阴间的视频网站，跟新衬衣规模差不多的。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很难吧？」 「就当是有尚影视取得这么多成就的奖励了，毕竟我有一个爆剧，又拿到这么多奖，要个奖励不过分吧？」 「沈小姐替我跟张立万先生说说呗？」 「啊……那我遇到他的时候跟他讲一下。」沈思言倒是没料到谭楚竟然会反过来跟自己提要求，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调整好状态，将吧檯上的纸签收拢了一下，再重新打乱。 「好了，」沈思言对谭楚重新展露出笑容，「张立万的情况，你已经大致知道了。」 「我们来抽第二轮吧，请。」 谭楚靠在吧檯椅背上，一副放松的姿势，笑着对沈思言摆摆手。 「不用再抽了。」他说，「剩下两个人的情况，我早就知道了。」 听闻此言，不只是沈思言，白金龙的脸色也是勐地一变。 「不会吧，你上次说的已经知道了我们大部分人的身份是真的？」沈思言惊讶地说，「等等，那刚才的抽籤……」 「……你是专门找着自己不认识的张立万去抽的？你作弊？」 谭楚眨了眨眼睛：「这么简单的方法，还谈不上作弊吧。」 「毕竟我只要抽张立万一个人。在你写他的名字的时候，我多加注意一下，然后记住纸片的特点，直接就能抽到了。」 他轻轻耸了耸肩：「只能说沈小姐，你可真是太小瞧我了。掉以轻心了吧。」 沈思言「呵」地笑了一声：「倒是我的错了。」 她带着埋怨的眼神看了白金龙一眼：「当初就说，没有必要瞒着谭楚，开诚布公地跟他说就好了。你看看，现在搞得我们跟有毛病一样，一把年纪了在他面前玩幼稚游戏，多丢人！」 白金龙没有理会沈思言的抱怨，他带着探究而又谨慎的目光看着谭楚：「那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冀星国际学校的田校长——田耀，」谭楚直接道，「至于另外一位嘛……」 第216页 就在这时，白金龙放在吧檯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随即响起了铃声。 谭楚撇见了来电显示的备註「逆子」，不由得轻轻一笑。 「快接电话吧，郭导。」他说，「我司的前股东之一。」 白金龙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手机的铃声急促，像是在催促他，他只得压下了自己的疑惑，拿起手机，点开了接听键。 「老爸。」谭楚的耳朵灵敏，坐的位置又离白金龙很近，一下子就听到了他手机里郭凯宇的声音，「我这边情况不太妙啊。」 「什么情况？」白金龙瞅了一眼谭楚，压低声音，「你不是在做综艺吗？」 「就是这个综艺！」郭凯宇顿了顿，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竟然……他们竟然把我们带到村子里来了！」 「村子？你们去那里干什么！」白金龙大吃一惊，声音立刻大了起来，意识到后，又小心地看了谭楚一眼。 「要不然你打开公放吧。」见白金龙总是看自己，一副谨慎的样子，谭楚不由得说，「反正我也大致知道你们的身份了，没关系的。」 白金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照谭楚所说的，打开了手机的公放。郭凯宇清晰的声音立刻响彻酒馆。 「我听摄制组说，有工作人员给导演提了个建议，说这个村子很好，十分符合导演的要求。导演就把综艺地点安排在了这里。」 郭凯宇顿了顿，音色里带了几分怨怼：「事先我们谁都没接到通知。直到到了现场，导演才说给我们一个惊喜。」 「什么样的村子？」谭楚不禁问道，「还有，你们不是一直有直播吗？要是村子有问题的话，直播也能看出来吧。」 听到谭楚的声音，郭凯宇很惊讶：「谭楚和你在一起？这样更好！我正想让老爸你通知谭楚呢！」 谭楚眉头又皱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凯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安排在这里的，就是想拿我们当人质，叫谭楚来这个村子。」他压低声音。 「这个村子说来话长，我在这里不方便赘述。谭楚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问我老爸，也就是白金龙。村子附近好像有飞机场，阳间信号屏蔽得厉害，没办法直播。」 「刚刚有人过来，特地找到钱乐乐说，她可以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拿点东西到村子里来。其他人可都没有这个待遇。这难道不是专门叫谭楚来吗？」 「但我没接到钱乐乐的电话。」谭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说。 「钱乐乐警惕性比较高，说自己手机丢了，死活不肯打。工作人员纠缠了半天也不松口。」郭凯宇说。 「可是……」谭楚顿了一下，「钱乐乐之前跟我说，你们综艺与阴间有关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被替换了啊。怎么还会这样？」 「只能说这是一个长期的斗争了，」郭凯宇的声音里透着无奈，「替换一次没什么用，他们还会再给你替换回来。」 「那你们可以自己偷偷熘走吧。」谭楚说，「村子具体位置在哪里？我开辆车到附近去接你们。」 「不行。」郭凯宇立刻说，「这个村子有门禁，也有人一直巡逻。我们走不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郭凯宇的语速加快了：「我不久前看到有车子从村口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接你。你要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嘈杂的声响，然后便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酒馆里一片寂静。只有迪斯科灯球的霓虹在闪烁着。 「小宇说的村子……」不知过了多久，沈思言打破了沉默。她脸上虽带着笑，但也难掩担忧的神色。 「……不会就是那个吧。」 「还有哪个村子？」白金龙重重地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行……他们如果真的要来的话，不能干坐在这里，得尽快想办法……」 突然之间，酒馆的大门传来吱呀一声响。 灯光下，一个长长的黑色身影大步跨进了酒馆，径直向谭楚走来。 -------------------- 第115章 酆都娱乐产业园 来人大步穿过酒馆, 径直走到了谭楚的面前。 谭楚在酆都娱乐公司地面办事处见过这个人，是董事长的秘书。 只见这位秘书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西装，背部微微前倾，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张烫金的硬卡纸, 递给了谭楚。 「我们董事长邀请谭楚先生参观酆都娱乐公司的产业园, 」他说, 丝毫不理会谭楚身旁的白金龙和沈思言，「请务必赏脸光临。」 谭楚看了身旁的两人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摆出了一副「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愁苦表情。 他没有去接这张邀请函。 「为什么要请我去参观？」谭楚直言问道。 「谭先生作为有尚影视产业园的经营者，想必对影视园区的经营模式很感兴趣。」秘书微微一笑, 得体回答，「正好, 我们董事长作为同样的园区产业拥有者，也想和谭先生好好交流一下。」 理由倒是很正常, 就是这园区里, 几乎可以预见，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等着谭楚。 「好。」谭楚口头上答应了下来, 「你转告你们董事长, 我哪天有时间，一定会去的。」 谭楚的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 秘书却像是听不懂一样, 依然捧着邀请函对谭楚微笑。 第217页 「十分抱歉, 」他说，「董事长要求, 今天一定要接到谭先生去产业园。我们的欢迎仪式早已就位，就差您的光临了。」 「这么突然。」谭楚眉头一皱, 「总得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行李衣服什么的吧。」 「这些都是小事, 谭先生不必担心。」秘书恭恭敬敬地说, 「已经都为谭先生准备好了。」 「嗯……」谭楚挠了挠头。看来酆都娱乐邀请自己的决心很坚定啊。 白金龙和沈思言走到谭楚身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出了谭楚。 谭楚从背后都能看出这两位前股东的紧张感，这种一看就是鸿门宴的邀请，他还是得小心为妙。 「如果直接说我不想去呢？」谭楚问。 「那可能由不得谭先生自作主张了。」秘书脸上笑容未变，只不过不知何时，身后闪出了几个彪形大汉。 谭楚打量着大汉和自己这边的体型差，估摸了一番，感觉自己应该是打不过了，于是便嘆了口气。 「那我可以再带几个人一起去吗？」他说，「让我的同事也涨涨见识。」 「恐怕不行。」秘书说，「不过……」 他依然保持微笑，但在笑容中透出了一丝阴险：「要说同伴的话，我们这边也替谭先生准备好了。」 「如果谭先生没有如约到访，只能委屈您的同伴，一直待在产业园等你了。」 谭楚「呵」地笑了一声，心里更加清楚了。 原来郭凯宇口中的「村子」，就是酆都娱乐的产业园；而综艺摄制组的一行人，都被酆都娱乐的人当成了人质留在村子里，就为了逼迫谭楚前往。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谭楚说。 「谭先生言重了。」秘书说，「我们怎么敢呢。」 他拿着邀请函的手抬了抬，脸上的笑容更阴郁了，显然是在说「你没别的选择了，接下吧」。 谭楚定定地看了秘书一会，伸手接过了邀请函。 「走吧。」他说。 白金龙一把抓住了谭楚的袖子。「别去。」他低声说。 「不用担心，我没问题。」谭楚将邀请函塞进口袋，拍了拍白金龙的肩膀。跟着秘书一起离开了酒馆。 酆都娱乐派来接谭楚的车，就停在了酒馆门口。依然是黑色轿车前面戴白花的灵车模样。谭楚嘆了一口气，裹紧身上的棉袄，打开后面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开动，一阵阵冷风灌了进来。秘书只是从后视镜看了谭楚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 见没人管自己，谭楚拿出了阴间手机。 他点进微信，把白金龙和沈思言拉拉一个小群。 【谭楚：现在把你们知道的关于那个村子的信息都告诉我。快快。】 没过两秒钟，沈思言就回復了信息。 【思言baby：你没事吧？】 【思言baby：你就这么跟那个人走了，我们都慌死了！】 【思言baby：你别急，我跟你逸叔正在想办法呢。】 与沈思言慌慌张张左扯右扯不同，白金龙倒是十分详细地将谭楚要去的那个村子的情况告诉了他。 这座村子位于临市的抱犊山。抱犊山在上千年来，一直拥有北方地区最大的地府入口。 而这座村子，则是离入口最近的一个居民聚集地，已经繁衍了上千年。 由于接近地府，村民也受到了影响。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拥有阴阳眼，也与地府的阴间人来往密切，甚至还能互相交友通商。 他们之中很多人因为与阴间人的关系，成为了有名的天师和风水大师。村子在一段时间内更是名声在外。 但随着社会进步，地府的入口逐渐迁移至各大医院，这一处入口便渐渐废弃了。 村庄也由于地处偏远，经济发展落后，老人去世后，居民纷纷外迁，导致在90年代后就成为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荒村。在几年之后，又被酆都娱乐占领。 看完白金龙的解释，谭楚有些疑惑。 【谭楚：明明就是一个村子，为什么要叫产业园？难道他们嫌酆都娱乐村这个名字太土了？】 【思言baby：不是这样的啦，酆都娱乐是真的把它做成了产业园。】 【思言baby：据说里面还蛮高科技的，不过我也没去过。你去了就知道为什么叫产业园了。】 白金龙在此时插入了一条信息。 【龙：村子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五个人都是从那里出生长大的。除了晚上有点阴森，能看见鬼，就是一个普通村子罢了。但掺上酆都娱乐，就不能保证安全性。】 【龙：上次你去地面办事处，我还能派个自己的人跟着保护你的安全，这次我是无能为力了。你要多加小心。】 沈思言接过了话： 【思言baby：没事，你别担心，我在阴间给你报了警，估计一会就会有鬼差过去了。】 【思言baby：对了，你这一趟别白去，尽量跟上次去地面办事处的时候一样，多找点他们违反阴间法律法规的证据，争取一波给他们搞进去哈！】 【谭楚：………这么背刺你的现公司，真的没问题吗？】 【思言baby：嗨！我当初进公司，也是为了当卧底，暗中把公司搞倒。】 【思言baby：谁知道竟然当上了阴间最火的女演员呢？我还真是命中带红啊！】 【谭楚：………】 第218页 【谭楚：你们四个人自杀不会就是为了去阴间把酆都娱乐搞倒吧？】 【思言baby：你还挺会联想。】 【思言baby：谁说不是呢？（调皮.gif）】 谭楚无语地打下了一排省略号。在这个危险的处境下，他甚至能想像得到沈思言那一张嬉皮笑脸不带正行的脸。 还是白金龙比较靠谱，他开始打字，仔细地给谭楚解释起了前因后果。 原来他们四个股东和谭楚的爷爷都是一起从这个村子里长大的髮小，也都拥有阴阳眼。 在村子萧条后，几个人一同走出村子开始创业。当时正好是影视行业上升期，以谭楚的爷爷为主，几个人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 和谭楚相似，他们利用自己出身的优势，合法藉助了一些阴间朋友的力量，公司虽然不大，但经营得十分不错，利润也很好。 但做了几年以后，在阴间，突然成立了一个叫「酆都娱乐」的影视公司。他们与有尚影视相似，但做法却是相反：用各种方式，派遣打量的阴间人到阳间，入侵阳间的正常生活，混淆阴阳两界。 有尚影视的几个人正义感都很强，想要阻止酆都娱乐的行为，但在阳间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几个人一商量：反正阴间也能生活，不如一起去阴间，说不定能更有效果。 四个股东在阴间虽然都把握住了比较重要的职位，但和酆都娱乐斗了几年，发现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 这个时候，谭楚横空出世了。 几位股东十分看好谭楚，想方设法打算把他拉到另一个世界来，却遭到了谭楚爷爷的强烈反对。 的确，是个人都有私心。自己孙子在阳间活的好好的，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突然嘎了。 股东们仍不愿放弃。在他们的行动被谭楚躲过几次后，又眼看着谭楚将公司越做越好，甚至引起了酆都娱乐的忌惮，便打消了将谭楚带到阴间的念头，打算在阳间帮助他。 另几个人没想到的是，谭楚竟然直接被酆都娱乐看上了，要把他带到产业园去。 「没事。」看完白金龙长篇大论解释完的来龙去脉，谭楚打字安慰道，「他们看上我，我可没打算加入他们。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白金龙和沈思言久久没有回覆，正当谭楚想问问怎么回事时，对话框上，白金龙打下了一串省略号。 【龙：…………】 【龙：……其实，我们要对付酆都娱乐，并不完全是由于正义感。】 【龙：………酆都娱乐做成这样，我们一开始都没有料到。尤其是你爷爷………】 白金龙似乎还在输入什么，谭楚耳边却突然传来秘书阴测测的一声。 「谭先生，我们到了。」 谭楚抬起头，望向前方。 深夜之中，月光如水。山体黑压压的阴影覆盖在杂草之上。冷冰冰的车灯，照亮了一块牌匾。上面写了三个大字： 「涡稼村」。 -------------------- 开始进入完结章了，取消休息（ 第116章 工作室 谭楚眯着眼看了这熟悉的牌匾好一会, 才想起来。同样的牌匾，他在自己的「神奇摄影棚ver 3」，那个荒村的场景包里见过。 估计场景包的实际解锁地点就是这里。看来这次参观产业园，又是一次顺道解锁的机会。 秘书在车外不停催促。谭楚没有片刻犹豫, 迅速删掉了与白金龙和沈思言的对话, 偷偷地又发了一条信息后, 才下了车。 涡稼村外表看来是一个很封闭的村落。与没有围墙，几栋房子排列的北方村落不同，这个村子周边都围上了高高的石砌墙和木栅栏。 因为年久失修, 木栅栏显得破烂不堪，但凑近看, 就会发现在栅栏的缝隙之中，全都布满了结实的铁丝网。 牌匾后是村子的大门。石砌的门洞紧紧关闭着, 就像是用水泥封上了一样, 没有一丝缝隙。 秘书走上前，在门旁的一块青灰色石头上带着节奏轻轻敲了敲, 又将手掌按了上去。 随着「轰隆」的响声, 石头大门下沉，门后露出了一条漆黑的街道。 「请吧, 谭先生。」秘书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谭楚刚一踏进去, 身后的大门就立即关上了。 涡稼村在很久之前, 应该是一个比较富庶的村子。村子中大多是砖石瓦房，街道都是用石板铺成, 只不过时间久了，有些坑坑洼洼的破损。 谭处还没走两步, 就碰到一个人拿着像金属探测器一样的东西, 在他身上扫了一番。碰到手机和电子手錶, 都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随即，又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要求他交出身上的手机及一切电子设备。 谭楚并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二话不说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正准备递给男子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 「是你带我参观，对吧？手机能不能你帮我拿着？」谭楚将手机塞给了秘书，「毕竟我是公司老闆，业务很忙的。我怕有人联繫不上我，耽误事。」 「到时候要是有人给我打电话，你帮我接下就好。」 秘书打量了谭楚一番。「可以。」他接过谭楚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在将谭楚的手机放到一个密封袋子里后，秘书便带着谭楚走进了村子内部。 第219页 破旧的砖石房屋门口，点着昏昏暗暗的纸灯笼，隐隐约约地照亮着谭楚行进的道路。空气中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让面前的景色更显得神秘了起来。 没有阳间手机的视频帮助，谭楚也没法得知这个村子在阳间的真实模样。但用他自己的眼睛来看，这里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荒村，和场景包打开的景象一样，丝毫没有产业园的感觉。 先不说有没有工作的环境和设备，最基本的事是产业园区至少得有职工来回奔波，这里却安静得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秘书带着谭楚绕过曲折的道路，在一栋土坯房前停了下来。 「好了，谭先生。」他微笑着说，「现在由我带您去参观我们最大的工作室之一……」 「等等。」谭楚抬手打断了秘书，「我的同伴呢？参观之前，我总得先见他们一面，确定他们是否安全吧。」 「没问题的，谭先生，请跟我来。」秘书的笑容像一张假面一样，牢牢地焊在了自己的脸上。只见他一转身，便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街道的尽头，有一座保存还算完好的民居。楼宇很高，又带着院落，看上去像大户人家。秘书站在门口，对着谭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谭楚直接推门而入，秘书也尾随他走了进来。在一片灰尘的院子里，他听见了清晰的说话声。 谭楚循着谈话的声音朝屋内望去。只见里面又是几个熟悉的电视屏幕，工作人员一边操纵设备，一边盯屏幕。 而胡大鸣则还是坐在一把摺叠躺椅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监视着手下人的工作。 虽然房屋外表破败，但综艺节目组特地将屋里收拾了一下放设备，还带了发电机电暖炉，看起来十分舒适。至少比穿着单羽绒服在荒村闲逛的谭楚舒适多了。 几个人之间也是正常的工作气氛，看上去十分平和，没有丝毫异常。 谭楚敲了敲门：「胡导，可以进来吗？我是田小乐的经纪人。」 工作人员打开门，胡大鸣见到谭楚，率先笑着打了个招唿。 他古宅综艺的时候就对谭楚印象不错，再加上最近谭楚的剧又获了奖，自然更是高看他了几眼。 「谭导怎么到这里来了？」胡大鸣笑着问谭楚，「来看小乐的情况？」 谭楚点点头，四下看了一眼：「你们这的工作人员通知我，让我给田小乐送点日用品。」 胡大鸣听后倒是一愣：「我怎么不知道？小乐她缺什么日用品？我们节目组应该都准备好了啊。」 「其实我就是来看看，这个村子还蛮有意思的。」谭楚自然知道所谓送日用品的理由，是胡大鸣的卧底手下自作主张，于是便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胡大鸣估计也是人质的一份子，对于酆都娱乐的计划一无所知。 「我就说嘛，小乐她咖位再大，也不能特地让谭导跑一趟吧。」胡大鸣笑着说，「这村子不错吧？可是我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场景。」 谭楚点点头：「是有人给胡导你提议选这里吗？」 「其实也不是。」胡大鸣说，「我就是有一天在自己办公桌上看到了这个村子的资料，也不知是谁放的。仔细查了一下，又实地考察，觉得很合适，就安排到这里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在胡大鸣团队里的阴间人隐藏得很深，谭楚想。 「倒是你，」胡大鸣问道，「你来这里，怎么不白天过来。现在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还有点恐怖。」 「半夜不堵车。」谭楚随口敷衍道，「说起来，田小乐他们呢？还在拍节目？」 「在这呢。」胡大鸣指了指监视器。 屏幕上，钱乐乐和郭凯宇晃着手电，十分谨慎地走在阴暗的巷道里。章雨佳胆怯地拉着钱乐乐的衣角，身后除了两个新嘉宾外，还跟着满脸不情愿的左娇阳。 「他们在做一个探索任务，这是我们这次综艺的最后一个项目。」胡大鸣说，「找到了关键道具，就能回家了。」 「没出现过什么意外情况吧。」谭楚问道，「毕竟这个村子荒了很久了。」 「能有什么意外，这破村子，」胡大鸣笑到，「说是什么远古地府入口，结果连个鬼影都没有。」 谭楚不禁撇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旁微笑，一言不发的秘书。 确定了人质的安全，谭楚的心多少也放下了些。 「那我不耽误你工作了。」他对胡大鸣说。 「你要不在这休息一下吧，等明天跟我们一起走。」胡大鸣指了指院子另一旁的厢房，「我们摄制组把那里收拾干净了，有多余的床位。」 「我不困，想周围逛逛。」谭楚说着，走出了房间。 「那你注意安全！」胡大鸣在他身后喊道。 「谭先生请放心，」关上了院落的门，秘书对谭楚说道，「只要你不做异常的举动，我们就可以保证他们绝对的人身安全。」 谭楚冷笑了一声。他看到了在院墙周围隐藏的人影。 若是自己轻举妄动，胡一鸣他们的下场可就很难说了。 「不是要参观产业园吗？」他说，「你们的产业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产业当然是有的，保准让谭先生感到不虚此行。」秘书说着，又把谭楚带到了土坯房门口，打开门请谭楚走了进去。 第220页 门内除了破旧外，还看上去不太干净。半人高的围墙满是污物，里面堆了些干草，还有一些零散的动物骨骼。 「这里好像是猪圈啊……」谭楚说。 秘书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抚摸了围墙上一个像是红色油漆的痕迹。 谭楚只觉得眼前一晃，围墙里脏兮兮的泥土地立刻翻了个个，变成一片透明的中空玻璃，玻璃下，是一个十分明亮又巨大的空间，光线狠狠地晃了谭楚的眼。 空间里，被玻璃隔断隔成了一个个小的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有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着影像。 每个屏幕前都坐着人，他们有的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屏幕中的内容，有的则是拿着本子奋笔疾书，还有的两眼放空，做出一副冥想的模样。 「这是我们产业园的数位化分析工作室。」秘书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我们的员工每天工作8小时，观看阳间播出的所有影视综艺作品，并做记录。从中选择最为优秀的作品，交给酆都娱乐影视部门做改编，以丰富阴间人民的文娱生活。」 谭楚低头看着玻璃下忙忙碌碌地看电视的员工，一股无语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这个财力能做这么大的一个分析剧本的办公室，就不能认真起来自己搞点好的本子吗？谭楚不禁想。 阳间那么多影视剧，吸取其精华，再自己提升总结一下，总比去拍《春日纸鸢之再续阴缘》这种东西好吧。 参观完所谓的数位化分析工作室，秘书带谭楚离开了猪圈，又走进另一间几乎要倒塌的茅草房里。 「这是我们酆都娱乐的信息採集处理办公室。」秘书一边说，一边扒开了墙面上的稻草，拉下了隐藏在其中的阀门。 一部宽阔的楼梯在地面上凭空出现，秘书和谭楚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又来到了一个高大宽敞的空间里。 这个所谓的办公室和上一个有些类似，其中布满了电子屏幕，只不过屏幕上的画面有点模煳。 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屏幕前来来去去，或是记录，或是打电话，一派十分忙碌的样子。 谭楚将目光随意放到一个显示屏上，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不由得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屏幕里，是谭楚的前同事，《春日纸鸢》的女二号。 她应该是在自己家里，背景是一个装修精緻的别墅客厅。只见她双手合十，对着屏幕拜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笑眯眯地挽起一个油腻的中年男子的手臂，进入到了旁边的房间内。 「这该不会是……」谭楚喃喃道。 「没错。」秘书像是猜出了谭楚的想法，点了点头，「这是通过卖给娱乐圈人士的小鬼传输回来的画面。」 「我们也是用这种方式，掌握和掌控了许多阳间娱乐圈的信息。」 -------------------- 第117章 珍贵品 谭楚的目光在无数屏幕之间搜寻。果然不出所料, 他没多久就看到了刘翊轩。 屏幕里，刘翊轩正在发脾气，在自己的房间里砸东西，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什么。 「谭先生对这位感兴趣吗？」秘书随着谭楚的目光看向刘翊轩的监控, 「我们可以公放一下。」 秘书拿起一个遥控, 按下按钮, 刘翊轩暴怒的声音立刻传满办公室。 「他妈的范言，尽坏我好事！我弄死他！」 听这话，无疑是范言又在综艺上抢了刘翊轩的风头, 让他再度怒不可遏了。 刘翊轩发泄了几句，兇狠的目光转向屏幕。 「什么破玩意小鬼！」他指着屏幕骂道, 「废了我这么大功夫拿到，屁用没有！」 说罢, 他便顺手拿起一根铁棍, 扬手就往屏幕的方向打去。 员工中，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大声喊道：「启动紧急自保程序！」 话音刚落, 一位员工就迅速按下刘翊轩屏幕旁的按钮。刘翊轩的动作立刻凝固住了。 他脸上露出迟疑又惊恐的神色。 「这是……眼泪？」刘翊轩伸出手, 摸了摸屏幕，随即大惊失色, 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几乎跌倒在地上。 谭楚看到他摸屏幕的手上沾染了一抹红色。 「妈啊, 小鬼流血泪了。不…不是，仙人啊, 你别怪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刘翊轩惊慌地叫了一声，随即做出跪拜的姿势, 用力磕了几个头后, 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屋。 「313号刘翊轩, 是否继续发展，十分钟后开会评估一下吧。」刚刚领导模样的员工拿出了一台对讲机，严肃地说道。 周围几个人轻轻地嘆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怜悯的神色，将刘翊轩屏幕的公放关掉了。 「通过小鬼，我们可以对购买小鬼的客人实施监控和观察。」秘书笑眯眯地对谭楚解释道。 「对于我们观察到的，客人对小鬼许的愿望。酆都娱乐会尽量凭藉自己在阳间的影响力和人脉，去满足他们。与此同时，客人也会给我们提供阳间的信息。」 谭楚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很多明星都觉得养小鬼管用。原来是酆都娱乐在背后作梗。 「但对于一些不满足我们能力的客人，或是实在没有办法帮扶的客人，」秘书若有若无地看了刘翊轩的屏幕一眼，「我们会进行评估，主动切断小鬼与客人的联繫，并对双方进行销毁。」 秘书微微一笑：「你们阳间则会称这种现象为反噬。」 第221页 谭楚觉得后背涌起一阵凉意：「那被反噬的明星……」 秘书没有回答他，而是轻轻挥了挥手。 「好了，信息採集处理办公室就参观到这里。」秘书说，「让我们前往下一个工作室吧。」 两人来到了一栋砖房民居外，秘书推门走了进去。 这栋房子跟先前两栋都不一样。里面很宽敞，却十分昏暗，只有墙面打上了淡淡的灯光。放眼望去，倒是干净整洁。 如果忽视掉挤挤挨挨坐在墙边的人群的话。 这群人全部表情呆滞，睁着眼睛，双手握拳，一动不动。谭楚发现这群人被分为了三个类别。 头顶上挂着「废弃物」牌子的人数最多，十分拥挤地坐在房间的角落。挂着「可回收」牌子的数量中等，排成两三排整齐坐好。而挂着「珍贵品」牌子的人数最少，寥寥无几，姿态也最为轻松随意。 谭楚的目光扫过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踏出脚步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谭楚在「废弃物」中看到了黄启元。 他只在霍赟那边看到过智汇蓝图的总裁黄启元的照片，走近一步，才确定的确是本人。 黄启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已经死了？ 谭楚抬眼，发现人群背后的墙面上，还贴着不少照片。其中有不少人他都见过，包括在居民楼里的那五具尸体、在冀星追杀他的那个人、还有牛建国古宅里的人偶。 「在阳间，我们有一些一直合作，或者有意向合作的人。」像是为了解答谭楚的疑惑，秘书开口道，「等这些人死亡后，我们就会把他们带到这里。」 「这是酆都娱乐的人才分流机构。」 秘书伸手指向「珍贵品」的牌子：「在其中，被标记为珍贵品的，是我们看重的人才，会纳入酆都娱乐的高层，或者给资源培养。」 「而可回收的人才，我们会给他们安排相对适应的工作。比如产业园内各个办公室的职员。」 「当然，对于废弃物，谭先生也不必担心。」面对谭楚警惕的眼神，秘书笑了笑，「我们并不会处理这些人，而是会安排他们进入地府，合理地投胎转世的。」 谭楚看着「废弃物」黄启元，心中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没想到在阳间叱咤风云的大老闆，到了酆都娱乐这里竟然是废品。 虽然这些人的去路被安排得妥妥噹噹，但却令人十分不舒服。 这种对人的灵魂生杀予夺，未免也太随意了。任谁都不能有这么大的权力。 突然之间，屋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指令，迅速排成一排队伍，走出了房间。 一瞬间，屋中灯光突然大亮，谭楚不得不用手挡住了眼睛。等到他适应了光线放下手后，在明亮的光线下，才看到自己所处的这间房子，墙面金碧辉煌的，显得十分华丽。 而他脚下那些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东西，竟然是人类的碎骨头。 谭楚心中大骇，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他抬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排身穿黑西装带着墨镜的高大男人。 「如何，对我们的产业园还满意吗？」 沉稳的男中音传来。只见酆都娱乐的董事长从男人之间缓步走出。 董事长身材高挑，衣着精緻，即便在一群西装男之间也丝毫不逊色。他看着谭楚，微微一笑。 「我们酆都娱乐最近一直在观察谭先生你的动向，并一致认为，你很适合来我们公司工作。」 谭楚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所以你们这是打算把我从有尚影视挖过来吗？」他问。 董事长点了点头：「如果你来的话，我们会给你最高级的珍贵品待遇。」 「那是什么待遇？」谭楚不禁问。 「直接任命你为酆都娱乐的高层。」董事长微笑着说，「厉鬼身份，地府别墅产权，每月五亿冥币工资，还有相应的提成奖励。」 谭楚：「……前提是我得先死一下是吧？」 「那是自然。」董事长耸了耸肩膀，「但对于你这种拥有阴阳眼又熟悉阴间生活的人来说，不过是换种方式过日子而已。况且地府这边，甚至比阳间的生活压力小很多，何乐而不为呢？」 谭楚冷笑一声。这些话骗骗别人可以，骗他就算了。 毕竟一个人去死很容易，復活却几乎不可能。阴间毫无疑问属于宽进严出的地方。 宽进严出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倒是想问问，」谭楚说，「董事长为何这么重视我？一定要我进你们公司呢？」 毕竟他谭楚给酆都娱乐惹了不少麻烦。 董事长笑了一声。「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他说。 「我叫谭林。」 谭楚愣了一下，心中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从两个人相似的外貌，以及白金龙和沈思言的态度上，他基本上就能推断出来这位董事长的身份了。 「你不会真的是我爸吧？」谭楚忍不住吐槽道，「这故事未免也太老套了。」 「谁说不是呢。但人生毕竟比剧本更戏剧化。」董事长谭林看着谭楚，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我本以为，在你爷爷的教育下，你顶多只能成长为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却没想到现在的你这么优秀，不逊色于我麾下的任何一名大将。」 第222页 「你与我合作，我们父子一起奋斗，将阴阳两界融合在一起。整个圈子都是谭家名下的所有物，这将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谭楚用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谭林。 「要是我说不同意呢？」他说。 谭林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他说，「但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间房子里，那么这件事，就由不得你决定了。」 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将秘书叫到自己身边。 「我迴避一下。」谭林在秘书耳边轻声说，「毕竟我心善，看不得这么血腥的画面。」 说罢，他朝谭楚挥了挥手，和自己的保镖们离开了这间屋子。 秘书在门口微微地鞠了一躬：「谭先生，请在这里稍作等候，我一会就来接您。」 言毕，他也从门口处消失了。 谭楚踩着脚下的骨头渣子，快步走到大门处，却发现大门已经被紧紧锁住，怎么都打不开。在他晃动门锁之际，突然听到轰隆的巨响声，脚下的地板竟然全部抬了起来，迅速地朝天花板逼近。 谭楚总算知道这些碎骨头是怎么来的了：全部是被这栋房子像压肉饼一样压碎的！ 四面墙壁没有一个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眼看天花板和地板就要亲密接触了。谭楚迅速从自己裤子的内衬里掏出霍赟送给他的枪 这枪是他为了不被没收，特地藏在了隐蔽的地方。没想到运气很好，竟然真的没被搜查到。 正当谭楚举起枪，想冲着门锁来上几下子时，他脚边的骨头开始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 地面上，一扇小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迅速抓住谭楚的脚腕，一把将他拖进了小门里。 -------------------- 第118章 永生 谭楚只觉得眼前一黑, 一阵失重的感觉，随即「咚」的一声巨响，屁股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哎呦」了一声，捂着屁股站了起来。 还好枪还被自己紧紧地握着。谭楚迅速将其揣到腰包里, 然后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谭楚掉下来的地方有一方明亮, 并且还在轰隆隆的上升。 借着这点光芒，谭楚看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估计就是他刚刚把自己从不断合拢的房子里救了出来。 「走。」还没等谭楚张口开始道谢, 那人便一把抓住了谭楚的手腕，拉着他跑了起来。 谭楚只好跟着他, 跌跌撞撞地跑了许久，又爬了几节台阶, 才看到悬挂着明月的天空。 当他的脚再度踏上村子的石板路时, 谭楚停了下来。那个人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谭楚。 谭楚又是一愣。 这个人很年轻, 中等个头, 但长得和谭林也很像。 也就是说…… 「你不会是……」谭楚试探地问道，「……爷爷吧？」 年轻人翘起嘴角, 对谭楚露齿一笑。 「怎么样？」他说, 「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帅的吧？」 谭楚只见过他爷爷谭志远头髮花白的样子。但一想沈思言他们在阴间的形象都是青壮年, 那自己爷爷这副模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谭志远笑眯眯的样子, 谭楚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直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儿子竟然想搞死你孙子, 你这个爷爷怎么当的！还有你自己, 怎么跑到酆都娱乐产业园来了？」 「哎！这个谭林！真是一个逆子！」谭志远脸色一变, 顿时大唿小叫起来。 大概是怕自己的声音引来谭林的人，谭志远立刻住了嘴，拉着谭楚躲进了街道一个僻静的拐角。 「你这个爹啊，真的不行。」谭志远一副痛恨的神色，对谭楚摇了摇头。 「他作为涡稼村的后代，拥有阴阳眼的能力。从小就跟着我一起做生意。等到长大了，却说我开公司的方式有问题，太窝囊，直接一声不吭把你丢给我就去了阴间。」 「我一边继续自己的事业，一边把你拉扯大。却不了谭林这小子，在阴间越做越过分。我看情况不对，我自己儿子的事必须自己解决，就也和朋友们商量着，去阴间阻止他。」 「你们这么多人过来了，却搞不定谭林他一个人。」谭楚忍不住插嘴道，「战略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谁知道呢。」谭志远长嘆一声，「不过我们在这里，还是多少延缓了一下酆都娱乐的扩张。否则现在的阳间，你都不知道跟你一起吃饭睡觉的是不是死人了。」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谭志远敏锐地竖起了耳朵，拉着谭楚躲进了另外一个甬道内。 「你对这里很熟悉嘛。」谭楚说。 「那是自然。」谭志远说，「先不说我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自从酆都娱乐的产业园建好后，我就一直潜伏在这里了。」 「一直在这里？」谭楚说，「这么严的门禁，你怎么进出的？谭林没发现你吗？」 「发现应该是早就发现了，但他一直没办法解决我。」不知怎的，谭志远的表情还有点得意。 「不过，这个村子，难进来，也难出去。」他说，「今天我的主要目标，就是送你逃出去。只要走出这个村子，一切都好说。其他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哦？是吗？真的能逃出去吗？」冷冰冰的声音从谭楚身后传来。 第223页 谭楚转身，正看见谭林站在甬道尽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保镖像一圈铁桶，紧密地箍在他的周围，将甬道堵了个密不透风。 「你是对付不了我的，不如赶紧投胎吧。」谭林对谭志远说。他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保镖立刻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二人。 「逆子！」谭志远咬牙切齿地说，挡在了谭楚身前，「害你老爹一个人还不够，还要害你孙子！」 「怎么能说是害呢？我这是对他的重视和培养。」谭林笑着说，「爸，你也是。当初让你加入我们，你好好听我话不就得了？还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 谭志远还想说什么，谭楚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与此同时，谭志远听见谭楚大喊一声：「蹲下！」 他反应十分迅速，立即将身体缩成一团。顿时感到一枚子弹擦着自己的头髮飞了出去。就在那一刻，谭林的胸前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洞口。 谭林脸上还带着惊诧，身体便向后倒去。周围的保镖顿时慌成一团。 慌乱之中，谭楚不顾枪口还冒着烟，一把拽过谭志远的胳膊，在甬道之中飞奔起来。 谭楚并不清楚路线，只顾着闷头狂奔，突然感觉手中一重，谭志远大声地「哎呦」了一声，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谭楚迅速转身，在谭志远身边蹲下，同时警惕地四下张望，看有没有谭林的人追上来。 毕竟谭林虽然中了弹，但只要把子弹从胸口里取出来，他的伤口会很快恢復。追过来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谭志远扶着膝盖，半站了起来。 他用手指了指甬道左边的一条胡同：「往那边走，我跟在你身后。」 谭楚点点头，按照谭志远指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谭志远的脚步声一直伴随着他，但谭楚却莫名觉得这声音似乎沉重了不少。 到了胡同尽头，绕过几块塌陷的大石后，谭楚抬眼一看，却愣住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分宽阔的平台，应该是集会广场之类的地方。一般这种地方，位置都在村子的中心，视野开阔，没有丝毫能够隐蔽的场所。 这对于谭楚他们躲避谭林的需求来说，实在不算有利。 「我们不会走错……」谭楚转头，正想向谭志远确认，却惊骇地退了一步。 「谭志远」站在谭楚身后，带着笑容看着他。 虽然衣着和之前一模一样，但「谭志远」个头却高了很多，而那张在月光之下格外清晰的脸，虽然相似，却并不属于谭志远。 「谭林……」谭楚缓缓后退，「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于此同时，谭楚觉得自己的腹部传来强烈的痛感。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外套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胸口下方，一个巨大的伤口在汩汩地流出殷红的血液。 谭楚抬眼，谭林面带微笑，举着枪对着他。他看到面前的人手指微微一动，又是一声巨响。 子弹带来的贯穿力量让谭楚跌到在地，胸前又多出一个洞口。谭楚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忍不出噗的一口喷出血来。 「真是可惜。」谭林缓缓走到谭楚身边。他半掩住眼睛，一脸怜爱的表情俯视着谭楚。 「我最厌恶这种血腥的场面，却因为谭志远，不得不被迫面对。」他蹲下身，拿着枪托，轻轻拍了拍谭楚的脸颊，「乖儿子，你可要对得起我的付出啊，等等，怎么回事！……」 谭林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谭楚痛的几乎浑身麻木，压根听不清谭林在哔哔什么鬼话，脑子里只想着「不会吧我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吗」「死后要如何逃出这个产业园」「爷爷他在那里」「公司里有谁能给我烧点纸」。 然而意外的是，谭楚并没有感到生命在流逝。他有那么一瞬间，视线变得模煳，却又在不久之后渐渐清晰起来。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在减轻。 该不会是肾上腺素起作用了吧。谭楚想着，用手扶了一下地面，竟然撑着自己的身体半坐了起来，正好对上谭林惊骇不已的表情。 谭楚顺着谭林震惊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惊，然后迅速将外套脱下。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在缓缓癒合。 鲜血早已止住，血肉一点点地填充洞口，皮肤也在努力地扩张。 他感到自己下丹田之处涌起一股股舒适凉意，正在修復着破损的身躯。 在这一刻，谭楚的脑子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起在云灵山时，霍赟受伤后的场景。他那致命的枪伤也是像这样，迅速地恢復了。 谭楚同时想起来的，还有在冀星时，霍赟对他说的那句话。 「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霍赟说。 谭楚的脑海中回放起自己吞下仙丹时，那股熟悉的凉意，以及女孩看向霍赟和自己复杂的眼神。 该不会那个仙丹其实是维持霍赟不死之身的秘密，霍赟把它取出来给我了吧。谭楚想着，不自觉地咬紧了牙齿。 那霍赟他……他会怎么样。 谭林举着枪，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谭楚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僵硬了许久，然后突然间讽刺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可真是不容小觑。」谭林笑着说，用手扶住了额头，「没想到我们费尽心机想找到的东西，能在人体里，让阴阳融合、百毒不侵的丹药，竟然有一颗在你身体里！」 第224页 「你究竟是怎么拿到的！」 谭楚「呸」地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别人白送我的。」他挑衅地说，「怎么样？羡慕不羡慕？」 「送你的？」谭林又是一愣，「开什么玩笑！」 「不过，这也无所谓。」他换了一副狞笑的表情，将枪口下移，对准谭楚下丹田的部位。 「只要我将那丹药从你肚子里打出去，无论是你还是这件宝物，都属于我了！」 说罢，他立即扣动了扳机。 谭楚急忙闪身，力图躲过射击，却一直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巨响。取而代之的，是谭林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然后便是枪重重碰到砖石上，弹远的声音。 「住手，闹够了没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在漆黑的夜晚再度响起。 -------------------- 第119章 终结 霍赟将谭林的双手绞在身后, 牢牢地将他位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霍赟！」见到老熟人，谭楚的心顿时雀跃起来，高兴地叫了一声。 果然人民警察就是靠谱，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出现。 「你做什么！」谭林对霍赟的出现, 显然不像谭楚那么开心。他用力晃动肩膀, 咬牙切齿地说：「放开我！」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谭林的保镖拥了上来，将三个人围堵得水泄不通。 面对保镖手里的武器，霍赟冷冰冰地对谭林说：「在警察面前, 难道你要暴力抗法吗？」 「呵。」谭林笑了一声，再度扭动胳膊, 企图挣脱霍赟的桎梏。但在专业警察的绝对力量下，却显得徒劳无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是阳间的警察吧。」他冷笑着说, 「我可不在你的执法范围之内。」 「哦，是吗。」霍赟的表情却是十分淡定。 他轻轻挥了挥手, 谭楚便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风声。保镖向他们的身后望去, 顿时面露惊慌的神色，纷纷移开了脚步。 铁桶一般的包围被分散开来, 透过人群的缝隙, 谭楚看到在广场上, 不知何时又来了许多人。 他们身穿黑白色的长褂，像漂浮一样围绕在广场上, 面无表情，手中持着谭楚没见过的武器, 紧紧抵在了保镖们的背后。 「鬼差？」谭林的脸色立刻变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霍赟拿出了手铐, 一把将谭林的双手铐住。 「凭什么！」谭林咬牙切齿地说, 「我正经做生意，没有违反任何阴间的法规，凭什么逮捕我！」 「没有违反法规？」霍赟皱起眉头。 「非法收购胎儿；非法监视；无视阳间法律残害生命；私下改造阳间产业；私自结社，这些难道不是你违反的法规？每一条都够你喝一壶的了，我们凭什么不能逮捕你？」 「你有证据吗？」谭林目光阴沉。 毕竟在这个酆都娱乐所谓的产业园中，所有的项目都是在类似密室的地方秘密进行的，一般人几乎无法接触，也没有办法留下凭证。 「没有证据却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谭林对他产业园的保密系统似乎十分满意，话语中也带上了点嚣张，「小心我投诉你们！」 霍赟看着谭林，眼中带了些看向将死之人的怜悯。 「你这是什么眼神！」谭林皱眉道。 霍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点下播放键，将屏幕送到了谭林面前。 「这是我们酆都娱乐的信息採集处理办公室。」手机的播放器中，传出了秘书清晰的声音，「你看到的，是通过卖给娱乐圈人士的小鬼传输回来的画面。」 谭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谭楚。 霍赟的手机里，竟然有谭楚参观产业园的全部流程的视频！ 他怎么做到的！ 谭楚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衬衫。 谭林这才发现，谭楚衬衫上第二个纽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镜头。 谭楚将衬衫解开，众人看到他在纽扣的位置上，钉上了一只微型摄像机——godie。整个摄像机被衬衣的前半部分遮住，而镜头则穿过扣眼，将谭楚所见的一切全部拍摄了下来。 「张立万张先生给我的这个奖励，真的很不错。」谭楚笑着说，「连你们酆都娱乐这么精密的检测系统，都没有发现它。」 他没有忘记沈思言要自己留存证据的话，将阴间手机的微信开启，打开了视频通话，从进入涡稼村、让秘书拿着手机的那一刻，直接给自己的好友们做了一次现场直播。 「你……你怎么能……」谭林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扑上前撕了谭楚。 谭楚耸了耸肩：「毕竟直播是我的老本行，我最擅长这个了。」 谭林牙齿都要咬碎：「谭楚！你给我等着！」 鬼差之中，有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用力压住了谭林的肩膀，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推进了村子深处。 所有鬼差默默地注视着这三人，对霍赟眼神示意了一下后，也跟着他们一同消失了。 「一路走好。」谭楚小声说，对着谭林的背影轻轻挥了挥手。 谭林的保镖见老闆被带走，顿时一闹而散，没几分钟，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谭楚和霍赟两个人。 谭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移动身体，缓缓坐在了墙边的石凳上。 他的伤口虽然在癒合，但依然很疼，并且刚才失血太多，整个人头昏眼花的。 第225页 「原来被子弹打两下是这种感觉啊。」谭楚感嘆道，「疼死我了，看来下次还是得惜命，小心为妙。」 霍赟的嘴角似乎抬了一下，他走了过来，也坐在了谭楚的身边。 「回家多吃点牛肉红枣，」霍赟说，「补补血。」 谭楚转头看向霍赟。他发现霍赟的外表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头张扬的短髮服帖了许多，脸色更加苍白，而一双眼睛却像黑夜里的星，闪着淡淡的光辉。 霍赟身上的服装，也不再是随意的衬衫皮夹克、或是警服，而是和那些鬼差一样，变成了黑白两色的长衫。 坐在他附近，谭楚感到霍赟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在这个深冬的夜里更是让人有些忍不住发抖。 「我爷爷他……」谭楚说。 「我们在地下通道找到他了。」霍赟说，「他被保镖控制住，我们已经把他解救出来了。」 「那就好。」谭楚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犹豫片刻。低声问。 霍赟点点头。「当鬼差了。」他说，「沈思言报的警，就是直接转给了我在地府的办公室。」 「……」谭楚的手指不自然地捏了一下衣角，「……不会是因为你把你的『仙丹』给了我保命，你才死的吧。」 霍赟笑了一声，一副轻松的模样摆了摆手。 「别这么想，」他说，「我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把那枚丹药给你的。」 「毕竟我在阳间活的时间太长了，有些腻了，还是想换个工作单位。」 「那你万一在地府干鬼差干腻了怎么办。」谭楚不禁说，「到时候你可回不到阳间了。」 「阴阳两道我都腻了，为什么还会想着回来？」霍赟笑道，「到时候直接投胎不就得了。」 谭楚无语。 他倒是想得开。谭楚想。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仙丹』。」谭楚说，「如果没有它，我今晚肯定就交待在这村子里了。」 霍赟摇摇头，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谭楚下丹田的位置。 「我这枚『仙丹』，可不是白给你的。」他说，「既然你获得了长寿，就需要和我一样，担任起相应的使命。」 谭楚笑了起来，用手揉了揉额头。 「我只是一个开公司的，目的就是要赚钱出名。」他说，「我可没有你那么高尚。」 「有时候一个人不一定了解自己。」霍赟注视着谭楚，黑色的眼睛十分明亮，「你我已经考察了很久，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谭林这边，曾经一直是我们非侦支队的一个难题。我们知道酆都娱乐在做许多非法交易，但因为阴阳两界的规则，对他无能为力。」 「而你的出现，却为我们顺利解决了这个问题。今天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你的功劳。」 他拍了拍谭楚的肩膀：「我觉得你相当聪明，又很机灵。在我的位置上，极有可能做得比我更好。」 「今后要走什么道路，希望你自己认真思索，仔细选择吧！」 广场尽头，传来了清脆而冰冷的铃声。街口处，几个身着长衫的鬼差正对着霍赟招手。 「队长，该走了。」他们说。 霍赟应了一声，站起身，对谭楚摆了摆手。 「后会有期。」他说。 天边泛白，月光暗淡，星辰渐渐隐匿了踪迹。太阳似乎准备升起。谭楚站起身，注视着霍赟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之中，轻轻地唿出一口气。 耳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谭楚转头，正看到钱乐乐出现在街口。她拎着秘书的衣领，将他在地上拖动。在她的身后跟着一脸劫后余生的郭凯宇，和神色慌张的章雨佳。 秘书脸上一贯的微笑，此刻早已消失殆尽，梳得整整齐齐的头髮也被弄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西服破破烂烂。很难想像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光鲜亮丽，一本正经地给谭楚介绍产业园情况。 钱乐乐看到谭楚，先是一愣，随后便嫌弃地瘪起了嘴，用手指指点点：「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干什么去了？」 谭楚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衬衣早已破破烂烂，上面大片的血迹变得暗红，还有两个大洞。还好伤口已经癒合了，看着不是特别恐怖。 「先别说我了。」谭楚指了指钱乐乐手里的秘书，「他这是怎么回事？」 「嗨，就在刚才，我们刚把节目做完，这个人就带着一群黑衣人跳了出来，拿着绳子就要绑我们。」钱乐乐将秘书往地上一丢。 「我一看，这群人都是阴间人，竟然敢对付我，也不知道长了几个胆子。」她拍了拍手，「我三两下就解决了，让他们的小头目带我来找大boss。」 钱乐乐耸了耸肩膀：「然后就看到你了。」 谭楚哑然失笑。这战斗力，要是一开始他去找钱乐乐，岂不是直接就能把谭林干趴下？ 「不用找大boss了，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谭楚说着，走到瘫在地上的秘书身边，从他的西装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咱们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当谭楚打开手机的那一刻，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神奇摄影棚ver-3，完全版（荒村奇谈）解锁进度58%」 「你们先走。」谭楚顿时改变了主意，一把将秘书从地上拎了起来。 第226页 「你！」他指了指一脸恐慌的秘书，「不是要带我参观产业园吗？行程还没结束呢！继续啊！」 -------------------- 第120章 五年后 李亮站在了北郊产业园的大门口。 他最近加盟了一家很火爆的连锁餐饮, 打算将店开到人流密集的地方。北郊产业园无疑是最合适的场所。 今天他来产业园，就是想跟地产商谈一下租商铺的问题，顺便再讨价还价一番的。 毕竟北郊产业园的租金，真的是贵得要死。 来到城投地产的办公楼, 一位销售接待了李亮。听到他说出自己打算租的商铺的位置, 销售摇了摇头。 「这部分产权不属于城投地产。」销售抬手, 指了指窗外，「我们的总经理早在五年前，就卖给了有尚影视。」 李亮顺着销售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窗外的广场之上, 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灯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有尚影视城」。 李亮撇了一下嘴。 这个有尚影视, 就是把产业园房价炒起来的罪魁祸首。 本来在五年前，北郊产业园的房子十分便宜, 用现在一年的租金, 就能买下一两个店铺的产权。 谁知有尚影视的老闆将办公室搬到了这里，并且大刀阔斧地买下了产业园一大半的房产。随着他们公司的影视剧和明星越来越红, 再加上将部分房产改造成了影视基地, 产业园的房价也开始水涨船高了。 「其他地方的商铺呢？您愿不愿意看一下？」销售拿出印刷精美的宣传页，向李亮展示着。 「有尚影视给我们诚投地产留了不少好地段, 像这里、这里, 还有这里, 客流量都不错。」 李亮仔细看了一下销售推荐的商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太适合。 「那这样吧。」销售拿出一张名片, 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微笑着递给了李亮。 「这是有尚影视负责产业园地产的经理, 我帮你联繫一下, 约一下时间, 可以吗？」 李亮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最近他们公司又开展了新业务，可能比较忙。最早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后，您觉得合适么？」打完电话，销售对李亮说。 「没问题。」李亮说，「你们诚投公司和有尚影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啊。」 有尚影视趁着低价抄底了诚投公司那么多房产，李亮还以为这俩公司会打得不可开交。 「当然。」销售微笑着说，「当初这个产业园，可是烫手山芋，总经理做梦都想脱手。多亏了有尚影视，把这一片盘活了，还给诚投留下了很多商铺。」 「现在北郊产业园扭亏为盈，是诚投最赚钱的项目，我们的总经理也因此升职加薪了。」 李亮心中暗自感嘆了一声：没想到这个有尚影视的老闆，竟是个如此能干的人。 告别了销售，李亮离开了城投地产的大楼。望着广场上的「有尚影视城」巨大招牌，他决定去产业园里逛一下。 毕竟谈租赁合同还得三天后，他这一趟不能白来。 产业园区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十分热闹。但其中拍戏的团队很少，大部分都是来参观游玩的。 李亮正疑惑一个影视城有什么好玩的，就看到一栋五层小楼外，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他凑近楼外的宣传海报一看：国内最大的实景剧本杀「双面医院」。 队伍末尾，有人抱怨道：「这剧本杀店都开了有三年了，怎么还是这么火。」 另一人笑道：「毕竟是大爆电视剧实景拍摄地嘛。」 「咱们今天还能入场么？」队伍中段的游客忧心忡忡地探头，「这队伍也太长了。」 「没问题的。」另一人安慰道，「这个店很大，据说每天可以接待几千人次呢。」 还有人排队不耐烦，直接指着不远处的另外三个仓库：「那里队伍短一点，我们先去排那边吧。」 离开的途中，他们还顺便路过了随处可见的冰激淋车和小吃摊位，买了有尚影视的特色文创冰激凌和煎饼。 李亮朝仓库望去，三间仓库也同样是有尚影视做的剧的实景拍摄地，此时里面并没有拍摄，而是改造成了鬼屋、剧本杀店、影视博物馆。 每个仓库前都排了不短的队伍。有人对着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提议：「你们不如也跟那个啥影城一样，开一个优速通吧，我愿意多交钱的。」 工作人员保持微笑：「这里队伍是有点长。荒村探险那边应该20分钟左右就能进了。要不然您先去那里？」 「我可不去。」游客连忙摆手，「你以为我没去过啊！那个荒村探险至少要两天才能全部玩下来！我可没那个时间了。」 李亮并不想花时间排队，他在仓库旁边转了转，然后来到了自己看好的商铺位置。 他心仪的位置在一栋办公大楼的底商，离几个主要的游客参观地很近，周围全部是餐饮。 他看了看手錶，时间已经到了午后，并不是用餐的时段，但每个店铺里都爆满。毕竟大家排队玩累了，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李亮满意地点点头，按照这个人流量，他要是能成功租下这里的商铺，即使租金贵点，也完全可以回本盈利了。 就在这时，李亮听到身后传来了人群的喧闹声，他转身一看，一辆保姆车开到了他旁边的停车场，停稳之后立刻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第227页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清秀的男生走了出来。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尖叫。 「范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亮自然知道这么一个人。毕竟乐坛沉寂很久了，范言是这几年杀出来的唯一一位紫微星。 他走短视频平台包围大公司路线，每首歌都先在逗音、慢脚上火起来，再和唱片公司签约。唱功了得，形象优质，性格也有趣，以至于现在男女老少没人不知道他的。 无数人将照片、立拍得、笔记本递给范言，请他签名，范言也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不顾助理保镖的阻拦，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们还得去开会呢。」突然间，一个打着遮阳伞的高个子男人走进了人群，一把抓住范言的手臂离开。人群里立刻又爆出了尖叫声。 「流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位流岚李亮也认得。当初他拍了一部主流创业电视剧，一炮走红，于是便吃上了国家饭。一直在拍上星的正剧大剧，在中老年观众中十分有市场。 牛建国拉着范言走进了大楼里。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还一直有粉丝在不停唿喊着他们的名字。 流动摊贩将饮料推车推到粉丝旁边，给叫的嗓子都哑了的粉丝递水，又卖出去了不少商品。 看来这园区里这么多人，不只是为了玩的，还有很多追星族。每天那么多人，不赚钱才怪。李亮不禁想。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产业园里的人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依然热闹非凡。 由于有尚影视的特点一直是高质量的惊悚悬疑片，他们很多拍摄场景都是在室内或是夜晚，现在正好是演员们的工作时间。 一群粉丝围在一栋小楼的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小楼的大门。 李亮知道，那栋楼就是有尚影视城赫赫有名的员工宿舍。 曾经有人採访过有尚影视的当家花旦田小乐，为什么有尚的签约演员都喜欢住员工宿舍，而不是去住豪宅。 「大概是因为有安全感吧。」田小乐这么回应道。 李亮摇摇头，表示很难理解。 不得不说，这个有尚影视的管理者真的很特别，拥有大量粉丝的明星，都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地住在员工宿舍里。 不一会，就有粉丝的尖叫声传来。演员们从员工宿舍鱼贯而出，和被保安拦住的粉丝远远地打了个招唿后，就进入到了医院剧本杀楼里。 他们最近有一个医院背景的新电影要拍，等到剧本杀馆结束营业后，就会再度成为影视剧的拍摄场地。 时间越来越晚，粉丝也渐渐散去。有尚影视城不知不觉就到了关园的时间。 游客一边抱怨着「每到晚上就觉得这里很冷，想多玩一会身体都不答应」，一边离开产业园。李亮也打了个冷战，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身材十分高挑，长相英俊的男人，从员工宿舍缓缓走了出来。 他气质很好，却没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径直走进了一栋黑漆漆地房子里。李亮待了一会，也没有见到房子里有灯光亮起。 他眨了眨眼，感觉隐约在房子门口看到了「酒馆」二字招牌，但揉了一下眼睛后，招牌便消失了。 「奇怪的人。」李亮嘟囔了一声，离开了产业园。 「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啊。」吧檯后，白金龙一边擦杯子，一边对谭楚说。 「昨天熬了个通宵，白天又去新衬衣开会。」谭楚按了一下太阳穴，「今天多睡了一会，起晚了。」 「你不是都有职业经理人了么。」白金龙推给他了一杯饮料，「没必要这么忙。」 「说的也是。」谭楚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最近冀星学校又给谭楚提供了一批不错的演员，他打算从中选一些资质优秀的，出演最近刚买下来的大ip。 虽然谭楚现在手上的艺人很多，但管理却是十分严格，基本上是拍自己家的剧，而对于一些其他公司的工作，则是尽量以完成工作为主，不干预其他方面。 也正因如此，他手下的艺人有了一种「下了班就跑」的社畜感，从来不过多营业，口碑也在圈子里很好。 酒吧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有尚影视正在热播的新剧。不少顾客一边喝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 他们的剧在阴间也十分有市场，周边、翻拍等活动更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最近你买的那本小说，」白金龙看着电视机，和谭楚闲谈道，「什么《通向另一个世界的一千种方法》，好像还不错。你要拿来自己拍吗？说不定可以拿大奖哦。」 「我考虑考虑吧。」谭楚说，「最近虽然空出了点时间，不过我还是更想培养新人。公司里能说得上话的导演还是太少了。」 二人正谈着，酒馆的一端传来「扣扣」的敲门声，在热闹的酒馆里十分清晰。 谭楚循声望去，发现方雪婷正站在门口。她身穿警服，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望着谭楚。 「方队长，你来了。」谭楚颔首，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坐吧。有事找我吗？」 方雪婷虽然看不清鬼魂，但依然轻车熟路地坐在了谭楚的身边。 「上次的案件，还是要多谢你的支持。」方雪婷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笑道，「最近工作还是很轻松的吧？我们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做支队长。」 第228页 「忙里偷闲而已。」谭楚说，「况且当你们警察现在至少要求本科毕业了吧，我可不行。」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谭老闆。」方雪婷眯起眼睛，「前几天朱警官还跟我说，你上个月刚拿到了公安大学的毕业证。」 「我这次还想来祝贺你呢。一边开公司一边读书，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谭楚笑了笑：「那我一边做生意一边当警察，你看行不行？」 「当然不行。」方雪婷说，「人民警察不能从事盈利性经营活动。」 「那我还是再多赚几年钱吧。」谭楚笑着说。 「反正这个非侦支队长的位置，按照霍赟的指示，我会一直给你留着的。」方雪婷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传真文件，递给谭楚。 「地府那边要求，明天和鬼差联合讨论最新的案件发展。那里的队长点名要你亲自出面。」方雪婷说，「不耽误你赚钱吧？」 谭楚看着十分正式的文件和上面盖的地府公章，无奈地说：「既然那边已经发话了，我怎么敢不从。」 「那我明天开车来接你，带你去地府入口。」方雪婷站起身，「你看一下，去哪间医院的入口对你来说比较方便？」 谭楚抬起眼。透过酒吧的窗玻璃，可以看到广场上巨大的坑洞。 坑洞周围，已经用花岗岩修葺得整整齐齐，上面还盖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面，做了一个漂亮的景观。 没人能够想得到，在水面之下，可以联通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不用来接我，我就从这里过去吧。」谭楚朝窗外点点头。 「毕竟这个地方，离阴间最近了。」 【全文完】 -------------------- 由于九月份包括预产期在内有太多太多的事，不想再次断更三个月，这本书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完结了.... 还有很多不够好的地方，写文的时候也在认真思索，希望下一本能够写得更好！ 感兴趣的读者朋友，可以看看我的预收《娃娃屋与小小手工店》 《这饭店还得我亲自来开》 都是脑洞经营文哦！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让我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