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龙魂》 引言 公元1605年,明神宗万历三十三年,皇子朱常洛喜得子,神宗皇帝龙颜大悦,虽不喜这个好酒色的皇子朱常洛,但父凭子贵,最终册立皇子朱常洛为太子,并亲自赐名皇太孙朱由校,大赦天下。 神宗皇帝特别宠溺这个皇长孙,经常承欢膝下,百般宠爱;在太子妃朱由校母妃病逝之后,神宗皇帝念及皇孙朱由校幼小,让皇太子朱常洛的选侍郑氏抚育皇太孙。 万历四十八年,明神宗驾崩,葬明神宗万历皇帝、孝端显皇后于定陵;同年,皇太子朱常洛继位明光宗;因郑选侍抚育皇太孙朱由校有功而得宠,光宗朱常洛封她为皇贵妃; 然而,郑氏自视抚育皇长孙劳苦功高,若非先帝神宗宠溺皇长孙朱由校,便无皇太子册立一说,更不可能继位大统,于是唆使光宗立自己为皇后,欲母仪天下。 光宗以大行皇帝的葬礼未举办完毕为由搪塞;不久,朱常洛患病,郑贵妃指使崔文升以掌御药房太监的身份向皇帝进“通利药”大黄泻药;昼夜,朱常洛连泻数十次,身体极度虚弱,处于衰竭状态。 光宗朱常洛召英国公张惟贤、内阁首辅方从哲等十三人进宫,支持皇太子朱由校,颇有托孤之意,并下令将司礼监秉笔太监崔文升逐出皇宫。 鸿胪寺丞李可灼呈献仙丹给光宗朱常洛,哪知,药效太强,光宗服用后便双目暴突,口吐鲜血,暴毙而亡;结果继位仅仅29天的光宗朱常洛,突然暴毙,享年三十八岁。 光宗驾崩时,郑氏就居住在乾清宫,在太监的唆使下,欲借机垂帘听政。 礼部侍郎孙如得知内情,便游说朝中重臣与两宫太后及妃嫔;于是朝臣刘一燝、周嘉谟、杨涟、左光斗等大臣上疏,要求郑氏移居别宫;就此爆发移宫案,一场朝堂权力争夺随即展开。 太监王安迎皇长子朱由校即位,郑氏派太监阻拦,数次让人叫朱由校回来,不准他去文华殿;最终,朱由校在众大臣的拥戴下登上皇位,改年号为泰昌,次年为天启,明熹宗。 熹宗继位之后,逮捕了辽东总兵李如柏,命辽东巡抚兵部侍郎袁应泰代替熊廷弼经略辽东军务。 从政之初,明熹宗就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颇为优容,东林党人担心客氏干政,建议按例赶客氏出宫;客氏与魏忠贤谋划反击东林党人,一时之间,擅权弄政,厂卫横行。 魏忠贤原名李进忠,年少时因好赌成性,家业败光,走投无路之下,愤然自宫,万历年间选入宫中,他虽然目不识丁,因混迹于烟花酒巷市井之中,为人奸猾,善于察言观色,阿谀奉承;很快攀附上宦官魏朝,见魏忠贤机灵,便收为义子,从此李进忠改名魏忠贤。 通过魏朝推荐,拜入大太监王安门下,从此如鱼得水;王安因为拥立天启帝有功,深受皇帝赏识,一时间在宫中权柄极大。 同时,魏忠贤结交客氏,日久生情,二人结为对食,客氏喜爱魏忠贤花言巧语,于是厌倦旧相好魏朝;先后助魏忠贤打败魏朝,在太监总管王安死后,成为宫中权力最大的太监。 熹宗继位后,令东林党人主掌内阁、都察院及六部,东林党势力较大,众正盈朝;杨涟、左光斗、赵南星、高攀龙、孙承宗、袁可立等许多正直之士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方从哲等奸臣已逐渐被排挤出去,吏制稍显清明;在东林党人的辅佐下,朱由校迅速提拔袁崇焕。 天启元年三月,努尔哈赤率军攻陷了沈阳,明总兵尤世功、贺世贤战死;总兵官陈策、童仲揆、戚金、张名世前去援助辽东战事,和后金军在浑河大战,但全军覆没;之后,努尔哈赤攻取了明朝辽东重镇辽阳,经略袁应泰自杀。 努尔哈赤攻取辽阳之后,熹宗再次启用熊廷弼,任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八月,升任参将毛文龙为副总兵,命他排派兵守镇江。 天启二年正月,后金军攻取西平堡,明副将罗一贵战死,镇武营总兵官刘渠、祁秉忠在平阳桥与后金军大战但是最后战死,王化贞与熊廷弼撤入关内,袁可立为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赞理军务。 八月,熹宗封时年十一岁的五弟朱由检为信王,并追封朱由检的生母刘选侍为刘贤妃。朱由检的生母刘选侍不但名义上成为明光宗的妃子,封号贤妃。 封朱由检信王后,皇帝给他挑选百名禁军,护卫信王府,每年拨发信王府粮食三千石,白银万两,并敕封良田千亩。 将原惠王朱常润在京城府邸赏给信王,熹宗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同时朱由校还下诏为明相张居正平反,录方孝孺遗嗣,优恤元勋,给予祭葬及谥号。 天启三年,魏忠贤执掌东厂,与风头正盛的东林党之间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魏忠贤借机多次矫诏擅权,与东林党人争夺朝堂话语权。 天启四年六月,左副都御史杨涟弹劾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东林党人借机联合朝中各大臣议论魏忠贤罪行,魏忠贤借用阉党的势力制衡东林党人;天启皇帝朱由校为平衡朝臣权力,不予理睬,皇帝认为魏忠贤虽然迷恋权力,总的来说没有僭越皇权,至始至终都依附皇帝这一边,所作所为当属忠君之事。 而东林党人则不同,于朝堂之中争权夺利,使得皇帝越来越处于失控边缘,思前想后,最终,削去吏部侍郎陈于廷、副都御史杨涟、佥都御史左光斗等东林党人官职。 皇帝算是借魏忠贤之手,平衡了朝局,稳定朝堂之上的党争,魏忠贤因此备受皇帝赏识和信任,各地官员为讨好魏忠贤,为他立修生祠; 同时,客氏则在后宫宦养颇有姿色的宫女,进献给皇帝;欲效法吕不韦,做奇货可居的夺权之事。 天启五年正月,后金满人逐渐强大,努尔哈赤领军攻占旅顺,三月,汪文言被审判定罪之后入狱,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等大臣被捕入狱,尚书赵南星等被夺官罢职;不久,杨涟等人相继死于狱中。 五月,给事中杨所修上书,请求将“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案编修成书,皇帝朱由校谕准。 不久,东厂追论万历时期辛亥年、丁巳年、癸亥年的三次京察,导致尚书李三才、顾宪成等被罢官,朝廷下令捣毁各地的东林党讲学书院。 兵败辽东的熊廷弼与东林六君子私交不错,魏忠贤责令东厂联合锦衣卫查处熊廷弼。最终,熊廷弼与王化贞都被处死,传首九边。 兵部尚书高第担任蓟辽总督,孙承宗不久告老还乡,之后高第怯战,命关外各城守军拆除防御设施,撤入关内。于是,锦州、右屯和大、小凌河等地城堡均被放弃;唯袁崇焕誓守宁远。 同年,信王朱由检十四岁,天启皇帝下令礼部为信王朱由检选妃,礼部依照朝廷礼制,从百城百县征选候选人,最后选中苏州周奎之女周慧敏为信王准妃,待信王成年之后举行大婚。 天启六年正月,努尔哈赤率领后金军进攻宁远,明朝总兵官满桂、宁前道参政袁崇焕固守宁远。 袁崇焕临危不惧,召集诸将议战,决定采取坚壁清野之策,组织全城军民共同守城,红衣大炮击败努尔哈赤,史称“宁远大捷”,袁崇焕被任为佥都御史,专理辽东军务,镇守宁远?????? 第1章 天启大爆炸 公元1626年,明熹宗天启六年,自继位以来,熹宗在制衡了朝堂党争之后,逐渐放权;鉴于侍礼太监魏忠贤忠心耿耿,皇帝提升魏忠贤执掌东厂,朝局大小事务更是听取魏忠贤意见,久而久之,皇帝厌倦了朝臣争权夺利和阿谀奉承,沉迷于刀锯斧凿匠木制作。 自幼便有木匠天份的熹宗,故朝起夕至,钻研匠木;往往在制作成型之后,便会龙颜大悦,不久之后便弃于不顾,周而复始,继续钻研; 皇帝有时对不满意木器,不惜改毁,唯图一时之快意,如此循环往复,沉迷其中,乐此不疲,甚至有时废寝忘食;曾亲自在庭院中造了一座小宫殿,形式仿乾清宫,高三四尺,曲折微妙,巧夺天工。 因此越发不闻朝政,朝中大小事务均由太监魏忠贤上传下达,魏忠贤对于皇帝的信任和赏识,感激涕零,尽忠职守,不敢懈怠,可谓相当的敬业,将朝中大小事务全部揽下,为皇帝排忧解难,报知遇之恩。 天启六年,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时,天色皎洁,晴空万里;突然,天空中出现一团硕大冠状火球,自天空东北方向急速而下,砸向京城西南军事重地,王恭厂火·药局?????? 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烟尘四起,风起云涌,大地震荡,彷如世界末日;巨响过后,爆发强烈的冲击波,波及肆虐方圆十里,所过之处,屋宇动荡倒塌,须臾间,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人畜嘶吼,树木连根拔起,砖石瓦砾卷入空中,复又砸落,无数民宅房屋倒塌,化为齑粉,让人心惊胆颤,触目惊心。 紫禁城外正在修缮围墙的三千工匠尽皆跌下脚手架,摔成肉袋,正在用早膳的天启皇帝,突然之间爆炸声响和大殿的剧烈震动,仿若末日降临,太监宫娥们吓得面如土色,纷纷爬服在地;皇帝陛下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宫殿的剧烈晃动,惊得龙颜尽失,慌慌张张起身扔下饭碗,逃出乾清宫。 速度之快,叹为观止,一众惊慌的内侍们一时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尚在惊恐之中,只有一个机警的贴身侍卫搀扶着熹宗恐慌逃离。 在经过建极殿时,爆炸强大的震荡余波,使得建极殿房顶瓦砾飞落,砸向奔跑逃亡中的天启皇帝;侍卫见状,急忙用身体护住皇帝,飞落的瓦砸中侍卫却脑袋,顿时**迸裂,一命呜呼。 天启皇帝见状,吓得生魂出窍,惊魂未定之下,直接逃进交泰殿躲在龙书案下才幸免于难,身体蜷缩,瑟瑟发抖,面色苍白至极。 此时整个皇宫乱作一团,一派狼藉,御桌御案翻倒,瓦砾碎片散落一地,惊恐声?喊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群从惊恐中清醒过来的侍卫?太监们,到处寻找皇帝陛下,一旦皇帝陛下龙体受损,他们必死无疑。 整个京都乱成一锅粥,人们惊恐万状,对于突如其来的天祸,他们缺乏认知,无法理解,没有好奇,更多的是恐慌和焦虑。 东自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数化为齑粉,数万计的房屋倒塌,奇怪的是爆炸中心发生在**局王恭厂**厂,却"不焚寸木,无焚烧之迹",毫发无损,没有一丝破坏的痕迹,用**库爆炸或地震引起灾变,都难以解答,一时间,众说纷纭,天怒人怨。 火.药局局王恭厂火·药厂,天启年间,明朝为抵御后金等外敌,设立火·药局,在各地建设火·药厂制造**,供应火器营,王恭厂便是其中之一。 燕京京城内驻军三大营所需铅子、铳炮、火·药,均由工部王恭厂预造供应,王恭厂坐落于京城西南角,由西厂一名提督太监掌管,下面有十多名文书和百名工匠头目,小工匠数千人,战时,王恭厂日产火·药约两吨,常备储存量上千吨左右。 王恭厂周围一带糜烂尤甚,数以万计民众被突如其来的火球爆炸余波波及,死伤无数,僵尸层叠,秽气熏天,无数瓦砾盈空而下,无从辨别街道门户,伤心惨目的场面,可谓笔所难述。 震声南由河西务,东自通州,北自密云、昌平,告变相同,遥望天空,滚滚黑烟遮天蔽日,下方火海翻腾,无情吞噬着一切????? 次日早朝,自登基继位六年以来,天启皇帝朝会的次数越来越少,当此诡异天灾,皇帝早早便在御前太监曹化纯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登上太和殿临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苍白,神情惊恐,显然是受前几日大爆炸的惊吓,还未从大爆炸的阴影中走出来。 满朝文武大臣跪地叩拜,三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陛下目光搜寻之下落在魏忠贤身上,手扶龙椅,俯身颤声问道:“魏爱卿,昨日究竟是何所致,怎得如此惊天动地,骇人听闻啊?” 魏忠贤闻言,出班躬身回答道:“启禀陛下,据锦衣卫回报,此番乃灾星降落引发爆炸所致,上天示警,必有灾星出世,祸乱天下,惊扰圣驾,老奴罪该万死!” 大殿之上顿时议论纷纷,封建王朝信奉神明,如此诡异现象,酿成巨大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为,不是天祸,还能是什么?魏忠贤说是灾星出世,祸乱天下,自然没有人反驳。 当时,魏忠贤正东厂门下在宫中议事,地面忽然震动,屋脊上的吻兽蓦地飞落,把魏忠贤身边的两个宦官当场砸死,他也吓出一身冷汗,故而有此一说。 皇帝咋听之下,顿时龙颜大变,颤声道:“魏爱卿,可知这灾星来自何方?”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启禀陛下,据臣观测,这灾星自东北方向而来,定是出自关外辽东,想必是那蛮人鞑掳作乱!”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目光肯定地说道。 一众魏忠贤门下闻言,急忙附和:“臣等附议,定是关外辽东蛮人作祟!” 皇帝闻言,信以为真,大怒道:“岂有此理!魏爱卿,朕命你速着厂卫查明,若是属实,朕便举全国之力,御驾亲征,灭此灾星,以安天下!我朝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明江山长城一日不倒,绝不让蛮人鞑掳踏进国门一步!” “陛下!”魏忠贤深受鼓舞,急忙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们群情激愤,齐齐跪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次大灾难上至朝堂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深受其害,可谓波及之广,影响深远,灾难后的心理创伤和恐慌,非短时间能够平复; 一方面,是当前急剧恶化的朝堂党争,大爆炸之后朝野震荡,人心的恐慌蔓延,暨此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当前国内天灾不断,流寇四起,民不聊生,一旦有人利于此次大爆炸做文章,恐激起民变,不利国政,有伤国本。 另一方面,明朝与北方后金蛮人连年征战,蛮人鞑掳不断侵扰辽东,烧杀劫掠,血流千里,辽东百姓苦不堪言,将此天灾人祸引向辽东,魏忠贤实为无奈之举。 文臣之中,户部尚书倪元璐出班跪拜,哭诉道: “启禀陛下,此次天灾人祸,大爆炸中心波及方圆十几里,倒塌房屋三万多间,百姓伤亡数万之众,伤亡惨重;京城官员也不无伤亡,工部尚书董可威折断了胳膊,御史何枢廷、潘云翼在家中被震死,全家被埋入土中,无一幸免”。 倪元璐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据微臣得知,大爆炸之时,信王殿下正在王恭厂火·药局巡视,臣等已派人前往爆炸中心搜寻信王殿下,事发至今,并无信王音讯!” 皇帝陛下听完倪元璐汇报之后,脑袋‘嗡’一声,眼前一黑,身体摇晃,差点没有从龙椅上摔倒,幸亏一旁御前太监曹化纯反应快“皇上!”急忙搀扶住皇帝陛下。 “皇上!皇上保重龙体啊!”群臣大惊失色,纷纷跪倒一大片。 皇帝缓了缓神,半天才缓过一口气,随即痛哭道:“哎嗨???王弟啊!朕的王弟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也不活了!” “皇上保重龙体,保重龙体啊!信王殿下吉人天相,皇上保重啊!”群臣慌忙劝慰,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陛下最为疼爱信王殿下,手足情深,奈何,如此爆炸威力,方圆十几里夷为平地,信王又在大爆炸中心地带,可想而知?????? 在满朝文武的安慰之下,皇帝慢慢止住悲痛,颤巍巍地吩咐身边曹化纯,道“小纯子,传朕旨意,速派锦衣卫前往事发地王恭厂,寻找信王,不得延误!若是朕的王弟寻不回来,他们也不要回来见朕了!” 曹化纯急忙躬身领命“奴才谨遵圣谕!” “嗯!那个工部尚书董可威保护信王不力,念其此次大爆炸也受伤严重,责令免去工部尚书职位,命工部侍郎薛凤翔会同户部,抓紧时间恢复灾后复建事宜!” “另外,此次天灾人祸,百姓死伤无数,朕下罪己诏,大赦天下!” “是,陛下,奴才谨遵圣谕!”曹化纯再次躬身领命,朝臣们不敢再做阻拦,齐齐跪拜,三呼万岁! 第2章 梦境 信王朱由检,现年十六岁,明光宗朱常洛第五子,与当今天启皇帝手足情深,他们是先帝明光宗朱常洛仅存的两位子嗣; 信王母妃早逝,幼小时便与皇兄朱由校学习生活在一起,兄弟二人手足情深;鉴于此,在朱由校继位之后,不愿兄弟分离,故而没有将信王分封藩王,以便兄弟经常相聚; 同时,赋予信王的权限也是非常大,无需通报自由出入皇宫,行走御书房,完全不设限制禁令;同时,参与部分军政事务,有监管天下兵马之权,可见皇帝陛下对待这位弟弟信王,是何等的宠溺和信任。 皇帝陛下挺了挺腰身,面色很是疲惫地说道:“朕累了,散朝吧!” “退朝!”曹化纯尖声喊道,群臣齐齐恭送皇帝陛下。 当日大爆炸之时,信王朱由检正在视察王恭厂火.药厂,隶属火.药局,就在信王一干人等刚刚到达王恭厂不久,自东北天空传来‘轰隆隆’声响,赫然出现一团赤焰火球,拖着一条火焰长龙,爆发刺眼光华,夺人双目,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王恭厂方向砸落。 见此情景,王恭厂火.药厂数千工匠惊慌失措,于慌乱之中四处躲藏,此时信王贴身侍卫仅剩王国兴一人,然而,就在即将大祸临头的时候,只见信王好似失魂一般,眼神泛散,矗立当场一动不动,痴傻傻地目视那团耀目光华,不知所谓! 火球在距离地面百米高空突然解体爆.炸,释放耀眼白光,急速压迫空间向周围扩散;强烈的爆.炸余波将王恭厂周围瞬间夷为平地,大地为之震荡,仿如世界末日到来;约莫半盏茶时间之后,巨大的爆炸得以平息;可是,奇怪的是位于爆.炸中心的王恭厂火.药厂,却不焚寸木,无丝毫焚烧之迹,数以千计的工匠毫发无损,整个王恭厂火.药厂没有一丝破坏的痕迹,此等诡异自然现象无法解释。 此时,处在信王身边的王国兴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好似泥雕蜡塑一般,脑袋嗡嗡炸响,双耳失聪,七窍流出血丝,眼前一片漆黑,呆立良久,本能地张口喊叫:殿下! 而此时,处在爆炸中心的信王,失魂落魄般,目光空洞,仰视天空爆炸中心,好似神游天外,泥雕石塑般一动不动,头顶之上隐隐有丝丝白气升起! 警醒过来的王国兴,不顾身体伤痛,急忙俯身背起信王,向着信王府方向飞奔逃亡! 信王府邸,此时信王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当日大爆炸之后,王国兴一路踩着破砖烂瓦,将信王背回信王府;一路颠簸下来,信王始终呼吸平稳,只是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昏迷中的信王,意识沉浸在一个玄妙的梦境之中,梦境中,信王意识漂浮在一片蓝色星空之中,星空之下是一颗蓝色星球;随着缓慢降落,能够清晰地看见星球上的一切; 星球是由大部分蓝色海洋和几块散落的陆地组成,有海岛雪山?长河湖泊,还有高山草原和陆地,脚下不时有巨大的飞鸟飞过。 海洋之中有大型的船只在航行,陆地之上分布着一座座城池,奇怪的是,城池没有城墙保护,有很多高耸入云的高大建筑;城池地面上有无数人来来往往,还有一些长方形的大虫子急速爬行。 接着,信王的意识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牵引,开始缓慢向星空之下的一方城池飘然而去?????? 在意识界中,信王已然出生在一户人家之中,此刻还是婴儿的信王,正躺在一位年轻母亲的怀中,母亲面容祥和,看着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欢喜和慈爱;感受着母亲温暖的爱,处在婴儿意识的信王,能够感受到这份血浓于水的母爱亲情,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和亲切。 时间飞逝,‘信王’在母亲的百般呵护下逐渐成长,享受着这份缺失已久的母爱亲情! 幼时的信王,因父亲朱常洛声色犬马,贪图酒色,为皇祖父神宗皇帝所厌弃,母亲是侍奉朱常洛的选恃,因是婢妾所生,幼年信王遭受歧视冷遇,并不幸福。 在他五岁时,因母亲得罪太子妃,被其父太子朱常洛下令杖杀,朱由检交由庶母西李抚养;数年后西李生了女儿,照管不过来,改由另一庶母东李抚养至成人。 梦境中的母亲,一位出身中医世家的医生,性格温婉,美丽大方;父亲是一名军人,出生京城将门之后,爷爷是开国将帅,记忆中父亲很少回家,但非常疼爱他,并且给他取了个响亮的名字?朱大强!寄予他将来长大之后足够强大。 转眼间,梦境中的信王朱大强父母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从呀呀学步到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直到大学毕业,然后参军来到父亲的部队,成为一名特种兵,没日没夜的接受严酷的军事训练;很快,‘信王’朱大强凭借优异的军事技能,入选特种兵的‘神圣殿堂’龙魂,成为龙魂小组一员,专职保护国家领导人外事活动,同时,执行国家绝密行动;因战功卓著,‘信王’朱大强很快成为龙魂小组兵王。 此次,龙魂小组授命执行一项绝密任务,前往m国51区摧毁该国一处秘密军事基地,据可靠情报,该基地正在研发一项反人类实验,意图穿越时空回到400年前,在工业革命之前,打断人类文明进程,统治世界! 如果m国实验成功,必然改变历史节点,阻碍历史进程和人类发展,甚至由此导致人类灭亡。 龙魂小组所在国家为大中华共和国,是一个高度文明?负责任的区域性大国,引领这个世界20%的人口,走向高度文明,高度自治,高度幸福的美好国度。 m国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东方和西方两侧有很长的海岸线,北方与人烟稀少的加国接壤,南方紧邻墨西哥湾,m国辽阔的国土面积仅与南北两个国家接壤,m国人称他们是‘上帝’眷顾的‘天选’之国;以其优越的地理环境优势,幸运地避过了两次世界大战,毫发无损;但m国通过战争,在全世界疯狂的掠夺人才?资源和财富,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和不停的对外扩张掠夺,m国很快便成为世界军事强国?科技强国?经济强国,世界霸主级别的超级强国; 同时,m国纠集一些强盗国家,以m国为首在陆地上成立‘北约强盗联盟’,专伺抢夺他国财富?资源和领地,到处强取豪夺,烧杀劫掠,强取他国财富资源,占领他国领地,扶植傀儡掌控他国政权;北约强盗团’已经中东阿拉伯世界,烧杀劫掠20余年,血债累累,天怒人怨。 近代以来,为了抑制大中华的快速崛起,抢夺大中华积累的财富,以m国为首的强盗国家,在海上组建庞大的海盗船队,成立‘太平洋舰队’海盗团,游弋大中华周边海域挑衅滋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此次,m国斥巨资研发时空穿梭战舰,意欲穿越时空,在400年前打断大中华文明进程和军事发展,阻碍大中华历史进程。 龙魂小组此次奉命摧毁m国位于拉斯维加斯市西北方51区,是m国用来秘密进行反人类‘时空战舰’的开发和测试的秘密军事基地。 大中华决不允许这种反人类的高科技武器诞生,打断大中华5000年的文明进程;于是,授命龙魂小组执行此次绝密任务; 龙魂小组悄然潜入51区外围隐匿,‘信王’朱大强抬手示意大家关闭北斗导航信号传输设备,否则,很容易被敌方监控仪器探测,暴露行迹;同时,打开头盔护具红外感应探测器,开启作战服隐形功能,武器换装微型激光枪,激光枪适合秘密基地毁灭战,破坏力和杀伤力惊人,可穿透10公分钢板,击穿1米厚混泥土墙。 最后,每个人再检查一遍随身携带的原子能高倍爆破弹,一颗如拳头大小的原子能高倍爆破弹,其爆炸威力相当于一颗航空**,专门用于摧毁敌方坚硬堡垒和工事。 按照约定计划,午夜时分发起攻击,整个行动时间为30分钟,;从战斗打响,摧毁军事基地,再到撤离,必须在30分钟内解决战斗,否则敌人增援部队赶到,龙魂小组很难脱困。 龙魂小组成员乃是数百万军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身经百战,作战勇猛。 龙魂小组作为大中华最强战力,配备的武器皆是当今世界最尖端?最先进的武器,每个小组成员四肢皆安装助力机械臂,可负重千斤,机械弹跳高度20米,可谓陆地飞腾,夜行八百里。 ‘信王’朱大强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到,只见他右手掌向前一切:行动! 龙魂小组5名成员,在机械臂的辅助下,人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化作5道残影,向5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去;所过之处,军事基地外围暗哨纷纷倒地,根本来不及反应,莫名其妙的死去;对于手无寸铁的科学家和科技人员,龙魂队员们绝不手软,因为,这些带有军国主义思想的科学家,他们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才是毁灭世界的元凶。 很快,龙魂小组进入军事基地防护墙内,寻找有生力量进行狙杀,一路畅通无阻,势如破竹,杀入核心区域;队员们一边杀敌,一边在重要仪器设备上安装原子能高倍爆破弹,破坏超级计算机系统和相关原始科研资料,彻底毁灭。 此时,军事基地内警报声响起,龙魂小组遭遇核心区域内安保和精英特种兵的强烈抵抗,双方战斗异常惨烈,队友们纷纷负伤,战斗进入白热化。 但,龙魂小组悍不畏死,拼死作战,最终杀入实验场,只见一艘特殊材料制作的巨大战舰,诡异地悬浮在空间堡垒之中,周围数百道电流正在向战舰输送,发出耀眼的赤白光芒,‘时空战舰’测试实验已经启动! 空间堡垒内一块倒计时显示屏上发出阵阵‘滴滴???’警报声,赫然只剩下几十秒,‘时空战舰’已经趋向半透明实验状态! ‘信王’朱大强一看,果断下令道:“全员撤离,引爆**!”但是,在发出指令之后,他不退反进,手中握着两颗原子能高倍爆破弹,化作一道残影,向着战舰底部急速靠近,只有从战舰底部进行爆破,才能彻底摧毁‘时空战舰’。 龙魂小组其他成员含泪看向他们队长‘信王’朱大强?龙魂绝代兵王,毅然决绝地扑向诡异战舰! 但,军令如山,他们再痛,也必须执行队长下达的最后一道军令:全员撤离,引爆**! 龙魂之殇,大中华损失一位绝代兵王,盖世英雄?????? 第3章 梦醒 当夜子时,信王府邸,躺在卧榻之上的信王,缓缓睁开双眼,顿感头疼欲裂,浑身骨骼酸痛难耐,仿佛灵魂撕裂一般。 映着明亮烛光,信王失魂落魄般摇摇头,努力回想良久,再次凝神打量眼前一切,发现此刻躺在躺在寝殿之中,身上覆盖着华丽的丝绸锦被,心中暗自思索:莫非只是经历一场梦境? 回想起梦中的一切,仿如隔世一般,但梦中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从出生被父母百般呵护,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然后瞒着父母参军,进入特战部队,加入‘龙魂’特种部队,身经百战,无数次死里逃生,最后舍身炸毁正在运行中的‘时空战舰’! 更加让信王感到诡异的是,梦境中的自己,在学校学习到的知识,全部在脑海中清晰刻录,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信王惊讶莫名,用力握了握拳,浑身经脉顿时仿佛被电流穿过一般,自丹田气海之中迸发,游走全身,骨骼‘咔咔’作响,居然没有任何不适;信王自小习武,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马上步下功夫也是了得。 信王哑然!心中暗自揣想:莫非我梦境中的朱大强,人生经历都是真的?脑海中两世信息融合,信王头疼欲裂,顿感口渴难耐,费尽全身力气,撑起酸痛的身体勉强坐起,想要下床找点水喝; 然而,他双脚落地,奋力的想要站起来,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因为长时间身体僵硬,腿脚有点不听使唤。 正在寝殿外值守的两名侍女,听闻寝殿内的响声,急忙推开殿门查看究竟;她们王府信王的贴身侍女春兰夏荷! “啊!王爷,您醒啦?”春兰夏荷惊喜的声音响起,二女急忙上前搀扶趴在地上的‘信王’。 信王被突然出现的二女惊到,看着眼前十五六岁左右的两位美少女,他眼中满是疑问?惊疑道:“春兰夏荷,本王这是怎么了?” 二女喜极而涕,急忙将信王扶在太师椅上坐下,道“王爷,您不知道吗?今天王恭厂大爆炸,是王国兴将您背回王府的,回来之后,您一直昏迷不醒,可把奴婢们急坏了”春兰抹了把眼泪,边哭边笑述说着。 一旁的夏荷端过茶水,双手奉上。 信王下意识的接过夏荷手中茶水,木讷道:“大爆炸?”信王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盯着春兰夏荷,脸上一万个问号。 春兰夏荷闻言,也是莫名其妙起来,二女相互看了看,随即会意:王爷想必是被大爆炸吓傻了吧? 于是,春兰仗着胆子说道:“王爷,您不要着急,您有何疑问?等明日王统领给您解答” 信王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索:今日视察王恭厂**厂,突然看见天上落下火球,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春兰夏荷见状,不约而同暗自心叹:哎!王爷每日心事重重,郁郁寡欢,从不言笑,一心操劳政事,为国为民,不想遭此劫难。 见信王情绪不稳定,春兰急忙劝解道:“王爷,您安心静养,奴婢就不打扰了,您早些休息,我和夏荷就守在殿外,有事您吩咐奴婢!”春兰夏荷轻轻退出殿外。 信王待二女退出之后,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彻夜难眠!梦境之中的信息量过于庞大,时断时续,一时间很难消化和接受,大脑隐隐作痛。 不对!信王猛然直起身子,突然想到梦境中化身朱大强时,在学校历史课本上关于《明史》的历史记载,口中喃喃自语: 明朝天启六年,天启大爆炸!信王?天启六年,不正是现在的我吗?熹宗的弟弟信王朱由检,也就是未来的明朝末代皇帝?崇祯?据《明史》记载,崇祯为历代皇帝之中最倒霉?最憋屈的皇帝! 天启七年,明熹宗朱由校驾崩,传位信王朱由检,年号崇祯,自信王继位开始,天灾人祸便接踵而来,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明朝天下大乱;最终,起义军领袖李自成攻破北地燕京,崇祯皇帝被逼吊死在紫禁城煤山的一颗歪脖树上。 想到这里,信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属实,那我将来便是大明末代皇帝‘崇祯!’,历史上那个最·最·最倒霉催的皇帝?在位十七年,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后人称颂崇祯‘千古第一倒霉皇帝’。 卧槽!信王狠狠地吐槽了一下! 老天啊!不带这样玩的好吗?硬把人往死里整,想玩死人的节奏啊?不,您是把人先玩死喽,再复活,然后再玩死的节奏啊! 老天爷,我朱由检到底怎么得罪您老人家?我是造了多大的孽啊,您至于如此整我吗?信王朱由检顿足捶胸,悲愤至极。 不过,王恭厂大爆炸的诡异,令人瞠目结舌,有许多人在灾难中莫名其妙地消失,而且,有一绍兴人士周季宇,到京才两天,当天上午去菜市口买一蓝纱褶,中途遇上六个友人,于是停下行礼拜会,礼还没拜完,头忽然飞去,而另外六个人却毫发未伤。 在粤西会馆路口,有一学馆,其中有学童三十几人,大爆炸之后,学馆先生和学生尽皆失踪,渺无音讯。 宣府新推总兵正出门拜客,走到圆宏寺街时,一声巨响,一行七个人突然人间蒸发没了踪影; 承恩寺街有一女轿经过,大爆炸之后,只见打坏的轿子仍在街心,而女子、轿夫都不见了;而经过玄弘寺街的女轿则幸运多了,大爆炸余波只掀去轿顶,轿中之人却没事。 对于大爆炸之后的各种坊间诡异传闻,甚嚣尘上迅速蔓延,举国哗然!封建王朝,人们对于超认知?超自然的现象和天灾人祸,归于神论和天怒; 历史上就有那么几人充分利用民众的迷信心理,成就丰功伟业,比如: 大秦帝国时期的天降陨石事件,被有心人刻意刻‘始皇帝死而分地’七字,最终,秦始皇死后,天下大乱,诸侯纷纷举兵伐秦,导致秦国灭亡。 后来的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建立汉王朝;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大宋王朝等等。 朝廷为避免有心人蛊惑人心,煽动作乱,于是公告天下: 北地京城大爆炸,系北方后金满人鞑掳精心策划的破坏行动,意欲摧毁朝廷**厂制造坊,为谋入侵中原所为。 坊间各种恐慌和言论才告消弭,一时间,群情激愤,大骂满人鞑掳狼子野心,越发仇恨北方满人鞑掳。 次日清晨,当一缕朝阳缓缓升起之时,信王府上下得知王爷醒来,无不兴高采烈,欢欣鼓舞;只因信王虽只得十六岁年纪,但心智早熟,性格沉默寡言,对待府中下人和蔼可亲,深得他们敬重和爱戴。 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作为皇家亲王,代表着天一般的存在,高不可攀;作为仆役奴婢,说白了就是奴隶,与贱民无疑,命如草芥。 所以,信王便是信王府的天,奴役们心目中的神! 直到日上三竿,信王才起床,今日是秋香和冬梅当值侍奉,春兰夏荷昨夜一夜未眠,此刻早已休息去了。 信王经过一夜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接受现实,不再纠结梦境中的自己,若是天命不可违,那就顺其自然吧,先做好眼前再说,为皇兄分忧解难,今朝有酒今朝醉。 “奴婢秋香,给王爷问安!” “奴婢冬梅,给王爷问安!” “奴才王承恩,给王爷问安!” “属下王国兴,拜见王爷!” “属下李若珪,拜见王爷!” 见信王醒来安然无恙,王府总管王承恩,侍卫统领王国兴,副统领李若珪,以及春夏秋冬四侍女,纷纷向信王问安;信王频频点头,对待跟随自己多年的王府家将,他很是亲和。 第4章 手足情深 信王在大爆炸中幸免于难的消息,早已有人禀告御前太监总管曹化纯,当皇帝陛下得知信王安然无恙,龙颜大悦;皇帝很是牵挂这个弟弟,自从王恭厂大爆炸之后,皇帝惊吓过度,晚间经常噩梦惊醒,以至于精神萎靡。 今天,皇帝早早便醒来,因为昨夜没有噩梦,精神状态较好,在内侍小纯子的搀扶下,踱步到御花园;此时正值六月初,御花园内百花齐放,鸟语花香。 皇帝做了个深呼吸,心情豁然开朗,缓步进入凉亭纳坐,此时宫女奉上漱口水;漱口完毕,皇帝接过宫女手中温热手巾,擦拭一番之后,温声道:“小纯子!” “奴才在!” “信王身体恢复如何?” “回禀皇上,据信王府传来消息,信王已然恢复,不过???”小纯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皇帝瞟了小纯子一眼。 小纯子急忙跪服在地“皇上,据信王府禀报,信王遭遇大爆炸震荡,醒来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将自己关在房内,足不出户!” 皇帝闻言,眉头一紧,怒道:“朕不是命你安排御医医治了吗?”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小纯子慌忙叩头。 皇帝龙颜眼中满是关切,站起身来吩咐道:“朕要亲自去信王府看看王弟!” “皇上保重龙体!” “不必多言!” “奴才领旨!”小纯子急忙爬起来,高声喊道:“摆驾信王府!” 信王府,信王正在书房中翻阅明史典籍,印证当下时局和政治体系与梦境中的《明史》是否一致; 拥有现代人思维的意识结合体,在详细查阅明史典籍后,发现与梦境历史中记载出入较大,很多历史事件和人物传记,不是杜撰就是夸大其词。 就在这时,总管王承恩慌慌张张进来禀报“王爷,宫中传来消息,皇上亲自探望您来了” 一听皇上来看望自己,信王一喜,急忙放下手中典籍,道:“皇兄?”兄弟二人情同手足,皇帝在信王心中只是哥哥,并无君臣之别。 “是的!王爷还是先沐浴更衣吧?”王承恩双眼上下看了看信王当前衣着,摇头说道。 信王对照铜镜审视一番,于是苦笑道:“待我沐浴更衣吧”几日足不出户,衣着头发乱糟糟的。 “奴才这就吩咐春夏秋冬给王爷沐浴更衣,迎接圣驾!”王承恩说完,急忙转身退出,去安排一应准备工作。 信王府中顿时忙碌起来,人声鼎沸! 皇帝过府臣子府邸,按照朝廷礼制,臣子需沐浴净身进行迎驾,以彰显对皇帝圣驾降临朝臣府邸的恩赐。 稍倾,信**步进入偏殿沐浴更衣,春夏秋冬四侍女见王爷进来,急忙弯腰万福礼拜“奴婢侍奉王爷沐浴!” 信王见状猛然一愣,随即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本王自己便可以!”在梦境中高度文明社会,讲究男女平等,信王显然还没有从梦境中摆脱出来。 春夏秋冬四女闻言也是一愣?平时王爷沐浴时,都是我们侍奉左右,今日怎么了?莫非嫌弃我们做的不够好? 想到此处,四女急忙跪地哭啼告罪:“王爷恕罪!是奴婢们侍奉不好,请王爷责罚!”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男尊女卑,思想禁锢,尤其是仆人奴婢,更何况信王乃当朝王爷,真真切切的皇族王爷,稍有差迟,按照大明律例处置?杖毙。 信王自然知道朝廷律例,若是传出去,四女也必然会受到大明律例严惩,即便出于自己本心,不是杖毙便是流放关外,此乃祖制,信王也无可奈何。 只是一时间无法剔除梦境中的思想观念,见此情景,担心吓着她们,安慰道:“都起来吧,本王喜清静,既然你们有此心意,本王允了便是,起来吧!” 春夏秋冬四女闻言如蒙大赦,喜极而涕,急忙谢恩! 信王摇头苦叹!以前她们侍奉沐浴时,对于春夏秋冬四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程完全视若无人,何时这般矫情过,看来,我还沉浸在梦境之中。 四女欢天喜地侍奉信王沐浴,丝毫没有男女之嫌,春兰是她们中间年龄最大的一个,平素里胆子也最大,一遍为信王搓洗后背,一遍笑道:“嘻嘻!王爷,从您11岁封王至今,都是奴婢们服侍您沐浴,冬天天冷,还是奴婢们陪着您睡觉,给您暖身子呢?这两年您都是自己睡,奴婢们好怀念呢”春兰眼中没有羞涩,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夏荷秋香和冬梅却是俏脸一红,微微垂目。 信王闻言,此时此景,面色不免有些尴尬,之前他从未正视过她们,早已习惯成自然,目光从春夏秋冬四女脸上扫视一遍,只见她们生得貌美如花,羞花闭月,皆是二八芳华,美丽动人;信王咽了口吐沫,笑骂道:“你这丫头,就数你牙尖嘴利!” 春夏秋冬四女闻言,见王爷不再疏远她们,顿时心结打开,掩嘴笑得花枝招展,春色满园! 百名銮仪卫簇拥宫廷銮驾,二十名宫娥彩女伴行銮驾两侧,侍卫统领引领五百名等侍卫护佑两翼,皇帝銮驾驾临信王府邸门前,銮仪使高喊:皇上驾到! 信王率领信王府上下齐齐跪拜,迎接圣驾,三呼万岁! 皇帝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下龙撵,神情略显疲惫,在看见跪在地上的信王之时,立刻笑容展开,眼中满是关爱之情,真情流露,缓步走向信王,伸手扶起满眼关切地说道:“王弟,快快免礼平身!来来,让皇兄好好看看你!” 被皇帝拉着的信王,木然起身抬头,望向近在尺茨的皇帝哥哥,当他双眼与皇帝眼神触碰的一瞬间,看见皇帝哥哥满是温暖的目光和情深意切的关爱,一股来自血脉中的亲情,顷刻间涌上心间,信王不由而然地脱口喊道:“皇兄!” 虽然此刻信王与皇帝同父异母,但身体里流淌的都是皇家血脉,与皇帝血脉相连,骨子里实实在在的同胞亲情是斩不断的。 信王幼小孤苦伶仃,因其母亲是婢妾出身,连带他备受歧视和冷落,只知人情冷,不曾人情暖,冷暖自知;当感受到皇帝发自内心的关爱和亲情时,已然从内心更加亲近眼前这位皇帝哥哥。 兄弟二人携手揽腕步入信王府邸,一路上有说有笑,全然没有君臣如山那般距离,信王府邸此刻戒备森严,全然最高级别戒备。 穿越回廊,进入王府正殿,皇帝拉着信王的手嘘寒问暖,关爱备至“王弟,据小纯子禀报,你经历大爆炸震荡失忆了,可有此事?” “谢皇兄挂念,臣弟遭受巨大震荡之后,确实短暂失忆,皇兄安心!”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你且安生调养,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到御医院取来便是”皇帝拍了拍信王肩膀继续道:“此次王弟幸免于难,实乃天佑,蒙太祖皇帝庇佑,我心大慰,哈哈!” “多谢皇兄!” “你我兄弟无需客套,皇兄的就是你的”皇帝目光坚定的看着信王说道。 信王顿时心中一暖,他本对皇家没有太多归属感,若非皇帝哥哥多年庇护,恐怕早就与几位皇子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想到此处,不免感伤,心中更加尊敬皇帝几分,眼中不知不觉间已然湿润。 皇帝见状拍了拍信王手掌,示意他坐下,随即屏退左右,大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促膝谈心。 皇帝在信王手掌上用力压了压,叹声道:“哎!如今皇室正统血脉,只余你我兄弟二人,你是我最亲之人,将来皇兄我驾鹤西去之后,这江山社稷便交与你,你我兄弟共享人间至尊之位!” “皇兄不可!皇兄正值春秋鼎盛,如日中天,何来这不详之论?”信王闻言,顿时心中一凛,生出不详之感,眼中噙泪。 “王弟啊!皇兄我本无治国理政之才,奈何身不由己,强推上位,实乃我之所愿;现下国力衰败,内有天灾人祸频发,百姓流离失所,流寇四起;外有强敌窥视,欲图我大明江山,可谓内忧外患,皇兄我有负列祖列宗啊!”皇帝顿了顿,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皇兄我虽然疏于朝政,但我心里明镜似的,很多事情我都有清楚,我也知道你一直在背后帮我分忧!自从皇爷爷病逝,父皇继位,宫廷争权,朝臣弄权,几位王皇弟便相继意外离奇死亡,之后,父皇继位不足一月便暴毙,直到我继位5年之后,“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才告破,皇兄我实在是心灰意冷,皇家无情啊!”皇帝黯然摇头。 “皇兄无需挂怀,自古皇权便是一柄双刃剑,谁让我们生在帝王家呢?若非皇兄庇护,王弟此时恐怕早已埋骨地下了”信王宽慰道,同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恨意,他母亲便是“梃击案”的受害者。 皇帝笑了笑道:“你我兄弟情深,那时你还小,皇兄保护你理所当然!” 随即眼神再次黯淡,叹息道:“皇兄无能,身为皇帝,九五之尊,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儿,自从皇儿和小公主相继夭折之后,我才发现这宫廷之内任然不安全;所以,才将你留在身边保护起来,没有分封你藩王封地!” 说道这里,皇帝神情秃废,好似突然之间老了许多,哀叹一声道:“此次大爆炸,波及皇宫,致使皇后早产诞下皇子,因受到惊吓,如今皇兄这唯一子嗣,恐不保矣!” “小皇子吉人天相,先祖庇佑,定能无恙,皇兄春秋鼎盛,将来开枝散叶,臣弟会努力为皇兄排忧解难”信王心中无比沉重,他通过印证《明史》,已经百分百的确定梦境中的真实性,对于明朝那点事,恐怕现在整个明王朝都没有他最清楚,正是因为知道过去?现在?乃至将来,他才如此沉重。 第5章 王恭厂 信王暗自狠道:“奶奶的,老子大难不死,死里逃生,老天爷想玩我?老子不服!老子打小没人疼?没人爱,好不容易有个哥哥疼我?爱我?护我,谁也甭想伤害皇帝哥哥!既然经历梦境两世为人,通晓未来,那么,绝不会让历史重演,重蹈覆辙,那便重整河山,再造乾坤,靖平四海,改天换命!” 信王两世为人,拥有父母亲情?手足之情?战友情,已经弥补今生缺失,心境趋于圆满;此刻,看见皇帝哥哥如此伤心,暗暗下定决心,虽然眼前这位皇帝哥哥在他认知里,是个昏聩无能的皇帝,不理朝政,游手好闲,致使朝政荒废; 但,信王能够感觉到,皇帝对他这个信王弟弟的爱护和情意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的;既然老天捉弄,让我两世为人拥有这份弥足珍贵的亲情,我绝不辜负皇帝哥哥这份情谊。 在梦境世界那一世,可不是信王这一世能够相提并论的,他可是‘龙魂’兵王,杀伐果决,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经历无数次险象环生的战役,可谓身经百战,无往不利的超级兵王。 距离皇帝过府信王府探望已经过去三天,信王朱大强在房间里足足闭门三天,认认真真的读完所有关于明朝的典籍,详细了解当下朝局,与之印证梦境世界中的《明史》。 清晨的阳光,和煦地照在信王英俊脸庞,若是有人此时细心观察,会发现此刻信王眼神与之前迥然不同,目光更加坚毅和冷厉,心境已然完全蜕变。 信王飞身骑上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在护卫统领王国兴等一干侍卫的护卫下,向着王恭厂爆炸遗址飞驰而去,他通过皇帝讲述:当日王恭厂大爆炸周围十三里,尽数化为齑粉,数万计的房屋倒塌,奇怪的是爆炸中心发生在**局王恭厂**厂,却不焚寸木,无丝毫焚烧迹象,巍然屹立,没有一丝破坏的痕迹,方使得自己免遭厄难,可谓诡异至极! 信王总感觉此事越发蹊跷,作为两世为人的他,绝对不相信这是什么灾星降世一说,对于超自然现象,他在当今大明王朝最没话语权,也最有话语权。 一路上,到处是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倒塌的民房,此时,百姓们正在做灾后抢救重建,虽然距离大爆炸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人们还是没有从大爆炸的阴影中走出来;一路所见所闻,让信王颇为感伤,底层民众的生活可谓苦不堪言,到处是衣衫褴褛的灾民,在毁灭的废墟中觅食,可见灾后灾民安置问题,没有落实。 信王下了坐骑,一名护卫接过马匹,在王国兴的陪同下,走在残破的街道上,时不时有一些灾民怯生生的躲避他们,用好奇的目光,观察这位英气逼人的年轻大人。 正行进间,街道正面来了一群人,老远看见信王,一群人便匆匆忙忙跑过来,到至近前,齐齐跪地拜道:“臣户部尚书倪元璐,拜见信王殿下!”赫然正是户部尚书倪元璐和户部一干人等。 “倪尚书免礼!”信王抬手示意,明朝时期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其内部办理政务按地区分工而设司,各司除掌核本省钱粮外,亦兼管其他衙门的部分庶务,职责多有交叉,户部尚书为从一品官员。 信王问道:“此番大爆炸,造成无数房屋建筑倒塌,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户部如何妥善安置赈灾事宜?” “回信王殿下,国库连年亏空,户部所剩不多,仅够维持军费开支,实在没有多余钱粮支配救灾啊!”户部尚书倪元璐闻言,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信王闻言,看了看灰头土脸的倪元璐和他身后户部一干官员,一个个满面灰土垂头丧气,哭丧着脸;他心中不忍,毕竟此时的明朝,确实国力衰退,户部尚书能够领着一帮人来到灾区视察,比起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已经难能可贵了。 于是,信王看向户部尚书倪元璐说道:“这么多年户部亏空情况,我是知道的,至于军费开支方面,我来想办法,你先拿出一半军费开支,用于救治灾民吧,至于灾后重建工作,你们要抓紧时间落实,死亡百姓尸体要集中消毒掩埋,以免造成瘟疫!” 倪元璐闻言,顿时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信王,心中暗道:信王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民生了,居然拿出一半军费开支用于救灾?他可是一直深居简出。 “有问题吗?”信王见倪元璐傻愣愣的杵着,不禁皱眉问道。 “没有!”倪元璐急忙躬身道:“谢信王殿下,臣谨遵信王殿下责令,此乃百姓之福,微臣代灾民谢信王殿下体恤百姓!” “谢信王殿下体恤百姓!”一干户部官员急忙躬身齐道,心中对于信王的看法皆是有所改变。 “谢信王殿下,信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围观的灾民知道原委后,纷纷跪地磕头,痛哭流涕,感念信王大恩。 见此情景,信王有感而发,朗声道:“都起来吧!天灾降临,朝廷当与百姓同甘共苦,共渡难关!” “同甘共苦,共渡难关!信王千岁!信王千岁!”灾民山呼海啸般欢呼。 户部尚书倪元璐看罢,再次看向信王的眼神已然闪闪放光,嘴角露出一抹欣喜的微笑。 信王领着王府侍卫纵马来到爆炸中心区域王恭厂,此时的王恭厂周围残垣断壁,面目全非,唯独坐落在王恭厂中心地带的火`药厂,诸多建筑几乎安然无恙,仅仅有部分围墙坍塌,仿佛此次大爆炸与它毫无关系一般。 信王眺望孤立在废墟中的火`药厂,心中很是莫名:大爆炸波及如此强烈,破坏力惊人,为何单单火`药厂毫发无损,此事透着诡异! 信王纵身跳下马,将手中缰绳交给侍卫,缓步走进火`药厂大门,看见火`药局指挥使薛凤翔和**厂厂长丁三炮,正在指挥一些工匠,组织抢修坍塌的围墙,见信王驾到,薛凤翔丁三炮及众工匠眼神狂热,急忙上前跪拜见礼: “薛凤翔”“丁三炮” “见过信王殿下!” “我等见过信王殿下,信王殿下千岁?千千岁!”工匠们齐齐跪倒一片。 薛凤翔丁三炮都是信**得过的人,对信王忠心耿耿,自从信王掌管火`药局以来,一直把二人留在身边,负责火`药局王恭厂这边事务。 这次他们火`药厂死里逃生,诡异的躲过一劫,至今很多人还没有从大爆炸的阴影中走出来;但,作为当日现场陪同信王的少部分管事人,则是私下传言议论: 据说当日大爆炸之时,他们亲眼所见,就在庞大火球即将砸向火`药厂时,信王殿下金龙附体,他们看见一条五爪金龙自信王体内冲出,用庞大的龙身阻挡火球的落下; 最终火球在空中解体爆炸,因为有金龙的护佑,所以王恭厂火`药厂得以安然无恙,是神明保佑信王殿下,他们全托信王殿下的庇佑死里逃生,幸免于难。 “嗯!都起来吧”信王挥挥手,问道:“薛凤翔,三炮,此次火`药厂损失如何?” “回禀殿下,此次我火`药厂损毁了了,只是坍塌部分围墙,今日便能修复如初!”三炮解释道。 信王看了看火`药厂周围情况,确实如此,心中惊讶不已,于是说道:“薛凤翔?三炮,你们随我进去,有事安排给你”二人应了一声,急忙跟随信王走进议事厅。 明朝时期,自太祖皇帝开始,崇尚武力,注重军队建设发展,火器作为攻城守城的利器,广泛在军队中推崇;在明成祖朱棣时期,引进北方红衣大炮,使火炮在军队中更加深受青睐,已经发展的相当不错,火`药局应运而生,在各地成立火`药厂和冶炼厂,用于加工生产火炮所需炮弹和铸造火炮。 到了万历年间,神宗派兵出征藩属国高丽支援平叛,连年征战,损兵折将,导致国力大损;加之神宗皇帝晚年昏聩,国库亏空,致使各地**厂和冶炼厂关停,作为京城守备所需,王恭厂**厂得以保留下来,供应火器营**军需。 信王掌管火·药局之后,为了节省开支,原火·药局其他人等就地解散,将薛凤翔安排在王恭厂,与丁三炮负责的火·药厂合在一起办公,反正火·药局名存实亡,不如干脆与**厂合并,现在整个火·药局只得薛凤翔一人主事。 第6章 敲诈勒索 待二人落座,信王问道:“三炮,目前火.药厂储藏火.药多少?” 丁三炮思索一下,回答道“回殿下,之前储藏火.药2300吨,因辽东战事,调拨1500吨支援北方战事,现在只剩下800吨了” 闻言,信王眉头紧皱,忧虑道:“嗯!太少了,只能勉强够火器营使用,一旦遇到突发情况,京城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就是摆设!” “红衣大炮装填一次火.药需要百斤,实在是消耗巨大,当前经费短缺,也是没有办法啊!”丁三炮为难的说道。 信王不语,当下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什么事都不好办,当务之急,解决军费要紧,怎么解决呢? 随即看向薛凤翔说道:“薛凤翔!” “殿下!” “你现在在火.药厂也没什么事,有三炮一个足够应付,我安排其他事你办!” “是!殿下!”薛凤翔起身应道。 信王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递给薛凤翔,吩咐道:“你按照图纸要求,先给本王做个样品出来!” 薛凤翔接过图纸展开观瞧:只见图纸上画着一幅类似于人体骨架的图案,看来半天,薛凤翔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好奇的问道:“殿下,您要属下做的这是什么啊?属下越看越糊涂” 信王微微一笑“你只需按照图纸要求做出来即可,记住,必须用好钢做,此事不可让外人知晓,明白吗?” “属下遵命!” 又询问了一些其他事情,安慰了一番众人,信王离开王恭厂火.药厂,来到兵部,信王监管天下兵马,兵部自然也在其监管之内。 兵部尚书高第及兵部侍郎崔广成急忙以礼相迎,笑呵呵问道:“信王殿下今日王驾莅临,不知何事?”二人皆是心中揣测,信王从来不到兵部。 信王冷笑道:“本王有监管天下兵马职责,不该来你兵部吗?” “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嘿嘿!信王殿下里面请,微臣已经备好上等龙井,请殿下品鉴!”高第急忙献媚道。 一众进入兵部府衙之内,分宾主落座,信王很是反感兵部尚书高第为人叼专,无奈今日有事求人,不得不耐着性子,压下心中怒火,说道:“高尚书,前段时间本王事情比较多,没时间过问辽东战事,锦州失守,你兵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啊?” 高第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解释道:“殿下详查!年前锦州失守,皆因袁崇焕俱敌怯战导致,业已查明,锦衣卫现已将袁崇焕缉捕入狱,请殿下明察,非微臣之过啊” 年前,前任兵部尚书孙承宗告老还乡,担任蓟辽总督的高第,被调往兵部,接任兵部尚书一职;北方后金努尔哈赤乘机挑起战端,进攻辽东,为保官位,高第俱战怯战,命关外各城守军拆除防御设施,撤入关内,致使锦州、右屯和大、小凌河等地城堡均被放弃,命手下将领袁崇焕镇守宁远,抵御努尔哈赤大军。 高第携带大量金银珠宝匆匆忙忙回京复命,虚报战功,走马上任兵部尚书。 金军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拿下锦州之后,努尔哈赤率领大军进攻宁远;袁崇焕会同总兵官满桂、宁前道参政固守宁远。 袁崇焕临危不惧,召集诸将议战守,决定采取坚壁清野之策,组织全城军民共同守城;不久用红衣大炮击败了努尔哈赤,宁远大捷;提任袁崇焕为佥都御史,专理辽东军务,镇守宁远。 信王闻言心中一凛,怒道:“锦州失守,你作为蓟辽总督难辞其咎,袁崇焕宁远大捷,非但无过,实乃有功,不是已经提任袁崇焕为佥都御史,专理辽东军务了吗?” “这?”高第顿时哑然,眼珠一转,急忙解释道:“袁崇焕宁远大捷再后,丢失锦州在前,故而锦衣卫详查之后,方将其缉捕,与微臣无关啊!” 兵部侍郎崔广成也急忙帮高第解释。 信王心中气急,心道:这高第满口胡言,信口雌黄,其中必有内情!今日先压压高第,解决赈灾款再说,于是怒道: “哼!本王自会详查,不过今日本王有事需与二位商议” “请殿下明示!”见信王不在追究,高第抹了抹额头汗水,急忙回答道, “嗯!你们也知道,此次王恭厂大爆炸,**厂损失严重,现在辽东战事吃紧的很,对付金军我军全然依仗红衣大炮;所以,王恭厂**厂急需修缮,否则**供给不力,后果不堪设想!” 信王看了看高第和崔广成,继续说道: “所以呢,本王急需一些银两经费,你们明白吗? 二人闻言,相互看了看,脸色难看之极,崔广成说道:“殿下,据微臣了解,王恭厂**厂此次并无损毁呀?何况,修建**厂那是户部和工部的事啊?” “嗯!如此爆炸威力,王恭厂处在爆炸中心地带,怎么会没有损毁?莫非你在说本**口雌黄吗?” 信王怒道:“火.药厂生产火.药应辽东战事吃紧,若非如此,本王会来你兵部?岂有此理” “微臣不敢!微臣听到的只是坊间传闻,对,坊间传闻!”崔广成见信王大怒,急忙缩了缩脖子解释道。 高第一旁冷眼旁观,小眼珠转了转,心中暗道:今日信王追责锦州失守是假,要银两是真!如是信王咬住锦州失守不放,恐怕我难辞其咎,我虚报战功,搞不好人头落地,这个小信王年轻识浅,不如花些银两打发算了,反正他一年也不来兵部一趟。 “殿下,好说,好说!”高第急忙献媚道:“不知修缮火.药厂需多少银两啊?” 信王看了看高第,伸出手掌晃了晃! “五千两!不多不多,好说好说,嘿嘿”高第笑道。 信王闻言摇摇头! “啊?五万两!”高第急忙解释道“殿下啊,大军连年征战,兵部军费紧张,那里拿得出那么多银两啊?” 兵部侍郎崔广成也是急的额头冒汗“是啊,兵部军费真的紧张啊” “嗯!不是五万,是五十万!你们为朝廷尽心尽力,本王自然晓得”顿了顿,看向高第说道:“我听书高尚书回京复命时,可是大车小车的拉了十几车,不知有没有入库点验啊?” 高第闻言,顿时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殿下明鉴啊!”那些钱财可是他在蓟辽总督任上搜刮的民脂民膏,以及贪污的军费,全然是见不得光的,不知怎么被信王知晓的。 “也罢!就暂时不要入库点验了,权当此次修缮**厂经费吧,此事我会向皇上禀明,嘉奖高尚书之功!”信王笑了笑问道:“高尚书,你看呢?” 高第闻言,额头上汗水哗哗之流,吓得急忙叩头如作揖,口中哭喊道:“殿???殿下!饶???饶命啊!微臣明日便将银票一分不少的送到信王府!” “嗯!高尚书高风亮节,本王很是满意,就这样吧,本王回去了,不要送了,本王闲了再来喝茶!”说罢,信王起身离开兵部府衙。 高第瘫软地坐在地上,欲哭无泪,辛辛苦苦积攒了半辈子的钱财,之前孝敬了魏忠贤五十万,今日又被信王敲诈五十万,辛辛苦苦一夜回到解放前,他如何不急? “大人?现在怎么办?”崔广成不知所措的喊道。 “五十万,五十万啊!我那里还有五十万啊?之前孝敬‘九千岁’五十万,满打满算只剩下四十万,这可怎么办啊?”高第哭道。 “大人,实在不行,我们从兵部军费?”崔广成试探着说道。 “糊涂!信王已然盯上兵部,若是追究下去,一旦锦州的事露陷,到时你我都要人头落地!”高第怒斥崔广成。 崔广成闻言吓得激淋淋打个冷战,急忙问道“那???那可怎么办?” 高第看了看崔广成,眼珠一转,吓唬道:“此事你我难逃干系,这样,信王这五十万你出一半” “啊?”崔广成噗通跪倒在高第面前。哀求道:“大人啊,我哪里有那么多银两嘛!” “放屁!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没少搂银子吧?要不要我派人到你家里查查啊?”高第恐吓道。 “大人,我出,我出还不成吗!”崔广成急忙应承。 “哼!那你就出四十万,剩下的我来补吧”高第袖子一甩,转身离去。 “啊!”崔广成欲哭无泪的傻愣愣坐在地上。 第7章 玫瑰花香水 信王笃定高第和崔广成二人不敢挪用军费,之前他心里也是没底,最多期望值不过二十万,没想到做贼心虚的高第,自乱阵脚,信王得理不饶人,于是借机狠狠地敲诈他一番;若是信王知道高第又从崔广成哪里敲诈四十万,恐怕后悔不跌,下手还是太软了。 回到信王府,信王没有因为敲诈勒索五十万而高兴,而是更加恼怒高第等流不思报国,贪赃枉法,身为掌管兵部的军方主事大佬,可想而知现在朝廷军方已经糜烂到何种程度,军队贪腐,国之将亡。 信王心中恨极,当务之急要加速肃清军方,严惩贪腐无能之将领,培养优秀将领,严明军纪,塑造一支敢打必胜的铁军,当国家遭遇战事时,才能勇往直前,战无不胜! 现在朝臣之中大部分是魏忠贤同党,魏忠贤掌控东厂锦衣卫,眼线遍布朝野,若要扳倒魏忠贤之流,需培养自己人担任重要职位,但,必然引起魏忠贤党羽警觉,只有避开其眼线,麻痹对手,方能神不知鬼不觉撕开缺口,怎么办呢? 信王整个下午把自己关在房中苦思冥想! 若要成事,手中没有银两肯定不行,须有生财之道,有足够的银子,才能招揽死士为己效命,关键还是银子! 信王思维打开,心神豁然开朗,拿定主意,信王将王府管事王承恩叫来,王承恩跟随信王多年,算是信王府最信得过的人,这么多年,王承恩兢兢业业操劳王府一应事宜。 “王爷,您找我?”王承恩进门问道。 “王总管,王府目前府库结存多少?”信王反问道。 王承恩闻言,猛然一愣,随即回答道:“王爷,平时您省吃俭用,一应从简,每月内务府下发的银两,您一半都用于王恭厂**厂经费,这些年您体恤家奴院工,每月粮饷皆是双倍发放,府库哪里还有结存啊?” 信王闻言一愣,不禁问道:“府库没有结存?那现在府内一应开支从何而来?” 王承恩叹道:“王爷,实不相瞒,王府几百口人几百张嘴吃饭,每月靠王府井大街那几十间商铺租金过活,通州千亩良田,您全都分给家奴院工有家小的耕种,又不收租子,若是月末不足,都是家奴院工凑份子过活!” 信王听罢,久久无言,确实如王承恩所言,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没想到王府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叹息一声,信王深表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这么多年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 “哎呀!王爷,您可折煞老奴了,您自己省吃俭用不说,对家奴院工无话可说,整个京城王公贵族,没有哪个不知道您是位贤王,家奴院工能够进信王府侍奉您,那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要说对不起,应该是奴才们才对!”王承恩急忙解释道。 信王笑了笑,摆摆手“先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来有件事需要你来办?” “请王爷吩咐!” 信王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样,你来告诉我,京城这么多王公贵族里,最有钱的是哪些?” 王承恩闻言一愣,试探着问道:“王爷,您问这些做什么?莫不是准备向他们借钱?” “嗯,差不多吧!”信王笑了笑。 王承恩思索良久,然后说道:“据老奴了解,京城王公贵族之中,富裕当数宁王府和常王府,其次是长平侯府?还有就是一些世族门阀。” “最富裕的当数西城最富,京城一半王公贵族都集中在西城区,且大商贾云集在王府井一带,其次是南城区,东城区最穷,因为有丰台大营,少有营生;至于北城区就不用说了,北大营乃属军事重镇卫戍区,戍卫京城,除了一些军工厂,少有人家。” 王承恩一口气说完,信王微微点头,道:“这样,你明日给我把这些王公贵族的世子?公子都给我请来,本王明晚在王府设宴。” 王承恩一听,下了一跳,惊讶道:“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啊?借钱都是私下里借,哪有您这样张罗起鼓的借啊?何况,我们拿什么招待他们?” “唉!这你就无需操心了,至于银子吗,明天上午自会有人送来,你只管通知便是。”信王语气笃定的说道。 “哎!好吧,老奴这就去办!”王承恩摇头苦叹,一边走一边摇头。 待王承恩离去,信王叫来春夏秋冬四女,交给春兰夏荷一份采购清单,让她们按照清单去采购,同时,让秋香冬梅在王府后院准备几只干净的大木桶。 四女莫名,不明白王爷这是要干什么,既然王爷吩咐了,四女言听计从,各自准备去了?????? 直到中午,春兰夏荷气喘吁吁的回来见信王! “王爷,您安排奴婢采购的玫瑰花?酒精和小瓷瓶,都已经采办完毕!”二女在京城大肆寻找玫瑰花种植园,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规模比较大的,也就采购这么多,酒精和小瓷瓶都容易采购。 “哦!待本王瞧瞧!”信王兴致勃勃,在二女的引领下,来到后院,只见院子里足足堆满二十几袋新采摘的玫瑰花,旁边放置酒精和两箱小瓷瓶。 信王很是满意,叫来王国兴安排几名侍卫,将玫瑰花倒入大木桶,开始捣茨;待玫瑰花汁液渗出,再将捣碎的玫瑰花汁液用干净的白布过滤提取,再按照比例调和酒精,形成玫瑰花精油。 同时,安排人支起铁锅加满水,大火不停的烧,加盖蒸笼筛板蒸馏,在蒸笼上开一孔眼,在插入细竹节,将凝聚蒸汽形成的水蒸气蒸馏水,提取接入准备好的木桶内。 最后,玫瑰花精油与蒸馏水置于蒸笼筛板蒸馏加热,随着温度的增高,玫瑰花精油和蒸馏水加快蒸发,产生的混合体蒸气,经锅顶导入准备好的器物内,摄取到蒸馏水水与玫瑰花精油的液体混合物,经过油水分离后,装入购买的小瓷瓶内。 整个过程,信王全程指导,关键时刻亲自上阵操作,这是信王凭借梦境之中学到的水蒸气蒸馏法,提取香水;待香水香气溢散满院时,众人皆是欢呼雀跃,春夏秋冬四女更加着迷,毕竟是女孩子,爱美之心,尤其女孩子对香水的痴迷,不能用言语形容。 忙乎了整整一个下午,最终提取110瓶玫瑰花香水,毕竟是初次制作,加之工艺粗糙,不像现代有专用的玻璃容器,产量和香水的浓度自然没有可比性,但,能够生产出这样的玫瑰花香水,非常难能可贵。 “王爷,我们制作这么多的香水做什么啊?”春兰眼巴巴地看着满满一百多瓶香水,仿佛一刻不能离开视线,其他三女同样如此。 “当然是大有用处了,以后还要制作更好更多的香水”信王看着四女魂不守舍的盯着香水,很拍被人抢走似的,笑道:“你们每人各取两瓶” “啊!真的呀?好幸福耶!” 信王赏赐春夏秋冬每人两瓶玫瑰花香水,四女欢欣鼓舞,开心的不得了,忙碌一天非常值了,信王看向她们笑道:“明天晚上宴会之上,你们四个要多多的洒香水,王府的生意能不能打开销路,就看你们的了” 正在这时,王府管事王承恩急急忙忙来到后院,莫名其妙地看着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景象,提鼻子一闻,顿时精神抖擞,惊讶地问道:“王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香气从何处而来?” 众人哈哈大笑,王国兴将前前后后经过,绘声绘色的讲述一遍,只听得王承恩大呼‘不可思议!’王国兴是王承恩本家侄子,很早便跟随信王。 “王爷,原来您让老奴邀请王公贵族家世子公子,是为了卖香水啊!”王承恩摇头大笑道。 “嗯,你各府请帖都送过去了?” “回王爷,老奴都一一登门送了请帖”王承恩回答道,随即看了看香水,不解道:“王爷,您不会真的邀请王公贵族家的世子公子,就为了卖香水给他们吧?”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如何?” “可是,香水是夫人小姐女眷所用之物,您邀请世子公子哥做什么呢?”王承恩不解问道。 “我总不能把京城王公贵族家的夫人小姐都邀请到王府吧?邀请世子公子哥,是因为他们更热衷于讨好女子欢心,这些个世子公子哥,不比世家小姐都得花银子”信王解释道。 “啊!”王承恩哑然,然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口中喃喃说道:“原来王爷深谙此道啊!” 顿时,王国兴等众侍卫哈哈大笑! 信王尴尬一笑,于是说道:“好,大家辛苦一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然后急匆匆离开。 王承恩顿时了然,知道自己唐突了,急忙向着信王离去的背影躬身喊道:“王爷恕罪,老奴口误!” 又是引得王国兴等众人哈哈大笑。 “臭小子!我让你笑”王承恩在王国兴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笑骂道。 王国兴等侍卫急忙笑呵呵的逃离! “王总管,王统领他们笑什么啊?”春夏秋冬不明所以,笑问道。 “女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做什么?”王承恩假装老学究,背着手一摇一晃,笑眯眯的离开。 第8章 民生问题 次日清晨,崔广成便急匆匆来到信王府求见,信王刚刚晨练完毕,自从经历梦境之后,信王每日闻鸡起舞,练习梦境中在‘龙魂’特种部队习练的格斗术,本来信王功底就扎实,习练起来容易很多,只是在速度上相差较远,远远没有梦境中快准狠。 信王也不气馁,毕竟梦境之中的他经历无数次生死搏杀,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而现实中,他甚至都不曾与人打过架,更别说杀人了。 见到崔广成诚惶诚恐的形色,信王假意客气了一番,以缓解尴尬的氛围,信王刻意问道:“高尚书为何不来,让你来此?” 崔广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只是被信王捕捉到了那丝变化,崔广成急忙躬身回答道:“回殿下,高尚书身体不适,特命微臣代理”言罢,崔广成将怀中五十万银票取出,恭恭敬敬地放在信王面前书案上,这才小心翼翼地退至一旁。 信王心中揣测,想必这些银票皆出自崔广成,高第绝非善类,怎么可能自掏腰包白白送人,若是如此,也就不是他高第了,十有八九是崔广成的。 于是,信王试探道:“回去代为谢过高尚书,就说本王记住他了!” 崔广成闻言,眼中恨意更浓,脸色青紫,暗气暗憋,低声说道:“是,信王殿下!” 信王再次确认之后,心中暗笑,随即很是关心的问道:“崔将军是否哪里不舒服啊?快快坐下休息” 崔广成闻言,心中顿时一暖,他本就做贼心虚,故而在信王面前缩手缩脚,显得异常拘束,但闻信王态度暖慰,与之高第相比,心中不免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愤之感。 想想自己跟随高第鞍前马后,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不想高第薄情寡义,此次五十万两白银本来与他没有丝毫关联,结果最后不明不白的屎盆子就扣到自己头上; 更加让他恼怒的是,原本高第说一人一半的,可转脸就他四十万,高第十万;越发让他忍无可忍的是,昨天晚上他去高第府上取银票时,高第借故推脱,让他先垫付,回头再给他,简直**裸的敲诈勒索,一副小人嘴脸。 五十万两白银,那可是五十万啊!崔广成虽然在辽东没少搂银子,但也是有限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就差不多搂了五十万左右,这回可好!辛辛苦苦一夜回到解放前。 心中越想越气,暗道:你高第不仁不义,休怪我崔广成落井下石! 于是崔广成牙关一咬,借坡下驴,顺势坐下,解释道: “回禀信王殿下,此次五十万银票,乃是小人东拼西凑而来。” “哦!”信王故作惊讶! “昨日信王殿下离开之后,高尚书便让小人垫付这五十万,说日后还与小人,小人一时之间哪里拿出如此巨额银两,迫于无能,小人东拼西凑,总算筹措了数目,这才匆忙上交信王殿下”崔广成哭诉。 “哦!有这等事?”信王顿时怒道。 “殿下,小人绝无半句虚言,句句实言!”崔广成言辞真真切切。 “果真如此,这可是威逼朝廷命官,敲诈勒索的大罪!”信王怒喝,拍案而起。 崔广成见状,顿时心中大喜过望,于是继续进言“何止如此,高第从辽东回京复命之时,足足运回黄金三万两,白银百万之巨,还有各类珠宝无数” “此话当真?”信王这次是真的怒了。 崔广成见此,急忙跪地道:“回禀信王殿下,这些都是小人亲眼所见,并且还是小人亲自押运回京。” “哦!”信王恨得牙关紧咬,看向崔广成问道:“崔将军,你可愿写下高第之累累罪状?” “这个!”崔广成犹豫! “崔将军安心,本王为你保密,有本王为你担保,量亦无妨!”信王目光坚定。 崔广成闻言,心中一横,抱拳道:“小人愿为信王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好!崔将军快快请起!”信王心中大喜,急忙上前一步,将崔广成扶起,此时,崔广成心中暗自庆幸:看来我兵行险棋,押宝压对了,以后跟随信王殿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信王取过笔墨纸砚,崔广成俯身将高第如何贪赃枉法,克扣军饷等等,全部如实抄写,然后双手奉上信王面前。 “好!崔将军举报有功,待本王请示陛下之后,论功行赏!”信王喜道。 “谢王爷栽培!”崔广成眼神热烈,已然将自己当做信王府心腹。 送走崔广成,信王看了看书案上供述高第罪状,义愤填膺!当朝从一品大员兵部尚书,总管全国军事?物资调配以及粮饷,居然如此大逆不道,大肆敛财!信王府一年配给不过一万两银子,一个兵部尚书能够贪污三万两黄金,百万白银,足足是信王府一百多年的配给,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如何敢倒行逆施? 信王安排王府副统领李若珪带上20万两银票,前往王恭厂交给**局指挥使薛凤翔,用于王恭厂生产**和研发经费;同时,安排王国兴前往户部请来户部尚书倪元璐。 倪元璐这段时间忙于灾后重建和赈灾事宜,每天往返于赈灾现场,活动于灾民与工地之中,可谓兢兢业业,为国为民,身份与户部尚书完全匹配。 作为朝廷从一品户部主事之人,能够亲临救灾一线指挥调度,身体力行地工作作风,感染着户部大小官员,同时,也安抚了百姓怨气和灾后恐慌心理,不失为高风亮节,忧国忧民的清廉官员。 倪元璐向信王详细汇报了赈灾救灾工作,以及各项赈灾粮款的使用发放情况,事无巨细,信王听完非常满意,当众肯定了户部全体官员的努力和付出,树立了朝廷官员的良好形象,赢得民心所向。 信王将余下的30万银票取出,语重心长的说道:“倪尚书,这里有30万银票,本王现在交给你,你要想办法从江南富庶地区筹措一批粮食,充实粮库,以备不时之需,明白吗?” 倪元璐颤抖着双手接过信王手中银票,激动的说道:“殿下,您放心,有这30万两银子,今年北方老百姓日子会好过的多。” 信王摇摇头“还远远不够,我要你必须在年底秋末,将北方国库粮仓全部填满。” “啊?”倪元璐不可思议的惊呼!“不可能,绝对做不到!别说国库亏空,即便国库充盈,也买不到那么多的粮食啊?” 信王严肃道:“南方鱼米之乡,粮草丰盈,北方干旱缺水,粮草短缺,南粮北调;江南不够征调,你就想法从南越国,暹罗国采办,总而言之,户部要想尽一切办法,筹集更多的粮食,越多越好” “譬如:稻米?小麦?荞麦?玉米?豌豆?土豆?白薯等等,只要是能吃的食物都可以。” 倪元璐思索良久,说道:“其他的都好办,南方没有可以去到国外采办,殿下,关于土豆和白薯不易储存,即使采办回来,很容易就腐烂掉。” “难道不可以切成片状晒干之后再储存吗?”信王白眼。 “对啊!之前我们怎么没有想起来呢?北方多沙土地,易种植土豆和白薯,只因不易储存,故而百姓很少种植,导致很多良田闲置,微臣回到户部便发告示,这样北方百姓每年将增加一倍的收成,粮食缺口将得以缓解”倪元璐双眼闪光,激动莫名,已然对信王心服口服。 “哼!你们户部要能想起来,还需要本王提醒吗?要转变思想,多动脑筋,开源节流,才能解决国家粮食短缺的问题。”信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殿下,您想法是好,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倪元璐看了看手中还没焐热的银票,哭丧着脸说道。 信王顿时气急,训斥道:“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现在不是已经有30万了吗?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30万,以后越来越多” 倪元璐顿时欣喜,也是的,信王昨天答应户部使用兵部粮饷,今天就筹措30万,看来信王很有信心,于是喜道:“那就好,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微臣一定将北方国库粮仓填满” 信王见倪元璐开窍,心中还是比较认可这位户部尚书,于是继续说道:“粮食是国家稳定的基础,更关系到百姓衣食,百姓手中无粮,便不忍爹娘,势必大乱;但是,赈灾放粮只是饮鸩止渴,非长久之计,需开荒积粮,这样才能一劳永逸,解决百姓吃饭问题,就是解决民生问题,国家方能稳定。” 倪元璐一边认真听取,一边思索信王所言,顿时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脸上满是喜悦之情,神采奕奕,激动的颤抖不已,心中暗道:信王真乃贤王也! 信王心血来潮,继续说道:“开粮道只是其一,国库要充盈才行,要想国库充盈,非赋税一条道,需开通商路贸易,发动商贾开拓市场,互通有无,方能国富民强,本王建议户部设立组建商务司,具体拿出方案给本王,到时我呈与陛下审阅” 倪元璐整个人只剩下点头了,口中不停地说着“好好好!”今日听信王一番话,胜读十年书,是他茅塞顿开,思路打开,未来工作任务明朗,可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第9章 世子云集 信王与倪元璐促膝长谈许久,倪元璐听的是如痴如醉,死活拉着信王不愿离开,美其名曰商讨国家大事,实则是向信王讨教治国之策,聆听受教;信王无奈,只能强行将他撵走,否则没完没了了。 赶走倪元璐之后,信王查看了一下晚宴现场准备情况,管事王承恩正在指挥家奴院工桌椅摆设,以及会场布置;春夏秋冬四女则是准备香水销售前的准备工作,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信王很是满意,虽然信王府‘穷困潦倒’,但大家相互之间非常和睦,工作效率非常之高。 王承恩走近信王近前,小声嘀咕道“王爷,老奴这次把家底都砸进去了,若是香水不能大卖,王府上下就只能喝小米粥就咸菜喽!” 信王不以为然,对自己很有信心,微笑着瞟了眼王承恩“见好吧!从今往后,王府上下天天过大年!” “但愿吧!”王承恩摇摇头,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信王是当今皇帝陛下最疼爱,也是唯一在世的弟弟,手足情深,在朝中地位俨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然信王尚年少,不参加朝会议政,皇帝仅仅安排监管天下兵马的虚位,于朝堂不具影响力,但,朝臣们绝不敢轻视信王,因为他有个皇帝哥哥。 即使部分王公贵族内心没拿他当回事,看在皇帝陛下的面子,表面上还是要尊重一下信王府; 所以,此次信王府发出邀请函,各王公贵族话事人出于礼仪,照例纷纷派出家族之中世子公子哥,前往信王府赴宴。 但,大部分世族门阀还是有结交讨好之意,特意安排有潜力的世子公子出席,携带重礼登临信王府。 傍晚时分,信王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热闹非凡,王承恩负责接待,忙个不亦乐乎! 因为那些个世子公子哥皆携带礼物赴宴,毕竟这么多年,信王年少,信王府门庭冷落,出乎王承恩意料之外! 笑容满面的王承恩将众人引领至王府正殿,招呼众人落座之后,婢女们奉上茶水?点心?果盘。 一个身穿锦缎长衫的少年,拱手向一个华服公子一礼,问道:“小王爷,不知信王殿下此次邀约,所为何事?” 华府公子是宁王府世子宁亮,其祖上乃是大明开国将领宁伯彪,因战功卓著,太祖皇帝封世袭宁王。 宁亮端起面前茶水,轻轻吹了吹,微微撩起眼帘瞟了瞟众人,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说道:“想必是闲的慌,找找乐子,你没看见,今日来的都是一些世族世子公子哥吗?” 锦衣少年闻言哈哈大笑,奉承道:“哈哈!小王爷慧眼独具,在下佩服!佩服!”锦衣少年出自世族阀门,名叫高升。 “宁世子此言差矣,我可是听说信王殿下是位难得的贤王!”坐在宁亮对面的一位俊朗青年,不置可否的说道。 “哦!看来中山王世子对信王很是了解吗?世子慧眼独具,颇有祖上中山王之风范”宁亮嘴角挂着丝丝冷笑。 “宁亮!你什么意思?”俊朗青年徐标,乃是开国元帅中山王徐达之后,可以说,大明王朝半壁江山都是人家老徐家打下来的。 “没意思!呵呵!”宁亮傲慢笑道,如今中山王府早已不复当年,已然落魄,与如日中天的宁王府相比,他宁王世子瞧不上。 “哦!宁亮,你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要不要你貌太爷给你挠挠?”徐标身旁一个黑小子,瞪着一双小眼,恶狠狠地骂道。 “呸!是谁乱放屁?”宁亮厌弃的吐了口吐沫。 黑小子猛然起身,刚要发作,徐标急忙拉住他,劝道:“常貌,不得莽撞!” 常貌气呼呼的重新坐下,一双小眼凶神恶煞般地盯着宁亮! 大殿之内立刻鸦雀无声,一众王公贵族公子哥吓得直缩脖子,默不作声;这几位小王爷,可都是京城小霸王,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存在。 常貌出自常王府,祖上大明王朝开国猛将常遇春,明初无敌将军,统帅十万明军,杀得元朝大军闻风丧胆,号称‘常十万’‘常无敌’,黑小子常貌系常遇春幼子常茂一脉。 常茂少年时期,跟谁父亲常遇春征战北元蒙古,手中一把‘禹王神朔’勇冠三军,所向睥睨,无人可挡,号称‘无敌大将’,要说大明王朝半壁江山是徐家打下,那另一半江山便是老常家打下来的。 徐家和常家世代结交,关系亲密,一直往来不断,徐标年长常貌,二人情同手足,故而宁亮嘲笑徐标,常貌拔刀相助。 “宁亮,你还是忍忍吧,中山王府和常王府可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虽然你祖上也是开国元勋,怎么比得了人家中山王府和常王府?大明王朝江山社稷都是人家两家打下来的,我看啊,还是算了吧,呵呵!”一个锦衣华服青年,阴测测地缓步走进大殿。 “呵呵!平西王世子说的是,不可同日而语啊!哈哈”宁亮哈哈大笑,眼角露出一丝阴笑。 “吴三桂!你奶奶的熊,信不信老子劈了你?”刚刚坐下的常貌,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喝骂。 “野小子!别以为你老常家有多厉害,那都是过去式,还躺在祖上的功劳薄上呢?哈哈,真是可笑!”吴三桂鄙视道。 “好了,几位小王爷稍安勿躁,都压压火,今日难得一聚,我们不能扫了信王殿下的兴,还是静候信王殿下吧!”长平侯世子李长才起身劝道,其祖上李善长,辅助太祖皇帝治国安邦,文治天下,立下汗马功劳。 “就是!几位小王爷都消消气,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来来!我们还是聊聊怡春苑的姑娘们,那多有趣啊!哈哈”丞相府公子严宽站起身来,兴致勃勃的说道。 严宽出自丞相府,其爷爷当朝丞相首辅严世藩,位高权重,严世藩最为溺爱他这个小孙子,娇生惯养,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是呀!严公子可是深谙此道,醉卧花丛中,醒时‘马’鞍上!哈哈”众人放浪狂笑,顿时,大殿之内秽语此起彼伏。 “信王殿下驾到!” 一声嘹亮的喊声响起,大殿之内立刻安静下来。 信王早就在偏殿内就座,已然旁听许久,见此情景,于是迈步来到大殿之上,一副春风得意般的笑脸,向着众人抱拳道: “诸位久候了!小王这厢有礼!” 众人举目观瞧,只见信王一袭锦衣长衫,英俊的脸庞,面白如玉,鼻直口方,一双明亮的眼睛,好似星辰浩瀚深邃,身材匀称,若偏偏公子。 “见过信王殿下!”众人见礼寒暄。 “请!”信王示意大家落座。 众人分宾主落座,信王再次开口道: “今日诸位到此,小王不甚感谢!如有失礼之处,望大家海涵!” “殿下客气!我等幸得信王殿下相邀,荣幸之至!”吴三桂拱手道。 “是啊!平西王世子所言极是,我等荣幸之至!”众人附和。 “殿下,不知今日邀约所为何事?”严宽阴阳怪气的问道。 信王笑了笑道: “诸位皆是京城王公贵族子弟,世家门阀,天之骄子,在京城都是风云人物,小王不才,意欲诸位真心结交,领略世间风雅之事,不负韶华!” “哦!哈哈,原来殿下也喜好风花雪夜,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哈哈”严宽意气风发。 吴三桂和宁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笑,默不作声。 信王兴致勃勃的道:“呵呵,小王才识学浅,望诸位不吝赐教!” “没关系!信王殿下若是有时间,随我去怡春苑,保证你能够领略这世间最为美妙的趣事,哈哈”严宽得意洋洋,信口开河。 “哦!看来严公子是个中翘楚?哈哈”信王面不改色,哈哈大笑。 吴三桂宁亮纷纷将目光看向信王,暗中观察信王神情变化,随即,二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相视一笑。 徐标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叹!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贤王’吗?耳闻不如一见,可悲可叹! 信王环顾左右,笑道:“既然如此,改天小王定向严公子讨教一二!”顿了顿,信王继续说道:“不过,小王听说,近期天香阁即将举办诗词歌赋大赛,不知诸位可有耳闻?” “不错!在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据说天香阁最近来了一位绝色才女,诗词歌赋无所不能,意欲挑战天下才俊”长平侯府李长才点头说道。 第10章 都是香水惹的祸 “好!届时小王与诸位齐聚天香阁,一展我等诗词歌赋,诸位意下如何?”信王兴致勃勃。 “好!我等齐聚天香阁,助信王殿下拔得头筹!哈哈”众人附和。 在皇权至上的王朝时代,信王年少无为,且寡言懦弱,在朝臣心中早已定型,视作性格懦弱的皇家子弟,因皇上溺爱,众朝臣为投其所好,讨皇上欢心,故称信王为‘贤王’。 今日,在诸位世子公子哥眼中,信王俨然与他们一样胸无大志,也是个执侉子弟,皆生出一种志同道合之感,一时间,大殿之内氛围异常热烈,高谈阔论。 信王心情大好,吩咐王承恩开席,立时,春夏秋冬四女举着托盘,飘飘然进入大殿之内,顿时,一阵香风随着四女的频繁走动,大殿之内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沁人心扉的玫瑰花香。 此时,众人的眼睛皆是随着春夏秋冬四女的频繁走动而游走,不停地用鼻子用力地吸着气,恨不能将整个大殿内的香气全部吸入。 加之春夏秋冬四女各个美若天仙,一众世子公子哥看的是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见此情景,信王清了清嗓子,假装生气的说道: “诸位,小王虽不才,今日以最热情的礼仪接待大家,春夏秋冬乃是本王贴身侍女,诸位如此失态,不免有些藐视本王之意!” 众人闻言,顿时从梦中惊醒,急忙收回目光,略微尴尬地掸了掸衣襟。 “严公子?” “严公子?” 信王连喊两声严宽,众人齐齐看向严宽,只见他伸着长长的脖子,张着鲶鱼嘴,口中哈喇子直流,瞪着一双绿豆眼,直勾勾地盯着春夏秋冬四女。 “严公子,严公子!”严宽旁边一个执侉轻轻推了一下他。 “啊!”严宽恍如梦中惊醒,惊得一个冷噤,这才反应过来,小眼环顾一周,笑着点头道:“嘿嘿,失礼失礼!” “严公子,如此失态,令本王十分难堪啊!”信王不温不火地说道。 “信王殿下,实在不好意思,刚刚确实失礼了,罪过罪过!嘿嘿”严宽急忙作揖赔礼,随即解释道:“实在非严谋失态,之前绝非有意冒犯信王府女眷之意,只是刚刚王府几位美女身上散发的香气太过迷人,我严宽悦女无数,从未闻过如此摄魂心魄的香粉,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众人随即附和,为之前尴尬的失态冒犯搪塞,但皆是发自内心感叹。 “哦?原来如此,倒是本王小气了,哈哈”信王大笑,借题发挥道:“实不相瞒,她们所用乃是信王府新进发明制作的‘香水’,正在试销阶段,不日便会推向市场!” “哦!香水?”众人皆是惊讶! “信王殿下,敢问这‘香水’是何物?”严宽问道。 “香水吗!顾名思义,乃是水溶性香粉,提取花粉精油制作,与香粉截然不同,且生产成本极高,但,无论是香气的浓度,还是香气的滞空时间,都更加长久!” “啊?”众人再次惊讶! 严宽闻言,顿时喜上眉梢,献媚地问道:“殿下,刚刚您说,这香水是信王府制作,且在试销,不知可否卖给我?” 闻听严宽之言,众人皆是心动不已,伸着伸着长长的脖子,翘首以盼! “哈哈,既然试销,本就是要卖的,不过!”信王看了看严宽,疑惑问道:“严公子,香水乃是女红使用,你身为堂堂男儿身,卖此香水何用啊?莫非严公子有此洁癖?” 咋问之下,大殿之内顿时引发哄堂大笑! 严宽嘿嘿一笑道:“非也,非也!我绝非喜好女红之洁癖,嘿嘿”严宽鸡贼的笑了笑,继续道:“我是买来送人的,若是有此‘香水’傍身,我敢保证,横扫京城‘勾兰苑’,如小桃红之流,皆跪服在我严宽脚下!” 众人听闻严宽所言之后,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纷纷心痒难耐,欲罢不能,纷纷欲向信王府购买。 信王见状,假装为难地说道:“这样不好吧?” “殿下可是为难?”严宽急道。 “哎!实不相瞒,刚刚我已经透底了,此‘香水’制作成本极高,若是卖与诸位,显得小王我见利忘义,此事不妥,不妥!” 一旁服侍站立的王承恩,此时脸上早已兴奋的合不拢嘴,但听信王所言之后,顿时急汗直流,心似油煎一般,暗想:王爷呀!您再卖关子,他们要是真的不买了,我们岂不是亏大发了? “诶!殿下,您见外了不是,钱财与我等皆是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可是,千金难买伊人笑啊!”严宽急道。 “不行不行!”信王摇头。 王承恩急的手上全是汗,再闻信王不买,顿时气得放了个响屁,还好大殿之内嘈杂,否则有失体统。 “哎呀!我的信王殿下,求求您啦,您卖谁也是卖,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江湖救急呀!”严宽急的抓耳挠腮,坐卧不宁。 长平侯府李长才见状,心中了然,于是起身劝道:“信王殿下,严公子所以及是,还望殿下成人之美!” “是啊!江湖救急,望殿下成人之美!”一众公子哥附和。 “唉!也罢!权当江湖救急,绝非小王见利忘义!”小王唉声叹气,随即看向王承恩道:“王总管,吩咐下去,将‘香水’运至大殿!” 王承恩心花怒放,急忙颤抖着躬身施礼:“是!”立刻叫人将‘香水’运来大殿之上。 信王看了看箱子里100瓶‘香水’,再看向异常兴奋的王承恩,语重心长的问道: “嗯,这‘香水’制作成本是多少啊?就按照成本价卖给诸位吧?” 严宽闻言,顿时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一双小眼紧盯着王承恩,似是等待他报出价格,他马上就能够得到‘香水’,仿佛已经看见无数‘勾兰苑’的美人儿正跪在他的脚下哀求。 众人也是如此,齐齐将目光转向王承恩! 王承恩一愣!见众人全然盯着自己,顿时憋得老脸通红,心中大急,抓耳挠腮:我的王爷呀!我哪知道成本多少啊?我要是报少喽,您还不扒了老奴的皮?我该报多少呢?他单手捂着额头,叫苦不迭! “五百两?”信王问道。 王承恩闻言吓了一跳,心中暗自腹诽道:王爷呀!您也真敢要?于是,急忙双手摇摆着说道:“不!不???王爷是???” 不待王承恩说完,信王大怒道:“大胆王承恩!一瓶‘香水’如何能卖一千两?” 王承恩顿时哑然,傻愣愣的看着信王,说不出话来,那个委屈啊! “不贵!不贵!如此‘香水’千金难求,这些我全要了”严宽急忙掏出一叠银票,深怕别人和他抢。 “严公子!你这就不地道了吧?大家见者有份,你一个人吃独食可不行!”一直未说话的宁亮,此刻板着脸说道。 “对!小王爷说的对,大家见者有份!江湖救急!”众人大乱。 严宽气得鼻子都歪了,眼看到手的‘香水’就要飞了,于是大吼道:“宁亮!你什么意思?本公子刚刚求信王殿下忍痛割爱,成人之美时,你干什么去了?现在出来呱呱叫,当大尾巴狼,别以为徐标怕你,你就狂的没边,真把自己当‘小王爷’了,本公子还真不屌你!” “严兄骂的好!这小子就是存心捣乱,故意拆台,治你难堪!”常貌起身鼓掌叫好。 宁亮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浑身颤抖,嘴唇发紫,牙关紧咬,手指着严宽常貌二人,怒道:“你!你们!好!好的很!” “好个鸟!气死你个小白脸!”严宽掐腰对骂。 “对!小白脸没好心眼!”常貌继续加油铸威。 大殿之内顿时乱作一团,向着宁王府的世子公子哥站在宁亮一边助战,向着常王府丞相府的助战严宽常貌,骂战开启! 此刻,信王双手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没想到这帮公子哥如此让人头痛,都是‘香水’惹的祸! “够了!”信王实在是忍无可忍,怒喝道。 大殿之内顿时安静下来,信王环视众人,无奈道:“诸位,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有话好好说吗?如此泼妇骂街,成何体统?何谈参加天香阁诗词歌赋大赛?” “是啊!信王兴致相邀,诸位真的过分了,李长才不耻!”长平侯府李长才义愤填膺的说道。 众人闻言,感到确实有失体统,纷纷欣欣然回到各自座位坐下,但,眼中任然怒视对方。 严宽压住心中怨气,看向李长才说道:“李鬼子,少来这套,香水是我先提出购买的,他宁王府凭什么压我丞相府一头?” “香水凭什么都给你丞相府?就你丞相府财大气粗?”宁亮不依不饶。 “停!停!有话好好说”李长才急忙阻止。 第11章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和事老李长才头皮发麻,王公贵族,世族门阀,这些世家纨绔子弟真是不省心,很无奈地看了看二人,然后摇摇头,对着信王拱手道:“信王殿下,鉴于此,长才不才,愿为殿下分忧!” 信王摇头叹息“本王感激不尽!” “谢殿下!”李长才转身面向众人,再次拱手说道:“诸位,既然大家争执不下,长才有一提议,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赶紧的!”严宽不耐烦。 “快点的!”宁亮不悦。 “可以!”众人一致通过。 “好!”李长才一抖衣襟,来到‘香水’近前,随手拿起一瓶,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心中不禁一动:好句! 于是,手指道:“长才提议,公平起见,今日与会人员,凭信王府请帖,每人限购两瓶‘玫瑰花香水’,余下以竞价方式购买,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好主意!’众人喝彩。 “不好!”严宽坚决反对。 李长才有些不耐烦问道:“为何?” “凭什么要请帖才能买?我不同意!” “难道不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为何?” “嗯!那个!我没有!”严宽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出原因。 众人哑然! “切!请帖都没有,合着你是来蹭吃蹭喝的?”宁亮藐视道。 “放屁!”严宽怒喝“本公子碰巧路过信王府,见你们一个二个人五人六地带着礼物进信王府,我只是感觉好奇,于是让仆役取来礼物,就这么进来了。” 轰!大殿之内顿时哄堂大笑,太tm奇葩了。 信王闻言,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严宽简直是???唉! 李长才苦笑着摇摇头,于是说道:“这样吧,你严公子无需请帖,权当照顾你了!” “不同意!”严宽还是不同意。 “这是为何?”李长才有点不耐烦了。 “本公子是提着礼物和你们一样进的信王府,为什么要说照顾我呢?”严宽不乐意。 众人无语至极! “好!你和我们一样!一视同仁!可以了吗?”李长才彻底被打败。 “嗯!这还差不多!”严宽满意地笑道。 于是乎,在座之人纷纷取出银票,争相购买! “好句,好句!好一句‘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只是千金难求!”众人把玩着手中香水瓶,不住感叹。 “信王殿下学富五车,此次诗词歌赋大赛,必然拔得头筹!”李长才发自内心的赞叹。 “哪里哪里!长才谬赞了,只是些许营销广告罢了,哈哈!”信王很是满意,看待李长才的眼神多出一丝期许。 “营销广告?”李长才不解。 信王也是无语,最近说话做事总是习惯性地用‘梦境中’的方式,有时候居然真的把自己当成‘梦境中’的朱大强。 于是解释道:“呵呵,就是吸引人注意的宣传方式” “哦!原来如此!”李长才明了。 合计生产制作110瓶香水,送给春夏秋冬共8瓶,信王留下两瓶,此次待销整整100瓶,现场30人买走60瓶,李长才看向余下‘香水’,说道:“二位,怎么样?是你二人平分,还是竞价?” “凭什么?当然要竞价!”严宽不依不饶。 “哼!”宁亮一摆衣袖,站起身来说道:“我出1100两一瓶!” “呵呵!”严宽鄙视!“1500两一瓶!” 宁亮恼羞成怒“1800两!” “2000两!”严宽趾高气扬。 宁亮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手指严宽恨道:“你!你???气死我也!”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信王哭笑不得! “小王爷何必逞一时之勇,我看此事作罢,如何?”平西王世子吴三桂起身劝解。 宁亮这才一抖袍袖,拱手向信王道:“殿下,在下身体不适,先行告辞!”说罢,狠狠登了一眼严宽,转身就走。 吴三桂急忙拱手道谢:“多谢多谢盛情,在下告辞!”言罢紧随宁亮而去。 “哼!跟我斗?小子,走着瞧!”严宽摇头晃脑地看着宁亮背影骂道,转身兴致勃勃地将八万两银票递给王承恩。 众人也是无语,今日算是见识了丞相府这位公子哥的难缠,简直就是蘑菇头,气死人不抵尝,搞笑又逗逼! 信王也是无奈,安排王承恩出门送客。 “诸位,实在抱歉,今日都是‘香水’惹的祸,扫了大家兴致,来来来,上酒!今日小王与诸位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众人欢呼雀跃?????? 宁亮气呼呼出了信王府,兴之而来,败兴而归,心中恼怒异常! “宁兄留步!”吴三桂急匆匆三步并两步追了上来,拉住宁亮劝慰道: “哎!你这是何苦来着?与严宽这种执侉斗狠斗勇,不值啊!” “此獠欺我太甚,若非顾忌丞相府,我定饶他不得!”宁亮狠狠说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今日我们来信王府的初衷?”吴三桂提醒道。 “嗯!”宁亮压下心中闷气,抬头看向吴三桂问道:“吴兄意下如何?” 吴三桂思索良久,不肯定的说道:“看似执侉,实则不然!” “哦!吴兄多虑了吧?”宁亮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看信王性格懦弱,胸无大志,乃好色贪利之人。” “哦!宁兄何出此言?” “其一,信王府戒备松散,不设防,说明府中无秘密可言;其二,婢女妖艳惑主,主色;其三,信王贪财好利,昨日刚刚敲诈勒索兵部尚书高第银两五十万;最后,与王公贵族世族门阀纨绔结交,实为慵。”宁亮嘴角露出一丝轻蔑。 “嗯!宁兄观察仔细,三桂佩服!但愿如此吧!”二人边走边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众公子哥开怀畅饮过后,纷纷与信王拱手告辞,希望信王府早点量产‘玫瑰花香水’,于是,兴高采烈的捧着‘玫瑰花香水’离去,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是啊,这些个王公贵族公子哥怎么可能用得到‘香水’,他们自然要将之送给心仪女子,必然收获心仪女子青睐,可不正映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之句。 见众人全部离开,徐标领着常貌,来与信王告辞,面色僵硬道:“多谢殿下盛情款待,同时,很幸运得此‘玫瑰花香水’,只是在下不懂恭维他人,‘玫瑰花香水’只能当做玩物,实在可惜!” 信王看了看徐标常貌二人,微微一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能投其所好,如何收获他人信赖?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八九,何故如此执着?” 信王仰天哈哈大笑: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徐标僵硬的抬起头,想要看透眼前少年信王! “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此句映衬殿下,太贴切了!”不知何时,李长才鼓掌从殿外复又进来。 “鬼才,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常貌瞪眼问道。 “怎么?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李长才慢慢靠近常貌说道。 “哼!你一肚子全是坏水,还是离你远点好!”常貌狠狠瞪了李长才一眼,急忙躲到徐标身后。 李长才无奈地摇摇头,手指点着常貌,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看来小时候打你打少了!” 常貌对着他呲呲牙,比划比划拳头! 信王哈哈大笑,吩咐王承恩道:“王总管,重新摆一道酒席,今日本王要与三位不醉无归!” 王承恩答应一声,急忙高高兴兴的下去准备,今天他太兴奋了,花十两银子做的‘玫瑰花香水’,居然卖出十四万两银子回来,他做梦都会笑醒。 “呵呵,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喽?”李长才笑呵呵看向徐标。 徐标看着李长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脸,无奈地摇摇头,重新落座。 常貌脖子一缩,急忙跟随徐标坐下。 信王会意地笑了笑,看了看李长才,又看了看徐标常貌,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 第12章 谋划山东 稍倾,酒席重新摆设,四人举杯对饮,信王看了看李长才,放下手中杯,微微一笑,似欲言又止! “殿下,可是有疑问?”李长才同样放下手中酒杯,询问道。 信王无言,任然看着他,嘴角略带微笑。 李长才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环顾四周,再低头看看自己,再次抬头看向信王,四目相对,良久,李长才哈哈大笑:“殿下,长才哪里有问题吗?” 一旁徐标常貌被二人搞得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被二人目光牵引,随后,徐标看看常貌,常貌看看徐标,不知所谓。 信王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冷俊,冷声道:“李长才,本王很不喜欢现在的你!” 徐标常貌被信王突然间的变化惊得愣在当场! 李长才也是被信王的突然变化惊出一身冷汗,不知所以然,急忙起身,躬身向着信王深深一礼,诚恳的说道:“长才不才,请殿下解惑!” 徐标常貌见状,顿时面面相觑! 不明白素有鬼才之称的李长才,何时谦虚过? 然而,更加让二人惊讶的是信王本人,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可怕,眼神让人如芒在背,完全与之前酒宴上的信王判若两人。 信王冷俊的脸庞微微松弛了一丝,任然默不发生声,继续注视李长才! 李长才如芒在背,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想罢,急忙迈步来到大殿中央,再次躬身拜道:“长才不知何处惹怒殿下,请殿下明示!” “鬼才!你怎么了?”常貌惊讶地问道。 “傻子!你闭嘴!”李长才骂道。 “干什么?”常貌不明所以,向李长才挥了挥拳头。 徐标见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担心李长才不知因为什么得罪信王,急忙整理衣衫,迈步来到李长才身边,躬身一礼道:“殿下,长才若有冒犯之处,徐标愿代为受之!” 常貌彻底傻了!缩起脖子,大气不敢出,一双小眼来回转动。 信王见状,面色缓和许多,看向李长才问道:“李长才,本王不喜自作聪明之人,更不喜在本王面前玩弄心机,不要设想试探本王。” 李长才摇头苦叹,自己果然小看了眼前信王,自以为天衣无缝,顺理成章的巧妙化解‘香水’风波,实则是别有用心! 他心中懊悔,不该三番两次的试探信王,不过,自恃‘鬼才’的李长才,不甘心就此认输,于是躬身道:“殿下慧眼如炬,长才知错。” “错在何处?” “错在不该以竞价方式,最终使矛盾激化,宁亮吴三桂不欢而散,破坏殿下兴致!”李长才后敷衍道。 “呵呵!还有呢?”信王语气缓和一丝。 “长才不知,愿凭王爷责罚!” 信王呵呵冷笑道:“李长才,你自恃‘鬼才’算计无双,当第一时间徐标常貌与宁亮冲突之后,你便想好了伺机报复宁亮,于是,借‘香水’祸水东引,推波助澜,你算准了宁亮强横霸道的性格,必然不会坐视严宽独占鳌头,抢了他的风头,是也不是?” 李长才闻听信王推理,顿时哑口无言,摇头苦叹,心中越发佩服信王敏锐的洞察力。 信王叹气道:“事已至此,不管怎么样,你也算帮了本王一点小忙,念在你们兄弟情深的份上,本王不予追究。” 李长才如蒙大赦,急忙道谢:“谢殿下!” “坐下吧!”信王挥手示意三人落座,三人再次道谢,回归座位。 信王思索良久,缓缓道: “本王一直以来很是敬重你们三家,在《明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朝廷没有忘记你们先祖,但是,你们有愧于你们先祖!” 三人顿时低头不语,眼中满是羞愧之色! 信王看了看李长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中山王府和常王府祖上以武助太祖皇帝平定天下,本王暂且不说;你长平侯府祖上曾经助太祖治国安邦,被太祖称为“再世萧何”拜为右相后,恢复制钱、榷淮盐、立茶法、开铁冶、定鱼税,监修《元史》,进爵长平侯,位极人臣!“” 信王叹口气,委婉的继续说道:“虽然后来因种种原因遭奸臣所害,中山王府?常王府和长平侯府逐渐退出朝堂,甘愿做清闲王侯; 可是,现在国家岌岌可危,百姓处在饥寒交迫之中,各地流寇四起,外有强敌窥视,内有奸臣当道,内忧外患之际,你们难道甘愿做清闲世子公子哥?与王公贵族世族门阀的执侉斗勇斗狠!”信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长才眼框湿润,嘴唇颤抖,听完信王之言,如醍醐灌顶,默然起身,躬身施礼道:“殿下,长才愧对先祖,从今以后,长才愿凭殿下差遣,绝无违背!” 徐标见状,急忙拉起身边常貌,躬身施礼道:“徐标之前误会殿下,请殿下责罚!我等兄弟愿凭殿下差遣,绝无违背!” 信王见状,哈哈大笑道:“三位免礼!” 三人相视一笑,微微点头,随即各自落座,顿时,大殿之内氛围轻松了许多,三人不在拘泥。 见三人放松身心,信王不再客气,举杯道:“来,我们干了这杯酒!” “干!”三人举杯,脸上满是笑意。 “既然如此,本王不再客气!”信王看向三人说道。 “殿下尽管吩咐!”李长才激动的说道。 “嗯!如今国家危难,权臣阉党专权乱政,灾祸不断,流寇四起,百姓苦不堪言!短期内肃清朝野绝无可能,权臣阉党眼线遍布朝野,需徐徐图之!” 信王看向李长才说道:“长才素有‘鬼才’著称,你明日找户部尚书倪元璐,筹划组建商务司事宜,主要是拓展商贸往来,打开商路;没有强大雄厚的资金来源和储备,谈何强国?强军?富民!” “是,殿下!”李长才信心满满。 信王遂看向徐标常貌,肃然道:“徐标常貌,你们唯武力见长,本王不日将进宫请旨,遣你二人前往山东剿寇;你们尽量启用中山王府和常王府之人,必须保证军队铁板一块,忠于国家;到达山东以后见机行事,十恶不赦的流寇响马,坚决予以剿灭,对于江湖绿林道的英雄豪杰,尽可能的招揽,为我所用!” “同时,你们肃清流寇区域之后,要建立根据地,发展当地生产力,改善百姓生活,助长才开通商务司贸易往来,积草存量,扩展军备,打造一支敢打必胜的忠勇铁军!” 徐标常貌二人闻言,激动不已,纷纷起身道:“末将遵命!” 信王安排已毕,严肃道:“你们一定要记住,现在敌在明,我在暗,朝中奸党眼线较多,切勿招摇,低调做事,暗中发展,不动则以,动则毕其功于一役!” “是,殿下!”三人会意,目光坚定。 送别李长才三人之后,已经是午夜三更天,信王回到书房,简单梭理今日宴会与会世子公子哥,最终将视线集中在吴三桂身上。 若是没有梦境中一世经历,信王绝对会忽视平西王府吴三桂这个人,绝对是个两面三刀的危险人物,至于宁王府宁亮,信王一眼便能看透他,唯独对吴三桂,他不敢掉以轻心,否则,恐有灭国之患! 次日,信王早早洗漱已毕,随身只带了王府侍卫统领王国兴,前往皇宫面圣;他现在有职无权,好多事情还需请示皇帝。 即便皇帝给他安排职务,也等同虚设,结果也是被架空;朝中各个重要部位,都是权臣阉党的人,谁会听他的,无非碍于皇帝颜面,百般阿谀奉承罢了。 现在朝堂之中分为三大派,权势最大的莫过于东厂,魏忠贤经营东厂多年,党羽遍布全国,各地都有东厂太监监管,各地稍有风吹草动,东厂第一时间便能察觉,可谓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剑;就连皇帝直属的锦衣卫,都在魏忠贤的掌握之下,可谓权倾朝野。 其次,是以丞相严世藩为首保和派,虽然严世藩年事已高,早就卸任丞相一职,但其久居官场,苦心经营多年,门下门生遍布朝野,把持朝中重要部门;为争权纠结党羽,专权弄政,排除异己。 然后是分封各地的藩王,手握重兵,掌握地方军政大权,听调不听宣,拥兵自重。 还有一些被派出之外边缘化的官员,如户部尚书倪元璐这样的朝臣,在夹缝中生存,忧国忧民,苦苦支撑,任劳任怨。 第13章 魏忠贤 皇宫紫禁城戒备森严,负责护卫皇宫的侍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万里挑一,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综合素质,皆需通过严格的审查;除此之外,每个侍卫在入宫前,必须要有保人作保方可;故而,能够进入皇宫成为一名侍卫,其难度可想而知,要多么的困难; 侍卫也是有等级的,按照不同的等级,分配在不同的位置,所担负的责任也不同! 皇帝贴身侍卫,御前侍卫,为一等侍卫,享从二品食奉; 羽林卫,二等侍卫,负责守卫内宫,享正三品食奉; 御林军,三等侍卫,负责守卫外宫皇城,享从三品食奉; 领侍卫内大臣负责调配皇宫安全工作,当朝正一品大员; 御前侍卫统领直接对皇帝负责,掌管羽林卫大内侍卫统领,御林军统领和皇宫安保,御前侍卫统领正一品,侍卫统领正二品;可见皇宫大内泾渭分明,民间有云‘宁做皇帝身边一条狗,不做朝廷三品官!’ 信王经常出入皇宫大内,年少时就常伴皇帝身边,侍卫们早就习以为常;一路畅通无阻,信王便来到文华殿。 因为大多数时间,皇帝都在文华殿精雕细凿,专心一志的制作木器,有时雕凿一些自认为比较满意的器物,便会差人送与信王,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信王府倒是收藏了不少皇帝的御作。 信王缓步迈上台阶,一名小太监急忙从文华殿迎上,面带微笑地躬身一礼“奴才见过信王殿下,您有日子没进宫了!” “小安子,在文华殿还好吗?”信王和煦的笑了笑。 “承蒙殿下挂念,奴才很好,若非殿下怜悯,小安子此时恐怕早已化作幽魂了,奴才虽万死不能报答殿下大恩!”小安子眼神狂热,祈诚道。 小安子是年初刚刚入宫的小太监,因为是新人,难免被宫内老人欺压;一次在祈年殿值夜,不小心睡着了,被管事太监发现,差点被活活打死,被路过的信王发现救下,念及年幼初犯,安排曹化纯将其调到文华殿。 “嗯,那就好!用心侍奉皇上,切勿懈怠!”信王微微点头,缓步来到文华殿门口。 “奴才当尽心尽力服侍陛下,殿下安心!”小安子恭谨道。 “嗯,皇上可在里面?”信王问道。 “皇上今一早就驾临文华殿,此时正在忙着呢?奴才这就去通禀!”小安子转身要走。 “不急,莫要打搅皇上雅兴,我在外面等等”信王转身负手站在回廊上,目视一顶八人抬大轿停在殿下,气势威严而庄重。 大轿平稳落地,一名太监急忙掀起轿帘,打里面走下一位身穿锦衣蟒袍的老太监,看年龄六十左右,面红如玉,花白头发梳理的干干净净,可见平时保养的非常好。 老太监捋了捋鬓角须发,斜目看向文华殿,顿时双眼一亮,笑道:“呦!这不是信王殿下吗?咱家可有日子没瞧见您啦!” 信王闻言,激灵灵打个冷颤,浑身起鸡皮疙瘩,表情极其古怪的勉强笑道:“魏厂公,本王也是很想你的!” “哎呀!您瞧,都是咱家的不是,咱家应该过府看望信王殿下的”此人自然正是东厂提督魏忠贤。 “魏厂公朝政繁忙,本王闲云野鹤,怎劳魏厂公大驾!”信王微微一笑。 “应该的,应该的!”此刻魏忠贤已然来到信王对面“殿下可是来看陛下的?” “嗯!听闻皇上最近龙体欠佳,本王放心不下,特来探望!” “唉!还是殿下最关心陛下,真是手足情深啊!”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太监无后,越是年老,心中越发悲凉。 “殿下为何站在门外啊?”魏忠贤压下心中苦痛,细语问道。 “无妨,皇上正在忙,不便打扰他雅兴!” “嗨!陛下忙起来没完没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还是随咱家进去吧!”魏忠贤笑着一挥手,做了个请势。 信王想了想,皇帝哥哥一旦忙起来确实是没完没了,于是不再计较,缓步向殿内行去,魏忠贤急忙跟上,二人边走边聊,很快步入内殿。 进入文华殿殿内,此时皇帝正在专心致志地雕凿一块木器,已然即将完善,丝毫未注意二人的到来。 正在一旁侍奉的曹化纯,见二人到来,刚要说话,信王急忙伸手阻止欲言又止的曹化纯,眼中满是温暖和煦的笑容,注视着皇帝。 稍倾,皇帝放下手中匠器,看了看雕凿木器,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一边欣赏,一只左手伸出。 曹化纯急忙拿过锦帕,刚要递给皇帝,却被信王伸手接过,轻轻来到皇帝身边,慢慢将手中锦帕递了过去。 皇帝并未抬头,接过锦帕试了试额头细汗,然后擦了擦手,看着面前器物,很是得意的说道:“小纯子,你猜朕这个器物是何物啊?” 曹化纯闻言,急忙捂嘴,很怕笑出声来,魏忠贤则是不然‘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皇帝一惊,缓缓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身旁站立的信王,正满脸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皇帝喜出望外,急忙起身,双手拉着信王,龙颜大悦;“王弟!你何时来的?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皇兄,臣弟见你甚是专注,所以就没有让曹化纯禀报,是臣弟的意思!”信王解释道。 “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什么事清也没有王弟重要!”随即看向曹化纯,训斥道:“以后但凡信王见朕,不得延误!” 曹化纯急忙跪拜道:“奴才谨遵圣谕!” “还不快快上茶!”皇帝怒斥曹化纯,转身和蔼地拉着信王说道:“这里太过凌乱,随皇兄进偏殿落座”言罢,拉起信王便走,无视魏忠贤的存在。 魏忠贤满脸微笑,摇头苦叹,紧随其后喃喃自语:唉!陛下真是疼喜信王殿下啊! 君臣二人落座,聊起来没完没了,东一句西一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缓过神来,发现魏忠贤也在其中,皇帝惊讶问道:“魏爱卿如何在此啊?” 魏忠贤闻言,无奈地苦笑道:“回禀陛下,老奴是和信王殿下一起来的呢!” “是吗?哈哈,你看看,朕只顾和王弟说话,倒是冷落了你”皇帝哈哈大笑,随即问道:“魏爱卿所为何事啊?” 魏忠贤急忙自袖袍之内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道:“此有辽东急报,请陛下阅览!” 皇帝闻言,接过奏折打开看了看,眉头紧皱,随后将手中奏折放下,看向魏忠贤问道:“魏爱卿意下如何?” “回禀陛下,此乃灾星之祸应验,请陛下裁断!”魏忠贤躬身回答道。 信王听闻‘灾星之祸’四字,顿时双目一眯,并未发声,毕竟有皇帝在,不能僭越。 皇帝思索良久,于是说道:“那就等明日朝堂之上再议吧!” “遵旨!”魏忠贤躬身应道:“老奴就不打搅陛下和信王殿下!”言罢转身告退。 待魏忠贤离去,信王这才问道:“皇兄,‘灾星之祸’何来?” “哎!此次大爆炸灾难亘古以降,朝堂朝议乃‘灾星之祸’,乱我大明,此灾星乃关外满人之祸,年前锦州失守,现在宁远又失,辽东已然全境沦陷满人之手!”皇帝无奈道。 信王一听,不禁眉头一拧,问道:“宁远不是刚刚大捷吗?怎么突然之间全境沦陷?” 皇帝哀叹一声,说道:“哎!宁远大捷乃是满人与袁崇焕之间的密谋,他们早就达成协议,锦州失守乃是袁崇焕故意不抵抗,双手奉送给努尔哈赤,为掩人耳目,便炮制了一场‘宁远大捷’,在真相暴露之后,锦衣卫已将袁崇焕押往京都,努尔哈赤借机进攻宁远,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宁远沦陷!” 信王一惊!“如何得知袁崇焕与满人勾结?”此事绝无可能啊!梦境历史中记载的袁崇焕可是民族英雄。 皇帝坚定的说道:“此乃平西王祖大寿抓获关外密探得知!” “皇兄,单凭一封信,如何确定袁崇焕与满人勾结?难道不是满人因宁远大捷而嫉恨袁崇焕,以‘离间计’故意陷害他,待袁崇焕离开宁远,满人趁虚而入,一举攻陷宁远!”信王分析道。 皇帝闻言,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锁,复又摇头道:“平西王即便没有查明真相,袁崇焕丢失锦州,确实证据确凿!” 第14章 生财之道 信王微微摇头,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份诉状,呈与皇帝面前道:“皇兄,你看看这个!” 皇帝见状一愣,接过展开仔细观瞧! 正是崔广成告发兵部尚书高第的检举信,字里行间将高第如何贪赃枉法,如何克扣军饷,如何买官卖官,如何不战而退锦州失守等等! “岂有此理!”皇帝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 “皇兄,辽东是我大明北方重地,是阻挡满人的前沿,辽东失守,满人便可长驱直下,危及山海关,北方高丽半岛便成孤岛,恐将危矣!”信王面带忧色,继续说道:“臣弟建议,将袁崇焕收押待审,仔细查明真相之后再议不迟!” “嗯!就以王弟之言,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你和平西王,成国公监审!”皇帝看向信王的眼神满是欣慰之意。 “臣弟遵命!”信王正色道。 “唉!现在外有强敌窥视,内有流寇作乱,百姓苦不堪言,乃朕之过也!”皇帝哀叹。 “皇兄无需自责,近年天灾人祸频繁,北方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手中无粮,必然暴动!” “可不是吗!前些日子山东青州民变,打砸知府衙门,可恨那青州知府周福弃府逃跑,简直可恶至极!”皇帝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点燃,不禁急速可簌,脸色异常难堪。 信王见状,急忙起身拍打皇帝后背,劝慰道:“皇兄保重身体,无需动怒,山东平乱臣弟已有应对!” 皇帝闻言,止住可簌,欣喜的问道:“哦!王弟有何应对?” 信王肃然道:“现下官场腐化,需下猛药,臣弟不才,举荐将门之后青年才俊,前往山东平乱,皇兄意下如何?” 皇帝思索一下,说道:“看来王弟已经有了入选?” “是的!不瞒皇兄,已经详细考察过了!” “嗯!”皇帝满脸尽是欣然,眼神之中露出欣慰,赞许道:“王弟长大了,皇兄也就放心了,也是该参与朝中政务的时候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无需掣肘,自有皇兄支持你!” “那臣弟就僭越了!”欣慰呵呵笑道:“我准备让中山王府徐标和常王府常貌领兵平乱山东,我前往西北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不行不行!”皇帝闻言直摆手“启用中山王府和常王府我支持,他们先祖毕竟为大明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战功卓著,虽然淡出朝堂多年,但心中还是忠于大明的,是大明亏欠他们,但是,你微服私访,绝对不可,西北民风彪悍,盗贼四起,流寇作乱猖獗,皇兄不放心你!” 信王心中一暖,恳切的道:“皇兄安心,臣弟只是微服私访,不会轻易涉足险地,否则如何亲身体察民情?” 皇帝见信王坚持,知道这个弟弟性格,于是严肃道:“去是可以,你必须带上锦衣卫随行护卫,否则我绝不答应!” 见皇帝坚持,也是出于关爱,信王只得答应,于是,陪皇帝有聊了一些家事,信王便起身告退。 次日早朝,皇帝端坐龙椅,将兵部尚书高第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以及锦州失守等罪状一一列出,责令大理寺严办,将高第与袁崇焕一案并案处理,平西王祖大寿,成国公朱纯臣会同信王为此案监审。 同时,启用中山王府和常王府,封中山王府徐标为‘龙威’将军,常王府常貌为‘虎威’将军,统兵山东平乱。 朝堂哗然,朝臣之中平西王和宁王坚决反对,纷纷上疏,弹劾中山王府和常王府,皇帝龙颜不悦;关键时刻,魏忠贤挺身而出,坚决拥护皇帝决议。 朝臣之中魏忠贤门下见状,则是慷慨激昂,大力支持中山王府和常王府,平西王宁王见大势已去,只得偃旗息鼓,暗气暗憋,恨透魏忠贤。 信王府得到消息以后,信王轻轻放心手中茶水,微笑着看向正在汇报的王府侍卫副统领李若珪,说道:“朝堂之中,明争暗斗,不希望任何一方做大做强,以期制衡对方,尤其对待军方,他们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压,中山王府和常王府能够得到他们支持,意料之中,平西王府和宁王府一直打压中山王府和常王府,现在军方出现异数,正是魏忠贤喜闻乐见之事,丞相府更加不会阻扰魏忠贤,反而会坐山观虎斗!” 李若珪点头,随即问道:“王爷可是早就算定结果?” 信王微笑不语,接着说道:“李若珪,从现在开始,你不能闲着了,府中一百禁卫军,你要严加操练,不可懈怠!” 李若珪急忙躬身道:“王爷放心,您交给我的操练手册,我已经开始实施,这段时间禁卫军提升很大,再过一周时间,就能进行第二阶段训练,三个月之内,一定完成王爷交待的任务,让这帮小子脱胎换骨,这么多年他们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嘿嘿!” 信王很是满意,想了想说道:“还是不够,每天晚上室内体能训练延训至三更天,我会不定时检查,若是发现偷奸耍滑者,一律驱逐信王府,这是我的要求!” 李若珪闻听,脖子猛然一缩,不敢不听,急忙领命退去! 正在这时,王承恩进门汇报道:“王爷,生产制作‘玫瑰花香水’的坊间已经腾出来了,老奴按照您给的图纸,业已将设备更新,随时可以加工生产” 自从上次‘玫瑰花香水’大卖火卖之后,王承恩已然将生产香水当做王府的主要‘生财之道’,心思全然放到量产‘玫瑰花香水’的工作中,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嗯,你张罗着做吧,生产流程和相关技术你们已经掌握娴熟,可以量产,但一定要注意保密,市场只能我们一家垄断,另外,除了‘玫瑰花香水’你们也可以试着制作‘柠檬香水’‘茉莉花香水’‘薰衣草香水’,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即可!”信王交待王承恩。 “王爷放心,香水技术就是王府的命根子,谁要是敢泄密,老奴扒了他的皮!”王承恩狠狠的道“老奴这就去安排人去采购原材料!” “等下!”信王喊住王承恩,笑了笑说道:“总不能老是让我来卖香水吧?实在不行,把王府井大街属于王府的铺子收回来一间,开一家‘香水’**店,你看怎么样?” “好好好!王府井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商铺林立,商贾云集,一旦我们的香水上市,一定大卖;这样我们就可以大量售卖‘香水’,加大生产制造,反正王府有很多闲置房子,老奴这就安排!”王承恩兴高采烈。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香水’毕竟是王公贵族一些贵妇和大家闺秀所用之物,普通人家的女子是消费不起的,可以说是个奢饰品,销售量有限,目前还没有大批量生产的必要!”信王提醒道。 信王摇头叹息!现在的王承恩,简直就是个财迷,掉到钱眼里去了;不过,现在我最缺的也是银子,这挣钱容易,花钱也快;怎么才能挣更多的银子呢? 灵光一闪,信王开口说道:“王总管,你去准备一些植物油脂和碱给本王送来!” 王承恩好奇问道:“王爷,您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就别问了,反正是让你挣钱的买卖!” 王承恩一听是挣钱的买卖,立刻眉飞色舞,急急忙忙准备去了! 信王通过‘玫瑰花香水’的制作灵感,联系到梦境之中日常使用的洗发水?沐浴露和香皂,这些洗护用品制作简单,只要有一定的化学基础,就能够调配制作,在梦境中,他不仅仅是一名大学生,还是一名‘绝代兵王’,作为国家最锋利的匕首‘龙魂’兵王,不仅熟练各种特种作战,也要熟悉各种化学?物理和电子仪器的使用原理。 所以,研究普通的香皂洗发水和沐浴露等洗涤用品,太简单不过;将碱加热融化成碱水,然后,分别加热植物油脂和碱水,在达到40c左右时,把碱水一点一点加入温热的油脂内,使两者均匀混合在一起,搅拌一段时间形成皂液。 最后,将皂液盖严实,等待出现油水分离时,再次搅拌使皂液混合均匀,待皂液出现浓稠状态时,将皂液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具里,用棉布包裹放置保温,一般一天左右便脱模,然后将香皂放置在没有光照的阴凉处,通风干燥存放,这样香皂便制作成功。 于是,信王将春夏秋冬四女召集在一起,将洗涤用品的制作流程和配方讲述一遍,然后有亲自演示了三遍,春夏秋冬四女才掌握,当然,洗发水和沐浴露的生产制造流程大同小异,信王均详细讲解。 由于植物油脂产量小,等她们熟练掌握香皂洗发水沐浴露制作之后,信王还讲解了利用动物皮肉类熬制动物油脂的方法,可以大量制作普通洗涤用品。 于是,信王府开始大量采购各种植物油和碱,整个王府家奴院工全部动员起来,忙得不亦乐乎;古代人洗漱一般用皂碱,能够祛除油污,与香皂相比较,无法比拟。 四女聚精会神的看完信王演示之后,顿时兴奋的手舞足蹈,这些可都是女孩子们常用且想往喜爱之物,如何不喜,所以,信王才决定传授她们,绝对比王承恩更加事半功倍。 第15章 天香阁 下午,李长才来到信王府,看向信王的眼神,比上次更加崇敬信王,向信王汇报朝廷的旨意,徐标常貌正在府中挑选精英子弟,不日便可前往山东平乱; 同时,李长才按照信王指令,去往户部与户部尚书倪元璐说明来意,倪元璐非常高兴,二人一拍即合,决定成立商务司,广开商路,大力发展国家贸易流通,增加税赋税收,以充盈国库,增强国力。 见信王比较满意,李长才起身说道:“王爷,天香阁诗词歌赋大赛今天下午举行,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出发?” “哦!本王倒是给忙忘了,好,我们现在就走!”言罢,在李长才的陪同下,信王兴致勃勃地前往天香阁。 ‘什刹海’,实际上是座人工开凿的人工湖,岸边建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因此得名‘什刹海’,距离皇宫紫禁城不远;沿岸建有许多建筑,京城的王公贵族世族门阀大多居住在此,因此,‘什刹海’相当的繁华; 夜间的‘什刹海’,沿岸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是一些文人雅客的理想聚集场所;很多王公贵族家大家闺秀,时常出现在文人墨客的聚集地,欣赏诗词歌赋,实则是寻找心意的如意郎君。 为此,‘什刹海’更是名动京城,引来无数风尘雅客和青年才俊慕名来此,展示个人才华,以期引起官宦家的大家闺秀青睐,谋得一份好姻缘。 天香阁酒店位于什刹海岸边最为繁华的街道中心,是‘什刹海’最大最知名的酒店,同时,也是王公贵族世子公子哥的‘销金窟’,他们在这里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消费,仪仗家族背景,在‘什刹海’如鱼得水,简直就是他们的‘天堂’。 此刻的天香阁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涌动,一些王公贵族和达官贵人子弟乘坐车马,停靠在天香阁门前,三五成群的进入天香阁。 信王府距离‘什刹海’不过几百米距离,很快,信王一身锦衣,在李长才的陪同下,来到天香阁;李长才早就以信王‘朱公子’的名义,提前预定了一间位置极佳的豪华包厢,二人举步进入天香阁二楼豪华包厢内,酒店服侍送来香茗和水果点心。 信王一边细品香茗,一边举目观瞧,他们这个位置角度很好,即能一览天香阁内部全景,又能很好的隐蔽其他方向的查看;信王很是满意,这样他就能隐藏王爷的身份。 在他们包厢对面,是一排被特别设置的特殊包厢,与对面三个方向的包厢正好是隔空相望;每个包厢均用白纱遮挡,看不清里面之人,显然刻意为一些大家闺秀才女小姐准备的。 古代人注重礼义廉耻,对于王公贵族官宦富贵人家的小姐,一般是不允许随便出屋的,出去的次数非常少,出门需坐轿和乘坐马车,并且带着面纱方能出去,在出嫁之前,有的就连对方名字都不被知道。 官宦富贵人家以此来显示他们的家教礼仪,是一种高贵和财富的象征,也可以说是一种虚荣的表现吧;若是穷苦人家的女子,不会出现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象,因为家里贫穷,她们要出去王公贵族或是富贵之人家中为奴为婢,以补贴家用; 在古代未出嫁的女子抛头露面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但为了挣钱养家只能出去,就好比春夏秋冬,她们算是比较幸运的,若是能够有幸得到信王宠幸,便能一步登天,光宗耀祖。 对于已出嫁的女子来说,若是家里的礼教不是太严苛,对于官宦富贵人家的夫人抛头露面款宴宾客也是一种礼仪和尊敬,所以,只有嫁人之后的女子,方能抛头露面,大多是和自己的夫君一起出去,为长夫君家的脸面,一般情况是不允许抛头露面。 天香阁内座无虚席,人们翘首以盼,等候‘诗词歌赋’大赛的开始;一些王公贵族执侉,摇头晃屁股,评头论足,高谈阔论,是不是传来一阵狂言浪语,顿时引来周围文人墨客的鄙视。 信王不以为然,世间本就存在正反两面,阴阳互补,若是全然皆是一类人,那这世间绝无可能出现太高的进步和文明,没有竞争带来的紧迫感,人们会陶醉于此,人类文明将止步不前之前。 扫视一众,信王发现前日参加信王府的王公贵族世子公子哥全部都在现场,基本上都在包厢之内品茶闲聊。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声音从西面二楼一间包厢内响起! “喂!我说主持场面的人在哪呢?大家都到齐了,赶快开始吧!本公子都等不及了!”喊叫之人赫然正是丞相府严宽。 严宽话音刚落,一些官宦富贵家纨绔附和道:“严公子想必今日有备而来,若是拔得好彩头,我等在此为严公子庆祝三天!” “哈???哈哈!”严宽意气风发,摇头晃脑道:“那是自然,本公子今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好!”众人叫好!“我等拭目以待!” “听说平西王府世子乃当今少有的青年才俊,不仅文武双全,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今日必然拔得头筹!”大厅之内一官宦子弟高声说道。 支持严宽的纨绔们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那平西王府世子不过是平西王的外甥而已,怎可与丞相府严公子相提并论?”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平西王府世子,平西王位高权重,膝下无子,据说,平西王有意将唯一爱女许配世子,将来平西王府必然是世子继承!” 东侧二楼豪华包厢里,宁王府宁亮看了看对面吴三桂一眼,笑呵呵道:“恭喜吴兄,贺喜吴兄!” 吴三桂脸色紫青,回看了宁亮一眼说道:‘坊间传闻,道听途说!’ 宁亮嘿嘿一笑,暗想:什么道听途说?你吴三桂心里比谁都清楚! 就在众人争论之时,对面才女包厢纱帘一晃,打里面走出一个妙龄侍女,唇红齿白,面似桃花,举手投足之间,不落于大家闺秀。 天香阁内顿时安静下来,妙龄侍女来到回廊之上,微微道一万福,起身抬头大方地环顾一周,然后清声说道: “欢迎各位公子前来参加第一届‘诗词歌赋’大赛,本次大赛请来著名文学泰斗,徐霞客徐先生莅临做客嘉宾,有请徐先生!” ‘哗!’天香阁内顿时哗然!没想到文学泰斗徐霞客亲临,对于这些青年才俊来说,若能够在‘诗词歌赋’文坛交流会得到徐霞客认可,必将在文学领域声名鹊起,被天下人熟知,未来成就可期,前途无量! 哪怕自己的作品只是得到徐霞客一句点评,也足够吹嘘一辈子的了,眼中纷纷露出激动狂热之色。 徐霞客,原名徐弘祖,号‘霞客’,出生江南直隶江阴;少年时期开始游历大江南北,考察名山大川,足迹遍及全国,在山川河流走势、地质地貌方面,调查研究都造诣颇深,人称作‘活地图’。 同时,在诗词歌赋上也成就斐然,与江南文学泰斗俞安期,并称江南文学流派‘二贤’,代表作《徐霞客游记》,详细记载了他将近半生的游历见闻。 包厢纱帘一撩,缓步走出一位四十多岁长须中年人,仙风道骨,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书香押韵,面带微笑,缓步行至包厢前一张茶几前,双手抱拳,朗声道: “诸位俊才,徐霞客有礼!”徐霞客向四周拱手一圈,天香阁内众人皆是齐齐起身,躬身向徐霞客施礼,喊道: “晚生拜见先生!” 徐霞客撩衣落座,随后和煦一笑:“诸位!本次大赛宗旨,旨在弘扬诗词歌赋,交流赏阅,希望各位才俊不吝赐教,抒发感言!” “谨遵先生教诲!”众人齐声说道。 “好!我宣布第一届‘诗词歌赋’大赛,现在开始!” 妙龄侍女迈前一步,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本次大赛拔得头筹者,可与先生和先生门下第一才女共用晚宴!” “轰!”当宣布此爆炸性消息之后,天香阁内顿时热闹起来! 妙龄侍女见状,嘴角微微一撇,高声喊道: “第一届,诗词歌赋大赛,请才女出题!” 天香阁内立刻鸦雀无声,翘首以盼,拭目以待! 稍倾,一名侍女送出一张纸条,交与妙龄侍女,妙龄侍女展开纸条念道: “第一轮,诗朗诵:诗情画意!” 哗!天香阁内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此时,又有两名侍女书童取出笔墨纸砚,平铺在书案之上,准备好予以记录。 稍倾,一名青年才俊起身向着徐霞客一礼,说道:“江南贡生李俊,拜见先生!” 徐霞客含笑点头示意! 李俊起身,面向众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颂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好!”待李俊颂毕,众人齐齐鼓掌喝彩! 徐霞客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赞道:“好一首《咏柳》,此乃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名句,当属‘诗情画意’,妙哉!” 李俊闻听徐霞客赞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环视众人之后,缓缓回归落座。 “看本公子的!不就是什么诗情画意吗?”这时,严宽背负双手喊道。 “好!”之前附和严宽的执侉齐齐鼓掌喝好。 严宽撇撇嘴,想了半天,高声道: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哈哈哈???”待严宽颂完,整个天香阁爆发出哄堂大笑! 信王刚刚喝下一口茶,闻听严宽朗诵的诗之后,一时间笑得连续咳嗦起来,憋的满脸通红。 “小严公子,连三岁小孩都会朗诵的诗,也算‘诗情画意’?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一名紧挨着严宽包厢里,传出阴阳怪气的大笑声! “周扒皮,你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描述‘诗情画意’的吗?有本事,你周扒皮来一个?”严宽大怒反驳。 见状,徐霞客微笑笑道:“此虽骆宾王幼时所作,确有抒发‘诗情画意’之意,闻道有先后,呵呵!” 第16章 心安 心宽 “怎么样!人家徐先生都认可了,周扒皮,你来一首听听?”严宽一时间得意洋洋,摇头摆尾。 “哼!本公子非常不屑与你‘诗情画意’,不过若是本公子不来一首,显得本公子没文化,这样吧,本公子就成全你的好奇心!”‘周扒皮’不屑地看了看严宽,撇嘴道: 春眠不觉晓, 处处蚊子咬。 夜来风雨声, 醒来到处跑。 轰??? 天香阁再次爆发哄堂大笑,不少人笑得是前仰后合,有的顿足捶胸,严宽更是离谱,拍着桌子‘嘎嘎’大笑,一时间,天香阁内乱作一团。 信王刚刚缓过一口气,此时更是‘咳’的厉害,一旁李长才急忙捂着肚子弯下腰,也是笑得受不了。 徐霞客忍住笑,待众人都缓过来之后,手捋长须笑道:“这位小公子,虽说是句‘打油诗’,但也抒发个人情感,倒有几分‘诗情画意’的押韵!哈哈???” 周扒皮闻听之下,立刻撇着嘴看向严宽得意道:“小严公子,怎么样?” 严宽一手捂着肚子,一只手竖起大拇指笑道:“周扒皮,你高!真高!我严宽甘拜下风,从今日起,我严宽交你这个朋友!来,干杯!” “哼!冲你这番话,我周芭碧接受你的请求,干杯!”周芭碧乃是内阁首付周延儒的幼子。 严宽与周扒皮你一杯我一杯,有说有笑很是投缘;严宽眼角一撇,正好看见宁亮投来一脸的鄙视! 严宽大怒喝道:“宁亮,你什么情况?老子哪里碍着你了?” 听闻严宽质问,宁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本公子就鄙视你,咬我!” “吆喝!”严宽咬牙怒瞪宁亮。 未等严宽发话,周扒皮问道:“兄弟,这小子跟你有过节?” “嗯!这个小子总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哥我很讨厌!”严宽斜视宁亮,随即又道:“可是,我打不过他,这小子邪乎!” 周扒皮闻言,嘿嘿一笑道:“嗨!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跟他文斗,就凭咱们哥俩的才华,加上吴三桂,也不是咱哥俩的对手!” 信王摇头苦笑,这俩人还真是活宝执侉,居然不打不相识! 妙龄侍女收敛笑容,脆生道:“请大家安静,下面继续‘诗情画意’朗诵!” 一时间,青年才俊纷纷登台献诗,一些文人墨客吟作出绝美诗句和优美辞赋,可谓妙语连珠;天香阁中掌声不断,喝好声此起彼伏,徐霞客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此刻,周扒皮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各位!请听在下一言!” 众人齐齐看向周扒皮,以为他又要朗诵什么诗歌,于是安静下来。 “各位,素闻宁王府世子宁亮,才华出众,与平西王世子吴三桂,并驾齐驱,他们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俯瞰贡生全是狗;若是才俊你不服,天香阁里显身手。”周扒皮挑拨道。 ‘轰!’天香阁众青年才俊顿时嘈杂起来; 严宽向着周扒皮竖起大拇指! “此话当真!”众人大怒问道。 “当真!刚刚我们两个亲耳所闻,你们不信问问?”严宽一旁板着连,很是肯定的说道。 众人信以为真,纷纷将矛头指向宁亮和吴三桂,要二人给出说法! 宁亮脸色铁青,拍案而起,怒视严宽周扒皮喝道:“鼠辈!尔敢诓我?” “本公子就鄙视你,咬我!”严宽回敬宁亮,宁亮顿时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我等不才,还请宁王府世子和平西王世子赐教!”众青年才俊怒视二人,要求宁亮吴三桂朗诵诗歌,见宁亮闭口不言,宁亮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对此大家深信不疑。 吴三桂见状,急忙起身拱手道:“诸位才俊,大家有目共睹,我们自始至终没有言语,此前全然一派之言,若是单凭他人挑唆,便言辞灼灼,未免有失才俊之称,与之执侉何异?何其悲哉!” 随即,吴三桂抱拳面向徐霞客一礼,继续说道:“何况,有徐老先生在此,孰是孰非,是非公道,相信徐老先生自有评论!” 吴三桂气不喘,色不变,不仅讽刺众人不辨是非,只是只言片语便将皮球踢给徐霞客,不可谓才思敏捷,心境极高。 众人哑然,齐齐看向徐霞客! 徐霞客微微点头,深深看了吴三桂一眼,眼中满是赞许之色,微笑道:“此间举办‘诗词歌赋’论辩,初心为弘扬正气,传播文化交流为旨,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愚者自愚,智者见智!” 众人顿时哑然,皆是默默思考徐霞客的语中深意,是的,愚者自愚,智者见智!随便两个执侉的话就能煽动他们的情绪,他们岂不是连执侉都不如是? 幡然醒悟之下,不少人向吴三桂拱手赔礼:“世子宽和,恕我等莽撞,素闻世子文武双全,诗词歌赋无所不能,还请世子不吝赐教!” 突然之间的大反转,使得自鸣得意的严宽和周扒皮,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宁亮,脸色由阴转晴,看向吴三桂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吴三桂闻言,谦虚的拱手道:“在下才识学浅,实乃一介武夫罢了,让诸位失望了!”言罢,吴三桂退回落座,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白纱之后传来一道缥缈仙音:“世子高风亮节,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志不强则智不达!” 刚刚坐下的吴三桂闻言,立时一愣! 天香阁内再次陷入寂静,众人皆是愣神!闻这缥缈之声仿佛如沐春风,可令干涸的心田散发勃勃生机,回味无穷! 吴三桂呆坐良久,默然起身,面色无悲无喜,向着传音方向躬身一礼,道:“小姐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在下何德何能,小姐高论了!” “世子过谦,莫非世子不喜‘诗情画意’之意?”缥缈仙音问道。 吴三桂思索一下,说道:“在下不敢,只是‘诗情画意’固然令人想往,但终究过于缥缈,好男儿志在四方,怎可素日儿女情长?” “世子大志!” “小姐谬赞!” 吴三桂等候良久,见纱帘之内不再言语,似是安静了下来,只得缓缓坐下,与之先前,心绪大有不同! 徐霞客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只是短暂便明复,将目光看向信王包厢方向! 因信王不喜招摇,故放低了珠帘,只得露出双肩以下身体部位,脸部完全被珠帘遮挡,因故引起徐霞客注意! “敢问对面公子,此间多有交流诗词心得,为何公子寡言?”徐霞客含笑问道。 信王闻言,礼貌地回敬道:“寡言养气,寡事养神,寡思养精,寡念养性;身安不如心安,屋宽不如心宽!” 徐霞客闻听之下,神情豁然,于是微笑赞道:“好!好一个‘精气神;’敢问公子,何为心安?” “呵呵!先生是在考我吗?”信王呵呵一笑道。 “公子过滤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活到老学到老!”徐霞客笑道。 “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此为心安!”信王正色道。 徐霞客沉思良久,似有所悟,眼中赞赏之意更浓,再次问道:“何谓心宽?” “莫妒他长,妒长,则己终是短;莫护己短,护短,则己终不长,此为心宽!”信王肃然道。 徐霞客闻听之下,很是满意地捋了捋胸前长须,频频点头,哈哈大笑道:“公子高才,徐霞客领教了!” 天香阁内顿时哗然再起!能够让文学泰斗徐霞客恭颂者,当今天下除了俞安期,何人当此,徐霞客是什么人,可是普天之下人人敬仰的贤者,纷纷看向信王包厢方向,皆是猜想包厢之人是何来历。 就在此时,纱帘一挑,之前那名侍女再次递上一张纸条给徐霞客,目光扫视之下,徐霞客了然,于是再次拱手向信王方向问道:“请教公子,如何看待‘诗情画意’和鸿鹄之志?” 众人闻言,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信王方向,心中满是期待! 信王一笑,悠然道:“所谓‘诗情画意’非儿女情长,乃是一种心境,心中有情,方有爱;爱人爱己,方为贤,贤者兼顾天下,此为大爱;大爱无疆,方为志,志在天下,为鸿鹄之志也!” 处在信王身边的李长才听罢,身心为之一颤,陷入思绪之中! 信王言毕,身处纱帘后的一位绝美身影,霍然起身,绝美的脸颊之上呈现些许潮红,激动不已,目光早已穿透纱帘,落在对面珠帘之后的身体之上,若有所思! 天香阁内陷入长久的安静之中! 徐霞客频频点头,眼神之中满是激动之色,再次拱手道:“谢公子解惑,公子博学多才,如此胸襟,非池中之物也!” “哈哈!久闻先生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乃当世第一智者,慕名久已!”信王起身还礼! “哈哈哈!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徐霞客开怀大笑。 众人皆羡慕嫉妒地看向信王包厢,眼神之中满是热切。 宁亮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吴三桂仿佛沉浸在信王刚刚话语之中,良久,心中暗叹道:信王胸怀天下,与我之志在天下,我不如也! 他们自然知道那包厢之中乃是信王和李长才二人,因为他们先行一步来到天香阁,亲眼目睹信王和李长才前后今日包厢。 第17章 沁园春·雪 接着,妙龄侍女开口道:“第一届诗词歌赋第二轮,词赋!” 此次,又是江南贡生李俊带头响应,做了一首: 《游子吟》 世间红尘浮云数十载, 蓦然回首已是百年身; 断桥未断传世千余年, 人生苦短且行且珍惜。 众人喝‘好’,徐霞客再次给予肯定点评,对此,李俊激动莫名! 众青年才俊纷纷跃跃欲试,各显其能,展示自我才情,期许能够得到徐霞客的点评,从此便可扬名天下。 在徐霞客邀约之下,吴三桂吟诵一首《漓江舟行》,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首出自万历年间的早期作品,乃是诗词歌赋大家俞安期所作,在万历年间广为流传。 当众人一一展现才华之后,徐霞客给予评价点评,但凡得到徐霞客点评之人,皆是欢欣鼓舞,喜不自胜。 再次将目光落座信王包厢之内,徐霞客微笑开口道:“公子高才,之前未能见公子作诗,已是憾事,可否请公子抒发词赋感言?” 信王无奈摇头苦叹,徐霞客真诚相邀,信王不好薄了兴致,思索良久,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梦境之中一位尊敬的伟人,所作的一首诗词《沁园春?雪》,更加映衬了当下信王的心境! 于是,信王站起身来,捋了捋衣袖,高声朗诵道: “沁园春?雪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信王一口气朗诵完毕,顿时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整个天香阁鸦雀无声,人们仿佛忘记了所有,全然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信王方向,痴傻傻的?不由自主的站立起来。 良久良久?????? 天香阁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心潮澎湃,每个人眼中皆是迸发出强烈的崇敬之色,被如此热血沸腾的绝美诗词所震撼。 徐霞客以及纱帘之后的绝美女子,被信王这首《沁园春?雪》彻底震撼,大气磅礴,王者之气,仿佛身临其境之感。 徐霞客起身进入纱帘,稍倾,再次走出,拱手道:“今日‘诗词歌赋’大赛就此结束,经议,主办方一致认定,第一届‘诗词歌赋’大赛第一名是!” 众人鸦雀无声,拭目以待,虽然隐隐间已然预感到结果,但还是希望由徐霞客口中说出来。 徐霞客手掌伸出,指向信王包厢方向,大声说道:“朱公子!” 哗!众人哗然,纷纷叫好喝彩‘朱公子拔得头筹!’原来是朱公子,不知道是哪家王公贵族的子弟。 徐霞客继续宣布:“第二名是平西王府世子吴三桂!” 哗然之声再起! “第三名是江南贡生李俊!” 最后,作为主办方,妙龄侍女宣布了一个特大喜讯,但凡在‘诗词歌赋’大赛中获得徐霞客老先生好评的青年才俊,可在天香阁免费食宿三日,在此期间,将会获得纱帘内诸多大家闺秀的青睐,她们将在青年才俊中挑选心仪之人,天香阁再将相关信物转交其心仪才俊,凭信物可到该女子府上提亲。 待主办方妙龄侍女宣布完毕,天香阁众青年才俊欢呼雀跃,欣喜莫名! 此时,之前纱帘内那么侍女,悄然来到信王所在包厢,先是道一万福,悄声说道:“奴婢见过二位公子,我家先生小姐邀请公子共进晚餐!” 李长才笑着看了看信王,信王微微点头,李长才点头说道:“多谢先生小姐盛情,我们在此等候便是!” 待其间众人散去,信王二人这才缓步来到对面,侍女一直守候在门前,见二人到来,急忙含笑见礼,双手撩起白色纱帘,悄声喊道:“朱公子到!” 信王点头,迈步进入纱帘之内,李长才负手在房外等候,他今日是以信王随从身份而来。 见信王进来,徐霞客起身笑迎,拱手客套道:“哈哈???朱公子,请!” “见过先生!”信王很是礼貌的拱手还礼,对于眼前这位名学大家,心中很是敬仰。 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徐霞客捋了捋长须,微笑道:“公子年少有为,才学渊博,想必出自名门大家?” “先生谬赞!在先生面前,何敢‘渊博’二字,在下自幼喜好拜读圣贤,偶有心得罢了”信王谦虚拱手,继续道: “久闻先生大名,通晓天文地理,熟知大山巨川!” “哦!公子不仅才发横溢,更是思维敏捷啊!哈哈???”徐霞客有意试探信王来历,不想被其巧妙避开,心中很是赞赏,回答道: “公子谬赞!徐某不过一游子而已,喜好游历名山大川,期间对各地地形地貌多熟知一些罢了,谈不上通晓天文地理!” “在下曾经拜读过先生‘游记’,先生对长江黄河之水患见解颇深,在下佩服!” “哦!”徐霞客仔细打量眼前少年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遂问道:“公子对长江黄河之水患为何如此上心啊?” “长江黄河连年水患,致使两岸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国人无不牵挂,在下只是出于关切,有此一问!” 徐霞客微微点头,目光凝视少年人,答非所问道:“天下苍生与国家兴亡相比,公子认为如何?”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天下苍生当同舟共济!”信王肃然道。 “好!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当今非当朝皇上,怕只有信王殿下能够说出此等豪言壮语!”徐霞客开怀大笑。 信王闻言,不禁哑然,摇头苦笑道:“先生慧眼!” 见信王承认,徐霞客起身施礼道:“徐霞客拜见信王殿下!” “先生快快免礼!”信王急忙起身!“我与先生探讨,不论朝堂!” “好一个‘不论朝堂’哈哈!殿下贤王也!”徐霞客开怀大笑,很是欣慰。 二人客套一番之后,彼此之间再无生分,相谈甚欢;徐霞客肃然道:“长江之患,重在疏通水道,两岸常年堆积草木枯枝,一旦汛期到来,严重阻碍水流;其次,入海水道需加宽加固,缓解支流汇入长江的水量!”信王频频点头! “黄河之患,同样是疏通,但,此疏通非彼疏通,黄河之水天际来,自黄土高原携带泥沙,沿途积淀,致使河床高于沿岸,故此,若治黄河之患需疏通水之流速,避免迟滞水量,同时,加固地势低洼之地的堤坝,加强两岸河工的预警,方行之有效!” 信王仔细听完徐霞客讲解之后,喟然长叹,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着徐霞客深施一礼,道:“先生于天下百姓大恩,小王在此谢谢先生!” 徐霞客微笑起身,回礼道:“岂敢!殿下忧国忧民,当属国之幸也,百姓之福,徐某当谢殿下才是!” 徐霞客说罢,回眸转身看向里间厢房,朗声颂道:“欣儿,还不快快出来拜见信王殿下!” 言罢,只见里间珠帘一撩,自里面走出一名绝美绿衣少女,长发束腰,发髻垂于两肩,面似桃花,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细鼻翘挺,樱桃小口,嘴唇微翘,美若天仙赛嫦娥,似仙女下凡。 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信王面前,美眸含羞,低身万福道:“民女袁文欣,拜见信王殿下!” 信王被突如其来的绝美少女所惊,见状,急忙挥手示意道:“小姐免礼!倒是小王唐突了!” 徐霞客满脸微笑地看看信王,再看看袁文欣,微微点头。 袁文欣仿若未闻,继续说道:“请殿下为民女做主!” 信王为之哑然!复又看了看徐霞客,眼中满是疑问? 徐霞客见状,肃然道:“殿下可知欣儿是谁?” 信王闻言摇头! 徐霞客叹息一声道:“欣儿哥哥乃是辽东都御史袁崇焕!” “哦!”信王了然,随即看向袁文欣说道:“袁小姐起来说话!” 袁文欣这才起身,双目微红,美眸之中似有泪水涌出,臻首微抬,小口微启,悄然站至徐霞客身后,娇楚可人,我见犹怜。 信王坐下,俊目微抬看向袁文欣,默然道:“袁将军之事我已知晓,其中待有查实!” 徐霞客黯然道:“殿下,恕徐某一介布衣不该妄言,在下与袁将军相交数年,甚是了解他的为人,绝非卖国求荣之辈!” 信王点头,思索良久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将锦州失守一案呈请皇上明察,此案移交大理寺重审,不日即将水落石出!” “哦!”徐霞客面色一喜,随即向信王躬身一礼!“谢殿下,如此袁将军有望鸣冤昭雪!” 袁文欣听闻信王所言之后,疾步来到信王面前,双膝跪地哭诉道:“民女叩谢殿下大恩,他日兄长鸣冤昭雪,欣儿愿为奴为婢报答殿下大恩!” “袁小姐快快请起!”信王抬手示意,面色凝重道:“袁将军一案,本王虽为陪审,但袁将军须自证清白方可,否则,本王也无能为力!” 袁文欣闻言一喜,急忙吩咐侍女取出一份信笺,双手呈与信王,悄声道:“殿下,此有兄长含冤铁证,请殿下明察!” 信王接过信笺展开观瞧,不看则以,一看之下顿时怒道:“简直丧尽天良,其心可诛!”随即看向袁文欣说道:“有此铁证,本王保证秉公处理此案,还袁将军清白!” “谢殿下!”袁文欣跪地叩首,激动的痛哭流涕,娇躯颤抖。 徐霞客哈哈大笑,甚是开怀,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国家有殿下如此贤王,实为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也!” 言罢,命侍女排摆宴席,众人开怀畅饮,席间,袁文欣一双美眸不停地打量信王,时不时低首含笑,眉目之中含羞,粉面桃花。 第18章 再临王恭厂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昨夜与徐霞客畅谈甚欢,加之有绝色美女一旁频频斟酒,最后,信王在李长才搀扶之下跌跌撞撞的返回府邸,倒头便睡。 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觉浑身肌肉酸痛,四肢乏力,头疼欲裂;勉强来到院落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活动了一下四肢,即将进入夏季,这样的天气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秋香取来一应洗漱用具,侍奉完毕,秋香禀报道:“王爷!” “何事?” “丞相府严公子和内阁首辅府上周公子求见,已经等候许久了。” “哦!他们来见本王做什么?”信王不解道。 “貌似为了香水而来?” “香水?”信王看向秋香问道:“严宽不是卖了许多吗?” “奴婢不知!”秋香胆小,急忙低头不敢言语。 信王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煞是可爱,于是,心血来潮,故意吓唬秋香说道:“莫不是那严公子看上你们姐妹哪一个了?我可是听说那个严宽是个执侉,好色的紧!” 秋香闻言,吓得激灵灵打个冷颤,小脸煞白,急忙摇头道:“奴婢宁死不从,奴婢愿服侍王爷一辈子!” “嗯!也罢,若是那执侉敢胡来,本王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待本王瞧瞧去!”信王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负手而去。 秋香吐了吐舌头,脖子一缩,急急忙忙向跨院跑去,她要第一时间通知其他三姐妹,府上‘狼来了!’ 来到前院正殿,只见严宽翘着二郎腿,正在和周扒皮白呼呢! “不是哥哥我打诳语,若是你有‘玫瑰花香水’,保证你那梦中情人死乞白赖的求你都来不及,哥哥我可是过来人,小桃红现在对我可是百依百顺,服侍的我呀,那个爽哟,简直不要不要滴!嘿嘿???”严宽吐沫星子乱飞,美滋滋的炫耀着。 听呆了一旁周扒皮,如痴如醉,哈喇子流一地,浑然不知! “吭吭!”信王咳嗽一声,迈步走进殿内。 “哎呦呦!殿下啊,您可想死我了!”严宽见信王到来,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献媚地喊道,周扒皮紧随其后,躬腰下背,像是看‘活菩萨’一样看着信王。 “去去!”信王急忙挥手,鸡皮疙瘩掉一地,冷色道:“严公子,这么一大早来见本王,所为何事啊?” “嘿嘿!殿下,我向您隆重推荐我的一位好朋友”严宽死皮赖脸的说道,随即扯了一下周扒皮。 “拜见信王殿下,我叫周芭碧,我父亲是内阁首辅周延儒,嘿嘿!”周扒皮笑得比严宽还鸡贼。 “嗯!所为何事啊?” “殿下,我听说您府上有‘玫瑰花香水’售卖,我想买一些,您看方便不?嘿嘿!” “是首辅要用‘玫瑰花香水’吗?”信王逗趣问道。 “嘿嘿!瞧殿下您说的,那个老不死的用得着香水吗?是我,哈哈???是我要,嘿嘿???” “你?你要香水做什么?”信王假装疑惑问道。 “这个吗!这个???”周扒皮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地看向严宽求助。 “殿下乃同道中人,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呢?”严宽一把拉开周扒皮,解释道:“殿下,周扒皮想要卖‘玫瑰花香水’送给他的梦中情人!” “什么‘同道中人?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信王闻言,鼻子都气歪了! “嘿嘿!”严宽急忙捂嘴,探头向外面看了看,然后奸笑道:“殿下,您看看我这张嘴,对对,此事你知我知,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嘿嘿!” “嗯!香水吗,现在倒是生产出了一批,不过吗!”信王背负双手,来回走动,似是若有所思! 严宽和周扒皮见状,一前一后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贼眉鼠眼的伸头张望,深怕信王不卖! 信王突然停下脚步,二人随之停下,刚刚抬起的一只脚,同时定格在半空,伸着脖子,目不转睛地倾听! “不过,现在不仅有‘玫瑰花香水’,还研制出‘茉莉花香水’‘郁金香香水’‘柠檬香水’,不知道你们想要哪种香水?” ??????良久??????良久! “殿???殿下!您刚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严宽摇摇头,不敢相信地问道。 “现在不仅有‘玫瑰花香水’,还研制出‘茉莉花香水’‘郁金香香水’‘柠檬香水’,你们想要哪种香水?”信王重复道。 严宽顿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开心道:“殿下,我全要,全要!” 信王看了看他,笑了笑,说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严宽欲哭无泪。 “因为这些产品,要在王府井大街店铺开业当天,集体销售,到时会有更多新产品同时推出!”信王看了看他们两个,继续说道:“你们作为王府忠实客户,本王可送你们一张会员卡!” “开业?新产品?会员卡?”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看向信王。 “是的,‘香水’洗护用品**店,三天后将在王府井大街正式开业,由于产品数量有限,将实行限购,具体限购多少,乃属商业机密,现在不方便透露,不过,你们如果凭借会员卡,便可优先购买信王府任何产品,包括新产品,并且享受折扣优惠!”信王忽悠道。 “真的吗?”二人信以为真。 “本王岂能与你们胡说八道!”信王假装生气道。 “是,是,是!”二人不住点头,严宽眼巴巴地探身搓手,贼笑道:“殿下,那什么卡,何时能送我们?” “这个吗!”信王犹豫,望向二人,正色道:“明天吧!明天下午,将在‘天香阁’举办新产品新闻发布会,届时现场统一发放!当然,你们若是推荐的客户越多,会员卡的级别就越高,总之,级别越高,好处多多,你们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们一定准时参加,并且邀请更多的朋友参加!”二人兴高采烈,摩拳擦掌。 “好吧!就这样,本王还有其他事情待办,你们回去吧!”信王实在被两个蘑菇头烦够了,下了逐客令。 “是是是!殿下,我们这就告辞,告辞!嘿嘿”二人匆匆忙忙跑步离开。 看着二人离去背影,信王嘴角露出微笑,急忙召集王承恩和春夏秋冬四女开紧急会议! 安排好王府一应事务之后,信王策马来到王恭厂,巡视一下王恭厂复建工作;自从上次安排王府副统领李若珪送来20万两银票之后,信王一直惦记王恭厂的生产储备情况,关乎到前线将士生死存亡的事情,马虎不得。 王恭厂作为国家军工重要生产储备基地,防卫极为严密,尤其在大爆炸之后,信王要求薛凤翔丁三炮二人加强了王恭厂的守卫;同时,严令周围方圆千米禁止建设,一方面为了王恭厂的安全保密,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意外突发事件,造成重大伤亡。 王恭厂占地面积非常大,背靠一座山丘,将山丘挖空,作为储藏火?药和火器使用,加设三道铸铁闸门,可谓把守严密。 薛凤翔丁三炮二人陪同信王视察库房储备情况,信王边走边问道:“你们出自同门师兄弟,在火器研制方面师从何人啊?” 薛凤翔回答道:“回殿下,家师徐光启!” “哦!”信王一愣,驻足看向二人问道:“可是礼部侍郎徐光启?” “是的,殿下!家师因身体原因已告病返乡。” 信王摇头叹道:“唉!大材小用,恐怕非身体原因告病吧?” 薛凤翔欲言又止,丁三炮口直心快,说道:“殿下,家师眼看国家军工日渐衰落,心灰意冷,无心朝堂,这才告病返乡!不过,家师临行之前,交待大师兄戍卫北疆抵抗鞑掳,命我和二师兄无论如何要保住王恭厂,所以,我们才留在此处!” “你们大师兄可是助袁崇焕取得‘宁远大捷’的孙元化?” “正是!” “难怪啊!一门三杰,朝廷有愧于你们家师啊!”信王感叹,二人皆是默然。 徐光启原籍上海县,大明万历时期入进士,投身报国,年少时结识西洋人,被西方先进的理念所感染,开始学习西方知识,在数学几何、天文历法、以及农田水利方面颇有建树,将西方《几何原本》翻译成汉学,授业教徒孙元化,薛凤翔和丁三炮。 说话间,三人穿过三道闸门,来到储存火器的库房门前,命看守打开之后,信王缓步进入库房,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各式老旧火器,丁三炮急忙上前,来到一排木架边,一一介绍道: 火铳:为制式轻型火器,设计精巧,**量少,作为标准火器广泛装备军队,长半米,口径3公分,射击时两人协同,一人负责支架和瞄准,一人负责点火射击,射程180米。 三眼铳:是明军重要的单兵**武器,可以连续发射,对敌构成密集火力压制,尤其是对行动速度极快的满人骑兵。 十眼铳:连发火器,有十节铜质口径10过分的管身,每节一发,可十次连发,但射程短。 短柄火绳枪,单兵火器,长40公分,采用后装填方式,可以连续三次射击,最大射程150米。 长柄火绳枪:单兵火器,枪管顶部安装刺刀,发射后可以作为冷兵器使用,方便携带。 火龙出水火箭:适用于水师海战,筒外绑一级火箭,龙口内有二级火箭,发射出后加大推力攻击敌方船舰,射程可达1500米。 一窝蜂:一具发射器中带有多发***,射程在300米左右,这类连发***道较普通火箭相对稳定的多,目前在军中被大规模装备使用! 第19章 军火库 大明火铳,原理与红夷大炮大同小异,都是前装滑膛火门点火式射击,火铳多以铜制作,内膛呈喇叭型,炮管显得单薄太短,火铳与红夷大炮相比而言,火?药填装量非常少,火?药气体密封不好,因此射程近,容易过热,射速慢,以铜为材质虽然不易炸膛,但是费用较高,且铜软,每次射击都会造成炮膛扩张,射击精度和射程下降非常快,作为武器而言寿命太短,唯一的优点是重量轻。在动辄重数千斤的红夷大炮面前,火铳真是“小巫见大巫”。 丁三炮将木架上的火铳一一介绍完毕,信王仔细观瞧片刻之后,看向薛凤翔问道: “目前火神枪库存有多少?已经装备军队多少?” 薛凤翔思索着回答道:“目前库房库存火神枪三千支,装备军中约两万支左右,因为我们已经研制出更加先进的燧发枪,所以便停止生产火神枪。” “嗯!火神枪暂时不要生产了,将领换装之后,留给内地守城军士使用,有些该淘汰的就淘汰掉,堆在这里占地方,不如融了生产新式燧发枪”信王很是满意,随即说道:“把那个连发火`箭`弹杀伤力太弱,需要改进,潜力很大;枪炮的原理大同小异,你们试试能否研制连发燧发枪,这样在抵抗满人骑兵时能够起到大作用!” 薛凤翔丁三炮闻言,均点头赞成,目前库房里老旧火器确实该淘汰了; 早在大明万历年间,火器已经发展至顶峰,不亚于西洋人火器;万历后期,国力衰退,加上天灾人祸不断,导致国库亏空,大多数军工厂相继关停,只剩下王恭厂一处。 信王经历梦境之后,对已经预知未来的他来说,绝对不允许满人统治大明,将大明帝国数代人辛苦取得的火器发展史断送,出现历史性?灾难性的断层,由于满人的闭关锁国,最终导致华夏衰弱,被列强瓜分,经历百年丧权辱国?任人宰割的局面。 在经历梦境世界之后,信王发誓此生励精图治,终尽一生,也要阻挡满人入侵大明,破灭这段历史,就算粉身碎骨,绝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接着,二人引领信王查看了火炮,火炮主要有红衣大炮,虎蹲炮和佛朗机后膛**炮三种! 红衣大炮,号称将军炮,是引进西洋荷兰人技术制造,带有炮耳和瞄准具,可以调节射程,炮重1.6吨左右,极限射程可达1900米。 宁远大捷中,袁崇焕最后依靠红衣大炮打败后金满人,取得了宁远之战的胜利,后金之主努尔哈赤此战被击伤,因伤势加重不治,现在后金满人由皇太极主政。 红衣大炮是后期传入大明,也称为红夷大炮,红夷比喻西洋红毛荷兰人,所以有人认为红夷大炮是从西洋人荷兰进口,大明将所有从西洋人处进口的前装滑膛加农炮,都称之为?红夷大炮。 不少官员信奉迷信,在‘红夷大炮’上盖以红布,故而称为“红衣大炮”,后来,郑成功奉命收复台湾,与荷兰人开战,两国交恶,此次断交; 大明正德年间便通过在澳门的葡萄牙人交易,葡萄牙人将英国的舰载佛朗机卖给大明,也就是后膛加农榴.弹炮。 后膛加农榴.弹炮使用带炮弹壳的开花炮.弹,大明当年就列装备军队3800多门,一时间,大明军力达到巅峰,威服八方。 加农榴.弹炮装有准星照门,有效射程达500米,仰角45度发射射程达1000米;大型加农榴.弹炮炮身2.5米,中型加农榴.弹炮炮身1.5米,小型加农榴.弹炮炮身1米,炮弹从后屁股处装入,发射间隔短,威力惊人,但后膛装弹对铸造技术要求非常高。 虎蹲炮,炮身通过增加箍圈以防炸膛,在戚继光将军抗击倭寇时,军中最常用的火器,虎蹲炮炮管薄,轻便易携带机动,射程不远,非常适用于野外山地作战,机动灵活,因为是前装发射,可以大仰角发射。 看完火炮之后,信王很是满意,美中不足之处,现在国库亏空,弹.药储存不足,于是,在薛凤翔丁三炮的引领下,来到弹?药库查看究竟! “殿下,这是我们自行研制的‘开花炮.弹’,一颗***炮弹内装有500粒铁砂,杀伤半径在30米左右,专用加农榴.弹炮。”丁三炮解释道。 信王闻言甚是欢喜,这可是大杀器,未来主导战争格局的重要因素,于是说道:“这种炮.弹要抓紧时间生产,作为王恭厂高级机密严控,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泄露或出库,明白吗?” “属下明白!”二人齐齐应道。 随后,又看了**和**,实用性不是太大,受很多因素制约,需要将引信放入打通的竹节之中,关键时点燃引信引爆**,不过,有胜于无; 最后看了‘万人敌’杀伤燃.烧弹,杀伤力极强的爆炸燃.烧火器,重约80斤,外皮为泥制,主要用作防御守城作战,点火后自上而下投入攻城敌军人群,瞬间一片火海,可谓守城利器。 在走出弹?药库后,信王肃然道:“现在的问题的根源在于火?药的纯度不够,从而导致火器瞬间爆发的推力不足,因此在射程上大打折扣”。 “殿下?”丁三炮不解。 “你要想办法解决火?药的原材料硝石的采购,寻找纯度更高的硝石矿开采,不能盲目使用普通的硝石生产火?药,其次,你看!”信王指着‘红衣大炮’说道:“这种‘红衣大炮’体积过于笨重,战场灵活性较差,生存性就小,只能作为守城和岸炮使用!” 二人一边听,一边思考,不住点头。 “三炮,将现有老旧的铸铁火器全部融了,提炼高密度钢材,我有大用。”信王看向薛凤翔问道:“之前给你的图纸,你制作好了吗?” “殿下!已经做好了,属下这就去取!” 现在,连信王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将梦境中的知识运用到如此娴熟,而且是不假思索地出口成章,甚至说话的语气和性格,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现在的他,俨然就是梦境中的‘龙魂绝代兵王’再现尘寰。 稍倾,薛凤翔取来一副精钢制作的‘骨架’,信王看罢,用手掂了掂,约莫二十斤左右,于是便穿上试了试,双脚用力猛然一蹬,身体向前窜出五六米,一旁看呆了薛凤翔和丁三炮二人,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套‘骷髅骨架’居然如此神奇! 信王摇摇头,退去‘骨架’,显然不是太满意,薛凤翔急忙问道:“殿下是否不满意?” “嗯,这副机械臂太重了,再减轻一半就可以了,按照这样再做200副,让工匠们加班加点做出来,我有急用,三天后送到王府,能够做到吗?” 薛凤翔闻言,犹豫一下道:“应该没问题,我尽量!” 信王看了看薛凤翔,继续说道:“给我再做100副‘诸葛连弩’,每副配备30支弩箭,一并送至王府,另外,将‘诸葛连弩’体型缩小至可单手举射,方便隐藏和携带,将推臂改为精钢材质,弩弦选用精钢丝,提高杀伤力和射程!” 诸葛连弩,东汉末年诸葛神侯研制,为冷兵器时期短兵作战的重要杀伤力武器,用于敌后渗透作战和守卫,倒是个很不错的利器,至今已连弩传承千余年,说明连弩具备的价值极高! 接下来,信王视察了王恭厂军工车间,自从火?药局移至王恭厂以后,作为大明唯一保存下来的军工部门,继承了两百多年以来的军工发展史,体系完善,关键是保留下来的两千多老军工匠,他们才是大明的宝贝,所以,信王特别提出要求,无论在伙食上还是薪酬方面,工匠的待遇在大明可谓顶级;因此,这些老军工们非常卖力,在薛凤翔丁三炮二人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研发创新能力不断提高。 信王叮嘱薛凤翔,军工生产,一定要使用一代,研发一代,幻想一代,要鼓励老军工们勇于创新,敢于想象,哪怕幻想有一天能够翱翔天上,甚至遨游遥远的星空,都不无可能,只要敢想,愿望就能实现,大明方能走得更远! 薛凤翔与丁三炮相互看向彼此,他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因为,他们的老师徐光启,曾经也是如此鼓励他们。 第20章 邪异少年 从王恭厂回到王府,已经是掌灯时分,用过晚膳,信王短暂休息一下,缓步来到别院,老远就听见里面‘扑通扑通’的摔打声! “你们给我听着,想偷奸耍滑的,当孬种的,就赶紧的,滚出信王府,甭在这里丢人现眼!想成为人上人的,想当英雄的,就给我可劲练,往死里练,他日扬名立万,荣华富贵,光宗耀祖!都听见没?”李若珪吆喝着,手中拿着一根鞭子,不停地惦着。 “是!”一众禁卫军小伙子‘嗷嗷叫!’ 信王微笑摇头,迈步推门走进院落! 李若珪见信王突然造访,吓得不轻,急忙过来见礼,一众禁卫军也是慌慌张张单膝跪地见礼。 “都起来吧!我就是过来看看,见你们如此上进,本王很是满意!”信王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继续说道: “今天本王来考考你们,下面我出个课目,你们当中50人等下分别藏匿王府各个角落,另外50人,必须在一刻钟内全部将他们找出,超时视为不合格,罚1000个俯卧撑,1000个下蹲,1000个仰卧起坐,反之,一样!”信王看了看大家“明白吗?” “是!”众人齐齐应是! “好,现在开始自我编组!”信王寻了一张椅子落座,翘起二郎腿,冷眼旁观,李若珪急忙吩咐众人编组,分头行动。 一时间,信王府鸡飞狗跳,一刻钟后,负责藏匿的一组被发现49个,负责寻匿的一组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 “训练课目结束,最后一人是谁,可以出来了!”李若珪喊道。 未等李若珪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春兰夏荷的叫质问! “小猴崽子!胆子肥了是吗?敢闯王爷的院子,是谁指使你的,给我说?”传来春兰歇斯底里的审问声。 ?????? 信王闻听之下看了看李若珪! 李若珪脖子一缩,双眼立刻瞪向藏匿一组众人,喝道:“小猴崽子呢?” 藏匿一组众人目光到处寻找,然后纷纷摇头! “他妈的!小猴崽子,老子非扒了你的皮!”李若珪骂骂咧咧的向着门口跑去! 稍倾,李若珪气呼呼的回来,手中拎着一个瘦小枯干的黑衣少年,‘噗通’一声,李若珪将手中少年扔到地上,咬牙切齿道:“小猴崽子,哪个让你藏匿到王爷院子里的?” 少年默默从地上站起,一声不吭地就那样杵着,目光冷厉而坚毅! 信王见状,挥手示意李若珪,问道:“怎么回事?” “回王爷!刚刚小猴崽子藏匿到您院子里,被当值的春兰夏荷发现,当场擒获!”李若珪气愤道。 “启禀王爷!属下是听到李统领喊‘课目结束’之后,自行走出来的,并非擒获!”少年挺直瘦小枯干的身子,眼神之中古井无波,仔细发现,目光冰冷不带有一丝情感。 “你不知道王爷住处是禁地吗?”李若珪气急。 “回统领!王爷之前说是‘藏匿王府’,并未特指不可藏匿!”少年依旧挺直身体,好似一竿标枪。 “你???”李若珪气得脸红脖子粗,事实如此,他无言以对。 信王见状,目视少年,见他不卑不亢,目光坚毅而冷血,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 “回王爷!属下无父无母,不知家乡祖籍!” “哦!”信王疑惑,再次问道:“你是何时进的王府?” “回王爷!属下十岁那年,在王爷被册封信王的那年冬夜,在雪地里将属下捡回王府!”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信王目光一凝,审视少年良久,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你?一晃都这么大了,难怪这么熟悉!” 声音虽小,少年却听的清清楚楚,‘噗通’一声,少年跪地叩拜,眼中潮红,似有泪水。 “王爷,这小猴崽子邪乎,一到夜晚就玩消失,然后,凌晨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见信王不做声,李若珪急忙小声说道。 信王仿若未闻,思绪回到他十一岁封王那年寒冷的雪夜,在回府的路上,侍卫统领王国兴发现蜷缩在雪地里的小乞丐,身体冻僵,已然命悬一线,于是禀报信王,心地善良的他,让王国兴将小乞丐抱至马车之中,信王脱下披风为小乞丐盖上,带回王府救治,信王为此守护一夜,直至小乞丐醒来这才放心,让王国兴妥善安排小乞丐,便回屋休息去了。 信王年少,皇帝不放心这个弟弟,大多时间都让他居住在皇宫,因此,早就忘记这档事,若非今天发现,信王很难记起小乞丐。 看了眼跪在地上少年,信王并未理会李若珪,起身负手迈步向外走去“随我来!” 少年起身,目光重现冰冷,亦步亦趋紧随信王身后而去?????? 李若珪愣在当场,不知所谓? 众禁卫军目视少年背影,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一个个的杵在这里干什么?寻匿组1000俯卧撑,准备!”李若珪喝道,目光始终望向大门少年消失的方向?????? 皎洁的月光映在院落之中,信王背负双手,注视着眼前黑衣少年许久,和煦问道:“这么多年,你每夜三更隐匿守护这里,风雨无阻,不曾间断;最近你的隐匿气息已然微不可查,若非已经熟悉你的气息,很难发现你的位置,我很好奇,上半夜你在哪里?” 少年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他很自信自己的归息隐匿本领,思索良久,躬身回答道:“王爷信我?” “不是不信,是好奇!” 少年沉默,稍倾,似下定决心,猛然抬头,问道:“王爷您真想知道?” 信王目光古井无波,注视少年! 少年骤然转身,双腿微屈,猛然向前一窜,似狸猫一般,闪电般翻越丈高围墙,回身看了信王一眼,随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信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脚尖一点地面,借助冲势,身形一跃攀上围墙,纵身向院外跳去,双脚刚一落地,提气紧随十米外黑影追去! 少年拔腿飞奔,不时回眸观望,见信王跟上,脚下再度发力,速度再增,街道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风雷电射一般,奔东城方向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闹市区,进入郊区荒野一条小路,借助月光,约莫行进二里以后,少年身形没入一片杨树林内,信王毫不犹豫,紧随其后进入树林,穿越杨树林尽头,眼前出现一座破败的院落。 少年停在院落门口,止步转身,面不改色心不跳,呼吸匀称,面向停在五米之外的信王,单膝跪地道:“请王爷勿怪!” 信王负手而立,面色如常,气息平和,微笑道:“你胆子不小?” “王爷恕罪!属下必须了解王爷实力底细,否则,心难安!” “嗯!了解了吗?” “王爷内力深厚,属下自愧不如!”少年抬头注视信王,目光坚毅的道:“属下愿为王爷的影子,时刻守护王爷!” 信王沉默!是的,少年初衷无非想试探自己实力,以便知道守护极限所在! “起来吧!本王不怪!” “谢王爷!”少年起身肃立。 “不会单独想出来散散步吧?”信王笑道。 少年不语,随即迈步向院落大门而去,咣!咣!咣!连击三次门环;稍倾,里面传来疾步声响,‘吱呀!’大门开出一条缝隙,打里面探出一张少女粉嫩的小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向外张望,一见少年,顿时粉面桃花,惊喜道: “老大!”急忙打开大门,边埋怨道:“你都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小三小四老五天天念叨!”突然看见少年身后不远处的信王,少女顿时脸色一紧,不再作声。 少年脸上泛起一丝难得的温暖,说道:“嗯,这几天忙,让他们都出来,我有事!” “嗯!”少女轻声应了声,折身再度返回。 少年转身立在门旁,抬手请信王进去,信王心中自然好奇,少年为何带他来此,带着疑问,迈步走进大门之内,少年随手将门关上,跟随信王身后。 信王扫视这座破败的院落,总共不过一进院子三间危房,窗户全是用碎木板封住,西侧是一间矮小的厨房,整个院落简陋则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从中间堂屋跑出四道身影,前面是刚刚那开门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眉清目秀,扎着小辫,一身青衣上补着补丁,但非常干净整洁。 后面跟着三个小男孩,皆是十三四岁样子,一个个身材瘦小,穿着破旧的补丁衣衫,但一个个精神抖擞,但发现信王之时,眼神如少年一般冰冷,目露凶光,死死盯着信王,全神戒备;当看见信王身后少年瞬间,这才露出一丝暖笑。 第21章 暗卫龙魂 “小三,小四,小五,小六,跪下!”少年冷声命令道。 四人毫不犹豫的‘噗通’一声,并排跪倒在地,眼神之中波澜不惊,仿佛少年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质疑,哪怕少年让他们现在立刻去死,也会毫不犹豫地赴死。 “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守护信王!”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守护信王!” “你们为何而生?” “守护信王!” “你们为何而活?” “守护信王!” 信王????? “拜见信王!”少年突然单膝跪地,面向信王肃然道。 “拜见信王!”四人齐声喊道。 信王即便等同两世为人,此时此刻,此时此景,他心中如万马奔腾,升起滔天巨浪! 沉默良久,目视眼前五人,面色凝重,目光落座少年身上,问道:“为何?” 少年保持单膝跪拜姿势,开口回答道:“我等本为关外遗孤,因战乱,一路结伴乞讨来京,从此相依为命,五年前的雪夜,因三天滴水未进,饥饿难耐,我便出门讨食,身体过于虚弱晕倒雪地,幸得王爷相救收留,我等方能苟活人世,此生无以为报,唯以强大自我,守护信王!” 闻听少年讲述之后,信王为之动容!战乱不止,天下无安,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天下间何止万千?他们即不幸又幸运。 想罢,信王示意他们起来说话,五人惟命是从,齐刷刷站在信王面前,目光坚定,冷若冰霜! “你们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信王和煦地问道。 “我叫小三,十五!” “我叫小四,十五!” “我叫小五,十四!” “我叫小六,十三!” 少女带头,齐齐回答道。 信王微笑着,目光凝视一张张稚嫩的脸,温暖道:“若要守护我,还需你们长大成人之后,现在可不行呦!等你们到阿大这个年纪才可以的,你们还是先住进王府再说吧!” 四小闻言,冷俊的目光齐齐看向阿大? “王爷,就让他们住在这里吧?”阿大回眸看了看四小,随即说道:“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家字说的尤其的重。 信王为之动容,是啊!家,对于他们来说,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这破败不堪的院落,情之所系,若说浮萍无根,那他们这些孤儿就是无根浮萍,这破败院落,便是他们的根!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情同此理,人同此心! 见信王不语,阿大躬身道:“王爷!” “嗯!”信王回神凝望。 阿大眼神之中带有些许期许说道:“请王爷检验他们习练武技!” “武技?”信王恍然。 “是我平时教习的!”阿大解释道,信王这才明了,微笑点头示意。 阿大见状一喜,转身看向四小冷色道:“老规矩,你们一起上!” 四小闻听,冰冷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饿狼一般,齐刷刷散开,将阿大围在中间;阿大双臂一展,亮出‘饿狼扑食’的架势,双目微眯,眼神冷若冰霜,貌似‘狼王’。 只见四小慢慢伏下身子,右腿前屈,左腿半屈,脚尖着地,双手作捕食之状,目露狠色,面目狰狞,对视阿大,突然,小二口中发出一声‘狼吼’,四小同时闪电般扑向阿大! 厮杀瞬间展开,阿大身形急转,握拳猛然攻击小五,小五不甘示弱,不躲不避,压低身子就地一滚,骤然滚至阿大右侧,双手伸出抱向阿大右腿;与此同时,小四快如闪电般扑至阿大左腿,探手环保;小二小三一左一右攻击阿大两侧,四小配合默契额,瞬间即至。 阿大见状,双腿用力猛蹬,身形前扑,从小二小三头顶越过,随即,骤然转身,低吼一声,蓄势待发。 信王初见,心中一凛,暗自叫好!四小速度太快,出手果决,配合天衣无缝,关键是四小如狼一般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见阿大躲开,四小再度发起合击,从不同角度齐齐发动攻击,角度叼专至极,身体好似狸猫,蹿升跳下,左右快速移动,寻找阿大最薄弱的部位下手;一击不中,伺机再动,好似四只饿狼攻击一头猛虎。 ‘蓬???噗噗噗’激战场中身体与拳脚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四小像沙包一样纷纷打飞,复又爬起,恶狠狠地再度扑上,与阿大纠缠在一起。 稍倾,四小鼻青脸肿,已然挂彩,但仍旧奋不顾身,拼命攻击;阿大虽然年长四小,但好汉架不住人多,身上黑衣被四小抓破几处,露出血红爪痕。 信王见状心中掀起阵阵热潮,凝神注视四小合击阵势,微微点头,随即开口道:“可以了!” 阿大闻言,身体一旋,直挺挺站立,单手一挥,阻止四小进攻之势,四小齐齐起身,各自抹了抹嘴角血迹,并排而立。 审视众小良久,信王凝视阿大问道:“你们之前捕食过狼?” 阿大闻言黯然,面色出现一丝狰狞,于是,将两只衣袖挽起,露出手臂上几道触目惊心的爪痕;四小皆挽起手臂,信王触目所及,每个人手臂上都有或深或浅的爪痕; 阿大苦涩道:“在关外的时候,我们本来有六人,实在饥饿难耐,于是,我们冒险进山捕猎,乘母狼出去捕食时,我们捕食了一窝狼崽,当天夜里,两只狼循着气息,寻觅到我们落脚地???” 阿大仰望星空,目光异常冷厉,继续说道:“小二抱着一只狼跳下山涧,我们几个最终杀死了另一只狼,那段时间,我们依靠吃狼肉,才勉强活下来!” 信王为之动容,如此年纪,经历了别人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厄难,更是感叹他们为了活下来,遭受多少磨难;来到阿大身边,怕了怕他肩膀,二人并肩无言,遥望星空。 良久,信王整理思绪,转身说道:“人,一生之中,总会经历一些刻骨铭心的伤痛,有些人一蹶不振,永堕深渊;有些人,越挫越勇,与命运抗争!庆幸的是,你们选择了后者,或许日后还会有无法预测的凶险,我希望你们~永不放弃!” 长舒了一口气,信王继续说道:“永不放弃!放在个人身上,视为执着;若是放在群体中,那便是~魂!若是一个群体,一支军队,一个国家,有了魂,那便无往不利,无所畏惧” 阿大浑身一颤,回眸目光触及信王深邃的眼神,不知不觉中,似有一股无穷的力量油然而生,四小的眼神明显也在变化。 霍然转身,信王肃然道:“今日起,你们便以‘龙’姓,为我暗卫匕首‘龙魂’!” “是!‘龙魂’!”众人齐齐俯首,单膝跪地! “龙一,拜见王爷!” “龙三,拜见王爷!” “龙四,拜见王爷!”?????? 信王挥手示意,看向少女小三,微笑道:“你就叫龙女吧!” “是!龙女拜见王爷!”少女小三激动不已; 从此,‘龙魂’便是信王暗夜里的一把匕首,但凡威胁到信王安全的存在,‘龙魂’这把匕首必将摧之。 接下来,信王将‘格斗术’和‘隐匿刺杀技巧’,传授‘龙魂’小组,让他们勤学苦练;梦境世界中的‘信王’朱大强,是‘龙魂’特种兵绝代兵王,现在的信王与梦境一世无论心境,还是记忆已然融合; 所以,培养一支‘龙魂’不是问题,等薛凤翔将‘机械臂’打造好,再给‘龙魂’每人配备一套,战力真的要逆天。 第22章 袁崇焕 临走之前,信王递给‘龙一’一万两银票,用以改善他们伙食,增补营养,他们这样的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回王府,带领‘龙魂’加紧训练,过段时间将带他们出去历练;光有毅力?狠劲不够,一把好的匕首,需要实战积累?磨砺,才能锋芒毕露。 次日清晨,信王便早早起床,因为今天上午要去大理寺监审袁崇焕和高第;大理寺职责审核天下刑律,但凡罪名大相径庭者,大理寺有权依律照驳; 上诉鸣冤者,推情详明,务必查明究竟,方可刑归有罪,避免陷害无辜;与刑部、锦衣卫并称三法司,刑部主管天下刑律,按律治罪;都察院监察天下,有抓捕执法职权;大理寺有驳乱反正证据。 未经大理寺评定结论,各司衙门均不得随便下狱流放,大理寺审理案件过程中,允许使用刑具,并且有独立的监狱牢房,用以关押犯人。 遇有重大案件,交由三法司会审,初审以刑部、锦衣卫为主,复审以大理寺为主;鉴于袁崇焕和高第为军方重臣,皇帝特意将高第与袁崇焕一案并案处理,平西王祖大寿,成国公朱纯臣会同信王监审此案。 信王策马来到大理寺门前,只见今日大理寺戒备森严,无关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因为出席正式场合,今天信王身着滚龙袍,无形之中气质暴涨,负责守卫军士见状,急忙为信王牵马坠櫈,小心侍奉着。 将汗血宝马交给军士,信王迈步走进大理寺正堂;此时,平西王祖大寿和成国公朱纯臣业已到来,见信王到来,纷纷笑脸相迎,拱手示意,信王回礼,相互客套几句便落座。 稍倾,鼓声响过,大理寺正卿凌义渠领一众大理寺官员升堂,一一向信王?平西王和成国公见礼过后;接着,凌义渠惊堂木一拍,高喊道:“将犯人高第?袁崇焕,押解上堂!” 随着阵阵铁链锁响,四名军士分别押解两人走进大堂;此时,高第面色惨白,颤颤巍巍浑身发抖,目光惊惧地环顾大堂上众人,哪有昔日兵部尚书之威仪! ‘噗通’高第跪倒在地,不住叩头哭求道:“冤枉啊!冤枉啊!” ‘啪’!凌义渠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高第,公堂之上,哭哭啼啼,大声喧哗,成何体统!”高第吓得急忙止住悲声,匍匐在地。 “啪”!凌义渠再次拍响惊堂木,喝道:“嘟!袁崇焕,大堂之上,为何不跪?” “袁谋无罪,为何要跪?”袁崇焕挺直腰身,昂首挺胸,言辞灼灼。 信王目视袁崇焕,见他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约莫四十左右,圆胖脸,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须髯皆张,脸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上过刑具。 ‘大胆袁崇焕!尔私通卖过,证据确凿,其心可诛,当罪九族!’成国公朱纯臣大喝道,一旁,平西王祖大寿冷哼一声,怒视袁崇焕。 信王回眸斜视二人一眼,随即,端起面前茶水,默不作声。 “平西王,成国公!”凌义渠向二人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依律明法,袁崇焕案存在重大嫌疑,证据不足,且容下官审理之后,再作定论!” “哼!什么证据不足?锦衣卫已经查明,莫非大理寺在质疑我锦衣卫吗?”成国公朱纯臣满脸不悦道,他还有一个身份是锦衣卫监察使,听命于皇帝,监管锦衣卫,手掌生杀大权,怎会容大理寺质疑锦衣卫。 “下官不敢!”凌义渠面色难堪,现为难之色,于是拱手说道:“成国公息怒,今日有军方平西王和信王监审此案,下官定当详细查明,不敢妄自菲薄!” 凌义渠显然在提醒成国公,你和平西王,信王皆为监审,并非主审。 平西王祖大寿闻听之下,挥了挥手说道:“成国公,既然皇上责令我等监审此案,且看大理寺审理问案便是,若有异议,待会再提不迟吗?” 成国公闻言,气呼呼地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信王,压下心头不悦。 凌义渠见状,不再理会,于是看向袁崇焕问道:“袁崇焕,你若无罪,可在堂上自证清白,若无证言自圆其说,本官将一律治罪,决不宽待!” 凌义渠两榜进士出生,为官素有清名,为人公正不阿,故任大理寺卿,他素来对袁崇焕了解,知其绝对不可能卖国求荣,所以,旁敲侧击,予以袁崇焕自证清白,举证说辞。 袁崇焕何尝不明白凌义渠用心良苦,于是朗声道:“回大人,袁谋从未与满人接触,我与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所谓通敌,皆为满人‘离间计’,请大人明察!” “哦!你与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说来听听!”凌义渠故作惊讶问道。 “昔日‘宁远大捷’袁谋斩敌八千,重创努尔哈赤,致其不治而亡,仅此一条,我与满人便是不共戴天,无需再举证清白!”袁崇焕慷慨陈词。 “这么说,你与满人确是不共戴天,通敌卖国绝无可能!”凌义渠思索道。 “放肆!大胆袁崇焕,满口胡言!”成国公怒喝道:“早在锦州你就与满人有通敌,弃城逃跑,将锦州拱手相让,此罪其一;所谓宁远大捷,乃是你与满人之预谋,实则为满人夺取整个辽东之地做铺垫,此罪其二;你诬告前任兵部尚书高第,意图掩盖锦州失守之阴谋诡计,诬陷朝廷命官。此罪其三;每一条每一罪,皆证据确凿,该当何罪?” “成国公可有铁证?”凌义渠闻言,不禁问道。 “哼!军方截获满人与其书信已然明明白白,现在辽东尽失,与书信所谋一般无二,还需多言吗?”成国公言辞灼灼。 袁崇焕听罢,气得满脸发紫,身体颤抖,用手点指成国公骂道:“老匹夫!尔敢欺我?书信何来?为何不在宁远大捷之前公开书信?说袁谋诬告,我何时诬告?高第惟恐朝廷追查锦州失守之责,欲盖弥彰,栽赃陷害与我,你们狼狈为奸,当真是血口喷人。” 成国公闻听之下,直气得拍案而起,浑身发抖,怒喝道:“大胆袁崇焕!公堂之上,咆哮公堂,辱骂命官,强词夺理,来人呐,给我打!往死里打!” “是!”跟随成国公一起来的两名锦衣卫,上来就要将袁崇焕拖出去。 “啪!”凌义渠将惊堂木重重往案上一拍,威严喝道:“住手!” 成国公怒发皆张,喝道:“凌义渠!莫非你要包庇袁崇焕吗?” “成国公,此案乃一面之词,需慢慢询问,请成国公稍安勿躁!” “还用问吗?本公见你从始至终偏袒袁崇焕,莫非你与袁崇焕一党?” “你!”凌义渠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道:“成国公!皇上旨意,大理寺主审此案,非锦衣卫主审!” “你?”成国公气得无言以对。 凌义渠不理会成国公,一拍惊堂木,看向高第问道:“高第,崔广成举报你贪赃枉法,克扣军饷,畏战先逃,致使锦州失守,你可认罪?” 正在幸灾乐祸的高第闻言方知是崔广成告发他,恨得牙齿咯咯直响,心中早将崔广成骂了八百遍,急忙哭诉道:“冤枉啊!纯粹是子虚乌有,诬告与我,那崔广成嫉恨与我,方陷害于我。” “崔广成为何要诬告与你?”凌义渠紧追不放。 “这???这个???”高第哑口无言,他到现在不明白崔广成为何告发他,突然现在一惊!莫非是因为那五十万两银子?不可能!崔广成这么多年在他属下没少搂银子,他绝对不敢冒此风险举报自己。 “来人呐!”凌义渠喊道。 立刻有一名军士快步来到堂下躬身道:“属下在!” “将证人崔广成宣入堂前对质!” “是!”军士转身退去,稍倾,将正在外面等候的崔广成引至大堂之上。 “崔广成拜见信王殿下,平西王,成国公,凌大人!”崔广成小心翼翼的一一问候,目光瞟了一眼信王,见信王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紧张的心顿时放下。 “崔侍郎,你检举前兵部尚书高第,可属实?”凌义渠问道。 “回大人,字字真真切切,绝无半句虚言,我当以项上人头担保!”崔广成回答道。 “你!崔广成,我带你不薄,为何诬陷与我?”高第怒喝。 崔广成看了看高第,嘴角一撇,骂道:“呸!人在做,天在看!” 高第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眼珠一转,急忙哭诉道:“成国公为我做主啊,我冤枉啊!锦州失守与我毫无关联,我在锦州失守之前已经卸任蓟辽总督,锦州由袁崇焕驻守,他与满人通敌,致使锦州失守,为此嫁祸与我,实在是冤枉啊!” 第23章 罄竹难书 凌义渠闻听之下,脸色为之一沉,高第之言于大明律例,锦州失守确与他无关,责任的确在于时任驻守将领袁崇焕之责。 一直默不作声的平西王祖大寿,此时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按我朝军制,前任卸任后,有统领将军接管军务,锦州失守高第确无责任!” 高第闻言大喜过望,急忙叩头哭诉:“平西王明鉴!” 成国公怒视凌义渠,默不作声,看他如何秉公办理此案! 凌义渠一时无言以对,于是看向袁崇焕问道:“袁崇焕,你可认罪?” 袁崇焕恼怒异常,看来他们是非置自己与死地不可,想想自己为国家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落得如此境地;锦州失守非他之过,军士们拼死杀敌,直至粮饷断绝,不得不退守宁远,锦州失守他百口莫辩。 凌义渠想帮他辩解开脱,奈何他官微职浅,力有未逮;如今朝堂之上,高第结党营私,成国公明显为其开脱,加之莫须有的通敌书信,明显有人栽赃陷害,置自己于死境,夫复何言! 心灰意冷之下,袁崇焕双目赤红,不禁哈哈大笑,目光悲凉,仰天叹道: “记得相逢一笑迎, 亲承指教夜谈兵。 才兼文武无余子, 功到雄奇即罪名。” “我袁崇焕无愧天地,可叹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 凌义渠闻听之下,悠然叹息,默默垂下头颅! 成国公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之意! 平西王祖看向一旁信王,见他自始至终老神在在,嘴角一撇,笑问道:“信王殿下,事已至此,高第贪污腐化,理当革职查办;袁崇焕即失锦州,与敌书信吻合,其无举证清白,以本王看,此案当此结案,殿下意下如何?” “哦!”信王懒洋洋放下茶水,悠然道:“是吗?” “嗯,事实具在!”平西王笑道。 信王没有理会平西王,而是扭头看向成国公,说问道:“成国公以为呢?” “殿下,证据确凿!”成国公笑道。 “嗯!本王也认为如此!不过”信王看向凌义渠,问道:“大理寺意见如何?” 凌义渠默然抬头,恭敬道:“殿下,依律,犯人若无铁证举证清白,大理寺不予驳诉!” “那好!本王可以问问犯人吗?”信王悠然道。 “殿下乃皇上旨意拟定监审,当然可以!”凌义渠点头。 “好!本王今日便当一回‘宝龙图’!”信王默然站起身子,缓步来到袁崇焕面前,凝视良久,问道:“袁崇焕,你可知死罪?” 因为心中早已心灰意冷,置生死于度外,此时浑然不惧,闻言,袁崇焕看了看信王,说道:“袁崇焕死亦做鬼雄!” 信王冷色道:“你若要求死,无人可拦你;你若不想,无人可杀你!” 众人闻听之下,皆是莫名其妙? 成国公望向平西王,眼神之中满是不解?平西王也是眉头一紧! 凌义渠目光一亮,继续观看,默不作声。 袁崇焕木然地看着信王,不明所以? 信王笑了笑,踱步来到高第身后,肃然道: “以权谋私,威逼下属,索要钱财,其罪一;” “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其罪二;” “畏战逃跑,锦州失守,嫁祸他人;其罪三;” “污杀烈士,充当敌首,谎报军功,其罪四;” 未待信王说完,高第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脸色惨白,面如死灰。 众人皆是惊讶莫名,不明白信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何高第吓得如此狼狈! 信王冷冷看了一眼吓破胆的高第,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笺道:“大理寺正卿,你当众宣读一下!” 凌义渠急忙起身,快步来到信王面前,双手接过信笺,小心翼翼的展开观瞧,不禁脸色铁青,怒不可言!随即高声念道: “高第克扣军饷,致使锦州边关将士数月无粮饷,兵无斗志,将无战心,只得退居宁远据敌!” “高第买官卖官,以此敛财,致使军中士气大落,军纪泛散,忠臣良将寒心,乃亡国之举!” “高第为谎报战功,将阵亡军士首级斩下,充当敌首,致使将士心寒,罪大恶极!” ?????? 一条条一道道,骇人听闻,罄竹难书! 自凌义渠口中宣读,大堂之上一片寂静,人人目瞪口呆!本意心灰意冷的袁崇焕,闻听之下,疑惑地注视着信王! “你们还认为锦州失守与高第无关,乃是袁崇焕通敌造成锦州失守?莫非皇太极会为了与袁崇焕合作,而坑杀他父亲努尔哈赤?”信王冷声质问平西王?成国公。 二人见高第模样,已然不打自招,事实具在,血债累累,他们哪里还不明白! 成国公朱纯臣顿时哑然,脸色难堪之极,平西王祖大寿闻听之下,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高第此獠简直丧尽天良,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 “成国公意下如何?”信王冷色问道。 “这个!没想到高第如此没有人性,简直???简直罪该万死,否则对不起军中将士!”成国公急忙赔笑,支支吾吾的说道。 信王冷哼一声,看了大理寺正卿凌义渠一眼,转身回归座椅落座;凌义渠立刻会意,转身回到堂案端坐,举起惊堂木猛然一拍,怒喝道:“嘟!大胆高第,你可认罪?” 事已至此,高第自知已然无力回天,回天乏术,趴在地上又作揖又磕头“信王开恩呐!都是我鬼迷心窍糊涂啊!呜??????” “来人呐!将罪犯高第押入死囚牢,待禀明皇上之后,再行决议!”凌义渠喊道,立即冲上来两名军士,将高第像死狗一样拖下去。 凌义渠随即当场宣布:“经三堂会审,袁崇焕通敌书信存在重大疑点,与事实不符,实乃满人‘离间计’;高第蓄意诬陷军中良将,欲盖弥彰,指鹿为马,致使袁崇焕蒙冤受屈;袁崇焕忠君报国,遭奸人陷害,本堂宣布,袁崇焕无罪释放,待奏明皇上之后,再行决议!” 军士上前将袁崇焕身上镣铐打开,生死瞬间逆转,袁崇焕虎目含泪,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天开眼,不是不报,时刻未到!”言罢,‘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袁崇焕拜谢信王殿下明察秋毫,举证清白!” 注视如此英雄,居然差点实在一群宵小奸计之下,信王怒火中烧,痛声道:“自古英雄多流血,男儿有泪不轻弹!袁将军乃我大明功臣良将,本王必向皇上如实禀报,以告边疆战死英雄在天之灵!” 随即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崔广成,吩咐道:“兵部侍郎崔广成,速将高第府邸看管起来,高第所有家产均为克扣边关将士粮饷得来,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崔广成心中大喜过望,急忙躬身领命而去! 成国公闻言心中顿时大急,呵呵笑道:“殿下,查抄高第府邸乃锦衣卫职责所在,就不劳兵部费心了!” “高第府邸财产,将悉数补发边关将士,抚恤阵亡烈士家属,难道这是你锦衣卫该管的事吗?”信王冷色看向成国公,继续说道:“成国公,你口口声声说袁崇焕与敌谋划,不知是你有证据还是道听途说呢?” 成国公朱纯臣闻听之下,顿时吓得脖子一缩,哪里还敢提查抄高第府邸一事,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不敢!不敢!纯属奸人高第诬告,是诬告!” “哼!”信王冷哼一声,拂袖迈步离开大理寺!凝视信王离去背影,平西王祖大寿眼中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阴冷目光。 第24章 新闻发布会 从大理寺回到信王府邸,已近中午,信王在王承恩的陪同下,查看了下午在“天香阁”的新闻发布会准备情况;大总管王承恩这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自从‘玫瑰花香水’大卖特火之后,赚取了不少银两,有了经济来源,手头上宽裕了许多,府中伙食大有改善,顿顿有肉,这是以往他不敢想象的。 眼看着又有新产品销售,势必引发轰动,又要大把大把的赚银子喽!新闻发布会现场,春夏秋冬四女忙个不停,安排家奴院工将新品香水?洗护用品等罗列整齐装箱,准备运往新闻发布会“天香阁”现场展示。 “王爷!”王承恩凑近信王说道。 “什么事?” “今天上午来了一波商贾,希望与王府达成‘香水’的销售合作,他们在得知‘玫瑰花香水’的火爆之后,欲转往江南富庶之地销售;老奴没有立即答应他们的要求,只是告诉他们下午去“天香阁”参加新品新闻发布会之后,再行决定!” “嗯!以后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我们可以按照五折的批发价给他们,为了避免区域恶性竞争,每个州府只允许一家商贾销售一种产品,当然了,为了更好的约束这些经销商,我们要收取一定的代理费,同时,让他们提前预交定金,也就是预付款,以解决我们的经费不足的问题。”信王滔滔不绝,听得王承恩糊里糊涂。 “对了,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府中大小事情你多操心,洗护用品老在王府生产实在有损王府威仪,你抽空看看周围有没有出售的宅院,买下来作为生产工坊!” “老奴正有此意,刚好有一人家房屋出让,老奴正准备向您汇报呢”王承恩喜道。 “嗯,你做主便可!” 一主一仆正说话间,李长才风风火火的来到府邸,笑呵呵地说道:“王爷,听说王府下午在“天香阁”召开新品新闻发布会,倪尚书让我来请示王爷,能否将相关产品交给我们商务司经营,我刚刚主事商务司,现在手头资源匮乏,嘿嘿!” 闻听之下,信王呵呵一笑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现在产量有限,除非扩大经营!”下午看了看王府建筑,为难道:“总不能将王府拆了改建工坊吧?” 李长才大喜,急忙说道:“没问题!商务司可提供生产工坊和工匠!” “哦!不合适吧?” “嘿嘿!”李长才一脸奸相,嘿嘿笑道:“是商务司与信王府合作办厂,商务司负责产品生产销售,信王府只要出技术即可!” “你倒是很会做生意啊!利润如何分配?”下午笑骂道。 “五五分成!”李长才见信王默许,急忙伸出手掌说道。 “三七,王府七,商务司三!” “四六!”李长才讨价还价。 “可以!”信王爽快答应,随即对身旁苦着脸的王承恩说道:“你现在就将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告诉他,此事由商务司接手主办,嗯,那个宅院就不用买了!” 李长才傻住!他期许来信王府能够拿到销售权就很乐观了,然后徐徐图之,进一步商谈并购事宜,没想到信王如此轻易的答应他的建议,而且立刻接手主办新闻发布会。 “啊?”王承恩愣神! “啊什么啊?没听见商务司负责生产销售吗?王府只出技术!”信王嘴角呶了呶王承恩。 老王头老奸巨猾,立刻会意,急忙上前拉着李长才开始交接。 午休过后,信王伸展四肢,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段时间马不停蹄,可谓累的不轻;现在天气已然进入六月天,早晚温差比较大,京城位于大明北方,受地理环境影响,一年四季冬夏季较为漫长,冬季一直延续到四五月份,然后很快进入漫长的夏季,春秋季节在京城几乎可以忽略。 秋香打来一盆凉水,侍奉信王洗了把脸,顿感神清气爽,不再那么燥热,问秋香:“都去天香阁了吗?” “回王爷,春兰夏荷已经随王总管去天香阁布置会场!” 信王点头,简单喝了口茶水,起身前往天香阁,现在一应事宜均有李长才主持,他倒是可以放松放松;王府距离天香阁不远,很快便来到天香阁,只见此时天香阁面前人头涌动。 信王一身便装,随着人群缓步走入天香阁,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想看李长才如何组织这场新闻发布会,不过,心里对李长才还是颇有几分期许;之所以答应李长才,确实考虑到王府确实无人管理这些事情,王承恩年事已高,春夏秋冬需要张罗王府内务。 此时大厅已然高朋满座,比前天‘诗词歌赋’大赛来的人还多,世子,公子哥,商贾云集,看来严宽周扒皮两个执侉还是很卖力宣传,信王对两个执侉不是太感冒,人尽其才,虽然执侉,但执侉有执侉的行事风格,只要不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之辈,执侉一点也是无妨。 一棒锣响,发布会正式开始,李长才缓步上台,面带微笑向众人拱手,朗声道:“诸位,下午好!首先欢迎诸位莅临发布会现场,你们将不虚此行!” “其次,借此机会,正式向大家官宣,户部商务司已经成立,主事朝廷经贸商贾往来交易,互通有无,货通四海,物流八方!” “可能大家很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就是我要宣布的第三件事,今日起,商务司与信王府合作办厂,联合经营!” ‘轰’大厅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至于商务司,众人也是有所耳闻,可是与信王府联合经营,确实大事件,因为今天他们是冲着信王府来的,不知道朝廷参与进来之后会不会很麻烦,大多商贾不愿意与朝廷打交道,因为惹不起呀! “大家静一静!”李长才抬手压下躁动的众人,继续说道:“可能大家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担心,朝廷商务司与各位商贾将公平竞争,公买公卖,同时,商务司将组建商会,凡是入会商贾,皆可享受优先?优惠待遇和经营许可,定期组织召开入会商贾交流探讨会,集思广益,繁荣大明商贸,造福百姓!” ‘哗’商贾们议论纷纷! “现在,进入今天大会主题,新产品试销发布会!”李长才大声宣布! 大厅之内顿时鸦雀无声,这是他们今天来此的目的之所在,见识神奇的新产品;尤其是世子公子哥们,他们才不关心什么商务司商会,一个个翘首以盼。 “在展示新产品之前,要隆重告诉大家,后天,也就是六月六,所有新产品将在王府井大街上市销售!下面,向大家展示‘香水’系列新产品!” 此时,春兰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李长才身边,托盘里摆放着各式香水瓶,李长才拿起一瓶香水解说道:“此款是继‘玫瑰花香水’之后,新研制的‘茉莉花香水’,茉莉花叶色翠绿,终年不凋,夏、秋季节开花不绝,其色如玉,其香浓郁,能给人有清凉舒适的感觉;茉莉花的香气素有“天下第一香”的美称,它有着玫瑰的甜郁,有梅花那样的清芳和兰花那样幽远,朴素自然。” 待李长才解说完毕,大厅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有几个世子公子哥纷纷上台品鉴‘茉莉花香水’的芬香,一个个陶醉其中,而商贾们则是关心富家公子哥的追捧度,只要产品受大众追捧,产品必然大卖,他们以此为商机。 李长才拿起一瓶‘柠檬香水’解说道:“此款为‘柠檬香水’,柠檬象征唯美爱情,柠檬微酸,甜了青春,醉了红尘,颠沛了浮生,淡忘了星辰;柠檬是酸酸的心,盐是咸咸的泪,融在一起,就是爱情!” ‘哗!’整个天香阁顿时气氛点燃,世子公子哥吹起口哨,嗷嗷直叫,彻底点燃了骚年火热的心,争先恐后试用‘柠檬香水。’ 李长才最后拿起一瓶香水,很是严谨的说道:“诸位,现在向大家隆重推荐这款香水,之前都是美女小姐所用香水,而这瓶则是专门为男士量身定做的‘薰衣草香水’!” 大厅之内先是一阵骚动,随即安静下来,世子公子哥皆是伸着脖子瞪着眼,仔细聆听,仿佛深怕漏掉一个字! “诸位!薰衣草一年仅在夏季开花一次,把最美的瞬间留给骄阳似火的夏天,而人的一生,真正最美好的爱情只有一次,那便是初恋!愿你们能够得到属于真正的爱情,去拥抱那骄阳似火的初恋,这是属于你们的‘薰衣草香水’,世子公子来拥抱幸福吧!”李长才侃侃而谈,语惊四座。 ‘轰!’大厅之内再次爆发**,气氛彻底点燃,世子公子哥满面通红,热情洋溢,甚至有一些公子哥拥抱在一起庆祝,高喊着口号! 信王坐在角落里微笑摇头,李长才远超出他的预期。 第25章 偶遇 李长才举手示意,平复狂热的氛围,说道:“刚刚展示的是‘香水’系列产品,下面着重介绍‘洗护用品’系列新产品,它将彻底改变现下人们的生活习惯和健康问题,此产品一旦上市,必将赢得人们的认可和青睐,销量势必与日倍增,供不应求,诸位商家可要看好咯!” 紧接着,夏荷同样端着一个托盘,悄步来到李长才近前,托盘里摆放着香皂和洗发水,李长才拿起其中一块香皂解说道:“此物名为‘香皂’,有‘玫瑰花香皂’‘茉莉花香皂’‘柠檬香皂’‘薰衣草香皂’,与香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不是喷洒在衣物上,而是沐浴时使用,有清洁身体污垢,润肤美体之功效,并且老幼皆宜,男女皆可用,物美价廉!”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如此神奇之物,真是匪夷所思。 李长才拿起一瓶‘洗发水’解释道:“此款产品名为‘洗发水’,顾名思义为洗发之物,具有清洁头发之功效,经常使用,祛屑止痒,秀发柔顺,分别有玫瑰花,茉莉花,柠檬和薰衣草四种香味产品,老少皆宜,男女通用!” 大厅之内,又掀起满堂喝彩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太震撼了,太神奇了,太tm过瘾了! 此时,坐在第一排的严宽和周扒皮早已泪流满面,太开心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宝贝’仿佛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般,简直就是‘泡妞神器’吗? 周扒皮挥舞着双手,哭喊道:“我要!我要!我要‘泡妞神器!’我要用它去泡我的梦中情人!” 世子公子哥们闻听‘泡妞神器’,情不自禁陷入疯狂,全场齐声高喊“泡妞神器!”‘泡妞神器!’;春兰夏荷闻听之下,羞得满面通红,捂着通红的悄脸逃往后台。 “各位,稍安勿躁!”李长才心满意足,抬手示意道:“本次新产品发布会,为答谢各位嘉宾的到来,我们将现场预售一批新产品,由于数量有限,每人只能限量购买十个任意产品;商品价格根据不同产品,价格区间不同,请欲购买者看清价格标签!” “诸位!针对个人消费者,我们推出会员制,个人消费者可办理‘会员卡’,凭‘会员卡’购物,可享受9.5折优惠和积分,当积分达到一定额度,可升级9折‘白银会员’,8折‘黄金会员’,7折‘至尊会员’,级别越高,享受优惠越多,需要办理的个人消费者,等下前来登记个人信息。” 李长才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另外,针对商贾洽谈销售我们的新产品,为了避免恶性竞争,保护经营者利益,需加入商务司商会成为商会会员,才能享受经营代理权,当然,要取得地方州府独家经营代理权,需要缴纳一定保证金和代理费,代理费为买断地方独家经营权的费用,不予退还;而保证金是可以退还的,前提是代理商在一年内没有出现违反规定,反之,不予退还,情节严重者,取消代理商资格!大家听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齐大喊。 “好!下面,个人消费者请在右侧排队购买,商务洽谈请在左侧排队签约!”李长才满意至极,火爆场面出乎所料。 众人按照各自选择纷纷自觉排队,平时骄横跋扈的世子公子哥,此时按捺着性子,规规矩矩排队,害怕由于自己的无礼,被禁止购买。 严宽周扒皮跑到李长才面前,献媚道:“嘿嘿!李兄,幸会幸会!” 李长才刚要休息一下喝口水,见二人笑嘻嘻上台搭讪,于是问道:“二为公子有何贵干?” “嘿嘿,信王殿下答应我们,若是此次‘新闻发布会’召集的人越多,就送我们一张‘会员卡’,李兄,你看看啊,我们适合什么‘会员卡’呢?嘿嘿”严宽搓着双手,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信王殿下是说过,你们看看自己适合什么‘会员卡’呢?” 二人激动不已,搓着双手嘿嘿笑道:“当然是越牛逼越好喽!” “嗯,那就‘黄金卡’吧,怎么样?”李长才笑道。 “黄金卡?”二人有点小小的失望。 李长才看出二人心意,笑道:“即便我给你‘至尊卡’,你消费达不到,也会降级的,反之,你们有‘黄金卡’足够用了,可享受8折优惠,你们可是目前唯一的两张‘黄金卡’。” 二人唯一,心中一喜,他们有的是银子,不在乎,只要最牛逼就行,出去好显摆一番,有吹牛的资本。 新闻发布会办的非常成功,出乎预料;信王很是满意,站起身来悄然离开天香阁,负手顺着什刹海岸边悠然散步,忙碌了这么久,难得出来散散心。 什刹海湖心有座人工岛,环水湖心,周围碧波荡漾,晚霞映照湖面几艘彩船,清波泛舟,琴音回绕,是一些世家小姐游赏湖景。 此时,一艘彩船缓缓向信王站立出靠拢,自彩船之上缓步走出一位中年文士,看向信王拱手邀请道:“可否请公子登船小酌,共赏湖光美色?” 信王闻听之下一愣,仔细一看,微笑拱手道:“原来是徐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叨扰了!” 中年文士正是徐霞客,待彩船靠岸,信王迈步登上,二人相视一笑,再次相互见礼,客套一番,艄公再次摇桨,驶离岸边。 “殿下请!”徐霞客撩起珠帘,含笑道。 信王不再客气,信步走进船舱,此刻才发现船舱之内还有两人,只是袁崇焕袁文欣兄妹,见信王进来,兄妹二人急忙躬身施礼! “拜见信王殿下!” “呵呵,你们兄妹也在啊!真是巧啊!”信王呵呵一笑。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袁崇焕无以为报!”袁崇焕再次施礼。 “袁将军免礼!你本就无罪,本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无需客气!” “若非殿下搭救,兄长冤沉海底,申诉无门,何来自由之身?小女子拜谢殿下!”袁文欣施以万福礼拜。 信王哈哈大笑道:“袁将军倒是有个好妹妹,之所以能够举证清白,袁小姐可是首功一件啊!” 袁崇焕微笑着看向袁文欣,眼神之中满是溺爱之情,二人同父异母,年龄相差许多,由于袁崇焕常年征战沙场,很少回家;但,对于这个年幼的妹妹,却是疼爱有加,百般呵护。 徐霞客见状,哈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泛舟把酒问青天!” “殿下请坐!”袁崇焕毕竟是军营出生,性情豪迈,不拘于小节,于是三人落座,袁文欣一旁斟酒,眼神之中满是喜悦之情,俏脸微红。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开始袁崇焕还比较拘谨,三杯酒下肚,军中男儿本色尽显无遗,无形之中,船舱之内气氛融洽起来。 袁崇焕无罪释放之后,大理寺便立即张榜公告,徐霞客和袁文欣听闻消息之后,便立刻离开天香阁与袁崇焕相见,一番感慨过后,徐霞客将在天香阁与信王会面经过述说一遍,袁崇焕才知道是袁文欣将密笺交给信王。 酒过三巡,信王饶有兴致地问向袁崇焕:“袁将军之后作何打算?” 闻言,袁崇焕神情黯然,长叹一声道:“如今,我袁崇焕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未曾想过!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可叹:满腔热血报国志,壮志未酬身先死;余生只愿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袁崇焕少年励志将来成为传说中的英雄人物,金戈铁马,为国效力挂帅沙场,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奈何壮志未酬身先死,山河依旧破碎,徒生悲凉望而生叹! 见袁崇焕已然心灰意冷,信王心中不忍,如此良将,大明失之可惜,沉默良久说道: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英雄者,当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心静则智生,心乱则愚起; 受点委屈便舍弃凌云志,意志消沉,非大丈夫所为;那些昔日与你浴血杀场战死的兄弟,你如何与他们妻子儿女交待?” 信王言之谆谆,徐霞客摇头叹气不语,劝解袁崇焕道:“袁将军,自古小人得志,忠臣难当,将军乃当世英雄名将,若就此隐居山林,实非大丈夫所为啊!” 袁崇焕低头不语,良久良久,猛然抬头,虎目含泪,豪迈地说道:“谢殿下?徐先生提醒,犹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明日我便向皇上请旨,重返辽东边军抵御金军,与军中老兄弟一起并肩作战,浴血杀场!” 哈哈!信王徐霞客二人开怀大笑,三人共同举杯! 第26章 鱼肠剑 无论是袁崇焕个人军事素养,还是人格魅力,都是上将之才;于是,信王看向袁崇焕问道:“你与金军长期作战,经验丰富,深谙金军骑兵战阵,抵抗金军非你不可!可有什么困难?” “殿下,困难倒是有!” “说来听听?” “对付金军攻城略地,我军防御火器尤为重要,就是弹.药略微不足,力有未逮!”袁崇焕眉头紧锁,肃然道。 信王闻听之下,目视袁崇焕良久,悠然道:“莫非我大明只能被动防御,不能主动出击,夺回辽东失陷疆土吗?” 袁崇焕闻言一愣,苦笑摇头道:“主动出击!现下辽东边军军械短缺,粮饷供应不足,军心泛散,兵无斗志,将无战心,更何况,金军铁骑擅长野战,我军很难抵抗。” “若是粮饷,弹.药充足,你多长时间能够练出一支‘大明铁骑’?” 袁崇焕闻听之下,思索良久说道:‘若是给养不断,弹.药充足,最快也要一年成军,两年征战!’ 信王手指不停敲打桌面,沉思许久,说道:“待你请旨离开京城之前,去趟王恭厂找薛凤翔丁三炮二人,在军火库挑选一批新式火器,希望你能够组建一支能征善战的大明新军,收复辽东!” 袁崇焕肃然起身道:“殿下放心,吾将不辱使命!” 信王不想因公废私,扫了众人雅兴,于是话锋一转,与徐霞客畅谈山川大河,名胜古迹;徐霞客博学多才,见闻颇广;一时间,船舱内气氛复又松弛下来,徐霞客饶有兴趣的问道:“殿下,不知接下来如何打算?” “近期闲来无事,欲效仿先生游历一番!” “哦!哈哈!不知殿下欲往何处?” “初步计划去往陕甘一带!” “哦!真是太巧了,我正准备前往西安府访一旧友,若是殿下方便,不妨作伴同行?”徐霞客微笑道。 信王略微思索一下,微笑点头道:“既是如此,结伴同行也有个照应,那我们三日后永定门外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哈哈” 东城丰台大营,宁王宁世成虽为异姓王,但因丰台大营卫戍京都,因此没有封藩;同时,又是世袭王爷,京城首要军方重臣,可谓权势滔天,跺一脚京城都要颤三颤的重量级人物。 此时,宁王府中宁王父子相对而坐,秉烛夜谈,宁王面沉似水,不怒自威,宁亮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王,以您之见,袁崇焕会否重新启用?” 宁王宁世成鹰隼般的眼眸一眯,冷声道:“袁崇焕素有将帅之才,在辽东将士心中威望颇高,若是朝中无人从中作梗,陛下必然重新重用他执掌辽东军务,抵御金军!” “父王,那我们在此事上要不要推波助澜?” “糊涂!”宁王喝道:“袁崇焕此人忠于朝廷,从不与任何党派结党营私,由他执掌辽东军务,最恰当不过,我们不仅不反驳,更要上疏皇上,极力荐举!” “这是为何?”宁亮不解。 “你想想,若非袁崇焕执掌辽东军务,那最有可能花落谁家?” “这个?”宁亮思索道:“现在辽东几乎尽失,大军全线收缩山海关一带驻守,而山海关隶属平西王府管辖,那辽东最有可能并入平西王麾下!” “嗯!还算你有点见识,这么多年没有辜负为父教导”宁王满意点头,冷声道:“我听闻,素日平西王世子吴三桂与你走的很近,平西王府如此示好我宁王府,无非让我们在辽东军务之争上给予支持,祖大寿野心不小啊!” “父王,我宁王府若是与平西王府走近,岂不是多出一个强有力的军方盟友?” “糊涂!”宁王再次喝道:“我宁王府之所以能够稳坐京城戍卫,为京城实力派军方重臣,那是因为我们这么多年安分守己,不结党营私,因此陛下才信任宁王府,将丰台大营交给我们执掌。” 宁亮顿时明悟道:“那么,若是平西王府接掌辽东军务,必然如虎添翼,一旦军方势力平衡被打破,势必遭到其他党派弹压,他们绝对不会坐视平西王府做大做强,父王深谋远虑!” “现在朝堂之上党争虽然严峻,只要我们稳坐钓鱼台,不与人落下口实,这丰台大营始终会牢牢控制在我宁王府手中,无论谁坐龙椅,可保宁王府地位稳固!”宁王冷笑,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让你调查信王,你都查到些什么?” “父王,据我调查了解,那信王乃好利之人,平日结交京城执侉公子哥,喜好专营,终日搞些投机取巧的营生,借机敛财!”宁亮鄙倪道。 “哎,大明江山后继无人喽!这两兄弟一个专营木器制作,玩物丧志,致使朝政荒废,朝堂党争,派系林立;一个专营商贾之道,聚敛钱财,长此以往,大明江山危矣!”宁王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宁亮闻听宁王之言,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父王,丰台大营有戍卫京都之责,若是将来形式有变,我们宁王府瞬息间便可控制京城,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宁王闻言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脸色一敛,挥手示意道:“为父累了,你下去休息吧!” 宁亮躬身告退,随手掩上房门,转身之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袁崇焕请旨重返辽东,在朝堂上引起平西王祖大寿和成国公朱纯臣强烈弹压,但遭到魏忠贤东厂和内阁次辅周延儒两党极力反驳,力荐袁崇焕执掌辽东军务,抵抗蛮族入侵; 皇帝迫于无奈,为平衡朝堂纷争,下旨袁崇焕领辽东军务,封平西王世子吴三桂为山海关总兵,协助袁崇焕。 在查抄兵部尚书高第府邸之后,崔广成悄悄来见信王汇报;查抄白银八十五万两,黄金三万两,以及各类珠宝名画无数,折合银两三十多万两;此次,合计从高第府中查抄逾一百五十万两,数额之大。 信王看罢高第贪腐清单,愤怒异常,责令崔广成将此次查抄账款,悉数移交袁崇焕支援辽东军务;崔广成见信王动怒,急忙双手奉上一只尺余长锦盒,献媚道:“殿下,这是从高第府中查抄之物,属下没有登记造册,特呈现殿下!” 信王饶有兴致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信王不由得双目一凝,仔细观瞧,只见锦盒之中存放一柄小巧精致的的短剑,剑鞘呈鱼鳞状,散发阵阵寒气。 信王握住剑柄轻轻拔出,寒光咋现,剑身呈乌黑鱼纹状,剑刃锋利无比,在面前一晃,只感觉脸部汗毛直竖;仔细观瞧之下,剑格处篆刻‘鱼肠’二字,信王大喜,越看越是喜欢! 鱼肠剑,也称鱼藏剑,为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所制,采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历雨洒雷击,蕴天地之精华,铸造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和巨阙,五口绝世神兵。 没想到如此绝世神兵被高第收藏,见信王欢喜,崔广成乐呵呵道:“殿下!” “嗯,这柄剑本王很是喜爱!” “殿下,之前高第敲诈勒索我的银两,您看?”崔广成哀求道。 信王思索道:“念你举报高第有功,查抄高第的那些珠宝名画,就当你的补偿好了!” 崔广成顿时眉开眼笑,急忙躬身道谢,查抄高第那些珠宝字画,至少值三十几万,能够追回这些,崔广成已经知足了,这么多年他在高第手下也没少搂银子,若不是信王法外开恩,崔广成落个革职查办罪责是免不了的。 这两天信王府上下,忙得不亦乐乎,人人面带微笑,因为天香阁新品发布会现场火爆,现场销售十八万两白银,签约入会商贾三十六家,合计缴纳代理费?保证金和预付款一百二十五万两。 当然,现场销售收入全部归入信王府,商贾所缴代理费和预付款,为商务司和信王府共同所有,作为项目启动资金,手中有钱好办事,李长才充分展现其商业天才的一面,选址建厂,置办设备,各项工作均有条不紊陆续推进。 同时,信王府在王府井大街的‘香水?洗护用品**店’,正式开业;开业当天,轰动京城,由于在新品发布会上限量销售,京城世子公子哥在开业当天疯狂抢购,场面异常火爆,上市新产品兜售一空。 王承恩‘累并快乐着!’指挥家奴院工往偏院搬运生产洗护用品的原材料,产品供不应求,作为后方,当然要全力以赴生产供应。 虽然已经与商务司达成合作,但在王承恩的一再坚持下,王府井大街‘香水?洗护用品**店’为信王府独家经营,自产自销,以维系王府庞大的经费开支。 第27章 离京 薛凤翔将打造好的两百套‘机械臂’运至信王府,交由信王检验,通过改良之后的机械臂,辅助能力增强一大截,徒手之下一次纵跃接近八米,高度达两米左右,可极限负荷两百斤,轻松自如。 另外,薛凤翔额外打造了十套更加精致轻便的机械臂,可根据使用者人体结构手动调整两者切合度,且强度上高出前者,借助机械臂纵跃可达十米,高度居然达到三米。 信王对此很是满意,将王国兴李若珪二人叫来试穿之后,他们十分惊讶,爱不释手;于是,将王府一百名禁卫军全部列装机械臂,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当天夜里,信王携带五套精装机械臂,来到郊外‘龙魂’小组,在看过‘龙魂’五小演练格斗术之后,信王很是满意;五小之前学习狼的扑杀技巧,本身就是贴身格斗搏杀,习练格斗术自然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之后,亲自指导五小穿戴机械臂和运用技巧,再配合格斗术,无论在速度上还是灵敏度,皆以倍增,如‘狼’添翼。 精装机械臂巧妙之处在于,能够调整与使用者的骨骼切合度,贴身穿戴外衣里面,很好的隐藏;在战斗中辅助增强速度和力量,使战力倍增。 见五小掌握机械臂与身体完美结合,信王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交待他们明日清晨于永定门外等候;之前与徐霞客约定在永定门汇合,此次,信王决定带上‘龙魂’五小,外出历练一番。 次日清晨,信王单人独骑来到永定门,此时,徐霞客早已等候多时,见信王独自一人到来,含笑拱手问道:“殿下早!怎么连个侍卫也没带吗?” “徐先生早!身边倒是带了几个随从,已在城门外等候!”信王随即说道:“此次微服出游,徐先生日后称我朱公子即可!” 徐霞客了然点头,寒酸两句,二人并马出了永定门,此时‘龙魂’五小早就再次等候,见信王到来,五小默不作声策马紧随其后。 就在此时,自永定门内快马加鞭奔来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一名俊秀锦衣公子,腰悬佩剑;纵马追上信王徐霞客,距离十米外便喊道:“先生留步!” 声音绵柔,带有急速喘息,应该是急于赶路,马不停蹄累的。 徐霞客闻听之下,转身目视来人,随即微笑道:“欣儿,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袁文欣,见徐霞客问起,顿时俏脸微红,美眸望向信王,抱拳道:“见过殿下!” 信王也是一愣,点头问道:“袁姑娘意欲何往?” 袁文欣闻言,俏脸更是通红,急忙望向徐霞客求助! 徐霞客见状,哪里还看不出来女孩子家那点心思,于是哈哈大笑,看向信王解释道:“自什刹海分别之后,欣儿这丫头呀,缠着她兄长偏要随我们一起出行,袁将军不许,这不,居然女扮男装偷跑出来,哈哈!” 信王听罢,微微一笑看向袁文欣,见她臻首低垂,面色桃红,美眸流转,一双小手不停地搓着缰绳,作态可人,不由心神一动,两次相见,信王何曾看不出袁文欣女儿心思,于是呵呵笑道:“既然如此,袁姑娘便与我们结伴而行吧!” 袁文欣闻听之下,顿时喜笑颜开,策马与二人并肩而行,一双美目时而瞄向信王,时而低头含笑,时而粉面桃花,心猿意马。 徐霞客见状微笑点头,开怀大笑,众人策马扬鞭,一路向西而去?????? 一路上,信王不时向徐霞客请教地理地质等方面知识,徐霞客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博学多才,但凡信王问及,无不详细解答。 然而,更让徐霞客惊讶的是,信王每到一处,便随身取出一张地图,在上面勾勾画画,做上标记;无论是城池道路,山川河流还是地形地貌,无不详细点注。 徐霞客好奇,将信王手中地图借来打开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手捧地图,双手颤抖,激动不已! “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我自认足迹遍及大江南北,遍访名胜古迹和名川大山;可是,也没有你所记载如此详细,你从未离开京城,如何能够对天下地形地貌,以及地理位置了如指掌?” 信王经历梦境中一世,随便画一张大明地图还是手到擒来,不过,只能具体到略大一点的城池,山川河流和名胜古迹而已,所以,此次离京,他提前草绘了一张地图,可是,在徐霞客看来,已经是骇人听闻,不可思议了。 信王闻言,呵呵笑道:“我平时喜欢翻阅古籍,加之先生讲解,日积月累之下,便画出个大概,纸上谈兵罢了,不足为道!” 徐霞客半信半疑,此刻,他非常怀疑信王,这一路上,虽然大多都是信王提问,徐霞客解答,可是,偶尔信王会将徐霞客没有讲解完整的部分,加以补充完善; 开始,徐霞客以为信王谦虚好学,能够举一反三,也没有当回事,可是,当看完地图,他几乎不可能相信出自信王手笔,更不可能凭空想象。 还有就是,这一路上,信王随身携带的香皂和洗护用品,惹得袁文欣痴迷疯狂,整天爱不释手,每到一处客栈休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使用香皂和洗护用品;还好信王临行前准备的够多,否则都不够袁文欣一个人用的。 如此这些联系在一起,徐霞客面对信王,已经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没有先前那么从容自若了! 相反,袁文欣倒是越来越从容自若,每天粘着信王问这问那,只要袁文欣提出的合理问题,信王基本上都能够解答出来,可谓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每次信王滔滔不绝解说之后,袁文欣总是那么痴傻傻的看着,已然将信王视着神一般的存在,严重痴迷到无可救药。 对此,徐霞客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有时老怀大慰的哈哈大笑,借故走到一边,给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 这一天,一行人进入山西大同府境内,沿途官道上出现不少流民,拖家带口,沿路乞讨;徐霞客眉头紧皱,看向身旁询问解释道:“山西境内已经一年多没有雨水了,田地颗粒无收,大多荒废,百姓生活本就艰苦,又遭逢大旱之年,今年百姓日子可不好过啊!” 信王闻言低头思索,朝廷连年用兵,赋税早就不堪重负,加之灾旱,百姓日子苦不堪言,长此以往,必然天下大乱,当务之急,需要朝廷抓紧时间赈灾,安抚灾民,应对时局。 就在这时,自远处传来一阵人喊马嘶的厮杀声,众人一愣,急忙勒住缰绳举目观瞧,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山坡上浓烟四起! “此处距离大同府不远,莫非朝廷军队在平乱流寇?”信王疑惑道。 徐霞客凝目眺望,皱眉道:“不像!山脚下有村庄农舍,绝无可能在此落草为寇,除非??????” “莫非是流寇作乱,强抢?”信王孤疑道,想罢,催马揺鞭,策马奔向事发地,众人紧随其后。 不多时,信王众人便来到事发山脚下,手搭凉棚仔细观瞧! 此刻约莫有一两百村民人,穿着破杉褴褛奇装异服,老老少少手拿榔头?铁锹?棍棒等,正在围攻山口; 山口处堆积大量燃烧的木材,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山崖两侧不时有人向木材上倾倒火油,加大火势,意在阻挡村民进攻。 为首一名中年大汉手举大刀,站在一处岩石上爆喝道:“里面的人给我听好了,速速退出此地,否则,等我们攻进去,饶不了你们!” “你们这些暴民想造反吗?官府兵马很快就到,届时你们罪责难逃!”山崖上一名锦衣大汉怒喝道。 中年大汉闻言大怒:“你们这些强盗,来人,把火.药给我抬上来炸开山门,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们!”立刻有村民抬着装满火.药的箩筐,向山门慢慢靠近; 眼看形势危急,信王急忙挥手示意道:“龙一,将那流寇头目擒来见我!” ‘龙魂’龙一闻言,目光一冷,瞬间射出十米开外,闪电一般扑向流寇头目。 一路上,五小几乎不说话,一个个冷冰冰的像根木头,始终与信王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只当是信王带的几个随从; 此刻,徐霞客见龙一犹如饿狼一般冲出,一次纵跃十米开外,速度惊为天人;他可不知道龙一有机械臂辅助,惊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 龙一速度奇快,瞬间便来到中年大汉身后,未等那中年大汉反应过来,已经扣住其后脖,借助冲势用力一甩,将那中年大汉摔出三米开外。 ‘蓬’一声,中年大汉砸倒在地,摔的七荤八素,惨叫不已;与此同时,龙一抢步上前,一把扣住中年大汉脖颈,将其拎起拖向山下。 惨遭剧变之下,村民们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突见一名神秘黑衣少年,仿佛从天而降,只卡着中年大汉脖子向山下拖行;只见那中年大汉手刨脚蹬,口中‘呜呜’嘶叫,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狠人,一时间面色大变,不知如何是好! 第28章 煤矿 ‘噗通!’龙一将那中年大汉狠狠地扔在信王马前,此刻,大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撅着屁股刚想从地上爬起来,龙一上前又是一脚踹在腿上,‘噗通!’将其踹跪在地。 “你们是哪里来的流寇?”信王冷声喝道。 “少侠饶命啊!小人是这平遥村村长,可不是流寇啊,山里那些人才是强盗啊!”中年大汉辩解道! 信王疑惑问道:“即然不是强匪,你们因何光天化日攻打山寨?” “大侠有所不知,这矿山原本是我们村寨的,被他们强行占去!”村长哭诉道。 “矿山?”信王闻听之下为之一愣! “是啊,此矿山原本属于我们村的产业,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强人,打伤我们十几个村民,强行霸占我们村的矿山,无耐之下,我才集结全村老少爷们,准备夺回矿山!” 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暴民流冦,看来是误会了,于是信王跳下马,扶起村长说道:“即是如此,你们为何不报官呢?” “报了,怎么会不报?可是官府让我们拿出矿山开采许可证,我们村人老几辈以矿山为生,哪里见过什么开采许可证啊?”村长委屈道! 依大明律例,私人开矿确实要办理开采许可证,于是,信王说道:“依律开矿须有开采许可证,你们没有经过官府许可,私自开采,属违法行为!” 村长闻言,哭诉道:“这矿山可是我们全村人的生计,若是没了矿山,我们几百口人该怎么活啊?”此时,一些胆大的村民相继围拢过来。 看向这些衣衫褴褛的村民,信王和声道:“这样,我去和里面的人谈谈!” 村长和一众村民闻言,纷纷感激不尽! 迈步来到山门前,信王抬目光看向山崖上的守卫喊道:“让你们负责人出来,我有话说!” 山崖上锦衣大汉之前看见有人抓走村长,以为是己方援兵到来,此时见信王喊话,急忙探出身子问道:“你可是少爷派来的援兵?” 信王闻言摇头! 大汉疑惑再问道:“你是少爷的朋友?” 信王再摇头! 大汉不解问道:“那你是?” “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以为是流寇作乱!”信王继续道:“不知你们少爷是哪位?” 大汉闻听之下,顿时脸色一敛,没好气的说道:“哦!既然是路过,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官府官差很快就到,定然将这些乱民全部拿下问罪。” 信王眉头一拧,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就在这时,山下官道上响起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支约莫百人的官差捕快,快速开到山下,为首一名捕头约莫三十左右岁,手提一把大刀,胯下战马威风凛凛;来到众人近前勒住战马,目光扫视一众村民,将手中大刀一挥,喝道:“围起来!” 捕快迅速散开,弓上弦刀出鞘,一个个虎视眈眈,将信王等人和一众村民包围起来。 这些村民平时哪里见过如此阵仗,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将手中‘武器’扔在地上,收缩在一起; 龙一率领龙魂小组将信王护在身后,纷纷目露凶光,蓄势待发。 捕头策马来到信王近前,冷目打量众人,喝道:“尔等聚众作乱,该当何罪?” 信王刚要说话,一旁徐霞客急忙拱手笑道:“这位大人,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哦!”捕头闻言,看了看众人衣着打扮,确实不像乱民,于是疑惑问道:“既是路过,为何与乱民掺和在一起?” “我们起先以为是流寇作乱,因此前来查看究竟,不想是这些村民与人私斗,故此前来劝和,既然此事有官府出面,就由大人处理!”徐霞客解释道。 “哼哼!”捕头冷哼道:“私斗?大明律例严禁私斗,私斗既是违法!来人,将这些乱民全部拿下,解往大同府问罪!” ‘呼啦!’捕快蜂拥齐上,将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村民全部拿下,绳捆索绑。 信王见状,欲要再次阻拦,徐霞客急忙拦住小声道:“莫急!” 捕头看了看信王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于是,不再理会众人,押解一众村民向山行去。 待捕快离开之后,徐霞客说道:“殿下,此时不宜与他们发生争执,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亮明身份!” 信王闻言点头,毕竟此次微服私访,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转身看了看山口矿山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这些村民还是要救的!” 此时,山口守卫见捕快将村民抓走,已然将山口火势扑灭,撤去路障;之前那名锦衣大汉迈步来到信王等人近前,上下打量一番众人,随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信王呵呵一笑道:“我们是路过的商贾,听说大同府矿产丰富,此次前来考察一番!” 大汉闻言双眼一亮,随即微笑道:“哦!不知你们需要什么矿产?” “怎么?莫非兄台有路子?”信王笑问道。 “呵呵!巧了,我们专业从事矿产开发,不瞒你们说,此处就是我们东家的矿山所在!”大汉指了指身后说道。 “是吗?”信王假装大喜道:“不知此处出产什么矿产?” “煤炭!”大汉仰头道:“我们东家还有硝石矿?铁矿,嘿嘿,只要价钱合适,在大同府你们找不出第二家。” “是吗?那太好了!只要矿物品级好,价钱好商量,还请兄台引荐!”信王拱手笑道。 “好说好说!哈哈!”大汉喜悦之情不以言表,若是能够揽下眼前大客户,将是大功一件,前途一片光明。 “那我们实地考察考察?”信王惊喜莫名,试问道。 “可以!你们随我进来看看就是!”言罢,大汉前面带路,将众人领进山口;进入山口约莫百米,来到一处四面环山的盆地,四周全是光秃秃的山岭。 大汉指了指西北角,那里是堆积如山的煤矸石;接着,引领众人来到一处工棚近前,顿时一股刺鼻火油味迎面扑来。 “这是从煤层里抽取的煤油,这可是好东西哦!”大汉得意道。 “哦!煤油?”信王假装兴奋问道:“不知产量几何?” “目前个人紧缺,日均产量一吨左右,若是全面开采,日均可达五吨!”大汉见信王喜悦之情,得意夸口道:“据勘察,此处矿脉足够开采五十年!” 红褐煤煤矿与油页岩岩层中有油一样的液体,一般常用来点灯照明,故此得名煤油;通常用于战争守城,居高临下倾倒火油,可大量杀伤敌人,迟滞敌人进攻,震慑敌人心魂。 信王闻言也是一惊!于是笑问道:“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我们都是做正规买卖,就是不知买卖手续合不合法?” “哼!”大汉嗤之以鼻道:“你们大可放心,在大同府别人不敢说,我们东家的矿山手续批文一应俱全,并且,在大同府境内,你们只要报出我们东家的名号,无人敢查!” “哦!是吗?”信王疑惑道。 “那是当然!所以和我们做买卖,只要你们资金充足,要多少我们就供应多少!” “好!爽快!”信王大喜过望,向大汉拱手道:“还请兄台为在下引荐!” “没问题!今日这里出了点岔子,这样吧,你们先到大同府喜客来客栈落脚,等我通知!” “好!既然如此,我们在喜客来客栈恭候兄台佳音!”信王拱手道谢,率领众人离开矿区,上马直奔大同府而去。 大同路于太祖皇帝二年改大同府,隶属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管辖,大同府境内下辖浑源州、应州、朔州和蔚四州,以及大同、怀仁、马邑、山阴、广灵、灵丘和广昌七个县郡。 大明隶行卫所制,大同府为大明九边重镇之一,大同府素有“三代京华,两朝重镇”之称;大同自古为军事重镇和战略重地,是兵家必争之地,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为中原门户,守护京师的重要屏障。 盛产矿产,资源丰富,为大明输入源源不断的战略资源保障;太祖皇帝洪武五年,山西行都指挥使司便设在大同府,明成祖永乐七年改设镇守总兵官,总览军务。 大同府作为京师西北重要屏障,太祖皇帝时期,中山王徐达在旧城的基础上,重建大同府城池防务,扩建之后的大同府呈方形,周围长达十几里,城墙高达四丈二尺;共设东西南北四座城门,每座城门建有瓮城、吊桥和护城壕沟。 东门和阳门,南门永泰门,西门清远门,北门武定门;不仅在城防设计上巧妙构思,更是在城防防务上固若金汤,为大明军事重镇的典范之作。 第29章 大同府 信王一行人自东门和阳门进入大同府,大同府不愧三代京华,两朝重镇之称,街道宽敞,全部用大块青条石铺路,两边楼房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片繁华景象。 大同府墙高河深,坚如铁壁,固若金汤,致使多年来无战事损毁,城内建筑保存完好,商贾百姓也是非常繁富。 连日赶路,众人颇感疲劳乏累,此时正当中午用餐时间,寻了一家颇为讲究的酒楼,众人下马走进酒楼; 小二热情的将三人引上二楼雅座,龙魂小组在大厅里寻了一张桌子就坐,一路上除了必要的接触之外,他们很少和他们在一起,始终保持距离。 大同府经济繁荣,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此时正是午餐时间,所以酒楼生意非常好;待小二端上酒菜,三人边吃边聊! 正在这时,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进酒楼,小二急忙上前迎客,其中一名满脸胡茬的汉子打量一番之后,径直来到二楼雅座,挨着信王他们隔壁坐了下来; 待小二点完酒菜离开之后,胡茬汉子看向对面年轻汉子小声道:“福尔海,你下午务必将清单送过去,这批物资必须尽快出货,哪怕增加三成费用也无妨,若是耽误了王爷大事,你我脑袋都要搬家!” “是,多德将军!”年轻汉子点头。 正在二人隔壁用餐的信王耳聪目明,虽然胡茬汉子多德声音很小,信王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愣! 二人明显是关外口音,福尔海口称胡茬汉子‘多德将军’,显然是来自金军将领,而胡茬汉子多德口中的‘王爷大事’,不知又是什么大事?此二人乔装打扮混入大同府,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信王侧耳凝神细听! 此时,福尔海小声问道:“多德将军,此次这么多物资运送,会不会引起明朝军方注意?自从卢象升主领大同府军务以来,我们已经损失不少物资了!” “嗯!这个卢象升治军严明,通往关外各个路口要道,把守严密,所有物资过关一律严查!为安全起见,此次我们改道水路运输,在黄河码头装货上船,经青州出海至抚顺码头,在时间上不比陆地运输慢!”多德小声说道。 “将军果然智计无双!”福尔海竖起大拇指赞道。 “好了!这里人多嘴杂,抓紧时间吃饭,下午务必与对方交接清楚,我去安排船运事宜!”多德谨慎吩咐,福尔海点头,二人不再多言。 信王仔细听完二人密事,心中反复思索!金军派出密探来大同府能够采购什么物资呢?除非军需物资,哪会是什么呢?信王百思不得其解! 多德和福尔海酒足饭饱之后,抹了抹嘴,匆匆结账离开;信王招手将龙一喊来,小声在其耳边交待了几句,龙一点头,尾随多德二人而去。 徐霞客见信王面色凝重,于是小声说道:“公子,此二人貌似关外蛮族,大同府矿产丰富,关外很多蛮人商贾借此与境内商贾倒卖违禁物资,暴利敛财!” 信王闻听之下,目光一亮,心中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 龙一出了酒楼,一路尾随多德二人,穿街过巷,七拐八拐,赫然来到喜客来客栈门口;只见多德小声叮嘱了福尔海几句,便迈步进入客栈;福尔海则是快步离开,向西而去。 约莫半盏茶时间,福尔海来到一处豪华宅院后门,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于是上前轻轻叩打门环‘笃笃!’ 稍倾,后门轻轻开启一条门缝,打里面探出一个人,上下打量一番福尔海之后,将门散开让进福尔海,随即大门关闭。 福尔海跟随仆人穿越两进跨院,来到内宅,让福尔海原地等候,仆人上前轻叩房门,小声禀报道:“少爷,人已带到!” 房门内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道:“嗯,让他进了吧!” “是!”仆人点头,转身向福尔海挥手,示意他进去;福尔海缓步向前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门,随手将房门掩上。 只见房间里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华服公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盹,旁边一名美艳侍女,衣衫不整,正低首为华服公子按摩。 见福尔海进来,华服公子缓缓睁开眯起的双目,抬手示意,侍女急忙起身,整理好衣衫,悄悄退出房间。 “来了!”华服公子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的说道。 福尔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躬身道:“见过公子!” 华服公子翻了翻惺忪的眼皮,揉揉鼻子,问道:“这么着急来见我,与什么事吗?” “公子,东家此次要订‘满汉全席’,希望公子能够安排一下!”福尔海陪笑,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双手呈上说道:“这是东家给公子列的清单!” “哦!”华服公子惺忪的眼皮猛然一睁,瞬间精神焕发,接过信笺打开仔细观瞧! “嗯!你们大家胃口很大吗?”华服公子看完清单之后,抬头看向福尔海说道:“此次数额庞大,短期内是无法筹齐的呦!” 福尔海呵呵笑道:“若非急需,在下也不会着急来见公子您,东家说了,如果公子能够在三日内交货,我方愿意加一成辛苦费,公子意下如何?” “嗯!”华服公子手指轻点桌面,思索道:“现在我们两国战事频繁,军需物资相当紧张,沿途关卡严密管控,不好办啊!” “公子,只要三日内按照清单备足货,此次运输事宜无须公子费心,我们自行解决!” “哦!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所需成本太高!”华服公子犹豫。 福尔海见状,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之色,肃然道:“公子,我们最多额外增加两成,若是公子还不满意,我们另想办法联系集庆府!” “好吧!都是老客户,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华服公子很是满意的说道。 “好!爽快!”福尔海拱手笑道:“三日后傍晚时分,在南门外十里杨树林交货,在下就不再打搅公子了,告辞!” “好!请便!”华服公子爽快道。 信王众人已然寻到‘喜客来’客栈住下,此刻正在思索今日之事;龙一轻推房门,悄然进来,小声向信王详细述说一遍经过。 听完龙一汇报之后,信王思索良久,取过笔墨纸砚,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笺,交给龙一嘱咐道:“你安排龙六即可起身前往青州,将此密笺亲手交给龙威将军徐标;同时,密切监视多德和福尔海,查清他们的身份来历;让龙女去打听一下那些村民拘押在何处。” 龙一领命,接过密笺悄悄退出门外。 次日,信王众人守在客栈等候矿山大汉消息,直到临近中午,店小二才将矿山大汉引来,一进门,大汉便拱手道:“不好意思,让公子就等了!” “无妨!兄台客气了,不知贵东家意下如何?”信王陪笑问道。 大汉面现苦涩道:“最近恐怕不行,东家外出有事,临行交待在下,若是公子真想合作,需再等候三日!” “哦!是这样啊!”信王思索,随即说道:“也好,那我们就再等上几日!” “好!届时我再来通知公子,这几日公子可在大同府游览一番,恕不打扰,告辞!”等候转身告辞。 待大汉离开,信王露出一丝微笑!大致情况与自己判断的不相上下,看来矿山背后东家和与金军交易之人,份数一家。 用罢午餐,稍作休息,袁文欣来找信王,缠着他要出去走走,说是在客栈里闷的慌;信王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一路行来,袁文欣一直女扮男装,显然已经将自己视作男孩子,在信王面前毫不避讳。 出来客栈,二人来到闹市大街,袁文欣喜不自胜,看看这,摸摸那,一会拿根发簪插在头上,问信王好不好看?一会儿拉着信王跑进女红店里,问这问那,整个小女孩迷妹状态,搞得一些商铺摊主都用一些异样的眼神看她,信王脸红脖子粗,心中叫苦不迭,悔不该答应她出来逛街。 “文欣啊,你现在可是女扮男装,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明白吗?”信王小声提醒道。 “啊!”袁文欣这才恍然大悟,顿时羞得满面潮红,突又扬起俏脸,撅起小嘴望着信王,悄声问道:“那你说人家是女儿装好看,还是现在好看?是不是现在的我特难看啊?” 信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手捂额头,这都哪跟哪啊? “说嘛?”袁文欣不依不饶。 “都好看!”信王无奈。 “真的!”袁文欣欢心鼓舞,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你现在不可以再进女红店铺,否则以后别想让我陪你逛街!”信王警告。 “嗯!”袁文欣用力点头,美眸一转,踮起脚尖凑近信王耳边悄声问道:“那你们男孩子平时逛街,都喜欢看什么呀?” 信王闻言,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躲开说道:“男孩子喜欢看什么,我哪里知道!” 袁文欣师从徐霞客,经常随他游历山川大河,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有江湖儿女的性格,不拘小节,性情率真。 “哼!骗人,肯定是看漂亮女孩子!”袁文欣撅起小嘴,白了信王一眼;随即又嘻嘻笑道:“要不,我换回女儿装怎么样?” 信王哀声长叹,后悔不跌!为什么要答应她出来逛街? “好不好吗?” “好好好???”信王实在是无可奈何。 “真的!”袁文欣欢天喜地,拉着信王的胳膊认真道:“那你以后不许看其他女孩子?” 信王?????? 第30章 夜访将军府 正在这时,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响,自北向南,千人轻骑兵队伍缓缓开来,人们纷纷自发的向两旁散开,驻足观望,脸色洋溢着喜色,眉飞色舞的议论纷纷; 马蹄声越来越近,为首将官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银盔银甲素罗袍,正气凛然跨坐在战马上,不停地向人群拱手致谢;其身后是一队轻装骑兵,队列整齐,齐刷刷有序通过街面。 袁文欣好奇,向路人打听问道:“这位将军是谁?好威风啊!” 路人回头看了看,微笑道:“看来公子不是大同府人,这位是我们大同府总兵官卢象升卢将军,这不,率领‘天雄军’剿匪平叛得胜凯旋!” “天雄军?” “是啊,皇上谕旨亲封‘天雄军’!”路人骄傲的说道。 “天雄军!”信王暗自思索! 陪袁文欣整整逛了一个下午,几乎将大同府玩了个遍,袁文欣意犹未尽,信王则是像个木偶一般,筋疲力尽的回到客栈。 简单休息一会,待用过晚饭,信王独自一人悄悄离开客栈! 大明九边重镇之中,设总兵将军府共有六处,其中,大同征西前将军府,辽东征虏前将军府,宣府镇朔将军府,甘肃平羌将军府,宁夏征西将军,延绥平西将军府。 大同府隶属山西承宣布政使司,大同征西前将军府,与京师宣府和辽东府皆属于九边重镇,拱卫京城的三支王牌劲旅。 大同府为京师西北屏障,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特别是大明迁都北地燕京之后,大同府镇更是保卫京都西北屏障,防御北方蒙古南下战略要地。 时任大同府总兵官卢象生,出生万历二十八年,在大明军中可谓年轻将领;卢象升出生书香门第,爷爷曾做过知县,父亲是秀才。 他幼时天赋异禀,熟读兵书战策和经史列传,好文习武,骑马射猎,马上步下无一不精,为人乐善好施,重情重义,广结天下英雄豪杰,小小年纪在当地已是家喻户晓; 天启二年,卢象升考举中进士,授户部主事一职;鉴于其博学多才,能力颇强,先后历任员外郎,后升迁河北大名知府、大名道等职。 由于连年天灾人祸,加之朝廷多年用兵,边兵云集,赤字严重;陕甘和山西一带相继流寇四起,使得朝廷的军事和经济逐渐趋于双重压力,朝廷命卢象生领大同府军务,平乱流寇,稳固朝廷西北屏障。 此刻,将军府灯火通明,卢象升端坐书房查阅近期大同府军报,前段时间剿灭一支流窜乱匪,刚刚班师回府。 一名亲兵前来禀报道:“将军,门外有客拜访?” 卢象升闻言,放下手中文书,抬头问道:“哦!可问是何人啊?” “回禀将军,来人是位少年公子,只说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卢象升思索一下,道:“嗯,好吧,请客人进会客厅等候,我随后就到!” 士卒躬身领命退出! 整理一下书案上文书卷轴,喝了杯茶水,略微休息一刻,卢象升起身缓步前往会客厅;当进门一看来人,果然是位少年公子,借助灯光仔细观瞧,卢象升不由得一愣! 刚要上前施礼,只见少年公子抬手阻止,指了指左右亲兵。 卢象升立刻会意,当即屏退左右亲兵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此地十米,违令者军法从事!” 亲兵躬身领命,悄悄退出会客厅,将房门掩上,在院子里戒备巡逻。 待左右全部退下,卢象升急忙上前施礼道:“末将卢象生,拜见殿下!” 来人正是信王殿下,下午陪袁文欣逛街,巧遇卢象升平乱归来,信王便想好了晚上来将军府见一见卢象升。 “将军免礼!此间没有外人,坐吧!”信王抬手示意。 当初卢象升在京城历任户部主事时,因为五皇子朱由检刚刚册封信王,户部尚书倪元璐便派卢象升经常到信王府出公差,一来二去很是熟悉; 后来,随着信王成年,皇帝让其监管兵部和天下兵马,正值山西流寇作乱,信王便推荐卢象升执掌大同府军务,平乱流寇。 卢象升规规矩矩坐在信王旁边,小声问道:“殿下何时来的大同府?” “前天刚到,此次本王乃是微服私访,切勿张扬!”信王嘱咐道。 卢象升点头,对于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他发自内心的感恩,能够在短短几年时间,从户部主事到执掌九边重镇的将军,好多人甚至努力一辈子,都难以达到如此地位。 信王压下一口茶,和声问道:“大同府情况如何?” “回禀殿下,前段时间从陕甘流窜入境一伙流寇,前日已经剿灭十之七八,其余漏网之鱼逃回陕甘,我已发函通知平西王府。” 卢象升想了想,继续说道:“至于北方,已经安排斥候严密监视,通往关外的所有交通要道,加派兵士巡守,前后查到几波违禁走私物资!” 信王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自从你主领大同府军务以来,周围治理的很好,百姓安居乐业,政通人和,但是!”信王看向卢象升,肃然道: “这些都是军务上的,在行政上是否也是如此呢?据我所知,大同府辖区矿产丰富,出产煤炭,火油,硝石,铁矿石等,这些国家战略储备物资,是否都掌握在朝廷手中呢?还是已经中饱私囊?” 卢象升闻听之下,面色为之一凛! “现在辽东战事吃紧,战略物资匮乏,有炮无弹,要多牺牲很多将士啊!”信王叹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当务之急,必须把矿山开采权收回国有,储备战略物资,生产前线所需一应火器弹.药,一旦蛮族铁骑大举南下,我军能够抵挡住吗?” “殿下所言极是,末将知罪!”卢象升面色潮红,羞愧难当。 “你无需自责,本王知道这些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非常时期,需行非常手段,待统计调查清楚之后,以军方名义,将所有矿山开采权收回!” 卢象升闻言,面露难色,坦言道:“殿下,矿山开采份属地方行政事务,开采许可证批文由大同府知府衙门发放,若军方强制干预介入,恐怕锦衣卫那边会介入干涉!” “本王没说让你采取强制措施,不是说了‘等调查清楚’吗?”信王笑了笑,看向卢象升说道:“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现在是谁?” “锦衣卫镇抚使是高起潜!” “高起潜吗?”信王思索道:“那高起潜可有什么亲属在大同府?” 卢象升闻言,思索良久,不敢肯定的说道:“据说他有个侄子在大同府,幼小时过继给他做儿子,具体不是太清楚!” “嗯,这就对了!”信王若有所思点头说道:“前日大同府衙从平遥煤矿抓捕近两百村民,你就从这件事介入,以平乱流寇,私藏违禁物资罪的名义,强行接管平遥煤矿,至于其他的,过两天我再另行通知你,到时一起看场戏!” “是!”卢象升何等聪明之人,一听之下顿时明了,于是笑道:“想来殿下已经有了计划。” 放下手中茶水,缓缓站起身来,信王思索道:“就这样吧!你这两天先把平遥煤矿接管过来,至于那些村民,将来开采矿山需要工人,要妥善安顿好他们!其他的你不方便强行介入,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通知你!” 卢象升虽为大同府总兵官,主领军务,但依据大明明律,军政分家,地方行政事务,有大同府知府衙门负责;同时,大同府设立‘锦衣卫’镇抚使,负责监督大同府军政。 大明建国之初,为了监督监管地方军政,太祖皇帝朱元璋便成立‘锦衣卫’督府,相当于督查院,锦衣卫督府下面有两名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一个负责抓捕,一个负责审理;各地州府设有锦衣卫镇抚使,再往下分别是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和校尉。 不过,锦衣卫作为皇帝最为信任,最得力的机构,全部由内宫太监掌管;用以除掉那些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大臣,久而久之,锦衣卫发展为最厉害的特务组织。 而锦衣卫的主要职能任务,就是为皇帝刺探情报,监察百官,可以说是皇帝最重要的眼线了。 第31章 锦衣卫 次日清晨,卢象升点齐五百‘天雄军’直接来到知府衙门,跳下战马,大踏步走进府衙;大同知府曹仁明早就得到禀报,急忙出门迎接。 曹仁明虽为知府,但在大同府他最怕两个人,一个是锦衣卫镇抚使高起潜,那个悬在脑袋上的‘利剑,’搞不好晚上睡个觉,第二天脑袋就没了,大明朝无论官宦,还是平民百姓,哪个不怕锦衣卫。 另一个,就是将军府卢象升,那可是掌管九边重镇的实力派军方将领,瞪眼就宰活人,杀人不眨眼,不过杀的都是流寇和蛮族人,但,也是他曹仁明惹不起的。 所以,清早一听卢象升率领军兵闯进知府衙门,不明白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活阎王,于是赶紧出来迎接。 “哎呀呀!这是哪阵香风把卢将军请到府衙,来来??里面请!”曹仁明笑脸相迎。 “不必了!曹大人,我听说府衙六扇门抓了一些村民,有没有这回事啊?”卢象升负手而立,质问道。 “卢将军真是消息灵通啊,呵呵”曹仁明眼珠子直转,随即笑呵呵道:“卢将军,实不相瞒,此次六扇门抓获那些并非什么村民,而是流寇,对全是流寇!” “哦!流寇?那么本将军要好好感谢感谢曹大人呐?”卢象升冷目看向曹仁明,牙根恨得直痒痒,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妄为。 曹仁明抹了抹额头上,急忙说道:“哪里哪里,呵呵???” “放肆!曹大人是否在指责我平乱不力?”卢象升怒喝。 曹仁明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六神无主,颤声问道:“将???将军,息怒!” “哼!明明是平遥村的村民,你却指鹿为马,诬陷为流寇,还大言不惭的在这里信口雌黄,我看你知府是当到头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押往京都,送审大理寺!”卢象升暴怒。 曹仁明顿时面色煞白,体弱筛糠,颤巍巍的求饶道:“卢将军,此事定然有误会,误会!我一定调查清楚,调查清楚!” “哼!不必了,把那些村民交与本将军,我要亲自审问明白!” “这个???”曹仁明急的额头直冒冷汗,心中叫苦不迭。 “怎么!莫非你真想让我押你去京都?”卢象升吓唬道。 “不???这就放,就放!”曹仁明急忙对着六扇门捕头喊道:“李捕头,速传六扇门将流寇???不!将村民交给卢将军,快,快???” 六扇门李捕头急忙凑近小声说道:“大人,若是就这么放喽,那边怎么交待?” “交待什么?他们哪一方是我们能够得主起的?放人,快快放人!”曹仁明怒急道。 “唉!”李捕头无奈摇头,领着几个六扇门捕快去牢房提人。 稍倾,平遥村村民在六扇门捕头引领下,来到府衙院内;自从被抓之后,平遥村这些村民早就吓坏了。 当看到眼前那么多军兵,以为要砍头呢,纷纷哭喊着跪地求饶,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乱作一团。 “好了,你们都起来,随本将军走一趟!”卢象升一挥手,示意军兵将众村民带走。 见卢象升离开,曹仁明长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汗水, 卢象升领着五百军士,‘押解’一众村民离开知府衙门,出了东门直奔平遥村而去;路上,将平遥村村长喊过来,详细了解矿山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待等到平遥村矿山山口之后,卢象升看向村长问道:“你们所说的抢匪可是这里?” “是的,将军,强人就在里面!”村长神色激动,手指山口说道。 “来啊!将山口严密封锁,其余人等随我进去捉拿抢匪!”一提坐下战马,卢象升率领几百名军士冲进山口。 大同府锦衣卫镇抚司,是大同府最神秘,让人谈之色变,望而生畏的禁忌所在;自太祖皇帝开始,锦衣卫便是权利的象征,代天子监察文武百官,巡授天下,可谓权倾朝野。 锦衣卫的首领一般由皇帝的亲信侍卫和武将担任,份属外臣;而东厂的首领则由宦官担任,份属内臣;两者 两者都是中央集权机构,人员合起来足有二十万之纵,遍及全国各州府县郡;皇帝建立独立于百官之外的特务机构,而是便于监管朝廷百官,稳固政权。 由于东厂魏忠贤深受皇帝信任,致使锦衣卫大权旁落东厂,因此,锦衣卫大部分掌权者皆由内侍宦官担任。 锦衣卫掌管典诏狱,守卫值宿,行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缉捕、问责;东厂主要职能是刑狱审讯、社会监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负责探查侦查臣民的言行。 高起潜居中端坐,面沉似水,端起面前桌案上紫砂壶,细细品了一口香茗,微眯着双目,正在听取一名锦衣卫百户汇报! “镇抚使大人,广昌县汇报完毕!”锦衣卫百户抱拳躬身道。 扫视两旁肃然静立的锦衣卫,高起潜放下手中紫砂壶,尖声道:“你们都是执掌大同府各地的锦衣卫千户?百户,掌典诏狱,行巡察缉捕之责,大同府有今日之繁荣,政通人和,尔等功不可没,本镇抚使会在厂督面前为尔等说话!” “谢镇抚使大人!”一众锦衣卫齐齐躬身施礼; 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下辖浑源州、应州、朔州和蔚四州,以及大同、怀仁、马邑、山阴、广灵、灵丘和广昌七个县郡;四州府分别设立锦衣卫千户所,治下百户?总旗?小旗,千名都尉,下面郡县分别有一名百户坐镇。 “罢了!”高起潜懒洋洋的微微抬手。 “镇抚使大人!”大同府千户段海躬身道,大同府为九边重镇,驻守三千锦衣卫,有三名千户。 “嗯!”高起潜抬眼看了看段海。 “回禀镇抚使大人,今日清晨,将军府出动五百‘天雄军’突访知府衙门,从六扇门强行带走平遥村暴民,现已封锁平遥村煤矿!”千户段海禀报道。 高起潜闻言,面色为之一沉,冷哼道:“哼!这个卢象升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猖獗,当咱家是摆设,简直岂有此理!” “大人!”段海思索良久,小心翼翼的小声道:“那煤矿据说是??????” “是什么?” “据说是高雄少爷的产业!” “什么?”段海立即坐直身子,‘咚’的一声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恼怒道:“这个小崽子,气死咱家了,这小祖宗是想毁掉咱家呀!” “大人息怒!少爷身在幕后,明面上有代理人经营矿山产业,此事牵扯不到少爷!”段海急忙解释道。 “哼!矿山产业为朝廷重要军备物资,虽然利润丰厚,但最容易犯事;这些年,关外蛮商想方设法倒运矿产物资,为金军扩充军备,可恶至极!”高起潜震怒,看向段海冷色道: “你想法除掉矿山里的那些人,断绝隐患,厂督诏令严查矿产走私,违者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千户段海躬身领命。 平遥村煤矿,卢象升率领‘天雄军’进入山口煤矿,将此地一干人等全部控制看押,清点库存记录造册;当发现库房里库存大量火油(煤油),一时间大喜过望,作为行军打仗的将军,火油可是重要战略物资。 待一切安排妥当,卢象升提审矿山主事者,对其进行审问;矿山主事者那名大汉坦然面对,自己就是这矿山负责人,按照正常流程向大同府知府衙门申请报备,领取的开矿许可证。 最后,卢象升以战时管理条例为由,宣布征用平遥村煤矿,没收全部战略物资,大同府知府衙门出具的开矿许可证,因战时管控而作废,成为一张废纸;所有参与矿山开发的相关人员,一律无罪释放。 矿山主事大汉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暗气暗憋,率领矿山四五十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平遥村煤矿。 大汉出了矿山已是傍晚时分,一路上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领着众人,向大同府方向赶路,心中想着回去如何向主子交差! 正在思索间,只见自大同府官道迎面疾驰一支马队,大汉一惊,急忙与众人散开路边,注目观瞧。 待到马队行至近前看清来人,正是锦衣卫千户段海;大汉顿时一喜,好似见到救星一般,急忙上前拱手道:“千户大人,您可算来了,平遥村煤矿被将军府强行征用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段海正是奉锦衣卫镇抚使高起潜之命前来,听闻大汉所言,嘿嘿笑道:“将军府为何放你们回来?” “千户大人,我手中有少爷给的开矿许可证,将军府也不能奈何我们,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煤炭和火油,您一定要为少爷主持公道啊!”大汉哀求道。 段海阴森森一笑,冷声道:“嗯!我现在就为你们主持公道!” 大汉一喜,急忙躬身失礼,激动的说道:“谢千户大??????啊!” 未等大汉说完,段海手起刀落,将大汉斩于马前,大汉稀里糊涂做了冤死鬼;斩杀大汉之后,段海目光一拧,挥手冷声道:“杀!一个不留!” 第32章 谋动 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内宅,高起潜半躺半卧在凉榻上,瞌眯着双眼,正自思索;房门一响,打外面进来一名二十左右岁锦衣公子,满脸堆笑的笑嘻嘻说道:“爹,您老找孩儿?嘿嘿” 来人正是高起潜义子高雄,在东厂锦衣卫,稍微有点权势的太监,都会家族之中收养义子,为自己继承香火,延绵子嗣,高起潜也不例外,将亲侄子高雄自小收养为义子。 卧在凉榻上的高起潜微微撩了撩眼皮,缓声问道:“嗯,雄啊,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爹,孩儿一直都在府中闭门不出,勤奋学习!”高雄献媚笑道。 “哼!闭门不出,勤奋学习?你都学习到女人身上了吧?”高起潜立刻拉下脸,带有几分怒意道。 “嘿嘿!孩儿也是为老高家传宗接代,延绵子嗣吗?” “混账东西!怎么没见你给我抱个大孙子,这么多年你力气都用到狗身上去了吗?”高起潜没好气的骂道。 “爹,孩儿现在就回去加班,保证明年让您抱上孙子!”高雄借故想溜。 高起潜见状,气骂道:“站住!我来问你,平遥村煤矿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煤矿?”高雄故作惊讶问道。 “哼!我警告你,以后不得再涉足矿山产业,平遥村煤矿你那些手下,我都帮你料理了;还有,你的那个什么‘喜客来’客栈,就是你接待矿产商贾的联络点吧?明天把他们都给我轰走!”高起潜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高雄。 高雄闻听之下,心中猛然一惊!眼珠子转了转,急忙陪笑道:“爹,是段海向您汇报的吧?” 高起潜目光凝视高雄,冷哼道:“哼!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这大同府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法眼,谁家几时娶媳妇,生几个娃,我都清清楚楚!” 高雄脖子一缩,小声应了一声,急急忙忙溜走! 怒气冲冲回到别院之后,高雄立刻命人喊来锦衣卫千户段海,手指着当面喝骂道:“好你个段海,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当上千户,翅膀硬了是吗?” 段海战战兢兢地躬身回答道:“少爷,段海能有今天,全是仰仗您在镇抚使大人面前美言,段海此生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你还知道啊?”高雄怒道:“你告诉我,平遥村煤矿是怎么回事?” “少爷,这是镇抚使大人的意思,也是为了少爷您好!”段海解释道。 “放屁!为了我好?你把他们都杀光了,也是为了我好?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段海犹豫一下,说道:“少爷,实不相瞒,平遥村煤矿已经被将军府卢象升强制收缴,听说涉及与关外金军走私违禁战略物资,镇抚使担心会牵连到少爷您,所以命令我将他们灭口!” 高雄闻言,大吃一惊!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心中暗骂:好你个卢象升,总是找本少爷麻烦,断我财路! 目光逼视段海,厉声道:“你想办法将卢象升给本少爷宰喽!” 段海闻听之下,吓得浑身激灵灵打个冷颤,急忙说道:“少爷不可啊!卢象升将军府戒备森严,别说是我,就是出动大同府镇抚使全部锦衣卫力量,也不一定能够杀了卢象升;即便能够得手,事后朝廷必然追查,到时???到时镇抚使大人都难以自保!” “哼!难道就没有办法置他于死地了吗?”高雄咬牙切齿道。 “这个???目前确实没有办法!”段海抹了抹额头冷汗,心中叫苦不迭,心想高雄胆子也忒大了点,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卢象升麾下五万‘天雄军’常年征战在外,那个不是以一敌三的勇士,是他一个锦衣卫千户那个随便动得了的? 高雄心中郁闷至极,思索良久,伏案刷刷点点写下一张短信装入信笺,交给段海说道:“你将此信速速送往喜客来客栈,亲手交给客栈掌柜高福!” 段海接过信笺,犹豫一下,劝道:“少爷,千万不能再冒险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到时你带人护送一下高福他们!”高雄冷色道。 “好吧!”段海无奈点头,转身离去。 喜客来客栈,多德正在与福尔海密事,刚刚得到客栈掌柜通知,情况有变,今夜三更提前交易一半物资,让他们做好提前交易准备。 多德思索着说道:“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为安全起见,今夜我带一半物资先行出发,你在此等候接收另一半物资,随后跟上!” 福尔海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 “嗯!我在黄河码头等你!”多德起身,二人离开客栈分头行事。 客栈一间客房内,龙一正在一五一十地向信王汇报,龙一这几天一直蹑足潜踪,悄悄监视多德二人,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龙一监视之下。 待龙一讲述完毕,信王起身来回踱步,思量许久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放走多德,等待二次交易时,通知将军府卢象升,现场抓捕福尔海与之交易人员!” 次日上午,信王领着龙魂小组几人,策马离开大同府,前往平遥村矿山;现在的平遥村煤矿把守森严,五步一岗,三步一哨; 待等军兵通禀之后,卢象升来到山口一见是信王到来,顿时喜上眉梢,将信王接进矿山,把前后经过详细述说一遍。 在接管矿山之后,卢象升被如此多的火油和煤炭乐坏了,但是乐极生悲的是,开采煤炭和提炼火油需要工匠,总不能守着宝山望‘山’兴叹吧; 于是,便叫人将平遥村村长找来,阐明意思,有将军府负责修建矿区设施和保护,提供开采所需的全部经费,以及矿产的销售使用分配,每月按照开采量支付村民报酬。 村长一听之下,当然求之不得,首先没有将军府,此刻他们还关在六扇门监狱呢,再则,能够继续开采矿山维持生计,并且由将军府提供保护和经费,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在听完卢象升汇报之后,信王很是满意,之后在卢象升的陪同下,简单看了看矿区情况和平遥村村民。 “嗯,平遥村这些村民开采矿山经验丰富,由他们来负责开采,即解决了他们生计问题,又填补矿工短缺的问题”信王点头。 思索抬头着看了看这矿山山势走向,随即对卢象升说道:“你从平遥村村民当中挑选几个诚实可靠的,送他们去京城王恭厂学习,这里煤炭硝石资源丰富,很适合建兵工厂,大同府乃九边重镇,没有足够的战略储备支撑是不行的!” 卢象升闻言,目光一亮,笑道:“殿下,我已经了解过了,这平遥村村民祖上曾为工部做事,大部分村民都会冶炼煅烧工艺,若是再到王恭厂学习学习,筹建兵工厂问题不大!” “嗯!你们‘天雄军’主要以轻骑作战为主,兵贵神速,这是你们的优势;可是,一旦与蒙古铁骑遭遇近战,你们的优势就变成劣势,要想办法解决‘天雄军’近战的劣势!”信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卢象升闻言不住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信王见状笑了笑说道: “我书信一封,你派人去京城王恭厂找薛凤翔?丁三炮,给他们送去煤炭硝石和铁矿石,从王恭厂领取一千支新式燧发枪,二十门加农榴.弹炮,再给每个‘天雄军’配备一支‘诸葛连弩’,将来若是对上蒙古铁骑,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王恭厂有大量经费,生产研发速度与日俱增,装备‘天雄军’足足有余,若是能够得到大同府矿产资源供应,大批生产新式燧发枪和加农榴.弹.炮,装备军队指日可待。 卢象升一听大喜过望,随即惆怅道:“殿下!我们大同府不缺少矿产资源,可眼下平遥村煤矿刚刚拿到手,需要将煤炭卖出去变现银子,采购铁矿石才行,现在军费紧张,一时半晌也拿不出太多银两。” “这个你无需担心,煤炭销售问题,你找户部商务司李长才即可,另外,辽东战事吃紧,你调拨一部分火油支援辽东袁崇焕部,应对金军战事,至于银两和铁矿石吗!”信王呵呵一笑道:“今天晚上就会有!” “今天晚上就会有吗?”卢象升不解! “之前不是说要带你看一出好戏,今天傍晚之前,你悄悄带人在南门十里外杨树林埋伏,到时便知!”信王神秘一笑。 随后,与卢象升将计划详细安排部署一番,信王离开平遥村煤矿回往大同府。 第33章 初会高雄 回到大同府喜客来客栈已是中午时间,刚刚走进客栈大门,客栈掌柜便迎上前客客气气的问道:“请问阁下是朱公子吗?” 信王一愣,随即点头道:“不错,掌柜的有事?” “呵呵!实不相瞒,我们东家等候朱公子多时了!” “哦!你们东家?” “是的,朱公子请!”掌柜伸手示意,径直在前面引路。 信王思索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再多问,紧随其后。 顺着客栈走廊,穿过后院来到一栋独立的别院,别院内鸟语花香,栽培着无数珍贵名花树种,地面清一色大理石铺设,十分的讲究和华丽。 掌柜来到房门前,轻轻叩门道:“少爷,客人已经请到!” 稍倾,房门咯吱一声,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打开房门,扭动着身子,上下打量一番站在掌柜,随后目光落在一旁信王身上,即刻嘴角露出浅浅笑意,眼中显现一种似醉神迷的媚态,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 信王不明所以,顿时被妖艳女子看的不好意思起来,脸红脖子粗,轻轻咳嗽两声,将头转向一边。 “少奶奶!”掌柜嘴角一颤,小声喊道。 妖艳女子少奶奶顿时惊醒,急忙掩饰道:“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啊?快请进!”说罢,扭动腰肢,身子往旁边一闪。 “朱公子请进!”掌柜很是礼貌的说道。 信王不再客气,低头进门,当与少奶奶错肩而过时,只见她突然身子一倾,口中惊呼“哎呀,妈呀!”直接扑在信王身上,双手借势紧紧地抱住。 事发突然,信王措手不及,顿时惊得一闪,哪知少奶奶紧紧抱住不放,口中不断娇呼道:“哎呀,妈呀!奴家腿麻啦,公子快快扶奴家一把嘛!” 信王顿时头皮发麻,正要发怒! 只听得有人怒喝道:“贱人!还不速速放开客人!”说话之赫然正是高雄,喜客来客栈幕后的东家,此刻正满脸怒气的瞪着大少奶奶。 少奶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厌恶之色,随即放开信王,妩媚的眼神看向信王眨了眨眼,转身扭动腰肢,踩着莲步,走向高雄娇媚道:“伦家刚刚就是腿麻了嘛,不信你看看嘛!”说着,借故扑在高雄怀中撒娇,不依不饶。 高雄顿时心花怒放,怒气全消,轻轻拍了拍少奶奶屁股,笑道:“乖!等会客人走了,少爷我好好看看!” “哼!”大少奶奶轻哼一声,回眸再次看了看信王,嘴角露出浅笑,向着信王抛了个‘飞吻’,眨了眨眼,随即发出一阵咯咯浪声笑语。 信王见状,脸红脖子粗,胸中压抑的只想干哕。 “朱公子是吧?请坐,高福看茶!”高雄微笑着打招呼。 信王闻言,整理一下思绪,礼貌的回应一声,然后落座,掌柜高福敬上茗茶,悄悄退出房间。 “朱公子,听闻你经营矿产生意,不知家乡何处啊?”高雄端起面前茶盏,轻轻押了一口,然后嘻嘻嘻问道。 “呵呵,在下不才,随兄长在京城经营家族矿产买卖,此次前来大同府,就是谈些矿山合作事宜!”信王微笑道。 “哦!朱公子家族在京城?好,天子脚下买卖好做!”高雄饶有兴致的说道,眼神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位朱公子,仪表堂堂,像是出自世族阀门家子弟,心中暗自揣测!京城朱家?可能是皇家贵族哪位亲王家子弟,最低也是国公府中世子。 于是,高雄自我介绍道:“在下免姓高,单名雄字,若是朱公子不嫌弃,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哈哈???” “高兄客气,初来乍到,还请高兄多多照顾!”信王微笑拱手。 “客气客气!朱兄弟以后在大同府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在大同府地界上,大家多少会给我一点颜面!”高兄趾高气扬的说道。 “多谢多谢!”信王再次拱手道谢。 高雄看了看信王,随后微笑道:“朱兄弟,大同府矿藏丰富,到处都是矿山,不知朱兄弟家族有没有兴趣在大同开山建矿啊?” “呵呵,实不相瞒,家族人单势薄,想是想,总归没有路子啊!”信王呵呵笑道,言语中满是无奈。 “哈哈!朱兄弟见外了不是?你我相识便是有缘,在大同府有哥哥我在,无需担心!”高雄大大咧咧说道。 “哦!那是再好不过了!”信王大喜过望。 “嗯,朱兄弟啊!”高雄思索着说道:“实不相瞒,哥哥我经营矿山生意已经有几年了,手上倒是有几处正在开采的矿山,浑源州?蔚州和应州各有一处煤矿和铁矿,年产值都很可观;朔州还有一处铜矿,在大同、怀仁、马邑、山阴、广灵、灵丘和广昌七个县郡都有矿山。” 信王闻听之下,心中也是一惊,合着大同府境内矿山全被高雄给垄断了,这么多矿产资源,每年要产出多少利润? 见信王低头不语,高雄心中更是得意,目光看向信王,继续说道:“哥哥我很是看好兄弟,真心结交,若是朱兄弟家族有意在大同府发展矿山事业,哥哥我可以将手中矿山产业转让一部分出去!” “哦!高兄真是我的贵人啊!”信王脸上露出喜色,很是感动的说道:“高兄家大业大,小弟能够结交高兄,实乃三生有幸!” “哈哈!朱兄弟过奖了,只要你想在大同府发展,哥哥我帮衬着点是应该的,说不定以后哥哥我到京城发展,还要仰仗朱兄弟帮衬呢,哈哈!”高雄得意洋洋。 “高兄客气了,只要高兄在京城有需要小弟的地方,在下义不容辞,全力以赴!”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高雄大喜过望,言归正传道:“朱兄弟,实不相瞒,哥哥我正准备去京城看看,只是现在矿山事情太多,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兄弟若是看上哥哥哪些矿山,尽管开口,无需客气!” “高兄爽快!不知高兄欲割舍矿山是?”信王顺水推舟,接着高雄的话往下走。 “这个吗!”高雄端起面前茶盏,思索着说道:“哥哥我对铜矿?铁矿石和硝石矿矿产资源没有太多销路,若是朱兄弟有这方面路子,哥哥的几处矿山都可以交给兄弟家族,就是不知朱兄弟家族有没有这方面路子,你看怎么样?” 信王闻言,心中暗笑,看来高雄想甩锅给自己,于是假装为难道:“高雄所说这些皆是违禁军用战备物资,搞不好要掉脑袋的,不过吗???” 高雄闻言,心中一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信王,等待下文! “不过家族倒是与军方几位重臣常有来往,倒是可以打开销路”信王看向高雄认真说道:“高兄知道,和管家做买卖,看似利润丰厚,实则能够拿到手的利润微乎其微啊” 高雄闻言大喜过望,看来矿山出手有望,于是哈哈大笑道:“哈哈!朱兄弟所言极是,所谓招标竞价,全然暗箱操作,没有足够高的汇报,他们如何会采购我们的物资?大同府毕竟太小,哥哥就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路子,所以矿山销路始终打不开!” “既然如此,不知高兄这几处矿山如何作价?兄弟我好向家族汇报,征求家族意见!” “老弟啊!既然我们兄弟有缘,若是兄弟家族有意愿发展矿山事业,哥哥我可以低价转让矿山,目前哥哥手中能够出让铁矿三处,硝石矿两处,铁矿一处”高雄看向信王认真道: “这样吧,哥哥我就忍痛割爱,三处铁矿作价三百万,两处硝石矿作价一百五十万,一处铁矿作价两百万,另外哥哥再赠予兄弟个人一处煤矿,你看怎么样?” 信王闻言犹豫良久,问道:“不知高兄这几处矿山产量如何?” “三处铁矿年产量均万吨,可开采五十年;铁矿年产量在五千吨左右,可持续开采三十年;两处硝石矿年产量十万吨,可再开采十年没问题。”高雄兴致勃勃的说道。 “哦!”信王沉吟许久,随后拱手道:“高兄盛情兄弟我心领了,此事事关重大,待兄弟回到家族商议之后,再与高兄相谈如何?” “好!没问题!”高雄心满意足,随即说道:“朱兄弟在我这客栈可随意吃住,打今日起,所有开销全免,若是需要美女侍奉,哥哥我派人给兄弟送几个姿色好的过来,哈哈!” 信王闻言顿时心中一阵反感,脸上却是笑呵呵说道:“多谢高兄盛情,小弟身体单薄,经不起折腾,不像高兄体力强壮如牛,泰山不倒!” 高雄闻言哈哈大笑,一把将身旁少奶奶揽在怀中,肆意狂笑道:“兄弟过奖了,哥哥我都快被这个小狐狸精掏空了!” “哼!”妖艳女子轻哼一声,眼中露出一丝怨念,随即目光再次瞟向信王,满脸现出媚态,娇滴滴的说道:“小哥哥细皮嫩肉的,奴家好生喜欢呦!”说完,撅起小嘴向着信王做‘飞吻’状。 信王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急忙起身道:“高兄,兄弟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搅高兄兴致了,来日方长,告辞!”说完,转身匆忙离去。 “哈哈!朱兄弟慢走!”高雄肆意大笑,一把将妖艳女子扳倒,上下其手?????? 第34章 瓮中捉鳖 傍晚时分,南门永泰门外十里杨树林,福尔海早早便领人在此等候,准备交易接收第二批物资,昨夜多德已经顺利交易第一批物资,绕道杨树林,向西前往黄河码头登船,现在已经开船顺流而下,出了大同府境地。 就在此时,自大同府南门永泰门方向,缓缓驶来一队马车,浩浩荡荡向杨树林方向开进,福尔海眼神一亮,急忙挥手示意手下准备接收物资。 稍倾,马车吱吱扭扭的声音传入杨树林,福尔海急忙取过手下手中火把,向着马队顺时针晃动三圈,发出暗号; 马队为首之人正是便衣打扮的锦衣卫千户段海,昨夜他奉高雄之命,率领十名锦衣卫贴身亲信换装便衣,护送第一批交易物资,与多德完成交易;此次是第二批交易,也是最后一次交易。 一路上,段海心中默默祷告,待此次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么多年利用职务之便为高雄走私,也是迫于无奈,他之所以能够当上锦衣卫千户,是一次次为高雄护送走私违禁物资换来的。 此刻来到杨树林,见对方打出暗语,顿时心中一紧,仔细观察杨树林周边情况,确认安全后,取过属下手中火把,逆时针晃动三圈,然后心情忐忑的在原地等候。 福尔海见状,心中大喜,急忙率领手下走出杨树林,来到马队近前,拱手道:“诸位辛苦!” 段海拱手道:“验货交易!” 福尔海闻言,疾步向前一车一车的进行点验,在点验完最后一车之后,来到段海马前拱手道:“点验完毕,这里是五十万两银票,请查收!” 段海俯身接过银票点了点,满意点头道:“交接完毕,按照老规矩,货款两清,概不负责!” “各行其道,告辞!”福尔海拱手说道。 “告???”段海拱手,刚要调转马头离开,脸色瞬间大变,嘴巴张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杨树林里面,心中暗叫不好! 此时,自杨树林里面,冲出数百名精兵,手执钢刀,铺天盖地向马队包抄过来;段海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之极; 情况危机之下,段海冷目一凝,顾不得其他,断然拔出长刀,喝令锦衣卫“风紧?撤呼!”急忙调转马头想要逃跑,待转身一看之下,不由得心沉谷底,额头上冷汗滴滴落下。 只见自永泰门方向出现数百人轻骑兵马队,为首之人正是‘天雄军’统帅卢象升,此刻,段海意识到事情败露,逃脱无门,面如死灰。 福尔海早已吓得浑身颤抖,心中叫苦不迭,昨夜明明相安无事,顺顺利利的交易完毕,为何现在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军队。 卢象升事先将步兵埋伏在杨树林深处,待福尔海他们开始交易时,封锁杨树林路口;为不引起交易双方警惕,卢象升亲自率领轻骑兵埋伏在城外,单等双方交易完成,率领轻骑兵封锁段海等人退路。 “所有人听着,放下手中武器,双手抱头,否则格杀勿论!”天雄军参将李虎高声喊道,随即一挥手,属下弓箭手立刻拉开弓弦,瞄准交易双方人员,只要稍有反抗,当场射杀。 见大势已去,福尔海急忙抱头蹲下,后背早就被汗水湿透,双腿不停地颤抖,他手下几十号人全然抱头蹲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段海眼中露出绝望之色,手中紧握长刀,心中一横,想要以死谢罪,长刀刚刚抬起,就听见卢象升冷声说道:“你若想死,我不拦你,你可想明白了才死,锦衣卫的规矩你比我清楚!” 举起的长刀距离脖颈不到一寸,段海闻言,执刀之手瞬间停顿!是的,作为一名锦衣卫千户,他最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死不可怕,只拍他死了之后,高起潜必然将其满门灭口;只要自己还活着,高起潜必然投鼠忌器,不敢伤害他家人。 若是临阵对敌,哪怕不敌战死,事后东厂锦衣卫会妥善安置其家人;可是,他现在违反东厂锦衣卫铁律,等同资助敌国,东厂锦衣卫虽然人人畏之如虎,但绝对是主战派,对于通敌叛国者,诛九族! 段海无力的垂下手臂,长叹一声,对手下十名锦衣卫亲信说道:“你们不要做无畏反抗!” “大人,我等誓死保护大人杀出重围!”锦衣卫亲信目光决绝,齐声厉色道。 段海目光扫视众人,呵呵一笑,摇头道:“被捕之后,莫要承认自己是锦衣卫,或可保全家人性命!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铛啷’一声,段海手中长刀落地。 收缴完物资,押解一众人犯,卢象升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全部直奔军营方向而去;毕竟大同府城内锦衣卫眼线遍布全城,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将人犯收押在军营最为稳妥。 打铁趁热,卢象升连夜分别提审段海和福尔海,无论上什么样的刑具,段海等锦衣卫自始至终闭口不言,咬牙坚挺; 锦衣卫拒不伏法认罪,在其意料之中,锦衣卫纪律严苛,认罪锦衣卫身份,必然牵连家小;卢象升无奈,只得将目标放在福尔海身上。 福尔海倒是个软骨头,几番刑讯之后,老老实实地一五一十全部交待;卢象升看完福尔海供词之后,拍案而起,气得差点没吐血! 两次交易白银一百万两,购买硫磺烟硝万斤,火油三千斤,黄铜万斤,精钢两万斤;其中,多德先行运走硫磺烟硝和火油,此时已然通过水路离开大同府境内。 这些只是此次交易数目,在此之前,先后交易六次,每次交易金额都在百万银两之巨;卢象升怒不可言,难怪金军能够长驱直入夺取辽东,没有这些资敌战略物资,大明军队怎么可能败的如此惨烈! 外敌入侵,国人不思报国,反而借战争倒卖军需战略物资,利欲熏心发国难财,这些人简直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卢象升连夜将始末细节汇编成册,安排一名亲信偏将,秘密潜往喜客来客栈,面呈信王决断。 大同府的清晨一如往昔,大街上买卖店铺照常早早开门营业,准备迎接八方来客;各地商贾游客穿梭于坊市之间,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叫喊叫卖的早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此时,三五成群的锦衣卫马队,不停地穿梭于各个街道巷口;甚至开始挨家挨户搜寻检查,明眼人一看便知大同府将有大事发生。 大明百姓见锦衣卫畏之猛虎,这种畏惧已然根深蒂固,无需听信坊间传闻,他们亲眼目睹身边的事例太多,但凡有人被锦衣卫带走问询,很少见着活着回来的,即便能够侥幸存活者,至少是半身不遂,折磨的不成样子。 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高起潜负手来回踱步,面色阴沉,眼中似有一丝愤怒;锦衣卫千户李太常急急忙忙进来禀报道:“镇抚使大人,据城外侦查眼线回报,昨天下午将军府调动‘天雄军’,开赴城南杨树林方向,于傍晚过后返回军营,情况不明!” 高起潜驻足停下,目光凝视李太常,沉思良久,问道:“昨日当值永泰门锦衣卫是谁?查傍晚前出入永泰门所有可疑人员!” “是!”李太常躬身领命。 半盏茶过后,李太常领着一名锦衣卫总旗来见高起潜,一进门,锦衣卫总旗脸色惨白,‘噗通’跪倒在地,向上禀报道:“属下永泰门值守总旗王三,拜见镇抚使大人!” 高起潜泰然自若,目光逼视锦衣卫总旗王三,冷声道:“你是段海麾下?” “是!”王三叩头道:“属下隶属段千户麾下八百户第七总旗,昨日奉命值守永泰门!” “昨日永泰门有何异常?”高起潜目光威严,一股冷意仿佛穿透王三身体。 王三额头冷汗直冒,深知事关重大,不敢瞒报,急忙叩头道:“回镇抚使大人,昨日傍晚时分,有一队商贾车队出永泰门,大小车辆三十六架,人员六十五名,其中???” 王三抬头看向高起潜,心中一横,禀报道:“其中,段千户和锦衣卫所属共十一人!” 闻言,高起潜猛然站起身来,怒道:“车上搭载何物?” “大人!”王三急忙叩头道:“属下不敢盘查!” “废物!”高起潜大怒,喝令道:“锦衣卫王三第七总旗值守失职,全旗拘押,隔离审查!” “大人饶命啊!”王三战栗,面色惨白。 李太常一挥手,冲进两名锦衣卫,将王三拖下去。 第35章 再会高雄 高起潜怒气冲冲迈步走进内宅,一脚踹开高雄房门,房间里接连传来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正在做早课的高雄大惊失色,愤然跳起,赤身怒喝道:“混账东西!是谁不开眼敢???爹?”一见是高起潜怒气冲冲闯进来,高雄急忙慌里慌张下床,光着.屁股在地上寻找衣衫。 “爹呀!您老这样会吓死人的知道吗?”高雄双手捂住下身,面色痛苦地**着,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不轻。 一股难闻的淫秽之气扑面而来,高起潜接连咳嗽两声,抬袖掩住口鼻,满面不悦的问道:“咱家为你,昨日傍晚是不是你指使段海?” 高雄闻言一惊!正常情况下,昨夜交易完结,段海早就该回来复命了,因为第一批交易非常顺利,所以他也没有在意太多,以为段海交易完结之后,领着手下喝酒寻乐去了。 “爹,孩儿糊里糊涂的,您说什么啊?”高雄故作惊讶问道。 “小崽子,你还跟咱家装?那段海若非你指使,他敢??????”高起潜欲言又止,看了看床上惊惧惶恐的妖艳女子,随即改口道:“你随我来!” 高雄诚惶诚恐地跟随高起潜来到隔壁书房,心中已经预测到段海出事了! “咱家问你,段海是不是受你指使走私违禁物资?”高起潜质问道。 “爹,您这是做怎么吗?什么走私违禁物资?这都哪跟哪啊?孩儿如何能够指使锦衣卫千户,您看孩儿像是缺钱的人吗?”高雄强词夺理,诡辩道。 “真的没有?”高起潜半信半疑。 “哎呀!段海身为锦衣卫千户,在大同府除了您老,谁能压住他?搞些走私,整点外快,那不是人之常情吗?再说回来,孩儿手中经营产业有客栈,赌坊,勾兰苑,我有必要去冒险走私违禁物资吗?”高雄辩驳道。 高起潜盯着他看了良久,见高雄面不改色心不跳,满脸尽是无辜的样子,心中缓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没有最好,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好,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负手而去。 望着高起潜离去的背影,高雄长长呼出一口气,背后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平复一下心情,高雄迈步回到卧房,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准备出门。 “少爷,时间尚早,再陪陪奴家嘛?”妖艳女子意犹未尽的魅惑道。 “浪蹄子,本少爷今日心情不好,没了兴致,你自己玩吧!”高雄没好气的说道,转身离开卧房。 喜客来客栈,信王在得知卢象升密报之后,心中恼怒异常,恨不能即刻让龙魂小组潜进锦衣卫镇抚使,将高雄人头砍下,以泄心头之恨。 转念一想,高雄虽然纨绔,但做事倒是缜密,隐藏于幕后指使锦衣卫段海,在大明谁敢招惹锦衣卫,而且还是一个锦衣卫千户;但凡涉及走私违禁物资的交易,皆有锦衣卫押运护卫,可谓绝对的安全可靠。 现在无凭无据就算杀了高雄,还有无数个类似高雄这样的败类,更惶锦衣卫树大根深,眼线遍及大同府,无孔不入,稍有不慎,便是鸡飞蛋打。 反正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下一步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如何出牌。 正在思索间,客栈掌柜高福求见,信王为之一愣,问道:“掌柜何事?” “公子爷,我们东家有请您小酌两杯,叙叙旧,呵呵” “哦!”信王微笑,看来这个高雄无事不登三宝殿,好戏上演了! 来到精致别院,高雄早已备好酒菜等候,见信王到来,急忙起身拱手笑迎道:“朱兄弟早啊,呵呵!” “高兄早!”信王拱手,笑道:“今日高兄如此闲情逸致叫我来喝早酒?” “哈哈,说明我们兄弟情深谊厚,小酌,小酌,不算早酒,呵呵”高雄解释道。 “好,那兄弟我恭敬不如从命,就小酌小酌,哈哈!”信王微笑落座。 二人边喝边聊,信王貌似兴致很高,不停地举杯邀盏,东扯葫芦西扯瓢;高雄见信王不提不问缘由,心中着急,真当喝早酒闲聊呢? 于是,高雄忍不住放下酒杯,笑问道:“朱兄弟,昨日听闻贵家族与军方关系密切,想必九边重镇各路将军不陌生吧?” 信王有一搭无一搭的吃着菜,嘴里嘟囔着道:“嗯嗯,高兄吃,来,喝,干杯,嗯嗯!” 高雄一个头两个大,鼻子都气歪了,无奈只好再端起酒杯,陪笑道:“来,朱兄弟,哥哥我敬你一杯!” “好????喝???!” 高雄本不善酒力,连续喝了几杯之后,开始有点头晕,已有三分醉意,于是开口说道:“朱兄弟???” “好,喝,这杯酒我敬高兄!”信王举杯,先干为敬。 高雄不好失礼,于是端起举杯一饮而尽,说道:“朱兄弟???” “好!再来!”信王意犹未尽,兴致高昂,举杯再次一饮而尽,口中不停地赞道:‘好酒好酒!’ 不得已,高雄举杯再喝,连续两杯酒下肚,有点恍恍惚惚,酒杯刚刚放下,只见信王晃晃悠悠端起酒坛,拿来两只大碗斟满酒说道:“来,高兄,今后在大同府,小弟就仰仗高兄,干!” 高兄此时已有五分醉意,端起大碗酒哈哈大笑道:“好!兄弟爽快,干!” ‘咕咚,咕咚!’二人举碗畅饮。 一大碗酒下肚,高雄已然是醉意朦胧,就他那身子,早就被女人掏空,哪里扛得住信王连续轰炸。 信王摇晃着身子,说道:“高兄放心,只要在大明疆域内,我兄长一句话,各路将军没有不给他面子的!” 高雄闻言大喜,果然印证了心中猜想,面前这位定然是皇家贵族中人,起码是亲王府中的小王爷,于是哈哈大笑道:“兄弟敞亮,哥哥我???正好???有事拜托!” “说!” 高雄使劲摇摇头,然后说道:“哥哥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昨夜连人带车队被大同将军府扣押,想花些银两???打通关节!” “没问题,高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信王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说道。 “好!兄弟???爽快!”高雄晃晃悠悠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干!” “干!”信王一饮而尽,然后哈哈大笑,兴奋不已。 高雄自怀里取出一沓银票,塞进信王怀里,说道:“兄弟,这是五十万两银票,你???先拿着???疏通疏通,若是不够,哥哥再想办法!” “高兄放心,你告诉我要捞之人名讳,此事包在兄弟身上!”信王拍着胸口,一口应下! “多谢兄弟!哥哥朋友???叫???段海!”高雄甚是高兴。 “好,大害!”信王晃晃悠悠重复道。 “哎!是段海!”高雄解释道。 “好!是大害!”信王补充道。 高雄再次用力摇摇头,伸出手掌摇摇道:“不是段海,是大害!” “好!不是大害是大害!”信王晃着身子说道。 “害!哥哥我写下来???给你!”言罢,高雄晃晃悠悠取过笔墨纸砚,歪歪扭扭写下‘段海’二字,自我觉得不放心,又在‘段海’前面加上‘锦衣卫’。 然后仔细看了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深怕信王给忘喽!于是,在底下落款:高雄拜托朱兄弟~天启六年六月二十五日! 高雄再次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纸条交到信王手里,再次嘱咐道:“是段海,不是大害!” “高兄放心,我记住了,是大害不是大害!”信王晃晃悠悠将纸条收好。 高雄一拍额头,郁闷不已,唉!管他什么‘大害不大害!’反正纸条上写的明明白白,待朱公子酒醒之后,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再纠结什么‘大害不大害’。 二人再次碰杯,高雄实在扛不住了,于是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信王见状,于是拿起一坛酒,晃晃悠悠离开别院,一边走,一边喊着‘干???!’ 第36章 狠宰高雄 愰愰悠悠回到客房,信王将自己关在房中,无醉假眠,思索下一步计划;直到晌午,安排龙一出门买了些礼品,随自己出了客栈,策马前往将军府。 来到将军府门前,龙一上前向门房军士递上礼品和拜贴;稍倾,大门大开,卢象升笑呵呵出门迎接,拱手道:“哈哈!朱公子莅临将军,欢迎之至,请!” “将军客气,请!”信王拱手回礼,二人携手揽腕步入将军府。 进入客厅,卢象升屏退左右,重新向信王见礼道:“拜见殿下!” 信王抬手示意道:“这里没有外人,将军无须多礼!” 卢象升闻听之下心中一暖,躬身道:“谢殿下!”这才转身落座。 随后,卢象升再次向信王详细汇报一遍昨夜情形,以及查获战略物资数量,还有五十万交易赃款。 信王听罢为之一笑,道:“现在物资和经费都有了,你要抓紧时间筹建平遥村兵工厂事宜,安排可信任之人主事平遥村兵工厂,同时,保密工作列为甲等,不可大意!” 卢象升肃然起敬,点头道:“殿下放心,天雄军上下同心同德,誓死追随殿下!” “是忠于国家,忠于皇上!”信王纠正道。 “忠于殿下等同忠于皇上和国家!”卢象升笑道! 信王摇头苦叹,这是大明朝堂不是秘辛的秘辛,皇帝曾亲口谕言,大明江山由兄弟二人共同拥有,皇帝若有不测,传位信王! 自怀里取出高雄给的五十万两银票,递给卢象升笑道:“这里五十万,加上之前缴获那五十万,足够你用于兵工厂建设!” 卢象升喜出望外,也不客气,接过银票笑道:“嘿嘿!手里有银子心不慌,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信王微笑道:“东风已经为你借好,具体如何借,你自已思量!”随即将高雄给他的字条交给卢象升。 “啊?”卢象升惊喜!展开观瞧,不由得凝惑道:“殿下何意?” “将此字条和查获走私违禁物资案密件,一并送报东厂魏忠贤,将来大同府再无人掣肘你,相信魏忠贤不会亏了你!”信王笑道。 卢象升闻听之下,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起身单膝跪地,肃然道:“象升誓死追随殿下,决无二心,如违些誓,天诛地灭!” “起来!”信王心中一动,深受感染,搀起卢象升语重心长的说道:“本王并非试探与你!” 卢象升眼含热泪,茫然地看向面前少年老成的信王,不知所措! 见卢象升疑惑不解,信王拍了拍他肩膀,和声道:“此次我微服出京,定然瞒不过权倾朝野的魏忠贤,现在东厂锦衣卫势力过于庞大,遍布天下,人人谈之色变,畏之如虎;我的行踪锦衣卫密探了如指掌,我在大同府明面上的事情如何瞒得过锦衣卫?故此我拜帖将军府,锦衣卫定然如实汇报魏忠贤。” “因此,你将此案私下报与魏忠贤,可谓一石三鸟!其一,利用锦衣卫内部力量,打击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高起潜势力,你可借机掌控大同府矿山资源!” “其二,争取魏忠贤信任,从此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无人敢掣肘将军府,有利于巩固大同镇军政团结稳定,戍卫九边!” “其三,魏忠贤虽然权倾朝野,但军方没有独当一面的势力,他必然全力拉拢你,你可借此打入锦衣卫内部,发展壮大力量,魏忠贤不贪财,更无色一说,唯贪恋权势,你此时投奔与他,正是时机!” 待信王说完,卢象升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心中对信王的崇敬又加深几分,欣然接受信王意见。 “报与魏忠贤的密件,你要如实禀报,包括我代高雄给你五十万两银票捞人一事,报明我的目的求财即可!”信王嘱咐道。 卢象升肃然点头,一一牢记在心,若是真如信王所言,魏忠贤极力拉拢自己,将来自己必是东厂锦衣卫最大的‘卧底’王牌,甚至决定未来朝局走向;必须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可谓与魏忠贤和东厂锦衣卫斗智斗勇。 “殿下,那些人犯该如何处置?”卢象升问道。 信王闻言笑道:“既然高雄想要捞段海,暂时便随了他的意,明天就放了段海,将来留给东厂锦衣卫执行家法吧!其他人等你只需羁押在军营之中,严加看管,待等魏忠贤亲自来处置吧!” 傍晚时分,喜客来客栈精致别院内,昏昏沉沉睡了将近一天时间,高雄已然醒酒,此刻客栈掌柜高福正在汇报! 高雄轻轻放下手中茶盏,扶了扶额头,问道:“此话当真?” “属下亲眼所见,将军府卢象升亲自迎接至府门,态度很是客气,那朱公子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掌柜据实禀报。 高雄心中大定,看来这朱公子真被自己猜着了,果然大有来头,此事有门! 正在高雄思考间,院门外传来信王爽朗的笑声:“哈哈,高兄醒了没有啊?” 高雄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起身,三愰两愰来到门外,拱手笑道:“哎呀!朱兄弟果然海量呀!哥哥我今日算是领教喽,哈哈???” “哈哈,高兄过谦了,兄弟我不胜酒力,丢丑喽!”信王哈哈大笑道。 “哪里哪里!兄弟里面请!”高雄一边招呼,一边喊道:“高福,快快上茶!” 二人进屋落座,相互吹捧了一番,信王言归正传说道:“高兄啊!今日误了大事了!” “哦!”高雄心中一惊! “唉!待我醒酒的那一刻,才发现高兄留下的字条,兄弟我恍然大悟,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忙忙安排随从就近卖了点礼品,都怪我贪杯误事啊!” “此话怎讲?”高雄忐忑不安问道。 信王看了看旁边侍奉的掌柜高福,欲言又止;高雄顿时明了,脸色一本,挥挥手示意高福离开。 见高福离开,信王压低声音说道:“高兄啊!你可不仗义啊!” “兄弟!此话从何说来?”高雄不解问道。 信王看了看院门,小声说道:“高兄朋友犯的事捅破天了!” 高兄闻言,心中冷笑!若不是捅破天的事,本少爷能够找你?脸上却是故作惊讶的问道:“不会吧?不就是倒腾一点点违禁物资吗?没那么严重!” “高兄此言差矣!你难道不知你那朋友与谁在交易?” 高雄摇头! 信王俯身压低声音道:“那段海和关外蛮族军方交易,属于资敌叛国罪!” “啊!”高雄顿时吓得背后直冒冷汗,他不知道对方具体是什么人,只知道对方是关外商贾,与自己一样搞走私营生,若是知道对方是关外军方密探,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与之交易啊! “那???那兄弟我!我那朋友该怎么办呢?”高雄六神无主,颤声问道。 “唉!兄弟我是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将我家兄长抬出来,将军府颇给我家兄长颜面,此事还有希望!”信王小声道。 “哦!兄弟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牛气冲天!”高雄语无伦次,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小声问道:“兄弟所指‘还有希望’是什么意思?” 信王看向高雄,给了他一个晦暗莫深的眼神,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高雄会意,顿时眉开眼笑道:“哎呀!兄弟吓哥哥一跳,我当是什么事呢,在哥哥这里, 要是‘这个’能够摆平的事,那都不叫事!”高雄同样用手比划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高兄,你也知道,此事搞不好会掉脑袋的,所以那边???”信王看向高雄,手中搓了搓。 高雄明白,他太明白了,于是笑呵呵问道:“一百万?” 信王不语! “一百五十万?”。 信王还是不语! 高雄嘴角一咧,肉疼的问道:“两百万吗?” 信王摇头叹息道:“高兄啊!这件事兄弟我是爱莫能助咯,高兄另请高明吧!”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高雄大急,急忙一把抱住他道:“兄弟慢???慢走!” “唉!高兄,实不相瞒,兄弟我真是‘新媳妇上灶台’!”信王叹气道。 “兄弟此话怎讲?”高雄有点蒙。 “唉!丢娘家人喽!”信王白了高雄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打着兄长的名号,才勉强保下此事,唉!” 高雄闻言,心在滴血啊!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安慰自己道:可不是吗?捅破天的大事,满门抄斩的重罪,不是过命的交情,哪个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这里面不知道需要打通多少关节,能是区区两百万两银子打发的吗? 于是,高雄咬牙切齿,心中一横问道:“兄弟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吧,到底那边需要多少?” 信王无奈摇头道:“高兄啊,实不相瞒,那边说了,此事需封口!我这样跟你说吧,抓捕现场那么多军兵,此事早已传遍军营,若要掩人耳目,捞出段海,需封住悠悠众口,‘天雄军’五万人,每人百两,高兄,你自己算算是多少?” 高雄闻言,顿时傻掉!‘噗通’一声呆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双手颤抖不已! 第37章 李家站 最终,高雄为了保命,不得已回家翻箱倒柜,拿出全部家底,兑换成银票,总算是凑足了五百万两,心中流着血,颤抖着双手送交给信王,紧紧地握住信王的手,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次日清晨,段海莫名其妙的被无罪释放,当他出现在锦衣卫镇抚使高起潜面前,跪地拜谢时,令得老谋深算的高起潜也是糊里糊涂,不知所以然! 当联想到高雄今日神出鬼没,慌里慌张的形态,高起潜顿时明了,随后对其威逼利诱,奈何高雄~咬定青山不放松,死猪不怕开水烫,矢口否认! 他敢承认吗?若是之前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或许会显摆显摆,但当知晓此案涉及到诛杀满门,他焉能吐露实情? 加之损失五百万两银子,把他这么多年的积蓄一次性全部掏空,此刻高雄懊悔不已!心中憋得实在难受,于是将满腔怒火全部倾倒在几个小妾身上,一时间镇抚使内宅尖叫声四起,此起彼伏,住在隔壁院子里的高起潜,一夜没合眼。 高起潜在大同府可谓一手遮天,真真切切实力派的土皇帝,奈何六根不全,自小便入宫净身做了太监,而太监最忌讳的就是男女之事。 此刻高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犹如一只发情的公猪一般,在药物的作用下,折腾了整整一宿,扰的高起潜夜不能寐,心痒难耐! 此时此刻的信王殿下,在徐霞客和袁文欣的陪同下,以及龙魂小组成员,渡过黄河天堑,直奔陕西方向。 就在高雄将五百万两银票交给他之后,便借故溜之大吉;他可不想与锦衣卫再纠缠不清,只要第二天段海出现锦衣卫镇抚使高起潜面前,很快就能查到高雄,查到高雄近期接触的人,就能查到自己,就凭锦衣卫的一贯作风,不亮明身份,就得火拼。 因此,信王不得不匆忙离开大同府,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当信王将如何灌醉高雄,如何狠宰他的经过,绘声绘色的说过一遍之后,徐霞客和袁文欣笑得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自从那日逛街之后,袁文欣就不再女扮男装,而是换上一身绿色短衣裙,勾勒有致,束发低挽,腰悬三尺宝剑,妥妥一位江湖女侠,英气逼人,绝代佳人; 加之信王少年英俊,侠骨英风;徐霞客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再有龙魂小组冷傲孤僻,一路上引来无数人驻足回眸。 当袁文欣听闻信王狠宰五百万之后,说是江湖规矩见者有份;信王不依,笑骂她败家娘们,袁文欣怒极一路追打,不依不饶。 见二小嬉笑打闹,徐霞客老怀大慰,手捋胡须开怀大笑道:“好一对神仙眷侣,哈哈!” 众人逢山遇岭驻足考察,观测山势走向,测量海拔高度! 涉水渡河,勘测水纹流速,丈量河水深度! 夜宿村舍,与民同乐,体恤民情,教民与耕,分析土质! 路遇灾民,乐善好施,分发银两,解困济贫! 这一日傍晚,信王一行人进入陕西延绥府境内,延绥隶属于大明九边重镇之一,驻守西北防务,为大明西北重要军事战略要地,扼守大明西北门户。 大明建国后百余年间,退居漠北的北元残余势力伺机南下,成为大明建国初期的严重边患;大明不得不在边境构设防御,在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绵亘万里的北部边防线上,相继设立辽东、宣府、蓟州、大同、太原、延绥、宁夏、固原和甘肃,九个边防重镇,史称“九边重镇”,是大明抵御北元蒙古残余势力防御作战的屯兵重镇。 近年大明国力衰退,陕甘两地连年干旱,哀鸿遍野,朝廷赈灾不力,致使流寇四起;加之北方游牧民族时常入境袭扰陕甘边民,可谓内忧外患;如今的陕甘两地,民不聊生,已经乱成一锅粥! 触目所及之下,信王徐霞客脸上皆是愁容满面,眉头紧锁;一路之上,信王在高雄那里得来的五百万银两,已经散发给沿途灾民近两百万。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陕西境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散发银两等同饮鸩止渴,即便灾民拿到银子,也要能够买到粮食才行啊! 徐霞客长叹一声说道:“天灾人祸之下,首要解决的是人祸,所谓人祸,一是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烧杀劫掠;二是来自境内的流寇”。 “嗯!只有平息了人祸,天灾的影响自然而然会降低下来,朝廷将节约下来的粮饷用于赈灾,陕西境内的处境才能得意缓解!”信王苦笑道。 二人并马而行,边走边聊,发现前方一处村寨,众人早就饥肠辘辘,口渴难耐,于是驱马向村寨行去。 村寨很大,足有上百户人家,周围筑起栅栏围墙,不时有庄丁巡逻,显然是防止流寇入侵;来到村寨大门外,庄丁早就发现他们,纷纷保持警惕好奇的打量众人。 为首一名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黄脸大汉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黄龙山’王嘉胤派来的?” 徐霞客微笑拱手道:“这位小哥,我们是过路的商贾,想在此借宿一晚,可否行个方便?” 黄脸大汉看了看众人,见他们除了那位绝美少女携带一柄宝剑之外,其余皆是空空两手,而且全是少年人,眼中警惕之意出现一丝松动,随即说道:“现在流寇活动频繁,你们来历不明,不方便放你们进来,请速离开吧!” “小哥,你也说了,现在流寇活动频繁,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行个方便吧?”徐霞客再次拱手道。 黄脸大汉闻言,心中不忍,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请示父亲定夺!” “多谢小哥!”徐霞客微笑拱手。 稍倾,黄脸大汉引领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来到寨门,中年人护着栅栏向下观瞧,俯身问道:“几位来自何处,去向何方?” “村长,我们是过路商贾,自大同府去往西安府,途径此地,想借宿一晚,多有叨扰!”徐霞客拱手解释道。 村长闻言,仔细打量徐霞客,见他文质彬彬,不像是歹人,于是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我们这里经常闹匪患,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多谢村长提醒,我们借宿一晚就离开!”徐霞客笑道。 村长吩咐黄脸大汉打开寨门,引众人进村;徐霞客再次表示感谢,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隶属延绥府米脂县境内,村寨叫李家站,为防御流寇,村长组织村民构筑栅栏,自行组建庄丁护村。 村长叫李山,是李家站李氏族长,黄脸大汉是他儿子黄娃子,打小喜欢舞枪弄棒;之前是驿站驿卒,因为这两年闹饥荒,加上流寇四起,驿站也关门了,黄娃子才回来帮助村寨训练庄丁,抵御流寇,守护家乡。 说话间,村长领着众人来到他家里安顿下来,村长家两进两处院落,在村里算是大户人家,足够众人休息;老伴早年因病去世,家中只有父子二人,若非兵荒马乱的,早就给黄娃子置办婚事了。 稍倾,村长提着一壶开水,端来十几个窝窝头,满脸愧疚的说道:“几位莫要嫌弃,如今也只能拿出这些招待你们了!” 徐霞客表示感谢,现在能够吃上窝窝头,已经很好了,陕西连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每天不知饿死多少人。 正在这时,村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响!村长闻听之下大惊失色,急忙向外跑去,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客人,复又回来,紧张地看了看袁文欣,急促说道:“你们快快把女娃子藏起来,流寇来了!” 徐霞客刚要说话,旁边信王开口说道:“先生和文欣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我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去帮助庄丁抵御流寇!” “我也去!”袁文欣闻言,顿时抽出肋下宝剑说道。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老老实实待着!”信王训斥道。 “不!我就要去,去嘛!”袁文欣不依不饶。 徐霞客见状笑道:“那大家一起去,同仇敌忾!” 随即看向信王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于是,信王不再坚持,肃然道:“不许胡来,知道吗?” “嗯!”袁文欣嬉笑点头;于是,众人陪同村长,一起赶往村外。 第38章 李鸿基 此时,黄娃子正在组织庄丁展开防御,李家站庄丁听见锣声报警,纷纷拿着刀枪棍棒,铁锹榔头,前来助战。 信王来到寨墙之上举目观瞧,只见顺着官道冲杀来一队人马,为首一名黄面大汉,手中擎着一把大刀;在其身后跟着足足有三四百人,高举着灯球火把,手拿各式各样兵器,嘶喊着冲向村寨! 村长李山见状,顿时大惊失色!那么多流寇,己方区区一百多庄丁,如何守得住李家站?李家站庄丁纷纷面色惨白,浑身战栗。 村长李山急忙吩咐黄娃子说道:“娃子,千万不可再与流寇闹翻,他们此次一定是来报复的,他们要什么给什么,知道吗?” 黄娃子闻言,眼中露出狠色道:“爹,这些流寇是什么秉性您又不是不知道,前几日在我们这里没讨到便宜,此次能够善罢甘休吗?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混账!要是硬拼,我们李家站上上下下几百口就完了!”李山痛哭流涕的说道。 黄娃子见父亲如此态度,压下胸中怒火,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此刻,流寇一字排开,为首黄面大汉提马来到队伍前面,高声喊道:“呔!李家站的人给我听着,速速将打伤我二弟的人给我交出了,否则踏平李家站!” 村长李山闻言,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扶着栅栏向下颤巍巍喊道:“张头领,我李家站素来与‘黄龙山’无冤无仇,要什么给什么,请看在老夫面上,放过我李家站如何?” “放屁!”黄面大汉张头领骂道:“你李家站打伤我二弟,你说无冤无仇?速速将肇事者李鸿基绳捆索绑交给我,再赔偿一千两银子,否则我踏平你李家站!” “啊!”村长李山闻言,顿时吓得身子一软,险些没瘫倒在地。 黄娃子闻听之下,怒火中烧,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怒喝道:“你们到李家站烧杀劫掠,难道不许我们反抗吗?” 紫面大汉张头领闻言,看向黄娃子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说对了,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有本事你下来跟爷爷我比划比划?” “哼!你当爷爷怕你不成?”黄娃子怒喝。 “好!小子,你有种!你叫什么名字?”张头领冷笑问道。 “爷爷行不更名错不改姓,我便是李鸿基!上次那小子就是爷爷我打伤的,有本事找我一个人,欺负老百姓算什么能耐?” “李鸿基!”张头领闻言,面色一冷,大怒道:“你就是李鸿基?之前大帅好意派我二弟来李家站邀你上山入伙,你不但不识抬举,还打伤他,看来你小子是活腻了!” 李鸿基怒道:“哼!我李自成光明磊落,为何要当强盗?你二弟见劝降不成,便以武力威胁,是他技不如人,自取其辱!” 信王闻听‘李鸿基’三字,转身看向黄娃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听过此人的名讳,用力想了想,一时半晌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段时间受之前大爆炸梦境影响,记忆时断时续。 张头领闻言气炸了,怒骂道:“李鸿基,给脸不要脸,休怪某家手下不留情,来啊,给我放火攻寨!” ‘呼啦!’几百名流寇瞬间围了上来,举起火把就往寨墙上扔,一时间,火把乱飞;李鸿基一面命令庄丁阻挡飞来的火把,一面命令道:“放箭!” 顿时,寨墙上庄丁弓箭手居高临下开弓放箭,射向流寇!流寇也不示弱,张弓搭箭还击,一时间箭如雨发,双方各有损伤。 村长李山躲在掩体后面,浑身颤抖着喊道:“娃子,别打啦!再打下去李家站就完了!”李鸿基恍若未闻,指挥庄丁战斗,双眼血红。 信王见状,顿时眉头一拧,与身旁徐霞客说道:“现在庄丁借助寨墙掩护,但流寇人数太多,这样下去李家站早晚被攻破!” 徐霞客点了点头,说道:“这李自成有勇有谋,艺高人胆大,庄丁训练有素,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擒贼先擒王’,或许能解眼前之危!” “擒贼先擒王!”信王默默念叨,随即看向身旁龙一说道:“有没有把我擒拿流寇头领?” 龙一此刻面露狰狞,正在冷视一众流寇,闻听信王问话,点头道:“活的不容易,死的容易些!” 信王闻言思索,是的,若想在这么多人里面生擒活捉流寇头领,确实有难度;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绕到流寇后面,凭借速度优势,发起突袭,有望一击必中,击杀流寇头领。 于是,信王点头吩咐道:“你先悄悄潜行隐藏流寇后方,等我命令行事!”龙一领命,从另一侧闪身跳下寨墙,悄悄潜行至流寇后方,等待信王命令。 信王考虑若是击杀流寇头领,这李家站此次再无宁日,他们毕竟是外人,拍拍屁股走了,李家站几百口人以后怎么办? 此刻,双方已然杀红眼,庄丁借助地势之优阻击流寇,但也有几名庄丁中箭,只是受伤,倒是没有性命之优。 反观流寇一方,由于处于攻击一方,没有掩体掩护,被庄丁射死射伤十几名;流寇统领怒不可泄,下令撞击寨门,准备强行攻寨。 信王见状,来到李鸿基身边说道:“这样下去形势不妙啊!” 李鸿基正在全身心指挥战斗,听闻信王之言后,冷哼道:“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流寇只是一些流民而已,一群乌合之众,再死几个人他们就怕了!” 信王无言以对,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流寇不知从哪里抬来一根圆木,在一名小头目的指挥下,向着寨门冲来;李鸿基见状,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命令庄丁弓箭手射击抬圆木的流寇。 奈何,流寇借助圆木掩护,庄丁箭术毕竟不是神箭手,很快流寇抬着圆木撞击上寨门,连续几下猛烈撞击,寨门‘轰隆’一声倒塌;流寇头领顿时大喜过望,大刀一挥,率领流寇杀进李家站。 李鸿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慌忙组织庄丁进行反击,意欲将流寇赶出李家站;李鸿基确实勇猛过人,好似猛虎下山一般,手执大刀杀进流寇之中,所过之处,流寇纷纷尸首两分,惨不忍睹。 流寇也没有想到李鸿基如此厉害,心中生出胆怯之意;流寇头领见状,顿时大怒道:“上,都给我上,杀死李鸿基,李家站所有财富和女人都是你们的!” 即将溃散的流寇顿时又围拢上来,将李鸿基困在中央;李家站庄丁见状急忙上前解救,奈何流寇太多,庄丁开始出现伤亡。 信王立在寨墙上,龙魂小组余下三小守护在左右,徐霞客和袁文欣迅速搀扶着村长李山,将他安置在一处掩体之中藏好。 此刻李鸿基被流寇围杀,已然浑身带伤,但勇气不减丝毫,双目赤红,悍不畏死,挥动大刀拼死搏杀。 袁文欣见状心中不忍,来到信王近前扯了扯他衣袖,说道:“救救他吧?” 信王斜眼看了看她,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家伙又臭又硬,让他吃点苦头不是坏事!” “哼!”袁文欣鼻子一邹,冷哼一声伏在寨墙上往下观瞧。 “咦!”流寇头领发现寨墙上有人影晃动,抬头一看,正好看见袁文欣探出俏脸,不禁惊异。 流寇头领目光呆滞地盯着袁文欣,嘴角留下一串哈喇子,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间魂分天外。 袁文欣目光触及流寇头领丑态,顿时一阵恶心,急忙将身子缩回,躲到信王身后,吓得直拍胸脯,口中不停地嘟囔着:“妈呀!太恶心了,吓死我啦!” 流寇头领猛然惊醒,顿时大叫道:“寨墙上有美女,快快快,上去给我带下来,嘿嘿???”几名流寇领命,纷纷向寨墙上杀来! 几名流寇刚刚爬上寨墙,只见眼前黑影一闪,就感觉脖子上一凉,便一个个从寨墙上掉下来,气绝身亡,唯有脖颈处大动脉往外喷血。 龙女一声不响地回到信王身旁,恍若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袁文欣见状,吓得脖子一缩,双手紧紧地抓住信王胳膊,脸色大变。 她毕竟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路上几次袁文欣想和龙女说话,奈何龙女均是有意回避,自始至终保持距离,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和其他几人一样,冷若冰霜;可今日,龙女犹如鬼魅一般,连杀几人眼都不眨一下。 信王笑了笑,拍拍袁文欣小手打趣道:“怕什么?龙女是在保护王妃你呀!” 袁文欣仿佛还未从刚刚的恐慌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点点头“嗯”。 信王一愣!心想:吓傻了么? “嗯!”袁文欣骤然反应过来,顿时俏脸桃红,美眸流转,跺脚娇嗔:“坏人!”顺势将脑袋乖巧地靠在信王肩膀上,百花齐放,好似吃了一罐蜂蜜一般! 信王哈哈大笑,轻揽细腰,美人在怀,心满意足! 徐霞客微笑摇头!唉,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简直荒唐至极,荒唐至极呀! 第39章 一语成谶 此刻,战场之中的李鸿基已经摇摇欲坠,好汉架不住狼多,双拳难第四手;见此情景,信王开口说道:“今日就当给你们练练手,去大开杀戒吧!” 龙女?龙四?龙五闻言,冰冷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身影爆闪,瞬间杀入流寇之中;三小所过之处,流寇纷纷倒地气绝身亡,人人脖颈之处喷血,死状惨烈。 流寇顿时大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杀的措手不及,就算他们有所准备,也挡不住三小快如闪电般的击杀;太快!太准!太狠! 转瞬间,流寇倒地一大片,此刻流寇才清醒过来,纷纷四处逃窜,就像之前李鸿基所说,流寇大多是流民落草为寇,全凭人多势众。 李鸿基及李家站庄丁顿时压力大减,奋勇杀敌,局势反转;流寇头领见状,也是大吃一惊,举起手中大刀喝道:“后退者死!给我杀!” 流寇头领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脚将流寇头领踹在马下,未待其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掌已然扣住其脖颈,像拖死狗一般,将其拖向信王站立的寨墙下面。 ‘噗通’,流寇头领狠狠地摔在地上,龙一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位置,稍一用力,只听‘咔吧?咔吧’连续两声断骨的声音,流寇头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传出,口中鲜血狂喷! 正在打斗拼杀的几个流寇小头目闻听之下,回眸一看,顿时吓得面目惨白,纷纷脱离战圈;本就被三小杀得胆战心惊,此刻见头领被抓,哪里还敢恋战;稍作犹豫之下,纷纷四散奔逃,丢下满地的尸体,鸟做兽散。 突然见流寇四散奔逃,李鸿基手柱大刀,大口喘气环视周围,见之前一直紧随那锦衣公子的黑衣少年,正脚踩流寇头领。 李鸿基大吃一惊,之前眼看自己快撑不住了,突然杀出三小,局势逆转,一惊令他很吃惊了;没想到,真正的厉害角色是眼前黑衣少年,不知不觉见生擒活捉流寇头领;斩杀流寇头领都不容易,何况生擒活捉! 此时,龙魂三小相继回到信王身边,眼神冷视一切,仿佛只要信王让他们杀谁,谁便无生还可能。 李鸿基简单调息之后,面含愧疚地看了看地上战死的庄丁,抬头目光看向寨墙上的信王,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化作感激之情,躬身施礼道:“多谢公子援手,若非公子手下及时出手,李家站今夜必遭大难!” 他之前轻视信王年少,没想到人家手下几个少年随便一出手,全是杀人机器,有如此手下跟随,可想而知其主人是何等身份! “客气!”信王拱手,随即看向嗷嗷直叫的流寇头领,笑道:“此人是杀是剐,少庄主拿个主意吧?” 李鸿基犹豫一下,看了看身后李家站,苦笑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李家站从此不复存在,此人于我毫无意义可言,既是公子手下擒获,就听公子的吧!” “哦!”信王微微一笑,看来这个李鸿基不简单,想必已经猜到我非商贾那么简单,难怪之前流寇拉他入伙;于是,信王也不客气,吩咐龙一将其带下去严加审问。 李鸿基安排庄丁打扫战场,掩埋流寇尸体,妥善收敛战死庄丁,有伤的治伤;信王看在眼里,不住暗暗点头,李鸿基确有将才,如此年少,思路敏捷,视野开阔;此人将来若是为将,必名扬四海,威震八方;为寇则祸乱天下,国家动荡! 待一切安顿的差不多,李鸿基提着一坛酒,来到信王身旁,爽朗说道:“承蒙公子仗义援手,未曾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信王呵呵一笑,随口一说道:“崇祯!” “崇祯?”李鸿基闻听之下,也是一愣,貌似不像名讳,倒像‘名号!’,朝廷之中没听说有此名号之人! 于是,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然后递给信王,笑道:“我李鸿基最怕欠人情,若是他日有需要我李鸿基的地方,只要崇祯兄弟一句话,在下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好!李兄够爽快!”信王接过酒坛‘咕咚咕咚’连续喝了三大口,随后二人哈哈大笑,可谓英雄相惜,相见恨晚。 “李兄今后如何打算?”信王肃然问道。 李鸿基犹豫片刻,苦笑道:“李家站是不能在住下去了,我准备带领全村迁移榆林沟,从此隐世避祸。” 信王闻言点头,毕竟杀了那么多人,流寇必然会猛烈报复李家站,若流寇再次到来,李家站必将覆灭,于是问道:“一次迁移百户人家,恐怕短时间内生活难以为继啊!” 李鸿基长叹一声,悲苦笑道:“如今世道,每天不知有多少饿死病死的,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凭你之才,若是从军,必然前途远大!”信王劝解道。 “呵呵!明朝的官不做也罢!”李鸿基不屑道。 “哦!此话怎讲?”信王不解问道。 “如今朝廷腐败,阉党专权,流寇四起,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你说这样的官要不要?”李鸿基愤然道。 “此言差矣!”信王摇头反驳道。 “此话何意?” “天下之所以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其根本在于内忧外患所致,若是全国齐心协力,上下同心,驱除外患,朝廷自然能够腾出时间和钱粮,用来赈灾救灾,不至于落得如此顾此失彼的局面!”信王解释道。 “呵呵!”李鸿基冷笑道:‘即便驱除外患,朝廷能够保证阉党不专权?能够保证官员不贪腐?能够保证减赋减息,让百姓吃饱穿暖?’ 信王无言以对,事实如此?不能!但是,信王目光坚定的说道:“若是有一天,朝廷能够做到呢?” “哈哈???”李鸿基仰天大笑。 “李兄这是为何?” “崇祯兄弟,你还是年少天真啊”李鸿基长叹一声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李鸿基愿出家为僧,每日佛前三炷香,为天下百姓祈祷!” “李兄胸怀天下,若是出家为僧,岂不可惜?”信王摇头苦笑道。 “崇祯兄弟说笑了,人生在世,无外乎一个‘情’字,如何可惜?”李鸿基说道。 “哦,李兄不妨说来听听,何谓‘情’?”信王饶有兴趣的问道。 “胸怀天下,泽被苍生,为大爱情怀; 同仇敌忾,浴血沙场,为战友情; 守护家乡,为故乡情; 父母手足,为亲情; 江湖救急,为朋友情; 夫妻之间,为爱情; 有情有义则为人; 无义则为贼; 无情无义则为枭雄!”李鸿基朗朗说道。 信王闻听之下,心中豁然开朗,随即自怀中取出一张十万两银票,递在李鸿基面前,哈哈笑道:“哈哈???好一个李鸿基,看似窥破人间‘情’,殊不知已为情所困!你我兄弟也算生死与共一回,这十万两银票李兄收下!若是从此李家站村民隐世,就当我资助李家站舍命维护之义;若是李兄不甘屈于流寇淫威,权当我资助李兄抗击流寇之经费!” 李鸿基闻言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心神一动,仿佛打开一扇窗,霍然站起接过信王手中银票,哈哈大笑道:“多谢崇祯兄弟解惑,罔我李鸿基自欺欺人,今日崇祯兄弟当头棒喝,如醍醐灌顶!崇祯兄弟之情,我李鸿基记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生当做人杰,死亦做鬼雄,哈哈???” 信王一语成谶,亲手塑造了一位划时代的枭雄,时也命也! 次日,信王向李鸿基告别,村长李山携李家站全体村民出来送行;若非信王众人,昨夜李家站已然覆灭于流寇之下。 李鸿基一直送出十里,才依依不舍地与信王众人分别;目送‘崇祯’离开,直至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李鸿基这才调转马头,眼中露出坚定和果决! 第40章 守株待兔 青州,自古为华夏九州之一,在历史地位上十分重要,历史发展古老悠久;秦始皇统一六国在青州设齐郡,青州便成为区域行政中心,也是华夏东部重镇。 在大明之前并没有山东省一说,以前将山东东路和山东西路并称为‘齐鲁大地’,青州府为山东东路区域的中心,济南府是山东西路的中心。 明太祖改益都路为青州府,辖潍州、莒州、胶州三州十六县;设知府衙门,知府掌管“一府之政,宣风化、平狱讼、均赋役”,同知为知府的副职,通判仅负责粮运及农田水利之事。 山东响马自隋唐时期便闻名天下,因为山东民风彪悍,重情重义,好抱打不平;故此,朝廷将绿林道上的英雄豪杰称之为‘响马’; 当然,也有不顾绿林道规矩的响马,他们打家劫舍,拦路打劫,无恶不作;青州府临朐黑虎山,聚集着一帮响马,为恶一方,官府屡次出兵剿匪,均铩羽而归。 加之天灾人祸,流民四起,地方县郡已无力剿灭响马流寇;故此,上疏朝廷派兵平乱,肃清响马流寇。 徐标和常貌统领一万‘龙虎’新军,于数日前刚刚剿灭黑虎山响马,活捉响马头领张虎,以及数名悍匪头目,俘虏黑虎山喽啰,交给临朐县自行处置,二人领军返回青州府军营。 自从来到青州以来,徐标和常貌二人马不停蹄,攻山拔寨,分别剿灭大小流寇响马六处;收服素有侠名的绿林道山头三处,并加以整编入‘龙虎军’,现在‘龙虎军’已然扩充至三万人。 前些日子,徐标接受王恭厂薛凤翔拨来的五千具改良型‘诸葛连弩’,以及三十门加农榴.弹炮和一批新式火器,徐标全部交由虎威将军常貌领人训练。 此刻,徐标正在军帐中研究新型‘诸葛连弩’,有亲兵进来禀报道:“启禀将军,辕门外有一少年奉命前来见龙威将军!” 徐标闻言问道:“哦,可曾报名?” “未曾报名!” 徐标犹豫一下,说道:“带进来吧!”亲兵应声退出。 稍倾,亲兵领进一名黑衣少年,少年见徐标之后,也不施礼,直接冷声问道:“你是龙威将军徐标?” 徐标闻言一愣,好奇地上下打量面前黑衣少年!只见少年十三四岁左右,骨骼清瘦,面色冷峻,眼神冰冷,给人一种拒人千里,冷酷嗜血的感觉,不由得心中疑惑;于是,徐标微笑点头! 少年正是龙六,奉信王之命前来青州送信给徐标,已经来到青州几天,因为徐标领军在外剿匪,一直没能见着;见徐标点头,龙六也不多言,自怀中取出一封密笺,递给徐标。 接过密笺,待看完之后,徐标面色一喜,招呼龙六坐下,笑道:“龙兄弟一路辛苦!” 龙六面无表情的说道:“王爷让我暂时留在这里协助你!” 徐标闻听之下,微笑道:“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安排人手,我们即刻前往滨州黄河岸!”随即,徐标喊来亲兵,吩咐将常貌请来商议军情。 稍倾,常貌风风火火来到军帐,一边抹汗,一边大口喘气道:“哎呀妈呀,这天可真热死我了!” “唉!这小孩谁啊?”当发现龙六正坐在军帐里喝茶之后,常貌问道。 龙六闻言,一双冷目逼视常貌,释放出一股寒意;当常貌双眼触及龙六目光时,不由得心中一凛,惊奇道:“嘿嘿,小孩挺邪乎啊!” 徐标急忙摆手道:“貌,不得无礼!龙兄弟是殿下亲卫!” 常貌擦了擦额头汗水,嘟哝着道:“知道了,小孩也能当亲卫!” “你先喝口水,我有事要说!”徐标说道,常貌这才老老实实地坐下喝茶。 徐标肃然道:“我等下要与龙兄弟出去一下,你马上从收降龙王庙里的军兵中,给我挑选一百名水性好的,携带水上作战器具,外加五十名火枪手,一个时辰后帐外集合待命!” “有军情?”常貌摩拳擦掌,兴奋道。 “没你的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军营,我们都离开,军营谁来管理?”徐标脸一沉。 “嗨,明白了!”常貌闻言,顿时垂头丧气,起身郁闷地向军帐外走去。 “等下,让混江龙于得水一并前往吧!”徐标犹豫一下,喊住常貌说道。 混江龙于得水原是龙王庙水寨头领,手下有五六百人,占据龙王庙水域,仪仗其水性好,周围为人敢惹,倒是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平时经常接济贫苦百姓; 徐标得知于得水素有侠名,于是引领大军围而不攻,劝降于得水;最终,于得水选择率众弃暗投明,加入‘龙虎军’。 一百多人的马队,像出弦利箭一般奔驰在通往滨州的官道上;徐标心急如焚,按照时间推算,多德的商船即将到达滨州黄河地界,为争取在最佳水面拦截商船,徐标催促前进。 经过三百里长途奔袭,于午夜时分,徐标领军来到官庄码头,命令军兵就地砍伐毛竹,轧制竹排;官庄这里河道相对宽阔,水流平稳,是拦截商船最佳位置。 待一切准备就绪,徐标率领军兵在此埋伏等候;此时正值七月,夜晚河边潮湿,众军兵被蚊虫叮咬的痛苦难耐,一百名水军军兵,干脆直接跳进河水之中,他们之前在龙王庙时,几乎常年泡在水中。 五十名火枪手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岸边,忍痛煎熬;徐标咬牙看了看不远处龙六,见他一动不动,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位置,很难发现那里有人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煎熬中度过,眼看黎明到来,也没有见一只过往船只;徐标心里直犯嘀咕,莫非来晚了? 正在这时,一名探子急急忙忙跑来禀报,说是上游发现几艘大船,很快就能到达官庄水域。 徐标闻言大喜,吩咐于得水率领水军登上竹排,准备行动,五十名火枪手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战斗。 半盏茶时间,只见自黄河上游缓缓驶来三艘大船,桅杆高悬帆布,船上人影晃动,密切观察两岸动静。 于得水见状,面露喜色说道:“将军,点子正,应该是了!” 徐标知道于得水经验丰富,既然确定目标,于是吩咐于得水率领水军行动,务必将敌人逼上岸,毕竟船上装载的都是军用物资,对于他们‘龙虎军’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战略物资。 于得水领命,率领水军分为两队,搭载竹排向河对岸快速划去,一队负责水面阻敌拦截,一队负责从水下突袭;他们长期在水上作业,对于水战轻车路熟,经验丰富。 虽然官庄河道水面宽广,但黄河水流比普通内河流速还是要大很多,很快,三艘大船进入官庄水域。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河面上伸手不见五指,一队水军在暗夜的掩护下跳进黄河,悄悄潜入三艘大船底部。 于得水则是率领一队水军站在竹排上,一字排开,手执‘诸葛连弩’,严阵以待; 多德半月前在大同府交易完毕之后,从南门杨树林绕道向西,从黄河渡口登船,一路顺河流而下,计划从渤海湾出海,最终在辽东旅顺港口登岸。 经过半月紧张行船,过了滨州很快就能进入渤海湾,游龙如海,眼看即将大功告成;此刻突然发现前方水面上出现十多艘竹排,横在河面,竹排之上人影闪动,显然是遇着水贼了! 多德急忙命令大船上属下抛锚,全神戒备,他伏在船舷上向‘水贼’喊道:“朋友,我们是路过商船,因急着赶路,没能下帖拜会山头,还请各位英雄好汉高抬贵手,待回程之时,定当携重礼拜会!” 于得水闻言,心中暗自好笑,看来对方通晓绿林道规矩,于是哈哈大笑道:“此河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河过,留下买路钱,牙嘣半个说不字,管杀不管埋!” 多德一听,果然是‘水贼’,于是继续说道:“好汉容禀,我等确实急等赶路,方才失礼没有拜山,这样可好,在下愿意缴纳五百两过路费,来日再拜会各位好汉,怎么样?” “水贼过河,甭使狗刨,爷爷要上船查看,你们速速靠岸,否则休怪爷爷杀人不眨眼!”于得水恐吓道。 多德闻言,顿时心中怒火,见对方人数不多,于是向身旁属下小声说道:“准备战斗!”随即喊道:“好汉,河岸容易搁浅,若是诸位不信,可在河中登船一看究竟!” “好,爷爷不怕你耍花招!”于得水暗笑,挥手命令手下登船。 五十名水军划动竹排,向大船缓缓靠近,当距离大船还有十几密的时候;只见多德大手一挥,船上顿时出现数十名弓箭手,瞄准竹排上的‘水贼’开弓放箭。 于得水虽然很是警惕,但没想到对方会使诈,诱骗自己等人靠近击杀,措手不及之下,有几名军兵中箭落水。 “还击!”于得水大怒,命令属下即刻以诸葛连弩还击,双方展开水战;多德毕竟是金军将领,指挥战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第41章 满载而归 眼看‘水贼’无法靠近,多德命令起锚闯关,未待属下实施起锚,只见船尾突然出现十几名‘水贼’,手中拿着连弩射杀船员守卫; ‘诸葛连弩’适合中远距离作战,连发之下是弓箭数倍攻击速度;此刻多德一方占据船头,没有任何掩体遮挡,如何承受得了连弩攻击,一时间死伤惨重。 于得水见状,迅速组织反攻,前后夹击之下,多德腹背受敌,见形势不妙,急忙命令大船靠岸,准备在陆地上消灭这帮‘水贼’,北方金军不暗水性,若是在陆地上,消灭贼寇更有胜算。 当三只大船缓缓靠岸,多德迅速命令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大船,带领余下七八十号属下弃船登岸,形成防御阵形,欲与于得水等人决一死战。 于得水见状,心中大喜,率领手下即刻控制住大船,与此同时,其他两艘大船下隐藏的水军立即发动攻击,抢占大船,战斗异常激烈,形式岌岌可危,三艘大船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多德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水贼’埋伏的还有人;随即再度向大船靠拢,想夺回大船控制权。 就在此时,徐标率领火枪队突然发动攻击,顿时枪声大作,多德腹背受敌,进退两难,气得哇哇爆叫。 眼看三艘大船易手,属下在火器的射击下纷纷死于非命,多德无奈之下一咬牙,率领残余五六十人疯狂向火枪队扑去,想要突围逃走。 徐标见状,急忙命令火枪队停止射击,因为近距离战斗,火枪队不占优势;拔出宝剑迎战多德,瞬间,双方战在一处,喊杀声震动黄河两岸。 不得不说,金军战斗力确实强悍,一个照面之下,大明火枪队便有损伤,这些刚刚入编的新军火枪队,显然不是多德率领的将军死士对手。 于得水见状大急,刚要率领大船上的水军参战;陡见一道黑影瞬间杀入战圈,所过之处,金军死士纷纷倒地气绝,脖颈处血流如注,死状惨烈。 出手者自然是龙魂龙六,若是正面阻敌,龙六或许抵不住诸多金军死士,但现在双方混战在一起,龙六最擅长突袭暗杀; 借助‘机械臂’提升速度,好似狼入羊群一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每次出手皆是给予金军死士致命一击,仿若暗夜幽灵一般,收割者金军生命。 于得水站在船舷上看的目瞪口呆,一路上他以为龙六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没想到如此骇人听闻,杀入如草芥,速度快如闪电,招招毙命,狠辣绝情。 徐标正在与多德拼杀,余光一扫,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龙六如此了得,不愧为殿下贴身近卫,顿时士气大增,挥动手中宝剑杀向多德。 多德开始信心十足,准备杀出重围,此刻见己方被一少年好似死神一般收割属下生命,顿时胆战心惊,哪有心思再恋战,如惊弓之鸟般欲逃离此地。 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拔腿就跑,徐标见状提宝剑便追,口中大喊道:“哪里跑!” 此刻金军试试被龙六斩杀小半,余下之人见主将逃跑,哪里还有意志坚持战斗,纷纷鸟做兽散,四散奔逃。 火枪队之前死伤惨重,此刻哪里容得下他们逃跑,火枪队随后掩杀,纷纷举枪射击,金军死士后背完全暴露在枪口之下,成了活靶子;一声声枪响过后,金军死士纷纷倒地。 多德吓得亡魂皆冒,拔腿飞奔,慌慌如丧家之犬,徐标随后紧追不舍;龙六见状,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身体猛然向前一跃,穿出十米开外,连续几此跳动之下,超越徐标,紧逼前方多德。 徐标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惊诧莫名!这还是人吗?怎么速度如此之快? 龙六快如闪电,很快追上多德身后,举起手中匕首,狠狠地向多德后脖颈斩去;徐标见状急忙大喊道:“龙兄弟,要活的!” 龙六闻言,眼中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要一个杀手俘虏敌人,比杀一个人难度大多了;无奈之下,龙六手中匕首稍微的偏了那么一点点,避开要害,‘噗’的一声,正砍在多德左肩上,生生将其肩斩断。 多德惨叫一声,身体重心不稳失去平衡,‘噗通’摔倒在地,单手捂住受伤肩膀,痛的哇哇嚎叫,肩膀处血流如注。 徐标疾步上前看了看多德,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活着的多德远比死了的多德有用;于是,吩咐属下将多德架走包扎伤口,待回到青州再严加审问。 随后,登上大船检查装载物资情况,缴获的三艘大船上,其中一艘装载的全是硫磺烟硝,第二艘是整桶火油,第三艘装载满满一船粮食,足足有数万斤。 徐标大喜过望,这三大船可都是宝贝啊,硫磺烟硝和火油都是军用物资;最让徐标开心的是,居然还有一大船粮食,现在青州正在闹饥荒,‘龙虎军’军中粮食也是短缺的紧,有了这批粮食,足够‘龙虎军’熬过一段时间。 除了这些以外,还在船舱中搜出一只小木箱,当打开之后,徐标高兴的几乎跳起来,木箱里居然存放有百万两银票,这次拦截算是赚大了。 在清点完毕之后,徐标吩咐于得水率领水军,押解三艘大船绕道内河返回青州,他们则是从原路返回; 此次可算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信王一行人进入延绥府,同为大明九边重镇,延绥府与大同府不可同日而语;城墙破损,街面空旷萧条,只剩下三五成群的乱民乞丐沿街乞讨。 陕西地处黄土高原,地广人稀,荒土薄地,水土流失快,大多是未开发的闲置荒地;因缺少水源,能够种植的农作物有限,基本上是靠天收。 加之陕甘两地连年干旱和虫灾,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商贾小贩纷纷逃离,买卖店铺关门歇业,经济萧条没落,官府根本没有税收可言。 见此情景,信王众人触景生情,灾情严重,迫在眉睫;奈何朝廷力有未逮,正在全力以赴抵御外敌入侵,分身无术;朝中府库库存,只能够勉强维持边军战事所需。 延绥军务隶属平西王祖大寿辖制,因关外边境连年征战,延绥守军大多调往甘肃雍凉陇西一带,驻守长城嘉峪关,抵御外掳。 在延绥停留三日,详细了解灾情之后,信王众人不再逗留,转道南下西安;经过半月行程历经延安府,终于来到西安府城外。 陕西西安府,为历朝帝王京都皇城,古称长安和镐京,四大古都之一,是华夏民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强汉时期丝绸之路起点;曾为华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达一千多年。 先后有周、秦、汉、隋、唐等十三朝在此建都,经历历朝历代扩充修建,已然成为西北政治文化中心,地理位置优越,北临渭河、黄土高原,南邻秦岭山脉,东与渭南?洛南相接,西与眉县、太白接壤; 汉高祖刘邦在西安称帝,建立大汉王朝,定都关中,取当地长安乡名“长安”,寓意“长治久安”。 在秦都城咸阳宫基础上改长乐宫,建未央宫;丝绸之路开通后,长安成为大汉王朝文明中心,史称“西有罗马,东有长安”。 马可波罗游历于此,写到:“城甚壮丽,为京兆国之都会…此城工商繁盛,产丝多,居人以制种种金锦丝绢……凡人生必需之物,城中皆有,价值甚贱。” 唐朝定都长安后,改隋大兴城为长安城,并进行了增修和扩建,在原外郭城东北龙首建大明宫;之后又不断修建城墙、城楼、兴庆宫等建筑,历时七十二年,布局规划整齐,东西严格对称,分宫城、皇城和外廓城三大部分。 北宋时期,置陕西路,后置永兴军路;宋太祖赵匡胤统一华夏后,曾有意迁都长安,最后放弃。 元初,长安城的范围依然沿用,称长安为京兆府,元世祖三子忙哥安西王,镇守其地,建安西王府;遂改京兆府为安西路。 直至大明建国,才相继形成了西安现有的格局,西安的名称源于大明;明洪武二年大将军徐达进兵奉元路,改奉元路为西安府。 明太子朱标曾经西巡西安后,提议迁都西安,可惜回到南京之后病死,否则大明都城极有可能迁都西安。 西安城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城墙环绕呈合围长方形,墙高底宽,总长二十四里;东长乐门,西安定门,南永宁门,北安远门,城门四座,城门由箭楼和城楼组成。 主体围绕防御作战思想,城墙厚度大于高度,稳固如山,墙顶之上可跑马车,也可用于士兵操练;有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一系列军事防御设施。 西安城墙是在太祖朱元璋,听取刘伯温的谏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思想政策的主导下,依据隋唐皇城的基础修建完善。 第42章 路见不平 信王虽贵为皇子,但也是第一次来到西安,同样为西安高大宽阔,伟岸壮观的城墙建筑所感慨,气势不亚于京都燕京。 众人自北门安远门进入瓮城,跨越安远门桥进入西安内城;走在北大街宽阔的街道上,街道两边买卖店铺红红火火,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叫卖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繁华景象;虽然陕西各地天灾人祸不断,但在西安城内却是买卖兴隆,繁华盛世,热闹非凡。 见此繁华场景,袁文欣欢欣鼓舞,终于龙归大海,凤飞九天;一路之上他们所过之处不是黄土高坡,便是荒山野岭,即便路遇许多州郡,也是萧条落败。 西安小吃最为闻名,袁文欣拉着信王吃完一个店铺,又逛一个摊点,只要是好吃对口的,全部‘雁过留声’,为了表达对龙女出手守护之情,她特意买来一串冰糖葫芦给龙女。 龙女看着冰糖葫芦摇头,信王见状微笑示意龙女,龙女这才接过冰糖葫芦,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王妃!’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吃起来。 袁文欣心里那个没呀!一路之上她早已习惯‘王妃’这个称谓,并且极端享受;此刻还是第一次听龙女开口说话,不由得心花怒放;于是,又给龙魂小组分别送上一串冰糖葫芦,又收获每人一句‘谢谢王妃!’,顿时心满意足,开心不已。 信王摇头苦叹,徐霞客开怀大笑,一时间众人乐成一团;信王示意龙一给龙魂小组置办一些衣物,一路之上舟车劳顿,衣衫早就破旧,该是置办置办了。 奈何龙一摇头,表明龙魂几人未曾逛街置办过衣物,平时所穿衣物都是龙女亲手缝制;信王无奈,只得劳驾‘王妃’。 袁文欣闻听之后喜不自胜,欣然接受,怎么可能错过收获‘福利’的好机会,于是,仔仔细细地为他们挑选衣物;但是,最终让她崩溃的是,龙魂小组只喜一种黑色衣物,即便是女儿身的龙女,也一样如此。 待采办完毕之后,主仆几人寻了一家酒楼,这段时间一直行走在黄土高原,可谓饥餐露宿;现在终于来到西安,于是点上两桌美食,准备大吃海喝一顿。 龙魂小组自行寻了一张桌子坐下,一路上,他们自始至终单独在一起用餐,一方面伺机观察周围情况;另一方面主要是避免拘束,主仆在一起用餐,龙魂小组只感觉不自在,信王也就由着他们。 虽然是中午用餐高峰期,但酒楼里仅有他们主仆两桌客人;所以,酒菜上的非常快,只是掌柜的和伙计,人人面带苦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简单喝了点茶水,正准备叫来小二结账;就在这时,酒楼门口进来一拨人,为首是个华服公子,约莫二十来岁,手拿折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鼻孔朝天,撇着嘴一愰三摇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家奴,一个个横眉立目。 酒楼掌柜和小二见状,顿时面色难看,眼中露出恐慌之色;华服公子撇着嘴看了看,然后尖声说道:“刘掌柜的,今天生意不错啊!可以还本少钱了” 刘掌柜闻言,立刻弓着腰来到华服公子面前,哭丧着脸说道:“杨少,今日小店刚刚开展,容我宽限几日!” “啊呸!”华服公子闻言,一口痰吐在刘掌柜脸上,随即怒道:“宽限几日?你当本少是菩萨吗?少废话,今日交不出银子,就拿你女儿抵押吧!” 刘掌柜一听,‘噗通’一声跪地求饶道:“杨少开恩呐!小女已经许配人家,您就饶了她吧!” “呸!你那狗屁未来女婿如今关在大牢里,说不定秋后问斩,你女儿还许配给他吗?”杨少嘿嘿一笑说道:“不如许配给本少,怎么样啊?嘿嘿???” “使不得呀!使不得呀!”刘掌柜痛哭流涕。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呐,给我砸!”杨少大怒,指使家奴砸店,一众家族蜂拥齐上,开始砸店。 信王众人见状,皆是愤怒不已,刚要发怒,就见袁文欣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娇喝道:“住手!” 杨少闻听之下先是一愣,心想在西安城还有敢怒斥他的?于是,歪着脖子斜眼看向声音来源,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顿时心花怒放,一双死鱼眼瞪得圆圆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美人!美人啊!” 一边口中喊着‘美人’,一边慢慢向袁文欣靠近,满脸猥亵,不堪入目;袁文欣见状,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怒骂道:“无耻!” “嘿嘿??无耻无耻,不少今天就无耻了,哈哈???”杨少肆意狂笑,双手张开,就要来抱袁文欣。 袁文欣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信王见状顿时大怒,拍案而起,喝道:“给我把他狗牙拔喽!” 未等信王话音落下,龙女率先起身,她早就气得憋红了脸,只是没有信王命令,暂时没有动;此刻得到信王命令,愤然起身,两步来到杨少旁边,伸手一把掐住他脖颈,将其按在酒桌上。 “呜???咔???”杨少突然被卡主脖子,面色大变,憋的直吭吭。 一众家奴见状,顿时蜂拥而上,想要救助他们少爷;未等来到龙女近前,龙魂小组三人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目露凶残冷意,逼视过去,吓得一众家奴纷纷后退; 原因无他,因为龙魂小组嗜血的眼神太过恐怖和阴冷,让他们感到一股仿佛来自地狱的煞星一般,背脊发凉,浑身毛发直竖,纷纷退让。 此刻,龙女一手掐住杨少脖颈,一手取过酒桌上一块抹布,直接塞进杨少口中;然后抓起他头发,将其脸部向着酒桌砸下。 只听‘蓬!蓬!蓬!’三下,杨少发出‘呜呜’两声,四肢直扑腾,满嘴满脸全是血,鼻子里‘噗噗’直冒血泡,惨不忍睹。 刘掌柜和店小二顿时吓得亡魂出窍,急忙躲在酒桌之下,浑身发抖。 龙女冷目看了看,一脚将其踢向门外,‘噗通’一声,杨少身体砸出门外,躺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扑腾; 一众家奴早就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跑去门外扶起杨少,一人从杨少口中拽出抹布,顿时吓得一哆嗦,只见顺着抹布带出杨少满口牙齿,一颗颗白森森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此刻,杨少终于缓过一口气,只听他‘嗷嗷’痛哭,口中不停地喊着:“啊???呜??嘎???哈??”,反正满口跑风,什么也说不清楚,一个劲地手指指向酒楼,浑身战栗发抖,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来自灵魂的恐惧,致使其大小便失禁。 一众家奴好似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狗崽,眼中露出一种仿佛看见恶鬼般的惊惧之色,畏缩在一起,瘫软在地;太狠了!太暴力了!太血腥了!太tm恐怖了! 良久之后,见酒楼里没有人出来,一众家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抬起杨少慌慌如丧家之犬逃离。 龙女仿若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面无表情,转身回到酒桌边落座;但信王脸色却异常难看,阴沉的可怕至极,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堂堂偌大的西安城,竟出现如此荒唐之事,若非亲眼所见,如何敢相信! 刘掌柜和店小二见杨少和其家奴逃离,急忙颤巍巍从酒桌下爬起来,刘掌柜面色惨白,颤栗着身子来到信王酒桌前,说道:“多谢少侠解救之恩,你们惹大祸了,快快逃离西安城吧!” 信王等人见状,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徐霞客见状微笑问道:“掌柜的,何来此言啊?” “唉!”刘掌柜叹息一声,苦着脸说道:“此人乃是西安府杨府公子扬天,其父乃是知府杨嗣盛,在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哦!”徐霞客惊异问道:“难道知府就能一手遮天?置明律不顾吗?” “唉,想必几位就不是西安城人,那杨嗣盛你们或许没听说过,可是礼部尚书杨嗣昌你们该听说过吧?”刘掌柜说道。 “嗯”徐霞客点头“此话怎讲?” “礼部尚书杨嗣昌乃是杨嗣盛的哥哥!”刘掌柜说道。 “哦,原来如此!”徐霞客微微点头,礼部尚书杨嗣昌乃是当朝一品大员,手握重权;更关键杨嗣昌还是严世藩的女婿,严世藩可是四朝重臣,位居首辅,可谓权倾朝野,门生遍及朝野。 信王闻听之下,心中越发的恼怒,大明江山社稷就是毁在这些人的手中,奸党弄权,霍乱朝纲,世风低下,皆因这些乱臣贼子。 “那扬天因何找你麻烦?”徐霞客好奇问道。 “哎!”刘掌柜哀声长叹,老泪纵横,哭诉道:“事情起因皆为红颜祸水啊!” 原来八年前,刘掌柜一次外出,意外救下一名病重落魄贡生,于是带回家救治;刘掌柜有一女儿名刘思吟,生得美若天仙,赛过西施,号称西安城‘第一美女’;在刘思吟的精心照顾下,落魄书生渐渐康复,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终身。 后来,书生进京入了进士,做了县官,为报答刘掌柜一家救命之恩,年前请求调往西安为官;就这样,书生做了西安府同知,带着聘礼来到刘掌柜家提亲,刘掌柜见书生知恩图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于是应允了这门亲事,择良辰吉日准备为小两口晚婚。 哪知道,这时知府杨嗣盛安排书生去延绥平乱流寇,最终书生无功而返,被杨嗣盛无端治罪下狱,罪名是通匪! 第43章 绝处逢生 信王徐霞客闻言相视看了看,安排一介文弱书生平乱流寇?平乱无功治罪通敌,简直是荒唐至极!明显预谋已久,打击报复。 “那杨天因何向你索要银两?”徐霞客继续问道。 刘掌柜闻言,哀声长叹! 自从刘掌柜准女婿入狱后,那杨天便到刘掌柜家提亲,遭到言词拒绝后,他便领着一帮恶奴牵着大狼狗,整天在酒楼里搅和,闹得酒楼生意没法经营。 突然有一天,杨天牵来的狼狗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酒楼;于是,杨天诬告刘掌柜酒楼食物投毒,六扇门将刘掌柜抓捕归案,判刘掌柜酒楼狼狗死亡赔偿金五万两银子。 于是,杨天这段时间天天来催款,今天正好遇见信王众人在场,不幸踢到铁板;信王闻听之下大怒,这杨天简直丧尽天良! 唯有徐霞客皱眉思索,良久问道:“刘掌柜,你那准女婿现在情况怎么样?姓字名谁?” “我那可怜的女婿如今羁押在六扇门之中,姓孙名传庭!”刘掌柜谈及准女婿孙传庭,老泪纵横,伤心不已。 徐霞客闻听之下,容颜大变,顿时站起身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信王袁文欣见状,不由得一愣! “先生何事如此紧张?”信王疑惑道。 徐霞客长叹一声,眉头紧锁,道:“孙传庭非是旁人,正是老夫多年至交好友,此次来西安城就为他而来!” 刘掌柜闻言,‘噗通’跪倒在徐霞客面前,痛哭流涕道:“请先生救救我那可怜的贤婿!” 徐霞客急忙搀扶其刘掌柜,好言安慰一番;随即回到座位缓缓坐下,看向信王摇头苦叹道:“实不相瞒,名为访友,实为举贤而来!” 信王闻言,不由得一愣?于是,徐霞客耐心解释! 孙传庭原籍河南省汝宁府人,后迁居山西代州,孙传庭一表人才,多有谋略,有经天纬地之才,虽是一介书生,却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熟读兵书战策,文治可为相,兵法可为帅,得此人可安天下也! 于万历四十七年入第进士,授永城知县一职;天启初年入京任职吏部验封主事,后请调西安府任职。 “哦!”信王闻言双目一亮,孙传庭在京为官之时,只是六品小官,那时信王尚且年幼,自然不知孙传庭此人。“呵呵,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本欲请殿下亲眼所见,再行举荐,没想到落至如今田地!” 信王思索良久,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可起身前往知府衙门!” 徐霞客急忙拦住他说道:“此事从长计议,刘掌柜毕竟只是平常百姓,乃片面之词;孙传庭为朝廷命官,谅他们也不敢随意处置与他,还是先调查一番再议!” 信王点头,随后二人安慰一番刘掌柜之后,请他安排住处,留下袁文欣,吩咐龙女领着龙四龙五在酒楼保护刘掌柜一家,随带上龙一与徐霞客离开酒楼。 信王徐霞客边走边商议,最终,信王决定前往西安府锦衣卫见镇抚使,与其自己身份无法瞒过锦衣卫眼线,不如就让锦衣卫出面解决此案,直截了当,反而事半功倍; 他虽然不知道西安锦衣卫镇抚使现在是谁,但只要是出自皇宫大内太监内侍,基本上都是认识他的;因为信王打小就在皇宫内长大,并且常年伴随皇帝左右。 三人来到锦衣卫镇抚使门前,让龙一上前交涉,一名锦衣卫小旗冷声喝道:“闲杂人等,不得逗留,速速离开!” 龙一向来不喜多言,不理锦衣卫小旗,径直向大门走去;锦衣卫小旗大怒,拔出长刀拦住龙一怒视道:“擅闯锦衣卫者?死!” “滚!”龙一目光一冷。 小旗凝视龙一目光,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暗自惊讶!锦衣卫历来专横,嚣张跋扈,何时受过如此鄙视? 小旗见状,喝道:“此人擅闯锦衣卫镇抚使,给我拿下!”其他四名锦衣卫都尉立刻拔刀相向,怒视龙一。 龙一自怀中取出一块金色令牌,向前一伸,冷声道:“让你们镇抚使出来!” 锦衣卫闻言一愣,那名小旗探头向前仔细一看,只见金闪闪的令牌上篆刻‘代天询授’字样!小旗不由得脸色大变,急忙单膝跪地道:“参见大人!小人罪该万死,不知大人莅临,请大人恕罪!” “滚!”龙一怒斥。 “是!小人这就去请镇抚使大人!”小旗闻言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前去通报,其他锦衣卫都尉见状,纷纷大惊失色,急忙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稍倾,小旗引领着一名三十左右的太监,匆匆忙忙来到府门前,太监一眼便认出信王,出自皇宫内侍太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信王。 “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拜见???!”安德海刚要施礼,信王急忙挥手示意,言明自己乃是微服私访,不宜暴露身份。 随即,安德海引领信王三人,接入锦衣卫镇抚使正殿,待侍女奉上茶水之后,安德海屏退左右,大殿内只剩下信王徐霞客三人,龙一则是守护在大殿之外。 安德海这才恭恭敬敬地跪地施礼,信王示意其起身,安德海恭敬地说道:“奴才谢殿下救命之恩!” 信王闻言一愣!疑惑道:“何出此言?”安德海起身,向信王详细解释了一遍,信王这才解惑! 原来,安德海在入宫前家在辽东,家中有兄长侍奉双亲;安德海深得皇帝喜爱,遂晋升为内侍太监,直至西安府锦衣卫镇抚使。 因辽东战乱,安德海在皇宫时便与家中失去联系,因在皇宫当差不能随意出宫,故此没有时间寻找家人。 自从调任西安府锦衣卫镇抚使之后,安德海终于有机会寻找家人,他先后派遣锦衣卫暗访查寻家人下落;最后得知父母和兄嫂先后死于战乱,唯兄长带着年幼的侄子,来京城投靠弟弟安德海。 可是,多方打听之下,始终没能够寻到安德海消息,非是寻不到,而是安德海已不在京城,加之他兄长乃一流民,能够接触的人有限;不久,兄长一病不起,临死之前,凭借安德海的一封家书,让儿子安心进皇宫当了一名小太监。 后来,安德海顺着家书这条线索,最终在文华殿找到失散多年的侄子,安心便是信王救下的小安子。 安德海抹着眼泪说道:“若非殿下搭救,我那苦命的侄儿,恐怕早就惨死在那些奴才之手了,奴才将来有脸面见我那九泉下的父母和兄长!” 信王也是感叹,没想到小安子命运如此悲苦,不过还好,最终他们能够亲人相见,虽然小安子净身为太监,总归能够活着就好。 “安德海”信王安慰一番安德海之后,说道:“本王今日来锦衣卫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殿下尽管吩咐,奴才万死不辞!”安德海恭敬说道。 “前些日子,西安府同知孙传庭一案,你可知晓?” 安德海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奴才曾派锦衣卫调查此事,知晓个中内情,只是???” 安德海看了看徐霞客,欲言又止。 “没关系,先生不是外人,但说无妨!”信王示意。 “是”安德海恭敬道:“据锦衣卫汇报,孙传庭在京任职吏部验封主事期间,曾经酒后谬论东厂专政,狂论首辅严党门生尸位素餐,得罪的人太多,故此遭此劫难!” 信王徐霞客闻听之后,顿时了然,难怪区区知府杨嗣盛敢明目张胆地整治孙传庭,锦衣卫却视而不见,任其胡作非为。 起先信王还以为是知府杨嗣盛之子杨天,看上孙传庭未婚妻刘思吟,从而设计陷害孙传庭,原来问题出在京城;同时得罪两大阵营,还能安然无事,就连信王都自信没有把握独善其身。 思索良久,信王肃然问道:“无论如何,你必须想办法将孙传庭从六扇门提出来,拘押在你锦衣卫镇抚使大牢,先保孙传庭安全无虞,至于后事,我再酌情另想办法。” “这个没问题,锦衣卫有拘捕审问职权,六扇门不敢阻拦!”安德海说道。 徐霞客闻听之下,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是的,一旦锦衣卫镇抚使插手此事,知府衙门绝对不敢阻拦;将孙传庭拘押在锦衣卫,绝对是最稳妥,没有比拘押在锦衣卫更安全,可谓绝处逢生! 第44章 强横 西安知府衙门,杨天被一帮恶奴抬进府中,似杀猪般的哀嚎声,响彻内宅大院,家奴院工闻讯赶来,无不被杨天之惨状震惊! 院内嘈杂声惊动内宅女眷,知府夫人蔡氏在婢女搀扶下来到现场,咋见杨天惨状,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上前一把搂过杨天,大哭道:“天儿啊!你???你这是怎么啦?” 杨天捂着浮肿的口鼻痛哭流涕,支支吾吾诉说着;一帮恶奴吓得浑身颤抖,齐齐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知府杨嗣盛闻讯赶到,蔡氏一把揪住杨嗣盛衣袖哭诉道:“老爷呀!你可要为天儿报仇啊!” 一见杨天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杨嗣盛顿时眉头一邹,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恶奴,脸色阴沉的喝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恶奴们胆战心惊,恶奴杨福急忙跪爬到杨嗣盛面前,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将经过述说一遍;知府杨嗣盛闻听之下火冒三丈,喝令将一帮恶奴狠狠地责罚一顿,随令六扇门总捕头萧万三,率领六扇门高手前往刘掌柜酒楼拿人。 信王徐霞客离开锦衣卫镇抚使衙门,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酒楼附近;此时,酒楼外人山人海,人们对着酒楼里面指指点点,好似在议论什么! 信王拨开众人,走进人群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 只见酒楼门前走廊下,十几名穿着六扇门服饰的捕快,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并排蹲在酒楼房檐下,双手束缚在肩膀上一根毛竹上,像穿糖葫芦似的串联在一起;中间一人,赫然正是奉命前来酒楼拿人的六扇门总捕头萧万三。 徐霞客见状瞠目结舌,随即摇头叹息,此等荒唐滑稽之事非袁文欣莫属!于是,信王徐霞客迈步走进酒楼,只见袁文欣正坐在酒楼大厅里,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见信王徐霞客进来,顿时喜笑颜开,欢呼雀跃地嘻嘻笑道:“你们回来啦!” “外面怎么回事?”徐霞客拉下脸来质问道。 袁文欣扮了个鬼脸,嬉笑道:“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进门就要拿人,于是我就让龙女几个制住他们,以惩小戒!” “唉!胡闹,他们毕竟是官府中人,如此荒唐之举,成何体统啊?还不快快放了他们!”徐霞客摇头苦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见徐霞客动怒,袁文欣立即收敛起来,撅起小嘴,悄声说道:“知道啦!”随即向一旁站立的龙女呶了呶嘴,示意她放人。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嘈杂,伴随着马蹄声响和吆喝声;紧接着,酒楼外赫然涌现数十名捕快和一队军兵,瞬间将酒楼大门严密封锁起来。 ‘哐当’一声酒楼大门被撞开,一队军兵手拿兵器冲了进来;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官,迈步走进酒楼,正是西安知府杨嗣盛;在其身旁跟随一名三十左右的金甲将军,手握利剑,眼神冷厉的扫视信王众人。 杨嗣盛本以为杨天与人打架斗狠,吃了点亏,让萧万三带上六扇门捕快将人抓来便是,至于如何定罪,到了知府衙门,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没想到,没过半个时辰,恶奴杨福前来禀报,说是萧万三以及手下六扇门捕快,全部被歹人擒获,绳捆索绑正在游街示众呢! 杨嗣盛闻言大怒,随即派人通知将军府总兵蔡冒,让其配合领军平乱,蔡冒乃是杨嗣盛夫人蔡氏堂弟。 蔡冒便怒视众人,喝道:“将这些乱民流寇全部拿下!” 呼啦!军兵闻令,就要上前将信王众人绳捆索绑! 龙一见状立时目光冷厉,眼中闪出一丝凶煞之气,跨步上前,龙魂龙女等人紧随其后,赫然拦住军兵,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蔡冒见状,即刻大怒,区区几个乱民,竟敢公开对抗军队,简直无法无天,于是喝道:“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军令如山,十几名军兵举起手中兵刃,再次上前;信王见状,负手缓步向前,目光凝视蔡冒,冷色道:“不问缘由,张口出口便是乱民流寇,你见过乱民流寇吗?” 蔡冒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呵呵冷笑道:“暴力抗法,殴打羁押官府六扇门捕快,你们不是乱民流寇是什么?” “呵呵!”信王冷笑道:“六扇门不问青红皂白,随意拿人,难道不许反抗吗?你身为军中将领,私自调动军队参与地方行政事务,依明律又该如何论处?” 蔡冒闻言顿时一惊,眼神凝视,上下打量面前英俊少年!大明明律,军政分管,严禁军队私自参与地方行政事务。 知府杨嗣盛闻言,冷目上下打量一番信王,不由得心中一凛,感觉眼前之人很是熟悉,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顿时疑惑丛生! “你们是什么人?本将军接到知府衙门通报,前来协助缉拿乱民流寇,岂容尔等质疑!”蔡冒脸色一沉,冷声道。 “呵呵”信王耸耸肩笑道:“什么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乱民流寇吗?” 面对眼前少年挑衅的态度,蔡冒怒火中烧,眼神冷厉,挥手示意属下军兵将信王拿下;军兵见状,手握兵器向信王围拢过来。 龙魂见状,再次闪身挡在信王面前,冷漠注视,面色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信王冷笑一声,转身循着一张椅子,老神在在的坐下,端起一盏茶水,自斟自饮。 蔡冒见状,越发恼火,喝令军兵拿人;面对龙魂四人,军兵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蜂拥齐上,刀剑并举杀向龙魂; 见军兵围攻上来,龙一眼中露出一丝残忍之色,脚步一错,身形一晃,向后退出一步,让出空档;龙女?龙四?龙五三人疾步跨出,犹如饿狼一般扑向围攻而来的军兵,‘噗???噗???’伴随着人体的撞击声,军兵纷纷倒地哀嚎。 转瞬间,十几名军兵倒地不起,纷纷滚地嚎叫,面部扭曲,痛苦难当;蔡冒面色一拧,急忙抽出佩剑挡在杨嗣盛面前,一面向门外喝道:“来人!”;顿时,门外冲进数十名军兵,将杨嗣盛和蔡冒护在中间。 杨嗣盛面色阴沉至极,推开面前蔡冒,向前一步说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拒捕,打伤朝廷军兵,视同聚众叛乱,本府念尔等年少无知,现在束手就擒,死罪可免!” 见杨嗣盛以势压人,摆出官威,信王冷笑道:“呵呵,好大的官威,你就是知府大人吧?” “正是本府!尔等还不速速就擒!”杨嗣盛冷言道。 “请问知府大人,我等身犯何罪,法犯哪条?” “尔等无故伤人,拘捕欧差,私自羁押官府官差游街示众,其罪一;不服管制,殴打朝廷军兵,以下犯上,视为叛乱,其罪二”杨嗣盛见少年服软,背负双手冷色道。 “哦!这么说,你知府大人家的恶狗上街咬了人,反被打伤,知府衙门便派六扇门缉捕拿人,也就是说,只许你家恶狗咬人,不许人家打狗喽?”信王戏谑冷笑道。 杨嗣盛闻听之下顿时脸色铁青,恨得牙齿咯咯响,此人指桑骂槐,暗指杨天为‘恶狗’,那自己岂不就是‘老狗’?于是,怒喝道:“黄口小儿,伶牙俐齿,本府已然法外开恩给你机会,既然不知好歹,休怪本府法不容情,依法办案!” 信王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法不容情,依法办案!’杨天欺压良善,强取豪夺,欺男霸女,如恶狗一般当街横冲直撞;六扇门乃朝廷执法部门,不打恶狗为民除害,反而助‘狗’为虐,为‘狗’作伥;那么,我想问问知府大人,这恶狗该不该打?” 杨嗣盛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怒视眼前少年,咬牙切齿道:“黄口小儿,一派胡言,速速将其拿下,若遇反抗,杀无赦!” 蔡冒在一旁也是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挥手示意军兵上前拿人,随即举起手中长剑直取信王,欲将之擒拿。 “住手!”此时,一声尖锐的声音豁然响起! 杨嗣盛蔡冒闻声转身瞧看,不约而同心中一凛!只见酒楼外冲进一队锦衣卫,为首之人正是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在一队锦衣卫簇拥下,走进酒楼。 酒楼如此动静自然瞒不过锦衣卫眼线,早就有锦衣卫禀报安德海;开始,锦衣卫禀报六扇门总捕头萧万三等捕快被人拿下,绳捆索绑游街示众。 咋听之下,安德海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认为六扇门行事过于张狂跋扈,俨然无视锦衣卫存在;心中对六扇门在西安府地界上的所作所为,颇有意见,只是碍于知府杨嗣盛的面子,没有过多追究六扇门。 可是,当第二次锦衣卫前来禀报,知府杨嗣盛调动将军府军兵,前往刘掌柜酒楼抓捕乱民流寇;安德海不由得心中大惊失色! 杨嗣盛不知道刘掌柜酒楼里是什么人,他安德海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酒楼里那位在西安地界上有个三长两短,哪怕受到些许惊吓,那自己这个锦衣卫镇抚使也算是当到头了。 于是,安德海急忙率领锦衣卫,匆匆忙忙赶往事发地;一路上提心吊胆,一颗心悬在半空,心中恨极了知府杨嗣盛和总兵蔡冒,你们tmd想死也不能连累咱家呀! 第45章 局势反转 见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亲至,杨嗣盛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种不详之感;正常情况下,安德海很少抛头露面亲自领队,能够让其亲身莅临,除非有大事发生,否则怎么能够让安德海亲自出马。 即便是孙传庭一案,自始至终锦衣卫都未曾过问,今日只不过是知府衙门正常办案拿人,依照惯例,锦衣卫不可能参与其中,更加不会过问,他不明白这安德海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两名锦衣卫千户率先进入酒楼,目光冷厉之极,不怒自威,浑身散发嗜血煞气,让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 其余锦衣卫紧随其后,呈扇形将杨嗣盛和蔡冒分别围在两旁,一个个冷面嗜血,凝视全场,若是哪个不长眼敢动一动,立刻出手斩杀当场,绝不留情,这是锦衣卫一贯作风。 一众捕快和军兵纷纷后退,脚步略显凌乱,手中兵器不由自主的垂下,眼中露出敬畏之色;杨嗣盛见状,急忙笑脸相迎,拱手道:“恭迎镇抚使大人,不知大人莅临驾到,嗣盛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呵呵” 蔡冒也是急忙拱手见礼,脸色异常难堪,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安德海缓步自门外走进,脸色异常难堪,当目光落在信王身上,见其安然无恙之后,顿时心中一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正准备上前见礼问候,却见信王向他微微摇头示意,安德海立刻会意。 安德海面层阴沉,没有理会杨嗣盛和蔡冒二人,环视左右,一甩衣袖,随即冷声道:“哼,好大的阵仗!” 杨嗣盛脸色难堪,随即解释道:“镇抚使大人,本府听闻此处有乱民作乱,特派六扇门总捕头萧万三前来抓捕;没成想,这伙乱民实力强悍,异常嚣张,居然将六扇门等捕快扣押,绳捆索绑之下游街示众,故此,本府请将军府出兵增援!” “哦!是吗?”安德海目光冷厉。 “呵呵,事实如此,本府不敢欺瞒镇抚使!”杨嗣盛陪笑道,知府杨嗣盛现兼任陕西巡抚一职,就等圣谕下达,走马上任陕西巡抚,他可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得罪安德海。 “镇抚使大人,杨知府句句实言!”蔡冒拱手说道:“您看,这些乱民将我属下军兵打伤十几人!” 二人见安德海如见瘟神,皆是心惊胆战;杨嗣盛和蔡冒虽与锦衣卫镇抚使同属正四品,但论在大明地位,锦衣卫隶属皇帝内臣,等同皇帝的亲信,代天监察天下;而知府和总兵官隶属外放文官武将,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安德海看向杨嗣盛,冷声说道:“咱家可是听说,你儿杨天讹诈酒楼掌柜,欲强占其女刘思吟,故而与人私斗受伤;六扇门不问缘由,拿人不成反被压,你身为知府,不以身作则,纵子逞凶,好大的官威!” 知府杨嗣盛闻言,顿时心中一凛,什么事清都瞒不过锦衣卫,急忙解释道:“镇抚使明察!绝无此事,我儿杨天乃是被这些乱民流寇所伤,与酒楼刘掌柜毫无关系!” 安德海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冷色道:“你确定他们是‘乱民流寇’?” 杨嗣盛急忙解释道:“这些人拒捕欧差,打伤军兵,绝非普通乱民流寇可言啊!” 安德海闻听之下,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你!身为知府,为报私仇,随意安插罪名与人,且私自调动朝廷军队,为己泄恨私仇服务,可是好大的胆子呀!你当朝廷军队是你家的吗?谁给你的权力?” 杨嗣盛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体弱筛糠,大明明律,地方官员无权调动军队,他如何不知私自调动军队的罪责;只是平时专横跋扈,为所欲为惯了,此时安德海上纲上线,他如何不怕。 无论历朝历代,君王最忌讳的就是文武同气连枝,为了避免朝臣把持朝局,实行军政分离,文不涉军,军不干政。 安德海转身看向一旁胆战心惊的蔡冒,眼中露出一丝狠厉,冷声问道:“蔡冒,咱家问你,你是大明的将军,还是他杨嗣盛的将军啊?” 蔡冒闻听之下大惊失色,顿时额头上冷汗直流,急忙躬身道:“这??蔡冒知错,请镇抚使大人明察!” “哼!你们平日里骄横跋扈,胡作非为,咱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但是,你们今日所作所为,已然触及朝廷底线,若是咱家继续装聋作哑,那便有负皇上重托,咱家可担待不起这欺君之罪!”安德海冷哼一声,言辞灼灼的说道。 “请镇抚使明察!”杨嗣盛?蔡冒闻言大惊失色,齐齐躬身哀求,他们现在真的是怕了,没想到安德海今日一反常态,给他们上纲上线。 “哼!咱家也是依照明律按章办事,二位,请随咱家到锦衣卫走一遭吧!”安德海说完,看向信王点点头,随即袍袖一挥,冷哼一声,转身迈步离开。 杨嗣盛蔡冒顿时吓得体弱筛糠,面色惨白,恍如雷霆灌顶,呆立当场;两名锦衣卫千户跨步上前,不由分说,直接将二人带离酒楼。 一众军兵和六扇门捕快见状,顿时大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所措;知府和总兵官都被锦衣卫抓了,他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深怕殃及鱼池,纷纷拔腿就跑,鸟做兽散。 徐霞客手捋胡须,来到信王近前,微微笑道:“安德海此人不简单啊!” 信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面色阴沉,说道:“安德海是在表忠心,为我扫清路障,借此机会一举拿下杨嗣盛和蔡冒,确实出乎我意料之外,可谓歪打正着;如此也好,至少在西安府这段时间,再无掣肘,便于行事。” 徐霞客见状问道:“那殿下因何闷闷不乐?” 信王长叹一声道:“唉!现如今大明境内天灾人祸不断,外有蛮人异族强敌窥视,大明军队连年征战,兵戈不止,致使国库空虚;内有朝廷官员结党营私,贪污腐化之风糜烂,致使朝政衰败,流寇作乱,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国贫乱起,战乱纷至,国家?军队和百姓都需要修生养息,可当下大明举步维艰啊!” 徐霞客闻言,思索良久,肃然道:“殿下忧国忧民之心,胸怀天下,乃万民之福!大明需要一个平稳发展的窗口期,唯有太平盛世,欣欣向荣的国度,百姓方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强盛不衰!” “窗口期!”信王目露坚毅,肃然道:“大明需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整治如杨嗣盛这般官员,净化官场风气,整顿吏治;同时,更需要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仗,能够一战定乾坤,震慑八方的大胜仗,才能争取所谓的‘窗口期’,赢得所谓发展机遇期。” “古往今来,唯有变法强国,方能国泰民安,安四海八方;纵观历史发展,总体来说社会是在进步的,综合国力强盛的朝代,无不在寻求变法,促进国家迅速撅起,推动社会进步。” 徐霞客肃然点头,随即说道:“然而,历史发展的倒退也是常态,比如元朝末年,太祖皇帝更是以效仿宋朝建立大明,坚决查处贪官污吏,肃清为官不仁等不正之风,强化军队建设,加强中央集权的统治力度,等同变法立国。” 信王悠然道:“早期大明确实是取得丰硕成果,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可是,随着权力的高度集中,使得朝政把持在极少数人手中,严重迟滞了大明的社会发展,大明与宋朝在经济上相较而言,确实开了历史的倒车。 宋朝虽然版图较小、军事较弱,但宋朝的整体经济实力很强,宋朝农业税只占三成,其余都是制造业的税收,这在历朝历代中是绝无仅有的;只是太过重文轻武,导致外敌入侵,最终亡国。” 徐霞客叹道:“大明农业税是国家税收的主体,农业税占比超过八成,制造业更是无从谈起,商品经济几乎没有,也没有与之流通的渠道,完全自产自销模式。” 信王摇头叹息:“大明推行实施海禁,等同断绝了海外贸易往来,海外贸易几乎没有,国内经济处于死循环状态,一潭死水;大明军队孱弱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主要原因没有钱发军饷和相应研发经费,导致国力日渐衰退,军队武器装备落后,甚至有枪无弹;基于此,大明必须开通贸易,以此富国强军。 其次,大明人口锐减,人口基数急剧下降,导致人口锐减的主要原因是战乱,青壮年大量战死沙场,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死亡率大于出生率;导致天下良田无人耕种,造成国内粮食短缺;久而久之,形成恶性循环,加之战乱,百姓赋税加重,以致于百姓不堪重负,一旦遇上天灾人祸,便天下大乱。 大明若想变法图强,绝不能将民族人口分门别类,废除农民、工匠、军人等职业的世袭制度,农民、厨子、军人、铁匠、裁缝等各行各业,其子孙可更换职业,实现多民族共同体。” 徐霞客意味深长地看向信王,肃然道:“殿下之所以组建商务司,想必是为了开通商路,拓展贸易往来,欲重启‘丝绸之路’吧?” “嗯!不仅要重启丝绸之路,开启‘******’,更要进行一场制造业的革新变法!”信王点头道:“若要拯救大明于大厦倾倒,必须盘活经济,广开商路,刺激经贸发展,充盈国库,国富则民安,攘外必先安内!对内,必须实行革新变法!” “革新变法?”徐霞客疑惑。 信王点头道:“郑和三下西洋,硕果累累,只是这些年‘******’已然断绝,原因无他,无非是因为海军的衰落和远洋航海人才匮乏!失去远洋能力的基本原因,在于制造业的停滞和倒退!” 徐霞客越听越震惊,感叹之余,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大明想要变法图强,何其艰难!即便信王拥有雄才大略,又如何能力挽狂澜?先不说关外强敌,单单朝堂之上那几位实权人物,远非信王现在能够对付得了的。 第46章 重见天日 次日清晨,几只喜鹊落在枝头,‘叽叽喳喳’欢叫不停;连日来饱受惊吓的酒楼刘掌柜,鬓角生出些许白发,身躯佝偻,越发显得苍老了许多。 刘掌柜仰头看了看枝头上欢叫的喜鹊,长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在内宅院落中踱来踱去,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爹!”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 刘掌柜闻声转身,一名姿色绝佳的黄衣少女,缓步向他走来;刘掌柜见状,满脸愁云惨雾瞬间散去,面带微笑的和声说道:“思吟,今日为何起的这么早啊?” 黄衣少女正是刘掌柜女儿刘思吟,发髻低挽,绝美的俏脸显得苍白,眼角泛黑;见父亲焦虑的神情,眼圈一红,随即嘴角带着微笑,悄然上前扶着父亲说道:“爹,清晨喜鹊不停地欢叫,必是好预兆!” 自从孙传庭出事之后,刘思吟深受打击,终日以泪洗面,身形日渐消瘦! “呵呵,这大清早的喜鹊报喜,或许是传庭的官司有望!”刘掌柜眼中满是浓浓慈爱,好言安慰道,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万般苦涩。 父女二人正在相互安慰,小二风风火火的跑进内宅,神情异常慌张,眼中满是恐惧之色,边跑便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刘掌柜父女见状,顿时大吃一惊,问道:“刘能,何事如此慌张?” 小二刘能慌慌张张的说道:“老???老爷,出大事了!门???门口好多锦衣卫,酒楼被锦衣卫包围了!” “锦???锦衣卫?”刘掌柜闻言脸色大变,体弱筛糠,颤抖着身体,仿若大难临头;锦衣卫在百姓心中堪比瘟神,要命的活阎王。 “爹!”刘思吟脸色惨白,急忙扶住刘掌柜颤抖欲坠的身体。 “这可如何是好啊?”刘掌柜唉声叹气。 “爹,要不我们去请教一下徐先生?”刘思吟思索着说道。 刘掌柜恍然大悟,急忙点头道:“对???对对!快去客房见徐先生!” 此刻,徐霞客已然起床,正在陪同信王谈话,见刘掌柜刘思吟父女二人火急火燎的进门,不由得为之一惊! “徐先生,大事不好了,锦衣卫已然包围整个酒楼,恐大祸临头啊!”刘掌柜颤栗着说道。 徐霞客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信王,心中顿时明了,想必是安德海的安排,随即笑道:“无妨,无须理会他们!” “啊?”刘掌柜和刘思吟皆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正在这时,店小二刘能慌慌张张跑来,口中急促的喊道:“老爷,不好了,锦衣卫进来拿人了!” “什么?”刘掌柜闻言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紧随刘能身后,一队锦衣卫队列整齐地阔步来院落外,‘哗哗’立刻分列两排,身体挺立如标枪,威严肃穆,煞气凛然。 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从队列后面快步走来,神色很是慌张,在其身后,两名锦衣卫千户搀扶着一名中年文士。安德海疾步走进院落,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信王身上,急忙停下脚步,眼神略有迟疑的看了看信王,迟疑不前。 信王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安德海点头道:“此间没有外人,过来吧!” 安德海闻言如释重负,急忙快步来到信王面前,单膝跪地,口中喊道:“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参见公子!” 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刘掌柜见状,顿时目瞪口呆,如泥雕木塑般,大脑一片空白;刘思吟更是花容变色,她们父女一直认定徐霞客为孙传庭好友,此次带其学生来西安游学访友;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让人闻之畏之如虎,威名赫赫的镇抚使居然向一位俊朗少年跪行大礼? “嗯,起来吧!”信王颔首点头。 “谢公子!”安德海起身道谢,随即转身向外喊道:“张奇?王煞!” 话音刚落,只见两名锦衣卫千户张奇王煞,搀扶着中年文士走进院落!中年文士约莫三十左右岁,面容憔悴,看样子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腿脚行走之间略微吃力,显然是受过严刑拷打。 刘掌柜和刘思吟咋见中年文士,顿时惊诧莫名,目瞪口呆,随之而来的便是喜极而泣;刘思吟瞬间情绪失控,颜面痛哭,急忙迎上中年文士,口中悲戚地呼喊道:“先生!” 徐霞客见状,先是一愣,随即面带笑容含笑起身,手捋须髯,微笑点头,眼中满是喜悦之情。 中年文士非是别人,正是获罪入狱的西安同知孙传庭;自从入狱以来,孙传庭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抱定必死之心,自知绝无可能走出牢狱重见天日,没成想绝处逢生,此刻仿如做梦一般。 就在昨日信王离开锦衣卫镇抚司之后,安德海便亲自领人登临六扇门大牢,借口提审孙传庭为由,将其押解至锦衣卫镇抚司,严加看管起来。 稍倾,一番述说之后,孙传庭举目看向徐霞客,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微微颔首道:“徐兄久违了,不想你我再次相见,竟是此等场面,在此多谢徐兄搭救之恩,请恕传庭伤病在身,不能大礼拜谢,惭愧惭愧!” “万幸万幸啊!”徐霞客苦叹摇头道:“救你之人非徐某也!” 孙传庭闻言疑惑不解,木楞愣地看向徐霞客,眼中满是疑问? 徐霞客看向信王,解释道:“救你之人乃是这位?朱公子!”徐霞客刻意将‘朱公子’三字语气加重。 孙传庭闻言,举目看向信王,心中疑惑丛生!只见面前这位‘朱公子’面白如玉,鼻直口方,俊朗非凡,目光深邃,贵气凌人;虽年龄不大,但举手投足之间显现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孙传庭虽孤傲,但心智何其敏锐,见其人观其表,再看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毕恭毕敬的肃立‘朱公子’身旁; 加之徐霞客刚刚引荐时刻意加重语气‘朱公子’,孙传庭心中豁然明悟,急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公子援救之恩,孙传庭拜谢!” 信王见状,微笑起身,双手扶起孙传庭,和声道:“孙先生受苦了!” 孙传庭闻言,心中顿时一暖,抬目看向面前信王,眼神之中满是激动,低声说道:“孙传庭何德何能,劳驾殿下费心,愧不敢当,百死莫赎!” 信王闻言心中一动,不禁暗自赞赏!孙传庭果然心思缜密,才智过人,单凭短暂接触,居然能够识破我的身份,难怪徐霞客极力推崇其人。 于是笑道:“先生目光敏锐,心思缜密,将来必为国之栋梁,鉴于先生有伤在身,不宜多言,待先生养好身体之后,我们再秉烛夜谈,如何?” 孙传庭目光一亮,感动莫名,此情此景,确然不宜多言,心中了然,于是躬身道:“多谢!”随后看向徐霞客微微拱手点头,最后,在刘思吟的搀扶下,回屋疗养;刘掌柜一一拜谢之后,也随之离开。 见他们离开之后,安德海急忙躬身道:“老奴未经殿下许可,私自将孙传庭释放,请殿下责罚!” 信王看了看安德海,微微一笑道:“何罪之有?早晚都要释放,只是这样一来,等同你公然违抗东厂命令,同时也得罪了杨嗣昌一党,你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安德海闻言苦叹摇头,之所以这么着急将孙传庭释放,并且亲自护送至信王面前,也是情非得已! 就在昨夜,东厂传来处决孙传庭的密讯,让安德海如坐针毡,若是之前没有信王过问此事,他毫不犹豫处决孙传庭;处决一个四品州府同知,在锦衣卫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但,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信王出面力保孙传庭,安德海就算没有小安子这档事,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违抗信王。 让他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不杀孙传庭,等同公然违抗东厂指令;杀孙传庭,等同违逆信王旨意;一个是顶头上司锦衣卫东厂,一个是皇帝的亲弟弟信王,无论是哪一方,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安德海彻夜未眠,坐卧不宁,来回踱步。 最终,安德海下定决心,天一亮,便亲自将孙传庭护送至信王面前,据实将事情始末缘由向信王一一陈述。 在听完安德海陈述全部之后,信王略有所思?????? 良久,信王看向安德海说道:“此事对于你来说,确实很难处理,能够将孙传庭平安送到我这里,已经难能可贵,此事本王记下了,你拟份奏折上报京城,将西安府之事如实汇报,后面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 安德海闻言,如释重负,急忙躬身领命,他这次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政治生命全盘压在信王这边,若是信王全力为他开脱,至少保证眼下无虞;若是信王将来掌握实权,决然不会亏待他安德海和小安子,将来便是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第47章 大乱将起 随后,信王当众亲自拟份奏章交给安德海,让他派人一并报往京城;使得安德海大为不解,忍不住问道:“殿下,这???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没有什么不妥的,现在朝廷所有奏章谍报全部经魏忠贤之手呈报皇上,除非我亲自面见皇上,否则是瞒不过魏忠贤的,本王就是要让他知道!”信王微笑道。 “待孙传庭伤愈之后,即刻接手西安府事宜,你要全力配合他,开展陕西赈灾抗灾,早日恢复百姓生产生活和秩序!”信王肃然交待安德海。 “殿下放心,老奴铭记在心!”安德海急忙躬身答道,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只是杨嗣盛和蔡冒该如何处理?” 信王闻言,看了看安德海,眼神锐利的说道:“本王相信你们锦衣卫在上报朝廷奏章之前,能够在他们二人身上挖掘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相信魏忠贤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你们锦衣卫只要在朝廷旨意未到达西安府之前,确保西安府军政稳定,不得出乱子即可!” 安德海闻听之下,心中不禁为之一愣,随之豁然明了,心中对于眼前这位少年信王的手段,越发佩服和捉摸不透,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人应有的智谋和老练。 同时,也在暗自为信王担心,毕竟魏忠贤老谋深算,手握重权,独揽朝政,任何人任何事都瞒不过魏忠贤,何况身在明处的信王? 然而,此次更是牵扯到杨嗣昌弟弟杨嗣盛,杨嗣昌一党势力在朝堂之上虽不及东厂魏忠贤,但毕竟其背后有前首辅严世藩的支持,严家自严嵩开始到严世藩,前后两代人稳坐大明丞相首辅之位,把持朝堂独揽朝政数十年之久,党羽遍及朝野。 在安德海看来,信王这是在兵走险棋,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无论哪一方势力,都是目前信王难以抗衡的存在,所以,信王现在只能借力打力,借助东厂魏忠贤之手打击削弱杨嗣昌一党,从而培养自己的势力,增强实力。 待安德海领人离开之后,徐霞客若有所思的说道:“魏忠贤老谋深算,眼睫毛都是空的,他明知道殿下在利用他,他还会上当吗?” 信王闻言呵呵一笑!魏忠贤老谋深算,手段狠辣,若是背后阴他,或许魏忠贤不会就范,所以,对付他不可背后阴谋,只能采取阳谋;魏忠贤虽然贪恋权位,但对于大明却是忠心耿耿,他很聪明,只有保住大明基业,江山永固,他的权力位置才能更加稳固! 严世藩虽然门生遍及朝野,毕竟老矣,之前尚能处处压制魏忠贤;但是,现在局势反转,魏忠贤决然不会坐视杨嗣昌顺利掌控严党,两党之间早就在暗处斗智斗勇,杀得死去活来;只不过现在主动权掌握在魏忠贤一方,杨嗣昌一党处在被动防守态势,这也是皇上喜闻乐见的局面! 所以,信王特意暗示安德海在杨嗣盛和蔡冒身上下功夫,只要能够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魏忠贤必然会支持信王意见,转而不遗余力的借此打击杨嗣昌。 经过几日调理,孙传庭的伤势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期间徐霞客多次探望,二人交情莫逆,无话不谈,徐霞客将前前后后经过悉数告知孙传庭,令得本欲心灰意冷的孙传庭内心燃起熊熊火焰,对待信王他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敬佩。 在伤势好转之后,孙传庭在徐霞客的陪同下,当面拜谢信王;三人促膝长谈,从国家大事到民生问题,再到个人理想;孙传庭向信王详细汇报了西安府当前形式,摆在眼前的两件头等大事: 一是抓紧时间赈灾抗灾,如今陕西全境整整三年滴水未落,旱情十分严峻,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各地相继出现民变和流寇,大乱将起。 二是镇压流寇,本来陕西境内遭逢大灾,民不聊生,加之流寇四起,百姓更加苦不堪言;流寇聚集地主要是陕西延绥府府谷县和定边县两股势力。 府谷县人王嘉胤,曾为边兵,因违纪后逃亡,加之陕西连年干旱,年荒乏食,于是会同吴延贵等人组织当地大批灾民占据黄龙山,落草为寇,公开打富济贫,与官府相抗。 暨此,王嘉胤在府谷县一带声望极高,响应者蜂拥而至,其中,在流寇高迎祥、王自用等带领人马主动投靠王嘉胤的麾下之后,黄龙山已然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随着王嘉胤的势力不断壮大,白水县的王二从澄城率部投靠黄龙山入伙,聚集人马六千余人,现在整个延绥地区形式十分严峻,流寇王嘉胤的影响蔓延到晋、宁、甘、三省,其手下流寇队伍已然发展到两万多人。 由于延绥守军大多调往边境,戍卫边关,抵御关外蒙古铁骑,目前根本抽不出兵力清剿黄龙山,使得黄龙山周围三百里成为真空状态,任其发展。 其次,定边县柳树涧堡流寇张献忠,绰号黄虎,性情暴烈,好狠斗勇,年少习武;通过在延安府六扇门当差的亲戚,在六扇门当了一名捕快,没隔多久,因酒后生事打伤同事被革职。 之后,在延绥镇从军入伍,因其性格过于嚣张跋扈,违反军纪,按军法当斩;主将陈洪范观其状貌奇异,精通武艺,于是向总兵王威求情,改判重打一百军棍之后除名军籍,从此,张献忠流落江湖,混迹绿林道。 如今,张献忠在家乡定边县柳树涧堡,聚集十八寨乱民和流寇,组织了一支万人队伍响应黄龙山王嘉胤,号称“八大王”。 张献忠身高八尺,面色微黄,须长一尺六寸,僄劲果侠,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勇猛异常,故此人们称其为‘黄虎’”。 伴随着王嘉胤的影响力,陕甘各地流寇纷纷响应,组织大批流寇作乱,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与朝廷抗衡,且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之前杨嗣盛派遣孙传庭领兵清剿流寇,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陷入流寇围攻,孤军奋战,最终寡不敌众败退收场,反被杨嗣盛诬陷与流寇私通,含冤入狱。 在听完孙传庭讲述之后,信王眉头紧锁,没想到西安的形势如此严峻,远比他一路之上所见所闻要复杂的多。 如今,大明可谓内忧外患,外有后金蛮族和北元蒙古为患,关外边境战火不断,烽火连天;内有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乱民流寇作乱。 思索良久,信王看向孙传庭语重心长的说道:“之前你受杨嗣盛陷害入狱,含冤莫白,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本王已经报请皇上,举荐你接任西安知府,主政西安府政务,同时,监管州府兵马军务,平乱流寇,靖平四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孙传庭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坚定,霍然起身施礼道:“多谢殿下厚爱,传庭肝脑涂地唯报殿下知遇之恩,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徐霞客见状哈哈大笑,拱手道:“哈哈!恭喜恭喜,昔日传庭你空有满腹经纶,鸿鹄之志,但英雄无用武之地,今日得遇明主,得偿所愿,在此预祝传庭大展宏图,为国建功立业!” “多谢徐兄!若非徐兄举荐,传庭必遭奸人所害,哪里还有什么鸿鹄之志,大展宏图,报答殿下知遇之恩的机会!”孙传庭眼眶湿润,躬身向徐霞客深深一礼。 “哈哈,传庭客气了,殿下重英雄,识英雄,以传庭文韬武略,西安府在你治下,必当乾坤靖平,百姓安居乐业,他日待你平乱流寇,你我再把酒言欢,不醉无归!”徐霞客欣然道。 “好!”信王也是意气风发,开怀道:“徐先生曾言,孙传庭‘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本王可是很期待啊!” 孙传庭俊脸一红,谦虚道:“殿下莫要听他调侃,传庭绝不辜负殿下所托,尽心尽力,为朝廷分忧解难,死而后已!” 随后,信王就政务和军务上的一些事情交待一番,政务上当务之急是赈灾,安抚民心;军务上整顿军纪,加强训练,务必训练出一支新军,毕竟之前一直是蔡冒领军,大多都是其嫡系部队,难以管束。 同时,书信一封给商务司李长才,命其抓紧时间筹集赈灾粮食,全力支援西安府赈灾事宜;陕西赈灾刻不容缓。 择日,信王安排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随同孙传庭一起前往知府衙门进行交接,最后,召集西安府守军将领,当众宣布杨嗣盛蔡冒二人渎职罪状,在此期间,西安府军务由新任知府孙传庭接管,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监管,但凡不从闹事者,一律按照明律治罪法办。 至于杨嗣盛和蔡冒二人,在锦衣卫牢狱之中,一百零八套刑具只用了二十几套,短短不到半日时间,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所有问题,其中一些隐晦,就连信王听闻之后都大吃一惊,毛骨悚然。 第48章 返京 杨嗣盛虽是四品知府,但其兄杨嗣昌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位居礼部尚书,同时又是严世藩女婿,在严世藩有意栽培下,其门下官员大部分为杨嗣昌马首是瞻;所以,杨嗣盛对于朝中大小事务了如指掌。 根据杨嗣盛交待,去年清剿‘东林党’余孽一案,与当年的‘红丸案’和‘移宫案’有牵连,背后另有隐情;鉴于杨嗣昌弟弟的身份,杨嗣盛所知有限,当年杨嗣昌也只是只言片语,一带而过。 当年,先皇光宗朱常洛患病,昼夜连泻数十次,身体极度虚弱,处于衰竭状态;鸿胪寺丞李可灼呈献仙丹‘红丸’给光宗皇帝,哪知药效太强,处在身体极度虚弱衰竭状态下的光宗皇帝,在服用后便双目暴突,口吐鲜血,暴毙而亡。 仅仅继位不足一月的光宗皇帝突然暴毙;光宗驾崩后,掌管后宫的郑贵妃扶持太子朱由校继位,借此居住在乾清宫,协助皇帝朱由校管理朝政,欲借机垂帘听政。 后在礼部侍郎孙的游说下,朝中重臣汪文言、刘一燝、周嘉谟、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大臣上疏,要求郑贵妃移居别宫;郑贵妃顶不住满朝文武压力,无奈之下移居别宫,从此与东林党人结下仇怨。 天启五年三月,当年上疏郑贵妃移宫的东林党大臣汪文言,被审判定罪之后入狱;紧随其后,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等大臣被捕入狱,尚书赵南星等被夺官罢职;不久,杨涟等人相继死于狱中。 五月,给事中杨所修上书,请求将“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案编修成书,皇帝朱由校谕准。 不久,东厂追论万历时期辛亥年、丁巳年、癸亥年的三次京察,导致尚书李三才、顾宪成等被罢官,朝廷下令捣毁各地的东林党讲学书院。 兵败辽东的熊廷弼与东林六君子私交不错,魏忠贤责令东厂联合锦衣卫查处熊廷弼;最终,熊廷弼与王化贞都被处死,传首九边。 至此,一场围绕清剿东林党人的行动展开,一时间,掀起血雨腥风,牵连之人无数;东林党人在朝中势力土崩瓦解,无数东林党人闻风逃离,弃官隐匿,不知所踪,大明朝堂震动,人心惶惶。 此事刚刚过去一年多时间,信王自然知晓,直到现在,东厂和锦衣卫任然还在追剿‘东林党人’残余势力。 信王遥望远方,暗自思索!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之下,已然经不起这样内耗下去;权倾一时的‘东林党人’之所以败亡,完全归咎于他们不懂得退让,‘刚易折’的道理;朝堂之上几乎成为‘东林党’一言堂,这是皇帝不愿,也不允许出现的局面。 东厂和锦衣卫能够肆无忌惮的清剿东林党人,掀起这场血雨腥风的屠杀,他魏忠贤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大肆屠杀追剿东林党人? 想到此处,信王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战,后背全然被汗水浸透,他不敢也不愿相信心中的猜测! 诸多事情连接在一起,信王感到头昏欲裂,顿感身心疲惫;即便两世为人,心智坚如磐石的信王,也被当前朝局搅得心乱如麻,思绪混乱,千头万绪。 手捂额头,苦思冥想许久,信王决定即日离开西安府,返回京城;此次离京已有三个月之久,西北之行已然达到预期目的,多留无意,京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处理。 于是,吩咐龙一请来徐霞客,将想法告知;徐霞客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向来游历大江南北,行走大山名川之间,习惯于独来独往。 只是,徐霞客想要在西安府多逗留一段时间,请信王将袁文欣带回京城安置在信王府,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不方便,和信王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何况,袁文欣早就心仪信王,二人一路下来感情升温迅速,袁文欣俨然以王妃自居,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徐霞客也算是成人之美吧。 之后,又招来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和孙传庭,对二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抓紧时间稳定陕西局面,保持地方稳定,恢复生产生活,确保百姓平稳度过灾荒;同时,抓紧时间操练新军,平乱流寇。 三日后,信王辞别众人,携袁文欣和龙魂启程离开西安府,向京城进发?????? 紫禁城文华殿,皇帝刚刚制作完成一件木器,龙颜大悦;曹化纯见状,急忙上前侍奉皇帝净面,口中赞誉道:“陛下制作手法巧夺天工,出神入化,简直惟妙惟肖!” “哦!是吗?哈哈”皇帝闻言开怀大笑,随即将手中木器递给曹化纯说道:“小纯子,这件木器就赏赐给你吧!” 曹化纯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跪地叩头道:“谢主隆恩!” 皇帝拿起一块香皂,在手中来回搓洗,面带微笑的说道:“这香皂果然奇妙无比,居然有如此的清洁效果和舒适度,朕的王弟真是奇思妙想啊!” “信王殿下发明的香水,如今在市面上紧俏的很呢!现在后宫的娘娘们,每月的供奉,一半都用来采办香水!”曹化纯微笑说道。 “哈哈!妙哉妙哉!”皇帝闻言哈哈大笑。 净面已毕,皇帝来到偏殿稍作休息,曹化纯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侍奉着;皇帝端起面前茶水小酌一口,看向曹化纯问道:“最近可有信王消息?” 曹化纯闻言,急忙躬身禀报道:“回禀陛下,西安府刚刚快马传来奏章,信王殿下此时正在西安!” “哦!那西安又出了什么乱子呢?”皇帝微笑问道。 “陛下您真是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曹化纯笑着恭维道:“西安知府杨嗣盛之子杨天,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信王殿下的面,公然调戏袁小姐,因此激怒信王殿下身边护卫,将其暴打之后,杨嗣盛下令六扇门缉拿信王殿下等人,不曾想再遭护卫暴打!” “哦!”皇帝目光一闪。 曹化纯继续说道:“之后,杨嗣盛恼羞成怒,调动西安总兵官蔡冒,领军抓捕信王及其护卫等人,关键时刻,幸得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及时赶到,以私自调动军队为由,将杨嗣盛和蔡冒带回锦衣卫问话!”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声道:“哼!杨嗣盛好大的胆子,居然私自调动地方守军为己私用,简直无法无天!前段时间周延儒还推荐其为陕西总督,岂有此理!” 皇帝动怒之下,气息短促,连续咳嗽起来,脸色越发苍白,双目赤红;曹化纯见状,急忙闭口,上前拍打皇帝后背,口中急切的说道: “陛下切勿动怒,保重龙体要紧呀!” 皇帝抬头看了看曹化纯,不悦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继续说!” “是!”曹化纯急忙继续说道:“经锦衣卫镇抚使安德海问讯,杨嗣盛如实交待诬陷同知孙传庭通匪一案经过,是受严世藩门下官员指使所为,只因孙传庭曾酒后大骂严世藩门下官员尸位素餐,不思报国,从而激怒杨嗣昌等官员!” “哼!岂有此理,难道孙传庭骂的不对吗?朕看他们这些官员就是尸位素餐,整日就知道在背后拉拢官员,搞些小动作,争权夺利!”皇帝大怒,咳嗽的越发急促,嘴角隐隐渗出一丝血丝。 曹化纯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取过一块干净手巾递给皇帝,不敢继续汇报下去。 皇帝擦拭一下嘴角血丝,粗重地喘了几口粗气,挥了挥手,示意曹化纯继续禀报。 曹化纯脸色越发紧张,急忙自袖口中取出一份奏章,恭恭敬敬地呈上皇帝面前,小声说道:“陛下,这是信王呈报的奏章,请陛下过目!” 皇帝闻言,看了曹化纯一眼,随即接过奏章,拆开仔细观瞧! 稍倾,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告诉魏忠贤,就安信王的意思办,朕准了!” “遵旨!” “告诉魏忠贤,杨嗣盛蔡冒二人,让他好好查查!”皇帝眼神冷厉,有气无力的说道。 “遵旨!”曹化纯躬身领命,随即扶着皇帝躺下休息,肃立一旁守护,不敢再打搅。 皇帝躺在卧榻上,双目微眯,轻声说道:“小纯子!” “奴才在!”曹化纯急忙伏下身子,将身体靠近皇帝近前,仔细聆听。 “小纯子啊!这些年,朕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好多事情朕也是有心无力,力有未逮啊!”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 曹化纯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戚道:“陛下春秋鼎盛,洪福齐天!” “唉!”皇帝叹口气,哀叹道:“朕的身体状况你最清楚,自朕继位以来,这些年之所以很少早朝,朝中大小事务交给你和魏忠贤代朕处理,大臣们早就有所猜疑了,你和魏忠贤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朕很是欣慰!” “陛下!”曹化纯痛哭流涕,跪地叩头道:“陛下切勿胡思乱想,您春秋鼎盛,奴才已经秘密安排大量人手,寻觅神药,无论如何也要医治好陛下!” “小纯子,你是朕身边最信任的人,若是有一天朕撑不住了,你要保护好信王!”皇帝嘱咐道。 “陛下!”曹化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第49章 东厂 京师东华门东缉事厂,简称‘东厂’,作为大明的特权监察、特务和秘密缉查机构;成立于明成祖永乐时期,由皇帝身边亲信宦官担任东厂厂督;东厂是大明始创设立的国家特务情报机构,监察百官,监视民情。 靖难之役中,朱棣武力夺取帝位,非法推翻建文帝朱允炆政权,在南京自行登基继位大统,改元永乐,成祖永乐皇帝。 鉴于世人对永乐政权的合法性异议纷起,而大明正统建文帝未死的流言不时出现,一些忠于建文帝的人纷纷声讨永乐新政权;朝廷中的很多大臣暗地里对永乐新政权并不十分支持,在处理朝政上消极怠工。 永乐皇帝为了巩固新政权,于是,决定建立一个全新的机构,监察朝臣和天下百姓;在燕京起兵夺位的过程中,朝中一些宦官太监和和尚给了他很多支持;所以,在永乐皇帝心目中,总觉得宦官比较贴心可靠,并且宦官身处皇宫,支配起来也比较方便。 于是,永乐皇帝一反常态,推翻太祖皇帝宦官不得干预政事的禁令,开始重用宦官;为了加强中央集权,镇压政治上的反对力量,决定设立“东缉事厂”的新官署,命所宠信宦官担任东厂首领。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又叫“档头”,共有一百多人,也分子丑寅卯十二颗,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 役长各统帅番役数名,番役又叫“番子”,又叫“干事”,这些人也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精干分子组成。 东厂不仅在机构及人员配置上更加精干合理,而且在侦缉行动上制订了相当严密的制度;如每月初一东厂都要集中布置当月的侦缉工作,厂役在东厂内抽签决定所负责的地盘。 东厂厂役的工作种类都有特殊的名称,如监视朝中各部官员?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名为“听记”;在各处地方官府访缉者名为“坐记”,还有某位官员有何举措,或某城门捕得要犯,胥吏记录上报东厂者名为“打事件”。 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一人掌理,委以缉访刺探的大权。 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 东厂监视**官员、社会名流、学者等各种政治力量,并有权将监视结果直接向皇帝汇报;依据监视得到的情报,对于那些地位较低的政治反对派,不经司法审判,东厂可以直接逮捕、审讯; 而对于担任朝中级别高的官员或者有皇室贵族身份的反对派,东厂在得到皇帝的授权后,也能够对其执行逮捕、审讯。 东厂入内即摆设大幅岳飞画像,提醒东厂缇骑办案毋枉毋纵。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 东厂和锦衣卫是朝廷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三个司法机关以外设置,直接听命于皇帝,执掌“诏狱”的特务机构。 锦衣卫,皇帝的侍卫机构,前身为太祖朱元璋时所设御用拱卫司,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锦衣卫的首领称为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很少由太监担任,属于外臣;而东厂的首领是宦官,即内臣。 在与锦衣卫的关系上,东厂后来居上,天启皇帝朱由校登基继位之后,魏忠贤逐渐掌控东厂和锦衣卫;为了巩固加强自身权利,魏忠贤将锦衣卫与东厂并列,合称“厂卫”,自任东厂提督,委任其义子田尔耕为锦衣卫都督。 魏忠贤安排亲信宦官担任锦衣卫首领,分派到各个州府,监察地方军务和政务,使得皇帝的中央集权得以加强和稳固。 由于东厂魏忠贤与皇帝的关系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锦衣卫向皇帝报告要具疏上奏,东厂可口头直达;皇帝还赋予东厂魏忠贤以监督锦衣卫人员的权力。 在魏忠贤的领导下,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逐渐由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魏忠贤都要下跪叩头。 总之,皇帝出于专制政权的内部需要,需要一个独立于官僚机构之外的势力供自己使用,东厂与锦衣卫都是这样的机构。 东厂建立初期,客观上在反腐败的问题上起到了震慑效果,极大的加强了皇权;但东厂镇压的手段极其残酷,且有因向皇帝邀功或其私利而为之; 所以,容易制造大量的冤假错案,就连权倾一时的东林党人,也在东厂锦衣卫的联合打击下,土崩瓦解,至今还在全国上下追捕东林党人,以致于东厂在世人的口碑极差,对东厂的所作所为,更是极为痛恨和畏惧。 此时,东厂正殿之内,锦衣卫都督田尔耕恭谨的站在魏忠贤面前,卑躬屈膝,正在向其义父魏忠贤汇报。 “义父,此次孩儿在大同府调查走私案,经过细致缜密筛查,那高起潜确实不知其子高雄走私违禁军需物资一事,鉴于高起潜一直忠于义父您,孩儿暂未处理,仅将高雄及其参与者缉拿归案,至于高起潜其人该如何处置,请义父定夺!”田尔耕如实汇报道。 魏忠贤闻言,脸色异常难堪,眼神冷厉道:“哼,高起潜这个混账东西,教子不严,枉顾咱家对他如此信任,其他事情咱家可以原谅他,唯独资敌之罪不可饶恕,若非那卢升象有意攀附与我,此事若是传至陛下那里,定然责罚于我!” “义父,那您的意思?”田尔耕试探着问道。 “高雄之罪你私下处置,切勿声张,至于高起潜吗????”魏忠贤思索道:“念其跟随咱家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革去其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职位,调回京城吧!” “是!”田尔耕急忙躬身应道。 顿了顿之后,魏忠贤说道:“卢升象掌管大同府九边重镇军务,此人文韬武略,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咱家麾下掌军的将领不多,急需像卢升象这样的军中将领,既然他想要依附与我,咱家也不能亏待了他,大同府锦衣卫暂且交给卢升象监管就是!” 田尔耕闻听之下,疑惑道:“义父,要不要再考察一段时间?” 魏忠贤摇头道:“不必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锦衣卫交给卢升象监管,一方面是肯定其在高雄走私案中的表现,作为奖赏;其次,大同府乃大明九边重镇,现在边关战事吃紧,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放权与他,更有利于稳固大同府边关稳定!” 魏忠贤之所以将大同府锦衣卫交给卢升象,还有另一个目的,他是真心想极力拉拢卢升象为己所用;虽然东厂锦衣卫势力遍及天下,无处不在,唯独军中缺少像卢升象这样可独当一面的军中高级将领。 就大同府锦衣卫镇抚使那么一丁点势力,对魏忠贤来说,他还是舍得的,若是能够以此换来大同府这方九边重镇的军方势力,可谓如虎添翼。 “义父,西安府杨嗣盛和蔡冒不日即将押往京城,您看是由我们锦衣卫审理好,还是交给大理寺审理好呢?”田尔耕问道。 魏忠贤轻轻放下手中茶杯,抬目看向田尔耕说道:“杨嗣盛是杨嗣昌的亲弟弟,若是锦衣卫审理,势必引起严氏门下等人反弹,显得我们东厂锦衣卫公报私仇,还是交给大理寺三堂会审吧,将其事态扩大化,最好闹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以此狠狠打击严氏门生!” “义父高见!”田尔耕闻言恭维道。 魏忠贤冷哼道:“哼哼,光凭这些还不够,既然信王牵扯其中,那么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支持孙传庭取代杨嗣盛蔡冒的位置,主政西安府军政事务,一方面将严氏门生的仇怨转移至信王府,让他们去找信王府的麻烦吧,另一方面,西安府灾情严峻,流寇四起,就让这个书生孙传庭去背黑锅吧!” “义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孩儿今后要好好向您老人家学习再学习!”田尔耕满脸崇敬的恭维道。 “嗯,你要继续追捕东林党人余孽,务必斩草除根,不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机会!”魏忠贤目光阴冷,脸色一沉吩咐道。 “是,孩儿已经传令锦衣卫各处,但凡与东林党人有所瓜葛之人,一律缉拿,从严处理,绝不姑息!”田尔耕肃然道。 第50章 刺杀魏忠贤 待田尔耕退下,魏忠贤开始查阅各地上疏的奏章;自从熹宗皇帝登基继位以来,但凡上疏皇帝的奏章,皆由魏忠贤先行审阅,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若非涉及重要政务,有其全权代为处理。 虽然把持朝政,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鉴于皇帝的信任,魏忠贤尽心竭力地为皇帝分忧解难,不敢掉以轻心。 他很清楚自己拥有今日无上权利,是来源于自己对大明的绝对忠诚,对大明忠诚就是对皇帝忠心;只要皇帝在位一日,他魏忠贤的地位在大明便不会动摇,无人可撼动。 换言之,魏忠贤心中只忠诚于皇帝,是皇帝赋予他如今的一切,也是他拥有无上权势和荣华富贵的强有力保证;之所以魏忠贤特别深受皇帝信任和重用的原因,也是基于其对皇帝无比忠诚。 当然,魏忠贤的个人统御能力也是非常出色,对于朝中大小政务,他都竭尽全力,每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奏章,无论多晚,他都能做到每日必清,清必果,有始有终。 但凡涉及重大事务,魏忠贤会单独挑选出来,待次日呈报皇帝阅览,聆听皇帝圣谕之后,再做定夺,从未逾越雷池。 所以,在很多涉及信王府的事务上,魏忠贤基本上不予干涉,反而极力保护,大开方便之门;因为,他最清楚信王在皇帝心中的份量,算是爱屋及乌吧! 直到三更时分,魏忠贤才审查完来自各地的近千份奏章,并用朱砂笔对其进行分门别类,一一批阅注释;魏忠贤起身舒展腰身,略感疲惫,困意席卷。 就在此时,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瓦砾炸裂的清脆声响;魏忠贤立刻警觉,虽然疲困,但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保持高度警觉,前前后后遭遇无数次刺客刺杀,凭直觉判断,这是人为造成的声响。 魏忠贤轻轻取下灯罩,拨动烛台上的火焰,将烛火调至最小,然后换上一顶粉色灯罩,房内光线顿时温馨黯淡下来;随后,魏忠贤褪去衣衫,转身上了卧榻放下蚊帐。 稍倾,卧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魏忠贤是真的疲劳过度,很快进入熟睡状态;炎夏子夜,院内不时响起虫鸣声。 此刻,一条人影蛰伏在魏忠贤卧室房顶背着月光的一面,一动不动,与黑夜融入一体;就在此前,因为蚊虫长时间的叮咬,隐匿之夜行人稍适挪动了一下身体,不小心压碎了一片瓦砾。 夜行人将耳朵贴近瓦砾,屏气凝神仔细倾听,在确定魏忠贤已然熟睡之后;随即轻轻调转身体,头下脚上顺着屋脊向下滑落,眼看即将落下房檐之时,夜行人腰身一挺,双脚尖倒钩住房檐,同时双手抱住廊柱,借势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 就势一滚,夜行人再次隐匿在回廊暗影处,继续蛰伏;就在这时,一队东厂巡夜厂卫,迈着整齐的步伐经过,巡视一圈之后,见无异样,厂卫继续巡视其他地方。 见巡视厂卫离去,夜行人猫起身子,轻手轻脚来到窗户边,观察四下没有异样,双脚轻轻一点地面,好似狸猫一般,滑入魏忠贤卧房之内;因为正值炎炎夏季,窗户夜晚都是敞开的,所以,夜行人轻而易举的便潜入房间。 潜入房间之后,夜行人没有立即展开行动,而是继续隐匿在背光的桌案后面;稍倾,再次确定魏忠贤已然进入熟睡之后,夜行人望向魏忠贤卧榻,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探手拔出背后携带宝剑,向卧榻方向挪移。 因为夏季炎热,房间四周窗户全部是敞开状态,夜行人只能压低身体贴着地面挪移;当移动至卧榻旁边之时,夜行人霍然起身,猛然撩起帐帘,挥动手中宝剑刺向卧榻之上熟睡的魏忠贤。 “叮铃”传来一声金属交鸣声响,夜行人顿时大惊失色!仔细一瞧,只见帐帘后面出现一张精钢网,奋力刺下的宝剑被精钢网所阻挡,擦出阵阵火花。 夜行人目光露出愤怒之色,愤然举起手中宝剑,再次狠狠地砍在精钢网上,顿时火花四溅,发出剧烈的金属交鸣声。 此刻,魏忠贤双目开合,巍然起身,盘坐在卧榻之上,脸上露出戏谑之色,阴测测的说道:“当今天下,想要咱家项上人头的人多了去了,最终,你将和他们一样,哈???嘎嘎” 夜行人眼中露出不甘,意欲喷火,继续抡起手中宝剑猛劈精钢网,想要劈开阻挡,击杀魏忠贤,口中怒骂道:“阉贼,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阵阵脚步声,无数厂卫举着火把,瞬间将大殿围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就在魏忠贤换上粉色灯罩的瞬间,已然发出预警信号。 夜行人连续砍劈精钢网数十下,见丝毫伤损没有,顿时如泄气皮球一般,双目燃烧熊熊烈火,怒喝道:“阉贼,今日算你命大,让你再苟活几日!” 言罢,夜行人霍然转身,提剑迈步走出房间,来到大殿之外,面对包围他的厂卫浑然不惧,目光狠厉的看向一众厂卫,冷声道:“一帮杂碎!” 一名头戴圆帽,身着褐衫,脚蹬皂靴的锦衣卫千户,迈步走出队列,冷喝道:“呔,哪里来的刺客,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夜行人冷目看向锦衣卫千户,怒喝道:“哼!黎元化,就凭你们这帮杂碎,想要留下爷爷我?” 锦衣卫千户正是东厂掌刑千户黎元化,此人武艺高强,手段狠辣,深受魏忠贤信赖,负责东厂掌刑,主掌生杀大权;朝中谈及黎元化此人,谈虎色变,凶名赫赫。 黎元化闻听之下,眼角微眯,仔细打量面前黑衣蒙面人,显然对方是自己熟悉之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于是冷笑道:“呵呵!看来你是黎某故人啊?既然来到东厂,就留下来做客吧!”言罢,单手向着蒙面夜行人一挥,十几名厂卫高手举起手中长刀,杀向蒙面夜行人。 蒙面人浑然不惧,屹立不动,直面东厂厂卫,待厂卫高手临近,只见蒙面人握剑手腕一拧,双腿微屈,身体前倾,脚下用力一蹬,爆射疾出,身形快如闪电,手中宝剑一撩一劈,剑光闪动,‘噗噗’鲜血喷洒,惨叫响彻夜空,斩下两名厂卫手臂; 交叉错过之后,蒙面人回手又是一剑,再斩一名厂卫手臂;站在远处观看的黎元化顿时眼神一凝,心中暗自惊疑:好精妙的剑法,好快的身法,好狠的手段,此人身法和剑法好生眼熟! 转瞬间,厂卫连续折损三名高手,面对强敌,其他厂卫不敢掉以轻心,知道今天遇着强敌了;厂卫高手急速收拢阵形,将蒙面人围在中间,实施合围战术,与之战在一处。 东厂厂卫擅长合击之术,同时攻击敌人上中下三处要害,往往能够战胜比之强大的敌人;但是,屡试不爽的合击之术,在蒙面人面前完全失去效用,形同虚设。 蒙面人速度太快,剑法快准狠,叼专至极;在厂卫刚刚发动攻击的瞬间,只见蒙面人身形快速移动,剑光一闪,后发先至,连续斩断两名厂卫执刀手臂,使其丧失战斗能力,瞬间撕开防御。 就在东厂厂卫愣神错愕之际,蒙面人脚尖一点地面,止住身形,身体向后一倒,施展‘地面游龙术’,后背几乎贴近地面,双腿连续急蹬地面,向后疾速倒滑,同时,挥动手中宝剑,‘噗噗???’连续传来两声惨叫,血光喷溅,将两名厂卫左右腿斩断,倒地哀嚎。 未待其他厂卫反应过来,蒙面人反掌一拍地面,双腿连续踢中两名厂卫膝关节,‘咔咔’两声骨骼断裂之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两名厂卫重伤倒地。 其余厂卫见状面色大变,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紧握手中长刀全神戒备,纷纷向后退出一步,不敢再靠近蒙面人。 转瞬间,东厂厂卫连续伤残七人,震惊一众东厂厂卫;黎元化面色阴沉,难看之极,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冷声道:“阁下好狠的手段,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玄冥七剑残剑?” “呵呵!”蒙面人冷笑不语! “素闻玄冥七剑残剑出剑必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黎元化眼中惧意更深,继续说道:“东厂素来与七剑并无仇怨,为何夜闯东厂,意欲何为?” “黎元化,你真是健忘啊!三年前六君子血案,东厂杀我杨家满门一百三十八口,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今天杀不了阉贼魏忠贤,斩下你这颗狗头,以祭家父在天之灵!”残剑恨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声道。 “东林六君子?杨家?”黎元化闻言思索道:“你是杨涟之子,那个漏网之鱼杨彦平?” 第51章 玄冥七剑 天启三年,阶级矛盾、民族矛盾、朝廷内部矛盾日益激化,魏忠贤执掌东厂之后,与风头正盛的东林党之间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与东林党人争夺朝堂话语权,魏忠贤借机多次矫诏擅权。 天启四年,朝堂之上,左副都御史杨涟弹劾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东林党人借机联合朝中各大臣,议论魏忠贤罪行,魏忠贤借用阉党的势力制衡东林党人。 天启皇帝为平衡朝臣权力,不予理睬,皇帝认为魏忠贤虽然迷恋权力,总的来说没有僭越皇权,至始至终都依附忠诚于皇帝,所作所为当属忠君之事。 而东林党人则不同,于朝堂之中争权夺利,使得皇权越来越处于失控边缘,思前想后之下,最终,削去吏部侍郎陈于廷、副都御史杨涟、佥都御史左光斗等东林党人官职。 皇帝算是借魏忠贤之手,平衡了朝局,稳定朝堂之上的党争,魏忠贤也因此备受皇帝赏识和信任,各地官员为讨好魏忠贤,为他立修生祠。 天启五年,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被捕入狱,不久,杨涟等东林六君子相继死于狱中。 不久,东厂追论万历时期辛亥年、丁巳年、癸亥年的三次京察,导致尚书李三才、顾宪成等被罢官,朝廷下令捣毁各地的东林党讲学书院。 兵败辽东的熊廷弼与东林六君子私交不错,魏忠贤责令东厂联合锦衣卫查处熊廷弼;最终,熊廷弼与王化贞都被处死,传首九边。 至此,朝中东林党人在东厂锦衣卫的联合打击下,彻底连根拔起,死的死,逃的逃;直到如今,东厂锦衣卫还在不遗余力的追剿东林党人,不死不休。 黎元化之所以惊惧,是因为玄冥七剑近年在江湖中崛起速度太快,更是威名赫赫;玄冥七剑师出天山一脉,其师乃是威震天下的玄冥剑客夜孤云。 二十年前,夜孤云横空出世,凭借‘玄冥三十六剑’精妙剑法,纵横江湖,独步天下,搅动天下风云;玄冥剑法叼专精妙,加之夜孤云性情亦正亦邪,出手狠辣,剑出必饮血,人称‘玄冥剑客’。 后来,夜孤云上武当,挑战武林泰斗武当掌门清虚子,与之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从此退隐江湖,隐居天山,不再踏足江湖; 近些年,江湖中出现七个年轻剑道高手,以‘玄冥三十六剑’剑法再次威震天下,人们以此推论其师门为‘玄冥剑客’夜孤云。 玄冥七剑之残剑,以身法快,剑法快准狠著称,剑出饮血,饮血必残,在江湖中威名赫赫;残剑自出道以来,处处针对东厂锦衣卫,折损在其剑下的锦衣卫高手数百人;锦衣卫对其恨之入骨,为东厂锦衣卫悬赏通缉要犯。 就在去年年底,黎元化率领东厂锦衣卫精锐,在河北大名府围剿东林党人;关键时刻,残剑仗剑杀出,一人一剑重创锦衣卫,解救东林党人;此役,黎元化险些命丧残剑之手,因此对残剑耿耿于怀。 今日咋见蒙面人狠辣剑法,剑出饮血,饮血必残,黎元化第一时间便想到玄冥七剑残剑;心中不仅唏嘘,能够单身独剑,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防守严密的东厂,残剑之名,名不虚传。 当黎元化报出残剑之名后,在场东厂锦衣卫无不大惊失色!一个照面之下,便重创锦衣卫数名高手,人的名,树的影,残剑之名,凶名赫赫。 此刻。魏忠贤在一众东厂高手的严密保护下,现身大殿台阶之上,脸色紫胀,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一名厂卫高声喊道:“残剑乃我东厂通缉之要犯,督主有令:擒拿或诛杀残剑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一众东厂厂卫闻听之下,顿时蠢蠢欲动,眼中皆是露出贪婪之色,目光齐齐逼视残剑杨彦平! 黎元化见状,嘴角露出冷笑,心中暗道:己方近三百高手,仅凭残剑一人,就算他有三头六臂,饿虎架不住群狼,今日必杀残剑! 想罢,黎元化伸手拔出肋下长刀,刀指残剑,大声喝道:“大家一起上,诛杀残剑!” ‘哗’,人影闪动,所有厂卫齐齐挥动长刀,杀向残剑杨彦平! 残剑转身怒视大殿台阶之上的魏忠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顾杀向自己的厂卫高手,手中宝剑微微抬起,剑指魏忠贤,破口大骂道:“阉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完,残剑脚下用力一蹬,举起手中宝剑,决然杀向魏忠贤。 见状,一众护卫魏忠贤的厂卫高手,纷纷杀出,阻挡残剑,一时间,庭院内杀声震天,血光四射,惨叫声此起彼伏。 担当贴身护卫魏忠贤的厂卫,皆是东厂精锐中的高手,即便残剑武艺高强,短时间内无法突破一众高手防御。 残剑临危不惧,凭借奇妙的身法和精妙的剑术,身若游龙,剑走偏锋;几名厂卫高手避之不及,身上已然挂彩,血流如注。 眼见一众厂卫高手抵挡不住,黎元化手握长刀,引领四名厂卫百户杀到,加入围剿残剑。 就在这时,只见自东厂厂卫队伍后方,六条黑衣人影快如闪电般从暗处杀出,人手执剑,瞬间杀入东厂人群之中。 六个黑衣人仿若暗夜修罗,猝不及防之下,厂卫被‘噗噗’惨叫声不绝于耳,好似狼入羊群一般,杀得一众厂卫哭爹喊娘,死伤惨重;站在大殿台阶之上的魏忠贤见状,眼角露出一丝阴冷之色,眉头抖动。 正在围攻残剑的黎元化用眼角余光一扫,不禁大惊失色,口中惊呼‘玄冥七剑’! 六人正是隐匿暗中的其余玄冥六剑:七杀?破军?贪狼?天问?嗜血?追魂! 剑光闪动,仿若死神收割生命,一个残剑都如此难以对付,‘玄冥七剑’今夜齐聚东厂,实属罕见,黎元化急忙喊道:“全力阻挡刺客,誓死保护督主!” ‘呼啦’近乎一大半东厂厂卫纷纷杀向玄冥六剑,另一半厂卫背靠魏忠贤,结成防御队形,严防死守。 黎元化率领一众高手继续围攻残剑,势必击杀残剑于此,否则难解心头之患;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浪滔天。 残剑浑身被鲜血染红,双目赤红,挥舞着手中宝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剑光所过之处,皆是带起血喷四溅。 其余六剑见状,深知不易恋战,六人交换眼神之后,身形迅速展开,杀向残剑位置,欲与之靠拢;六柄剑所过之处,掀起一阵血浪,东厂厂卫肢体乱飞,仿若屠杀,死伤惨重。 东厂厂卫心惊胆战,一直以来,只有他们围剿屠杀他人,何曾想到今日被人单方面屠杀,一个个身心震颤,眼中露出恐慌之色。 很快,六剑杀到残剑近前,‘玄冥七剑’汇合之后,战力大增,杀得厂卫高手毫无还手之力;距离魏忠贤站立位置越来越近。 黎元化此刻身上多处带伤,脸色异常难看,见状之后,急忙喊道:“保护督主撤离!” 一众厂卫闻言,不敢怠慢,急忙保护魏忠贤向外转移。 眼看魏忠贤就要溜走,残剑杨彦平怒不可泄,连续几剑劈翻几名拦截的厂卫,向魏忠贤追去,沿途有厂卫拼命阻挡,皆被其斩断手脚,惨不忍睹。 在距离魏忠贤不到五米距离之时,残剑爆发全力,火力全开,接连砍出十几剑,斩断数名厂卫手臂,致其丧失战斗能力。 在距离魏忠贤五步之时,残剑眼中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阉贼哪里走,留下狗命再走!”言罢,举起手中宝剑,狠狠地劈向急速逃跑中的魏忠贤。 魏忠贤吓得魂分天外,眼看残剑杀到,急忙加快脚步逃跑;身边仅剩三名厂卫奋力拉着魏忠贤逃离。 ‘噗噗’连续两声惨叫,保护魏忠贤的两名厂卫身首异处,身边仅剩一人保护,魏忠贤脸色变,拼命向前奔跑。 残剑紧追不舍,举起手中宝剑,狠狠地砍向魏忠贤后背;身边厂卫见状,一把推开魏忠贤,用身体为其挡下残剑全力一击。 “噗!啊!”厂卫身首异处,血溅当场,死于非命。 第52章 无影剑 目光逼视踉踉跄跄逃亡的魏忠贤,残剑双目赤红充血,手握滴血的宝剑,仿如杀神一般,咬牙切齿道:“阉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待我砍下你之狗头,祭奠我杨家满门!” 残剑似是故意戏弄魏忠贤,不紧不慢跟着魏忠贤,血剑拖地,剑尖与青石地面发出‘呲呲’的摩擦声响,毛骨悚然;魏忠贤闻听之下,心惊肉跳,慌不择路四处乱跑。 见魏忠贤无处可逃,残剑缓缓举起手中带血宝剑,口中喃喃自语道:“爹娘,平儿给您们报仇雪恨了!” 魏忠贤见状,顿时脸色惨白,生路已断心知大难临头,必死无疑!没想到残剑如此强悍,以一人之力横扫东厂锦衣卫众高手。 眼看魏忠贤就要命丧残剑剑下,突然,一条人影疾如箭矢,转瞬及至,将魏忠贤挡在其身后; 只见来人足踏虎皮战靴,一身黑色短衣,身披黑色披风,腰间悬挂一柄黑色短剑,头戴金色人脸面具,仅露两只阴森森双目,目光散射出森然寒芒,冷视残剑。 残剑本欲一剑斩杀魏忠贤,快意恩仇,报满门血海深仇,哪成想半路杀出程咬金,救下魏忠贤,不由得恼羞成怒,看向金色面具之人,喝道:“阁下最好少管闲事!” 金色面具人背负双手,并不搭话,仍旧冷眼注视残剑,一股仿佛来自地狱魔神般的气势,自其体内散发,空气为之一凝。 残剑顿生警觉,双目一眯,仔细打量眼前金面人,浑身油然而生一股战意,原因无他,只因金面人气场太过强大,给人一种压迫感! 强者,绝对的强者!仅凭金面人释放出的无形气场,残剑判断对方实力深不可测,是自己出道以来,所遇最强之人,不由得眼中喷发无穷战意。 惊慌失措的魏忠贤已然绝望,可是,当看清来人之后,心中大喜过望!眼中更是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不由得嘴角上扬,平复了一下恐慌心绪,整理狼狈的姿态,背负双手,傲然肃立。 残剑战意凛然,不在多言,率先发动攻击,脚下猛然用力一蹬,手中宝剑寒光一闪,直刺金面人心口要害。 金面人屹立不动,目不斜视,就在残剑宝剑距离其胸口还有一尺左右;只见金面人脚步位移,身形一晃,轻而易举的避过,同时,右手握拳,一招‘黑虎掏心’,闪电般击向残剑前胸。 残剑见状,剑招变换,身体用力向旁一侧,一招‘撩阴剑’自下而上斩向金面人手臂;金面人收拳后退,险之又险的避过残剑致命一击。 一招试探之下,金面人目光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右手轻轻一握肋下短剑剑柄,宝剑出鞘;顿时,一道森然剑光划过夜空,近距离之内,残剑能够明显感觉到其剑身散发阵阵寒意。 残剑目光微眯,心中越发警惕,对方手中显然是一柄神兵利刃,高手过招,胜败皆在瞬间;若是对方实力与己在伯仲之间,单凭其手中利刃,自己肯定会吃亏。 此刻,黎元化已然率领大批厂卫高手赶到,将魏忠贤严密保护起来;玄冥六剑也来到残剑身旁,纷纷凝视金面人。 追魂剑冷哼道:“装神弄鬼,七弟暂且退下休息,待我取他首级!” “且慢!”残剑急忙伸手拦住追魂剑。 面对玄冥七剑,金面人冷哼一声,森然道:“哼,玄冥七剑好大的威风,东厂岂是尔等撒野的对方!” “阁下武艺高强,实力强悍,想必在武林中也非无名之辈,为何甘愿为虎作伥,替阉贼卖命?”残剑抱拳问道。 “呵呵,你们玄冥七剑在武林中也非什么善类,出道以来目空一切,自视人多势众,所作所为并非全然正义之举,也敢以侠义道自居?”金面人冷笑道。 玄冥七剑闻言大怒,追魂剑怒不可泄,猛然向前一步,身形奇快无匹,瞬间临近金面人三步,剑光一闪,举剑便刺。 金面人目光冷视,就在追魂剑剑尖临近无法变招之际,只见金面人身形爆闪,手中短剑寒光咋现,一道寒光直刺追魂剑胸口。 一股危机感瞬间升起,生死瞬间,追魂剑拼尽全力将身体猛然侧移,避过胸口要害部位,只听‘噗’一声,血光喷溅,短剑刺入追魂剑肩膀。 紧接着,金面人抬起右脚,踹向追魂剑小腹;猝不及防之下,追魂剑身体踹飞,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残剑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接住,只见追魂剑脸色惨白,口中不断冒出血沫,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一个招面之下重创追魂剑,玄冥七剑其他人等皆是大惊失色,因为金面人出手太快,他们只见追魂剑被金面人一脚踹飞,根本没有看清金面人出剑; 破军?贪狼?天问?嗜血四剑纷纷举起手中宝剑,就要上去拼命,大师兄七杀剑急忙喝止道:“住手!” 七杀面色冷寒,凝视金面人问道:“阁下好精妙的剑法,没想到东厂居然网罗到你这等人物,能够败在‘无影剑’剑下,追魂败的不冤!” “无影剑!”残剑等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金面人居然是武林后起之秀,威震天下,叱咤风云的‘无影剑’。 “呵呵,不愧玄冥七剑之首!”金面人无影剑冷笑,算是默认。 “金色面具加上绝世剑法,与江湖传言一致,猜出阁下身份不难!”七杀冷笑道。 残剑等人闻听之下,顿时明悟! ‘无影剑’出道江湖不到一年时间,仅三战便享誉武林,创下威名赫赫; 入世第一战,一剑斩杀西北马帮第一高手金刀王大鹏,血洗马帮悍匪一百五十六人,威震西北绿林道。 第二战,一人一剑独闯后金蛮族辽东锦州大营,剑斩明军叛将阮大铖,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全身而退,震慑辽东全境。 三战封神,千里走单骑,单人独骑杀入入侵登州倭寇巢穴,血战一天一夜,斩杀倭寇三百八十六人,从此,倭寇不敢再入登州境内。 因其剑法玄妙,奇快无比,江湖人称‘无影剑’;老百姓则是称其为‘金面佛’,因为无影剑习惯戴一副金色面具,专杀无恶不作之人。 “呵呵,没想到威名赫赫的‘无影剑’,居然甘愿堕落为东厂鹰犬,嚣张阉贼手下,简直可笑至极,可笑至极!”残剑讽刺道。 面对玄冥七剑嘲讽,无影剑冷笑道:“玄冥七剑自视武艺超群,艺高人胆大,处处与朝廷作对,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尔等不思报国,反而助纣为虐,也配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哼,阉贼魏忠贤篡权专政,独揽朝纲,排除异己,肆意滥杀东林六君子,追杀东林党人,阉贼所作所为,人人得而诛之,玄冥七剑何错之有?”残剑振振有词。 “哈哈???”无影剑闻言哈哈大笑,冷色道:“东林党人把持朝政数十年,只知争权夺利,不思报国杀敌,误国误民,死不足惜!”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去评论,今日单凭你无影剑,想要留下我玄冥七剑,你认为可能吗?”残剑冷厉道。 “呵呵???”无影剑呵呵笑道:“能不能留下你们,不试试又如何知晓呢?” “好!今日我便领教领教‘无影剑’高招!”残剑一边冷笑,一边暗中小声让大师兄七杀率领众人迅速撤退。 若是追魂剑没有遭受重创,凭玄冥七剑实力,完完全全有与无影剑和东厂一拼之力;可是心中,追魂剑重创之下,至少要分出两人照看他,面对一群东厂厂卫他们不惧,此刻有无影剑在场,残剑自认为毫无胜算,于是,便传音大师兄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