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生命才完整》 第1章 你不配 夜凉如水,时钟滴答,午夜已过。 江馨仪叹了口气,站起来,将一桌精心烹制的菜肴,倒进垃圾桶里。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这样的情景一再重复,她却做不到麻木,心仍是很痛。 “砰~” 门被重重撞开,酒气薰天的赫连煜跌跌撞撞走来。 喜色自眉间一闪而逝,江馨仪上前扶他:“煜,你怎么又喝得这么醉?我扶你去洗个澡吧。” 赫连煜倒在一旁的沙发上,用力一扯,失去重心的江馨仪跌入他怀里。 赫连煜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江馨仪,你就这么饥 渴,这么想被我g?” “不,煜,我……”江馨仪刚要辩解,赫连煜狠狠撕碎了她的睡裙。 “你状都告到我妈那边去了,我要是再不履行丈夫的责任,你是不是就要接受媒体的采访了?江馨仪,你这么欠操,我怎么能不成全你?”赫连煜将江馨仪的身子翻转过来,直接挺入…… “啊~!!”江馨仪痛得尖叫:“煜,别这样,放过我!” 赫连煜疯狂律动:“给我闭嘴!江馨仪,我早就警告过你了,我赫连煜的妻子只可能是她,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话如刀,深深扎入江馨仪脆弱的心房,痛得她连灵魂都痉挛。 泪,无声无息滑落,随着赫连煜凶猛撞击的动作碎成冰棱,扎入她的心。 三年前赫连煜要娶的是江若兰,没想到,准新娘在婚礼前一天失踪了。 为了两家颜面,爸爸决定让她这个养女作为替代品嫁给赫连煜。 她原就深爱着赫连煜,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表达。 犹记得她当时兴奋了一夜,像个傻子一样抱着江若兰的婚纱笑了一整夜。 结婚后,她才发现现实是多么残酷,原本温柔体贴的赫连煜性情大变,对她百般羞辱,认定是她居心叵测,设计赶了江若兰,以达到嫁给他的目的。 江馨仪百口莫辩,三年过去了,赫连煜对她的厌恶有增无减。 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可以扭曲她的用意。 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伴随着赫连煜一声低吼,将种子洒入江馨仪体内…… …… 浴室传来哗啦啦流水声,江馨仪强忍全身散架般的疼痛,摇摇晃晃捡起破碎的衣服,勉强遮体。 三年间赫连煜要她的数次不多,却每次都当她是充气娃娃,不顾她的感受,折磨得她死去活来。 “把它吃了!”从浴室出来,赫连煜已恢复一贯的衣冠楚楚。 捏着那白色小药丸,江馨仪手微微颤抖着,哀求的话在对上赫连煜冰冷的眸子,颤了几颤:“煜,能不能……” “你不配!”江馨仪话还没说完,赫连煜夺过药丸,强行掰开她的嘴塞进去。 药丸卡在咽喉,又痛又苦。 江馨仪闭上眼,任泪滑落,用力咽下,药丸划破喉管,血腥味在嘴里弥散开来…… 第2章 失踪的女人 医院里,江馨仪拿着验孕单,激动不已。 她怀孕八周了! 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肚子,江馨仪笑得满足又幸福。 她是个孤儿,即使被江氏夫妇收养,即使结了婚,她仍没有家的归属感。 如今有了宝宝,她的生命有了延续,终于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冰冷的男声将江馨仪从梦幻的喜悦拉回现实。 本能将单据藏在身后,红着脸,扯着谎:“我胃有点不舒服,来看看医生。” “啪”地一声,赫连煜一巴掌打得江馨仪脚步趔趄:“贱人,你真当我是白痴吗?胃不舒服你来看妇产科?” “煜,我怀孕了,八周。”江馨仪终于鼓足勇气。 “怀孕了?哪个野男人的?”赫连煜爆怒,额头青筋一根根凸起。 江馨仪虚弱的笑容僵在脸上:“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可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 “呵……”赫连煜满脸阴鸷,笑得危险又恐怖。 江馨仪被笑得毛骨悚然,脚下本能往后退,赫连煜几个箭步,长臂一伸掐住她的脖子:“每次我都亲眼看着你吃下避孕药,你怎么可能怀上我的孩子?” “避孕药不是百分之百有效的,煜,这个宝宝,真的是你的。不信,我可以去做羊水穿刺,来证明它是你的孩子。”江馨仪急切地说,她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保护它。 “直接拿掉不是更简单省事!”赫连煜残忍的声音震得江馨仪心神俱碎,抬起红肿的眼望着他。 “你要拿掉我们的孩子?”江馨仪惊恐的眼底布满不可置信。 “是!”赫连煜毫不迟疑。 江馨仪一步步后退,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声泪俱下:“煜,你不能这么残忍,它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里。它是我们的孩子,你……” “我说过,谁都可以当我孩子的母亲,唯独你不配!”江馨仪泣血哀求,赫连煜视若无睹。 “煜,若兰姐已经离开三年了,说不定她早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内心剧烈挣扎着,她要不要说出江若兰离开的真相? “闭嘴!你个贱人,又在搬弄是非!”赫连煜冷眸泛着血光,宛如一头噬人的野兽。 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江馨仪下定决心说出真相。 已经三年了,江若兰跟蒋伟的感情应该很稳定了。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苦衷,一定不会怪她的。 江馨仪鼓足勇气开口:“煜,若兰她根本不爱你,她是跟……” “啪” 赫连煜重重一巴掌,打断了江馨仪:“我今天就让你死个瞑目!” …… 赫连煜拖着江馨仪来到烧伤科,打开病房门,将江馨仪推了进去。 江馨仪被摔得在地上,眼冒金星,一道黑影笼罩而下:“馨仪,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啊~~!!鬼!!”乍然见到一张烧伤狰狞扭曲的脸,江馨仪本能尖叫出声。 江馨仪的尖叫刺激了女人,崩溃冲向阳台,就要跳下去,赫连煜死死抱住了她:“若兰,你别这样。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做了植皮手术,你就可以完全恢复的。” 女人半边脸烧毁,肌肉萎缩,宛如一条条剧毒蜈蚣盘踞其上。另半边脸却肌肤白净细腻,宛如婴儿般丝滑。 可以看得出,没烧伤前她必是个美人坯子。 强烈的对比下,更显诡异恐怖。 “可是,谁会愿意捐献脸上的皮肤给我?”江若兰哭得十分伤心。 “她,江馨仪,她愿意!” 第3章 讨债讨人 江馨仪吓得爬不起来,半晌才认出眼前半人半鬼的女孩竟是已经失踪三年的江若兰:“若兰姐?” 自赫连煜怀里抬起头来,江若兰用袖子遮住自己烧伤的半边脸,泪水浸湿双眸,“煜,能不能让我和馨仪单独谈谈?” 赫连煜对江馨仪百般戒备,仿佛她是世上最歹毒的女巫,只要稍不注意她就会摧残江若兰这朵纯洁的小白花。 在江若兰泫然欲泣的哀求下,赫连煜勉为其难同意。 临走前,不忘狠狠警告江馨仪一番。 当病房只剩下姐妹俩人,江馨仪鼓足勇气问:“若兰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改之前的柔弱无依,楚楚可怜,江若兰笑容狰狞:“江馨仪,这些年来,你取代了我的位置养尊处优,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如今又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回来,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觉得我咎由自取?” “不,若兰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心疼她的遭遇都来不及,怎么会有那样恶毒的想法? 江若兰伸手抚上江馨仪细腻的脸颊:“好滑好细的皮肤啊,馨仪,这三年里你在赫连家享受荣华富贵,我却过的生不如死。以前的我真是太傻了,放着赫连煜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去追求什么爱情。最后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现在想通了,既然赫连煜对我深情不悔,我不可以再辜负他了。” “若兰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三年前,是你说你不爱他跟蒋伟走的。我和煜已经结婚三年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眼前的江若兰不止容颜毁了,连心态都不正常了。 “是啊,所以说我傻,我后悔了。我要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江若兰理直气壮,笑容更是淬了毒。 “不可能,赫连煜是我合法的丈夫,也是我肚子里宝宝的父亲。从你放弃这段婚姻的那一刻起,他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江馨仪强忍着心里的恐慌,站在江若兰面前,言辞剧烈。 “呵呵……江馨仪,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天真。从小到大,我要的东西,有哪样得不到?赫连煜他爱我,就算我逃婚,被别的男人抛弃再回来找他,他还是待我如珠如宝。而你呢?你呆在他身边三年了,他可曾对你有过好脸色?老实告诉你吧,你只是我稳住赫连煜的一枚棋子。”江若兰目光不屑睇睨着江馨仪。 “你……怎么能这么阴险?”怒指着江若兰,江馨仪气得浑身发抖。 “呵呵……”江若兰突然用烧伤的那半边脸面对江馨仪,趁她惊吓,上前拉住她的手,江馨仪不明所以,霎时怔忡。 四目相对,江馨仪在江若兰眼底看到一抹狠戾。 此时,门被推开,江若兰猛地将江馨仪拉向自己。 尖叫着往后倒去,瞪大充血的双眼,惊恐得难以置信:“馨仪,我说过不会和你抢煜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江馨仪只觉得眼前一道人影刮过,赫连煜及时抱住摇摇欲坠的江若兰,反手狠狠把她推倒在地:“贱人,你怎么这么狠毒,她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要你陪葬!” 第4章 取胎 小腹传来阵阵痉挛,痛得她冷汗涔涔,只能发出微弱的求助声。 所有医生全围绕着江若兰,没人看到角落里挣扎求生的她。 “不好,江小姐伤到腹部,失血过多,需要马上手术。可她是罕见的熊猫血,医院没有库存。”医生帮江若兰检查后,急急说道。 赫连煜一把拎起痛得几乎晕厥的江馨仪:“抽她的,她也是熊猫血。” 江馨仪惊恐万分:“不,我怀孕了,不能献血,不可以。” 赫连煜怔了一下,随即恢复狠绝。 狠狠瞪向江馨仪,在护士的催促声中,下了决定:“那就拿掉孩子。” “不……不可以。煜,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江馨仪死死抓着门框,指甲盖往外翻,血肉模糊,她仍不肯松手。 “谁知道这杂种是谁的?流了干净。”赫连煜冷漠道。 江馨仪心如死灰。 这就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 呵…… 江若兰说得没错,她太蠢了! 虚弱的江馨仪最终还是被押上了手术台,她拼命挣扎,被绑住的四肢磨得鲜血直流,她却像是没有痛感一般。 “求求你,赫连煜,我可以为江若兰献血,不要拿掉我的孩子。”江馨仪声嘶力竭,无助哀求。 医生,护士一个个冷漠如同机械,任由她撕心裂肺哭喊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当装着麻药的针管缓缓推入她体内,江馨仪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一把挥开。 医生气红了眼:“既然你不怕痛,那就不用打麻药,直接手术。” 尖锐的钳子夹碎她的骨血,再一点点取出来,整个过程对江馨仪堪比地狱酷刑。 痛的不止是身,更是心。 最后,江馨仪放弃了挣扎,任由冰冷的器械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 夹碎她宝宝的尸骨,也夹碎她对赫连煜最后的爱恋。 流产手术刚结束,江馨仪便被抽了50的血给江若兰。 …… 江馨仪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寒风自未关紧的窗灌入,寒意噬骨。 江若兰,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江馨仪木讷的闭着眼睛,赫连煜推门进来也没有睁开。 “赫连煜,又想要做什么?” 赫连煜眼中的不忍一闪而逝,淡淡的面对江馨仪:“若兰被你伤了一颗肾,她现在肾功能衰竭严重,必须换肾,她又是罕见的熊猫血,很难找到配型,现在只有把你的肾赔给她!” 江馨猛地仪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爱了六年的男人:“赫连煜,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凭什么?如果不是你的设计,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个毒妇!” 对上江馨仪无助又绝望的目光,赫连煜的心再次一颤。 这样的目光似曾相识,五年前他带江若兰和江馨仪出海,他在潜水时遭到一条鲨鱼攻击。 他伤得很重,氧气罩掉了,昏厥了过去。 生死关头,浓稠的血水里,女孩柔软的唇替他渡气。 昏迷前,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双眼睛,无助又绝望,却拼命想要挤出阳光,带给他生的希望。 那次是江若兰拼死救他,现在手上还有被鲨鱼咬过的伤痕。 赫连煜摇了摇头,甩掉那些重叠的幻影。 明知道他恨她入骨,却还倔强的想要拨开那一丝丝的希望,江馨仪,你真傻! 趁他不注意,江馨仪低头狠狠咬住他的手,他吃痛松手之际,夺门而逃,没命似的往前跑去…… 心已经冰冻,她不再祈求那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 保镖在赫连煜的怒吼下,追赶上来。江馨仪拼命地跑,她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赫连煜抓到! 倏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江馨仪死死咬住唇,绝望地闭上眼。 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环上她的腰,江馨仪惊魂未定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5章 不想连累他 秦恺之惊怒又担忧的声音响起:“馨仪,发生什么事了?” “恺之,先别问,快带我走,带我走。”看清楚来人,江馨仪急声哀求。 “别怕,有在我,我看谁敢伤害你!”秦恺之扶着江馨仪,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 秦,江和赫连三家是世交,赫连煜的贴身保镖自然认识秦恺之,犹豫着不敢上前。 “是吗?”赫连煜满脸含霜,缓步走来:“江馨仪,过来!” 赫连煜这么一吼,江馨仪仿若没听到,偎在秦恺之怀里,眼睛中却充斥着恐慌。 秦恺之不知道赫连煜对江馨仪做了什么,但…… 他曾经说过,只要她愿意,他愿意为她背负所有。 秦恺之毫不理会赫连煜的警告,搀扶着江馨仪往电梯走去。 “秦恺之,这是我的家事,你最好别管。否则,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赫连煜眯眼冷言,他不想为了江馨仪破坏兄弟情义。 倘若他不识趣,非要强出头,那…… 江馨仪脸上的慌乱已经恢复,挣脱秦恺之的怀抱,勉强自己站立,消瘦的身子如同狂风暴雨里将断的柳条,虚弱得不堪一击。 咬了咬牙,沉默转身,毫无焦点眼睛直视着赫连煜,使得他心里莫名揪了起来。 秦恺之从背后一把拉住江馨仪的手,稍一用力,她再次跌入他怀里。 赫连煜眼底戾气重燃,:“放开她!” 接触到赫连煜的双眸,江馨仪本能往秦恺之怀里钻。 赫连煜怒火更胜,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勾 引别的男人! “赫连煜,你到底对馨仪做了什么?”秦恺之心疼的托着娇弱的身躯。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赫连煜箭步上前,粗鲁将江馨仪扯入自己臂下。 被两个男人拉来扯去,江馨仪脚一崴,疼痛袭来,冷汗自鬓角滑落。秦恺之看得揪心不已:“馨仪,你怎么样了?” 秦恺之肆无忌惮当着他的面,对江馨仪百般关心,赫连煜怒意更甚:“秦恺之,记住自己的身份!江馨仪是我的女人,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念头!” 秦恺之眉头深锁,脸色发白,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赫连煜,我说过的,如果你敢对馨仪不好,我随时带她走。” “呵呵……”赫连煜眸中寒气森然,仿佛要将秦恺之千刀万剐。 他竟然敢当面如此警告他,他们之间究竟到了哪一步? “带走她?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奸夫吗?”赫连煜扯住江馨仪的头发用力往后扯。 “啊~~!”江馨仪痛呼出声,虽然一再告诉自己死心,可是听到他这样的侮辱,泪水还是忍不住溢出。 心底悲痛难当,泪模糊了视线,却看不清近在咫尺枕边人的模样。 只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得好可怕。 为了江若兰,他不惜一切诬蔑自己。 现在更不顾和秦恺之二十几年的兄弟之情,这就是她矢志不渝跟随的男人吗? 秦恺之对她的感情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她对赫连煜着了魔。 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有时候在想,如果她嫁的人是秦恺之,会不会幸福点?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因为她根本接受不了其他男人。 “赫连煜,我和恺之之间清清白白,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江馨仪万念俱灰! “你真当我是白痴吗?你们这些年苟且在一起以为我看不到还是听不见!”赫连煜嘲讽的冷气喷在江馨仪脸上,冻得她心惊胆战。 呵,原来我们之间的友谊被你当成了苟且! 秦恺之暴怒的抡起拳头,狠狠挥向赫连煜:“赫连煜,c你大爷,馨仪对你一心一意,你却这么诬蔑她。你到底是不是人?” 没有防备的赫连煜挨了一拳,嘴角浸出血来。 俊脸紧绷,把江馨仪丢给保镖,赫连煜挽起袖子,一步步走向秦恺之…… 第6章 盖血章 赫连煜从小接受各种严酷特训,身手极好,秦恺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没了还手之力。 眼睁睁看着秦恺之因自己被打,江馨仪愧疚极了,挣不脱保镖的挟制,只能哀求赫连煜:“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赫连煜,你住手啊,快住手……” 江馨仪越是替秦恺之求情,赫连煜手上越狠。 他的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为另一个男人哭得肝肠寸断,她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了? 只要一想到江馨仪背着他和秦恺之有超过正常友谊之外的感情和举动,赫连煜就怒火中烧,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拳头如雨,落在秦恺之身上,打得他透不过气来,嘴唇嚅嗫着想要说几句安抚江馨仪的话都办不到。 挣脱不开,江馨仪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赫连煜,别打了。你不就是要我为江若兰捐肾吗?我捐就是了。” “什么?捐肾?”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秦恺之听到“捐肾”二字,眦目欲裂:“馨仪,你说再一遍。” 过分激动的秦恺之张嘴喷出一口血,吓得江馨仪心神俱裂。 “赫连煜,你快别再打了。要是恺之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秦家交待?他可是秦家独子。”江馨仪搬出秦恺之的身份,只希望赫连煜能看在青梅竹马的交情上放了他,却适得其反,更加激怒赫连煜。 暴虐的拳头再次重重打在秦恺之腹部,江馨仪清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秦恺之摇摇晃晃,倒退了好几步,俊目瞪如铜铃,一口血于半空喷溅,盛开一地妖艳的彼岸花。 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吐出声音,轰然倒地。 拼命挣开保镖的挟持,江馨仪扑跪在秦恺之身边。 洁白的衬衫被血浸透,妖艳的红刺激着江馨仪脆弱的神经。 江馨仪爬向赫连煜,抱住他的腿,努力仰起头:“赫连煜,救救恺之,快救救他。求你了?” “把协议书拿来。”此时此刻的赫连煜满脸狂戾,宛如撒旦现世。 扯过保镖递来的文件,赫连煜重重甩在江馨仪脸上。 纸张尖利的边角划破江馨仪娇嫩的肌肤,留下长长的血痕,她丝毫感觉不到痛。 江馨仪直起身,拿着文件,发出嘶哑的笑声,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签名处盖上血章。 “现在可以救恺之了吗?”喑哑的声音字字泣血,却换不回赫连煜一丝怜悯。 一把夺过捐献同意书,赫连煜冷冷下令:“把她带走!” 第7章 欲加之罪 江馨仪如同木偶,被护士换上无菌服,架上手术台,自始至终,她一言不动,如同待宰的羔羊。 手术台的灯照在脸上,十分刺得灵魂生疼,江馨仪认命闭上眼睛。 “江馨仪,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吗?”邪恶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江馨仪霍地睁开眼,对上了江若兰淬毒怨恨的目光。 “江若兰,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四肢被绑,江馨仪只能努力直起上半身,锁链磨破她的肌肤,血肉模糊。 江若兰倾身靠近她,用行动嘲笑着她的无能与悲哀:“你偷走了我三年的幸福,不该付出点代价吗?” 江馨仪冷哼一声“江若兰,如果不是你逃婚在先,爸妈也不会为了顾全两家的面子,让我嫁给赫连煜。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 她承认,她确实爱着赫连煜。 但她一直恪守本分,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行为。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个孤儿,她配不上赫连煜这种名门少爷。 江若兰在关键时刻,不顾两家颜面跟人私奔,留下一堆烂摊子。 是爸妈求着她代嫁的,她没有错! “江馨仪,事实摆在面前,你说的话有人会信吗?在大家眼中,你就是个偷走我幸福的心机婊!”江若兰说完,忍不住得意大笑。 被火烧伤的半张脸,宛如女鬼…… 江馨仪平静下杂乱的心绪,“你没有伤到要害,根本不需要换肾。为什么要让赫连煜拿掉我的孩子,现在还要摘取我的肾?江若兰,我跟你有何冤仇,你要这么对我?” 江若兰居高临下冷睨着江馨仪,眼底的恨意汹涌。 扬起手甩向江馨仪,狠狠说道:“江馨仪,自从你来到江家,我对你像亲妹妹一样。我有的,你也有。知道你暗恋赫连煜,我还给你制造机会。我冒着让爸爸妈妈颜面扫地的风险,结婚前一天离家出走。我就是为了成全你和赫连煜。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呢?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啊?” 此时的江若兰披头散发,双目含恨,被火烧伤的半边脸因激动而扭曲,如同枯滕盘根错节,无比狰狞。 面对江若兰的指控,江馨仪一头雾水。 自她离开后,她们已经三年没见了,她又怎么能对江若兰做出她口中十恶不赦的事? “若兰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江馨仪抓住一线希望。 “误会?哈哈哈哈……江馨仪,我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带你去看蒋伟的演出!”江若兰咆哮着欺近江馨仪:“你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体贴,是吗?我倒是要看看,没了健康,没了引以为傲的容颜,蒋伟还会不会把你放在心尖上?!” “我和蒋伟只见过一面,他也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啊。若兰姐,有什么问题,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误会当面说解释清楚,好不好?”江馨仪更加用力挣扎着。 “啪啪”两声,江若兰再次重重甩了江馨仪两巴掌,血丝慢慢从脸上溢出:“贱人,到了现在你还骗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愤然转身,冷冷吩咐:“马上手术!” 第8章 你去死啊 再次醒来,身体的异样让她绝望,腹部的疼痛更是让她满头大汗! 江馨仪吃力掀开被子,病房门被推开,赫连煜扶着江若兰缓步走来。 江若兰人如其名,整个人柔若无骨靠在赫连煜身上,长发遮住她烧伤的半边面,孱弱如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一见到江馨仪,江若兰挣脱赫连煜的搀扶,“扑通”一下,双膝跪地,泪如雨下:“馨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在昏迷不醒的时候,煜擅自做主让你捐了一颗肾给我。馨仪,你不要怪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原本就不应该回来。” 眼睁睁看着江若兰在自己演戏,江馨仪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陷入肉里,强迫自己压抑怒气。 现在赫连煜根本不相信她,她说得再多,都抵不上江若兰掉两滴眼泪。 她现在除了忍,别无他法。 赫连煜半蹲跪在江若兰身边,柔声劝着:“若兰,你别这样。你才动了那么大的手术,医生都说了,你要好好休息。” “不,煜,我现在怎么能心安理得去休息?我害得馨仪没了孩子,还失去一颗肾。就算我事先并不知情,也是因我而起。馨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江若兰哭得撕心裂肺,比她江馨仪这个受害者还凄惨百倍。 江馨仪怒火攻心,脸上却没有表情。 赫连煜劝不动江若兰,站起来阴沉的怼向江馨仪:“江馨仪,所有手续都是你同意的,现在做这姿态给谁看?若兰太善良了,才会对你心存愧疚。你现在是想怎样?” 江馨仪一口血喷了出来,洁白的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凄迷的彼岸花。 “馨仪,你没事吧?馨仪!”江若兰连滚带爬,跌跌撞撞上前,江馨仪终是没有忍住,一把推开了她。 江若兰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虚弱不堪往后倒去,赫连煜及时扶住了她:“江馨仪,你别太过分了!” “呵呵……”江馨仪仰头大笑,声音粗嘎嘶哑,带着浓浓的绝望。 双眸含恨,瞪向赫连煜。 一直以来江馨仪看他的目光都是敬畏的,带着一丝小女人的崇拜和渴慕,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突然,变得如此冰冷,饱含仇恨,赫连煜心底很不舒服。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 “说吧,你今天演戏的目的是什么?你已经拿走我的孩子和肾了,还要什么?心?肝?脾?肺?还是赫连太太的位置?”江馨仪重重抹去唇角的血,强迫自己笑。 “馨仪,你不要这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宁可死,也不会要你的肾。”江若兰哭得梨花带泪,仿佛受了无尽委曲。 “是吗?那好啊,你去死啊。江若兰,你不是说,只要我原谅你,你什么都愿意做吗?我的条件就是你去死!”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悲愤,江馨仪使出全身力气吼道。 第9章 最后价值 赫连煜大怒,扬手狠狠甩了江馨仪:“江馨仪,忘了你之前做过的事了吗?若兰已经够自责难过的了,你还在她的伤口上洒盐!” 血,自唇角淌落,江馨仪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差点儿就从床上跌下来。 江馨仪死死抠住自己的掌心,不让自己昏过去。 她要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爱了六年,用尽一切去讨好的男人,是怎样对待自己的! 原来,自作多情的代价如此惨痛。 她要好好记住份痛,不再让爱牵引,活得卑微。 江馨仪,你要振作起来! 只要你不放弃,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一遍遍对自己加油鼓劲,终于倔强抬起头来,江馨仪还未开口,江若兰先她一步,抓住赫连煜的手,声音哀戚而惊恐:“煜,馨仪身体这么虚弱,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她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她现在所受的苦皆因我而起,她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只要她高兴,我真的可以去死……” 赫连煜用力扳正江若兰双肩,目光满是怜惜:“我说过无数遍了,这一切都是我决定的,与你无关,她也没有资格怪你。” “馨仪……真的对不起。”江若兰柔若无骨依偎在赫连煜怀里,声音悲悲切切,无辜又惊恐。 赫连煜心疼的圈住颤抖的娇躯,对江馨仪怒目相向。 扶起江若兰,冷竣的眼满含深情:“我们走。” …… 一周后,江馨仪勉强可以下床。 短短几天,她仿若被风干,瘦成了纸片人。 倚窗而立,寒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仿佛随时会飞走。 赫连煜粗鲁推门而入,在看到她软弱而单薄的背影时,生生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怒火竟消了大半。 意识到自己的异样,赫连煜忙收敛心神,冷眸微眯:“贱人,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的每一句谩骂都似尖针扎入她灵魂最柔软的地方,全身神经痛得痉挛。 微仰起头,眨掉眼底泛起的泪光,江馨仪缓缓转身:“是啊,我就是个贱人,江若兰才是你掌心里的宝。赫连煜,结婚三年了,对你,我付出了一切,毫无保留。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请你摸着良心想一想。” 是她太贪心了,拼尽全力想守住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一段可悲的婚姻。 最终落得如此可悲的下落,怪只怪自己有眼无珠。 江馨仪的提醒让赫连煜一怔,我为她做过什么? 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然,一想到江若兰如今的惨况,他强行甩开了心底的愧意。 赫连煜重重将文件甩到她脸上:“江馨仪,你真令我恶心!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委曲。如果不是你当初不择手段逼走若兰,又怎么会有今天?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报应!” 江馨仪丝毫感觉不到痛,心的悲凉盖过了一切,浸透进五脏六腑。 贱人,恶心,心机女。 这就是她付出所有得到的评价,望着眼前仍俊美无俦的男人,江馨仪告诉自己,真的该放下了。 心底一片荒芜,戚戚长出大片曼珠沙华,妖异的血色是她三年婚姻的颜色。 忍着身体的剧痛,弯腰拣起文件,江馨仪不禁瞪大双眸,身子发颤,心在滴血:“植皮手术同意书?赫连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看过?” 第10章 后悔娶了你 在江馨仪哀戚的眸子注定下,赫连煜不敢直视。 泪水模糊了江馨仪视线,咬牙咽下喉头的悲伤。 用力抓着那份沉重的手术同意书,任由纸张尖利的边沿划得她掌心鲜血淋漓,她却笑得十分灿烂:“赫连煜,结婚三年了,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心动过?” 赫连煜神经一颤,微微蹙眉,脑中有一些零碎片段闪过。 低垂下眼睑,不敢直视江馨仪索爱的眼。 “你有的,是不是?”赫连煜的沉默给了江馨仪希望,眼波深处的光芒越来越亮,瞬间点燃了她的世界。 江馨仪的目光太灼热,仿佛看透了他灵魂深处连自己都触摸不到的角落。 这样的发现让赫连煜极度不舒服,眉头深锁,面沉如水:“没有。” 短短两个字如雷炸碎了江馨仪最后的希冀,脸上血色尽褪,踉跄上前:“赫连煜,你看我的眼睛说!” 江馨仪越是逼他,赫连煜越愤怒。 寒霜般的目光直勾勾射向她,薄唇轻启:“江馨仪,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娶了你!” 话如刀,将江馨仪仅剩的自尊千刀万剐。 江馨仪无力跌坐在地,仰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眼前的男人面前。 哪怕赫连煜不爱她,她也要说出憋在心头几年的话:“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然,你是赫连家的继承人,我只是来路不明的孤女。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只能像只可悲又贪婪的吸血鬼,躲到暗处偷看你。我分担不了你的烦恼,只有尽自己所能你给制造一些快乐和惊喜。我害怕你知道了会瞧不起我,说我痴心妄想,便把所有功劳都推给若兰姐……” 陷入回忆中的江馨仪苦涩而悲哀,她爱了六年的男人。 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她却徘徊于生死边沿。 还要将功劳全推给江若兰,只因她自卑,她配不上尊贵如神祗的他。 “住口!到了现在你还在信口雌黄?江馨仪,你以为把若兰为我做的事归功己有,我就会心软吗?别做梦了。从你三年前逼走若兰,取代了她的位置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以后再不会相信你!”赫连煜用愤怒来掩盖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痛意。 他不能相信她! 江馨仪一向擅长演戏,每次都装得好无辜。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免疫。 反而,时常会陷入误区,差点儿落入她的陷阱。 幸好若兰及时回来了,否则,他不敢想像自己堕入怎样的万丈深渊。 赫连煜的怒吼彻底击碎了江馨仪最后的希冀,笑得凄婉而决绝。 狠狠撕碎了手术同意书。 “你……”赫连煜怒极,扬起手掌,江馨仪无所畏惧,迎了上去。 “打吧,打吧,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签这个字的。我要你时刻看着江若兰丑陋的嘴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江馨仪用力将碎纸往上抛,纷纷扬扬洒了赫连煜一身。 第11章 许你一个孩子 江馨仪闭上眼,微笑垂泪等待赫连煜的巴掌。 预期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耳畔响起秦恺之的暴喝:“赫连煜,你真不是人!为了江若兰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残害了自己的亲骨肉,还硬摘除了馨仪一颗肾。现在你还想要她为江若兰植皮,你比畜生还不如!” 怒骂着,满脸青紫的秦恺之重重推了赫连煜一把。 未料到秦恺之会突然闯入,赫连煜一时不察,被推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劳你这个外人瞎操心。”秦恺之当着自己的面,护江馨仪如珍宝,赫连煜目光赤红,泛起杀意。 “夫妻?”秦恺之怒极反笑:“三年了,你什么时候拿馨仪当妻子看待过?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有想过她在独守空房?你派人四处寻找江若兰,可有想过她的尊严?三年了,她对你掏心掏肺,你肆意伤害她。赫连煜,你就是个人渣,根本配不上馨仪这么好的女孩!” 赫连煜毫无预警挥出一拳,早有准备的秦恺之没有被打到,快速反击,打中了赫连煜鼻梁。 霎时,血喷涌而出,显得十分狼狈。 秦恺之怒瞪了赫连煜一眼,拉起江馨仪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江若兰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了进来。 黑发遮住了她烧伤狰狞的半边脸,显得柔弱无依,楚楚可怜:“恺之,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说好要一辈子不分离的。恺之,你和煜情同兄弟,不要为了我们而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死在那场大火里就好了……” 江若兰说着,泪水滚滚而落。 赫连煜忙上前,蹲下来与她平视,蹙眉劝道:“别再说这种傻话了,你放心,医生说,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只要做了植皮手术,你就能和从前一样漂亮了。” “别再说植皮手术了,我不能再伤害馨仪了。就算她同意了,我也不会接受的。”江若兰说得义正辞严。 赫连煜眼里更加心疼。 赫连煜对江若兰关怀备至的样子,江馨仪心痛如绞。虚弱靠在秦恺之肩上:“带我走。” “好。”秦恺之扶着江馨仪一步步往外走,赫连煜站起来,冷眸微眯,射出危险寒光:“站住!” “江馨仪,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只要你答应为若兰植皮,我就成全你。”赫连煜声音不大,却如雷响在江馨仪心头砸出一个黑洞,潺潺流着血水。 江馨仪挣脱秦恺之的搀扶,踉跄着上前,笑得凄婉:“你还真是爱江若兰入骨啊,为了她,竟愿意和我这个恶心,阴险的女机女生孩子。哈哈……” 江馨仪越笑越大声,那凄婉哀伤的笑钻入赫连煜耳内,刺得怒上心头。 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咯咯作响,江馨仪凭什么这么嘲讽他? 第12章 真相残忍 江馨仪笑得前仰后合,身子摇摇欲坠,宛如风间飘摇的柳条,随时会被狂风折断。 赫连煜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秦恺之心疼极了,一把抱住江馨仪,怒瞪着赫连煜:“之前为了江若兰,你狠心拿掉馨仪的孩子,现在还是为了江若兰,你许诺馨仪一个孩子。赫连煜,孩子在你眼里只是工具吗?像你这样的人此生不配有孩子!” 江馨仪目光空洞,笑容里泪水不断涌出,宛如一尊风雨飘摇里的雕像,任由秦恺之抱着往外走。 赫连煜果然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却足够了解她。 懂得她的软肋在哪里,抓住了就不放弃,狠狠重击。 低头看了眼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江馨仪,秦恺之更加搂紧她:“馨仪,我们走。离这个人渣远远的,让他们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祝他们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站住!”秦恺之的手已经触及门把锁,赫连煜冷冷喝道。 秦恺之背部一僵,却没有回头的打算。 赫连煜阴沉的声音传来:“现在江馨仪还是我的妻子,秦恺之你想诱拐人妻吗?” 霍然转身,秦恺之气得浑身发拌:“赫连煜,我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把馨仪让给你。” “秦恺之,你有胆带她走出这扇门,后果自负!”音量不大,却饱含威仪,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的话。 扒下秦恺之的手,江馨仪冷冷扫视了眼江若兰,转向赫连煜:“赫连煜,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三年前,江若兰是跟……” 江馨仪话说到一半,江若兰突然发了疯似的,抓伤了自己的脸。 众人皆被她的举动吓呆了,赫连煜反应最快,牢牢抓住她的手,防止她继续自残。 江若兰拼命挣扎,泪混着血水淌落,宛如鬼魅:“煜,你不要管我。我要彻底毁掉这张脸,好让你死心,不要再逼馨仪为我植皮了。容貌是女孩的第二生命,我毁了就毁了,不能拖累了馨仪。她是我最好的妹妹,煜,你也不可以伤害她。” 病房里回荡着江若兰撕心裂肺的哭喊,赫连煜满目深情与怜爱:“若兰,你不必自责,这是她欠你的!” “不,没人欠了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煜,我求求你了,别再逼馨仪了。我不想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那样我宁可去死。”江若兰苦苦哀求,赫连煜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先答应她。 …… 飘雨的冬夜,寒气噬骨。 江馨仪迎来了两位访客,她的养父母江宏宇和沈秋容。 一见面沈秋容不由分说,扬手给了江馨仪一巴掌,打得她跌坐在沙发上:“妈……” “你别叫我,我没福气当你的妈。江馨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江宏宇的私生女!”一向雍容华贵的沈秋容变得面目狰狞,目光喷出火焰,恨不能即刻烧死她。 江馨仪惊得连连后退,恐惧的目光望向一直沉默的江宏宇,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爸……这是真的吗?” 江宏宇歉愧低着头,沈秋容冷笑着继续说:“要不是若兰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更有严重的贫血。偏偏她又是罕见的熊猫血,一旦有事就可能危及性命。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进江家的门。为了若兰,我忍下这奇耻大辱。你给我听好了,之前你是若兰的移动血库!现在你也只能成为她的器官捐献者!” 第13章 死也不让你们如愿 江馨仪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不相信,她怎么会是江宏时的私生女? 忍着腰间剧痛,缓缓站起来。 目光涣散而惊乱:“爸,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你没有资格这么喊他。江宏宇这辈子就只有若兰这么一个女儿!”沈秋容气得浑身颤抖,狠狠的推搡着江馨仪,推得她趴倒在沙发上,半天不动。 江宏宇担忧着上前,摇晃着她:“馨仪,馨仪……” 沈秋容怒骂道:“江宏时,心疼了啊?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跪在我面前发誓的!” 江宏宇后退了几步,痛苦不堪,将脸埋在掌心里,不敢去看江馨仪。 他年轻时犯下的错,却要无辜的她来承担,他不配当她父亲! “给我起来,少装死!”沈秋容抓起江馨仪的头发往后扯,江馨仪痛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沈秋容一手抓起江馨仪的手,在椅子的尖锐处划破,就要往手术同意书上按:“贱人,今天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江馨仪拼命反抗:“我不签。我不欠江若兰什么,她被烧伤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还说,还说!”沈秋容怒极,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她头上砸。 血自额头滑落,江馨仪几乎昏迷。 拼尽全力将沈秋容推开,沈秋容尖叫着往后退,头撞上了柜子。 粘稠的液体糊住了她的眼,伸手一摸,惊声尖叫:“血,血……贱人,你竟然敢推我?” 狂怒的沈秋容奋力上前,抓起江馨仪的头发,往墙上撞:“贱人,贱人,我沈秋容居然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雪白的墙壁很快染上了斑斑猩红,江宏时惊恐上前阻止:“别再打了,要是打死了馨仪,谁为若兰植皮?” “哼,江宏宇,到了现在你还在为她说话。我已经打听过了,只要尸体新鲜一样可以植皮。”沈秋容疯狂的话震惊了江宏时。 “是,我要杀了她,只有她的皮与若兰匹配。”沈秋容双目赤红,宛如魔鬼。 “不,我死都不会为江若兰植皮的。”失血过多,江馨仪连反抗都十分虚弱。 “这可由不得你!”沈秋容拖着江馨仪来到窗边,使尽全力往窗外推。 寒风伴随着冷雨灌入,吹起沈秋容的头发,根根于空中张牙舞爪。 江馨仪半边身子悬浮于半空,手指被窗户尖锐的边沿刮得鲜血淋漓,她仍不肯松手。 “你去死吧。”疯狂的沈秋容拼尽全力,寒风呼呼宛如地狱魔音刮过耳际,江馨仪力气渐失,绝望漫延入骨。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赫连煜冷眸含霜:“伯母,江馨仪现在还是我的女人!” 趁沈秋容错愕之际,江馨仪挣脱她的挟持,逃到赫连煜身边,寻求他的庇护。 赫连煜转身,直勾勾盯着江馨仪,看得她浑身寒毛倒立。 就在江馨仪意识到危险,拔腿欲跑之际,赫连煜拉住了她的手腕,拿出一份手术同意书:“签了它,我答应你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 签字…… “哈哈哈哈……”江馨仪发疯似的狂笑不止,笑出了血泪,笑得赫连煜心口一阵阵窒闷。 “赫连煜,你说过今生最后悔的是就是娶了我。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你想要我为江若兰植皮,做梦!”江馨仪猛然低头咬住赫连煜手臂,趁他吃痛松手,快速打开抽屉,拿出剪刀。 “赫连煜,我就算亲手毁掉这张皮也不会让江若兰如愿的!”江馨仪说着,用剪刀狠狠划破自己的脸。 一刀,两刀,三刀…… 第14章 活着吗 霎时,原本精致美丽的脸血肉模样,堪比厉鬼。 “你……”赫连煜万没料到江馨仪会这么决绝,顿时惊呆了,愣在原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江馨仪继续笑着,血,一点点往下淌。 在众人震惊之际,江馨仪突然爬上敞开的窗户,张开臂,毫不犹豫往后倒,风间传来,厉声诅咒:“我要江若兰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要你一辈子都承受良心的遣责!” 赫连煜心神俱碎,本能往前冲,却只抓住她一片衣角。 谁都料想不到江馨仪会有这么决绝的举动,沈秋容冲到窗户边,咬牙切齿骂道:“江馨仪,你竟然划伤自己的脸也不给若兰植皮。江馨仪,你好狠的心啊,我诅咒你。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赫连煜宛如一阵旋风往外冲,一个劲猛按电梯,电梯却卡在十楼怎么都动不了。 急出一身冷汗,赫连煜等不及往安全楼梯冲。 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往下冲,掌心沁出了一层湿汗却不自知。 剧烈的奔跑汗湿了赫连煜的发,白衬衫染上了楼梯的污渍,不再精致,却散发着令人畏惧的阴鸷。 重重围观的人群自动散开,给他留出一条通道。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江馨仪时,他的心还是狠狠抽痛了起来。 就像无数的鞭子同时抽打着,痛得他几乎流下泪来。 脚像是踩在铁钉床上,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江馨仪是他憎恨了三年的女人,如今她死了,他却一点都高兴都不起来。 心,更似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从此生命将不再完整。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血迹斑斑,江馨仪原本细嫩精致的肌肤被划出一道道交错纵横的血痕,触目惊心。 长睫遮住了悲戚的眸子,嘴角却上扬着决绝。 脚一软,赫连煜半蹲跪在江馨仪面前,探向她鼻息的手抖得厉害。 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宛如幻灯片一幕幕掠过。 第一次见面,她才十岁,看上去又黑又瘦,眼神流露着对未知将来的恐惧。 可当吊灯猝不及防断裂,她勇敢推开了他,让他幸免于难,自己却被玻璃渣子割伤。 医院路上,她没喊过一句痛,尽管冷汗湿了衣襟。 医生从她伤口夹出许多碎玻璃渣子,自始至终没喊过一句疼,连医生都惊叹连连。 后来,他出国了。 每次回来见到她,她总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长高了,变白了,自信了,身上有了一种令人心安的恬静气质。 赫连煜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这么歹毒? 为什么要逼走若兰,取代她嫁给他。 其实,他对她也曾萌芽过不一样的情愫。 只是,他和若兰自幼有婚约,她们又是最好的姐妹,他不想一时冲动,破坏了所有人的幸福。 未曾想她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他却是间接造成她悲剧的凶手。 “凶手”两个字,在赫连煜脑海里回荡,撞击,掀起狂风巨浪。 “快,让开,让开……”护士抬着单架匆匆而来,喊着要赫连煜让开。 赫连煜冷眸一瞪,护士吓得不敢大声喊,小心翼翼地说:“先让我们救治伤者,不能再耽搁了。” “她还活着吗?”霜裹的冷眸渐渐绽出一丝希冀。 “先生,这个要抢救后才知道。”护士大着胆子说。 赫连煜站了起来,徐徐后退数步,护士忙将满身是血的江馨仪搬上单架。 第15章 你们都是凶手 手术门上的红灯,宛如魔鬼狰狞的眼,一闪一闪晃得人心烦意乱。 闻讯赶来的秦恺之赤红着双目,重重一拳砸向赫连煜:“赫连煜,要是馨仪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偿命!” 愧疚的赫连煜不闪不避,生生挨了秦恺之一拳。 用力擦去嘴角浸出的血迹,赫连煜冷眸如刀:“念在一起长大的份上,这一拳我受了。秦恺之,你要是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秦恺之猩红的眼底痛楚漫延,想到江馨仪这些年为赫连煜所做的一切,他真替她感到悲哀。 这就是爱错人的代价!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明明爱着江馨仪却抵不过她一句软语哀求,眼睁睁看着她飞蛾扑火。 他却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她痛,他比她更痛。她苦,他比她更苦。 都怪他不好,昨天他就应该带她走。 哪怕承受赫连煜的报复,起码馨仪不会自杀。 天知道,她被怎样的逼迫,才狠下这决心? “好,好,好,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爱的江若兰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她自己爱上一个流浪歌手,不顾两家的婚约,结婚前一晚逃走……”秦恺之话还没说完,沈秋容扑了上来。 收起歇斯底里的疯狂,摆出端庄长辈的架势。 泪盈于睫,哀哀泣泣:“恺之,你们青梅竹马。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馨仪,可馨仪喜欢的是煜啊。为了成为煜的新娘,她设计了若兰,将她骗到酒吧,找了一群混混……” 说到这里,沈秋容控制不住悲伤大哭了起来:“从小我就教导若兰要重视贞洁,这傻孩子居然不敢回家,就这么躲了起来。这三年里,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果不是被我认出来,她也许死了都不会回来。” “恺之啊,若兰也算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昧着良心和馨仪这么诬蔑她?现在每每看到若兰的样子,我就恨不能代替她啊,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不收养馨仪,我的女儿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造孽啊造孽,老天爷,请你将所有灾难都降临到我身上来吧。饶了我那苦命的女儿,别再让人往她身上泼脏水了。”沈秋容哭着跪倒在地,将一个无助,后悔,悲痛又自责的母亲演绎得淋漓尽致。 赫连煜上前一把扶起沈秋容:“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若兰脸上的伤。” 沈秋容趁机抓住赫连煜的手臂:“煜,你要相信若兰。都是我不好,是我教导了她错误的观念,导致她现在变成这样。煜,你和若兰青梅竹马,你应该了解她。” “是,伯母,我知道。”想到被毁容的江若兰,赫连煜心中一阵愧疚。 如果他当年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就不会娶江馨仪,或许能避免这一系列悲剧。 “哈哈哈哈……”秦恺之突然大笑了起来,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射向沈秋容:“江伯母,原来江若兰的好演技是遗传的啊。” “你……”沈秋容想发作,却碍于赫连煜在面前,只得咬牙忍下。 等着吧,江馨仪死了,赫连太太的位置就是若兰的了。 等若兰掌控了赫连集团,她要捏死秦氏还不分分钟的事?! 第16章 母女演技 沈秋容强咽下这口气,流着泪,望向秦恺之:“恺之,我不知道馨仪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个性乖张,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江馨仪不似你看到的这般单纯善良。或许你会觉得我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我养育了馨仪式十三年,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否则,我也不轻易被她骗了三年,让若兰受这么多的苦。” 越说越伤心,最后索性趴在赫连煜肩头哀哀哭泣。 沈秋容字里行间没有一个指责江馨仪的字眼,却把她说得蛇蝎心肠,忘恩负义,十恶不赦。 秦恺之听得更加怒火中烧,馨仪从没有说过江若兰一个字不是。 更没提过江若兰离家出走的真相,是他意识到这次的江若兰变化太大,找人调查了她。 不得不说,她十分聪明,抹去了所有痕迹。 改名换姓,如果不是他找了特殊的朋友帮忙,恐怕很难这么快查到。 将原因后果拼凑了起来,他才知道馨仪这些年受了多少苦。 她宁可承受赫连煜的误会,也不把江若兰出走的真相告诉他。 她爱得这么卑微,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江若兰呢? 赫连煜眼中的白莲花,被他捧上天庭的仙女,一回来就设计让他亲自下令拿掉自己的孩子,还摘掉江馨仪一颗肾。 这些还不够,逼她为她植皮。 虽然他尚不知道馨仪跳楼前经历了些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一定与沈秋容和赫连煜脱不了干系。 “那深爱馨仪的江伯母,您能不能告诉我,馨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跳楼自杀?还有,您怎么会这么巧深夜出现?”秦恺之目光冷戾,犀利逼问沈秋容。 沈秋容被问得一时语塞,只能用抹泪的动作暂避锋芒,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慌。 “我几天身体很不好,所以,一直没来医院看馨仪。今天终于好些了,我就连夜赶来。哪知道馨仪无法面对自己谎言被拆穿的事,竟跳楼自杀。也怪我不好,我不该一时激动骂了她。馨仪,馨仪,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妈妈就要背上杀人的罪名,一辈子接受良心的遣责了啊。”沈秋容冲到手术室门口,“扑通”跪下,双手合十在祈祷。 秦恺之被她的演技惊呆了,霎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亲眼见到沈秋容歇斯底里,欲推江馨仪下楼,赫连煜眉头深锁,疑窦丛生。 这样的沈秋容与刚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对她说的话也不再全盘相信,到底是谁在说谎? 江若兰在护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而来,着急抓住赫连煜的手,泪流满面:“煜,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馨仪怎么会自杀呢?我已经再三表示,不会接受植皮手术了。煜,你不该再逼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妻子。而且,她为我捐了一颗肾,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赫连煜反手抓住江若兰的手,目光深邃如海,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若兰,你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真的只是为了成全我跟江馨仪吗?那你呢?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可以轻易将我拱手让人?” 这样的赫连煜对她没了以往的怜惜和言听计从,反倒是在审她。 江若兰心底惊慌,脸上却悲伤至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无处申冤。 死死咬住唇,咬出血,仍低着头。 沈秋容快速冲上来,将江若兰揽进怀里,哭得肝肠寸断:“若兰,你这个傻孩子,江馨仪对你做了那种十恶不赦的事,你为什么还要替她隐瞒?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多痛苦?若兰,勇敢点,说出来,不要让大家继续误会你了。” “妈妈,我……”母女俩唱起了双簧,秦恺之听得十分刺耳,恨不能冲上去给江若兰一巴掌。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开了,赫连煜刚要上前,秦恺之如旋风自他身边刮过,激动抓住护士的手:“江馨仪怎么样了?她还活着是不是?” “病人身体太虚,又失血过多,现在只能尽力抢救。她是罕见血型,我们联系了本城所有医院都没有。要是再不输血,她恐怕……”护士未说完的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秋容和江若兰对望一眼,暗暗得意。 赫连煜和秦恺之却是眉头深锁,愁容满面。 突然,秦恺之拉起江若兰拖到护士面前:“抽她的,她和馨仪是一样的血型。” “若兰怎么能为江馨仪那个贱人输血?”沈秋容惊怒交加,忘了正在扮演的角色,大喝着上前,一把扯回江若兰。 秦恺之冷笑:“江伯母,你不是说你深爱着馨仪吗?现在她命在旦夕,你却见死不救?怎么,馨仪是孤儿,比不上若兰出身高贵?可你别忘了,要不是为了江若兰,馨仪也不会失去她的宝宝,还为她捐了一颗肾!” 面对秦恺之的咄咄逼人,沈秋容脸色变了几变,差点儿就要与秦恺之撕破脸。 他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里对她质疑指责,揭穿她的秘密。 “恺之,你别怪我妈,她也是一时情急。这些年她为我操碎了心,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她难免偏袒我一些。”江若兰表现得落落大方,进退得宜。 若不是脸上烧伤的疤痕太狰狞,简直就是一个高贵不凡的天使。 “是啊,是啊……”沈秋容忙点头附和。 江若兰挽起手臂,走向护士:“抽我的吧,救人要紧。” 赫连煜蹙眉,暗自懊恼,他怎么能怀疑若兰呢? 她从小就懂事,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她会像秦恺之说的那样满腹心机? “不,若兰,你的身子这么虚弱,不可以献血的啊。”沈秋容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她们的目的快达成了,实在没必要为江馨仪那个贱人浪费她珍贵的血液。 江若兰安慰性地拍了拍沈秋容的手:“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抽走我身体一半的血液,我也必须救馨仪!” 第17章 渐渐明白 抢救了一天一夜江馨仪终于脱离了危险期,转到加护病房。 秦恺之寸步不离守着她,当隔着玻璃看到江馨仪脸上裹着层层纱面,秦恺之彻底愤怒了。 冲到赫连大厦,不顾秘书的阻挡,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同样奔波劳累了一天一夜的赫连煜精神并不好,脸色铁青瞪着秦恺之这冲动的不速之客:“你又发什么疯?” 惊怒交加,无处发泄的秦恺之随手抓起陈设柜上的古董青花瓷瓶,往上地摔,弯腰快速拣起一块碎片,抵住赫连煜咽喉:“你到底对馨仪做了什么?失去孩子,摘除肾,她都没有寻死。还是,她就是你推下去的?” 秦恺之赤目欲裂,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恨不能将赫连煜碎尸万段。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想到那一幕,赫连煜心泛起剧痛。 幸好,她被抢救过来了,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说谎!”尖锐的碎片刺入赫连煜皮肤,浸出血来,染上白色衬衫领。 “馨仪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在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之前,她是不会自杀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赫连煜,我不该对你抱有幻想,以为你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发现她的珍贵,好好珍惜她。是我,是我不够勇敢把她逼上了绝路。”秦恺之悲愤又自责,他现在想杀了赫连煜,更想杀了自己。 “是不是你又逼她给江若兰植皮了?否则,她不会划伤自己的脸!”秦恺之眼珠凸出,手上用力碎片扎得更深了些。 “是。”赫连煜大方承认,他也没料到江馨仪会那么决绝。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是他做的,他不会否认,哪怕疯狂的秦恺之真的可能杀了他。 “赫连煜,你真不是人。你给我听好了,这样的话我只会说一遍。当年是江若兰爱上了流浪歌手蒋伟,在结婚前一天跟他私奔。江宏宇和沈秋容怕影响到与赫连集团的合作案,就苦苦哀求馨仪替嫁。是,馨仪是早就爱上你,但她一直明白自己与你之间的距离,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为了江家与赫连家的面子,她穿上了为江若兰量身定做的婚纱。而你呢?你一直认为是她逼走江若兰好自己顶替她嫁给你。赫连煜,我们一起长大,你真的一点都不懂馨仪的个性吗?她宁可自己受委曲,也不愿意让别人难受。更何况,江家养育了十三年!”秦恺之怒吼出真相,之前一直信守对江馨仪的承诺没说,却害得她被逼入绝境。 赫连煜眉头深锁,认真思考起秦恺之的话。 只是,他并非如此武断之人,要不是新婚第三天他收到江若兰的亲笔信,他也不会怨恨江馨仪至此。 信上只有寂寥寥数语,煜,对不起,我的出走害你颜面扫地,我很后悔,但我不得不这么做。煜,你现在已经是馨仪的丈夫了,有些话,我不方便再说了。如果有缘会再见的,珍重。 他认识江若兰的笔迹,他派人去找却遍寻不着她的下落。 他到江家质问,江氏二老欲言又止,只说让他好好照顾馨仪,忘了若兰。 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让他不得不相信是江馨仪为了嫁给他,设计逼走若兰。 秦恺之缓缓直起身,丢掉了染血的碎片:“我不能杀你,不是怕偿命。是馨仪不会原谅我。” 转身离开,秦恺之脚步虚浮,陷入巨大的悲伤里。 赫连煜一下子跌坐在大班椅上,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未等对方回应,冷声开口:“给我查江若兰三年来的行踪,她都和谁在一起。还有一个叫蒋伟的流浪歌手。” “是,总裁。”电话那头的人毕恭毕敬挂了电话。 秦恺之身上血迹斑斑离开,秘书不放心来总裁办公室看看,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总裁,你受伤了,我马上去叫救护车。” “不必了,皮外伤止了血就好了。”赫连煜打开电脑,十指快速飞舞,一点没有要包扎的打算。 秘书只得找来止血药和ok绷给他,赫连煜只淡淡说了声:“谢谢,你先出去吧。” 赫连煜向来说一不二,秘书硬着头皮问:“总裁,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出去。”言简意赅,直接下令。 …… 赫连煜未等到调查电话便满心不安来到医院,不出所料,秦恺之仍守着。 一向注重仪表的他胡子拉渣,身上骚包的粉色衬衫染上的血迹和污迹,狼狈不堪。 疲惫充血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加护病房里的江馨仪,目光不再有所收敛,流淌着浓烈的爱。 莫名的妒火不由赫连煜控制熊熊燃烧,就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着。可秦恺之又没有真正做出什么实质性抢夺的事情来,他不能对他怎么样。 此时赫连煜终于意识到,他对江馨仪不是没有感情。 是他一直明白江馨仪对他的感情,然,他和江若兰从小就有婚约,他也认定了若兰是他今生唯一的新娘。 江若兰离家出走,他只想去追,连他的父母都拦不住她。 此时,穿着白纱的江馨仪出现,那么耀眼,那么美丽,简直换了一个人。 她说:“婚礼开天窗事小,两家的合作案事大。你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将两大集团推上风口浪尖,不可以不顾那些底层的民工。” 江馨仪每一句都打在他的七寸,是的,他还有责任,还有年迈的双亲,还有偌大的赫连集团,好几千名员工。 他出席了婚礼,却恨上了江馨仪。 三年了,当恨成了习惯,她做的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就连父母逼他早日生子,他也想像成江馨仪告的状。 “馨仪,馨仪……”秦恺之突然狂喊了起来,赫连煜大步冲到玻璃前,一颗心悬到了半空,看着心电图上的直线,肝胆俱裂。 医生匆匆而来,赫连煜失态抓住他的衣襟,赤目如血:“救她,一定要救她,否则,我让你再当不成医生!” 第18章 为她隐忍 赫连煜贴着玻璃,清楚看到医生对江馨仪进行各种急救。 电激棒往她胸口击,整个上半身弹跳起来又重重落下,如此反复。 他看不到她美丽的样子,纱布浸出斑斑血迹,染红了他的眼,揪痛了他的心。 赫连煜听不到医生在说什么,然,从他焦虑的表情和眼神里,他轻易读出了江馨仪的情况不容乐观。 第一次感觉离江馨仪这么遥远,远得下一秒就有可能天人永隔。 忍不住将手贴在玻璃上,却触及一片冰凉。 丝丝惊恐透过掌心,漫延至心底。 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在意江馨仪的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想像。 赫连煜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自江馨仪的脸上移开过,脸上的纱布因医生的电击,牵扯浸出更多血来。 赫连煜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等待的时间漫长宛如蜗牛爬行,尖锐的爪子深深扎入他心最痛的地方,再狠狠拔起,带出了血肉。 终于,医生开了门,赫连煜不顾一切冲上去,充血的眸子满是焦虑:“她怎么样了?” “病人刚刚心跳停止,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她的求生意志并不强,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不同程度受损。必须好好看护,绝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意外。否则……”医生的话虽说得委婉,赫连煜如遭雷击,连连后退。 秦恺之拨开赫连煜,跳到医生面前:“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她。” “我们自然是会尽力的,但病人的求生意志很重要。”医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秦恺之跌坐在长椅上,满目惊慌,将头埋入掌心,再次后悔自责不已。 …… 又过了三天,江馨仪的病情趋于稳定,但没有醒。 医生说她是心理原因,有些事太痛苦,所以,不愿面对。 秦恺之愤怒之余又狠狠揍了赫连煜一顿,原本赫连煜可以轻易躲开,但他没有。 他心甘情愿被打,他已经拿到了对江若兰的调查报告。 事情如秦恺之所言,江馨仪没有错,是江若兰逃婚,江氏夫妇怕与赫连集团的合作案无法如期进行,逼江馨仪替嫁。 但为了给江若兰留一点余地,他们又在他面前时不时露出一些误导信息,让他认为是江馨仪卑鄙无耻设计逼走了江若兰。 他平时最讨厌耍心机的女人,于是,江馨仪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将其归结成邪恶的。 是他不懂珍惜,让假象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她的付出和委曲。 赫连煜换上无菌服,坐在江馨仪病床旁的椅子上。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耳畔又不禁响起江馨仪毁容跳楼时凄厉的诅咒。 “我要江若兰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要你一辈子都承受良心的遣责!” 她是那么善良一个女孩,是他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入绝境。 病房很静,医疗器械的声音异常刺耳,每一下都响在赫连煜自责惊慌的心头。 医生说,多跟她说说话,或许会尽快唤醒她。 只是,赫连煜怕。 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会更加不愿意醒来。 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几次想开口,又生生忍下。 此时,同样穿着无菌服的江若兰推开门,宽大的无菌服衬得她更显瘦弱,垂下的长发遮住狰狞的半边脸,整个人显得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只是,她这副样子再无法引起赫连煜的同情。 看着调查报告上她跳钢管舞的样子,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仅能遮住重点部位的衣服,浓妆艳抹,媚眼如丝,每一个动作都性感无比,轻易撩动男人敏感的神经,引得台下一片骚动。 如果不是他眼力好,几乎认不出来。 这就是端庄优雅,高贵清纯的江若兰。 “煜,你别太难过了。医生不是说了吗?馨仪很快会醒的。”虚弱笑着,纤手搭上赫连煜的肩。 本能站起来,让江若兰的手尴尬僵在半空。 “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赫连煜冷冷下达逐客令,江若兰浑身一颤,不敢相信一直将她捧在掌心的赫连煜会对她这么冷淡。 难道,他真的听信了秦恺之的话? 不,不会的,秦恺之个性冲动,时常为了江馨仪对赫连煜大动干戈,他不会轻易相信他。 “对不起啊,煜,都怪我不好。如果我不回来,馨仪就会好好的。你也不会这么痛苦和为难。”江若兰说着眼眶泛红,斗大的泪一颗颗往下掉。 瞪大眼,捂住自己的嘴,江若兰强 压下哽咽,良久才开口:“妈妈已经决定带我到国外治疗,我不会再夹在你们中间了。希望你能好好对待馨仪,别再为了我的事迁怒于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祝你和馨仪恩恩爱爱,白头携老。” 江若兰表现得十分大度,绝口不提当年的事。 赫连煜从椅子上站起来,深眸如海,直勾勾盯着江若兰看。 这次她烧伤回来,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赫连煜尽量不去看她左脸。 然,此时此刻他却不顾她的感受,盯着她伤口处直看。 江若兰被看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垂下头,让长发垂下遮住她的被烧伤的左脸。 捂住自己的伤处,江若兰泪在眼眶打转:“煜,你不必担心,就算治不好,我也会坚强活下去。” 感受到赫连煜不同寻常的目光,带着几分试探和警告。 眸深处没了她熟悉的愧疚与温情,深不可测,仿佛看透了她的伪装。 江若兰泪盈于睫,却勉强挤出笑,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煜,你好好照顾馨仪吧,我先回去了。” 这一次江若兰几乎落荒而逃,赫连煜没有追上去,更没有拆穿她的伪装。 他知道江若兰是个擅长阴谋的女人,否则,自己也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唯今之计,要先等江馨仪醒来。 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看牢江若兰,不要让她离开这座城市。” “是,总裁。”电话那头的男人恭恭敬敬。 望向包着层层纱布的江馨仪,赫连煜懊悔不已。 第19章 前尘过往 出了加护病房的门,江若兰走得又快又急,好几次撞到了别人都不自知。 进了自己的病房,快速关上门,背抵着门,大口大口喘气。 “若兰,怎么了?”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江若兰一大跳,怒从心头起,美目闪着凶光,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吓得沈秋容连连后退。 过了一会儿才靠近问:“若兰,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江若兰往自己的左脸一撕,原本狰狞盘踞的伤痕不见了,皮肤光滑细腻,满满的胶原蛋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沈秋容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跑去锁上门,才压低声音说:“若兰,你怎么能撕下它?快贴上。” 江若兰将假面皮重重往地上一摔,声音因愤怒而尖锐:“赫连煜已经开始在怀疑我了,我还戴着这个鬼玩意做什么?” 沈秋容一惊,急忙上前抓住了江若兰的手:“他说什么了?” “他就是什么都没说,我才更加惊慌。”江若兰在房间里回来踱步,突然握住沈秋容的手:“赫连煜该不会真的爱上江馨仪了吧?” 沈秋容一怔,随即否认:“这三年里赫连煜对江馨仪态度十分恶劣,常常把她一个人丢在别墅里。只有他父母强迫他才会去别墅过夜。但每次他都会让江馨仪吃下避孕药,由此可以看出,赫连煜对江馨仪的憎恨之深。” “不,在我刚回来那几天,他确实对我言听计从。自从江馨仪自己毁容跳楼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萎靡不振,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不,他一定是爱上了江馨仪,不然,他不会这么痛苦。今天他见到我,眼中再无一丝温情,带着探究,仿佛要看透我的灵魂。”江若兰越说越紧张,眼中渐渐涌入嗜血疯狂。 “若兰,你冷静点,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他什么都没对你说,是不是?或许是你多心了。”沈秋容劝着,三年前她可以左右赫连煜,可三年后的今天,他已非她认识的样子。 “不然,我们走吧。趁江馨仪还没有醒,若兰,妈妈带你出国,你不是一直想去巴塞罗那吗?”当年是沈秋容帮着江若兰逃婚的,因为她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未曾想牵连那么大,最后还不得不便宜了江馨仪这个贱人。 还好,她这三年里过得并不幸福,否则,她得怄死。 更令她后悔的是,江若兰和她断了联系,不再主动打电话,她也找不到她。 有一阵子,她终日惶恐不安,害怕若兰会出事,害怕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她是她唯一的女儿啊,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同时也是她坐稳江太太位置的法码。 江宏宇年轻时风流倜傥,处处留情,拥有女人无数。 若不是她先怀了孕,加上出身不错,今天的江太太就是别人了。 可江家的血型特殊,特别稀少。 一旦出事就有可能危及性命,所以,几十年来江家人丁一直不旺。到了江宏宇这一代,更是只有江若兰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为了能嫁给江宏宇,她用了一些手段受孕,加上当时年轻不懂保养,以至于若兰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为此她操碎了心,若兰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重伤,几乎要了命。 江宏宇终于忍不住跟她坦白,他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女。 她妈妈过世前把她送到孤儿院,他也是辗转多处,现在才知得。 这样的事,哪一个女人受得了? 女孩比若兰还小两岁,这分明就是江宏宇背叛她的证据。 当时的她气极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和他离婚。 江宏宇苦苦哀求,甚至说出可以把女孩养在身边,万一若兰有事,说不定可以派是用场。 夫妻十几年,江宏宇在打什么主意,她岂会不知道。 但她心动了,她是个母亲,为了若兰她愿意忍受这颗眼中钉呆在身边。 等到若兰再大一些,身体好了,她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她的若兰是她全部的希望,她会将她培养成沪城的第一名媛,才貌双全,将来继承江家。 说时容易做时难,每天面对江宏宇的私生女,想到他对自己的背叛,她就如梗在喉,脾气越来越暴躁。 最难的是,她还要装出温柔贤惠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对江馨仪宠爱有加。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她现在好后悔当初的决定。 贱人就是贱人,不管在哪里养大,吃着谁家的米,身体里永远流着卑贱的血。 母亲抢了她的丈夫,现在女儿又来夺她女儿的幸福。 不,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呵疼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身上。 陷入回忆里的沈秋容脸色阴鸷,手握成拳,咬牙切齿。 江若兰轻易看穿了她的心态,不禁抱臂冷笑:“妈,你可以忍受爸爸将私生女养在身边,我可没你那么大度。我要的是唯一。” 女儿的话如刺深深扎入沈秋容不为人知的痛处,恼羞成怒,扬起手,却迟迟打不下去。 江若兰将脸凑上去,笑容更加轻蔑:“打啊,你打啊。如果不是你当年为了尽快怀孕,使用了不合格的药物,我的童年不会在医院度过。妈,现在江家大不如前了,要是赫连煜知道了真相,对江氏进行报复。到时,你养尊处优的日子就到尽头了。还有啊,这些年来,你暗中对江馨仪做了些什么,你应该知道后果。” 沈秋容惊得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望着自己一手养大,疼入心坎的女儿。 为了她,她做了这么多。 现在她却威胁她,她的女儿威胁她。 哈哈哈哈…… 这算是老天对她的报应吗? 见沈秋容悲愤加交,江若兰收起轻蔑的笑,主动上前拉住她的手,声音也柔和了数倍:“妈,对不起,我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的,你原谅我吧。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应该共同对付我们的敌人。妈,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但我已经牺牲了这么多,绝不会功成身退。我一定要夺回赫连太太的位置,把江馨仪这个贱人彻底打入地狱。” 第20章 置她于死地 收起手机,赫连煜愧疚的目光落在江馨仪伤痕累累的脸上,层层白纱包裹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只是,长睫低垂遮住了那灵动清澈的水眸,无言控诉着他的残忍。 赫连煜心疼不已,她当时该是多么绝望才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握住江馨仪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馨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自暴自弃,早点醒过来,好吗?我记得你以前很想去巴厘岛的,我们还没度蜜月呢,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去,好不好?你别担心,医生说,你脸上的伤痕不深,做几次修复手术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馨仪,别睡了,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打我,骂我都可以。是我混蛋,是我偏执,是我偏听偏信,没有看到你的难处。馨仪……” 赫连煜真情流露,他不知道江馨仪能不能听到他的肺腑之言。 他只想唤醒她,换一个赎罪的机会。 往事一幕幕自脑海匆匆掠过,以前看不顺眼的地方,如今都有了变化。 一些隐藏的小动作都有了全新的意义,赫连煜心越来越疼,像是有双怪手拉扯着,狠狠鞭打着。 这一些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该受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赫连煜寸步不离,江馨仪继续沉睡。 突然,握在掌心里的柔荑动了下。 赫连煜沉甸甸的心又飘了上来,惊喜爬上眉梢,唇嚅嗫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久久之后才勉强 压下狂喜,手,小心翼翼抚上江馨仪额头:“馨仪,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你快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赫连煜说到最后一句时,江馨仪紧闭的眼睑剧烈颤动着,如欲破茧而出的蝶,拼尽全力挣扎着。 “馨仪……”赫连煜怔怔看着,忘了去按呼叫铃,直到医生观察到仪器数据的改变,匆匆赶来,他才被请了出去。 隔着玻璃,赫连煜看到医生围着江馨仪,替她做检查,或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赫连煜心急如焚,恨不能砸碎玻璃冲进去,守着江馨仪。 几分钟后,医生出来,赫连煜满头大汗,失态冲上去:“馨仪怎么样了?” “赫连总裁请放心,夫人已经有了意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医生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不似以往那般愁眉不展。 赫连煜悬着的一口气松下,脚下虚浮。 医生及时扶了他一把,劝道:“赫连总裁,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尊夫人病情已经稳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你别太担心了。” “嗯。”赫连煜冷冷淡淡应了声,医生被他身上强大的气质震慑,不敢再劝,匆匆离开。 …… 江馨仪即将醒来的消息让江若兰和沈秋容母女俩坐立难安,沈秋容满脸阴戾:“该死的贱人,命真大。伤那么重,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居然还能醒过来?” “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几年赫连煜对我的态度很冷淡,他会不会真的信了秦恺之的话吧?要是江馨仪醒了,那我们的计划不是……”江若兰惊慌了,她毕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没经历多少大风大浪,不似沈秋容那样沉稳。 “别慌,她不是还没醒吗?我要是她永远都醒不过来,永远开不了口!”望向窗外飘落的雪,沈秋容嘴角上扬,阴侧侧,看得人心底发毛。 夜,悄然而至。 白织灯照在江馨仪包着纱布的脸上,干裂的唇浸出血来,腊色惨白,赫连煜的心一阵阵抽痛了起来。 三年来,他从未认真看过她,更没有真正体会过她的感受。 将她所做的一切全解释成惺惺作态,他忘了她曾是那么美好女孩,还救过他的命。 如今想来,他是怕。 怕自己会沉沦,会爱上她,爱上这个满腹心机,逼走他未婚妻的女人。 怕自己会负背上道德的十字架,被自责腐蚀一生。 今时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蠢,他有眼无珠,被江若兰的外表蒙蔽,耍得团团转。 赫连煜拿着棉签沾水,小心翼翼地为江馨仪润唇。 手机响了,赫连煜蹙眉划开通话键,里面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总裁,不好了,有员工爬上酒店天台,嚷嚷着酒店巧立名目,克扣他的工资,害他的女儿没钱就医,延误了治疗,现在已经去世了。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媒体,大量的记者围堵在楼下,消防人员也来了。员工的情绪很激动,他要求见你。” 赫连煜眉头深锁,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且破绽众多,更像是要引开他。 “你先稳住他,我马上到。不管他开什么条件都说有得谈。”赫连煜冷冷命令着。 “是,总裁。”秘书恭敬挂了电话。 赫连煜匆忙离开后,两道人影进了江馨仪病房。 江若兰左脸仍贴着那块丑陋的伤疤,只是不再演戏,没了那份柔弱无依,露出了她任性乖张的一面。 用手背不屑用力拍着江馨仪受伤的脸,霎时伤口裂开,血,很快染红了纱布。江若兰唇角上扬,露出讥讽的笑:“江馨仪,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你除了会装可怜,博取男人的同情外,还会什么啊?三年了,你霸占着赫连太太的位置三年了,居然没能抓住他的心,还让他越来越恨你。如此愚蠢的你,怎么配成为我的对手?!” 江若兰咬牙切齿,眼中全是淬毒光芒。 “若兰,快动手吧。”沈秋容有些紧张,毕竟,这是谋杀,是要偿命的。 不屑看了眼母亲,江若兰冷冷地说;“怕什么?赫连煜现在被记者团团围住,根本脱不了身。” “可是……”沈秋容拿江若兰一点办法都没有,都怪她太宠她了,把她宠得骄纵又叼蛮。 就在此时,江若兰突然俯身双手掐住江馨仪的脖子,面目狰狞,眼球暴凸:“江馨仪,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我?为什么蒋伟会爱上你?”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764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764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