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修仙中》 第1页 [穿越重生] 《隐居修仙中》作者：简梨【完结+番外】 文案： 大学教授老顾正在上课突然接到电话 「你得意门生要回老家了！」 老顾：为什么 因为你的破理论！ 老顾：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不教农学、不教生物，不可能！ 赵敏：对不起背黑锅的老师，因为我想隐居修仙 谁说农村落后腐朽，不修仙，也是要被叫爸爸的人啊~ 十项全能种田小姐姐x很有故事退伍兵哥哥 ps：不是修仙文不是修仙文不是修仙文！ 内容标籤： 种田文 重生网红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敏 ┃ 配角：陈琪，赵全正，周哲 ┃ 其它：返乡流，纯感情戏 第1章 修仙第一式 「高速发展的商业社会带来的人情淡漠。邻里之间互不往来，独居者死亡尸体发臭才被发现的新闻屡见不鲜。出门吃饭习惯性怀疑商家用了地沟油，若是墙上贴着工商食品监管部门的证明，还要散发性怀疑一下官商勾结。围观八卦都等着反转，从内心没有人相信表面的善与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到了如此地步！在城市里，不仅仅是食品不安全，空气、水、土壤，甚至是人心都不安全……」 阶梯教室里一位青年教室侃侃而谈……嗯，或许写做危言耸听，读做胡说八道。 至少当时的赵敏是这么想的。 这是六月的清晨，阳光透过阶梯教室大大的落地窗洒下来，赵敏放下撑着沉重脑袋的手臂。撑得太久，有些麻了。 「敏敏，要不走了吧，最后的课了，考勤什么的大面上能过去就行，反正你也不喜欢当社工，老顾还是挺好说话的。」 「老顾……」赵敏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青年，他现在已经开始发胖了，等到以后有了孩子，肚子就成了将军肚，验证着结婚发福、生孩子留肚腩的理论，再也瞧不出最爱吹嘘的「年轻风采」。赵敏轻笑：「老顾挺瘦的。」现在……挺瘦的。 「噗，你是一节课没听老顾吹嘘想当年，心里还过意不去了吧？」方宁馨笑出声，「放心吧，老顾这套理论我都倒背如流，是人情的冷漠还是道德的沦丧……等着啊，来了！」 方宁馨和台上的老顾异口同声道：「如何解决这样的困局呢？——师奶救国！」 「小馨馨……」赵敏试探着喊道，见她情绪正常，知道自己喊对了，笑道：「你和老顾可以组个组合去天津了！」 「干嘛？」 「说相声啊！」 方宁馨勐翻白眼，「老娘单口相声打便古大无敌手，用得着老顾！」 方宁馨神态夸张动作浮夸，很快就引起了讲台上老顾的注意。「方宁馨，你有什么观点要和大家分享吗？」 被污衊成「老顾」的青年双手环胸抱着，好整以暇的等调皮学生犯尴尬。 方宁馨爽快的站起来，没等更爽快的说「没有」，下课铃就拯救了她。 「顾老师您瞧，都下课了，就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还有这么多同学，一个人耽误一分钟就是一个小时啊！」方宁馨贫嘴道，做痛心疾首状。 老顾虚指她几下，放她一马，收拾收拾散了。 方宁馨一屁股栽在椅子上，压得一排连着的椅子都在抖。「我滴妈，都要毕业了至于吗？还要被拉出来示众，公开处刑啊，可怕可怕！」 方宁馨已经妙语连珠一串了，按照常理，这时候合格的捧哏赵敏应该接话才对啊。方宁馨好奇回头一看，却见赵敏愣愣看着窗外树木发呆。 「回神了！外面有帅哥？」 赵敏回头灿烂一笑，「没有帅哥，只有大美女！」只有眼前青春明媚的大美女，恍惚之间她回到了2012年。眼前的光影人物如此真实，阳光洒在身上是暖的，大哭大笑如此肆意。 「那是，我这么漂亮，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啊！」方宁馨笑着撩了撩头髮，开始收拾挎包。 赵敏也跟着她的动作收拾起来。赵敏已经回忆起来了，她俩大学时候就是闺蜜好友，只是后来方宁馨出国了，两人的关系就淡了。即便淡了，当她跌入谷底的时候，方宁馨也是寥寥对她伸出援手的人，虽然迟了。 两人因名字结缘。赵敏名叫「赵敏」，咳，这不废话！姓平常，名平常，组合在一起就成了着名人物。赵敏从小就被《倚天屠记》打趣到大，小时候好还闹着要改名字，可惜不了了之。 方宁馨也是坑货爹妈的受害者之一，据她所言，上了小学五年级，还有学生不认识「馨」字。每回考试人家选择题都做了三道了，她才把名字写完。 两个难姐难妹都爱吐槽自己的名字，缘分不浅。 大学时光如此悠闲，没有商场的繁忙与肃杀，两人随口说着八卦。 「老顾真是老了啊，你说每回来上他的课，来来回回就这些话题，我都会背了！你说结婚的男人是不是都变成唠叨婆了，老顾原先不这样的啊！」 「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日后社会工作领域的大牛之一，他的理论经过了实践和时间的证明。 「屁咧，有道理，城里人都是坏蛋，那干脆大家都回乡下好了了！老顾不也在城里教书，你说说，只听说过仇富的，没听说仇城的，还把自己骂进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我真觉得挺有道理的。」赵敏笑道：「所以我决定毕业以后回老家了。」 「回老家！」方宁馨在林荫道上跳了起来，苦大仇深道：「姐妹儿，你是被洗脑了吗？四年都没洗成功，今天一堂课就搞定啦！我就说你今天不太对，说吧，你是被穿越了还是烧煳涂了？别怕，说实话，让暴风雨来得更勐烈些，我承受得住！」 「嗯，被穿越了！怕被拆穿，赶紧跑回乡下躲着，看能不能修炼成仙。」赵敏笑道。 「姐姐，这是校园青春片，不是灵异修仙转，你醒醒啊！」方宁馨笑闹了几句，看赵敏神色认真，停下玩闹，严肃问道：「是不是你妈又说什么了？」 「没有，我自己的打算。你还不知道她吗？巴不得我一辈子在这里，最好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一辈子不要回老家。」赵敏扯了扯嘴角。她爸妈婚姻早就名存实亡，等到赵敏一上大学就离婚了。她妈更是在她读初中之后就进城打工，夫妻早已分居多年，以她爸妈的性子，赵敏都不明白这两人这么多年的婚姻是怎么维繫的。 「是高富帅迎娶你！你这专业就是你妈给你挑的，说实在你，你对数字敏感喜欢上商科，读人文社科类是浪费了。你看看你上第二专业的时候，经济学院的教授多喜欢你啊，都想你考本校研究生呢！」 这专业还是她妈当初替她选的呢！在她的理论里，「和人心打交道的专业最实用，心理学什么的听上去就让人心生防备，教师之类的又太刻板低端，社工专业就不错。这些都要学，可都打着公益慈善的名字，以后出来也好刷名声。专业性强，名声也好听，本事也学到手了。」「这是我精挑细选，最适合你的。」 「我这不是幡然悔悟了吗？不准备干社工，回去了！」赵敏洒脱一笑。 「说的轻巧，你妈不是给你联繫了社工机构，让你进入三五个月，马上跳到公益性基金会吗？我记得你昨天还说都联繫好了……」 是啊，基金会是最能接触『热钱』的地方。能够有钱做慈善，又足够大型基金会单独接触的人，无一不是身家富豪。接触他们，钱或者人，总能二者得其一。这是她母亲为她规划好的康庄大道。 披着慈善的皮，有个好名声，干着投机的活儿，以期过上光鲜体面的「上等人」生活，这是她曾经的选择。 一不小心跌入谷底，曾经的「好名声」「好手段」不会有丝毫作用。每天参加无数应酬，笑谈者众，交心者无。山珍海味精緻摆盘，还不如记忆中一碗油渣面来的温暖。 「小馨馨啊，所以说我这叫幡然悔悟啊！我不适合轰轰烈烈的生活，决定会乡下老家平平淡淡去了！」 「别叫我小馨馨！平平淡淡，你怎么有脸说呢！人家干过大事的人，才有资格说！你没奋斗过、没成功过，这叫得过且过不求上进！」方宁馨认真了，站定，转身，严肃道：「敏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多少人盼着来大城市奋斗，你怎么还要回去呢？我知道，我知道你和你妈关系不太好，我以前也撺掇过你，可她给你规划的路除了功利一点儿，其他没毛病！你要想清楚！你回老家能做什么？种田吗？」 「我辉煌过的，上辈子。」赵敏在心里回答。可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说服方宁馨，赵敏干脆随便找了个藉口，「师奶救国啊，我这不是受老顾的感召吗？」 赵敏丢下一颗地雷不负责任了走了，方宁馨在天雷中咔咔裂成几瓣，嘟囔道：「老顾啊，你罪过大了！」 第2章 修仙第二式 第二天，方宁馨睡到中午起来，满宿舍都没找见人，刚要打电话，赵敏就推着个请便行李箱回来了。 「一大清早不睡觉，你干嘛去了？」作为大四学生，好不容易回来，她们难得住回宿舍。不好好体验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的「校园生活」，到处浪什么？ 「回租房子那儿了。」赵敏把行李箱推过来打开，把宿舍这边仅有的一点儿洗漱用品装进去，漫不经心道：「我把房子退了，可惜押金要不回来了。买了下午三点的车票，马上走，还来得及陪你吃饭，咱们是去校门口吃蒸菜还是去那家胡同砂锅……」 「等等，等等，我的姐姐啊，你再说什么？别吓我！走哪儿去？走马观花？走西口？」人一紧张，才华就无处释放，这档口，方宁馨都不忘发挥起逗比本质。 方宁馨已经猜到了，不然也不至于满口跑火车。 「回老家。」赵敏笑道。 方宁馨看她认真严肃的面孔，努力在她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仔仔细细看来，只看到细腻的脸庞，几乎找不到毛孔：「话说你今天用的什么底妆啊，真是看不出来……不对，我想说的是，你效率怎么这么高啊！这就把房退了？以前也没听你说啊！」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昨天就和房东联繫好了，只是押金没谈拢，今天去再一说，我不要钱，事情还不好解决。」 「那行礼呢？你寄放在宿管阿姨小屋了？」方宁馨指着那个小巧的黑色行李箱问道。赵敏之所以要租房住，就是因为有一堆昂贵的行头，她妈妈给她置办了许多出入体面场所的「应有之物」，放在宿舍实在不方便。平常出去租房的大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小情侣，单身姑娘出去住的，少之又少。 「卖了！」赵敏更干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卖了？你卖给谁了？不是，你他妈是超人吗？才一个上午，退了房子，定了车票，连衣裳都处理了？这么高的效率你怎么改名叫曹操啊！」 赵敏闻言皱眉，道：「姑娘家别说脏话。」 您老人家抓重点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呢！方宁馨拍着胸口感觉自己要窒息。 「不是一个上午，是昨天下午和晚上，还有今天早上这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衣裳包包处理给奢侈品二手店了，没听说种田要穿迪奥小礼服的，包包也处理了，值钱的首饰倒还留着。我就不再等着毕业证和学位证下来了，你帮我领了，到时候快递给我吧。等我安顿好了，就请你来玩儿！」赵敏以超人的效率搞定了一切，看来回乡之心十分坚定。 神他妈的速度！方宁馨知道自己已无力挽回，嘆道：「好吧，好吧，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我当然支持你的决定，只是你真不是冲动消费吗？这可是后半辈子的定位啊！明明前两天还和我一样迷茫，怎么突然就目标坚定、勇往直前了呢？」 「哪儿有后半生那么夸张，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之前在一叶障目，现在清醒了，自然知道自己要什么。」赵敏笑看眼前青春活力的闺蜜，她还没有被日后繁忙压抑的生活逼着带上「精緻高冷」的面具，意有所指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兵法读得再多，上了战场还是不知道用哪条。既然这样，还不如做自己最想做的。现在社会这么开明，任何行业，或者说任何『不务正业』的细小分支，只要做到顶尖，都是令人瞩目的，真正的行行出状元。」 曾经的打游戏将会发展成为炙手可热的电子竞技，乡下小男孩儿的弹弹珠也正式成为国家体育竞技项目，会做家务也能成为网络红人。在这个时代，无论什么，只要做到顶尖、有特色，总能养家餬口，甚至一夜成名。 方宁馨听进去了，嘴上却不饶人，笑道：「都要走了，还勐灌鸡汤，是想把午饭都省了吧！」 两人就此达成约定，在校门口熟悉的小餐馆中微笑作别。赵敏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对计程车司机道：「西门火车站。」 方宁馨目送闺蜜远走，内心的震动这是才显现出来。做自己最想做的吗？那她出国的事情是不是该再考虑。方宁馨皱眉，真羡慕赵敏的坚定啊！这样一走，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赵敏走了吗？暂时还没有……她被她妈的助力拦在火车站了。 「赵小姐，麻烦您等一等，我们花总马上就来了，您等一等。」女助理满头大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赵敏看了看时间，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笑道：「还没发车呢，我等。」言下之意是若是发车了，谁也拦不住她。 女助理心里直范苦，自己又不是生活助理，为什么要直面青春期叛逆女儿正面刚强势母亲的家庭伦理剧？心里再苦，手上的动作也不能慢，确定赵敏不是缓兵之计，女助理走远两步给顶头上司打电话，视线却一直放在赵敏身上，生怕她趁机熘了。 「赵小姐，您再等等，花总马上就到了。」女助理挂了电话心更苦了，厚着脸皮解释道。 「开会呢？」 「不是，堵车……堵车……」女助理在她瞭然的目光下，堵车的藉口都圆不过来。助理心想，女儿都要分道扬镳了，什么会能比这还重要。怪不得眼前的女孩儿要走呢！这当妈的也太不当回事儿了！ 「各位旅客……」 广播里已经开始播报检票通知，人还是没来，女助理急得快要哭了。 「赵小姐，你再等等，再等等……」 「火车不等我啊！」赵敏微笑道：「放心，你们花总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不是你的错，她明白的。」 女助理拦不住，也不敢狠拦，正在着急的时候，顺着人流一个身着浅灰色职业套装的女性走了进来。在火车站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她仍旧由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风采。明明已经不年轻了，提拔的身姿、坚定的步伐、自信的气质，那样的成熟风韵却依旧隐忍着迷。 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女儿马上要登上火车离开，花总的步调却一步也没有乱，身后还跟着一位拎公文包的助理，人的姿态，摆得比电视剧还足。 「花总……」急出满头大汗的女助理求救似的唤道。 「辛苦了。」花总对她颔首示意，女助理顿时觉得自己的努力都被上司看在眼里，心满意足的退开。花总对一旁拉着行李箱的赵敏道：「我们坐下说。」 赵敏抬手看了下时间，道：「火车提前二十分钟检票，观赏你有条不紊的走进来用了五分钟，至少要留五分钟给我上车，现在只有十分钟了。没空坐，站着说吧。」 被这样针对，花总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无限包容，好似眼前的孩子无理取闹一样，「又想不通了？说话怎么这么沖。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赵敏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花总失笑，幽默得举了举双手做投降状，笑道：「好吧，能说说怎么突然要回去吗？我们之前说好的。」 「是你决定了，我没答应。」 「所以你是为了报復我，所以决定了，临行通知我一声吗？」花总微微嘆气，道：「你这孩子。」仍旧没把她的行为放在心上，年轻孩子总有莫名其妙的坚持，总要在每一次交锋中取得胜利，才能安慰自己那躁动不安的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我本以为你少了我，也有其他选择，既然你来了，我也不敷衍。」花总没当回事儿，赵敏却很认真的解释，在她的计划里，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会谈」。「理念不同，这是最大的问题。你规划的道路简单高效便捷，可总有灰色的地方，每天带着面具做人，慌慌忙忙被人追着赶着走，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承认自己有段时间迷茫过，穿名牌、吃大餐，被同学羡慕的滋味儿不差，可回头一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想自己的生活变成这样，我要回去。」 「所以这趟旅行应该命名为『寻根之旅』吗？」女孩儿偶尔的文艺，花总还是理解的。 「不是旅行，是归途。我不会回来了。」赵敏皱眉强调。 「真是个傻孩子。」花总又这样感嘆，「简单高效便捷是人们几千年来的经验智慧总结，有这样的经验你不学，反而要自己头破血流之后，再验证前人的经验吗？」 就是这样，作生意的花总说起话来，比大学教授还文绉绉。 「包括当小三吗？」 第3章 修仙第三式 花蕊面带失望，但唿吸却不曾重过半分，嘆道：「我很失望，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认为的。有一个道德败坏的母亲于你有什么好处，以至于你这样想我？」 「我知道我离开老家太久，让你小时候听多了三姑六婆不这调的话，整个人思想都扭曲了，这是我的错。现在离婚女人都受歧视，更何况那个。我出来打工，一个月挣的比村里那些人一年都多，他们是不介意恶语伤人的。我和你爸分居快十年了，分居两年就能申请离婚，我们这些年之所以保持着夫妻关系，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健康的家庭环境。等你上了大学，我们才办了手续。在这期间，我和你爸也说好了，若是谁先找到合适的人，立刻离婚。可我们都没有，都等着你长大。我和你周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退一步说，就算养你恶意揣测的一样，我和他有关系，男未婚女未嫁，两个单身人士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怎么会歧视女强人。难道女强人的成绩就都只能是靠着美色和男人，不能靠自己的能力？」 「你太让我失望了！」花蕊眉眼微垂，说着指责的话，脸上微露怒容，并不破坏她精緻的妆容。 若是二十岁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赵敏即可缴械投降，可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 「那在周哲离婚之前呢？他是为什么离婚的？他为什么在你离婚之后马上离婚？」赵敏平静的抛出三个问题。 「敏敏，你还太年轻，太嚮往书上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感情。这个世界上，感情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我和你爸是一种，周哲和他前妻是一种。婚姻也不是一棍子买卖，难道你其实离婚人士吗？我在法律上和道德上都自认没有瑕疵，敏敏……」 赵敏当机立断抬手打断，论口才，赵敏是讲不过的，赵敏只提醒道：「你是来和我说这个的？」 话题是由赵敏提出的，也是由她结束的，还如此理直气壮。但花蕊并不生气，她也是年轻过的，知道年轻人就喜欢处处占领胜利高地。花蕊配合的换了话题，笑道：「你看，你想走，无非是两个误会，一是误会我对婚姻不忠诚，二是误会我太功利，这两个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面对这样的直球，赵敏摇头。「还是把我当小姑娘哄。功利不功利，只要合法，甚至道德上不厚道都没问题。商场这种环境，老好人也有三分手段。只是我不喜欢而已，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至于忠诚……我十二岁哭着进城找妈妈，在钢铁厂后街见过你，只是你不知道。」 花蕊面色微变，嘆道：「怪不得。」 「很多事情，不说不是不知道，你现在……你好自为之吧。」赵敏说完，推着行李箱步入安检口。不说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现在走钢丝…… 赵敏自认仁至义尽，从火车转乘大巴，快到高速路口了才打电话给她爸：「爸，我回来了，已经到高速路口了，你来接我一下啊~」 「来了。」老赵一如既往沉默寡言，竭尽全力为中国移动节约通话时间。 下了大巴，老赵骑着摩托车等在车站外，赵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 老赵的摩托车是125老款，斜停在路旁。老赵皮肤黝黑，握着龙头的手上还有细微伤口，一双典型的老农民手。老赵浓眉一挑，大步走过来，接了赵敏的行礼，瓮声瓮气问道：「这回住几天？」 「不走了。」 「啥？」正在往后座上绑行李箱的老赵惊讶的抬起头：「不走了？你妈不是说你跟着她？」 「爸，我回来不好吗？你这衣裳后面怎么有泥，在干什么呢？」赵敏顾左右而言他。 「哦，帮你田二舅家栽桃树。」村里人称唿都亲近，说是二舅，但加了姓氏，约等于一个村儿的。 老赵何尝不知道赵敏敷衍他，两边看了看，不是说话的地方，眉头紧皱，两条浓浓的大粗眉都快成倒八了。 「走吧！」老赵招唿赵敏坐上摩托车，嘟嘟往家开。 回家刚坐定，老赵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你怎么想回来？你妈不是说把工作都给你找好了，还回来做什么？」 「她给我找的工作我不喜欢，先回来住一段。再说，我出去读书好几年，你就不想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老赵眉头微松，心里感嘆年轻人嘴甜，想不想的怎么能挂在嘴上。「我好得很，不用你回来。现在多少大学生毕业就失业，你有现成的工作干，怎么还挑拣。你看就这村里扫马路的活计，因为能买社保，多少人抢着干，不和村干部拉拉关系，还干不上呢！你妈也不容易，工作的事情多和她商量，她有经验呢！你回来有什么用，我就是个烂农民，没本事，帮不上你。你还年轻，你看村里有几个年轻人。你是上了大学的，好不容易脱了农皮，跃了龙门，怎么还要回来呢？」 赵敏毫不怀疑他在这一路上反覆思考，才把语言组织的如此逻辑分明。 认真说起来，就是长篇大论了。赵敏赶紧掏出手机，把银行简讯提醒点出来，道：「你看，我银行卡里的钱。」 感谢简讯提醒业务！老赵看了一眼，艰难的回答道：「你要是想歇歇，也成。哎，你说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这大热天儿的，家里没菜，你早说我就上街买点儿。刚在街上也忘了，你还想吃滷鸭不？要臭豆腐不？」 银行卡余额宽了老赵的心，立马张罗起吃的来。 「哪儿那么麻烦，你吃什么我跟着吃就是，我看门口菜园子里不是有白菜和豆角吗？摘点下饭就是。」赵敏眉开眼笑道。 「那是你李大伯家的。」 「不是我们家的田吗？」 「嗨，早租出去了。现在种田不赚钱，我都在外面打工，田租给乡里乡亲种着，收点儿粮食就是。就最近接不上活儿，才回来住两天。」老赵拍了拍身上的干泥，道：「我今天原本打算在你田二舅家吃，我待会儿和他说一声，今天不去帮忙了。」 嘿嘿，赵敏干笑。种田不赚钱，老赵这是不知道他闺女回来就是种田的。 赵敏拦不住，老赵执意又上街一趟买了些她爱吃的菜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赵敏已经把饭菜做得差不多了。 「哪儿来的菜啊？」老赵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姨奶奶、李大嬢、兰姐儿一人送了一点儿，肯定是看见我回来了。」赵敏麻利帮他解下背篓，摆上碗筷，招唿吃饭。乡下人就是这点儿好，热情！知道老赵家父女俩刚回来，冷锅冷灶的，都捡着好吃的送点儿，还招唿他们自行到菜地里摘，甭客气！ 饭桌上赵敏运筷如飞，这些蔬菜从田间地头到餐桌上，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鲜美不言而喻。父女俩吃饭也不兴相互夹菜这么肉麻，赵敏看着老赵吃得开心，心头也高兴。 回乡第一步已经达成，接下来该说服老赵去医院体检了。 第4章 修仙第四式 以前总听说人就站在歷史的分水岭上却往往不自知，现在赵敏是知道的，她这辈子将截然不同。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小腿和腰都在叫嚣，半天反应不过来，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刚刚躺下，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你还没睡吧？」 「没呢！等我一下！」赵敏扬声答到。老赵是农村少有十分注意和女儿男女大妨的人，赵敏四岁就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要知道那时候村里许多人家还夫妻带着儿女睡，上床办事也不避讳的。 赵敏套好衣裳，请她爸进来坐。 老赵坐在化妆桌的椅子上，侷促的移了移屁股。他没有和女儿长篇大论讨论某件事的经验，这些以往都是孩子他妈做的。老赵习惯了沉默寡言，觉得有道理的就做，没道理的在妻儿的期盼下嘟嘟囔囔也做了。 「敏子，啊！」老赵啊了一声，又半响不说话，不知怎么在心里组织语言。 「爸，你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赵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老赵肯定和妻子打电话了。曾经一心嚮往大城市繁华的女儿，大学放暑假都不回家的，突然之间说要回老家发展，是个人都得惊讶。老赵一向信奉妻子的判断，虽然两人最后没能走到一起，但老赵相信他前妻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敏子，你也大学毕业了，又赚了那么多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是家里的顶樑柱了！」老赵想到银行余额，心里定了定，流利把话题继续下去：「你爸我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吃了没文化的亏，我把家里的底和你交一交，以后就是你当家做主了。当然，也不是全让你养家，你爸还能挣呢！我也是从杂工干到赵师傅的人，现在进藏区干活，一天三百五，好的时候能开五百呢！比单位上坐办公室的都强！」 「嗯，爸你最厉害了，把我大学供出来了，咱们村多少人能办到！」赵敏顺势笑道。 「那可不！」老赵又扬了扬他的大粗眉，想起此行目的，勉强止住笑意，从衣裳口袋里拿出个小本子来，「你看啊，咱家一年的收入是这样的。你说要回来，不跟着你妈了，你妈那边肯定不能算。我这一年收入分两块，家里的田让现在这样建设那样建设占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租出去，除了粮食，一年也就一万块钱，这还是包括各种果树的！你李大伯一家，那是家里孩子没考出去，不然谁还种田啊！种田不赚钱，我来钱的大头是泥水匠，现在哪儿都缺修房子的师傅，下的狠心往藏区里去，越远的地方钱越多呢！那里半年大雪封着，可单钱高，做半年歇半年也是划得来。」 老赵把小本子递过去，上面条理清晰、字迹工整的记着一年来的收入。老赵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没文化」，和现在用多了电脑字都不会写的年轻人相比，他写得一笔好字，笔笔都透着锋芒。他是老赵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四个姐姐一个妹妹，在他正当读书的年华，过早背上了生活的重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老赵一年大约能挣十万块，都是在各大工地泡出来的。如他所说，从打杂的做到大师傅，期间辛苦，不言而喻。 赵敏现在还能想起来，有一回去工地看他，他兴致勃勃的说「老闆是个厚道人，条件不差。」不差的条件就是昏暗的民房，用砖块和烂木板拼起来的大通铺，十多个人各自带着被褥睡。初冬的寒风传堂而过，阴冷而苍白。那差的条件是什么，赵敏不能想。 多少农村的大学生就是在这样的农民工父亲手中培养出来的。赵敏有个「有本事」的妈，曾经震动过，随着时间消散在记忆里，而今重活一次，总算能些微体会老赵黝黑皮肤后面的艰辛。 「嗯，爸，你真厉害！」想到往事，赵敏有些哽咽。 「不厉害，不厉害。你看见了，家底就这么些，种田真不来钱，这些年村里除了实在没出息的，谁还留在老家。别说我们这种老皮子，就是年轻人，宁愿在城里洗碗，也不愿回来种地。这么多人验证过的，怎么会没道理，都是傻子不成？」 图穷匕见在这儿等着呢！说来说去还是想打消赵敏回乡种田的念头，把她劝回花蕊身边。 「爸，没人是傻子。我既然回来了，就是有计划了。本来想缓缓再和你说，既然你说到这儿，我给你看几本书。」赵敏从行李箱里拿出几本自己带回来的塑封都还没拆的新书。「现在种田不来钱，是规模不够、没有品牌、销售渠道不畅、产品质量不能保证等等许多因素造成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些书，里面就有种田赚大钱的例子。」 赵敏把书塞到老赵怀里，「爸，我回来，一是觉得种田能赚钱，二是想陪着你。我找到来钱的路子，你也能干，以后就不去工地了。你看你的手，黑得和非洲黑人一样。咱在村里，也能来钱！」 老赵被突然的告白搞的手足无措，吶吶接过女儿塞过来的新书，手上的倒茧皮把油亮轻薄的塑料封膜都刮花了。最上面是个望着一片橘子树的老头，老赵轻轻念出两个字：「褚橙。」 「那……那我先回去看看。」老赵拿着书就想马上看，又觉得自己手太脏了，早知道就该剪指甲的！ 「不许熬夜看啊！」赵敏叮嘱一句，就目送他回房休息了。 关灯在黑暗里躺着，依稀能听到楼下厨房有水声。赵敏知道，那是老赵在重新洗手、剪指甲呢！每次都是这样，拿到新书总是爱惜万分，生怕自己一双粗糙大手，配不上这样崭新精緻的新书。赵敏小时候的课本，全是他用挂历包好封面的，背面雪白的挂历上，再用毛笔写上「语文」「数学」几个字，总被同学称赞「和印刷的一样！」后来流行还珠格格的包书皮，夹子一夹，方便又漂亮，挂历就这样退出歷史舞台了。 赵敏把头狠狠埋在枕头上，真丢脸，今天眼睛老是进沙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赵敏假装没看到老赵脸上的黑眼圈。 要在老家住下，事情千头万绪。 「你李大伯一家已经说好了包完今年，现在收回来不仗义。」 「嗯，咱家能种的田也零零星星的，收回来没意思，就让他们种着吧。」赵敏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这房子也不行，全是三合土砌的。当初修房子的时候，用水泥和用药一样，扣扣搜搜的。现在走廊扶手都松了，二十年的老房子了。你不回来住就凑合了，你要住，还得修补修补。」老赵看着长满绿色、黑色霉斑的墙壁有些心疼女儿，读了名牌大学的女儿，可不能住这老房子。当年修房子的时候，他也是下了狠功夫的，怎么连二十年都管不了，就开始浸水。 「没事儿，房子缓缓再说。」赵敏也不关心房子，住了小二十年，这么不习惯。真二十岁的赵敏可能会在心里嫌弃，现在赵敏只觉得处处都是復古情怀。 「那……那，你现在干啥！」老赵问道，他连去田二舅家帮忙都推了，就想看看女儿怎么开始「挣大钱」。 是啊，挣钱说着容易，这千头万绪的从哪儿开始呢？ 「先牵网线！」 第5章 修仙第五式 现在村里都是老人，对网络需求接近于无，乡下这些基础建设相对落后一些，还要单独牵网线。网瘾青年第二条命是wifi给的！赵敏嫌弃的看了看手机，现在用的还是智能机，流量也不能无限使用。 早上做饭，出门就是菜地，虽然不是自己耕种的，可邻居都热情招唿去他家菜地「随便摘」。 「上了古大，怎么还回来了？城里不好啊？」邻居们十分好奇。 「挺好的，回来看看我爸。」赵敏抿嘴一笑，乡下就是这点好，热情！ 「是个孝顺女子呢！不过依你大嬢说，你爸好端端的，且用不着你伺候，多挣些钱，等他老了，才享福呢！」本家一位大嬢下田途中碰到她，见她被围在邻居中间、被当成景点参观，也忍不住发表意见。 「是呢，是呢！现在已经不流行养儿防老了，有养老院！吃的好穿的好，逢年过节还有当大官的去看呢！」李大嬢附和道。 「没想到您还挺时髦的。」赵敏又笑。 「可不是！当初劝你爸再要个儿子的现在可打脸了，谁说女儿不能养老。看看，看看我们敏子，读了名牌大学还回来孝顺的，有几个呢！」李大嬢眼含骄傲，高声夸赞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周围人纷纷附和。 赵敏真的要不好意思了，被夸得脸都红了，她也是土生土长的人，怎么回来一趟，却被当成西洋景参观了？还是家乡人热情啊！赵敏拱手告饶，随便扯了可白菜说要回去做饭，才脱离包围圈。 走出老远，心有余悸的回头一看，这些大嬢大妈们还围成一圈，时不时有自己的名字出现。该下田的、该做饭的都不忙了，围着打趣说话，也不知当事人都逃了，她们哪儿来那么多说的。 老赵一大早就去田二舅家打招唿，不能继续帮忙种桃树。乡下都是这样，遇着大事全村人一起帮忙，等到自己有事儿的时候，曾经帮过的人又帮你。也不是全然凭自觉，这被称之为「换工」，谁要是人家帮了你，你不帮人家，捅出来是要被戳嵴梁骨的。 老赵估摸着时间回来吃早饭，还带回来一些豆角、茄子和辣椒，都是田舅妈自己种的。 赵敏看老赵坐下吃饭，坐久了就要换一边屁股受力，知道他这是「老腰」又病了。 「爸，你是不是腰痛啊，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正好现在不忙，一次性治好了，省的遭罪。」赵敏斟酌着开口。 「老毛病了，我都知道，两张膏药就好，去医院做什么。现在医院都这样，进门就一通检查，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花那冤枉钱做什么。」老赵不以为然的摆手，他可不去。 「膏药有用你也不至于坐都坐不稳了，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赵敏知道他心疼钱，随口遍了瞎话道：「我有个师兄在省医院上班呢，听说最近医院搞活动，体检有优惠，我再找他要点儿优惠券，花不了几个钱。你不是说晚上老是咳吗？一併检查检查。」 「不就是咳吗，不痛不痒的，不耽误干活，去什么啊。」老赵还是不去。在他们这一辈人的观念里，没事上医院就是诅咒自己有病。 赵敏沉默，她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体检吗？只要进了医院，总能查出来的。 见老赵说不通，赵敏不敢狠劝，老赵是什么性格她清楚，劝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赵敏默默吃饭，再想其他办法。 吃了早饭，老赵用摩托车搭着赵敏去街上办网线的事儿。赵敏虽然生活在农村，但从小都被娇惯着，连摩托车都不会骑。 「我在这儿盯着就是了，你去找你同学玩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那些初中同学啊、高中同学啊也要多联繫，多个朋友多条路吗？万一你以后真想留老家，也是个走动处。」和营业厅的人说好，老赵就迫不及待的赶人了。老赵现在还存着希望，女儿就是一时兴起，早晚要回到光鲜亮丽的大城市去。 赵敏拗不过，只得去了。当然她没联繫什么同学，多年过去了，她初高中同学的信息已经丁点儿不留存在脑子里。 赵敏随意找了间茶楼，在镇子上，咖啡屋、下午茶店之类能让人安静坐会儿的地方还没流行开来，最常见的是茶楼。 赵敏一进门就懵了，说好的茶楼呢？满屋子的麻将声！也有喝茶的，是把茶水放在旁边，码长城累了，随口抿一口，又迫不及待投入战斗！ 老闆娘诧异迎上来：「闺女，你找谁啊？」看这么个年轻小姑娘，不像是来打麻将或者喝茶的。 「我等人。老闆，给我杯玫瑰花茶吧~」赵敏入乡随俗，反正在镇子上，她找不到其他能歇脚的地方。 「哎呦，花茶只有茉莉花茶，茶厂出的那种，闺女要这个不？」老闆娘夸张挥手，「闺女刚读书回来吧，这儿不流行什么玫瑰月季的泡水。」 「好……吧。」花茶这么清新优雅一下子就成泡水了。 赵敏十分庆幸自己背了电脑，刚回来的时候脑子跟不上趟，忘了现在的技术条件，光秃秃一个电脑是不能上网的。 赵敏选了张无人的麻将桌，继续自己的伟业。想把早上说的瞎话编圆滑了，赵敏需要藉助四大邪术之一——ps。 用自己的电脑做好东西，在电脑包里翻出一个旧u盘，把东西拷贝好，再到网吧这能上网的地方发到自己手机上。 唉，瞧着复杂劲儿。怪不得再过十年，智能机都要被淘汰！ 赵敏忙活到中午，老赵又打电话了。「大中午的，太阳大，你不要自己走，我来接你！」 老赵还是把她当成刚放学的小女孩儿，执行着接送的任务。记得以前即便上了高中，老赵也是要接送开学的。万一哪次开学外地做工没赶上，电话里也是千叮万嘱，给钱富裕，一定让坐「摩的」。 赵敏微微一笑，转身往菜市场去了，今天也要添个小菜，让平素节约的老赵好好吃顿饭。 「爸，你看，我那个师兄把优惠券发到我手机上来了。现在体检是原价的三成，还送五百块钱优惠券。要是不去，多浪费啊！这可是他们员工内部福利！你去检查检查，没病防灾，心里踏实嘛！」 老赵接过手机，笨拙的滑动着，他粗糙的大手连智能机的屏幕都有些识别困难。 「是挺优惠的哈。」老赵嘟囔道。 「可不是，省医院啊，三甲医院，全国都排的上号的！」赵敏不遗余力的鼓吹。 老赵仔仔细细看完，注释「本次活动最终解释权归院方所有」的小字都没忘研究清楚。半响才道，「去趟省里车费多少？」 赵敏长吁一口气，老赵终于松口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放下心中大石，赵敏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睡梦中，赵敏又看见了老赵，那时自己躺在病床上。投资失败的时候，别说朋友了，就是亲妈都视而不见。只有远在乡下的老赵，一身工装、黝黑的皮肤、蹩脚的方言，和这光鲜亮丽的大医院完全不匹配。 只听他骄傲的说：「敏子你放心，爸有钱，一百万！爸的钱都给你留着，咱家土地现在可值钱了！」 说完就要去掏衣服口袋，预见那可可怕的后果，赵敏挣扎着让他不要动：「不要给，不要给！」可怎么也拦不住！ 画面一转，在一个不知名的医院里，赵敏在医院走道里狂奔。一扇门在迷雾中打开，老赵就躺在那里，枯瘦如同干柴，曾经健壮的老赵瘦成了一堆旧纸钱。 「别进去！别进去！」赵敏大喊，可脚不听使唤，随着迷雾飘进了病房。 枯瘦的老赵还是那样自豪的拍着胸脯道：「敏子，别怕，爸有钱，一百万，都留给你！」 「爸！爸！」 「唿——」赵敏惊叫着醒过来，劫后余生般嘆息，原来是做梦啊……幸好是做梦！ 赵敏理了理汗湿的睡裙，把薄被拉过来搭着自己的肚子，可能是受凉了，才做这样可怕的噩梦。 赵敏拉来床头灯，再也睡不着了。年轻的她还没学会抽菸，不然，这个时候她总是习惯性抽一支，像曾经每次噩梦那样。 「敏子，你怎么了？」门外突然响起老赵瓮声瓮气的问话。 「爸？」赵敏惊讶的裹着薄被跳下床，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现实，她爸从来没有在噩梦后出现过，还是说现在也只是一场梦？ 赵敏魔怔一般赶紧拉开门，门外老赵看着赵敏满头大汗、眼角微红，心中也是一惊。 「敏子……你，你不要伤心，那些人就是嘴碎！你才不会有什么问题？名牌大学生怎么就不能回乡下了？他们就是吃不着葡萄吃葡萄酸呢！」 嗯？嗯？？？ 赵敏：说好的热情朴素呢？ 第6章 修仙第六式 说到这个老赵就来气，今天送走了安网线的人，突然被二姨奶奶拦住，问他：「全正啊，有什么困难你直说，乡里乡亲的，怎么也得搭把手。」 老赵一脸茫然，心说我最大的困难就是让闺女赶紧回城里，这你能帮忙？ 二姨奶奶见他这幅模样，笑道：「别瞒我了，我吃的饭比你吃的盐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一眼就看出来了。敏子出事儿了吧？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城里不待，回乡下来？不是说你媳妇儿在城里混得好吗？上回隔壁老刘家去大城市打工还见过她，穿西装开汽车的，能不帮衬闺女？」 在二姨奶奶眼里，莫名其妙从大城市回到鸟不生蛋的乡下，肯定是有问题。 老赵皮笑肉不笑的谢过二姨奶奶的关心，黑着一张脸往回走。想想实在不甘心，他孝顺的敏子哪点不好，让她们嚼舌根！ 老赵往田二舅家里去，他们关系最好，也能打听打听村里人到底子议论什么。 田二舅妈也是个消息灵通了，村里老娘们嘀咕什么一清二楚。 「就说敏子突然回来不正常，怕是在城里闯什么祸了。还说亲妈都不帮衬，肯定是大祸。女孩子嘛，总免不了往那方面猜。」田二舅妈可不想在当事人面前翻弄口舌，可她男人使劲催她，她能怎么办。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当场就把这话掘回去了！我们敏子可是考上名牌古大的，当时老师都来慰问她的，多光荣，怎么会干这种事！」田二舅妈立刻表明态度。 「那方面是哪方面？」老赵一张黑脸沉得能拧出墨汁来，他已经听出言下之意了。 「不外乎未婚怀孕、品行不好……」田二舅妈讪讪道。 「放屁！」老赵这才知道，二姨奶奶拦着他是什么意思了！她们已经不满足背后嚼舌根，非要到当事人面前说两句才过瘾，是吧？是吧！ 「老赵，老赵，你干什么去，干什么去！」田二舅见老赵开始挽袖子，赶紧拦住。 「看我捶不死那些黑心烂肺！」老赵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打谁？你打谁？都是些吃闲饭的老娘儿们，你一个大男人还能计较？人家男人就干看着自己婆娘挨打？」田二舅死死抱住，以前没看出老赵是这么火爆的脾气啊？ 老赵兀自挣扎，问田二舅妈道：「谁？是谁说的？老子找她去！」 田二舅这才反应过来关键信息还在自己手里呢，松口气道：「你放心，就那么两句闲言碎语，孩子二舅妈当场就怼回去了！都是些吃闲饭没事儿干的，新鲜一阵子，还能接着说多久？敏子那么出息，早晚把话当场撂她们脸上去！」 老赵愤愤不平，坚持要找人要个说法，可看他这赤眼白脸的，田二舅哪敢让媳妇当这个导火索，好言软语把人劝回来了。 老赵心里憋闷，又怕让赵敏知道了更生气，都瞒着她。 老赵现在后悔极了，就知道流言无处不在，早知道敏子能听见，自己就该早点安慰她的！老赵在田二舅面前敢豁出去找人讨说法，在女儿面前却哼哧哼哧憋不出半句安慰的话，脸都憋红了。 赵敏一脸蒙圈的听完前因后果，果然住乡下就少不得人情是非。 「爸！」赵敏刚想解释，一看老赵泛红的眼眶，突然灵光一闪，道：「爸，让你担心了，我这是做噩梦了。我梦见你生病了，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我不在身边，连医生都没有……我，我实在怕得很！爸，咱们明天就去省医院吧……我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哦……是这样啊。」老赵放松下来，「我好好的，没事儿，没事儿，明天去就明天去，听你的，都听你的。」 老赵想摸摸赵敏的头表示安慰，可又不方便。赵敏裹着薄被出来，裙子下摆在夜风中飘扬。都是大姑娘了，要避嫌啊！老赵默默收回粗糙的大手，就像冬夜寒风中掉光叶子的老树，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 赵敏推了推老赵的小臂，道：「爸，快去睡，明天我叫你起床，咱一早就走！」 小臂上温热的温度提醒着老赵，「哦，哦，好，好！」老赵如梦初醒般连连应答，不放心的回去睡了。 赵敏又哪里睡得着，关灯在暗中躺了两个小时毫无睡意，估摸着老赵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下楼做饭了。 老赵怕去省医院给闺女丢人，特意换了新衣新鞋。父女俩一大早出门，辗转到下午三点才到了省医院。这时候专家号已经没有了，赵敏找了传说中的「师兄」，得了明天送上午看病的位置。 果然不出所料，医生听过病症描述，开口就是去体检。 这正是赵敏的目的，等老赵前脚出去，赵敏立即小声道：「医生，能多开一个肺癌针对性筛查吗？」 「已经有症状了吗？」医生惊讶道，肺癌早期可没什么明显可感症状，尤其是农村人，小病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上大医院。真有明显症状，那就迟了。 「没有，没有，我爸三十年烟龄，又在工地干活，接触矿物质多，我前几天看新闻报导，说这类人最容易肺上得病。」 「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新闻哪儿能当真。」很多新闻在医生看来满是漏洞，非常不专业。 挨不住赵敏劝说，医生还是给开了一个，查查不费事，反正不花他的钱。 体检，尤其是省医院这种任何时候都繁忙得如同菜市场的医院体检，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任何项目都要排队，这里汇聚了整个省甚至周边省份的疑难杂症病人。老赵和赵敏分开排队，电话联繫，等到下午才体检完毕。 医生推了推眼睛，沉重道：「根据检查结果，赵全正得了肺癌，早期。」 老赵手一下子拽紧了，赵敏则是另一只靴子落地的放松。 「早期，能治的吧？」赵敏赶紧问道。 「能治，多亏你们来得早，早期五年生存率在80%以上，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不抽菸，脱离现在的工作场所，注意保养，治癒率很高。」医生说得保守。 「爸，你听见没有？能治！」赵敏赶紧推她爸。医生总说一个「笑话」，癌症病人有三分之一是被吓死的，人人都听到癌症就蹦出「不治之症」四个大字，仿佛只能等死。 医生也知道病人的普遍心理，开始介绍癌症如果筛查发现得早，是很容易治癒的。而且癌症也不一定治癒，和高血压糖尿病等等慢性疾病一样，不影响生活。很多人带癌生活几十年，照样寿终正寝。 老赵的顾虑不是这些，「那，要花多少钱？」 「不管花多少钱！治！」赵敏急了，她让老赵早早来医院检查为了什么，「爸，你忘了我给你看了银行卡余额了？我有钱！」 「你有个铁火钳！你不过日子了？太贵就不治了，反正癌症也治不好！」 歷史何其相似，赵敏眼前又闪现出老赵自信满满的拍胸脯时候自己有钱，要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她。然后是老赵干瘪暴瘦的身体，躺在病床上，被子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敏子，你别哭啊，你别哭……」 赵敏：…… 「那你还治不治了？」 第7章 修仙第七式 老赵有些委屈的应下来，躺在病床上都不放心：「你晚上住哪儿啊？省城也没个亲戚，去住好点儿的旅馆，你一个女孩子，可不能大意。」若是打个颠倒，住院的是赵敏，老赵就不操心，他一个大男人，医院陪床就是，走廊也住的。 赵敏递给他一把扇子扇风，病房里的病人，大多经受不住空调。「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租了房子。还不知道要在医院住多久呢，医生说了，虽然你现在年轻身体好，可动手术太伤元气，要好好补补，我得找个带厨房的房子啊！」 老赵惊讶极了，「你什么时候租的房子？」赵敏一天都没离开他的视线。 「刚刚，网上租的。」 「网上啊？可靠不？我听新闻说有很多人网上被骗……」 「爸~~你就放心吧！真的，网上东西大部分还是可靠的，再说还有其他手段渠道限制，不会被骗的。这和人一样，有好人有坏人，大多数人还是好的。」赵敏笑道：「今天奔波了一天，你先眯一眯，我安顿好了就来找你。到时候教你用智能机，你也能自己在网上租房子、买东西。」 「好，好。」老赵笑眯眯的答应了，嘆道：「现在的网可真厉害！」 医院周边早就形成了产业，找一个看病的房子，一室一厅，生活物品齐备，客厅和卧房都小小的，只能满足基本生活需要。这样的条件，在医院周边已经算很好了。 赵敏正在收拾东西，电话就来了，「敏子，你让找的创业者资料已经发到邮箱了。」 「好的，谢谢方哥。股市也麻烦你盯着，有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辛苦了！」赵敏脖子上夹着电话，手里不停忙活。这个时候她又想念多年之后的高科技，再过十年，何必这么麻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电话对面的方浩然嘆道：「敏子，你可真是逮着一只羊使劲薅羊毛啊！我和阿淮已经忙不过来了。」 「哎，哎，能者多劳嘛！等忙过这段时间，肯定招人！肯定招人！」 「上回你也这样说，招人不招人的还在其次，可你这大老闆总得在吧！也是心大，不怕我圈钱跑了！」方浩然笑道。 「又给我灌鸡汤，你才是大老闆！股市欣欣向荣，这么好的项目你若是跑了，那是你的损失。咱们一起做合伙人，前提不就是志同道合吗？」 「别，少恭维我。是你这个有钱人看中了，我是抱大腿的。」方浩然笑道：「可惜大腿有跑的倾向啊。」 「还是方哥火眼金睛，我也不来虚的。咱们也合作两年了，我跟你交个底。翻年过去，股市里的钱我会提出来，专心做天使投资。你若是继续想在股市发展，现在工作室我转给你。」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哈哈……」方浩然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可嘴上却装作平常。 「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想法，我想很久了。当初咱们有共同的追求，现在我精力不允许了，只会做一个小工作室，重点是天使投资，能喝口汤就好，不求吃肉。」 「怎么就精力不允许了？你一年轻小姑娘，我这奔四的人还觉得正当壮年！」方浩然笑道。三十出头，正是奋斗的好年华，不意外日后他会生出那样的心思。 赵敏不知道怎样劝这位曾经的合伙人，他们的思路早就不再一条道上了。「我爸病了，肺癌。我在省医院陪床呢！」想来想去，只有先把老赵的病拿出来当解释了。 「唉，对不住，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老家省城吧，我飞过来，明天就到。」 「别，别，方哥你也太客气了。」 「应该的，长辈病了我也该来看看。」 赵敏推迟不过，嘆道：「那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别，别，你爸那边就你一个人吧，别费心招唿我，都是自己人，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真是谢谢了！咱们到时候见。」赵敏又寒暄了几句，顺利挂了电话。 赵敏把带来的东西，整理好放在这个小小的临时住所。心想等方浩然来了，把一切交接清楚，前世的一切想必不会重演。 赵敏在大学期间就对投资感兴趣，她又有花蕊这样的亲妈，愿意给她置办装备，引见她，带她走进一些圈子。曾经赵敏也是洋洋自得的，没有看出方浩然和她之间的分歧，在14年股市大跌之后，亏得一塌煳涂，得了厌食症，住进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老赵接到消息，揣着一百万自信满满的告诉她，「我的钱都留给你！」赵敏当时已经疯了，只想重新杀回战场，东山再起。却不知道，在她看来只是启动资金的钱，却是老赵的买命钱。老赵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地，在矿场打工，自己又得了肺癌，等赵敏抛下庆功宴一群人跑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被被子压垮的老赵。 曾经的遭遇，电视剧都不会这么老套。赵敏现在却不想过戏剧般跌宕起伏的生活，只盼平平淡淡。 一切都是从方浩然带人跳槽开始的，避开了这样的开端，许多事都会不同。 肿瘤科手术室并不繁忙，省医院想来以肿瘤治疗闻名，但国人的生活习惯之下，进省医院的人，多数都是晚期，也用不着手术了。 老赵的手术预约很成功，第三天就能做手术。医生说了要修养，老赵就乖乖住在医院，赵敏把当初带回家的几本书又给他带来了，让他解闷。 快中午的时候，方浩然到了。 「爸，这是我妈的朋友，方哥。」赵敏介绍道，因早打招唿，方浩然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您好，您好！我和花总是老朋友了，小赵大学时候就在我公司上班，是个好样的！」方浩然充当起原上司也是有模有样。 「您好，孩子多亏您费心了。」老赵恭敬的坐直身子，不习惯握手礼节，还是十分热情的招唿着。 接过方浩然带来的果篮，寒暄了几句，护士就来送饭了。 「爸，你先吃饭，我和方哥出去吃。」 「哎，你去，多点几个菜，多点几个菜！」老赵连连叮嘱。 两人找了家中餐馆，要了包间，赵敏知道方浩然不是来探望病人了。 「谢谢方哥。我爸就是个普通农民，希望我好好上大学，出来能进政府机关、国企，或者当个老师他就心满意足了，普通安稳就好。要是让他知道我玩儿这么大，肯定要担心的，他现在的身体……你也知道。」赵敏嘆气。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听说你爸还是早期，肯定能治好。」 「我的情况您也看见了，不可能在工作室上投入太多的精力。别的不说，连身都脱不开。我爸马上做手术，然后就是放疗、化疗，他就我一个女儿。唉，是我对不住你，半路抽身，害你闪在半空中。」 「看你这话说的，谁也不希望遇上这种事儿！」方浩然是通过花蕊认识赵敏的，在令一重意义上讲，也是她的老师。「不过这事儿你妈知道不？」他们工作室的很多信息都来自赵敏，而赵敏的信息来自花蕊。 「我妈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望女成凤了，她盼着我干大事业呢！我这不是怕她拦着，就保留了风投这块，留着堵她嘴就是了。我不干活，我妈也不能真饿死我不是？」赵敏的假话是张口就来，花蕊骨子里盼着她能嫁入少奋斗三十年，可表面上还是要包装出精英女性的形象，方浩然不知道其中内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和花蕊关系更亲近，也挡不住方浩然想单干的决心。也许这样的心早就有了，只是受制于现实条件。可惜赵敏识人不清，看不出来，才酿成后来的恶果。 「那不行，我得和你妈说说，我和她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方浩然不贊成道。 「哎，哎，方哥，说什么呀！我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儿主还不能做啊！」赵敏不满意道。 「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能占你这便宜。你还小，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我要是真拿了工作室，人家背后还不戳我嵴梁骨啊！」方浩然严肃道，坚持要徵求花蕊的意见。 「工作室又没我妈的股份，这是咱们两个合伙人之间的事情。方哥，你可不能因私情损公利啊！我事后再给她说！」明明是为她好，赵敏却不领情，「你以前还说我有天赋呢！怎么现在又把我当没断奶的小孩儿！」 两个人来回扯了半天，方浩然无奈道：「成，都听你的。要是有什么闲话，这黑锅我也背了！」 工作室的主要精力本来就在股市上，风投只是有基本架构，投资了几个大学生创业团队，什么成绩都没有。赵敏只要这一块，相当于把工作室拱手让人。方浩然大约顾忌这花蕊或者所谓的名声，钱给的充足。方浩然大约是带着律师一起来的，只是没露面，很快就把文件草拟好了。 赵敏头天把字签了，第二天就是老赵手术。 什么都和赵敏没关系了，她只是紧张的等在手术室外。没等医生宣布好消息，电话铃就响了起来，赵敏心烦意乱不想接，可「花蕊」两个大字持续闪烁，铃声歇了又响。 第8章 修仙第八式 接通电话，赵敏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把电话拿远些，果然，花蕊愤怒的声音在下一秒倾泻而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工作室不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不先和我说！赵敏，你是真傻还是装疯？工作室才是你立足的根本！你难道连这点简单道理都不懂吗？」愤怒的责问过后，花蕊捡回了自己的高贵优雅，平復唿吸问道：「为什么？」 「啊，就是向你展示一下不回去的决心，免得你到处宣扬。」村里人虽然可恶，但也不会明奇妙就把一个「好人家女子」往未婚先孕之类的恶毒事情上猜。若说其中没有花蕊的引导，赵敏是不信的。花蕊表面功夫一向足够，意识到外出打工多年名声好坏参半之后，十分注意和乡里乡亲的联繫。以她的功力，似是而非挑拨一下，已经够了。 「你以为工作室是你一个人的吗？我在里面付出了多少心血？圈内人是我引见的，项目是我争取的？赵敏，河都没过完你就开始拆桥，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花蕊怒极。 「工作室启动资金是我卖衣服包包来的，虽说东西是你买的，可赠与之后就是我的了。股份没有你丝毫，要说引见圈中人的人情，我也承你的情啊。方浩然给的钱我分一成给你怎么样？够还人情了没？看，我不管在道德上还是法律上，都没有瑕疵。」赵敏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花蕊。 花蕊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她要的是几个死钱吗？她要的是渠道！是平台！ 「对了，方浩然和你说了吧，爸肺癌住院，今天手术。就是陌生人也该人道主义问候一下吧。」 「赵敏，你真是好极了！」花蕊恨声一句，利落挂断了电话。 赵敏耸肩，她日后不会再回去，花蕊再生气有什么用？ 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医生边走出来边例行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手术很成功，癌细胞没有转移，后续接受化疗，五年存活率很高！」主治医生轻笑着公布了好消息。 赵敏一时间腿麻站不住，扶着椅子再三对医生表示感谢。以前赵敏还想，那些在手术室门外站不住的人实在太假了，等自己亲自站一站才知道，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老赵没有推出手术室，直接从内部通道推到重症监护室了。赵敏赶紧找护士申请换无菌服，虽然知道老赵这时候不会醒，但总要去看一看。 老赵的情况很好，很快就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无菌病房。 「爸，中午是红枣枸杞粥，你看，枣子皮我都剥了，肉用搅拌机打成煳，特别细。」老赵开始只能接受「完全肠胃外营养支持」，今天才可以开始吃流食。赵敏把早就准备好的菜谱一字排开，让他自己选。 「吃……没？」 「我吃过了，多亏你平时爱吃甜的，等甜的吃腻了，再换咸的！」赵敏笑道。 旁边病友拿着赵敏的笔记本，贊道：「赵老弟，你这是皇帝的待遇啊！以前皇帝吃饭就是这么翻流水牌儿的！」 赵敏的笔记本上，一页写着一种粥的做法，有些还有简笔画，每种粥都是医生叮嘱过有营养、又适合肺癌病人的。前面是流食、后面是半流食，还有几道好汤的做法。 「还是女儿贴心，你看看，这是给奶娃子吃的吧，还做成熊猫头！」病友们把赵敏的笔记本到处传阅，不一会儿整个病房就闹开了。 省医院肿瘤科有很多人都在这里常住，老赵这个新病友，很快就到得到了众人的羡慕。 「刘阿伯，你就别寒碜我啦！刘哥天天跑上跑下的，让他听见了，可怎么得了~」赵敏笑着打趣回去。 「养儿子有什么用，做饭不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我爸要吃红烧肉我也不给！」赵敏笑着给刘哥打抱不平。 病友们纷纷声援刘阿伯，声讨医院的营养餐味道不行、营养不够，病房里一时之间喧闹万分。 402六床得肺癌那个运气好的消息在肿瘤科传开了，不但发现得早，手术过后没受多少化疗的苦，最重要的是女儿孝顺啊，天天做好吃的。还给同病房的送过汤，听说可好吃了！ 老赵到底是男人，赵敏能做的就是端茶倒水，上厕所之类的还是得请个护工。可专门请个人做这些又划不来，老赵也心疼钱。本来治病就是大开销，老赵宁愿自己忍着疼挪过去，也不肯单独请人。至于让正是青春的女儿伺候，老赵更拉不下这个脸。 赵敏只能和同病房的病友商量，请了刘阿伯的护工帮忙照顾，只帮老赵上厕所和擦身，一个月加八百块钱。 「你别跟着我吃，出去吃点儿好的。你们年轻人就喜欢吃火锅啊、烧烤啊，你也去吃点。」老赵的身体越来越好，伤口正在癒合，癌细胞没有转移的迹象，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天赵敏把老赵推到走廊上晒太阳，老赵啰嗦道：「你都瘦了。」 「爸，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流行骨感美，锁骨上要能放硬币，那才是真漂亮。」 「瞎话！骷髅好看啥？你要去演白骨精啊！胖点才有福气！你们年轻人就是瞎讲究！」老赵知道赵敏是为了宽他的心，跟着忙前忙后的，身累心也累，怎么能不瘦。 赵敏在医院这么久，对家有重病的人多出了很多理解。这段时间暴瘦，不仅仅是累，更是噁心。在医院，人和动物没什么分别，在医生的倒下被切割、缝合……一切都是生理反应，麻木、机械、冷冰冰。赵敏看多了切开气管吸痰，大小便失禁……噁心得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肉之类的更是腥臭得闻不得。 「敏子，你去和医生商量商量，我能出院了不？」 「你又心疼钱了是不是？不是和你说了，我有钱！」 「不是，不是，医院总有一股消毒水的味儿，饭都吃不好。这一屋子的病人，空气可不好，万一那个啥交叉感染了怎么办？」 赵敏哭笑不得，想提醒他癌症没有交叉感染一说。 不过医院却是让人赶到压抑，赵敏这段日子看了许多癌症护理方面的书，也知道心理是康復的重要一环。 「我去问问医生，咱们还是听医嘱的好。」赵敏松口了。 「哎，哎，听医嘱。」老赵高兴的点头，又期期艾艾道：「敏子啊，再和你商量个事儿……回去先不说我得癌症的事儿，村里人都爱大惊小怪，不说的好，不说的好。」 赵敏能理解，人都不愿意做异类。在村里，得癌症是值得饭后八卦详谈的资源，不愿意自己在旁人口舌上翻弄，这很正常。 「我妈已经知道了，她和村里人也有联繫，怕瞒不住。」赵敏皱眉道，可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走漏风声。 「你妈知道了？」老赵突然脸色煞白。 赵敏突然反应过来，补救道：「嗯，妈怕打扰你，就给我打电话了，叮嘱我好好照顾你。还给我寄了补品过来，让你好好养身体。就是她太忙了，走不开，女强人嘛！她空了就过来，昨天吃的银耳就是她寄的！」 老赵却听不到这些补救，喃喃道：「没给我打电话……」 第9章 修仙第九式 「爸……」 「你去帮我问问一声可以出院不？」老赵声音沙哑的问道，竭力表现的「我根本不在乎」，却不知道那努力扬起嘴角的模样让人心酸。 赵敏默默点头，把轮椅推到阴凉处，快步走回住院楼。而后就站在一楼窗户旁，静静看着。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样的藉口是骗不过人。老赵一个大男人，生活经验丰富，人□□理通达又岂会不知。 赵敏看着老赵强撑着等她离开，才痛苦得佝偻成一团，后背抖动不已。 然而赵敏什么也做不了，人并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去妄议、干涉别人的感情。赵敏自是可以淡漠相待花蕊，可老赵不一样。那是将近二十年的夫妻感情，老赵坚信，即便他们离婚，那也是「性格不合」，花蕊是他心中有本事的「白天鹅」。 赵敏拽着医院蓝色的窗帘，不敢放松。不知过了多久，看到老赵直起身子，眼角的反光也被擦拭干净，赵敏才打理好自己的仪容，快步走出去。 「爸，医生不在办公室，我没问到。」赵敏歉意笑道：「你还想晒太阳不？快吃饭了，回病房不？」 「回！今天我吃医院的营养餐，你不用回去做了。」 「也行，刚好再去问问医生。」赵敏和老赵默契的揭过刚才的话题。 「病人在自己熟悉、有安全感的地方调养，肯定对身体更好。你们老家自然环境也比省城好，多唿吸两口新鲜空气也好，暗示吃药，按时复查，和医院保持联繫。还有就是让病人保持心态平和，情绪不宜太激动。」就是赵敏不来问，医生也准备找个时间说的。调养，调养，调节康养，到环境好的地方去才更有效，这依赖病人和家属的共同努力。 「喜极而泣没问题吧？」赵敏玩笑道。 「高兴什么时候都不是坏事情。」 退了房子，收拾好东西，和病友们一一告别，老赵还留了病友们的电话，要和他们交流养病心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咱们也沾沾你爸的运气，真是好运气啊！」刘阿伯嘆道，癌症这种事情，并不因人的地位、贫富和贤愚有什么区别对待。 「交流、交流，都能好！都能好！」老赵笑道，薰陶了几个月，他也能说「交流」这样的官方词彙了。 一走就是几个月，老赵父女俩回来，受到了乡里乡亲的热烈欢迎。赵敏有鑑于村里曾经的流言，特意买了辆suv，这样「有出息」的年轻人，总能给老赵长脸，村里人不会再气着老赵。花蕊那边已经点明了，以她的性格，不会再做授人以柄的事情。 二姨奶奶笑道：「全子，你这是享福去了，看看，看看，几个月没见着，都白了好多！你说你，走也不说一声儿，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肯定要回啊，这儿才是根！」老赵笑道。 「敏子，你们干什么去了，接你爸进城享福了，怎么又回来了？」二姨奶奶问道，周围邻居也兴致勃勃的看着。 「唉，住不惯……」老赵嘆息一声，把话头接过来。 「可不是嘛！」老赵话还没说完，二姨奶奶找到共同话题，迫不及待拍大腿道：「城里的房子都小！身儿都转不过来，全是高楼大厦，长得差不多，小区都能给你整迷路！吃的也不行，你看菜市场上那些东西，叶子全是焉巴的，咱们这儿从地里到锅里，动动手的功夫！城里连个养小葱的地方都没有。上回去我闺女那里，他们吃的老萝蔔，我家都是餵猪的。」 「猪都不吃！二姨奶奶，你那老萝蔔，和木头有什么分别，猪都吃腻了吧？听说城里还爱吃青菜、厚皮菜呢！咱们都是养来餵猪的，实在没菜吃了，挑两片最嫩的炒了，男人还嫌不会侍弄菜园子。城里人啊，也可怜！」李大婶笑着补充。 「就是，就是！」这个话题大家都感兴趣，围观的人热闹得议论起城里人的「少见多怪」和「猪都不如」来。 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来农家乐消费一趟，想着自己是带来经济效益的「上帝」。农村人瞧不起城里人，咱们这里餵猪的东西给你煮上，你也得贊「生态健康」。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抛下先前话题，赵敏得以带老赵先回家一趟。 他们刚走，田二舅妈就来了，给话题带来新热度。「敏子开了车回来，就停在我们家院子里！」 「是吗？敏子可真有出息了，能买车了！一个女娃子，可这能干，遗传了他妈啊！不过怎么停你们家？」 「这话说的！敏子买的是好车，又高又长，这路太窄了，拐不过弯儿来，可不得停我家！」 「那是那是，房子还是在车路旁方便。以往大老闆来收水果，都停你们家！今年又赚不少吧？连吃带住的，又是一笔收入！」 「收入啥哦！种田划不来，真有本事儿的，谁还留家里种田。现在大老闆们都不太来了，家里房子都租不出去。唉，我是有个孩子拖着，不然，宁愿进城洗盘子，也比种田来钱！」田二舅妈嘆道，现在的农村，青壮年是少有留下的，老房子成了一栋栋空房。 「是咧，是咧。」这时候，大家又羡慕起城里的「高工资」了，人总是这样矛盾。 这些议论，老赵和赵敏是听不见的。父女俩齐心协力打扫卫生呢！几个月不住，房间都长蜘蛛网了。 「爸，你肚子上有伤口，别压着了，扫地我来！」赵敏正在擦窗子，看老赵去拿扫帚，赶紧跳下来拦住。 「那我擦窗子。」 「爬高爬低的不安全，我来，我来！」 老赵手足无措的站在屋中间，建筑工地几十层楼的手脚架他都爬过，现在一米高的窗台都不让上了，飞扬的尘埃下不知何处安放手脚。赵敏一回头，才发现自己「过度保护」也让老赵茫然，赶紧调整道：「爸，你擦桌子！你手能见水不？」 「能啊！输液只有个小点点，早就好了。能见，能见！」老赵兴高采烈的擦桌子去了。 赵敏心里默念，还是要让老赵干「力所能及」的事情。干了一辈子活儿的人，让他清闲待着，他也待不惯。不过，只能是「力所能及」，种田、打工之类的想都不要想！要不是在乡下请保姆太引人注目了，赵敏都想请个人来照顾老赵的生活起居。老赵又是个心疼钱的人，治病花了这么多，平日里肯定能省则省，这就是赵敏坚持回来的原因。没有女儿在，老赵指不定怎么亏待自己。 父女俩打扫卫生热火朝天，老赵突然叮嘱道：「我得病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 「嗯？」先前不是说好了吗？这事儿肯定瞒不住。赵敏不敢多言，生怕又碰触到老赵不愿意提的地方。 「他们不知道呢！你妈肯定没说。」 赵敏一回想，的确是。先前气氛太热烈，人人都在抢着说话，赵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妈……」 「你妈忙！我知道，她是个有本事的人！忙点好啊，能挣钱。」老赵笑着说出这些话，语气平和，并不是气话，显见他心里真是这么认为的。第二次证明前妻心里并不曾关心自己。老赵以为，是性格和现实让他们分开，没想到人家的心早就不在了。前妻和自己并不是一个心思，证实了这点，老赵怅然若失。 第10章 修仙第十式 安顿下来之后，日子进入平稳期。没有新鲜事儿发生的时候，乡村生活平静得如同湖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方浩然打电话过来，十分歉意道：「敏妹子啊，风投部没几个人愿意留下来，你看这怎么办？唉，你这个大老闆不来，他们没主心骨，慌也是正常的啊。」 赵敏不在意笑道：「没事儿，把以前的资料整理整理，快递给我就行，我给你发个地址。」 「我说妹子，你真不打算回来了啊？」 「当然。人经过生老病死，发现什么都不如健康重要。方哥是一路看着我成长的，既是兄长，又是老师。若不是看咱们的交情，我怎么可能把工作室白送给你。知道您是厚道人，我真白送你也不会要，干脆把风投部分出来，堵人嘴，我也，为这事儿我妈差点没把我耳朵吼聋了。」 「啊……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方浩然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声。 赵敏本不想把话说这么清楚，可方浩然揣着明白装煳涂，把她当傻子，这就让她不高兴了。 「敏子啊，方哥承你的情！」 「这话就说的严重了，什么情不情的，各取所需，各取所需。」 「情分不是假的，方哥心里明白。现在风投部没人愿意带了，东西我给你寄过去。收尾我一併做了，先前投那几个学生，还投不投了？」嘴上说着记情分，最后关头也没忘了试探。 「看看再说，都是校友或者七拐八拐的关系，真一下子断了也不好。我爸这儿还走不开呢，镇上交通也不方便。方哥你争取三天之内帮我把东西寄到，我理清楚人情往来，想办法不得罪人把投资撤了。」 「你的东西你做主，成啊！方哥保证给你送到！」方浩然得到想要的一切，打着哈哈挂断电话。 赵敏马上翻出当初投资几个大学生创业项目负责人的电话，清楚而坚定的告诉他们。「现在工作室分家，风投部门独立，日后不会再给你们项目投钱……但是！我个人十分看好学长/学姐们的项目，以后会以个人名义继续支持。只是涉及商业上的程序，在工作室没有正式分割清楚之前，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当年赵敏的眼光还是准的，这些创新项目研究方向都没问题，还有一个在赵敏东山再起之后，甚至拿到了发明专利，回报是几何级数增长，可惜当时工作室控制权已经不在赵敏手上了。现在赵敏有了之后许多年的眼光，难道不能在方向正确的基础上，为这些团队提供更好的帮助？ 和创业团队把话说在明处，给他们定心丸。也试试这些人的品行，在上辈子，他们不曾因长久沉寂而背叛工作室，今生尚不知如何呢！ 不出三天，资料就全部到位了，一切手续交割清楚，赵敏和方浩然彻底割裂。 投资总有回报周期，老家这边做事，老赵已经闲得发慌了。 「爸，你还记得我有个小学同学叫穆长思的吗？就是寨子山那个。」赵敏笑问。 「哦，记得，你们那时候挺好的，她来咱家住过好几回。你才十岁就跟着她上山挖野菜、捡蘑菇，还套过野鸡，那时候打野味不犯法，野鸡吊汤不错。怎么，要出去同学聚会啊？」 「不是，她家以前包了寨子山种水果，当初包的是二十年，现在到期了，那座山要空出来，要重新卖，你看，咱家买下行不行？」 「啥？买山？你钱多烧的？买什么山！」老赵大吃一惊，不知闺女怎么就爱默不吭声放大雷。 「爸，你听我说。第一，我回来了，总要有事情做。你扒着指头算一算，我能干什么？老家只有种地最合适。其次，咱家有地可种吗？零零星星的几块地，大多数都租出去了。还有你也闲得难受吧？你最近不是爱看书吗？我给你带的书都基本看完了，上面有好多种田+电商的模式，很来钱的。咱们县上自然条件好，光照足、水果糖分大，大多数温带水果都能种。高速公路也通了，县上好几家快递公司的点位，物流也不成问题。国家现在重视环保，都在提倡绿色产业，种水果最绿色，而且巩固山林，还有政策补贴。种田，还是要大规模、集中化的才能赚钱。」 赵敏早有准备的拿出一大叠手写的文稿，她已经多久没手写过了，写这么多东西，险些累死。做成电子文档拿到镇上去复印赵敏又不放心，看来家里还是要配个印表机才行。 老赵攥着一叠薄纸半响不说话，他十分不愿意闺女回老家种田，可闻着这些油墨味儿，他心里明白闺女不是说说而已，深思熟虑都体现在这些手写体上了。 「读书改变命运」，这对农村孩子来说，是最贴切的写照。老赵每每在工地动工，看着那些拿着图纸驾着仪器带着安全帽，指指点点就能把钱挣了的人十分羡慕。这就是有学问的好处！虽说他已经被人叫一声「赵工」「赵师傅」，可依旧是卖苦力的。 当年，赵敏考上名牌大学，在乡里是多么光彩的一件事情。乡里乡亲都高看他们一眼，以前队上分东西，总有人要「发扬风格」，自从花蕊有了大本事、赵敏考出去，就轮不到他们「艰苦朴素」了。人人都知道老赵家现在两代都有出息！ 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在乡下，有个出息孩子，好处就这么直白！ 「考大学就是鲤鱼跃龙门，好不容易脱了农皮，又来面朝黄土背朝天。敏子啊，你还是得想想。」这话不讨喜，可老赵依旧说了。「种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农药、化肥那么贵，东西又卖不上价，一来混个温饱，连人工都是白投的。你从小读书，上了高中，再没做过农活。少数时候帮忙和一年忙到头是不一样的，你明不明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种田的辛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只看老赵至今依然沟壑纵横的手就能窥探一二。 老赵拉过赵敏的手，轻轻碰了碰，「你看我，倒茧皮颳得你疼吧？你那些好衣裳，穿着下一回田就报废。脸上不能涂东西，手指甲也不能画花儿，都是浪费！」 「爸，你让我试试！」赵敏反手握住老赵粗糙的大手，「我想试试！」 「行吧，现在天气也凉快下来了，你田二舅家开始挖蒜了，明天咱爷俩去帮忙。」 「我去就成，爸，你这身体，医生说要静养……」 「坐在小板凳上挖蒜，算什么活计？当年我背两百斤的时候，那才叫一颗汗珠子摔八瓣呢！十几岁的时候，就走五十里路背煤炭，日子不也过来了。」老赵浑不在意，对没做过活儿的人来说太阳底下半小时都是辛苦，对他而言，有个小独凳坐着，手上用力气的活计，算什么辛苦。 赵敏劝不住，打定主意要全程跟踪，一定不给老赵逞强的机会。 夏末秋初的太阳依旧火辣辣的，尤其在老家以「阳光城」为宣传口号的地方。 赵敏经验主义的薄薄涂了一层防晒霜，戴了个草帽就下田了。可带着草帽太热了，汗珠趟水似的打湿头髮，赵敏干脆摘了帽子，兴高采烈的干起来。 老赵后背都湿了也不敢摘帽子，看着赵敏，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没说话。 干着活儿的时候兴高采烈、干劲十足、兴致勃勃！等到吃饭的时候，田二舅妈一个劲儿夸她：「不娇气！能吃苦！放眼全村，谁有敏子能干？读得书，干得活儿，不像那些半壶水，读书稀烂，让干活儿还摆个读书人的架子！敏子这才好呢！这才是有真本事的人！」 一顿饭，田二舅妈就没停止过夸奖。 赵敏红着脸回家，不知是被夸得还是被晒的。 洗脸的时候，赵敏觉得脸上刺痛，心里疑惑，以前洗面奶也没这么强的刺激性啊？越洗越疼，赵敏照镜子一看，鼻翼、嘴角这些地方有血口子！ 「我被毒虫咬了？」赵敏惊叫到。 「晒的，秋老虎，不能摘草帽。」旁边老赵淡淡补刀。 赵敏：…… 谁听说过晒伤居然能晒出血口子的？ 第11章 修仙第十一式 脸上的刺痛让赵敏废了不少周折，敷面膜、涂芦荟胶，差不多一周才把血口消下去。 「你们年轻人，出门都要打伞的，毕竟小姑娘脸嫩。这还是秋老虎，等到夏天太阳正烈，你还不是得顶着太阳去干活儿。怎么样，和坐办公室比起来，种田辛苦多了吧？」老赵看着闺女折腾，心想小姑娘家家都爱美，这下可把她念头打消了。 「没事儿，不就是太阳吗？我涂厚厚一层防晒霜，穿防晒衣、戴帽子，就不信我干不了！」 老赵不明白闺女这信誓旦旦是要干什么，村里人人盼着走出大山，脱掉农皮。人都往高处走，她倒好，专往低处流。 赵敏也不解释，等你登上了一座高峰，就没有登顶第二次的兴趣，尤其你知道那山峰顶上有多寒冷。 「哎呀，爸，你就别念叨我了，现在农闲，你和田二舅啊、李大伯啊他们去聚一聚嘛~上回不是说要吃铁板烧吗？」赵敏赶紧转移话题，老爸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儿啊。 「不去了，嘿嘿……」老赵见闺女一脸认真，知道装傻不行，说实话：「都是大烟枪，医生说不能抽菸的，二手菸更糟！」 明白了！老赵一心瞒着乡亲们，不想旁人应癌症而异样待他，这种场合，不抽菸也说不过去。 「反正你在家，我就说走不开。」老赵得意洋洋道。 那自己在家还开发出其他功能了？ 赵敏以为以后的日子就是种田文了，波澜不惊，平铺直叙。 这天赵敏正在做饭呢，田二舅妈提了个大公鸡过来，篮子里还有鸡蛋和蜂蜜，一个劲儿往赵敏手里塞。 「怎么说的？二舅妈？不年不节的……」 「你这孩子，就是见外，你爸得了这么大病，怎么不和我们说。要早知道，哪能让他帮忙挖蒜！」田二舅妈嘆道：「鸡是自己养的，鸡蛋是土鸡蛋，蜂蜜是你二舅跟山上人换的。用城里人话说，都是有机纯天然。好东西，多给你爸补补！」 田二舅妈出口就是一串，听着就要介绍公鸡的三种不同吃法，赵敏赶紧打断：「二舅妈，你怎么知道的？我妈说的？」 「你爸！」田二舅妈一脸不贊成，「你说你们，这事儿有什么好瞒的？谁家没个难处，和我们说的，多的没有，万儿八千的，总要凑一凑！」 说完就从衣裳兜里掏出一大叠钱来。 「二舅妈，别，别，我家还有钱，还有！真困难我不会客气的！您别塞，您别塞，我爸要是知道了，该骂我不懂事了！」 「你爸倔驴脾气，你甭跟着学！你二舅给他他就不要，还黑脸呢！」 「真不能要！」赵敏斩钉截铁！ 「整的？嫌少啊？你刚毕业，你爸也就打个工，能有多少钱？敏子，你实话给二舅妈说，是不是还指望你妈呢？不是二舅妈说话难听，老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还是夫妻呢，前妻更靠不住。你妈真有心，能不回来看一眼？你别抱太大希望！」 「二舅妈！我能赚钱，我在大学干过兼职的，手里还有积蓄。而且，我爸的病情都稳定住了，回来是调养的，真的！」赵敏霜后合十拜了拜，「您好意我心领了，真的，需要我不会客气，但现在真不需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二舅妈意犹未尽的收回了钱，只把东西留下。村里之前也有得癌症的，二舅妈还以为是钱不够还回来等死呢。不是她刻薄，多少人就是看不起大病活活拖死的。 送走了田二舅妈，紧跟着又来了几个相熟的人家。知道老赵的倔驴脾气，来的都是女人，专门跟赵敏这样面皮薄的小姑娘打交道。 赵敏看着堆了一屋子的探病礼物，心里温暖。虽然乡下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人情淳朴，让人暖心。 快晚饭的时候，二姨奶奶过来了，也是来探望的。 二姨奶奶倒没拿什么东西，只是把赵敏拉到一边，神神秘秘道：「敏子，你爸这是大病。你看是不是上村委会反映反映，以往得大病的，是可以申请吃低保的。就算低保轮不上，也能抠一轮补贴回来。」 「二姨奶奶，我家暂时不缺钱。」台词今天赵敏已经车轱辘话来回说过好多遍的，又重复了一回。 「你个傻闺女，该得的不要，白白便宜那些当干部的，都让他们贪了，以你为村委会都是好人啊！」 这话没法儿接，好像总有人以恶意揣测有钱的有权的。有钱人都过的是海天盛筵的生活，绝对不会艰苦朴素、对家庭忠诚。有权的人都是腐败分子，至少道德败坏。二姨奶奶是想就这么根深蒂固，赵敏已经领教过多次。 「知道你们父女面皮薄，不会去村委会反映，二姨奶奶都帮你们办好了！不用谢！」二姨奶奶掏出一张红纸来，上面记着十来个人名，「这是咱们小组捐钱人的名单，还有钱，你拿好了，都是到大家的心意。今天时间太赶了，只走了小组上几户，明天我再去其他家的，肯定把你爸的医疗费凑够！」 「杯水车薪，都是大家的心意。」说完把东西往赵敏怀里一塞，笑盈盈等着感谢。 赵敏脸色更难看了，自说自话到了这个地步。赵敏算是明白，老赵为什么不想说出去了！只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突然全村人都知道了。 「我家不缺钱……」赵敏再次强调。 「我家不缺钱！谁让你捐款了！还怕知道的人不够多！」老赵突然从门外走出来，拿写着名单的红纸包了前，怒气沖沖道：「钱我挨家挨户去还，就不留你了！」 老赵怒气沖沖的出现，说话也不客气，二姨奶奶脸上挂不住，涨红脸道：「不知好人心，我这是为了谁。我这一把老骨头，舔着张老脸帮你忙前忙后的，得了一分钱的好处没有？你还给我摆黑脸！」 眼看老赵要发火，赵敏赶紧把二姨奶奶往外推，「为我好，为我好，二姨奶奶，我知道，我都知道。心领了，心领了。我爸是病人，您别和病人一般见识。」 一个年老，一个有病，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想道德绑架谁！ 赵敏连推带拉的送走了二姨奶奶，看老赵一张黑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劝慰道，「爸，你别生气，到底是好心……」 也不知这话触了哪个雷点，老赵暴跳如雷道：「好心！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还嫌知道的人不多，她怎么不拿大喇叭宣传去，高速路上租个gg牌多好！真来看人会不带东西？这是见不得我好！非要来说两句风凉话心里还舒服呢！」 「爸，爸，爸，不生气，不生气，医嘱，医嘱！」赵敏赶紧冲上去给他抚胸顺气，热水瓶里倒了热水，等不及放凉，两个杯子来回捯饬，飞快降温到能入口，赶紧递给老赵。 「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你爷奶的棺材板儿都压不住！」老赵一把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大口大口灌水。 「爸，没事儿，就听个新鲜，过几天就没人说了！不怕！我抓紧了和穆长思他们家谈，让她帮着跑政府那边手续，咱们搬到山上去住，看谁还说闲话！」赵敏拼命劝慰。 「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得癌症的？」赵敏不解问道。 第12章 修仙第十二式 老赵背过身去，把杯子重重一放，嘆道：「我先上楼睡了。」 赵敏摸不着头脑，最终没问出来，到底是谁说的。 第二天，赵敏抢先一步带着钱按着名单一家家送钱，反覆解释：「不是不领大伯/大婶/老姨的情，实在家里还有积蓄，不敢拖累乡亲们。二姨奶奶也是好心，我们很感激。」 轮着一圈把钱都送回去，八卦小能手田二舅妈才把真相告诉他：「那些个嘴碎的！也难为你们瞒到现在。上回你帮我家挖蒜，不是把皮肤晒伤了吗？我还给你送了两回芦荟，顺口告诉了村头高大姐，全村的知道了！说你宁愿晒伤也不回城里，肯定是躲着什么人什么事儿呢！说不定是得罪人或者犯错了，要不就是没钱，不然怎么这么苦都不回城里去！亏他们想得出来！他们是瞎的吗？停在我家院子里的车是摆设吗？」 「所以……」 「你爸堵那些八婆的嘴，这才说出来，把说话最难听的那个当场怼了回去，完全没给那老娘们留脸面！」田二舅妈拉着赵敏的手轻轻抚慰，「现在啊，个个交口贊你孝顺！我看谁还敢胡说八道！让我听见，非给她几个大嘴巴子不可！」 赵敏：我以为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最后，又是你保护了我吗？ 赵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回家的，看着老赵慢腾腾收拾屋子，突然说不出话来。 半响，赵敏走过去，帮着收拾，「爸，先打包东西吧。我约了穆长思下午去看房子，她家在山上有原来的老房子，还能住。如果要包山，我们先住那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这么着急？」老赵诧异。 「嗯，节约钱嘛！我投了那么多钱进去，也想赶紧安顿好，今年果树的收益还是人家的，等果子全部下树了，该保养的保养，该重新嫁接的要嫁接，事情多着呢！」 一说到钱，老赵也紧张了。一场大病，基本把他半辈子的收入都投进去了，虽然没花他的钱，但花赵敏的不就是他的。反正老赵的就这么一个闺女，日后什么东西都是留给她的！ 下午，赵敏开车带着老赵上山。山的阳面基本是果树，只有一条能过三轮的小路，后山才捨得修水泥道，车也能开上去。 出发的早，父女俩从后山上去，又从前山下到半山腰，一路看了果树。再回去的时候，穆长思一家总算到了。俩家人都有诚意，合同什么的通过两个小辈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大家看着没问题，约了个时间正式签约。 「老房子二十年了，勉强能遮风挡雨，当成添头，都送赵老哥了。山上的树都是老树，接手就能挂果有收成。」穆爸再次夸赞他家这片产业。 送走了穆长思一家，老赵干脆接着巡山，前山后山草草看了一遍。前山主要是梨树、李树、桃树之类的常见水果，树枝高大，是多年老树，穆爸没说大话。后山就是经济林，后山是背阴坡，水果想要糖分高，就得晒太阳。记得小时候，穆长思他们家也在后山种过喜阴水果，只是收益不理想，后来就不干了。 看到快天黑才返程，赵敏笑道：「穆长思他爸挺实诚的，明天咱们就签约吧。」 「你才实诚，走马观花看一眼就算了？我明天再来！」 「都看过了啊？」 「这算什么看过，从大路过去，泥巴地都没踩几脚。我一棵树一棵树看过去，都要心里有数才成。别看我出去当泥瓦匠多少年了，种田的手艺可没丢。若不是种田不来钱，当初也不会丢了这手艺！」老赵主意已定，赵敏只能陪着他一趟趟来。接着来了五天，看过了前山的每一棵果树，后山也不放过，经济林的大小树木都统计了。 老赵对此振振有词：「这荒山野岭的，咱们这儿又有上山的传统，懂事儿的不会随意来摘果子、砍树，世上不还有不懂事儿的吗？又没人看着、又没监控，家底自己心里都没数儿，日后肯定吃亏。」 「穆长思他家……」 「他家统计的是他家的，谁知他家会不会骗我们？投这么多钱进去，就你心宽！」老赵在「专业」上十分坚持，看不上赵敏划水的态度。 等老赵看完了山，又检修了房子，他们才签约。 与此同时，请穆长思帮忙跑的手续也一併下来了，约定截止到今年十月，收益都归穆家。所以，虽然现在拿到了政府公证过的合同，但老赵并不会赖皮，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一周的时间，山就承包下来了，接下来的问题是修房子。 穆家的老房子主要是有两栋。第一栋是五间平房带小院儿的日常住房，和穆伯伯说的一样，二十年房龄，十分老旧。那个年代修的房子，都比较矮，看着不上档次。另一座是三层高的塔楼，这塔楼就更老了，楼板都是用木头做的，据说有六十年歷史。楼板虫蛀得厉害，走着咯吱咯吱响，还有好些是楼板是断的了，早被穆家人弃用。 「哪里住得人？必须要修啊。敏子，你怎么想？」 「爸，你觉得呢？」 「把小楼和平房一起推到重建，村里临路边的那些人家一样，建成别墅！看着气派，日后做生意，人家看着也上档次。」他们种这么多水果又不是自己吃的，肯定涉及到销路，生意人和客户打交道，面子工程也重要。 「我看小楼的窗户都是木头雕花，推掉可惜了。」赵敏不舍。 「可惜什么！」老赵一脚踹过去，木门就断在地上摔成几瓣，「木头都蛀烂了，不能用的！再说这些雕花算什么，随便煳弄两下，我手艺都比他好！」 赵敏突然想起来，「是哦，爸你以前是木匠！」 在农村，农家的孩子除了种田之外还有一项副业手艺。老赵家上一代只有一个男丁，让他学了当时最时髦的木匠。赵敏记得大姑爹是医生、二姑爹是篾匠、三姑爹是铁匠、四姑爹是泥瓦匠、小姑爹会修车。一家子除了种田之外，各有才能。老赵出门打工，就是让四姑爹牵线，才最终成了「赵师傅」。 「我都想好了，小楼按原型重建，古色古香最漂亮。至于我们平时住的平房，改建成两层小楼，就像电视上那种木房子。」赵敏对于自己日后的居所，上辈子已经思考过几十年了，还是喜爱中式、古朴的建筑。 赵敏图都画好了，老赵拿过来一看，笑道：「也不是办不到。不过，木房子可不保暖，山里又潮，说不定还有野猪，不安全。」 「那内里用钢筋水泥，外面用木头装饰可以吗？」 「也行，地基挑高，也不怕潮。」 「像吊脚楼那样吗？」 「那也太夸张了，地基挑高太多难看。我也修了半辈子房子，谁家那么丑！还要修个仓库，不然水果堆哪里？旺季的时候，一山的果子！」老赵看着赵敏早就准备好的图纸，比划了一阵，「干脆第一层都修成仓库，节约也好调整。就二楼住人，就咱们父女俩，日后最多再有两个人，一层五间，就是偶尔俩亲戚也够住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行，听你的！」赵敏想了想，这样安排十分节约空间、节约钱，又不破坏整体美观。「小楼怎么修？」 「看你这图，就想要个古色古香，跟人家故意把东西做旧一样是不是？」老赵好笑的看了一眼闺女，没想到她的什么这么「復古」。老赵本来以为和年轻女儿住在一起，要接受公主粉呢！「修来做什么，咱们又住不了！」 「给游客住！」赵敏早有规划，「爸，现在就爱搞乡村旅游，外面大城市郊区已经流行起来了，早晚流行到咱们这儿！山上一年四季景色都好，后山路也方便，现在高速也通了，来玩儿的人肯定多！经营荒山也不能只卖水果啊！多元化嘛！」 「多元化！你给我的书里有写，不过建成这样，城里人能喜欢吗？」 「在城里看多了钢筋水泥，来农村不就图个新鲜吗？咱家这塔楼还不新鲜？再说，这种风格也不丑，他们爱住不住。不住给旺季抢摘水果的工人住，总有用途！」赵敏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指着图纸一一说明。 「还是建三层吧，原先塔楼三楼是堆杂物的，能住人的就两层，只有三间房，小小巧巧的。格局不改，还是三楼，房间扩大，顶楼挑高，也改成住人了，这样至少多出九间房子。」 赵敏心有成算，老赵专业扎实，父女俩只用一天功夫就商量定了房子怎么建！这效率，也是没谁了。 第13章 修仙第十三式 在现代机械的帮助下，修房子变得异常简单。穆家原来的老房子，推土机咚咚咚一个上午就搞定了。塔楼想挑点儿能用的老木料，就不能动机械。老赵去村里吆喝了十来个人，不顾推辞照市价给工钱，两天的功夫，把能用的都捡起来。 在家的几个姑爹也过来帮忙，建房子在农村是大事。虽然不明白老赵为什么把房子建在山上，但帮忙的心不改。 基建狂魔这个词此时还不流行，但看着房子一天比一天高，赵敏直观体会国人在基建上的速度。 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老赵！赵敏本来想好请哪个设计师的，结果老赵看了她画的效果图，结合实际自己就捣鼓出了工程图，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指挥工人，最后赵敏都插不上手了。这声赵师傅不是白叫的。 「你居然看得懂图纸？」 「多稀奇！修房子的怎么看不懂图纸？」老赵斜瞟一眼闺女，十分瞧不上她的大惊小怪。老赵心里美滋滋，以前就看着那些有学问的拿着图纸坐在办公室就把钱挣了，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没有几十层高的楼给他建，建自家小楼，足够让他兴奋。 赵敏正热火朝天的建房子，好久没有联繫的方宁馨突然打电话过来。 「你不是出国了吗？」赵敏诧异问道。 「不出去了！我想学的那些，在国内就能学到，何必为了面子好看，出去渡一层金？」方宁馨在电话那头十分活泼，笑道：「我现在学校读研，准备走学术道路，以后见着我可要叫一声方教授了！」 「是叫兽吧？你不出国，你家里能同意？」 「同不同意的也就这样了。不是你说的吗，人这辈子还是要顺从本心才不辜负世间走一遭，万一咱下辈子投胎成猪了呢？」 我说过吗？赵敏反问，不过「你才是猪呢！」 「我没定下来之前都没敢和你联繫，我妈现在是疯了，非要找到是谁带坏我。现在尘埃落定，咱们又可以浪起来了！」 「话里有话啊~说！」 「嘿嘿……」 「别笑得这么猥琐，有话直说。」赵敏白眼翻上天，久未联繫，可一插科打诨，感觉又回来了。 「我听说你和方浩然分道扬镳了？」 「得了，我能不知道那些人的嘴，是说我这个黄毛丫头终于让方浩然摆脱了，人家能自己干事业了。」赵敏笑着打趣自己。 「还有比商场更势利的地方吗？那些人看方浩然拿了大头，自觉他占了上风，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来，拍马屁不要拍得太响。我就不明白了，没你和你妈的关系，方浩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丢我们姓方的脸。」方宁馨吐槽了一大堆，才道：「听说你把风投部门保留下来了，不过原先人离职了，也没新招人，只留了一个网站？」 「然后？」赵敏让她有话直说。 「大老闆，你看我怎么样？我给你打工，初期项目筛选之类的我来。」 「你听了现场，应该知道我这风投就是空壳子，除了现在手上几个项目，什么都没有。我自己都没找到下文后续，你来参合什么？你家又不是出不起这钱，你自己拉一个班子的钱总有吧？」 「班子搭起来，我也发不出工资啊！现在这边人工多贵？况且风投回笼资金时间那么长，我宁愿去炒股，也好过资金长期套牢。」方宁馨嘆息，「实话和你说，我妈现在还别扭着，我现在都住研究生宿舍，跟着导师混饭吃。剩下的积蓄，我没胆子一下子投进去，基金、股票、风投都不敢。我想多见识一些再下水。跟着导师做的也是这些前期没多少技术含量的事情，不然我来帮你。我练手，你正好缺人，你看怎么样？」 明白了。方宁馨想干事业，不过没钱，导师也不是能全然相信的人，所以找到自己了。赵敏沉吟了一下，笑道：「成，你抽空过来一趟吧。我们面谈。」涉及到钱、事业，就不能讲感情，很多事情只有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白纸黑字落下来，才敢放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我马上要跟着导师去一趟美国，一个多月的交流会，你看我跑完这趟来行不行？」 「正好我家在修房子，你现在来只能睡荒郊野外。等你空了再说，我不急。」赵敏笑着和方宁馨敲定了见面事宜，若是有方宁馨帮忙，她的计划还要进行微调。 「对了，老顾问我要你电话呢！你回来就换了新号码，老号之前也註销了，老顾找不到人，托到我这儿了。」 「啥？谁？老顾？」赵敏半响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察觉不管上辈子认识多少姓顾的人，现在能称老顾的人，只有她大学时候的老师吧！「他干什么呀！」 赵敏想不出来，多少大学生离开大学，这辈子都不会和老师有什么交集。赵敏也不准备干专业对口的工作，老顾能有什么事儿？ 「哈哈，你现在是大名鼎鼎，老顾宣传的！」方宁馨幸灾乐祸道：「还记得老顾那套返乡流的理论吗？你从他课堂上出来，就决定回老家，老顾这风头出大了，整个学院都是他的传说，人称洗脑顾！」 「也是你传出去的！」事情就她们俩知道。 「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小看了学院人八卦的能力！你别转移话题啊，直说能不能给吧！」 「给。又不是国家主席的联繫方式，不过你叮嘱老顾一声，就不用广而告之了。」回老家是想与过去的生活切割，若非当初手机号绑定太多东西，她也不会隔了好几个月才註销号码。 「老顾一根筋得很，我记得了。」又打趣几句，两人这才犹未尽的挂上电话。 今天也不知怎么，生意这么好。刚挂了方宁馨的电话，穆长思就找来了。 现在半山腰就是个工地，穆长思把车随便一摆，快步下来道：「敏子，我来给你送温暖了，听说你最近当工头了？」 「滚，我这是厨娘，比工头还不如！」赵敏一声工装，踩着高筒胶鞋，就是个民工形象。 「你听说了没有，鸡公山和松林山也要卖，过两天网站就出公告了，你有兴趣不？」穆长思家能做这行，总有些内部消息。现在政府招标网站还没挂公告呢，她就知道了。 赵敏白她一眼，「有兴趣，我想把整个县城都买下来？我有钱吗？」 「财大气粗就不要装穷了，喝醉的人都喊没醉，说穷的人都是富豪！」穆长思长手架在她脖子上，两人笑闹着往工地走。 「我钱不都让你坑走了吗？包山钱是不多，后续投资大啊。还给我说寨子山基建成熟，不用花多少钱！成熟？熟透了吧。线路老化，水管要修、水渠要修、照明管道全部要从新布线，路都要检修一遍！你可坑死我了！」 「哎哎，这话说的。包荒山是什么行情，本来后续投资就大。基本十万能包下来的荒山，后续至少一百万投资。我家的确成熟啊，至少给你省了五十万，检修而已！我看你钱都投这上面了吧？」穆长思指着面前的房子，两人已经走到了修房子的地方，框架基本完成，只待安装门窗，可工地还是堆满了建材，依旧乱翻翻。 「可以啊，这速度！」在山上住了二十年都穆长思，都有些认不出眼前的场景了。虽然是在原址重建，但格局已经完全不同。穆长思可以想像，真装修好了，更是风景大不同。 穆长思正要感嘆，突然眼角余光扫见一人，大吃一惊把赵敏拉到旁边，鬼鬼祟祟指了指，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谁？」赵敏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正在拌石灰，他个子太高，比帮忙的人普遍高出一个头，十分好辨认。这个人对视线十分敏感，赵敏不过一两秒的扫射，他马上抬起头，准确的找到了视线方向。 赵敏不着痕迹的转开，回头问穆长思，「怎么了？他有问题？」 第14章 修仙第十四式 「包山啊，之前我给你说抢着和你家包山的那个啊！你放没放心上！」穆长思没好气道。 哦，赵敏以为那是商人惯用抬高自家商品价格的伎俩，根本没在意。 「你说他是不是来卧底的，侦查你们家的情况？」穆长思又鬼鬼祟祟看了一眼，不知脑补了多少大戏。 「得了，一个种田的，还演谍战片儿呢！我问问我爸去，人都是他找的。」赵敏也觉得奇怪，按穆长思说的，有能力包山，身家就不会低，怎么会跑他们家做民工来了？「你别看了，别把人看毛了！」 赵敏拉走了鬼鬼祟祟的穆长思，问她：「你来干什么。」 「哦，没事儿，来找你玩儿。还有就是给你说一声，山上果子基本摘完了，以后我再来可就是客人了！」穆长思笑道：「客官可要好好待奴家啊！」 赵敏一个踉跄，「说人话！」穆长思个子在女性中算高大的，也不是骨感美人，捏着嗓子装肉麻太噁心了！ 「哈哈哈，我来看看你收拾得怎么样了嘛！售后服务，售后服务！」穆长思真是来看看进度的，当年他家签的合同日子不太对，在果子没完全下树之前就到期了。为了抢收果子，才要求在合同之外「法外容情」。赵敏一家挺好说话的，穆长思自己人知道自家事，这山基础不错，可太老旧了，很多都要换。这些东西才是大头。难得人家这么好说话，穆家人也不能把人当傻子啊。心照不宣的事情，由父母来说就显得太正式了，她们俩同学，又是小辈，正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售后服务是吧，那做饭去吧！刚好我一个人做十几个人的大锅饭忙得要死。」不由分说把穆长思推进棚子里，工地上做饭连个正经厨房都没有，红砖搭的简易小厨房。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标准餐。可这么多人足够赵敏和穆长思忙碌几个小时。 天黑众人回家，老赵刚考了驾照，用一辆轻卡送人。农村大山上，也没人管。以往赵敏叮嘱两句就不管，今天全程送他们走，才发现被穆长思指出来的那个人，开了一两破旧的面包车。也许不破旧，只是在山上跑，车身都是泥灰，看不出档次来。 等老赵回来，赵敏已经烧好热水，让他烫烫手脚，还要帮他按摩手臂。 「还是不熟练，等我熟了就好了。」老赵喟嘆，他刚那驾照没多久，又开的是山路，平时不敢喝酒不算，下山的时候更是全神贯注，手臂不自觉紧绷，死死握住方向盘，每次回来累得不行。 「这也不是办法，我明天去县上租一辆面包车，和今天那面包车合起来，就能把人拉完了。」赵敏引出话题，问道：「人家帮忙拉人，咱们是不是得表示什么？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额外帮忙，平时也没照顾，会不会得罪人？」 「没事儿，乡里乡亲帮一把，他也要回去的，顺带的事儿！」老赵抹了把脸，笑道：「你忘了，那是陈老三家儿子，陈琪啊！」 「陈琪？谁？」 「你读书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就是六队的陈老三啊，那个打老婆的。」 哦，打老婆就出名了。农村人不讲究，平时夫妻也要干架，可那打是亲骂是爱，双方都控制着呢，是发脾气不是结死仇。陈老三就出名了，打得老婆受不了直接跑了，尔后又重新娶了个。 「陈老三是个没囊性的，任由个外姓女人欺负自己的儿子。当初娶名字的时候叫陈琪，成器、成器，也是盼他有出息的。所以说，有后爹就有后娘，我一直不敢和你妈离婚，也是怕年轻气盛把持不住，亏了你。」 「嗯……」赵敏更进一步明白老赵的关爱，即便是这些小细节。转移话题道：「我还有印象，他比我高两届吧？听说平时成绩挺好，就是穿得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不太受人待见。」 「有什么办法？爹不疼娘不爱，又是男孩儿，脏着也没人给他收拾啊！」老赵言语中对这个晚辈后生十分心疼，「陈琪当年可是考上大学的，祖祖辈辈农民，能有个脱农皮的儿子，谁家不高兴？砸锅卖铁也要供出来啊！就陈老三最不是东西，听说把陈琪录取通知书都撕了，都是让那女人怂恿的，分不清内外亲疏的东西！」 「是挺可怜的，后来呢？」 「后来不知他找了什么路子，当兵去了。大约够年纪了，又退伍回来。反正陈老三已经醉死了，那女人也跑了。等陈老三死了，大傢伙儿才知道陈老三和那女人根本没扯结婚证！妈-的，连自己婆娘都不是，就哄得他团团转，陈老三这棒槌！」 「那他怎么又上咱家帮忙来了？」赵敏问道。 「你忘了，陈琪他祖爷爷你也要叫一声二太爷，和你妈那边，拐着玩儿连着亲呢！陈老三不是东西，陈琪是个好的。他刚退伍回来，也不认识几个人，我带他一带，男人嘛，一块背两天沙子就熟了。也找补他两个子儿，我看他开个烂面包车，估计混的不好，城里也不好混啊！」老赵嘆息一声，他之所以下定决心不离婚，就是怕赵敏落到和陈琪一样的地步？当初陈琪出生的时候，陈老三也是满村送红鸡蛋的，结果呢？ 赵敏没好意思告诉老赵，一个能有钱包山的人，不缺「两个子儿」。退伍回来都有一笔前，六十万到一百万，更何况算算年限，他在部队上至少十年，得了退伍补贴肯定更多。不过，一表三千里，人陈琪和花蕊那边都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和赵敏他们家弯儿就拐得更大了，没必要背后说人。 怪不得他对视线那么敏感，原来是职业习惯。就搞清楚不是坏人，赵敏就放心了。像她和穆长思说的，他们家就是种田而已，又不涉及秘密，人家能有什么坏心？ 「还是我爸心眼儿好，您是想拉他一把呢！」赵敏笑眯眯贊道。 「难得他肯回来，他名下也是有田有地的，现在都荒了。现在年轻人，肯回来的不多了，这归根结底还是咱们的根啊！」老赵感嘆。 「那你还不高兴我回来？」 「你的根，我给你守着呢！等我七老八十守不住了，你再回来，也算退休了。」这就是原先老赵的想法，自己一个人待在乡下，遇事儿有邻里亲戚搭把手，就别拖累女儿了。 赵敏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赵敏不找他，他倒找过来了。 吃过午饭，大家都要休息一下，一大群男人，就老赵和陈琪不抽菸。老赵的身体大家都清楚，陈琪又年轻，不是一辈人不太说得到一起，大家也放任两人「脱离群众」。 「听说你去镇上租了车？」陈琪走进简易厨房，撸起袖子帮忙洗碗。 「恩，我爸刚拿驾照，不放心他。」赵敏笑道，「我可是好几年驾龄的老司机了，你放心。」 「我不歧视女司机。」 赵敏以为他是故意幽默，抬头一看，这严肃的架势，得，居然是认真解释吗？ 陈琪太高了，按赵敏的估计恐怕有一米八多，两人站在水池前面，离得近，赵敏看他都要抬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嗯。」玩笑没开成，赵敏又沉默着洗碗了。 赵敏静静等着陈琪说话，可等碗都洗碗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陈琪这名字虽然像个女孩儿名，但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总不至于在玩儿害羞吧？ 「你有什么事儿？」赵敏直接问道。 「没事儿。」陈琪还是沉默，忽的听外面喊上工，陈琪看了一眼赵敏，默默走了。 赵敏：……这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修仙第十五式 十多个人帮忙建房子，又是自家居住小楼这样的简单工程，没到一个月就全部完工了。尔后剩五六个人帮忙装修，再有五六天，只剩下需要主人家自己忙碌的软装了。 赵敏做饭从一天用肉二十斤，到现在每顿二两，看着规划一新的庭院，家里只剩下老赵和赵敏。 家具是早就选好的，请工人搬到屋里再把竹炭、绿植一摆，房屋就基本成型了。 近些日子，老赵父女都忙着小院周围栽种花草、蔬菜。前院有小桥流水，被规划成菜地，用荆棘花卉分割，后院种高大树行花卉，配合着原来就有的果树，整个院子生机勃勃。房子前面的走廊和台阶上也摆满了花盆，常见的茶花、月季已经开始打花骨朵儿，屋内摆着风信子、蟹爪兰和兰花，还有依旧没长叶子的水仙。 「看着就有成就感！」赵敏叉腰感嘆，拿着手机连拍十几张。 「那就赶紧搬进来。」虽然房子已经修好了，但父女俩还是住下村中老屋。 「刚修好，湿气那么重，还有装修污染呢！」 「你个傻子！这是在山上，太阳有多大、山风有多大？一床厚绒毯挂着，三个钟头就吹干了！每天门窗大开的对着吹，早就干了。还污染呢？你爸就是干装修的，这是给自己住的，还心疼钱不成，懂行的都不会被骗，早就散发干净了。」老赵笑道。 「可城里那些房子……」好多都要空置一年以上啊？想想地理环境和懂行不懂行之分，心里觉得老赵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放心，赶紧快递了几个检查装修污染的小机器过来。一查，果然是达标的，且数值低出标准线许多。 赵敏把被山风吹乱的头髮捋在耳后，笑道：「咱们有自己的新家了！」 老赵亦是兴高采烈，这样漂亮的、属于自己的房子，任何人看了都会高兴。住进新家，就是甜蜜生活的开始。 赵敏每天有许多事情，栽种花草、调整软装，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老赵就闲了，现在已经进入农闲季节，没事儿可干。村里人也知道老赵的病，不敢请他帮忙。一个不抽菸、甚至忌讳别人抽菸的病人，在农村男人朋友圈里，是混不开了。 无所事事的老赵每天把房间打扫得呈光瓦亮，连走廊上花盆歪斜的角度都一致，可还是闲的发霉。 赵敏看到老赵坐在客厅拍胸口，脸色也不好，赶紧冲过来问道：「爸，你怎么了？」一边帮他抚胸顺气，一边倒水。水壶就放在茶几上，可赵敏倒水的手情不自禁颤抖。 「爸，你半躺着，吸气——吸气——对，对别着急，别着急。」赵敏手忙脚乱从药箱里拿出药来餵进他嘴里。 都怪自己！建房子这样的的大事肯定累人，身累心更累，老赵可以说是总设计师了！因为他平日里表现得刚健，就忘了老赵是个病人吗？赵敏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待老赵唿吸平顺之后，赶紧给主治医生去了电话。 「爸，我们去医院！」赵敏语含哽咽。 「不是大事，我好。」老赵勉力勾唇一笑。 「好什么好！」赵敏都要哭了，冲进房间拿上证件，又给老赵拿了两身换洗衣裳放车上，伸手扶着老赵就往外走。 「你个急性子，就是要走家里也要安排好啊。房子谁管？白天要开窗通风，晚上要关门，你院子里载的花要浇水，后院的公鸡也要餵食呢！」老赵絮叨道。 「不要了！花死了重新栽，鸡死了重新买！」赵敏静静拽住老赵，行行动表明绝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 被扶到车上老赵嘆气，妥协的摸出手机。「是啊，必须去医院一趟，家里就拜託你了。嗯嗯，不是大毛病，敏子大惊小怪呢，劳你操心。好，好，谢谢你！」 老赵叮嘱一通才挂断电话，赵敏问道：「谁啊？」 「陈琪，帮忙看房子。」 「谁？」赵敏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谁？」论方便有田二舅一家，论亲近几个姑爹都在家里，怎么就陈琪一个和老赵认识没多久的人受此信任？ 「陈琪啊！不找他找谁？谁家不是爹妈媳妇儿一大家子人，天天上山来给你看房子，家里人能乐意？村里离这儿又远，每天至少三个钟头。给钱太生分，不给钱又不好。陈琪一个独身大男人，住山上也不怕，又没家事拖累，正好。」老赵考虑的清清楚楚。 村里人情来往，还是老赵又经验，赵敏不反驳他，只道：「那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儿什么？」不给钱，东西总是要给的。 「去了再说吧，你做主就行。你们年轻人的审美，我是看不懂啦！」老赵乐呵呵自嘲，看着倒退的树木，十分自豪，整座山都是自家的！ 到了医院，第一步依旧是各种检查，赵敏带着老赵认认真真做了。许多人对此诟病颇深，觉得医院就是骗钱的，才有这么多繁复的检查。可就目前的医疗技术而言，针对症状做系列筛查，排除abc，病因就是d。医疗技术还没先进到能直接确定病因是d，只能相关检查都做，一一排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赵敏以前有医生朋友，对此也很无奈。不过还好，之后医疗技术会慢慢进步，十年之间，技术突飞勐进，医院再也不用如此繁复的手段确定病因。 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数据，又看了看胸片，道：「检查没问题，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啊。是不是做重活了？ 」 「没有，没有，最近家里修房子，可我都没动手，闺女不让呢！打杂都没插上手，其实那有什么，我一把子力气，帮忙搬水泥调灰沙还是可以的！」老赵急忙解释。 「你女儿是对的，你的病不能劳累，修房子这样的建筑工地，更不应该多待。」医生再看了看手上报告，不解问道：「那你平时觉得哪里不舒服？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嘛？」 「没有不舒服，就是偶尔心慌气不顺，我闺女心疼我，现在天天闲在家里，没什么不好的。」老赵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以前天天在工地上忙碌到时候都过了，现在天天好吃好睡，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到底是医生经验丰富，「你这是不适应太悠闲的生活啊！很多人忙碌惯了，乍停下来休息都不适应。工作的退休了会觉得浑身无力，心慌气短。你这就是这样的症状，也有很大一部分心理因素。小姑娘，你爸爸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要管得太紧啊！」 「那怎么区分重活还是轻活，这……这……」赵敏也煳涂了，所谓轻不得重不得，她把握不准。 「病人自己的感受为主。觉得累了就停下来休息，每次强度和时间都不要过大过长，试验几次就有标准了。人体是非常复杂而神秘的，还有精神力、意志力这样可谓『不科学』的存在。个体因人而异，我无法下一个简单的标准。」 听了医生的叮嘱，又开了些药，赵敏带着老赵回家。还在路上方宁馨就打电话了，「飞机已经落地了，我马上坐车到你家啊！」 「刚好，我也在省城，带我爸复查。我去机场接你吧！」 方宁馨这个人来疯，因为有朋友长辈在，伪装成淑女，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上，和赵敏聊着「安全话题」。 老赵对闺女的朋友也很热情，拿出车里的水果零食一个劲儿招唿。路上赵敏开车有些累，换方宁馨来开。老赵见方宁馨能帮女儿分忧，对她更热情了。 「你家房子建好了吗？不敢想像你住在山里。」方宁馨脑子里就两种极端印象，一是贫困地区的土坯房，低矮的屋檐、昏黄的灯光。二是杂志上看到的外国树屋，很漂亮、各有风格，可难以想像实际生活中怎样适应。 「建好了，说着没意思，你自己去看吧。」赵敏把悬念留到最后一刻。 车子沿着后山公路盘山而上，方宁馨看着眼前花木掩映的住房、三层高的塔楼，惊艷极了。眼前的建筑总体中式风格，处处可见原木色泽，花木生机勃勃，耳边可闻鸟鸣，鼻端尽是花香。极目远眺，后面是群山环绕，前面整个县城尽收眼底，隐约还能听到流水声，那是山中小溪欢快的流淌声。 方宁馨嘆道：「你这是神仙日子啊！」 第16章 修仙第十六式 「这就神仙日子啦？让你去干一天农活儿试试！」赵敏笑着把她迎进院子。 他们刚踏入小院，听到声响的陈琪刚好从塔楼那边出来。「叔，你们回来了。」 「哎，回来了。麻烦你了，麻烦你了。」老赵高兴的从包里掏东西，他们去省城，还特意去给他买了东西呢。 赵敏也不知道买什么，关系不远不近，太贵的太便宜的太贴身的都不适合，想来想去，买了个运动手錶，三千多。由老赵送出去，不远不近，刚刚好。 「拿着，我给的，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甭客气！」老赵把手錶往他怀里塞。 陈琪看着就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模样，推脱不掉，只能接下，小声道：「我去收拾东西。」 「不急，不急，先吃了饭再说。」老赵赶紧挽留。二层小楼这边是他们父女俩的住所，主人家不在，为了避嫌，陈琪也没住进去，反而住了塔楼。 「您先招唿客人。」陈琪看了看在旁边围观的。 老赵一拍脑袋，「也是，那你等会过来吃饭啊！」 老赵让赵敏招唿她闺蜜，自己先回房放东西。 好不容易人都走了，方宁馨那无处安放的才华简直要憋不住了！「说！老实交代！那男人是谁？好man！古铜色、胸肌、人鱼线！说！」 「远亲，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你视力不错啊~」眼见方宁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赵敏只能欺负她不知道农村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关系。 「亲戚啊！」方宁馨失望，还以为能看热闹了。不过她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我能上吗？」 「本地人，退伍待业，不会回城。性格古板，认死理。」言下之意条件不算好，也不是玩得起的人。 「好吧，好吧！」方宁馨举手投降，道「知道你护着呢！放心吧。嘴上花花两句，不会动的。」 「不过你家真不错啊！不是说刚修好的房子吗？一点儿都没味道！你是不是早有计划！临时起意哪儿能这么尽善尽美。」方宁馨指着屋里的花卉道，这些花儿有些含苞待放、有些盛放正当时，绿植也生机勃勃，可不是仓促之间能有的景象。 「材料用得好。花也是植物之一，农民，种什么都在行。」赵敏给水仙绑上支撑，茶几上的水仙长得太高了，叶子往下掉，看着不漂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唉，我若是能来这儿住，宁愿啃一个星期蔬菜沙拉！」方宁馨看着屋内中式原木风装饰，没处都有淡淡的熟悉感。她知道这不是曾经见过，而是每个国人都熟悉这样的家具风格，家里曾经或多或少有这样的东西。情怀一词，大抵如是。 「那就多住两天，我去做饭，边吃边聊。」许多城里人也爱农家乐，叶公好龙罢了。 「别啊，真当我是客人了，我也去！」 刚好老赵端了茶水出来，「哪儿能让你动手，快快，坐下。给你常常我们这儿茶！隔壁县的，都是好茶！」 这时，门边响起三省有节奏的敲门声，「叔，我做的饭，一起吃吧！」 「这哪儿成……」 「正好做得多，吃陈的不好。」陈琪等了两秒，看大家没反应，干脆回塔楼端菜去了。 老赵：我只是没来得及！ 老赵赶紧放下茶水，道：「赶紧的，去搭把手！」 三人到了塔楼才发现，陈琪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桌上用斗碗装着红烧排骨和回锅肉，又用小盘子装了香肠、滷味和几样素菜，泾渭分明的体现了陈琪一个肉食动物的特徵，小盘子里的菜都是见他们回来再加的。 「陈琪啊，又麻烦你一回，你就是太客气！」 「不麻烦。叔，你先起筷。」陈琪古板得请桌上长辈先起筷，尔后他这个晚辈才跟着吃。吓得方宁馨缩回已经伸出去的手，求助的眼光瞟过来「还有这规矩？早听说农村规矩大，果然啊！」心里对陈琪的丁点儿心猿意马都吓成的泥塑木雕。 赵敏不理浑身都是戏的方宁馨，自家人吃饭哪儿有这些讲究。不过有陈琪在，讲究就讲究吧！ 「哎！琪小子，手艺不错嘛！比我强！比我强！」老赵赞不绝口，「比敏子都厉害！现在部队还教这个？你是在炊事班吧？」 「不是。」陈琪简短回答，仿佛这是不能说的话题。 赵敏怕老赵尴尬，接口道：「爸，你也太喜新厌旧了！平时把我夸上天，现在有更好吃的就埋汰我呢！」 「都好！都好！」老赵笑道：「敏子你做的那些，少油少盐，一盘菜恨不得摆成花儿的，哪有大块肉实在！」老赵也是典型的食肉动物，赵家饭桌上多久没有这种实惠的大肉了。 「我这是听医嘱！肉可不能多吃。」赵敏点到为止，不在外人跟前下老赵的面子。 老赵装傻嘿嘿两声，算把事情揭过了。 吃完饭，赵敏抢着把碗洗了，才自觉勉强不亏欠的回来。 「山里风大，穿上吧！」客厅里，赵敏把风衣递给方宁馨。 方宁馨也不说谢谢，随手披在身上，「怎么，老闆开始关心员工了？」 「那员工先说说工资待遇，我一个光杆司令看看请不请得起大美人员工。」 「我不要底薪，不要提成，连办公室都不用租，每找到一个你点头拍板的项目抽投资的两个百分点。你看成不？」 「风头动辄上百万，两个点太高，最多一个点。」赵敏摇头。 「工作室也没多大名声，肯找上门来的不会是大项目，不会投太多钱，前期工作要头很多精力下去的。再说，用我你可连房租都省了。风投本就看着缥缈，若是只有网络了解，连个真人的见不着，很难取信于人，旁人哪里放心？我跟在导师身边，也算入了圈子，消息总比旁人多一些。我们关系更不必说，我不会搞小动作骗你。我妈虽然断了我经济来源，可我名下有房子，有存款，真为来钱，三环的房子分两间租出去，每个月生活费绰绰有余。这不是为了多攒点实战经验！金融、商业这些，实战派看不起理论派，总要有点儿资本，才能说话。」 赵敏点头，「1.5个点，我的底线。平常项目通过邮箱给我，有投资意向的到我家来找我，我亲自定。亲姐妹明算帐，一年没有项目入手，咱们还是做回好闺蜜。」 赵敏怕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分不清情分和责任，担心自己话说得太重。没想到方宁馨抓重点的本事一流：「家？这儿吗？你这投资人也太大牌了，考擦项目都不去实地吗？姐姐啊，这深山老林的，你是要隐居吗？」 「我仿佛听到空气中啪啪打脸的声音，刚刚是谁说这里神仙日子、世外桃源的？」 「世外桃源也是隐居的！」 「若是实体项目，我肯定实地考察。不过我觉得现在网络事业这么发达，咱们有古大的背景，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很少做实业的，多半是网络项目。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 「明白了！」方宁馨知道这新鲜上任的老闆喜欢网际网路项目，倾向投资大学生创业。 又商讨了一些细节，赵敏当场把合同敲出来。赵敏第二专业是学金融的，方宁馨更是本行出身，基本法条还是了解的。再说这关系，相当于是君子协定。 印表机赵敏也早就备好了，当场签约。 方宁馨此行任务圆满完成！ 第二天一大早，赵敏就听见方宁馨鬼吼鬼叫。 「天啦，天啦，山上下雪了，下雪了！」赵敏指着远处的山峰尖叫，又摸摸院子里大白菜上的白霜，兴奋得直跳脚。 「傻子，你面前的是霜。」 「没差啦，霜雪、霜雪，一样的！」 「能有点儿出息不？别丢南方人的脸，没见过雪是怎么的？」赵敏一脸嫌弃，恨不得离这个智障远点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敏子、敏敏，我的亲姐姐，我们去爬雪山好不好！爬雪山、过草地！我想去！」方宁馨指着远处的山峰直撒娇。 「望山跑死马听说过没有？看着近，至少走三个小时，来回六个小时，你走得动？这儿可没车代步！」 「那玩不成雪啦？」宝山近在眼前，方宁馨望雪兴嘆，只能拍两张照片解馋。 赵敏没眼看的转过身，发现陈琪在院门口兴致勃勃的看着。 想想方宁馨那没见识的样儿，赵敏更想把脸藏起来了，心想，他怎么还没下山？ 第17章 修仙第十七式 方宁馨喜欢这个山区小楼，可再喜欢也只能在这里停留两三天。 「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来和你做邻居，过这种神仙日子。」方宁馨依依不捨的告别，望着远处的雪山，恨不得堆一个雪娃娃带走当成传家宝！ 赵敏对此笑而不语，年轻人都喜欢说「等以后」「有时间」，若非有此神奇经歷，她也会沉迷于都市繁华之中。城市化有他的道理，赵敏只是在逆城市化的浪潮中，率先做一回弄潮儿。 方宁馨在的这几天，陈琪也在山上。不是帮着防护果树，就是帮忙收拾屋顶，俗称「眼里有活儿」的。看他如此忙碌，赵敏不好意思赶他，旁敲侧击的问老赵，老赵却舒展眉头，一对浓眉扬得高高的：「是个好孩子！嘴上不说，心里知道亲近人！ 好吧，这家还是老赵当的，老赵喜欢，赵敏就没意见。 等送走了方宁馨，陈琪就找上门来了。 「在忙呢！」陈琪寒暄道。 赵敏正在书房忙碌，山上房子修的开阔，书房接近五十平米，四面墙边靠着高到屋顶的书架，上面还空着很多，赵敏计划在三五年内填满。屋内是改良中式装修，大大的窗户直面群山，舒爽的山风吹得窗帘微微抖动。 「嗯，准备註册公司资料呢。」赵敏略微收拾一下，请他坐在大书桌对面。 陈琪不动声色坐下，这样面对面的座位，赵敏挺直的嵴背，放在桌上交叠的双手，无一不在表明她严肃的态度，严肃到防备。 「我退伍回来，也没有其他特长，还是想做回老本行，种地。本来想包穆长思她们家的，到底还是你们更有缘分。」陈琪开门见山道，他见过鬼鬼祟祟的穆长思，显然赵敏已经知道他曾经是竞争对手的事情。 「嗯，现在又出了几座荒山，你要包的话，我可以介绍穆长思给你认识。她们家做这行挺久的，人脉也足。其实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太可能有大问题，不过我们同学，也许更好说话一点」曾经穆长思要求保密的消息已经是人尽皆知，不过包荒山不是小钱，面对几十万县城居民，有能力、有人脉包山的人屈指可数。至少到目前为止，那几座荒山依旧是无主之地。 陈琪这样不要钱的诚意是不可能打动赵敏的，赵敏在心里勾嘴角。 「本钱不够，其他荒山没有寨子山基建这么完善。我能投进去的不多，后续还有销售、物流花钱的大头，不敢赌。」陈琪微微勾唇道：「你想过合作吗？」 「愿闻其详——」赵敏作出请的手势，谈生意她在行。 「我手上有现成的物流渠道，铺满整个西南，还有全国常住人口五千万以上的大城市，包括边疆，边疆才是我物流渠道最畅通的地方。」 赵敏明白，就和每个城市都有「老兵饭店」「老兵修车厂」一样，士兵退伍从事行业挺多，而部队经歷，很容易让他们相互理解，形成网络。做生意越到后面，物流和平台的限制越大。物流和可靠的人手是陈琪最大的筹码。 陈琪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参股的物流公司，顺手递给赵敏一份资料。 「事业有成，你还愿意回来啊？」赵敏抖着资料笑问。 「你不也一样吗？」 赵敏笑笑不再问，她没有秘密换秘密的打算，而陈琪言下之意并不愿无偿说明。 「我准备成立公司，做绿色农业，到顾客手上的每一颗果子都有编号，可以查到这颗果子从授粉到成品的每一步。这颗果子是属于那一颗树的，施肥、打药的情况都能查到。有检验证书，保证真正的绿色、健康。做可追溯体系、绿色管理体系，现在缺的就是物流了。」赵敏笑道，有这些东西增加附加值，就不能用普通物流，尤其是水果这样娇贵的物品。物流暴力分拣不是新闻，尤其是在这几年快递业还不完善的时候。 陈琪也听明白了，赵敏有合作的打算。 「我家的事情，除非我爸反对，否则我都能做主。」 「物流公司我参股54%。」 两人都是能做自己主的人，这很好。 陈琪以为话谈到这一步，赵敏应该把她正在做的东西给他一份，相互印证、相互参考。没想到赵敏笑眯眯道：「给个合作意向书和方案吧。放心，我也会做的。等咱们都谈妥意向了，再请你合作伙伴来玩儿啊。」 好吧，防备心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重。陈琪不以为意的笑笑，他并非能言善辩之人，请合作伙伴来也好。 老赵神神在在坐在客厅喝茶，他刚刚想给两个小辈送点儿茶点。在门口就看见他们一起指指点点研究什么，头都快碰到一起了。鸡贼的老赵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也不知道对旁人视线那么敏感，职业习惯使然的陈琪怎么没发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老赵寒暄着送走陈琪，才兴高采烈的进来，「敏子啊，和陈琪聊什么呢？聊得挺好的？」 看老赵这八卦的眼神，赵敏知道他想歪了。 「陈琪相想和我们合作办公司呢，他手上只有物流，没多少钱，我还在想要不要呢。」 「你说那公司也是纸上的，怎么就不能让他插一脚。」老赵觉得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又是部队锻鍊过的，不可能是坏人。 「爸，你也想得太简单了。能不能合作现在不能定，就是能合作股份怎么分还有的谈。我准备把这公司当成一辈子的事业来做，以后就靠它吃饭了，你别以为这是街上开个水果摊子啊！若是做大了，我本来不准备接受融资。万一到时候资金不凑手，或者没有合适的管理团队，肯定要引进合作伙伴。到时候能不分人家股份吗？可是我又想保持对公司的话语权。所以啊，第一步，我们就必须占先手！」 「这么复杂？」老赵看这凌乱的桌面，上面列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许多手写的内容。老赵印象中管理投入精力就可以，几乎称不上学问，原来管理是这样值钱的技能吗？还有什么融资、股份，这么一说，他们要干的居然是这样的大事吗？ 「你说这些我也听不懂，你先给我说说，公司叫什么名字啊？」老赵拿着一大叠资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那些书还得再翻一翻。 赵敏从乱纸堆里扒出一张印有大大logo的纸来，上面是一颗梨子的剪影，下面有四个大字——全正果品。 「这怎么行？怎么能用我的名字？你们年轻人的生意，用你的名字就是！」老赵受宠若惊，慌乱的推辞。「你……我……这把年纪的人了，就你一个闺女，我的早晚都是你的。到时候过户还要交税呢，划不来、划不来！」 赵敏无辜耸肩：「可我只想道这么个名字啊？你看，正品、周全，品质、服务都有保证，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名字吗？反正我想不出来！要不你想一个，只要你想得出来，我就用你想的！」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老赵嘟囔着被推出书房，被赋予重任的他只觉得担子太沉，完全忘了刚刚满心想要撮合闺女和他看好的不忘本好孩子！ 赵敏：我有房有车有钱，要男朋友做什么！ 第18章 修仙第十八式 筹备公司，老赵是个完全的门外汉，看着闺女和陈琪每天都要在书房说话一两个小时，老赵再也没有撮合的心思。不懂行情，但老赵懂人情世故，合作双方不适合谈这些暧昧话题。 如此，老赵就完全空闲下来了。入冬之后，山上开始下雪，果树已经做好防病、防冻的所有准备工作。农闲，又出门不便，老赵每天无所事事，心里着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上次不就是闲出病来，又去医院遭了一回罪，花钱不说，还让闺女担心。老赵急在心里，可不知该做什么。 「爸，花太多了，窗台上不够摆，你帮我做个花架吧。就小小巧巧那种，能放在走廊上，节约地方。你原来做过木匠，现在还能做吧？」 「能啊！你要什么样儿的，我去把家什伙儿找出来！雕花可能要慢点，不过肯定能做！」老赵兴高采烈应道，终于找到自己能做的了。 赵敏在手机里翻出自己想要的花架照片，老赵一看失望了。「就这么几根木头钉在一起，上两遍清漆就行，哪儿用木匠，是个人都能做！」 好吧，最流行的简约花架入不了老赵的眼，赵敏干脆让他自己找，「你在网上自己找一个呢？先检查wifi打开没有，然后点浏览器，你手机有手写功能，点输入，再点搜索，图片就出来了。」 「知道，知道，我都记得呢！不懂再来问你。」老赵刚开始学智能机废了好大功夫，现在仍旧不太熟练，赵敏想给他买台电脑，配个手写输入板，他却不干，嫌浪费钱。也不知道身为一山之主，怎么连这点儿钱都要节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抠搜」？ 老赵最后找了一张传统中式花架，飞扬的顶端和侧边还有繁复雕花，和房子整体的中式装修十分搭配。老赵把图片列印出来，自己画了线稿，又把一大堆工具找出来，堆在后院，忙碌开来。 一见老赵认真了，赵敏感兴趣的把相机翻出来，调到录像模式，记录下老赵制作花架的过程。 「爸，我拍一个留念。你忙完了，就按这个按钮，相机就关了。等以后我剪辑出来，就能在电视上放了，能反覆看！」赵敏简单给他介绍一下相机操作，老赵原本有些别扭，在镜头下姿势都不会摆了。还是赵敏安慰他：「自家相机、自家电视，就我们俩，紧张什么！」 老赵找到自己的事情，每天比赵敏还忙碌，赵敏也迎来了陈琪口中的合作伙伴。 一辆越野车，喷漆和作战车差不多，一身军绿色迷彩冲锋衣，一架墨镜，一脸古铜色的肌肤，一看就知道是部队上出来的人。瞧这打扮、这气质，多半是陈琪的战友吧。 「哎呦，美女，我叫罗瑞堂，你好，你好！」罗瑞堂一见赵敏，赶紧跑过来握手。 赵敏今天穿了一身改良中式羽绒服，在这初冬天气里，保暖又没那么正式，刚好适合接待合伙儿的伙伴。 「欢迎，欢迎，里边请！」 陈琪见罗瑞堂还是这幅德行，假装没看见他，跟着赵敏就往回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罗瑞堂唱作俱佳，助跑两步，碰得一声给陈琪一个熊抱。「陈琪！来！给兄弟抱一个！」 赵敏明明看见陈琪闪了两下，还是没闪开，听这沉闷的声响，罗瑞堂身上不会绑了钢板吧？很快赵敏就发现自己错了，陈琪「轻轻」拍打罗瑞堂的后背，比怕后院那对木头还用劲。 「我的好弟弟啊，老哥我还担心你回来受苦，没想到过的是神仙日子啊！」罗瑞堂夸张的打量一遍小院，再挤眉弄眼的朝赵敏的方向示意。 站在背后的赵敏没看见这番眉眼官司，倒觉得罗瑞堂和方宁馨十分有共同语言，下车都是这样一句感嘆。 「你要喜欢，就留下来。」陈琪毫不见外的留客。「还有，我比你大。」 「嘿嘿，咱们兄弟，说这些！」罗瑞堂嘿嘿装傻。 老赵听到声响走出来，笑道：「琪小子，你战友来了！快！快！里面请，进来坐。」 长辈出面，罗瑞堂收了浑身不正经，人模人样的爽朗一笑，微微躬身道：「赵叔，我叫罗瑞堂，陈琪的战友，死命交情的好兄弟！您叫我小罗就好！」 「好，好，小罗啊！快里面来！」 罗瑞堂应了一声，小跑出了院子，蹬蹬蹬拎了四五个大盒子过来，「叔叔，头回上门，给您带点东西，一点儿心意。」 「你这孩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你来，叔只有高兴的，可不许这样！」 「成！我听您的，下回空手来！」 「这就对了！」老赵赶紧把人请进屋，给人倒茶。 「赵叔，您这泡茶的手艺好啊！茶也不错！今年的茶放到现在还有这味道，您也是行家啊！」罗瑞堂竖起大拇指。 「行家什么，随便泡泡，随便泡泡。我就羡慕你们当兵的，当年我也想当兵呢，可惜家里就我一个男丁，老子娘都不放心，一辈子遗憾吶！只有当兵才能练出你这一身腱子肉！瞧瞧！这才是男子汉呢！」 「赵叔，您真有眼光！当兵好啊，您不知道，在兵营里……」 罗瑞堂原本和陈琪一起坐在老赵父女对面，现在一老一小谈得尽兴，老赵嫌弃的把闺女拍开，把位置让给他新认识的「小兄弟」。罗瑞堂十分不见外的移了屁股，坐在老赵身边喋喋不休。陈琪也有当兵的经歷，可他一锯嘴葫芦，可没有罗瑞堂这唱念做打的本事。 赵敏看了一眼神奇的自来熟罗，用眼神问陈琪，他的战友都是这德性吗？ 客厅完全成了老赵和罗瑞堂的主场，陈琪和赵敏坐在一边，默默听他们兴高采烈，看他们手舞足蹈。 看了半响，赵敏率先败退：「我去做饭。」 「我去帮忙。」陈琪也顶不住了。 「你这战友真逗，我爸跟我都说不了这么久。」赵敏笑道，性别差异在此，老赵生活中都注意避嫌，不往赵敏房间跑。父女俩能说说家常、农活，可说不了这样的「男人话题」。 「人来疯，自来熟，最得长辈欢心。」陈琪简洁明了的介绍。 老赵听说陈琪朋友要来，早就杀好了土鸡，赵敏只需要下锅。鱼是山上雪水泉中的野生鱼，肉是半放养的黑猪肉，需要青菜的时候，让陈琪去后院菜园子摘一把，从田地到餐桌，最长半小时。 叫吃饭的时候，老赵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他对「当年」的回忆。 「好吃！」罗瑞堂夸张的把饭菜往嘴里塞，「赵叔！你这日子过的太潇洒啦！比我在城里五星级酒店大厨做得都好吃！真羡慕你啊！守着这宝山好水，又有这么能干的闺女。」 老赵摆手谦虚，嘴角却怎么也放不下来，笑道：「材料好，材料好，夸奖了！来，常常这鱼汤！还有辣子鸡，辣椒、花椒都是自己种的，知道你们年轻人口味重，特意给你做的！」 老赵先给舀鱼汤，又挑了许多连肉带皮的鸡肉块给罗瑞堂，还嫌不够往上边堆了一筷子烟燻肉。 赵敏一看，自己最喜欢的鸡翅膀已经在罗瑞堂碗里了。得，这小子，一个小时的功夫，就把老赵收买啦！ 吃饱喝足，陈琪带着罗瑞堂回他暂时落脚的塔楼。罗瑞堂一屁股坐在摇椅上，扶着肚子嘆道：「老赵是个实诚人！」 第19章 修仙第十九式 「赵叔。」陈琪淡淡的提了一句。 「是是是，赵叔，赵叔，赵叔真是个实诚人啊，无敌大胃王都要投降了！」罗瑞堂袒腹晒书，摸着圆熘熘的肚子，猥琐道：「赵叔是老实人，心眼儿都在赵敏小美女身上吧。」 陈琪看了他一眼不说话，陈琪向来稳重，最看不惯赵瑞堂这种嘴上花花。 「我看她这意思，是想做专供精品，就像特供的扩大版，是吧？」赵瑞堂快速翻完策划书，笑道：「山沟沟里的水果好，谁都知道。中国这么大，随便找个山沟，和这儿一样好，比这儿更好的水果更多。你们怎么保证旁人买帐？你们有那人脉渠道？怎么推广？」 「我们。」 「是，是，我们，可我还没想好加入呢！我给你讲，我的钱都投房地产里面了，现在京城水太深，我扑腾下去水花都冒不起来，不过周边还是能分一杯羹。你不知道现在房地产有多火，见天飞涨，都能看见钱翻倍。如何，心动不心动，要不要哥哥我带你一把！」房地产在现在还是骄阳产业，罗瑞堂有本钱有人脉，的确赚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不做，没有意义。」 「我去，就你一个人有情怀，圣人是吧！从古至今都是京都居大不易，无论何时何地，谁家都为房子票子奋斗，就一个人清高！」罗瑞堂笑骂一句，「跟你说话真累！不是说找我来商量吗？商字一张口，你倒是张口啊！」 这回陈琪更稳得住了，斜瞟他一眼，一个字都没给他。 他们说话的功夫，赵敏已经收拾好碗筷，端了茶具过来。 「今年自己晒的野菊花，清热降火，尝尝。」赵敏端来一个大大的玻璃茶壶，里面有金黄色的菊花沉浮。 罗瑞堂怀疑她听到自己鬼吼鬼叫，在讽刺自己呢！ 「哎呦，这么重，怎么能劳烦小美女呢！我来，我来！」罗瑞堂跳起来去接，赵敏笑着让给他。 「绅士风度啊，不错~」 「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受了夸奖罗瑞堂更来劲儿了，给三人倒了茶，殷勤得不得了。 「罗先生来的正好，我对宣传推广有些想法，你见多识广，请您帮忙指正一下。」赵敏递上自己做好的宣传策划。 「客气了，叫我名字就成，或者叫罗哥，要不，堂哥？」 「我觉得还是瑞哥比较好听。」赵敏忍笑，在他们当地方言中，罗哥是驼背的意思，堂哥就更不行了。 「还是敏妹妹有眼光，大家都这么叫我！」罗瑞堂笑道：「我不耐烦看这些东西，要不敏妹妹和我说说。」 「策划书上那些产品追溯体系、绿色有机养殖，瑞哥你肯定都看过了。在宣传上，我想走高端和口碑的路子，渠道上做纯电商。不请流量明星打gg，产品尽量通过贊助政府会议、高端酒会、商务会议打响名气，也可以和高校合作，客户群基本在中产阶级以上。刚好瑞哥你们物流占先手，只做电商保持水准，当地是不卖的，免得拉低价格。」在这个水果之乡，没有人会花高价购买水果，而他们的水果，卖的也不止是水果本身。 「就像褚橙，卖的也不只是水果的营养价值，那么多人把它当礼品送。为的恐怕是其中的内涵，收到一箱褚橙，意味着送礼人夸你老当益壮，也许曾经失败过，但终将会站起来，买的还是精神内涵。」 「妹妹有想法啊！可你别忘了，褚橙可是十年才大规模进入市场，你这是打算干一辈子农夫啦？」褚橙今年大火，没想到在「边远山区」还被当做典范了！ 「的确准备干一辈子。不过我想用不了十年，已经有前辈为我们铺路，后来人不就走的更顺畅吗？」赵敏也没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罗瑞堂身上，「明年12月份，我们省要举办首届农博会，现代农业高新技术、精深加工农产品交易、物流冷链和包装展示这几个展示内容已经固定下来了。刚好给我们近一年的时间准备，农博会上採购商不要太多。我们这是大学生创业、退伍军人创业和农业产业的结合，现行政策下，能争取的优惠太多了。」 罗瑞堂早知道赵敏做这些肯定有想法，但不知道她连政府的消息都知道得这样清楚。之前也没听说赵敏有什么人脉啊？难道是她母亲那边的？ 想了想，罗瑞堂又骂自己魔障了，合作伙伴有本事，应该更放心才对。得，让赵敏明明暗暗一番游说，罗瑞堂又把自己归类到合作伙伴中来了。 「包装展示上，敏妹妹有想法没有？」 「我有个学设计的同学，很有天赋，去年还拿过国际上的大奖，表现力非凡，我想请他帮忙。瑞哥有更合适的人选介绍吗？」赵敏笑问。 「先看看你这同学的作品吧。」赵瑞堂也明白好的包装给产品锦上添花甚至力挽狂澜的作用。 说完了这些纸面上的东西，罗瑞堂提出看一看他们包下的山。第一次见面能谈到这个程度，赵敏十分满意，剩下那些，只能等时间酝酿信任，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们这家暂时命名为「全正果品」的公司，赵敏大打头，陈琪是第二股东，罗瑞堂还没确定入股，可说事情都是赵敏和罗瑞堂两个人，陈琪就只带了耳朵来。可两人的合作完全是建立在陈琪的基础上。赵敏信任老赵的眼光，信任陈琪「知根知底」，进而相信罗瑞堂这个人只是看着轻浮。罗瑞堂相信曾经性命相托的战友，相信战友的眼光，勉强认可赵敏这个野心勃勃却装着淡泊的女人。 看了一遍他们包下的山，也检查过这些果树，罗瑞堂嘆道：「地盘儿不够大啊！要全面投入市场还是不够。」 「嗯，市场先推几个主要大城市，或者西南片区。还有两座山正在谈承包合同，承包下来这里就连成一片了。过了这座最高的雪山，东边这些，全部都是我们公司的。」赵敏指着远处群山，把还没影儿的事儿说的斩钉截铁。 其实罗瑞堂在上山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了，此时再让主人领着看一遍，心里更清楚了。 「陈琪，你说呢？」罗瑞堂问道。 「可以，我和赵敏一起包山。」陈琪点头应承。 「得，既然我兄弟都这么说了，我也入一股，等谈下来，我们再说怎么分股份。」罗瑞堂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见陈琪同意，自己也爽快同意了。 说完正事儿，罗瑞堂笑道：「山上的路不好走啊，累得我气喘吁吁的，敏妹妹，你给赵叔说一声，晚饭多做点儿啊，要有熏鱼最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赵敏笑道，「难得你喜欢，我这就打电话。」他们已经弃车走在山间小路上，对没走过山路的人来说的确辛苦。 陈琪难得情绪外露的翻了个白眼，走山路累？十公里武装越野让你餵狗了吗？ 第20章 修仙第二十式 老赵热情的送走了罗瑞堂，鸡鸭鱼肉各种烟燻的风干的带了一大堆，连山上的野菜都抽真空让他带走，亲儿子不过如是。 赵敏和陈琪约了穆长思，打听政府承包荒山的事情。 早就说了，承包荒山是投入非常大的，普通人根本投资不起。在这样一个小县城，能投资的是少数，而有能力的又有多少人看得上回报慢的农业呢？ 「哪儿需要我牵头，你难道没接到电话吗？所有有意向包山的人，都会一一打电话，不然这些荒山塞给谁呢？你对他们而言已经是老熟人了。」穆长思十分清楚行情。 「之前接到过，又过了这么久，担心呢！毕竟是公家的东西，若是村民小组什么的，涉及自身利益，主人可能要积极一些。公家的东西，平白放着也不损失自己的利益，我是怕他们不上心。」老家这边的荒山多数都是国有，很少有村民拥有所有权的。这样的荒山固然日后麻烦比较少，可政府机构固有的惰性和低效率，总是让人担忧。 「怎么没有利益？政绩不是？」穆长思反问。自从他们家包了荒山，和政府的歷任分管农业官员也十分熟悉，倒不是为了勾连利益，而是业务来往，自然而言就熟了。现在距离挂网公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经过几轮询价和磋商，依旧没有定下来。若是再找不到买主，这项工作再启动就是明年的事情了。对于农业来说，不在冬天做好准备，耽搁的是整整一年。 赵敏转过弯儿来，很多地方政府对纳税大户和吸收就业人口多的企业都有政策扶持，这也是出于安稳的考虑。赵敏怪自己外面打滚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最终，赵敏和陈琪决定，包下两座荒山，单纯承包价一座一年10万，两人一口气包了十年。 赵敏拿着计算器扒拉，嘆道：「家底抖干净了。本来还想在市里买套房子，让我爸高兴高兴呢！」除去投给大学生创业项目的钱、后续整修荒山基础设施的钱，赵敏就只剩买菜钱了。 陈琪更直接，拿出存摺来，上面就几千块。「老房子住不得，我上来住？」还能省下买菜钱。 看一眼这可怜的余额，赵敏能怎么办？「我爸不知道多高兴！」 「嗯。」陈琪三言两语敲定了，他就住塔楼的三楼，那里高，基本把整座大山和周围群山都尽收眼底。陈琪心里计划着安装一些监控设备，他们三个人独子在山里还是太危险了，也不知这些年打绝了的野兽会不会重获生机。至于买设备的钱？哦，谁说他就一个存摺本儿了？ 「怎么还想去市里买房子？」陈琪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和塔楼，这样的房子，放在任何国家任何城市都是让人羡慕的存在。 「给我爸涨面子啊！村里有人说闲话，我才买了车，后来发现车堵不上他们的嘴，就想买房。市里的房子是实力的象徵。房子还没装修，我爸就是干这行的，再拉几个关系好的去帮忙装修，一来一去宣传开来，闲话自然就散了。不过现在没必要了。」承包荒山那是村人想不到的世界，往年八卦都不会特意收录。今年出了个身边人，还是有钱人，自然大书特书。至于多有钱，村人也只能说一句「老有钱了！」。 「再说，也能当投资。」赵敏笑着补充。 「你想做房地产，倒和老罗有话聊。」 赵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陈琪一向能说三个字不说五个字，今天居然能说长句了？ 「没想，摊子铺得太大，关系错综复杂，我还是喜欢隐居，过神仙日子。」赵敏回望群山，她已经不想陷入复杂的人际交流中。 「房地产很火。」陈琪强调，这是大趋势，人人都看得出来。 「我知道。而且很容易上手。没有罗瑞堂的路子，普通人买几套房子放着，过个三五年也能翻一番，赚不了大头赚小钱，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说不定比我们包山还赚得多。」这不仅仅是预测，而是赵敏的真实经歷。 「那你呢？」 「我不做的。仅仅是为了赚钱，我又何必回来包山呢？」赵敏嘆息。客观条件上，赵敏没接触过这个行业，不敢贸然入手。主观上，赵敏相信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尽管房价高是歷来为人所诟病，但她依然相信。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不然重活一辈子做什么呢？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里面有太多太多想说的话，可赵敏和陈琪终究只是合作伙伴，这样的「灵魂剖析」，赵敏开不了口。 陈琪却眼神发亮，赵敏有眼光、有资本，若真的想做，怎么都有机会。对行业不熟悉可以做单纯投资，不涉及经营管理。如她所说，拉个小团体炒房也不是难事。 陈琪若想做，也可以，但他终究没有选择。在老家这个小县城，空气中瀰漫着是儿时熟悉的问道，走过那么多地方，这里最让人感到安全，即便他的童年并不让人满意。可这里又实在太小了，说得上话的都没有，更遑论志同道合。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陈琪淡淡一句，两人都未深谈，可其中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两人忙着自己的事业，老赵的花架也做好了。经典中式风，配合着家里的的装修颜色，老赵把花架漆成胡桃色，顶端、飞手上都有雕花，看着不像是农家花架，倒像是陈列在博物馆的艺术品。 近一个月时间，只做出这样一件作品，老赵深感满意。 「爸，你真厉害，现在这样的老手艺真是越来越少了！真厉害！」赵敏抚摸着花架爱不释手。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去看老赵工作，后来事情一多就忙忘了，如今它以完美姿态出场，一下子就震住了赵敏。这样的雕花在外婆家的老房子里见到过，小时候家中老屋隐约有这样的印象，在某一天参观博物馆的时候，见到过异曲同工之妙。 这大约就是天长地久的浸润和与生俱来的文化亲切感吧。 「哪有，哪有，村里好多人都会呢！不多大多数人都忘了，我比他们好点儿，年轻时候专门学过，这些年也没放。」满意得不得了，老赵也要假惺惺谦虚一下，看他嘴角都咧到耳根了！「你忘了，小时候你学男孩子舞剑，我还给你削了把木剑。」 「记得！上面还雕着马呢！我的生肖！」可惜那柄木剑早不知遗落何方。 「赵叔好本事，我能学吗？」陈琪也十分欣赏这样的风格，不像赵敏一样情绪外露恨不得巴在花架上，但眼睛总比平时亮三分。 「学！学！下回干的时候叫你打下手，不是大事！你愿意学，我高兴呢！」 两个男人已经愉快的商量起教学任务来，赵敏赶紧打断问道：「爸，你拍的视频呢？在哪儿？我看看！这么好的东西，都要录下来，以后反覆看！」 老赵这回支吾了，「我……我都录了，都录了的，就是不知道录好没有。你看看呢？要是没好，我下回做的时候再录嘛！」 赵敏笑看他找好后路，好笑的找出相机，倒要看看坏到什么地步。 不出所料，这么多画面，只有稳定一个优点，那是因为相机就放在固定地方。老赵来来回回在镜头前穿梭，大片大片的挡住。很多时候人脸都没拍全，更差的东西都没拍到，全拍了外面的绿树和白霜。还有鸡鸣狗吠响声一片，画面只有固定远景。 除了赵敏亲自拍的那些，几乎都谈不上「拍摄」二字，就是单纯有个画面而已。 赵敏没说什么，拿回去仔细研究。以前她还学过一阵儿，总听说好的剪辑师能化腐朽为神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本事？ 第21章 修仙第二十一式 看到其中一个片段，赵敏突然叫了起来，非常不稳重的跑到客厅。 「爸，你没用一个钉子！是榫卯结构是吧？是吧！」赵敏激动得拉着老赵求证，原来在她的身边既有这样歷史悠久的传承吗？ 「什么孙某李某的，就是搭架子啊，把架子敲在一起就行。木匠行当祖祖辈辈传下来，这是基本功。」老赵没听清什么榫卯，他在乎的是自己寄以厚望的雕花，「你看见那花儿没有，雕的松竹图。」 老赵对此十分满意，既突出了花架的功能，又不喧宾夺主。这花架是用来放茶花之类艷丽花卉的，雕了松竹也中和的艷丽花卉的俗艷之感。怎么就没人发现呢？老赵心里埋怨闺女不识货。 「爸，我没想到，真的，你真是太厉害了！」赵敏听不清老赵的抱怨，她只知道原来自己身边还有这样活着的传承。「我好好剪，真的，好好剪！」 赵敏开始只是为了哄老赵有个忙活的事情，结果挖泥巴挖到了金矿！ 老赵被莫名其妙的问了两句话，被丢在客厅摸不着头脑。 赵敏拿出当年备考的劲头来，连夜把几十个小时的镜头素材都看了。粗剪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把精髓剪出来，又再剪了一遍。前后反覆三次，又配上古风国乐，才勉强满意。 「又不是什么大事，哪儿用这么着急，还是身体重要。」见闺女为那几段录像忙碌，废寝忘食的，老赵也没有了之前的兴奋激动。他现在最知道身体好才是真好的道理。 「爸，这真的是非常厉害的手艺，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眨着星星眼看！」赵敏把自己最满意的一个版本放上。 镜头首先对准的是院外的群山，远处是白雪皑皑，近处才能看到墨绿色的松树，还有那些已经掉光叶子，只剩下光秃秃树干的落叶树。这个画面跳过，老赵出现在镜头里，还有一堆乱木。这些木头有物流架的烂木头，有修建果树剩下的废弃树枝，都是只能烧火用的。老赵挑了合适的，先是锯出形状，然后凿出接口，后用不同型号的砂纸，来来回回打磨了三遍。然后是雕花，雕花是最费功夫的。第一个镜头老赵还拿着刻刀兢兢业业，下一个镜头，老赵的食指上就缠着胶布。那是不小心割伤手的痕迹。雕花完成之后，老赵才把这些东西组装道一起。然后是上漆，依旧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等山风吹得它自然风干之后，再上一层，总共上了三层。最后是整理。即便小心翼翼，老赵还是把一个飞手上的雕花撞掉了，悔得直跺脚。只能根据现有形状重新设计图形，成品变成了不对称的松竹图。最后的最后，镜头拉到老赵身后的粉红色的山茶花，山茶花的身后，依旧是白雪皑皑的群山。 一遍放完，老赵拿着电视机遥控器，忘了按重播。 原来我是这样子的吗？老赵在心里问自己。做木工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专注，眼睛里有光。即便天气冷的直搓手，即便是新伤叠旧伤、粗糙的、黝黑的、沟壑纵横的手，依然让人离不开眼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老赵愣住了，这样一个几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最光彩荣耀的时刻就是女儿考上大学的普通男人。原来不依靠别人增光添彩，自己也可以散发这样的光芒吗？ 陈琪站在门口，刚好看到了这段影像。 赵敏看着发愣的老赵，不知如何安慰。陈琪走过来，接过遥控器，按下重播。轻描淡写道：「有本事的人，就是这样。」 这样平平淡淡第一句话，却不知触碰到了老赵的哪一根神经，老赵突然就放松僵硬的肩膀，靠在沙发上，幽幽说起往事。 「我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又只有我一个男丁，要走几十公里去背炭。那时候才十几岁吧，炭场太远了，我和你爷爷两个人背够全家用的炭，饿了就啃干粮，渴了找老乡讨水，从来不敢浪费钱。以前也没有零花钱一说，直到有一回碰上下大雨，在好心人家屋檐下躲了一宿，冻得直哆嗦，你爷爷心疼我遭罪了，给了五分钱。那是头回自己手上有钱啊，回来在街上转了三圈也不知道买什么。最后买了块大豆腐干，滷水咸香咸香的，那味道我现在都记得。后来才知道，原来肉包子也是五分一个，还有夹肉锅盔。那时候真后悔啊，吃什么豆腐，该吃肉的！」 老赵突然之间打开话匣子，「后来长到二十来岁，娶了你妈。你妈是个有本事的，有她帮衬日子越过越好。后来有了你，你妈做不得重活，家里就全靠我。你妈还被你奶奶骂过娇气呢！我知道不是她娇气，她是凤凰，本就不该投生这个山窝窝。家里没积蓄，我就去背石头。那是卖劳力的辛苦活儿，一次一百多斤都不是事儿。有一回，一个圆鼓鼓的石头，估摸着有两百来斤，分不开凿不烂，推车都上不来。是我，我让人帮着理着捆在背架子上，一个人，一个人背下了山！后来一称，二百一十五，二百一十五！他们都说我是有本事的人！赵家坳赵全正，是个有本事的人！」 「爸……」赵敏重来不知道父亲有这样光辉骄傲的时刻，那是个人勇力的体现，那是旁人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比不了的荣耀。 「赵叔说的是，那时候村里谁不羡慕您。您自己有本事，花姨有本事，还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咱们村第一个考上名牌大学的，县上都发了奖金。我在部队都听说了，教育局领导亲自到家里来了。」陈琪不着痕迹转开话题，若是再讲那些艰苦岁月，赵敏眼中的泪水怕是忍不住了。 「可不是！老村长一个人贊助了一万响的鞭炮，噼噼啪啪放了好久，路上全是碎红纸。在坝子上摆了一天的流水席，家家都送了礼！光彩啊！」老赵遥想当年，仍旧忍不住拍大腿，那更是他的荣耀。 赵敏紧紧拽着自己的手，突然想把这样光彩夺目的老赵和世人分享。她想让世人都知道她有这样好的父亲，他是她的荣耀！ 第22章 修仙第二十二式 「我想把这些视频分享出去，本来让我爸做木匠活儿就是引导他不要闲出毛病的意思。现在有更好的渠道，也想让他知道有人喜欢、有人期待，心里高兴点儿。」赵敏和陈琪商量道，山上就他们三个人，老赵不能说，只能和陈琪说了。 「这方面我不太懂，听你的。」陈琪颔首。赵敏是个有分寸的人，有时候甚至固执，她的决定，陈琪不会轻易干涉。 和老赵淡淡提一句，赵敏就开始了运作。 然而凭藉一腔孤勇，在风起云涌的社交平台上是走不长远的。赵敏敢肯定，老赵的技术领先于大多数人，但如今社交平台发展不完善，国家又未引起足够的重视，有无数跟风追捧的人，更有浑水摸鱼、扰乱视听的人。 赵敏先註册了两个围脖号码，一个取名叫读书人，分享好书好句子，另一个叫哈哈哈，讲冷笑话，分享愚人囧事。除了註册自动送的粉，博客上一片空白。 看了看现在的流行趋势，鸡汤在什么时候都有人喝，只是把过时的鸡汤加点儿葱花、味精，炒陈饭端出来，还是有人买帐。还有就是各大名着里摘抄句子，经典总有经典的魅力。赵敏看的书未必比别人多，几乎都要买基本《名着摘抄》应付了。刚开始的时候这类「高冷」「不接地气」的读书分享微博没太多人留言。 评论下面总是「博主说得对，人生就是这样猝不及防」「我们都无可奈何」，酸得赵敏看不下去。 赵敏每天绞尽脑汁的回覆，「猝不及防、脱肛野狗……信马由缰、游刃有余。」「无可奈何……花还没落？」努力打造一种看评论比正文还有意思的评论。每天把自己认为不错的评论多多转发，也是翻牌子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要祭出涨粉大杀器——抽奖。 读书人这样的高逼格围脖号，奖品自然要是各种书、钢笔、特色笔记本。赵敏每天在各大网上书店买精装书送人，自己却只看尾板和瑕疵品，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书真的太贵了！书买不起的时候，就钻空子代购各个国家的特色笔记本。介绍的时候写得夸张点，比如，斯里兰卡象粪纸笔记本，用大象粪便做成，却全无异味，反有清香，是斯里兰卡政要巨贾制作名片首选，与猫屎咖啡有异曲同工之妙，「世界挑战」大赛冠军创意产品。 把这种看似稀奇古怪的东西介绍出去，冠以一个高大上的名目，懂行的人自然趋之若鹜，不懂的人也有猎奇心里。一周一次关注转发抽奖，粉丝蹭蹭蹭上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哈哈哈就更是水到渠成了，到底有这么多年混社交平台的经验，即便只是旁观，赵敏插科打诨的本事也不差。各种梗用得飞起，还创造过一次流行语，意外把哈哈哈推上高潮，比读书人涨粉快多了。 哈哈哈营造出人傻钱多的对外形象，大多数时候抽奖各类整蛊玩具，有时候是各类精緻手办、各行各业有意思的工具，更有直接抽钱的。 经营连个月后，赵敏才进行了下一步，註册了「老赵啊」，还绑定了老赵的身份证，小小v字，自然就加上了。早起加v十分容易，几乎上传确认真实身份就可以。 在知乎上也註册了一个同名「老赵啊」的号码，专为老赵申请的。围脖上发视频和简要介绍，知乎上长篇解析，给真正懂行的人看。知乎这个时候正是疯狂扩张的时候，对外正在形成「专业犀利」的形象，老赵的高逼格，要靠知乎来打造。 陈琪来的时候，赵敏正在用手机付款，陈琪晃眼看了界面一眼，问道：「又在找人转发啊。」陈琪除了自己默默关门造车，还积极「改革开放」。 「嗯，现在正是围脖数据疯长的时候，粉丝数增长肉眼可见啊！」赵敏笑道，加上她找人转发，虽然花了些钱出去，但数据更漂亮了。 「不是说分享赵叔的视频吗？」陈琪问道。 「侧翼掩护，中军伺机而动。」 「那大军何时出发？」 「等我两个号都上两百万了再说。」赵敏计划让这两个号捧红「老赵啊」，而老赵的号码必须清清白白，经得起任何人的考验。买转发之类的事情不能发生在老赵（啊）身上，老赵并未经歷过虚拟网络平台的狂热与疯癫，赵敏不想让这些东西打扰他。 「花得值吗？」陈琪拿起她写下来的买大v转发记录，两百万粉丝转发一条五百块，几十个博主转发下来，好几千块钱就出去了。网上清一色是赵敏的两个号，走哪都能看见，好像真有那么红火一般。而且那些转发大约都不走心，随便加了几个字就转了，这钱也挣得太容易了。 「你看看我这两个号的粉丝数。」赵敏把记录调出来，经过转发之后原本无人问津的号码，突然成香饽饽，随意发的东西，反而引起无数共鸣。 「他们也不了解你，就这么推荐你的号码……」陈琪总觉得不对。在他的观念里，转发就是认可，是用自己的名誉在为别人背书。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因为小小五百块，连人都没见过就转发了。 「了解钱就行了。」赵敏笑道，「我好歹还是真是存在的人，号码也不会用过就废。那些由数据生成了水军才可怕，有专门的水军工作室，几十个人创造出几千万流量的假象。炒作，不仅仅是才会有的事情，不信你看看那个hold住，突然之间年轻人都在说，前几年中英夹杂可是会被人笑话不洋不土的，现在你不这样说倒是你落伍了。没有水军下场操作，你信吗？」 打击了陈琪一把，赵敏才笑着把自己加了互相关注的人拖出来展示。「真正爱惜名誉的都在这里，问过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又聊得来的，都加了互相关注。我们还有个小群，qq、微信都有，你有喜欢的博主吗？」 「不了，还是保持神秘吧。」看了赵敏，陈琪也知道什么是「隔着一根网线，谁知道对面是人是狗」。 赵敏颔首，收到陈琪的好意。本就是网红博主的小圈子，莫名拉人进群或者把别人的私密号码泄露出去，这是犯大忌。赵敏再次确认陈琪就是个「老古板」，这种卖人情都不知道卖到明处的性格，真替他操心啊。 赵敏一边在网上搅风搅雨，一边拜託老赵多拍视频。老赵看了第一个视频，虽然观众只有三个人，但也兴致勃勃的为自己留影像。 第二件作品是木剑。 赵敏年纪轻轻和退休老太太一样，每天早上要锻鍊。山上跑步是不行的，只能慢走爬山，原地运动打太极就是不错的选择。然而市面上太极剑都很重，要么做工粗糙，要么不适合赵敏手型。 「你小的时候就喜欢木剑，料子不好，虫蛀坏了，你奶奶烧火去了，你回来还狠哭了一鼻子呢！」老赵笑道。 「哎呀，我都不记得了，爸你也赶紧把我黑歷史忘了。」赵敏娇俏笑道，插科打诨把有可能到来的话题避开。 赵敏和奶奶关系并不好，农村老一辈大约都对继承香火十分固执。赵敏没运气遇上一个开明通达的长辈，小时候奶奶对她十分忽视，对几个出嫁姑姑家的男丁十分偏爱。爷爷稍好一点，不过也是表面光鲜，遇事儿依旧偏帮。 爷爷奶奶十分瞧不上赵敏，尤其在老赵和花蕊分居之后，老赵只有一个女儿，不愿意离婚、不愿意再娶，不愿意再生，老赵家就他一个男丁，这等于是绝了老赵家的香火。 赵敏那时候读全封闭式高中，每个月回来一次吵一次，气沖沖的发誓再也不回来。老赵外出打工的时候，赵敏放假就在学校晃荡。赵敏那时候最喜欢学校占用暑假、寒假补课，别的同学都骂骂咧咧，赵敏却感谢不用回去两难。 那时候真的特别恨，恨不得自己三五天后有了不得的成就打脸那些看不起她是女孩儿的人。可没等自己高中毕业，风光考上的大学，让县里领导都亲自上门，爷奶就都去了。 赵敏那时候不知道老赵为她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反而隐隐责怪老赵，爷奶说话难听的时候，老赵没站在她这一边。而今回想起来，赵敏突然能理解了，老赵已经在孝和慈之间做到了最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重新给你雕一把，还雕马头吗？」老赵笑道。 「雕马头，以后再给我雕个花儿的。」赵敏毫不客气的点单。 「嗯，牡丹的、梅花的、荷花的，前几天刚理出一批好样儿来，你自己选！」这样简单的木剑对老赵来说太容易，马头剑是剑柄顶端做马头，剑柄是马脖子，鬃毛化做把手，刚好契合赵敏的手型。通体漆成酱色，古拙轻巧。 赵敏又挑了个荷花花样，荷花雕在剑身入鞘的地方，漆成淡粉色，花瓣层叠，十分精巧。赵敏看着这样的漂亮东西，简直和游戏里女侠用的武器一样漂亮。激动得换了身暗粉色裙子，舞起剑来，裙摆飞扬，飘然若飞。 第23章 修仙第二十三式 粉嫩长裙、娇俏面容、精緻长剑，舞动的身影后有山茶花正在绽放，远远的群山是最好的背景。 赵敏臭美在呢子群外套了纱裙，保暖又漂亮。感谢这半年来的辛苦，若不是她瘦了，穿不上这样的衣服。 陈琪拿着相机在远处拍摄，看了看，终究没忍住，走过来，「姿势不对，低一点，这招是点敌人腋下的，吐气助力。太极虽然是养身的，可也有杀敌功能。」 这方面陈琪是专家，赵敏乖乖听他指挥。 老赵笑眯眯坐在一旁盘珠子，以往他抽菸，现在菸瘾犯了，就拿个东西在手上摩挲，缓解烦躁。老赵手里的珠串是金丝楠木做的，每颗珠子上隐约可见几个金色的光圈。这些都要靠人工手动来磨，俗称「盘珠子」。用手上的油脂、温度把金丝楠木摩挲得更加光滑、亮泽。 老赵看着面前的一对，男才女貌，十分欣慰。山上就他们三个人，若是陈琪和赵敏能成，老赵也就放心了。不过老赵是了解闺女的，心里有了盘算，也不说出来，免得年轻人尴尬。 「老赵啊」已经上传了第一个视频，「读书人」和「哈哈哈」先后转发，之前加了联繫的博主见了，也帮忙友情转发。没有钱在里面捣鬼，转发全是心意，更是老赵实力的证明。 赵敏等了等，把下面的评论都看了一遍，才放心去通知老赵。 「爸，我把那个花架视频传网上去了，现在好多人看呢！还给你留言了！」赵敏装作突然发现，惊喜得跑出去。 「真的？」老赵笑道：「有人喜欢？」 「瞧你这话说的，喜欢的多着呢！」赵敏把他拉到书房，父女俩凑在屏幕前一块儿看。 「你看，这条，『真厉害，好专业！』这条『和我家小时候用的一样，博主真厉害！』『难道只有我感兴趣，博主住在哪儿吗？房子好漂亮！山也好漂亮』。」赵敏挑了一些念出来，挤眉弄眼得推了推老赵，「爸，大家都喜欢你呢！」 「你别催啊，我自己看！」老赵退远一点，他有些老花，看字的速度和接受惯了碎片化信息的赵敏不同，速度更慢。老赵抢过滑鼠，自己一条一条慢慢看。 大拉花：「博主好厉害，这是你爸爸吗？」 木木木想：「楼上对我赵爸有什么意见？就不能是是自己拍得吗？赵爸这么时尚！」 香草冰淇淋：「我只关心住的地方，好漂亮啊，是仙境吧！」 甜甜今天写论文了吗：「千万别是个gg，让我火眼金睛分析一下，这是给什么打gg的。医用胶布还是大锯子？」 正直的罗尼：「人如其名，只有我最正直的！赵爸手艺赛高！厉害了！」 粗面鱼丸：「怎么能肯定赵爸姓赵呢？万一是这座山叫老赵或者这棵茶花叫老赵呢？狗头……」 …… 「这些孩子可这真有意思。」老赵一条一条看下来，笑道：「原来这么多人喜欢木匠活儿啊！」 「那当然了！有本事的人谁不喜欢！电脑上看不方便，我在你手机上下个软体，手机也能看，还能回復网友呢！爸，你的围脖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自己和网友们交流，我教你用手机。」 老赵对智能机还是一知半解，赵敏少不得一步一步教他。 老赵如获至宝，抱着手机不撒手，挨个回復网友评论。 赵敏笑着送走老赵，给工商局打电话，问商标名称核下来没有。赵敏一共註册了「老赵啊」「老走x」「老王啊」「老李啊」「全正果品」「不正果品」「全正水果」「全正家具」「全正食品」等等几十个名称，赵敏从来不敢小瞧山寨的能耐。 工商局回復已经核下来了，没人用这些名字，小政府办事儿还挺有人情味儿的，建议她抓紧时间，赶着在春节前办下来，不然就拖得时间会更久。工商、质监、银行一趟流程跑下来，赵敏总算把商标的事情定下来了，包括他们全正果品的名字和商标。 「我爸怎么了？谁惹他了？」赵敏去塔楼找陈琪，虽然老赵一直笑着，但赵敏敏锐的觉察道老赵心情不好。前两天还兴致勃勃回復网友，熬夜回的呢，怎么突然焉巴了。 「没人来过，也没听到打电话，多半是网上有人说不好听的吧。」陈琪猜道，老赵和一般中老年人打电话一个毛病，全程靠吼，生怕别人听不到，所以如果是电话惹得毛病，陈琪能听到。「网上事情复杂，真合适让赵叔自己趟吗？」陈琪一直不太贊成，他以为作品是老赵的，赵敏会帮着运营管理。 「不过一个木匠的围脖，现在很少有真正的手艺人上社交平台，一枝独秀才好操作，这么好的环境不练兵，等以后混战直接推上修罗场吗？那些人要么是嫉妒流量大关注多，要么是键盘侠，遇树踢三脚的人物，不值得生气。」赵敏嗤笑，「不让他自己学着，以后还有更复杂的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你瞧瞧那些公知大v，字里行间都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中国的政府□□□□，还有一堆捧臭脚的，狗屁呢！全是水军，后面还有外国势力的影子，哄得那些没有判断力的年轻人跟风。谎言说多了就成了真理，这才是现实版的颜色革命。」赵敏不知哪儿来的气，「老赵现在不学着辨别、承受压力，以后被人带节奏了，那才救不回来。」 上辈子没少听说沉迷网络或者被网络暴力伤害的，人总要学着自己承受。 陈琪不明白赵敏为什么突然生气，尽量平和问道：「有境外势力参与？」 陈琪稳重平和的音调一出，赵敏心中那股无名之火就突然熄了。是啊，她生什么气。的确有不怀好意之人，意图颠覆她的国家，破坏难得的和平发展，但国家不是吃素的，这只兔子已经武装到獠牙，即便被人趁其不备撩了一爪子，可转过身来也要用钢板兔牙咬下一块肉！ 「嗯，假装理中正，字里行间都在鼓动。」赵敏嘆息一声，摸出手机想给陈琪举个例子，可惜墨菲定律，想找的时候就是找不到。 赵敏找了一个「回旧」视频，以此类推。 视频是这么说的：「以前房子是用来住的，现在房子是用来炒的；以前山是绿的水是清的，现在青绿山水只能在画上；以前分享是美德，现在分享是犯法……」 赵敏暂停，指着「以前分享是美德，现在分享是犯法」的画面给陈琪看，「典型的偷换概念。分享当然是美德，可任何时候都是分享自己的东西是美德，分享别人的东西是犯法。他配的图是上传文包、电影，这些东西都是原创者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分享？就是他买了，那也只赋予了他一个人观看欣赏的权利，他有什么资格慷他人之慨？评论里还有一堆带节奏的，感慨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大约都是这样的套路，有一个贪官，那整个都是权色交易、贪污腐败；有一处豆腐渣工程，那整个国家的制造业都是垃圾。不断炒作敏感事件，以点带面，挑拨民众情绪，制造医患矛盾、城管小贩冲突……好像世界上只有中国乌烟瘴气，外面全是一片美好蓝天。」 「没有人意识到吗？」陈琪皱眉。 「我不知道，应该有人吧。我总相信，我一个普通人都能意识到的问题，国家政府那么多高智商高情商的精英肯定认识到了。我只担心重视程度不够，也许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不过，总有来得及的时候，以后网友们肯定更加成熟，分得清带节奏和真兴趣，总不会一直让人牵着鼻子走。」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陈琪难得讲笑话。 「是这么个意思，歷史曲折向前，有挫折，但总在向前。」赵敏是如此坚信，她见证过这样的向前向上。 「我去劝劝赵叔。」 「嗯，你们男人好说话些。」赵敏来找陈琪可不仅仅是为了打探消息。 陈琪到小楼的时候，老赵正在泡茶，上回罗瑞堂来了之后，老赵突然对茶艺感兴趣起来。 「敏子找你去了？」 「嗯。」 「我没事儿，七尺大汉能让两句话伤到？」老赵前一秒放狠话，下一秒又怂了，「到底是年纪大了，装不住事儿，以前什么难听话没听过，享不了福，白让敏子操心。我就是不明白，你说村里人说两句闲话是认识我，眼红我家敏子有本事。网上那些人素不相识，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怎么就能这样呢？他们难道不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都不认识，怎么得罪他们了？」 「红眼病不分村里人、网上人。」陈琪拿出手机，道：「才一个星期功夫，发了两个视频，粉丝就要接近五十万了，网上谁有这个能耐，他们这是嫉妒你呢！」 陈琪慢慢翻着评论，当然是正面的多，恶意的少，可总有人噁心没下线。老赵半个月发一次视频，第二个视频刚好是木剑，视频末尾的一段是赵敏舞剑。就有评论说了「大佬、大佬，老夫少妻标配。」「这才是人生赢家，有美女跳舞看呢！」「现实版美女与野兽，噁心不噁心？」还有更恶毒的意淫，令人作呕。 这些评论是刚出现的，陈琪点开一看，都是没有任何关注和被关注，只有在老赵围脖下评论的歷史记录，显然是小号。这些小号连着发，恶意中伤，显然是有人操纵。 第24章 修仙第二十四式 陈琪按熄手机屏幕，淡定装进口袋里。「赵叔，网上的人说话都不过脑子，再过三天他们连自己留言过都不记得。您不必管，这几天就先不要看围脖了。」 「是这个道理。唉，我就怕自己忍不住。」 陈琪十分干脆的帮老赵把围脖卸载了，而老赵不会下载软体——「以后我再帮你装上。」 事情就这样愉快的解决了，老赵被这么一刺激，决心以后都不在网上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反正他有不靠那东西吃饭。 陈琪回到塔楼，向赵敏建议道：「现在缓过来了，暂时不接触围脖，你也少看吧。」 赵敏扬了扬手机，页面上正是「哈哈哈」的转发评论：「看到一男一女就是关系不正当，下次别去动物园，我怕人-兽恋！」 陈琪打开自己的手机，「哈哈哈」已经转发评论了好几条。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拥有！」 「你当然应该羡慕，尤其是智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可能是因为你连做牛粪的资格都没有，只是污泥吧。」 「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世上还是会有傻子的，号召大家多关爱。」 …… 陈琪没想到赵敏是这个画风，过来的时候还想着若是瞒不过去，该怎样安慰呢！ 「叮咚——」手机又响起提示音，赵敏用一句话终结了这次战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届水军不行，差评！」 陈琪弯了弯嘴角，看了看还在打字的她，心想，是个能扛事儿的。 「怎么还没完，骂得不痛快吗？」 「骂完了，用『读书人』讲道理，分析分析他们红眼病犯了的心理，再深扒一下这些人的黑歷史，科普水军黑人的套路，最后升华主题——评论理智、中立、正直，建设文明网络，人人有责。」赵敏臭贫。 嗯，把责任揽过来，假装「老赵啊」只是正直的「读书人」随手举的例子。陈琪看着她，女人也不仅仅是软弱的，逃避的，只会哭的。 赵敏点击发送，正式结束战斗，看陈琪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以为他担心，笑道，「行了，不恰掐不红，等着吧，老赵啊这才是真火了。若是不识怕我爸承受不了，把事情往大了里闹，那才红得快呢！」 「心态挺好。」 「中午吃什么？」赵敏起身转脖子，吵架也是很废力气的事情。 「砂锅鱼片粥。」陈琪答道，自从上回罗瑞堂来了之后，陈琪就一直和老赵父女俩一起吃饭。他一个人住在塔楼，独自开火太麻烦了。 「哪儿来的鱼？」 「小寒潭钓的。」 「我说，能不叫小寒潭吗？一个荒山野池子搞得跟武侠小说似的，我叫赵敏已经够糟心的。」赵敏勐翻白眼。 「本来就叫这名字，赵叔挺喜欢。」 赵敏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挥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小寒潭原先就叫水潭，山高路远没人住，谁关心一个水潭的名字，后来穆长思她爸刚接手荒山兴致勃勃，看水潭冬天也不结冰，穆伯伯那时候正痴迷武侠小说，名字就这么传下来了。 陈琪跟着进了厨房准备打下手，赵敏大相机塞进他怀里，「帮我拍一下。」 厨房地方挺大的，陈琪这么大块头举着相机也能腾挪自如。 砂锅鱼片粥先煮粥，在小炉子上文火慢熬，水是山上的泉水，米是今秋的新米。等粥的功夫把鱼片成薄片腌制，鱼排、鱼头煎得两面发黄，加水熬汤，熬得汤色发白之后丢一把刚刚摘回来的嫩豌豆叶，雪白趁碧玉，看着就有食慾。 锅里的粥已经好了，熄火之后再把薄薄的鱼片一片一片放进去，用余温把鱼片煨熟。撒上葱花再滴两滴香油。白米、绿葱、黑色的鱼皮，黄色的香油，复合香味叠加着往鼻腔里涌，所有食材都散着淡淡的润泽光芒，。 赵敏用帕子包着两耳把砂锅直接端上桌，喊道：「爸，吃饭了。」 回头又在厨房把早上剩的凉拌鸡热了变成热窝鸡，再炒个土豆丝，齐活儿了。 「怎么又再拍。」老赵皱眉问道。 「拍着我们自己看！」赵敏一边摆筷子，一边安慰道：「再说，说话难听的也就那几个人，那么多喜欢你手艺的，也不能为了那几颗老鼠屎，不要一锅汤吧。」 「吃饭呢！」说这些也不怕噁心，老赵指了指汤碗，让陈琪赶紧落座。 陈琪脸上带笑，也没说话。他不讲究这些，生肉都吃过的人，还怕两句话膈应？ 下午没什么事儿，老赵在后屋砍了几根竹子编东西。 这活儿说高大上一点儿叫竹编，说接地气点儿农村人人都会基础手艺。就是赵敏、陈琪两个都会点儿皮毛。新竹高大，老赵穿着粗布围裙，二分之一、四分之一，慢慢分解，先剖成长片。再把长片中「青篾」和「白篾」分开，竹子最有韧性的地方就是外皮，里面那曾白色的做竹编太硬。 赵敏手艺不行，拿了「白篾」简单编成篱笆，插在后院，后院原先的篱笆编得空隙太大，总有小鸡熘进菜园子。 片好的青篾有三米多长，在老赵手里和普通绳子一般，柔软又听话。老赵编的是筐子，准备开春之后用的，有大中小三种规格。他们山上的水果从三月开售，樱桃、车厘子、桃子、苹果、梨子、橘子，这些常见温带水果都有规模，编些竹筐，衬上软布，方便搬运。 青篾在老赵手上乖顺无比，最简单的筐体半个小时就能编完，老赵在两侧编上耳朵，密密编了四五层，就怕到时候东西重了，把扶手压断。最废功夫的是在筐体上写一个大大的赵字。不过这难不倒老赵，把青篾扭成螺旋状，在筐体上钻来钻去，不一会儿赵字就成型了。这需要手艺与力气，心里有图样，手上还不能松劲儿。以老赵的经验都要接住钳子才能把青篾拉出来，可见不容易。 「哎呦……」赵敏低唿一声，把手指含进嘴里。 「让篾签把手扎了？」老赵嘴上问话，手上活计不停。 「嗯——」赵敏闷声答应一句，把舔干净的手指拿出来一看，是有根针细的小竹刺扎进肉里了，刺得不深，没入骨肉，只是长，浅浅的穿过皮肉，大约有一厘米多。 「别舔，我去拿针。」陈琪快步进了客厅，在茶几下拉出针线盒和小药箱。 用缝衣针慢慢挑破表皮，把竹刺剔出来，再包个创可贴，小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都说人是动物进化过来的，果然没错。受什么伤第一反应都是去添，呸呸——」赵敏一直在编东西，上面不知道多少细菌。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说你手指头细你还不听，你能和我比啊！回去歇着吧，看看晚饭差不多该做了。」老赵笑骂，真正常年干活儿的人，手上都是老茧。老赵的手更不能看，做泥瓦匠的人，手上沟壑纵横，能粗糙到划不动智能机屏幕，可见生艰辛活给他留下的痕迹。 陈琪放好医药箱回来，默不吭声接过赵敏手上的活儿。赵敏正在编篮子，不是实用的深腹广口篮子，而是花哨摆设，花店水果店用来装东西的那种。浅浅的底子，只能装少量东西，上面接宽大的开口，就像宽檐帽反过来。若是只装浅底装不了多少，若是把宽檐一起算上，就要包一层薄膜、亮布，显得又多又好看，商家都爱用这样的篮子。 「和西游记里七仙女摘蟠桃似的，你还打算开蟠桃会啊。」老赵笑问。 「现在人都喜欢好看的，筐子、篮子自家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煳弄城里人呢！」赵敏接过相机摆弄，他们刚刚竹编也是拍进去了的。 这些坐着嘴谈话、手打卦的活儿，在做惯了活儿的老赵眼里根本不叫活儿，轻轻松松三五下搞定了，一抖围裙就算收工。 「爸，温水瓶里有热水，你先吃药。」 「知道了！」老赵去洗手吃药，他的药每次都是一大把，饭前吃的、饭后吃的、早起空腹吃的、睡前吃的，林林总总。 「你收拾，我去做饭。」陈琪轻声道。院子里到处都是剩下的篾条和编好的竹筐。 「嗯。」赵敏先把竹筐落到走廊底下，让风吹干，再慢慢扫地。拿大扫帚先清理一遍，把篾条扫到一起，大根的挑出来捆好烧火用，小跟的直接倒在菜园子里，一冬的风雨洗礼之后，这些都成了养分。最后拿小扫帚再扫一遍，后院就干干净净了。 捡篾条的时候赵敏尽量用左手，这些活儿都是不直接接触灰尘脏东西的，不像做饭，还要湿手。 赵敏收拾完，回去洗手重新换了创可贴。 这样的小伤口，在老赵眼里根本不算伤。看着陈琪主动接过了做饭的活儿，还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老赵此时和闺女有了同样的感慨，真是个锯嘴葫芦，施恩都不说到明处，嘴笨得让人替他担心啊！ 老赵决定点播点播他，「哎呀，做饭是敏子的活儿，你也累一天了，放着让她来。」 「没事儿，我以前在炊事班学过。」陈琪淡定道。 「哈哈，是嘛，那可好好好尝尝你手艺。」老赵眼巴巴看着陈琪重入厨房，心说台阶都给你搭好了，你就不能顺着说两句「心疼敏子受伤了」「心疼她累了」之类的好听的？自己年轻时候大环境不开放，悄悄咪咪背着人还要说两句软乎话呢，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哦！老赵抚着胸口直嘆气，一代不如一代啊！ 第25章 修仙第二十五式 晚上，陈琪睡前摸出手机例行刷围脖，果然方向已经完全变了。大家在「哈哈哈」底下膜拜怼人大佬，顺便哈哈哈。 陈琪笑着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仰面躺下望着星空，他一个新好男人怎么就沦落成网瘾青年了呢？ 陈琪住在塔楼的第三层，塔楼每层都是挑高设计，三楼更是有三米五的高度，顶棚是透明的亮瓦，陈琪选的卧室，每晚入眠正好可以看见星空。乡村空气清醒、污染很小，只要是晴天都能看见星星。陈琪现在才体会到中学时候说的上弦月、下弦月，这几个月，他就是这么数着月亮过来的。 赵敏不需要自己为她担忧。陈琪坚定了这个想法，翻身过去，快速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陈琪就出去爬山了。一半是锻鍊身体，一半是巡视果树。 一跨进院子，手机就叮咚一声响。陈琪出门在外不开通流量的，他的战友有事儿都是打电话，少有通过社交媒介联繫他的。一进门手机自动连上wifi，陈琪设置了特殊关注的号码有更新了。 打开一看，「老赵啊」更新了围脖。 还是一期木匠活儿，主题是勺子、铲子之类的厨房用品。陈琪这才知道赵敏昨天找他拍是什么用意。 画面开头是粗钝的有锈迹的铲子和菜刀，铲子和菜刀的手柄都蛀烂了，是他们从老宅搬来的旧工具。老赵先用磨刀石把铲子、菜刀磨亮，陈旧腐坏的物品，在手工中重获生机。这样的生机不是魔法或者科技的一键清理，而是一点点、一丝丝、循序渐进，犹如自带生命的自我修復。老赵又把烂木头敲掉，换上自己重新做好的手柄。这回没玩儿什么精緻巧思，就是普普通通的手柄，刚好契合人手幅度。淡淡的酱红色，镶在光亮的刀铲上，挂在厨房墙上，厨房都生出熠熠光彩来。 老赵还用剩下的木头做了大中小三号木勺子，小勺子用来舀油盐、中号勺子是放在汤碗里端上桌的汤勺，大号勺子是厨房里舀汤拌菜用的。酱红色的勺子配着古色古香的盐罐油罐和炊具，古朴极了。 赵敏就用这些工具做菜，那句「爸，吃饭了。」也录进去了。没有字幕，声音也特意调小了，可观众的眼睛太雪亮了，直接在评论里重复三遍，以示重点。 「看见没有，爸！我赵爸！」 「黑黑们哪儿去了，快出来与洒家大战三百回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被我哈大骂得没脸见人了吧？」 「哈大粉在此报到！」 昨天本就让「哈哈哈」一阵节奏带得完全偏离了方向，现在更是激起了众人反抗情绪。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跟着冲锋陷阵，很快「老赵啊」围脖底下就一片清明了。 又是叮咚一声提示音，赵敏转发了一个评论「老赵啊：好啊！抽十个人送油盐罐一套（四个），配勺子！关注转发就行，十八号开奖。//兔兔小可爱：啊啊啊，油盐罐子好可爱，勺子也好可爱，想要！」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新围脖下面又刷了几十条留言。 「我发现自己爱上了厨房！」 「看我，看我，有了这套油盐罐子，我能天天做饭！」 「举起双手双脚，赵爸，看我，看我！」 陈琪迅速翻页，大致浏览了一下，放心把手机装回裤兜。 进了小楼，老赵正在饭厅里摆筷子，见陈琪来了，「又出去巡山了，没必要那么勤，都下雪了，畜生们都回窝了，也没人来。」 住在山上既怕野猪之类大型野兽毁坏树木、房屋，又怕山雀之类小东西啄坏果子，更怕不怀好意的人。 「今早吃面啊！」陈琪转移话题。 「是啊，吊了一晚上的鸡汤，可鲜了。还有醋蒜！」老赵把早上的配菜端上桌，黑色的醋蒜是新鲜嫩蒜剥去老皮，直接用醋泡着的。从秋初一直吃到现在，是当地风味小吃。老赵、陈琪两个都常年在外，可没这等口福，今年回来了，也爱这口小时候的味道。还有腌萝蔔干儿、拍黄瓜和豆腐乳。就算一顿早饭，赵敏也凑齐了四个碟子。 不一会儿赵敏就在厨房里喊「端面！」 陈琪按住老赵，自己去把两人的大碗面条端出来。每人碗里都是面条、小油菜、鸡蛋和鸡丝，可赵敏碗里菜多面少飘着几根肉丝，清汤寡水的，一眼能望到碗底。陈琪的面却是大碗面条、厚厚一层肉丝、两个鸡蛋，汤面飘着黄色鸡油。 老赵看了一眼，嘆道：「女孩子家家匀称才是美呢，天天减肥，你看那电视上的女明星，个个一把骨头，哪儿好看了？你别看他们上电视还能看，真人看着就是纸片人，对身子不好的！」 老赵苦口婆心，赵敏不为所动。 赵敏剥了醋蒜就面条，三下五除二就把早饭吃了。 待赵敏一离席，老赵马上鬼鬼祟祟跑到厨房，一会儿又出来了，沮丧道：「啥都不剩了。」老赵眼巴巴看着陈琪碗了飘着的油花，「我舀点儿。」 「医生说要清淡！」 「也没说不让吃油啊！」老赵快速看了一眼四周，举着勺子就舀陈琪碗里的。 陈琪拦不住，只得吶吶道：「就三勺儿啊！」 陈琪不愧是退伍军人，侦察能力一流，又十分有原则，悄悄把事儿办了不说，等老赵舀第四勺的时候，陈琪眼疾手快的把碗端开。 老赵讪讪放下勺子，嘆道：「这日子过得，比食堂化还惨。」老赵小时候正赶上大跃进和公社食堂，饿着肚子长大。现在好不容易挣了钱，却还是吃不了肉、喝不了油。 「咱爷俩的秘密啊，不说，谁都不说。」老赵再一次叮嘱陈琪，得到肯定答覆才快速干了那碗汤，坚决不留下证据。 收拾好碗筷，赵敏在书房看书，陈琪在她窗外的菜园子里除草。等陈琪路过的时候，赵敏叫住他，淡淡道：「别给我爸吃太油腻，他身子受不住。」 陈琪眉毛都没挑动一下，一点儿都没被人抓包的尴尬，「医生也说是清淡，不是不吃。」 「我做饭放的油多，看着是清汤，那都是把油撇了的，你别给他多吃。」 陈琪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以他的侦查能力，不可能让赵敏听见或看见的。 赵敏笑笑不说话，用得着听墙角？洗碗的时候突然多出一个小勺子，干什么用的？老赵、陈琪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喝汤不用勺子，端起碗就干了。桌上也没有需要勺子舀的菜，不是傻子都能猜出来勺子的用途。 时间缓缓滑到新年，对城里人来说，新年是腊月三十国家法定节日放假之后，对农家人来说，一进入腊月就是过年。除尘扫地这些小事不必说，重头戏是杀年猪、办年货。 老赵父女和陈琪都是刚回来，没有猪可杀，但村里人杀年猪都会请吃杀猪酒。几人下去帮忙，顺便混饭吃。一个生产小组吃下来，肚子都圆了一圈。几个姑姑家、舅舅家都是实在亲戚，还送了肉，亲近如田二舅这等邻居，也毫不吝啬，专挑好的送。 连吃带拿，过年吃食都齐备了，基本能吃到农历三四月。 几人要回村里交际，山上就空旷了。老赵十分不放心，陈琪突然跑了一趟市里，带回三只小狗崽。 「哪儿来的狗崽子！」老赵两眼放光，「这么大，养得熟吗？」 「一个战友转到武警上，这些都是警犬苗子，没选上，送我了。」陈琪简单命令那三只才半米长的小狗崽坐下，果然端端坐下，非常听话。 「好，好，有灵性！」老赵是听说过警犬的，那比人还厉害。就算没选上淘汰下来的，也比一般家犬厉害多了！ 「叫啥名儿？」老赵一边撸狗一边问道。 「没名儿，叔给取个？」 老赵沉吟半响，绞尽脑汁相处三个贴切的名字：「大宝、二宝、三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赵敏听得一脸抽搐，没叫大狗、二狗、三狗已经十分庆幸了。「爸，你别摸了，先给它们洗澡。」 「哦，哦！」老赵反应过来，赵敏对他的身体十分看重，生冷不让吃、灰尘不让沾、重活不让干，现在连撸狗都要管着了！唉，有什么办法呢？瞧他这爹当的，跟儿子似的！ 老赵灰熘熘去洗手，走到半路反应过来，「该给他们砌个狗窝啊！杂物房还有剩的材料，琪子啊……」 「哎，赵叔，我听着呢！我先把水泥沙灰拌好，等你这大师傅掌刀。」陈琪马上反应过来。 老赵满意回屋换干活儿的衣裳，赵敏十分冷酷的把三个小狗崽放进筐子里搬到水管旁边。 陈琪赶忙从车里拖出一个大包，「这是沐浴露、梳毛的、搓澡的、塞耳朵的，还有吹风、毛巾……给狗洗澡挺麻烦的，要不我来吧。」 赵敏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心说没想到你人高马大的居然是个狗奴吗？ 「没事儿，我能行。你帮我把浴室那红色大盆子搬过来，以后就是他们专用洗澡盆了。」 趁陈琪回屋拿盆子的机会，赵敏赶紧百度怎么给狗狗洗澡。36度左右的水温，怎么掌控，拿温度计吗？什么，还要清理□□腺？还要剪指甲，这是宠物犬吧？她家养得是有工作的正经狗子，应该不用吧？ 赵敏赶紧去翻包包，难道没有手套吗？赵敏心想要不拿洗衣服的塑胶手套先凑活，一转身，陈琪拎着个大盆子就站在她身后呢！ 第26章 修仙第二十六式 最终，给狗子们洗澡的任务还是交给了懂行的陈琪先生，赵敏沦为杂工，只能打个下手。赵敏强行一脸高冷，时不时嘀咕几句：「平时吃什么啊？要放他们进屋吗？要是乱拉怎么办？是关到后院吗？或者栓在狗窝里？」 「先砌狗窝吧。等他们熟悉一周左右，要去做立耳手术呢。」陈琪快速给狗狗打上沐浴露，戴着胶手套揉搓。 「什么是立耳？」 「就这，减掉，让耳朵立起来。」陈琪在大宝耳朵上比划，大宝耳朵现在是搭拢着的，大大的耳朵把耳蜗保护起来。 「为什么呀？和绝育一样吗？又不是养不起，让他们生就是。」赵敏心有不忍，任何手术对原生身体都有伤害。 「一个道理，都是为他们好。做了立耳手术，更美观，看着威勐……」 「搭拢着也好看！」赵敏马上打断。 「更重要的是增加灵敏度，有些人说立耳能增加八倍听力，没八倍也肯定是增加了。还减少耳类疾病，不仅仅是会美观。」陈琪难得说长句。赵敏装着高冷，摸了摸搭拢的狗耳朵，知道这事儿得听专业人士的。 「他们多大了，受得住吗？」 「不到两个月，正是做手术的最佳时间。」 「嗯。」赵敏应了一声，打定主意多查一查怎么护理，才两个月就要做手术，太惨了。 陈琪给狗子吹干，又把大盆子洗了放回浴室。赵敏依旧把三宝放进竹筐里抬进屋，现在外面太冷了。 「杜宾需要大量活动，让他们自己走。」 「等过两天他们适应了再说，天这么冷。」赵敏忘了自己的高冷形象，把三宝抱进屋，还开了小太阳给他们取暖。 陈琪笑着摇头，心说慈母败儿，养狗子都溺爱，以后怎么办啊。给狗洗澡忙的一身汗，陈琪脱了外套，从仓库里拖出水泥沙子调到一起。这些粉尘大的事情，赵敏一向不让老赵接触，修房子的时候都没让他碰一下瓦刀。 老赵重新拿上瓦刀，兴致勃勃把自己找到的几个狗屋外观图给陈琪看。 不过三个狗子，居然要修这么大的屋子，地盘儿大又保暖，外观居然还是狗头飞檐，狗屋中的豪华别墅啊！ 「这……水泥沙子都是剩下的，又不多花钱，反正都没事儿，就出点人工……琪子，你没事儿的，是吧？！」老赵结结巴巴找盟友，节约惯了的他，为自己喜欢的事情花点儿钱都不太能放开手脚。 「没。」陈琪埋头和泥沙，又推了车红砖过来。 老赵和陈琪花了几天功夫才在后院搭起了狗屋，老赵收罗出家里所有插线板，把电线接到外面，开了小太阳烤干狗屋。 「人不如狗啊！」 他们住的房子都是让山风自然吹干的，狗屋倒是日夜开着小太阳烤。老赵对此振振有词：「现在冷，老是干不了。等干了就让他们住狗屋，再不让进来，你不是不喜欢他们进屋吗？」老赵十分为赵敏考虑┓( ′?` )┏ 等这些狗子熟悉家里情况之后，陈琪又带着他们去市里做手术。 「这大过年的，人家也不容易。你带点熏鸡和熏鱼，多拉拉关系，别让三个宝受罪。」老赵给两只鸡、两条鱼抽了真空，一定让陈琪带上。 陈琪无语，说了好几次是战友，老赵还是担心这战友关系不够硬，让他的三个宝受苦。 做过手术的狗子耳朵绑着白色支架，还带着伊莉莎白圈，老赵一见就心疼：「受苦了，受苦了。敏子熬了大骨汤，没放盐，油也撇得干干净净。我还在网上买了虾，都给三宝吃。」 主场让给心疼狗子的老赵，陈琪和赵敏走到一遍，赵敏内心抽搐，养了这三只狗子，她终于体会到有些人不想让父母生二胎是什么心态。「老赵第一回 网上购物，以前微信绑定银行卡他都怕钱被偷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陈琪不接这话题，「九天之后去拆线，年前告一段落。我带了食谱和护理指南回来。」 赵敏接过仔仔细细看，问：「拆线后是绑支架好，还是用一次性纸杯自己绑好，也不说清楚。」 陈琪不拆穿她肯定是看过大量资料才问得这么细，「自己绑吧，我来，用支架不舒服，容易把皮毛黏掉。」 「哦~」赵敏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了，专心看食谱，「都交给你了，反正我不太喜欢这种大型犬。」 「那你管做饭就行。」陈琪走过去抚摸刚做手术的大宝，低声安慰着什么，咱们杜宾才不是大型犬呢，中型，中型犬，知道吗？ 三个宝四脚黄色，通体黑色，只在胸部和腹部有少量黄色斑纹，现在看着胖嘟嘟的还勉强称得上萌，等长大了，完全是四肢修长、健壮威勐的「霸道」。赵敏怕这种高高大大看着就凶的动物，可看他们现在短短的嘴巴胖嘟嘟的脸，又忍不住多看一眼。 剪耳是为了健康，剪尾巴就没有必要了。他们农家养的，又不送他们去比赛，三个宝的尾巴还好好呆在屁股上。 老赵已经被狗儿子俘获，不知在哪儿看了消息，一定要亲手做个大木盆给三个宝洗澡。 把仓库里的木头拉出来，锯成长片，按形状分割成盆底和帮子，全手工敲进去，全程不用一根钉子，木片能自己契合。但总有一两根木片不能分毫不差严丝合缝的时候，这时候也不用胶水，只用短短的、两头尖的木楔子连结。木盆、木盆，除了木头，没有其他东西。 做好大体形状，用竹篾条捆住，放进河水里泡着。河水日夜浸泡沖刷，微微胀大木片严丝合缝合合在一起，完全不漏水了。 老赵这才给木盆镶上两个狗头木耳朵，然后一一遍遍细心打磨，砂纸用坏好几张。最后再上一层土黄色的油漆，和三个宝的爪子颜色一样。 今年过年，老赵、陈琪和赵敏就在山上过了。陈琪光棍一个，四面不靠，哪儿都行。老赵父女也没有回村搅和的兴致。三个人安安静静在山上过年——哦，安安静静是臆想的，事实上有这三个宝在，跟家里进了拆迁队似的，手术过也不安生。 大年初二，姑姑们都上山来看老赵。原本修了新房子搬了新家就该请亲戚们来暖房的，可当时老赵突然发病，赵敏哪里顾得上这些。幸好这些老规矩也慢慢淡了，几个姑姑相约过年的时候来看一趟。 姑爹们都骑着摩托车上来的，赵敏开车下去接。倒是小姑爹玩心最重，宁愿开着摩托吹冷风，也不愿坐车里。气得小姑姑在后面喊：「头盔不戴，摔不死你！」 家里有客人来，三个宝也被辇回后院笼子里。老赵拿他们当儿子，赵敏拿他们当宠物，其他人可只把他们当畜生。赵敏懒得纠正根深蒂固的观念，老赵显然也知道他的姐妹们。 今天的团圆饭赵敏掌勺，坐下寒暄一阵，赵敏就退到了厨房。几个姑姑进来客套两句，赵敏谢过她们，众人也就坐在客厅，安心笑谈。 「大哥这房子修的好，气派！装修也花了不少吧？」小姑姑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 「没有，没有，都是敏子做主，我不管的。」老赵笑着打哈哈。 「怎么能不管，孩子都还小，正是我们罢官的时候，不能让敏子吃亏啊！」小姑姑胖胖的身子靠过来，小声道：「大哥你怎么还包山了，听说现在包山行情不少。当官的都是吃回扣的，到时候果子卖不出去可怎么办？」 「有敏子和陈琪呢！他们都商量好了，年轻人有想法，到底是读了大学出来的。我这把老骨头就帮他们修修枝条上上肥，卖不卖得出去我可不管。」 小姑姑这算是明白了，老赵一推四五六，赵敏又躲在厨房不出来，让她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四姑姑隐晦拉拉小姑姑的袖子，示意她略过这个话题。 几位姑爹活跃气氛，开始讲起这一年中的趣事，众人在客厅里开怀大笑。 众人分成几波，打麻将的、斗地主的，还有闲看热闹的，忙的不亦乐乎。四姑姑见众人都有忙的，笑道：「我去帮敏子打下手。」 进了厨房看了看，又伸出头道：「厨房油烟大，我把门关了啊。」 「四姑，你出去玩儿，我都准备好了，忙得过来。」赵敏笑着打招唿。 「没事儿，两双手总比一双手麻利。」四姑姑干惯了厨房活计，接过青椒开始切丝。哆哆哆的背景音下，四姑姑小声问道：「听说陈家小子和你们住在一起，怎么没见？」 「哦，去找战友了。我们合作包山，他也占股份。村里老屋旧了，他也懒得修，先住塔楼那边。」赵敏尽力撇清关系。 四姑姑把青椒丝装盘，沉吟良久才道：「敏子啊，你别嫌四姑多嘴，你回来了，也要把婚事考虑起来。在农村可不能和城里人比，二十五岁不结婚，会让人笑话的。我看陈琪就不错，虽说孤零零一个，可住在你们家，结婚了和倒插门有什么区别，名声好听，专得实惠。」 赵敏哭笑不得，「四姑，你这又是受了谁的托啊？我还年轻，先不考虑这些。」 「不年轻了，你看你都二十二吃二十三的饭了不是？都是晚婚晚育的年纪了！」 「你认识陈琪？」 「他小时候见过两回，回来还没见过呢。不过听说退伍回来的，身体肯定不成问题。他当兵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有几十万的安置费，条件不差的。」四姑姑盘算得非常清楚，「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反正山上就你们几个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赵敏笑笑，「我以后结婚，不看条件的。」然后不等四姑姑说话，就道：「你帮我把土豆皮削了，我先炸丸子。」 抽油烟机和电磁炉一起响起来，噪音中赵敏听不到四姑姑说话。 第27章 修仙第二十七式 若是四姑姑这话说的是旁人，赵敏不会觉得条件合适，只会悚然而惊。想像一下，在远离人烟的高山上，只有他们父女两人，一个年老，一个弱小，对比着成年的健壮的具备专业能力的男人，别说欺负一下，就是杀人抛尸，以他的能耐，也不会被发现吧？山上没有监控，以他当兵的经歷让他完全有脱身脱罪的可能。 只要稍稍一联想，赵敏就忍不住浑身打颤。这样一个人，犯案的时候无法阻止，犯案之后无法定罪，想想就可怕好吗？ 但把这个人带入陈琪呢？危机感就没那么重了。这些日子观察，陈琪也不是反社会型人格，不会突然发飙。赵敏对陈琪的智商很信任，这是他们合作的基础。至于人品，不是圣人，也不会是十恶不赦之徒，可以交往。 至于结婚？呵呵，到她这个地步，结婚不会在意所谓条件。经济、人格完全独立，让赵敏自信配得上任何人，而不是为了所谓条件合适。上辈子三十多岁都没结婚，这辈子赵敏也不准备为任何人妥协。 赵敏在四姑姑的帮助下，很快就做好的团圆饭。赵敏父系的亲戚都到了，小辈们迟一些来，叽叽喳喳叫着「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团圆饭摆了两桌，才装下所有亲戚。 饭桌上众人对赵敏的手艺和能耐就行了全方位的称赞。能包荒山，那在县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有本事啊！ 赵敏含笑听着大家恭维，谦虚「哪里，哪里。」剩下的都交给老赵，大人之间的打趣拉扯，她并不关心。 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们，会淡淡问上一两句，点到为止。都是受到同样教育长大的，大的已经知道分寸，小的还懵懂，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老赵家的亲戚关系一向偏淡，大家都是淡淡的交往，尽量保持冷静、理智和距离。谁家有事儿，不开口就当没发生，不是不关心，而是他们在本质上已经不是一家人，不是最亲密的集合体。 像四姑姑和小姑姑这样的热心肠，是老赵家的变种。 送走了姑姑们，老赵家的亲戚就算走完了。远亲自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基本断了联繫，赵家这边就这些姑姑们，花家那边甚是理亏，知道老赵和花蕊离婚之后，就再没往来。 谁人心里都有把秤，小姑姑回去之后和小姑爹商量，「马上开春了，要授粉、摘果、运输，请人哪里有自家人放心，要不我今年先不出去打工，看看大哥什么意思？」 「你别瞎想，看你今天说的那话，我都替你脸红。好端端打听人家房子装修干什么？」 「我那不是带口一句吗？再说了，你还来帮着修过几天房子呢，怎么就不能问了！」小姑姑十分不满。 「修房子人家给钱了，算最高的工钱！你难道没看出来，家里已经是敏子当家了，以后少拿姑姑的派头。」小姑爹黑着脸说了一句，继续开他的摩托车。 小姑姑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当时看那气氛，她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本来就是随口一句，一个话题引子，怎么老公还捉着不放，小姑姑凑近丈夫头盔不知说了什么，又掐他腰上软肉，远远传来朦胧笑声，两夫妻又和好如初了。也是，夫妻至亲，怎会为了外人，影响自家关系。 四姑姑把自己劝赵敏的话重复了一遍，嘆道：「敏子是没听进去的，大哥也不关心关心，都是大姑娘了。」 「知道你是好心，他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亲爹都不管，你这当姑姑的，也不能越俎代庖啊。」 「也是，大哥也算苦尽甘来。我在后院看见他家狗屋了，养着三条大狗了，脑袋上还带着东西，肯定是动过刀子的。为了条耍狗出钱，日子肯定过得好。」四姑姑嘟囔道，在农家不是家庭条件优越，谁会养一条耍狗（宠物狗）呢？ 「别忘了他身上的病，也许和我们想法啊就是不一样呢，别逆着他。」四姑爹淡淡提醒一句。 「呀，我差点儿忘了，是啊，是啊，我以后少过问。」四姑姑定下基调。 离群索居住在山上就是这点儿好处，人际关系简单。远香近臭，有事儿能搭把手，没事儿消失无踪影，梦想中的亲戚关系。 过了新年，桃花就开了。 老赵的视频又重新开更，准确的说「老赵啊」坚持半个月一更，从未停过，竹编和狗盆都已经播过了。这次，老赵这回做了花瓶。 说是春天，可依旧要穿得厚厚的，与冬天无异。赵敏拎着年前编的「煳弄城里人」的篮子，去山上摘桃花。家里的是不去的，不是心疼那些花儿，而是挂果的桃树都是会打药的，心疼自己。 摘桃花要挑山上的野桃树，那些桃树长得又高又大，枝繁叶茂，低低密密的垂下来，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红云。 篮子里装着新鲜桃花，再折几支漂亮的斜搭在篮子上，初春盛景，一篮子都装下了。 回来的时候，老赵正在做花瓶，桌子上摆着几节竹筒，老赵正在竹筒上雕花。竹枝苍翠欲滴，磨平切口，雕上简单图案，一个花瓶就应运而生了。粉红色的桃花插在竹花瓶里，相映成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赵敏亲身上阵，帮「老赵啊」招揽人气，许多人都留言，直说这是神仙日子。 中国人自古就有陶渊明式隐居的梦想，这样诗意盎然的田园牧歌生活，是钢筋水泥城市人的梦想。 过了大年初七，返乡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工作的城市，又开始一年的忙碌。赵敏突然接到电话，「我是顾明啊！」 顾明？谁？赵敏反应不过来，她认识一个叫顾明的人吗？ 「我是老顾啊！」顾明在电话那头翻白眼。 哦！老顾啊！她大学老师，现在还到处帮她宣传名声的老顾啊！ 「哎呀，顾老师，不好意思，刚刚信号不好，我最近住在山上，中国移动都不管我，实在不好意思。」赵敏点头哈腰的道歉。 「咳咳，赵敏同学，听说你现在过起了隐居生活，在一片桃花山上修仙呢？」 「老师您真爱开玩笑，我这是走头无路回来种田了，您还来打趣。」 「不是打趣，我是有事儿请你帮忙啊。」顾明清了清嗓子，「我调到西省大学社工系了……」 「恭喜您！」虽然大学时候没把心思放在自己的本专业上，但社工高校教育的现状，赵敏还是略有耳闻。西省大学的社工系创办的比一般以省命名的重点高校都晚，学术水平、教学水平在全国也排不上号。而她就读的古城大学，社工系开设最早、专家最多、研究最前沿，可谓鼎鼎有名。老顾年轻力壮，专业能力强，已经评上了副教授，现在到西省大学，就是当做骨干使用的，日后扛起西省大学社工系的名头。说不定在四十岁之前就评上教授，这样的事业晋升，如何不值得恭喜。 「谢谢，谢谢。可别用恭喜堵我的嘴啊，有事儿请你帮忙呢！」 「老师您说。」 「我听说你老家那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你本人也是返乡流的践行者，我有意在你哪里挂了一个省大学社工基地的牌子，你看怎么样？你放心，全省还选了好多地方，主要你是我学生，有专业基础，人我也放心。」 赵敏领情，与高校合作，逼格看着就高人一等，老顾是想验证自己的理论，又担忧按自己的理论实践害了赵敏，变相护着她呢。「老师，你太客气了。我这里就是普通乡下地方，恐怕接待不了来实习的师弟师妹们。」 「哎~普通不普通看了才知道，你也不要推辞，有个招牌，也好办事嘛！现在学生都潮得很，万一你哪天就因为他们火了呢！」火了就有人气，人气就是钱。 「老师……」 「这样，我明天从古城出发，直接飞你那边，就这么定了。」老顾自说自话定下了行程。 赵敏挂断电话，却没有觉得被冒犯，老顾就在这么个人。挂上一个省大学的牌子，对她而言的确利大于弊。 赵敏去塔楼收拾房间，老顾他们来三个人，只能住这边了。 还在房间就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出来一看，是陈琪回来了。 陈琪一身迷彩冲锋衣，裤脚扎在短靴里，和野战士兵似的，手上还拎着个大包。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去非洲了，晒得比年前更黑了。 「回来了。」赵敏寒暄，陈琪从年初二就不见人影，她也不好问。 「嗯，去看战友了。」陈琪见她手上的抹布，「有人要来？」 「嗯，我大学老师和师兄师姐，住二楼，刚好三个房间，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住三楼也没事儿。」陈琪住在三楼左边最大的房间里，窗外就是落水管道，两米多的距离外有一个大树的枝条伸过来。对他而言，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嗯，那你先洗漱，晚上过来吃饭，田二舅妈送了腊肉来。」赵敏笑着下楼。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扫帚还放在三楼的楼梯口呢。 赵敏折回去拿扫帚，晃眼看见陈琪用左手开门。刚刚陈琪也是左手拎着包，现在包放在地上，右手空着，而他并不是个左撇子。 第28章 修仙第二十八式 陈琪不在这些天，三个宝都是老赵照顾的。 「哎呦，你可回来了。这三个狗崽子，闹腾哦！一天绑一遍，还总蹭掉，撵在他们身后跑，也没管住啊！」老赵见陈琪回来了，迫不及待想把三个宝交给陈琪照顾。 三个宝耳朵上还绑着东西，要防止他们自己蹭掉，更要防止他们相互打闹伤到自己。老赵临时在狗屋中间加了栅栏把三个宝隔开。 不等陈琪说话，赵敏就笑了，「这不是你老儿子吗？自己照顾去，免得将来儿子和你不亲。」 「老了，老了，伺候不动小崽子啦！」老赵打定主意耍赖，反正现在没农活儿，陈琪闲着也是闲着。 陈琪心有所动，微勾嘴角道，「好。」 不知好歹的，赵敏懒得理他。 吃饭的时候，陈琪面前摆着大肘子、凉拌鸡和辣子兔丁，都是需要手上使巧劲儿的。以前陈琪吃饭从来不会把手靠在桌子上，现在夹一筷子靠着歇一下，看得赵敏直皱眉。 半响，赵敏没好气的把回锅肉和豆腐移到陈琪面前，又道：「今天肘子没炖好，我拿进去改刀一下。」 「哎，哎……」老赵唤不住，回锅肉就离他远去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回锅肉都不让吃了！看看，肉炼得这么干，一点儿油都没有！」老赵对伙食十分不满意，见赵敏进了厨房，见缝插针的抱怨。连辣子兔丁都端走了，吃不了，难道闻一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突然，老赵想到一点，惊悚道：「她不会把肘子端回去藏着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陈琪倒是明白赵敏这么做的原因，默默夹了两大筷子回锅肉在老赵碗里，老赵快速左右一看，鸡贼的用白饭盖住。 不一会儿，赵敏就回来了。大肘子去骨改成小小滚刀块，重新热了一遍汤汁，更入味了。 老赵见赵敏没发现，做贼似的把回锅肉吃了，十分满足。 今天又是该给狗子们洗澡的日子，赵敏抱出狗盆子，先放水把温度兑好，又把各种工具准备好，才问，「我按着，你洗，可以不？」狗子们活蹦乱跳，按着的那个手上要用大劲儿，洗就轻松多了。 「行。」陈琪点头。 把大宝牵出来，大宝看着狗盆子就呜呜叫唤，爪子撑在地上直往后退。 「大宝，大宝，看你一身脏的！洗澡了！就一会儿，你乖乖的啊！」赵敏拿着梳子先给他梳理毛髮，又轻轻顺毛，尽力安抚。 大宝呜呜甩着脑袋，按都按不住，跟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赵敏不忍心直接把他丢盆子里，一个劲儿劝，「大宝，乖乖洗澡加肉哦~有肉！」 陈琪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双手一抬，就把狗子举到半空，直接放进狗盆子里。说来也怪，赵敏好话说尽许了无数好处，大宝不为所动。陈琪镇着，他却乖乖坐在狗盆子里。刚刚听着像哭声的呜呜，也变成了撒娇。 「没良心！」赵敏嘀咕一句。 「别惯着，他以为你和他玩儿呢！」陈琪退后一步，示意赵敏按着他。三个宝十分聪明，知道谁能撒娇，谁该听话。 「是我爸惯着，我也不能和我爸对着干啊！」赵敏强行解释。 嗯，我完全相信。陈琪瞟了一眼赵敏，一脸「我信了，至于你信不信……」 三个宝果然欺软怕硬，陈琪给他们洗澡一点而不调皮，不玩儿水，不突然抖动甩你一身水，安安静静洗完了，跟玩具狗似的。 赵敏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装备，齐腰的水鞋雨衣套装，人家入淤泥挖藕、捉鱼的人才穿这样的装备。再看看陈琪一身休闲打扮，突然有些羞耻。 打理好三个宝，今天的事务才算告一段落。 赵敏刚回屋，就收到陈琪的简讯，让她去塔楼一趟。 唉，这年头还在用简讯的人凤毛麟角啊。赵敏嘆息一声，没有多想，十分放心信任的往塔楼而去。 陈琪住在三楼，房间特别大，窗边放着书桌，整齐的堆着些健身器材，还有望远镜，没想到陈琪还是个天文爱好者。进门不远的地方有张方桌，桌面上除了老赵给他改善生活环境的小花草再无其他东西，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这比自己的房间还要赶紧，简直就是精緻样板间，赵敏心想，这算不算职业后遗症？ 「有事儿吗？」 陈琪二话不说脱了上衣，只留了一个黑色背心，肌肉撑起贴身的衣物，能看出线条轮廓。更刺眼的是右臂上帮着绷带，隐隐有血色浸出。 「崩开了？」赵敏惊道，「我送你去医院。」 「小伤，换药就行。」 「我……我又不是医学生，不懂这些。还是去医院吧，保险！」这又不是电视剧，伤口自然该到医院去处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问过医生了，正常的，换药就行。我左手不方便，总不能麻烦赵叔。」 赵敏翻了个白眼，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去洗浴室仔仔细细洗手，手心、指缝、指尖、手腕，回忆着医院医生怎么洗手，抹了两次洗手液才放心。用抽纸擦干净手，又使劲儿搓，让手保持暖和。 从洗手间出来，陈其已经坐到方桌边，药箱也拖出来了。 赵敏小心坐过去，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纱布、绷带，想了几遍流程没问题，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剪绷带。 「要是痛你就说。」赵敏聚精会神开始换药。先把绷带剪开，越到里面，血色越重，贴着肌肤的是一层黄褐色的纱布，浓浓的药味儿，纱布原本的黄被染成深红近黑的颜色。试探着揭开纱布，有微小的阻力，纱布和皮肉有粘连。赵敏一边揭一边观察陈琪的神色，见他脸色平静还能和她点头示意，才放心把纱布揭开。纱布下是一条四厘米左右的伤口，已经缝合了，看不出当初伤得多深。从小受过最严重的外伤就是让铅笔刀刮一条口子，赵敏感觉自己手有些抖。 撕开塑封保护膜，把新纱布放在伤口上，「按住。」 陈琪轻轻扶住纱布，赵敏慢慢把绷带缠上。 「缠紧一点。」陈琪提醒。 「痛！」 「不痛，需要压力。」陈琪说的好像不是他的胳膊。 赵敏只能按他的要求，把绷带重新绑紧。打好结，赵敏才长出一口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腰都僵硬了，太紧张太专注的缘故。 赵敏扫视，能看到陈琪两个胳膊上新新旧旧的伤疤，也不知道背心掩盖下，还有多少。怪不得去年修房子的时候，大中午他都不脱上衣，那些一起干活的大老爷们可是打赤膊的。 他难道是传说中上战场的特种兵？赵敏心中猜测，以前只在电视和新闻报导中见过，对这样的人本有强烈好奇，可看着陈琪身上的伤疤，赵敏却问不出什么猎奇的话。 「我把垃圾带下去。」赵敏把纱布绷带丢进垃圾桶，拎起垃圾袋往外走。 「嗯，谢谢。」 「不客气，你好好休息。」赵敏来到厨房，这里还留了火塘。铲一些火子出去，赵敏把这些垃圾烧干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赵敏没开灯，夜里除了月光只有火光。赵敏坐在黑暗里，心情有些沉重。陈琪为什么会受伤？他不是退伍了吗？以后还会不会有事儿？ 赵敏想不清楚，等火子变成灰烬，才回去睡觉。 「啊——」第二天一早，赵敏发出短促的惊唿，突然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赵敏看看才六点，天都没亮，揉了揉鸡窝头，感觉自己身上全是汗。赵敏嗷呜一声又倒回去，拉被子蒙头一气呵成。 我怎么会梦见陈琪的裸体？好端端黑色背心不穿着，脱什么脱！ 早上，陈琪例行去锻鍊，老赵给房前屋后的花草、蔬菜浇水，忙完了才坐到饭桌前。 「你今天起得挺早啊，我起来的时候闻见厨房里有肉香。」老赵见桌子中间摆着一大碗雪豆炖猪蹄十分满意，他已经好久没吃这种肥嘟嘟满口肉香的了。 凉拌海带、木耳炒肉、番茄炒蛋，喝的居然是黑豆浆！菜全端上桌，老赵就傻眼了，「没了？怎么不放辣椒？」 以前就算是清炒白菜赵敏也要放辣椒花椒炝锅，今天怎么一个劲儿的清淡。身为西省人，做菜不放盐都不能不放辣椒。还有这木耳肉片，白拉拉一片，色都没有，他们家连酱油都吃不起了吗？ 「这也太清淡了。」老赵抱怨道。 「医生说你要吃得清淡点。」赵敏不为所动，以前她做饭还有一两道菜有辣椒，那是能吃辣椒有两个，老赵才能偶尔浑水摸鱼。 「赵叔，对身体好。」陈琪劝一句。 陈琪看今天的菜色，每次出任务回来，食堂大师傅安排的菜色和这差不多。明天该上乳鸽了，陈琪在心里猜测。 第29章 修仙第二十九式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敏就起床了, 做了蒸菜温在火上, 估摸着他们正常起床时间吃着正好。汽车打火的声音在夜里特别明显, 空旷的山上隐有回声。 老顾是个节约人儿，坐了个红眼航班过来, 又搭了夜车。估摸着时间，赵敏先去菜市场买了菜, 再却接他们。如陈琪所料, 买了乳鸽，还有海带和鸡蛋。 看着老顾和师兄、师姐背着双肩包走出车站，赵敏总想起自己曾经毕业的时候。 「老——师，师兄、师姐, 欢迎！」赵敏挥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喊我老顾, 你又不肯报我的研究生, 叫什么老师！」老顾三十多岁, 脸色黝黑, 小肚子鼓鼓囊囊, 若不是鼻樑上一副眼镜添些斯文气，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哎呀, 老师, 你可冤枉我了。我正在用实践践行您的理论呢！我这是自知之明, 静不下心来做学问，和师兄师姐们不能比。」赵敏赶紧告饶。 「师妹可是老师爱将, 还读本科的时候老师就说要招你, 没想到你毕业就回老家了, 可把老师遗憾坏了。」师兄笑道。 「我都听说了，还满学院帮我打名声呢！」赵敏双手合十求饶，「老师，罚我给大家接风洗尘！」 「走着~」老顾大手一挥批准了。 「去我们这儿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馆子，酒香巷子深，你们别看这门店不起眼，停车也不方便，可味道是真不错！」 「看出来了，巷子口都是车，看这么多打包的人。」老顾他们一行步行进了巷子，大早上的来往的都是端着自家餐具踩着拖鞋穿着睡衣的人们。 这是一家名叫碗碗香的面馆，早上还卖包子和豆浆，招牌脱色，桌椅陈旧，放眼望去，可取的大约也就干净这一点了。 店内都是只能坐四人的小方桌，赵敏眼疾手快占着一张客人刚走还没收拾碗筷的桌子。占位之后，才自己动手去端包子豆浆。 「哎，就五个，真没了！对不住，对不住，明天再来，明天再来！」老闆娘把剩下包子捡给赵敏，又给她打了满满四碗豆浆，一张胖脸上全是笑容。 「老师，你看，抢手货，只有五个包子了。只能吃面，看墙上的菜单，都是现炒的哨子，辣的不辣的都能做，你们自己点。」 赵敏先给自己来了一份鸡杂面，师姐凑过来问道：「大肉是什么肉？」 「就是普通的肉，他家还有鸡肉、牛肉和鱼肉。」 「是狗肉吗？」师姐心有余悸问道，她坐下已经听好几个人要「大肉」面，难道这里有吃狗肉的习俗？ 「噗嗤——是猪肉！五花肉煎得焦香冒油花儿，可好吃了。」赵敏笑道。 「那我还是要一份牛肉面吧。」师姐心里嘟囔，猪肉就猪肉，叫什么大肉，不是让外地人曲解吗？ 「泡椒牛肉、豆花牛肉、红烧牛肉，你要什么？」赵敏一一问好了，才跑到里面和老闆说明。鸡毛小店人手紧张，老闆是厨子，老闆娘兼了服务员和收银。好在来往的都是街坊邻居，半自助就把饭吃了。 「高手在民间。」 「名不虚传。」 师兄、师姐赞不绝口，身为北方人，他们只觉得自家家乡的面才叫面食。西省的面，不管什么哨子，上面都飘着一层红油。面对旁人询问，还理直气壮道：「这就是一层油，不辣的，不辣的。」回回吃得外省人呛住。可这次的面却得到了几人的一致好评。 「最没文化」的老顾，不会用成语赞美，咚一声放下大碗，汤都喝干了。 吃饱喝足，一车人往山上走。 老顾指着外面的太阳道：「□□点钟的太阳，说的就是你们。」此时太阳已经毫无遮掩的挂在空中，阳光遍布山野，冬末初春的太阳，暖烘烘的。这样的天气，适合躺在楼顶摇椅上，抱着猫喝着茶，发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快看，红色的，那是梅花吧，真漂亮！」师姐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抹亮红色问道。 「桃花。」 「桃花开的这么早吗？」师姐十分惊讶，又指着车窗外不远处的白色道：「那个是梅花吧？」 「也不是，樱花。」 「连樱花也开这么早？」十分不可思议的师姐问道，「那梅花呢？」别看现在名义上是春天，可天气依旧寒冷，明明是冬天！标配梅花呢？现在连他们都被拆了官配吗？ 「那儿呢！」赵敏指着远处山脚下几个造型犹如大伞的树道。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师姐难以置信，那几棵树开的花儿并不显眼，远远看着不像白、也不像红，明明就是山间野花。 赵敏把车拐到山脚下，让她亲自去看一看。 「我们这里没人专门种梅子，也少有观赏性梅花，这是野梅。」花朵小小的，白色的花瓣、红色的花萼，浅红色的花蕊，她们太小了，离得远，根本察觉不到她们的美。可只要你走近了，只要走近了，那缕缕幽香就争先恐后往你鼻腔里钻，不愧梅的美名。 「这才是天然意趣！」老顾贊道。 车从山脚倒回来，师姐又指着路边的花问，「这个呢，是什么？」 「这还是樱花，不过是大樱桃，也就是车厘子。」 「车厘子开花居然是红色的？」 「樱桃花也分很多种，观赏的，结果的。观赏的樱花多数是復瓣的，颜色也多，层层叠叠十分漂亮。挂果的就是单瓣，花型简单开放，方便蜜蜂蝴蝶採花授粉。」赵敏一边开车一遍传授经验。 「这么远你都看得清吗？」师姐今天都在惊讶的路上，传说中老鹰的眼睛都看不了这么远吧？ 「还有一个小技巧，看树形。观赏花树不管大小，枝条都十分密集，旁斜逸出、倒垂横生，花朵开出来密密麻麻，看着漂亮。挂果的树都只有几条主枝干，要保证枝条能承受果子的重量，更要让果子都能照到阳光。所以枝条粗大，密度很小。远看就靠这些分别，不过——」赵敏眨着眼睛道：「我不用看，都记着呢！」 「哇哇……」师姐娇笑，「还以为真是看出来的呢，原来是早就知道！」 「话不能这么说，鸡汤喝完了，总要说点儿干货。这技巧拿出去套别的花儿，已经够了。」赵敏和坐在副驾驶位的师姐聊得开心。对花儿粉儿不太感兴趣的老顾和师兄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管你爱小巧的梅花，还是大朵的牡丹，可少有人不爱无数花儿组合成的花海。就算不爱花儿，也不能拒绝初春的山景。开阔的峡谷、壮丽的山景，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偶尔云层和山峰会挡住阳光，车子在阴影中匍匐一阵，终会驶入温暖的地方。 谁能拒绝这样的美景呢？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老赵听着声音赶紧迎出来。 「顾老师，你好啊，你好啊！」 「你好，你好。」老顾还没想好怎么称唿，师兄师姐已经叫出来了，「赵爸！」 「啥？」老顾惊愕回头。 「老师，是赵爸啊！」师姐惊喜道：「天啦，天啦，我居然没认出来师妹，天啦，天啦！」 师姐只顾着叫天，师兄已经把手机摸出来，给老顾科普了。 「老赵啊」现在已经有三百万粉丝了，喜欢田园生活，有乡村回忆的人，都喜欢看。赵敏上阵帮忙，可舞剑的时候只拍了远景，做饭的时候重点的锅铲和菜餚，偶尔有侧面人脸入境，不是十分熟悉的人，看不出来。 如此可见当初恶毒意淫老夫少妻不可描述的人是何等龌龊。 老顾大致浏览了一个视频，心里更高兴了，「赵哥和我们肯定有共同语言啊！」 人文社科致力于研究人，以及以人为中心的人际关系、人类行为、人口社会，而社工更是致力于以科学方法和前人经验，更好的服务个人、家庭、社区。在老顾看来，赵全正的行为，就是早期的朴素的社会工作。 为什么会这么红？他抓住的人们的什么需求？老顾脑海中灵光一闪，也许网红背后的的社会学，是一个很好的课题。 老赵可管不得什么高大上的「社会工作」，他单纯得感谢女儿的老师。闺女现在这么能干、这么孝顺，不都是老师教育得好吗？ 老顾热情的把几人迎进屋里，端茶倒水，招唿吃水果，还把自己心爱的茶叶贡献出来。 「顾老师、方迁、祝雨嫣。」陈琪从后院进来，微微点头，一一打招唿。 「老师、师兄师姐，这是我邻居——陈琪。还是合作伙伴，这几天你们就住在他楼下。」赵敏连忙为双方介绍。 又是一阵寒暄，陈琪站在旁边，并不坐下。陈琪姿态挺拔，肩宽腿长，即便是臃肿的羽绒服也让他穿得显高显瘦。 「三个宝吃过饭了？」 「嗯，熘了一圈儿。」陈琪见赵敏眼神在他胳膊上打转，微勾嘴角道：「没事儿！一身狗毛，我回去换身衣服。」 两人语气熟稔，态度自然，赵爸更是态度自然，可见习以为常。方迁和祝雨嫣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不是狗毛，而是一盆狗粮！ 第30章 修仙第三十式 略歇一歇，方迁和祝雨嫣就要往外跑。过年时候, 表兄弟姐妹们都要晚些时候进家门, 贪看路上风景。生活在农村的都这样, 更何况他们这些被钢筋水泥包围着，只看过人造假山园林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果园我们上山的时候已经看过了, 没什么意思, 要不再往上爬？」赵敏建议道。 「好啊, 好啊，上面有什么？」 「有个水潭，可以钓鱼, 偶尔能看见小动物。」当然，现在的动物们已经是「三有」了，只能远观, 不能食用。 「那走吧！」山上还有积雪，几个北方人是不在乎的。 赵敏去后院换雨鞋, 结果三个宝乌央乌央的叫着，爪子不停刨门, 可怜极了。 他们耳朵还没好, 赵敏可不敢带着往深山去。 多亏这时候陈琪过来了, 赵敏赶紧让他摆平。 「没那么脆弱, 跟着去吧, 拿绳子, 不许瞎跑。」有绳子牵引, 三个宝不会在雪地里打滚, 也不至于打闹伤到自己。陈琪给三个宝带上绳套，领着他们走在前面。 四个年轻人结伴上山，老赵带着老顾欣赏房前屋后的花果蔬菜。 方迁和祝雨嫣一路上兴奋极了，唿哧唿哧喘着粗气，看着三个宝上蹿下跳，哈哈大笑。偶尔看见山间跑过的野兔，惊唿频频。往上走几乎一个小时，才走到小寒潭。 小寒潭没有假山怪石雕刻名字，简单一个三丈见方的不规则水潭，旁边有一个简易的窝棚。赵敏和陈琪钓鱼也十分简单，连个鱼竿都没有。鱼线缠在木板上，鱼钩上挂着饵，直接抛下去，拿石头压着鱼线就成了。再撒一把饵料在水面上，等着鱼儿愿者上钩。 「这样能钓鱼？」方迁难以置信，这样钓上来的鱼多半是傻的吧？ 「山里就我们一家，还不经常来，鱼也不知道有人会钓它啊！」赵敏笑了，野生鱼面对自然天敌警惕性强，可不会防备人类。 「等鱼线动了，拉上来就是，小的丢回去，大过巴掌的才要。」陈琪指导。 「水桶呢？」方迁左右环顾，「要不塑胶袋？」见众人手上都没水桶，方迁退一步只要塑胶袋。 「要什么水桶塑胶袋，喏，看见没有，棚子里的干草，抽一根穿过鱼鳃，拎回去就是。」 方迁被打击得愣住，「这可真原始啊！」 「这里的鱼都不大，还要去河里钓鱼。你们去吗？」赵敏问道。 「不去，在这儿守着，我就不信真有傻鱼上钩。」方迁死死盯着鱼线，他还没试过这么简陋的钓鱼工具。 「我去，我想去！」祝雨嫣兴奋举手。 「还走得动吗？至少半小时。」赵敏有些担心。 「走的动，走得动，我参加过古城半马呢！」祝雨嫣自觉体能良好，跟着导师跑项目，没有个好身体干不下来。 「行，那走吧。师兄，你回棚子坐着，外面风大。有事儿打电话。」赵敏叮嘱过后，带人往山谷方向走。 「哎，哎，那啥，要不留只狗给我？」刚走没两步，方迁就叫住了他们。方迁环顾四周，往上是白雪皑皑，往下是灰扑扑一片，四面群山环绕，半山腰的房子都看不见了。茫茫天地群山间，就留自己和一个窝棚，这也太惨了！ 「大宝！」陈琪低唤一声，大宝挺着胸膛跑出来。 陈琪拉着大宝给方迁打招唿，让方迁和他玩儿握手游戏熟悉，然后把大宝栓在棚子的柱子上。 大宝调皮归调皮，可真让做事儿，比谁都精神，乖乖蹲在棚子里，警惕的看着前方。 方迁心里稍安，见赵敏一行走远了，才试探着往大宝方向移动，生怕大宝咬他，「兄弟，我过来了哈~」 河水从山谷流出，却听不到潺潺流水声。这条河发源自山上的雪水，流到这里，河面已经结冰了。冬天河水流量萎缩，夏天是河底的地方现在让雪覆盖着，雪地下有黑褐色的青苔。 陈琪在前面引路，赵敏牵着祝雨嫣走在后面。祝雨嫣也没走过这种带青苔的雪地，已经摔过两次了，这里全是石头，可不敢让她再摔了。 勘察好适合钓鱼的地方，陈琪单手举起一块大石头，哐当一声砸破冰面。已经开春，冰面没那么厚了。 陈琪摘了手套，拿出只有鱼钩、鱼线的简易钓具，依旧先撒饵，后下勾。之后，只需静静等待。 「力气可真大啊。」祝雨嫣看着陈琪单手举起那么大石头，简直羡慕。 赵敏撇嘴不说话，有本事用右手啊！ 赵敏牵着三宝，威胁他不许动。「看看你二哥，怎么不像他学学！」 牵在陈琪手里的二宝乖多了，不让上冰河就不去，让安静就禁声。「你再闹，就把你推到河上去，掉下去淹死你！」 冰面不能承受三宝他们的重量，三宝就知道从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装可怜诱惑赵敏。 一旁的祝雨嫣看得直笑。 不知是饵料太诱人，还是陈琪水平太好，河里的傻鱼没一会儿就咬勾了。提起来一看，还没巴掌大，陈琪轻轻取下鱼钩，把鱼丢在雪地上，又重新穿上饵下勾。 祝雨嫣环顾四周，问，「没有稻草，用什么栓鱼？」 「别急，等下一条上来看看，说不定不要。」赵敏拦住。 「那，那到时候鱼还活着吗？」祝雨嫣小心问道，不吃，何必杀生？ 「有雪呢，死不了。」 担心城里来的小姑娘不适应「枉杀性命的恶行」，赵敏道，「上面有野草，你和一起去扯吧。」 牵着祝雨嫣到野地里扯枯草，一冬的雪都没让他们腐坏，可见强韧。扯回来的野草分作两股，螺旋式扭在一起，长度不够的时候加新的野草，十分简单。这种办法做草鞋的时候都常用，十分坚固，做一根拎鱼的绳子大材小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城里长大的祝雨嫣报以星星眼。 「师妹，你可真厉害！」 两人做好绳子回来的时候，陈琪身后的雪地上已经躺着一条大鱼，一尺多长，足够吃了。安静等了一会儿，陈琪再次起勾，又一条大鱼上钩。 收了鱼线，拿绳子穿了，三人又原路返回。 看着三个人回来，方迁老远就在挥手。 「你们看，我真钓上来了！三条！」方迁激动得指着棚子里的三条鱼，兴奋溢于言表。 大宝也汪汪直叫，老远就嗅到主人的气味，还是他提醒方迁赵敏一行已经回来了。 方迁的激动没持续多久，等看清楚走在最后的陈琪手上的鱼之后，他就不说话了。 突然胀红的脸色让祝雨嫣又忍不住了。「怎么样，鱼线也能钓起来吧！」 「收成真不错，师兄运气好，比我们平时钓起来的都大！」 「这还大啊。」方迁指着陈琪手上的撇嘴，可以说十分可怜了。 「品种不同，鲫鱼能和草鱼比？师兄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去河里钓，小寒潭的鱼本来就长不大。」 「这儿叫小寒潭！是不是那个寒潭！小龙女抓银鱼的小寒潭？有没有寒玉床啊？」 得，说漏嘴了，一路上都没说小水潭叫什么名字！赵敏失策了，又是一个武侠迷。 「寒玉床，还野蜂蜜呢！你怎么不想着长生不老药啊！」祝雨嫣相当熟练的怼回去，「也不明白男生怎么想的，痴迷武侠！」 赵敏死鱼眼看她：别说了，暴露了，你没看过，不能这么熟练怼人。 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下午四点了，走了将近五个小时。进门之后，方迁和祝雨嫣已经顾不上形象，直接瘫倒。 「爸，你们中午吃的什么？」赵敏把鱼放进厨房，感觉不太对劲。 「哎，吃得早上的剩菜，煮面。委屈顾老师了，我这手艺不能待客啊！」老赵嘆道，忘了还有吃中午饭的事情。冬天老赵他们起的晚睡得早，基本只吃两顿。老赵和顾老师聊天，发现他吃水果点心吃得多，才想起来有午饭这回事儿。「这闺女和小伙子也饿了吧，吃点零食垫垫，饭马上就好了。」 老赵已经把米饭煮上了，他十分有自知之明，没做菜。 「赵哥太客气了，味道挺好的，真正的新鲜！」老顾挺满意的，一个小时候以为蔬菜是菜市场长大的人，能见到蔬菜从菜地到餐桌只要五分钟，对他而言也是新鲜体验。 「老师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开饭了。」赵敏抿嘴一笑，赶紧进厨房忙活。 方迁和祝雨嫣挣扎着起来帮忙，赵敏赶紧拦住，「别了别了，你们歇歇，晚上肯定要肌肉酸痛的。我自己能行，做惯了的。」 走着的时候不觉得，一躺下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方迁和祝雨嫣放弃挣扎，乖乖坐着休息。 陈琪安顿好三个宝，赶紧进厨房帮忙。 赵敏重复之前和师兄师姐的话，「出去吧，我自己来。」 「我给你打下手。」陈琪径直拿了土豆，「切丝还是切片？」 「切丝。」赵敏妥协了，「你手没问题？」 「小伤，不耽误干活。」 有了陈琪帮忙，速度就快了。 两个电磁炉同时开火，一边香煎土豆饼，一边爆炒肉丝。高压锅也没闲着，乳鸽的清香已经引得客厅里的人咽口水。 第31章 修仙第三十一式 鲫鱼豆腐汤, 小寒潭钓上来的鲫鱼, 煎得两面焦黄, 再加山泉水煮开。豆腐是自家种的黄豆，石磨推的老豆腐, 咕噜咕噜喝满水，一咬, 满口都是鱼汤鲜美和豆类顺滑。煮好之后翻到砂锅里保温, 边缘有微微的凝胶层。野生鲫鱼不用加牛奶豆浆调色，天然就是奶白色的。 草鱼片成薄片，鱼骨、鱼头煮汤，加西省特有的泡菜, 再快速汆熟鱼片, 爽滑细嫩, 咸酸可口, 就着汤汁能刨两大碗饭。 香煎土豆饼, 土豆切细丝, 加鸡蛋面煳调匀，小火微微煎透, 两面金黄。 后院掐一大把豌豆嫩叶, 炒一个颜色清亮的素菜。 再扯几根蒜苗, 和腊肉一起炒，咸香扑鼻。 就是最简单的青椒肉丝用料也实诚, 肉是土猪肉, 青椒是门外现摘的。 过年做的那些香肠、熏鱼、腊鸡蒸一个拼盘, 再做一个肉沫蒸蛋，最后把炖的软烂的乳鸽汤盛上，九个菜，个个分量十足，足够他们吃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现在的九零后，会做菜都已经不多了。」老顾摩拳擦掌，等着菜上齐。 「老师，我们这代人才是最能干的好不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祝雨嫣笑道。 「顾老师，起筷，起筷。」老赵招唿着，相互谦虚几句，赶紧动手。 「唿唿——」祝雨嫣赶紧给青椒肉丝吹气，以前也吃过，就没觉得这么好吃。尽管烫得口腔发木，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往里送。 祝雨嫣一个我小姑娘都不矜持了，更何况那几个大老爷们儿，甩开膀子加油干。 最先被消灭的是青椒肉丝，果然最家常最能体现手艺。紧接着肉沫鸡蛋也被和着饭吃完了，黏在碗边上的都被方迁细细刮下来吃的干干净净。两个素菜紧随其后被一扫而光。看着他们打扫盘子的速度，赵敏不自信问道：「厨房还有菜，我再去炒两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不用，不用是，师妹，嗝——」方迁忙里偷闲招唿一声，忍不住打嗝，「已经吃饱了，吃饱了。」 可看桌上这些空盘子，实在没有说服力啊。 「我的天，好撑。」嘴上叫嚷，祝雨嫣还是把碗里鲫鱼豆腐汤给干了，「我不行了，真的好撑。」 老顾用强大的意志力放下筷子，嘆道，「你不该种田的，该去开餐馆！」 「家常手艺，主要是材料好。」赵敏实话实说，她的手艺是十多年独居练出来的。可和专研此道的大厨师也不能比。真正出彩的是新鲜、健康的食材。老顾他们也没有机会真正见识大师们的手艺，若是能有大师到访，配上这些出彩食材，不知道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那可不？敏子从小就做饭，手艺好着呢！」老赵是个不谦虚的，夸我闺女，我为什么要谦虚，他恨不得租个大喇叭天天重复播放。 吃完饭方迁和祝雨嫣抢着去洗碗，「让我们活动活动吧，不然撑得睡不着。」他们是来作客的，可人家也不是宾馆餐馆服务员，方迁和祝雨嫣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 收拾好了，老赵和赵敏领着他们散步，就晚饭那个架势，不走一走，真要积食。 陈琪留守看家，他要给三个宝重新绑耳朵。这三个傢伙，在家答应得好好的，绝对不调皮，可一上山还是剎不住车，耳朵上的布条和一次性被子都蹭掉了。果然就不该心软，该让他们戴上伊莉莎白圈，再绑一次，受罪的还是他们！ 冬天太阳早早下山，一行人在果园里转了一圈儿，看着天色，赶紧回来了。 「这天要下雨，我们赶紧回去。」老赵看了一眼天空，招唿没带伞的众人回去。 方迁也抬头看天，不解道：「看天真是个神奇的学问啊。赵爸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出要下雨，我就看不出来。听说以前古人还看时辰，天空是挂了个钟吗？」 「你这小伙子说话真逗，你看天上那乌云，黑压压的，可不是要下雨。还在山那头，等云移到我们这边，雨也下来了。」老赵指给他看证据。 「和雾霾挺像的。」方迁笑道，他老家初春的白天几乎都是这样的天空。 这回轮到老赵无语了，没法儿解释。 「幸亏你不是看天吃饭的，不然得饿死。」老顾吐槽道。 众人哈哈大笑，「现在已经没有看天这个职业了。」方迁嘟囔。 老赵找不到笑点，答，「农民不就是吗？」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散步消食回来，赵敏领他们去塔楼。塔楼是典型的西南民居，房间内部装饰也是中式原木风格。老顾全国各地出差做项目，也见过很多民宿，在塔楼面前毫不逊色。 祝雨嫣是女孩子好说话，挽着赵敏的手问道，「师妹，我能参观参观吗？」 「没问题，除了三楼西边陈琪住着以外，其他房间都空着，随便看。」赵敏领着他们参观，国人参观房子，一向是从客厅到厨房，连厕所都放过的，幸亏这些都是空房子。 每个房间的内部装饰都不一样，三楼最吸引人的就是屋顶的亮瓦了。当赵敏按下开关，收起帘子，星空就在众人头顶闪现。把灯一关，星光更显璀璨。 「天啦，天啦！」祝雨嫣的口头禅又来了，「真漂亮！真漂亮！」 「你要是喜欢可以住这儿。」赵敏笑道。 「真的吗？」 「当然，我们一起去把床上用品搬上来。」赵敏并不介意。 方迁看了一眼老顾，他也想住星空房啊！ 老顾白了他一眼，笑骂，「快滚去搬行礼，老人家发扬风格，就不和你们抢了！」 「谢谢老师！」方迁窜得比猴儿快，赶紧去把行礼搬上来。 二楼也很好啊，老顾住的房间，小客厅摆了水仙，卧房还有红梅。 赵敏帮着祝雨嫣把床铺好，窗外果然淅沥沥下起雨来。祝雨嫣关严窗户，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棉被里，被子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真好啊！师妹，你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祝雨嫣嘆息，一咕噜爬起来问道：「你家还收不收房客？」 「收啊，就怕你捨不得老顾。」 「可我更捨不得这日子啊，才来一天，一天！我就捨不得，再待两天还不得脚下生根啊！」 「恰恰相反，等你过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来来回回就这几张脸，看的发腻，肯定忍不住怀念大城市。」赵敏笑道，「做学问不好吗？这可是我以前的梦想——做个学者。」 「好是好，就是累。师妹，你不知道跟着老师跑有多累，最惨的一次我微信计步三万多，和跑马拉松似的，累死个人！」 「干哪行不累呢？至少老顾是个好导师。」 连连抱怨诉苦的祝雨嫣说到老顾，也忍不住翘起嘴角，「是啊，老师挺厚道的。学校也有老师把研究生当苦力，免费干活不说，还会侵占学术成果。偏偏这种事情不好说，公认导师水平是比学生高，具体情况谁又知道呢？每年考研考博最纠结的，不就是选导师吗？」 能在别后让人贊一句厚道，可见老顾为人。 「我们跟着老师跑，累是累点儿，可有补贴，做项目也发钱。等后面成果出来了，也能混个第二作者、第三作者，毕业是没问题的。」 何止没问题，真要走专业学术道路，圈子就这么大，连名声都能刷起来。刚刚只剩一间星空房，方迁敢拿眼睛瞅老顾，就能看出老顾平时是多么平易近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可我还是羡慕你！」说了这么多，祝雨嫣在床上滚了一圈，还是把话题回到最初。「这儿风景真漂亮，还是冬天，不知道春天花儿全开了是怎样的美景。夏天山上也很凉快，不像古城，晒掉一层皮，热得脸上能煎鸡蛋。秋天有吃不完的水果……」 想像一下，祝雨嫣脸上情不自禁带出笑容。 「纠正一下，水果从农历三月就开始收了。樱桃出来得最早，然后是车厘子，紧接着有桃子、梨子、葡萄、苹果、橘子……等明年后山种了草莓，就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了。」 「别说了，口水……」祝雨嫣捶床，「流口水，可我肚子还是好撑啊！」 赵敏挺羡慕祝雨嫣的，年纪小，性格活泼，敢作敢为。做一个学者，想着就让人羡慕。以前赵敏能也想过走学术道路，戴黑框眼镜，穿职业套装，腹有诗书气自华。 女孩子总有很多共同话题，说到十点，习惯早睡的赵敏开始打哈欠。 「哎呀，习惯了灯火辉煌，突然之间看到山里黑漆漆一片还有些害怕。」祝雨嫣笑着送赵敏出来。 「回去吧，在自己家还能走丢了？」赵敏站在走廊上挥手，让她赶紧回去。走廊灯是声控的，赵敏一跺脚就亮了。 三楼西边，陈琪坐在书桌前，电脑画面上显示着走廊里的监控。见赵敏走出塔楼，陈琪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透过雨幕，看见二楼中间房间的灯亮了，陈琪才放心关了电脑，调节他的宝贝望远镜，静静观察天空闪烁的星星。 第32章 修仙第三十二式 「老师……」 「你先听听我的想法。」老顾虚压，把烟拿在手上翻动, 道, 「你这里自然条件好, 基础设施好，风景漂亮, 交通方便, 若是学校来实习, 方便组织。我也看好你有专业基础背景，不会像不懂行的认为，社会工作就是居委会的变种, 胡乱搞搞。再说你自己，农业在任何时候都是回报慢的产业，光靠卖水果, 很难收回成本吧？」 「嗯，还准备搞旅游, 补贴点儿。」 「学校过来，也是宣传。」老顾想了想, 「我刚到省大, 系里所有事情都要操心, 以前也没接触过农村社工, 不然你给老师提供一个机会, 也开拓开拓新领域。」 「老师……」 「哎, 就这么定下了, 双赢的事情, 你说对不对？」老顾不让她反驳。 赵敏这才笑了，「老师，我想说的是我有戒菸的妙招。我爸都成功了，毛毛姐不是一直想让你戒菸吗？」 老顾没好气翻白眼，「戒菸的意义在哪里？难道生老病死就多了这一口？」 让省大挂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是赵敏占便宜。 赵敏为了让事情不那么严肃没有转圜余地，特把谈话地点选在二楼客厅露台上。陈琪看他们气氛融洽，开始对坐品茶，高喊一声，「吃饭了。」 赵敏帮忙去厨房端菜，看着陈琪灵活利落的身手，再想像自己帮他换药时候的紧张。怎么办？总觉得自己被骗了。 老顾刚接手新工作，忙得很。吃过早饭，赵敏就送他们下山了。老赵依旧保持着热情的国际传统，腊鸡、熏鱼、腊肉、干香菇，林林总总带了一大堆。 祝雨嫣拉着赵敏的手不放，依依不捨。老顾和方迁大包小包的扛着，在车站内频频回首。 送走了老顾一行，赵敏的生活又回到了波澜不惊。 他们走了没多久，春雷炸响，群山慢慢甦醒。山上的野菜开始冒头，只怪老顾他们没口福。 老赵久不做农活，家里的工具都霉烂腐坏了。春天来了，一年的农活又要开始了。老赵去集市上买东西，赵敏和陈琪跟在他后面拍。唬得摊主以为是电视台来了，接待热情、介绍详尽，最后还大大让了价钱。老赵满意挑了一把高枝剪。 回来的时候路过工地，老赵走在马路上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工地上堆放着水泥、沙子、钢筋之类的建材，老赵看上的却是被丢弃的绿色打包带。「爸，真是什么，你捡这个干什么？」 「编织带。你别管，我去问问工地看门的，这些要不要。」老赵麻利跑到简易房内，询问这些东西还要不要。常年在工地干活，老赵十分清楚行情，这些编织带是工地不要的废弃物，可工人也有喜欢的。 问过看守材料的工人，老赵把这些废弃打包带收拾整齐，准备全带回去。 陈琪和赵敏虽不明白他拿来做什么，也帮着捡。 赵敏随手捏了捏，很硬，表面光滑，看着也不像能吸水的，能干什么？赵敏百度一下「编织带」没找到，拍了照片去搜，才发现这种东西叫pp打包带，一次性用品。优点在强度高、韧性好、磨损少，物流捆绑专用，他们捡的废弃物，看着光洁如新。 赵敏灵光一闪跑到车上拿出相机，拍摄了他们在工地捡东西的场景。 等老赵陈琪捡完回到车上，看材料的工人才从简易房里探出脑袋：「这也拍，捡来能干什么？还开车车来，有钱人真奇怪！」 回到半山腰的院子，老赵赶紧去杂物房翻工具。当初建房子的时候，还剩了些质量不好的钢筋，老赵量了尺寸，把钢筋搭成架子，然后翻出pp打包带往上编。等老赵开了头，赵敏才看出来，「爸，你要用这个编背篓啊？」 「可不是，和竹编一个道理。可这编织带看着多好看，绿得发亮，还不会坏，上回我在工地做了两年，编织带扔在院子里，任那风吹雨淋都没坏。」用钢筋做骨架、用pp打包带编外观，在老赵看来是最实惠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赵敏总能从这些微小的细节，窥见老赵曾经生活的简朴，俭朴到抠搜的地步。曾经他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有钱，要把所有的钱都留给自己。那些留下的钱，就是他这么省吃俭用，捡工地上的废弃物当做生活用品，一点一点积攒的吧。 而自己，连这东西的名字都叫不出来。赵敏眼角微湿。 赵敏回屋找出几件老旧的破衣服问，「这些衣服还要不要，我逢个背篓带。」 「哈哈，你从哪儿翻出来的，不要了不要了。那件红背心得有二十多年了吧，还是我和你妈结婚时候买的，当时最流行蓝色。还是当年的东西质量好，看看，穿了这些年，放了这些年，还没烂成布条呢！」老赵哈哈大笑。 「还不是你当初收拾东西的时候，什么都不让扔。」这件旧衣服近些年已经没穿了，可老赵还是捨不得丢。在他的衣柜里，有花蕊当年珍惜的衣裳。五十元高价买的短款双排扣风衣，这些年又看到模特穿到身上，流行已经轮迴过来。这二十年，人们又认识到到怀旧服装的美，衣裳好好挂在衣柜里，皱褶都没有，人却早已远走，不见影踪。 把衣服叠成长条形，用大针逢出稀疏的线条固定形状，再用小针慢慢一点一点扎透，蓝色的背篓带上遍布白色小点。幸亏蓝色衣服多，当年这曾经是最流行的颜色。背篓带并不需要精细，白点扎得稀疏，到不受力的地方，更是扎出「w」形状的水波纹。 等老赵把背篓编好，再把手工背篓带镶上，一个真正能干活的背篓出现了。 「蓝配绿，丑哭。」赵敏站在走廊台阶上自嘲。 老赵给高枝剪开刃，磨得光亮，又在屋后竹林砍了一根细长竹竿，镶在高枝剪上，背着他自己编的背篓，晃晃悠悠往山上去。 春天的山中有无数野菜，老赵带了高枝剪上山，只为一样东西——香椿。 香椿树又高又大，凭人力只能摘到低矮地方小小的一点，这就需要用到高枝剪了。稳住竹竿手柄，牵引绳借力，轻轻就把香椿嫩芽剪下来了。 到了地方，香椿树果然已经发芽，老远就能闻到那种独有的味道。 赵敏拿着篮子在树下摘，陈琪脱了外套，一个纵身就上树了，把篮子挂在枝条上，自己左右腾挪摘春芽。 老赵施施然放下自己的钢筋pp打包带背篓，拿出高枝剪，剪那些横斜逸出的枝丫。 三个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剪了小半背篓。老赵赶紧叫停，「够了，够了，以后再来剪新鲜的，还有其他野菜呢！」 告别了香椿树，老赵一行往山里走得更深，地上有蕨菜、折耳根和土命叫鹿儿韭的野菜，还有牛尾巴、拢包芽、锯齿菜……不是专业植物学家，好多野菜赵敏都只知道土名。 香椿和鸡蛋是最好的搭配，再精巧一点，就裹了鸡蛋调面煳，入油锅炸成金黄色的香椿鱼。折耳根凉拌，鹿儿韭清炒有一种淡淡的韭菜香，可又比韭菜嫩。牛尾巴要和剥皮的胡豆瓣一起煮，汤色清亮，鲜美可口。拢包芽汆水，撒上辣椒、花椒，拿烧热的菜籽油一浇，香味全部散发出来。 最麻烦的是蕨菜，先是宽水煮，煮好又用凉水漂洗，等到吃的手，切成小段，和腊肉一起炒，蕨菜清香混合着腊肉荤想，妙不可言。 一桌子野菜，把靠山吃山发挥得淋漓尽致。陈琪总是大箸大箸往自己碗里夹，心想春天野菜萌芽蓬勃的好意头，能让伤口好的更快些。 多出来的野菜一时吃不完，可不能浪费，用开水汆熟，放在冰箱里冷冻，保持大部分风味，能吃到年中六月。技巧是千万汆得浅一点、生一点，这样才最大限度保留野菜原有的风味。 农家生活不慢不紧，只要你愿意，总能忙里偷闲。 吃过午饭，赵敏推开书房的大窗户，让阳光洒进来，自己就坐在窗边读书，群山是她的背景。 初春的山坡呈现缤纷色彩，如同一张大大的画布。底色还是灰白，这是上一个冬天留下的枯枝和树皮。但墨绿、新绿已经迫不及待冒出头。经冬不凋的墨绿昂首挺胸展示自己的伟岸，试与群山比高。蓬勃萌芽的新绿蓄了一冬的力，肆意张扬展示自己的柔美。突然远处出现一抹红、一抹白，那是早春的桃花、梨花和樱花，她们是这早春最靓丽的点缀。那些耍笔桿子的只知道赞美梅啊、菊啊，哪知真正在春寒中烂漫一笑的，是早春的桃花。 赵敏轻轻的念出声：「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是我难为情。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陈琪站在窗外的花园里，静静听她读诗，阳光为她披上淡金色的光晕。 第33章 修仙第三十三式 陈琪很难形容自己在那一刻受到的震动, 直起腰来, 他没有看到「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可他看到了群山、阳光和读诗的姑娘。 长发用夹子轻轻拢在脑后，颊边还有不听话的浅发调皮的在脸上跳动。见过她穿古装舞裙的模样, 见过她不讲究形象干活的模样，见过她穿职业套装的模样, 可这样随意用夹子拢着头髮, 那样慵懒、那样随意，突然就敲响了陈琪的心门。陈琪心想，一个黑夹子，别人戴着像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在她身上, 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陈琪怔怔发呆, 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右边的胳膊,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一开春, 游客就多了起来。这三座山连起来, 都是赵敏和陈琪包下的，刚好在整个县城东边。山脚下写着私人承包山林, 提醒不要攀折花木, 但游客真上来了, 也不会赶下去。 赵敏请教了穆长思，请了她们家常用的熟练工人帮忙匀花、授粉。山上几乎所有常见温带水果都有种植, 可规模最大的是桃树、梨树和李树。桃花开得太密太繁, 要匀掉一些, 好让剩下的花朵独占养分，结出更大更甜的桃子。 不要的桃花也不能浪费，用铁丝穿成花冠，当成旅游纪念品卖，同样操作的还有梨花花冠。 这些果树光靠动物、风力天然授粉是不能保证收成的，需要人工授粉。赵敏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梨花里开得最早的鸭梨花，摘下鸭梨花，用牙刷刷出花粉，再烤干。把红色的花葯烤成黄色的花粉，再用棉花或者鸡毛做成的授粉器，一一点在其他品种的梨树上。这是当地流传几十年的好办法。梨树高大，需要人爬树授粉，胸前挂着花粉小瓶子，手上拿着长条授粉器。这对来旅游的城里人来说，是独特的观赏农业。 桃花同样操作，只是选取花粉用花期早、花粉量大的油桃花。 农业发展到现在，已经是精耕细作的典范。就拿授粉来说，不人工授粉，靠风力、鸟类、昆虫授粉，果实也差不多。就是人工授粉，也有讲究。取花粉的时候，是一朵一朵用牙刷精细刷出来，还是揉搓花瓣让花葯混合和花蕊、花瓣脱落；授粉的时候是一朵花一朵花点缀，还是拿白纱布装着药粉，在树冠上大面积抖动，祈祷风力把花粉送到每一朵花上。精细活儿自然废力气，每一次「 差不多」加起来，差别就大了。 早春的太阳很奇怪，早上晚上很冷，要穿三件衣服，加毛衣，中午的时候一件单衣都嫌太热。赵敏跟着工人一起授粉，摘花、爬树、授粉，一样不落。涂了防晒霜，戴了遮阳帽，肤色仍旧一天比一天暗。 游客里还有走得远的，走到家里去了。老赵依旧热情，招待点儿茶水零食可以，但留饭、留宿是不肯的。现在这么忙，闺女每天授粉、摘花胳膊都抬不起来，老赵可不愿意再让赵敏辛苦。 平常人被拒绝了，也就讪讪离开，可世上总有不放弃的人。 「老哥啊，我是真喜欢你们家这房子，敞亮有风格！我就住一晚上，真的，我出一千！就一个晚上。」 「哎呀，这不是钱的事儿。你要真没地方住，不要钱住一晚也行。可你真要住下，就要照顾吃喝。现在农忙，家里人忙不过来，我捨不得闺女在受累。您多担待担待，县里有三星级宾馆，条件可好了，才三百块一晚上，比住这儿划算多了。」老赵赶紧建议他下山。 「就是五星级宾馆能独占山景，闻着花香睡觉吗？老哥啊……」 赵敏和陈琪回来，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大男人在和老赵磨牙，听两句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真不行，我们当地请工人是要包伙食的。可我宁愿多加钱也让他们回去吃，真照顾不了你的食宿。」赵敏摆事实讲道理拒绝。 「你们也要吃饭啊，我不挑的，跟着你们吃就行。」那男人是个自来熟，和赵敏磨牙搞不定，赶紧和陈琪套近乎，「兄弟，我是真看上这房子了，我就住一晚上，成不成？」 「房主在那儿。」陈琪把决定权让给赵敏。 说了不听，可也不是坏人，赵敏决定让他知难而退。「跟着我们吃饭可以，但要跟着干活。你要想住这里，明天就跟着我们去授粉，授粉可累了，看见他没有，一身腱子肉也累得抬不起手。」 「没问题，没问题。」那男人忙不迭应下，吸气收肚子，摆了个大力水手姿势，「我这是强壮，不是虚胖。」 「花粉特别珍贵，要是撒了花粉还要倒赔钱。梨花、桃树可能盛不下你的体重，要是踩断了树枝要赔钱。树下也不是平地，还种着其他农作物，你要是踩死了，也别想脱身。所以啊，你这是没有工钱白干，肯定要到赔钱。房主特别周扒皮，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赵敏威胁他，一个白胖子干不了农活儿。 那男人反而笑了，「行，行，我先压两千块，多退少补。」 「不行，不行~」老赵连连摆手，怎么能让人干活还倒贴钱呢，不厚道。 赵敏一把接过，「别以为我开玩笑的！」 老赵愧疚的把人引进门，赵敏赶紧去厨房做饭。老赵已经把饭煮好了，菜也切好了，就等赵敏回来下锅。他自己的手艺不敢动锅铲，赵敏又担心天气太热，不让他去田里帮忙。 十分钟左右简单的炒菜、素菜汤就上桌了。自家人吃饭，老赵也不能亏待孩子们的肚皮。有荤有素备了五个菜，菜叶还是估摸着时间从后院菜园摘的，特别新鲜。 那男人吃得满嘴流油，赵敏现在知道他这身材是怎么来的了。 「嗝——好吃。」就着一顿两千块就不亏。「妹子，我叫冯茶，东北来旅游的，认识一下！」 吃饱喝足冯茶才想起自我介绍。 「赵敏、陈琪，这是我爸。」赵敏也简单介绍了。 「哦，原来是敏敏啊——嗯，我是说妹子啊，你这么大的山，怎么不做旅游啊！浪费资源！」冯茶本想套近乎，结果让陈琪一记眼刀瞪了回来。冯茶看这家庭构造，以为是小夫妻，识趣得改了称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忙不过来，就这样还有人蹭吃蹭喝呢！」赵敏白他一眼。 「这话说的，我这是热情好客，想办法见识当地风土民俗，只要最正宗的。在西省，我也见过许多民居，你家是这个！」冯茶竖起大拇指，「西省居然有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你说好笑不好笑，徽派建筑在江南水乡是浓淡皆宜，到了西省，高山大川之下，分明小家子气。明明有自己的特色民居不建，非要学别人 ，画虎不成反类犬。」 冯茶是个自来熟，嘆道：「就跟我似的，堂堂东北大汉，我爹给我取名叫冯茶，这不是附庸风雅吗？茶这东西，我是不可能喝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是喝酒爽快！」 「你这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喝茶也有喝茶的好。」老赵不贊同了。 「赵叔啊，道理我都懂，可我就不是个雅人，不懂啊！几块钱的大碗茶和几百块一杯的功夫茶，在我嘴里都是水。」冯茶哀嘆。 「这很简单啊，我也是刚刚开始学泡茶，东西也不好，可都能感觉出不同来。我和你说啊……」老赵学茶艺正在兴头上，拉着人就想科普，冯茶十分机智得倒向老赵，赵敏都没机会旁敲侧击让他赶紧下山。 赵敏收拾碗筷去厨房，陈琪跟进去打下手，安慰道：「我会盯着。」 赵敏点头，突然来一个人，无名无姓不知根底，赵敏实在不放心。晚上睡觉的时候，干脆把三个宝放出来。三个宝耳朵已经完全立起来了。白天老赵一个人在家，全靠他们护卫。 自来熟真的很烦人啊，冯茶毫不见外的参观了塔楼，在赵敏忍耐力即将告罄的时候，挑了陈琪旁边的星空房。赵敏略微放心，更方便陈琪了。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自己带着被褥呢！」冯茶从越野车后备箱拖出自己的被褥，十分自觉挥手：「太晚了，美女回去休息吧。不要耽误睡觉的时间，第二天容易有黑眼圈。你放心吧，我自己找得到厕所洗漱室。」 赵敏翻白眼，给陈琪一个眼神，自己先回去了。油嘴滑舌的男人，赵敏十分瞧不上。 第二天一大早，冯茶七点就起来了。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早起的虫子，结果刚出门就看见陈琪带着几只狗回来，额头脖子全是汗珠。 「这么早就锻鍊完了，你……哦！这是杜宾吧！杜宾！多大了？有五个月没有，真威武啊！」冯茶跳到陈琪身边，三个宝立马躬身做攻击准备，口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行啊，兄弟，你是个行家啊！」冯茶一拍陈琪胳膊，「哪儿买的，是赛犬不？」 从昨天到今天，陈琪和冯茶所的话不超过五句，每句不超过十个字，可冯茶还是这么热情。面对话痨，陈琪想上网搜一搜「话痨的天敌是什么？」 第34章 修仙第三十四式 干农活很累，长期保持一个姿势, 肌肉酸痛难忍。上有烈日, 火灼一般；下是泥地, 小心翼翼不能踩着其他农作物。身体的劳累疼痛，很快反应在情绪上。说话靠吼, 授粉靠抖。 赵敏早就累得抬不起手来, 头髮沾在脸上, 后背汗湿一片。咬咬牙决定靠意志力，结果刚把手举起来三秒钟，授粉竹竿就抖得找不到目标, 无奈只能放下来。 回头一看，陈琪还保持着匀速状态，男人在体力上到底占优势。 冯茶更惨, 戴着帽子太热，不戴太晒, 忍不住坐在树荫下，拉起t恤下摆擦汗, 露出那白花花的肚皮, 一见就是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 「怎么样, 后悔不？」 「花粉没撒, 没踩断树, 还行~」冯茶死鸭子嘴硬。 下午, 赵敏一行和太阳一起回家。 老赵心疼的泡了凉茶, 「哎, 你歇歇，明天我去。」 「不累，我去把菜炒了。」赵敏脱了防晒薄衫，快步往厨房里去。 陈琪也点头示意，跟着进了厨房。 只有冯茶抱着杯子灌水，「哎呦，不行了，我要死了，叔啊，授粉怎么这么累！」 「这还是轻松活儿呢！几个月后收果子，一筐一筐背着走，那才是卖苦力的。」老赵恐吓他。 「苦力我也认了。」冯茶瘫在沙发上装死，佩服的看着厨房方向，「真厉害，这样还能下厨。」 突然听得哐当一声，不知厨房出了什么事儿。老赵反应敏捷，快步跑到厨房，冯茶也不甘落后，拖着一身肥肉跑到门口问：「怎么了，怎么了。」 「炒锅把手松了。没事儿，回去吧，别堵着门，厨房地方小，转不开。」只见厨房地上和灶台上都是摔出的菜，炒锅也倒扣在地上。 陈琪拿扫帚清扫，赵敏赶紧擦干净灶台。 赶走了老赵和冯茶，陈琪接过炒锅重新洗刷干净放在火上。 「别动，我来。」陈琪接过赵敏手中的蔬菜，三下五除二洗干净，一顿叮叮噹噹切好下锅。哪里是炒锅把手松了，是赵敏高估了自己腕力，平时都能颠勺，今天一颠，锅直往地上坠。 冯茶累得连赞美饭菜的话都数不出，只能比两个手势表达。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再也没有看星星的闲情逸緻。 第二天一早，冯茶吸取教训起得更早了，正好碰见陈琪外出锻鍊。 「兄弟，带我一个不？」 「要遛狗，不方便。」陈琪拒绝。 「你知道我为什么死皮赖脸留下吗？」冯茶斜靠在三楼过道墙上抖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嗯？」 「这儿能治失眠，我在这儿睡得最香。」 「累惨了都困。」陈琪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一个傻子。 「第一天来睡得比平时都好，我住过那么多民宿，没见谁家有这功能。」冯茶收了嬉皮笑脸的阵仗，认真道：「说真的，哥们儿，你家做民宿吗？我包一个房间！」 「不做，不包。」 「为什么呀！现在民宿火得很，你不知道，外面最流行这个，总有土大款掏钱。」冯茶收到陈琪的眼神，自嘲道：「像我这样的土大款。」 「钱不够。」陈琪託词。 「我有钱啊！我投资怎么样！我给你说，我老有钱了，投个百八十万跟玩儿似的。你看我冯茶是个敞亮人儿不？我看得出你们是真把这几座山当产业做了，你放心，我投钱不插手经营，就图一高兴。哎，哎！我说真的，真的！」 陈琪只当碰上了个傻子，越过他直接跑到院中，带着三个宝晨练、巡山。 今天依旧重复昨天的工作，只是地点换了。花期就这么几天，请的工人五天之内把所有花都人工授粉一遍。冯茶运气好，让他赶上四天，累成狗，肤色黑两个度。 冯茶这几天见缝插针的说自己要投资，陈琪、赵敏、老赵让他骚扰个遍。 赵敏和陈琪是挺缺钱的，可也不敢让一个不知根底的二百五投资。 「走了，送你下山!」赵敏拿好车钥匙，她正好下山办事。 「大妹子，美女，你就让我多住一阵儿吧，说不定失眠就治好了呢！」 「不行，赶紧的，要不我让陈琪帮忙。」 「就知道威胁我，回去我也练一身肌肉！」冯茶嘟囔着收拾东西，和赵敏他们一起下山。 老赵在冯茶后备箱放上腊味燻肉，这是他的老传统。等冯茶回家翻东西的时候应该能发现，他那两千块钱一股腊肉味儿。 车子稳稳得行事在高速公路上，赵敏道：「我开一会儿吧。」 「不用，你先睡，到时候换我。」看着陈琪游刃有余的模样，赵敏也不强求。赵敏这次到省城，是见投资对象来了。方宁馨考察了一个项目，刚好是西省大的学生，她觉得不错，可又抽不出时间，只能让赵敏跑一趟。 刚刚做完农活儿，赵敏累得抬不起手，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开车，只好请陈琪帮忙。 赵敏闭目养神，准备随时换他。突然，一个急剎车吵醒了赵敏。赵敏睁眼一看，前面有一辆车正在燃烧！ 怎么回事儿？赵敏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只见前面一辆车撞到了右边靠山的护栏上，车辆侧翻却又没完全翻过来，刚好卡在护栏上，车头已经有明火燃烧！ 赵敏还在惊讶陈琪已经把车靠边停，开了双闪灯。 「报警！」陈琪大声道。 赵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打电话。赵敏打电话的功夫，陈琪已经从后备箱拿出车载灭火器，冲着前面着火的车一阵狂喷。又去拽车门，还好，车门拽得动。 赵敏想起来后备箱还有一大桶矿泉水，拎着水就跑过去了。 「不行，油着火！」陈琪拦住。 「那倒你衣服上，小心火苗。」赵敏看陈琪的长袖都被火燎焦了。 「不用，你退开，拦着人。」救火争分夺秒，且不能让非专业人士围观参与。已经见了明火，小小的车载灭火器是灭不了的，陈琪打开车门之后，赶紧切断汽车点火和喷油，开始把司机往外拖。 赵敏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赶紧跑回自己的车，从后备箱毛巾、毯子之类的东西，对了！还有三角警示牌。多亏买车的时候赵敏胆小听人劝，车载灭火器、三角警示牌这种东西她一个不落都买了。放置好三角警示牌，赵敏又跑回侧翻的车那边，等着帮忙。 他们肯定不是第一个遇见这辆翻车的人，在他们停车之前，没有人人愿意停车帮忙。赵敏报警的时候，接警台说了已经有人报警，让他们注意安全。路过的车辆已经做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谁都害怕汽车爆炸了，被他们的车堵在后面的都不敢动，虽是双车道，可没有哪个司机那么大胆，还敢继续往前开。 陈琪担心有人围观，耽误救人，这就多余了，根本没人愿意上前。谁像他一样多事，赵敏自嘲。 副驾驶上还有一个人，车刚好卡住，陈琪用不上力。明火已经烧过来了，陈琪的衣服似乎都着火了，赵敏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这时候后面跑上来一个男人，高高壮壮的，手里还拎着灭火器。 「不是专业的……」赵敏想拦。 「消防队的！」那男人跑过去对着陈琪后背一阵狂喷，跳到靠山护栏那一侧，帮着陈琪把人往外面推。 陈琪刚把人抱出来，后来帮忙的男人赶紧往后跑。他们跑出来后，就那么短短三五秒，整个汽车被火焰吞没。 说时迟那时快，从陈琪停车到救人脱险，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赵敏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掐出印子，整个人直往下缩。 「赶紧，退远些，当心爆炸！」陈琪对着赵敏一声吼，自己抱着司机，后面来帮忙的男人抱着副驾驶上的女士，一阵往后跑。 跑到赵敏车的位置才停下来。陈琪停车很有讲究，离出事的车至少两百米。 后面被堵的司机也看到了他们的壮举，就那么两分钟，给人的冲击力，难以用语言形容。等他们跑过来，围观的人们突然啪啪啪啪鼓起掌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赵敏紧张得腿软，跑过来一位大姐马上扶住她，「好样的！临危不乱！」 吓得腿软的赵敏还没推辞，人群中就有人大喊，「我是医生，我是医生，让我看一看，让我看一看。」 司机们有的贡献毛毯，有的贡献矿泉水，赵敏还被塞了两块巧克力「压压惊」。 路过的医生看了看，出事的司机头上撞开了，医生进行了简单止血。副驾驶上那位女士没有明显外伤，只能让她休息休息。 医生又来给陈琪、赵敏他们检查，陈琪摆手，「没事儿，一点儿伤都没有。」 「除了腿软。」赵敏自嘲。 那个后面来帮忙的男人拉着陈琪在一旁说话，「郑重威，市消防队的。」 「陈琪，退伍。」陈琪也伸出手。 「不错啊，兄弟！不愧是部队出来的，有胆色、有本事！」郑重威自己就是专业消防，短短一瞬就能判断陈琪当机立断做的决定都很科学。在这样争分夺秒的时候，很多决定都是下意识做出的，想要做对，需要长期练就条件反射式思维。窥一斑见全豹，陈琪的水平郑重威心里佩服。天知道他看到赵敏身边的矿泉水有多害怕，火上浇油，神仙都救不了。 「恰逢其会。」陈琪谦虚摆手。 说话的功夫，高速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陈琪、赵敏和郑重威一起说明情况，还有等在后面的司机也纷纷补充，很快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次侧翻刚好在靠山那一边，交警勘察完情况，很快单边放行。 赵敏把自己的警示牌收回车里，坚决坐上了驾驶位。 第35章 修仙第三十五式 赵敏止不住的后怕, 火焰撩到陈琪后背的画面总在脑海里闪现。 「换我来开吧！」 「有右手受伤没有？」 两个人同时说话, 又同时闭嘴。 沉吟半响, 陈琪才道，「没受伤, 已经结痂了。你撑得住吗？换我来开吧。」 「我又不是火海救人的英雄，有什么撑不住的。」赵敏死死抿住嘴唇, 心脏不听话使劲往外蹦。 「我有分寸。」陈琪低声道。 有什么分寸, 万一汽车爆炸怎么办？烧到自己怎么办？就是侧翻的车突然下滑，他自己都要被埋在里面！如果世上有超级英雄，我也会欢唿，可若是超级英雄是我的家人朋友, 我只会拽着心脏一次又一次担忧。 可这些埋怨的、担忧的话赵敏说不出口, 自己是谁, 是他的邻居, 是他的合作伙伴, 没有立场。 赵敏默默开车, 总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燃烧。 「耽搁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赶得上你约的人不？」陈琪聪明的转移话题。 「嗯, 你帮我拨一下电话, 通话记录的第一个, 小何。」赵敏打开耳机，还没把电话拨出去, 她的电话就响了, 刚好是小何。 「赵姐, 对不起，对不起，我父母出车祸了。今天的见面不成了，约明天可不可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哦，不着急，你忙你的。我们过后再约。」赵敏听他语气着急，赶紧让他去忙。 赵敏耸肩，「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忌出行啊！又一个车祸的。」 「全世界每小时都有因车祸死亡的人，你很有安全意识，车上东西很全。」陈琪再一次悄悄转移话题。很多人买车的时候，是不会买这些安全设备的，灭火器放过期一支又一支，很少有用武之地，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浪费钱。 「所以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人家一推荐我就买了，怕死。」赵敏自嘲。 「有备无患，这不就用上了。一支灭火器作用太小，重要设备，用一备一，关键设备，用一备三，回去再买两支……」 「你就别在这儿背条例了，你能备一个自己吗？要不备条后路？」赵敏那叫一个生气，无名火噌得一声就上来了，不是反对他做好事，可也要爱惜自己吧！ 陈琪不说话了，他明白，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一路默默把车开下了高速，赵敏也把情绪调整过来了。「对不住，太害怕了，说话不经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知道你是好意，以后一定注意。」 两人不咸不淡勉强把事情说开，又找不到话说了，气氛突然尴尬起来，车子停在马路上不知往哪里走。 「先找酒店，再去医院给我爸取药。」赵敏一踩油门，往省医院走。老赵原本三个月来复查一次，这回刚好吃完了一种药，当地医院买不到，只能到省城来。 他们刚在酒店安顿下来，赵敏的手机就响了。 「是赵敏女士吗？您今天是不是开车经过嘉西高速的时候救了一辆侧翻车辆……那个黑背心男士和您是一起的吗？」 「等等，你谁啊？」赵敏接起电话对方就噼里啪啦一阵，插话的缝隙都没有。 「你好，你好，我是xx视频的。你和同伴在高速路上救人的视频被广大网友转发热评，我能採访您一下吗？」 「不用了，学习雷锋好榜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赵敏麻熘挂断电话，xx视频，一听就是野鸡媒体。 不过说到火了，赵敏赶紧翻出手机，果然热搜里有「高速路救人」。视频明显是高速路的监控截取，车撞上护栏侧翻，一辆辆车开过没有人停留。直到赵敏他们的车停下，陈琪救人的英姿，即便是解析度感人的监控视频也扑面而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还有专家分析，「教科书式救人，开双闪灯，停车在200米之外，准备三角警示牌。」「据悉，画面中第三个参与救援的黑衣男子，是嘉州市消防支队的一名战士。」 「教科书式救人」也被刷起热度，赵敏赶紧敲响陈琪的房门，告诉他，「你火了。」 「不回应，过两天就淡下去了。」陈琪十分淡定。 赵敏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高速路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对，病人已经是甦醒，想当面感谢二位……我们已经找到郑重威同志了……在省医院。我们准备申请见义勇为称号……不要推辞，不要推辞，都是你们该得的。」 消防部门和电视台也来蹭热度，近几年救助一直在强调「专业化」，社会需要引导助人为乐的善心，也要倡导量力而行。刚好出了这么一起「教科书式救人」，消防部门也想趁热打铁。 赵敏和陈琪商量一下，都决定少参与公家的事情。剩下的事情，让陈琪和郑重威商量，他们男人好说话。 赵敏本来就要去省医院拿药，知道救的人在省医院躺着，顺路买了花儿去探望。 「赵姐！」刚推开房门，陪床的年轻人就认出了赵敏。 「小何……你父母？」赵敏难以置信，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可这也太巧了！ 「你们认识？」何父诧异问道。 「爸，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赵姐，要投资我们软体那个天使投资人。」小何十分激动，「赵姐，真是缘分，谢谢您救了我爸妈！真的特别感谢，接到电话说他们出车祸，我心都吓停了！太感谢，太感谢……」 「不用，不用，是他救的，我干看着没帮上忙。」 「帮上大忙了，帮上大忙了，如果不是你，我们两个还不得见阎王啊！」何母心有余悸，他们赶到省城，正是为了儿子找到投资人的事情，没想到阴差阳错差点儿没命。 何母并无外伤，只是撞晕了，车祸发生的一瞬间，何父拼命把方向盘往自己这边打。也许是好人有好报，何父也只是撞破了脑袋，脚被压折了，骨折而已。医生都说他们运气好，车辆损坏得那样严重，他们却都是轻伤。 小何笑着接过花放在床头，道：「我妈还担心我被骗了，我就说天使投资也是很正规，他们偏不信，非要来一趟。」 「这能怪我们吗？你说是在古城找的投资，结果来接洽的又是我们省的人，全程在网上商量，真人都没见过，我们能不担心？」何母笑道，「不过现在不担心了，这么热心肠的，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赵姐帮了小何大忙……」何父是个很有派头的男人，即便头上绑着绷带，也不影响他的气势。 「您客气了，叫我小赵就行。」赵敏谦逊道，看何父的车他家也不是没有家底的人，怎么放任小何一个人在外面找投资，说实话，找投资可是装孙子的事情。 「小赵啊，谢谢你！你看得上小何的项目，慧眼识英雄，本来就该感谢你。又救了我们老两口，两重恩德，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您太客气了，这才进门，您就谢了无数次。我投资小何是看重他的能力，救人是恰逢其会，当不得，当不得。」 初次见面，双方都太客气，一个谢一个推辞，半天说不到正题。 何父知道自己和何母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说话，叮嘱小何请他们好好吃饭感谢，这才放心。 小何在饭桌上，开门就是三杯酒，「赵姐，陈哥，我敬你们，你们随意，我干了！」 哐哐哐三杯下肚，小何才后怕的说起自己的心路歷程。说了车祸说项目，「我在大学就开始做，现在都毕业六年了，当初组建的团队只有我一个人坚持到现在。中途又重组了四回，走到今天是真不容易啊。一直都是我垫着钱，家里本来让我回去接手生意，可我学的是软体设计，兴趣也在这上面。我已经投入了六年的时间和金钱，现在放弃真不甘心！」 「家里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不给我钱，让我自己负担生活费，自己找投资。找投资哪那么好找，市面上空手套白狼骗人的多，肯真金白银投钱的少。我也被骗过，差点儿把核心代码泄露了，真的特别绝望。」 「后来在网上找到图南投资，和古大的师兄们打听过，才敢约见面。赵姐，你是不知道，两回了，两回了，都是你救了我！」 「呜呜呜……吓死我了，要是爸妈出事儿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小何自说自话，敬酒过后就没放下酒杯，一口气把自己灌醉了，拉着赵敏呜呜直哭。 赵敏嘴角抽搐的挣脱出来，一拐陈琪道，「你送回去，给他开个房间。」 「怕挡着他表白女神。」陈琪耸肩。 「不错啊，幽默感有进步。黑面女神，真够特别的。」赵敏自嘲，才在太阳下晒了几天，赵敏觉得自己像块脱水的海绵，又干又黑。 陈琪在他们住的酒店给小何开了房间，又打电话给何父何母报备一声，总算安顿下来了。 夜里七八点，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赵敏去前台拿东西，刚好看见陈琪一身要出门的打扮，「干什么去？」 第36章 修仙第三十六式 「有个战友在省城开了酒吧，你想去吗？」陈琪十分老实。 「有安排？」赵敏的安心自己破坏陈琪的打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没有, 临时约的。清吧, 不乱, 你去吗？」 「等我一下。」赵敏回房换了衣服撸了妆，在山上住久了, 自己也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险些忘了酒吧狂欢的夜生活。今天受这么大刺激, 赵敏决定自己需要释放压力。 酒吧名叫「血枫林」，看着就吓人，可一进去才发现, 这是个清吧。有民谣歌手在台上弹吉他，唱着舒缓的歌谣。灯光昏暗，人们都在卡座上悠闲的说话聊天, 十分放松。这里没有拼酒和划拳，有音乐反而显得更安静。 陈琪一边解释, 「血枫林传说是蚩尤首级化成的，店主是个文盲装文青, 寓意自己退伍呢。」 「老……陈琪！又说我坏话呢！」店主在吧檯里调酒, 见他们过来了笑着打招唿。「不容易, 深山老林修仙的人终于肯回到红尘里了, 今天我请！」 「我战友, 秦和。我朋友, 赵敏。」陈琪给双方作介绍。 赵敏发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很有道理, 自从认识了陈琪, 她认识的男士都是人高马大，身高七尺，肌肉发达。眼前的秦和也是如此，一身黑色t恤让他穿出了欧美人那种肌肉喷张的感觉。 「听说你回家乡投身祖国农业建设了，怎么有空过来。」秦和给陈琪放上一杯不知名的酒，侧头问道，「美女喝什么。」 「果汁儿吧，总要有个人开车。」 秦和斜眼看陈琪，交流只有他们俩懂的意思。「真巧，今早在草莓园自己摘的草莓，准备留着当宵夜呢，给你榨汁儿吧，来一杯芝士草莓怎么样，女孩子的最爱。」 「赵美女喜欢听歌不？零下一度乐队，在省城小有名气。正对面的卡座给你们留着。」 「谢谢，那我们过去坐。」赵敏顺势坐到了堂子里。 台上两个男歌手轻轻扫弦，慢悠悠唱着自己的思绪。好像很多民谣歌手都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格子衬衣、牛仔裤、板鞋，脚一晃一晃打着拍子的模样，总让人想起读书时候的日子。 赵敏静静欣赏一段音乐，把一整天的烦恼和郁闷都抛在脑后。回头，却发现陈琪在看自己。 「你不喜欢听歌？」赵敏问道。 「喜欢听，还喜欢唱。」 「没看出来啊，平时你话都懒得说，还会唱歌！你们部队也有这么多爱好吗？」赵敏好奇。 「挺多的。」陈琪避而不答，问：「你喜欢听英文歌吗？」 「看吧，好听的音乐没国界。不过不太能欣赏摇滚，可能是我老了，重音总感觉打在太阳穴上，突突直跳，难受。」 「突然想唱歌。」陈琪看台上歌手刚好唱完一首，走过去和他们商量了什么。不一会儿他就接过了吉他，坐在高脚凳上。 秦和一直关注这这里，见陈琪上台了，自己跑到音响控制室，亲自掌控灯光。 光源都聚集在陈琪头上，台下是幽蓝色的光影浮动。 陈琪轻轻扫弦，低沉沙哑的声音随即飘出：「you are a lover，by the unbending trees。you are a lover from today，can you afford to dump a friend……」 「你是我的爱人，犹如让人放松的树林。从今天开始，做我的爱人好吗？你能承受一个朋友转储成爱人吗？」 赵敏怔怔握着杯子，想假装自己英文不好，根本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不必听懂歌词的含义，台上陈琪静静看着他，灯光照的他眼睛发亮，性感的歌声不停往脑子里钻。这样一双眼睛，专注的看着你，你的脑子不能思考，眼睛只能跟随他。 从今天开始，做我的爱人，好吗？ 好吗？ 赵敏不知道答案，直到陈琪走下台，旁边的客人响起善意的起闹声，赵敏才回过神来。 陈琪试探着把手放在赵敏的手背上，赵敏突然缩回了手，看着陈琪暗淡下去的眼睛，赵敏赶紧解释：「我不是拒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敏沉吟一下，「我们认识不到一年，还需要了解。」 「我叫陈琪，父亲去世，母亲失踪，祖辈已经没有人。退伍军人，存款除了投进山里的还有二十万，有一辆面包车，有一家物流公司的股份。不抽菸偶尔喝酒，没有暴力倾向，赚钱全部给老婆保管。」 「你知道我不知这个意思。」 「我认识你二十三年了。」陈琪低声笑道。 「我今天才二十三岁。」 「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啊，这也算吧。」 赵敏好笑，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起情话来也不得了。他们是邻居，从小认识这是真的。可陈琪从来不和年纪小的女孩子一起玩儿，他妈还没离开的时候，他和普通农村男孩儿一样，热衷和同龄小伙伴玩儿打仗的游戏。后来，他在后娘手里讨生活，沉郁了许多，独来独往，不与村里孩子结伴。 赵敏觉得口干舌燥，找不到话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拽着杯子假装它真好喝。 陈琪干了自己那杯，道：「出去说话吧。」 「我来开，你喝了酒。」见陈琪开车门，赵敏赶紧拦住。 「那是水。」 是什么样的默契，让秦和在陈琪不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赵敏不知道，她没有这样心意相通的朋友。 陈琪开着车一直走，走到中心广场，这里有一个大大的喷泉。晚上，好像整座城市的人都涌了出来，热闹而喧嚣。无数人随着音乐在摇摆，有人拿着手机拍摄，有人和爱人视频聊天的，大声嘶吼：「你看，你看，喷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陈琪停车，城市璀璨的灯火照在他们脸上。 「这需要时间，我再想一想，我三天之内……」赵敏见他停车，情不自禁紧张，脱口就要保证。 「嘘——不急，我们有很多时间。」陈琪把目光投向广场，那里有音乐喷泉，有跳广场舞的，有滑轮滑的，还有抱着吉他追求音乐梦想的。整个城市这样鲜活，看在眼里，陈琪心里却只有旁边的女孩儿。 「你想听一听我的故事吗？我知道，你比我大，从小在村里长大，你可能知道很多，但我还是想亲自告诉你。」赵敏在这夜色中，突然有了倾述的欲望。 「我妈，花蕊，你知道的。我小学没毕业她就出去打工了。村里说什么的都有，羡慕她有本事，诋毁她不安分。她的确是有本事又不安分的女人，曾经我一直以她为榜样，想过光鲜亮丽的上等人生活。可还有我爸，我捨不得他。一起住了这么久，你知道我爸是多好的人。他们一直拖着不离婚，花蕊说是为了等我成年，可我相信这是我爸在等她回头。」 「父母之间事情我不想过多置喙，可我下定决心这辈子跟着我爸过。你看，就是我爸这样的好男人，也不一定能经营好婚姻。我们差距挺大的，你觉得呢？」 「不觉得，赵叔总爱把知根知底挂在嘴上，我只觉得我们很合适。」陈琪有独特的看法。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会结婚，我对婚姻另一半的要求很高。不是要他潘驴小邓闲，是希望我们三观相合，钱权都是身外之物，我经济独立，能养活自己，不靠男人。可观念不一致受苦的太多了，我爸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你更该放心了，国家已经帮你检验了我。」 原本严肃的谈话，赵敏突然笑出来了，「知道，兵哥哥。」 「我们对待社会问题的观念不一样，虽然政府或多或少有一些问题，但我总相信国家强大，社会向上向善，我不喜欢仇视政、府的、仇富的、自怨自艾的。」 「是什么让你怀疑部队教导员的水平？」 「那你为什么把功劳都推给郑重威呢？你不想和政府打交道！包山都是我去有关部门跑的。」 「郑重威还在服役，他拿奖励作用更大，我是想交他这个朋友。包山的时候我们刚接触，我只是在避嫌。」陈琪没想到误会这么深。 「我特别感性，有时候看个升旗仪式都要流眼泪。我的另一半可以理性，但不能冷漠。」赵敏看着陈琪的脸，咬咬牙干脆问了，「我总觉得你特别漠视生命。不是说你是刽子手那种杀人不眨眼，就是……就是特别淡定。今天救人的时候，我感觉你没想过出意外怎么办。还有平时看电视，战争片里战士一个个倒下，肢体横飞、血淋淋的。我特别怕，我爸也会情不自禁移开眼，只有你……感觉毫不在乎。」 「因为那是我的生活。」 「什么？！」 「嘘——不能说，不能说，我能说只有你要相信军人的心理素质，今天那样的场景，我若是不冷静，何家两人就没命了，我们都可能有危险。你不能认为战士冷漠，冷静是他们的职业素养。」陈琪说完，放弃般把头靠在椅子上，「完了，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没想这么快告诉你的。」 第37章 修仙第三十七式 「没有, 兵哥哥。」 陈琪蓦回头, 只见赵敏灿烂一笑, 重复道：「兵哥哥！」 很多事情不能说没关系，你身上的伤疤就是勋章, 你说的对，国家已经替我检验了你。心疼他受过的伤, 崇拜他建立的功勋, 爱情是什么，是突然间绽放的烟火，在这一刻，赵敏突然就明白了。 女人喜欢男人穿军装, 大约和男人喜欢空姐差不多。 这样算是表白了吧, 双方情投意合, 陈琪再次把手覆在赵敏手背上, 这次赵敏没有推开。两个自诩见多识广的人, 就这么在车里傻傻坐着, 直到外面喷泉音乐突然拔高，两人才回过神来。 「咳咳, 先回酒店吧, 也不知道小何醒了没有。」赵敏干咳两声转移注意力。 回到酒店, 佯装淡定关上房门，赵敏埋进被子里自杀！天啦, 天啦！形象呢！说好的不准备谈恋爱, 崩人设了知不知道！脸红什么！明明做好心里准备了, 结果只牵了手，牵手！他是上个世纪来的吗？ 一连串感嘆号足以说明赵敏的抓狂，上辈子是怎么保持高冷到三十多岁的？ 休息了一晚上，才勉强找回了理智。 小何第二天醒来又是一阵儿道歉，他爸妈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在投资人面前喝醉了，这是什么骚操作。何父都快给儿子跪下了，怪不得这么久没拉到贊助，要不是自己儿子，何父都要劝赵敏慎重考虑，别把钱投给傻子。 虽然确定了关系，但陈琪还是注意保持分寸，今天谈项目，他没跟着去。 何父何母本来是为儿子的投资人把关来了，如今客观条件他们在医院，主观上也信任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姑娘，干脆把自己单纯得过分的儿子直接推出去了。他们已经亮相了，看在他们的面上，总不会真把小何当没背景的傻子坑。 「好了，你说我们见面，你不是道谢就是道歉，有点儿了。」赵敏约了小何在一家咖啡厅的包间谈事情。 「对不……哎呀，我这人一根筋，赵姐别介意。」小何摸着头傻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赵敏比他小五岁，可叫他小男生，一点儿都不觉得违和。小何穿着t恤牛仔裤，背着双肩电脑包，一脸单纯。可一说到专业，他就两眼放光，口若悬河。可能搞科研的人都这样，专业上精深，生活上白痴。 可能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小何说了一段，总要停下来，绞尽脑汁想用更简单的比喻阐述专业的问题。 「没关系，正常说，我之前投资过软体项目，大致了解。」赵敏解除他的烦恼。 「是古大的师兄吧。我听说他们的研究项目了，和我的刚好是不同方向。我们都是研究屏幕的，可我认为日后屏幕的发展趋势是投影，是不藉助任何材质的投影。只要有穿戴产品，就能实现无论何时何地投影操作。」 「嗯，古大那边重点在材质改良上，用更轻薄更柔软更方便操作的材质搭在信息内容，的确是刚好相反的像个方向。」赵敏点头。 「那你还投我吗？我真的觉得未来发展趋势是无介质投影。从小看科幻片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和导演的想法不谋而合。现在我做的，正是解决在无介质的前提下，通过什么操作的问题。解决了这个『什么』，对科技、智能都是一大步跨越。」 「投啊，为什么不投。」赵敏淡定的翻着他的策划书，未来五年的资金都要倾斜到这两个项目上，真要靠种田生活了。赵敏笑道，「你父母嘴上说不管你，策划书还是他们帮你把过关的吧。」 「赵姐看出来了啊。」 「我投古大，也投你，是因为不知道未来介质往哪个方向发展，我在听专业人士意见的在基础上，只能赌一赌运气。我知道这种研究烧钱又耗时，我爽快投钱，又不干预研发运行，只有两个条件。」 「赵姐，你说。」 「一，注意申请专利，我说的是国际专利。我不想千辛万苦种出来被人摘桃子。二，我要保证自己占的股份。你放心，如果钱不够，我不介意进行b轮c轮融资，但要取得我的同意。而且！在上市之前我会把股份转让出来，你明白吗？」 「你不会持有股份？」 「对。我真心是做天使投资的，并没有长期持有股份的打算，所以你若不是真钱不够，不要拉太多人进来，利益关系太复杂，我觉得你可能搞不定，就算有你父母在。若是你不放心，我们能先签署协议，在上市之前，我会把股份让出来，当然，按照市价。」 小何长出一口气，他找投资人的时候，最怕投资人大开口要太多股份，又要长期持有。现在支持合伙人制度上市的少之又少，来之前父母就给他规定了这方面的底线。现在没有这些矛盾，小何更高兴了，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不仅救了父母，还慧眼识英雄，对自己又好。嘿嘿，真是贵人！ 赵敏谈合作，陈琪也不会在酒店里发霉，陈琪去了昨天去过的血枫林酒吧。 一大清早，酒吧只有老闆在。 「老鹰，来了。」秦和老远招唿道，酒吧现在没有一个外人。 「瘦猴。」陈琪点头，人高马大的秦和外号叫瘦猴。 「熊猫也要来，估计被堵在路上了。」秦和扔给他一瓶矿泉水，挤眉弄眼十分猥琐，「看你春风面满的模样，昨晚进展不错？」 「你又开什么黄腔？」熊猫推门进来，他很瘦，和健壮的秦和、陈琪比起来是个清瘦男子，也不知怎么叫熊猫。看他们的取名水平，语文老师肯定哭晕在厕所。 「老鹰昨晚在就把唱情歌，表白一个小美女。我是问他表白进展怎么样，你自己想歪了还怪我。」 「别给我拿酒，和老鹰一样。这些天喝得头痛，干不动了。」熊猫摆手，让瘦猴给他换成水。 「上回伤都不养，赶着回去见的那个人吗？」熊猫问道。 「嗯。」 「是个什么人，改天给我们正式介绍一下呗。咱们一堆人里，就你最早脱单，以前和军医院联谊都不去，还以为你要孤独终老呢！」熊猫看陈琪不说话，问秦和道：「你见过，怎么样？」 「脸蛋中等，看着是个理智的人。」秦和挥手，「哎呀，我就见了一面，能看出什么。老鹰看上的人，至少人品没问题。只要人品没问题，你还有什么问题？」 说的也是，不过这不能阻止熊猫的好奇心，他凑到陈其身边八卦，「说说呗，万年单身狗，请问你想发表脱单感言吗？」。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水到渠成，不想感言。」 「滚滚滚！你在老家有童养媳！怪不得以往叫你联谊都不去，无产阶级的队伍里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资本主义败类！兄弟们都还单着，你居然有青梅竹马？」秦和惊得跳起来。 「你听他鬼话。他刚进部队的时候，阴沉得跟鬼一样，体检时候医生都怀疑他吸毒。这样的人能有小青梅？还童养媳，嗤，哪家父母眼睛不好。」 「我知道你们嫉妒。」陈琪施施然抱着水慢慢品，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唉！咱们队里，就队长有眉目，还以为他会先搞定呢，没想到你捷足先登了。」 「队长还是老家找的，难道这年头都流行青梅竹马吗？我这种从小打到只和男的玩儿的怎么办？现找一个青梅来不来得及？」秦和歪在椅子上耍宝。 「找个男人得了！」熊猫笑道，「你开酒吧的，见多识广，这儿可有gay都的美称，娶不了媳妇儿就把自己嫁出去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麻熘圆润！老子钢铁直男！放心，等你把自己嫁出去，老子是要娶媳妇儿的人！」秦和扑向他，让他为口不择言付出代价。 「形象，形象，我对男人没兴趣，离我远点儿。别中计，老鹰在旁边看戏呢……」 熊猫躲不过，他之所以叫熊猫，不是因为身材，因为他是搞技术的，每次出任务，都让人团团围在中间，金贵程度堪比国宝，才叫熊猫。身手和这几个禽兽比是差了点儿，就算退伍也没追上。 「别拖我下水。我来说一声，有空去老家玩儿，我们包了三个山头。」 「占山为王？」秦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闭嘴吧你！听听，我们，甜掉牙，有人和你『我们』吗？」 熊猫和瘦猴打闹一阵，才把话题拉回来，「有家室的人了，要退出了吧。」 陈琪沉默。 「怎么，不想退？我是搞技术的，文职，哪儿都能干，你不一样，上回不过划个胳膊就想往回跑，这种状态可不行。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万一有个疏漏让人找到……呸呸，没有万一。」 「要是我腿不残废，我倒想接你的班。」秦和是最早退伍，最彻底退出他们事业的那个。跟腱断裂，说不上残废，但无法适应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秦和总是自嘲，在酒吧里摆个花架子还可以，真刀真枪只能送死。 「我退。」沉默半响，陈琪才吐出两个字。 第38章 修仙第三十八式 小何兴高采烈回去，把这次谈话结果说了, 「赵姐真是个好人！她还劝我不要着急签合同, 让我问问你们。」 何父何母看着自己傻儿子, 不忍心告诉他最大的红利在上市之前已经在人家腰包里了。可拿回来他们看了又有什么用呢？没有这样大利润，人家凭什么白投那么多钱。何父明白, 赵敏已经是难得的厚道人。大家都在相邻的两个市内, 算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 彼此存个面子，日后也好来往。 何父笑道，「是啊, 你觉得合适就签吧。小赵的确很出色。」 得知赵敏两人明天就要走，何父顶着纱布在酒店宴请，正式谢过这救命之恩。没有用钱着急打发, 知道他们不缺钱，更是长久保持来往的意思。 这次回去, 车里不再只有音乐声，陈琪慢慢把能说的都透露了。 「我和战友组的物流公司, 主营业务除了物流之外, 还有一个安保部门。」 「我知道, 很多贵重物品也要安保押运……安保？」能让陈琪特意提出来, 应该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安保。 「是很多战友组成的, 办一些不方便官方做的事情。我准备退了。」陈琪摇头, 示意自己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如果你想……」 「容易危及家属, 不是所有人都要职业道德。」陈琪摇头, 以前只有一个人，他这些年想像中停下脚步的时候，只有烈士陵园。国家会为他收敛尸骨，战友会为他流泪，已经足够。谁知道偶尔回乡寻根，会遇上她呢？陈琪以往不信命，现在觉得命中注定确实存在。小时候太苦，现在可能是老天补偿他的。 赵敏知道陈琪是认真的，做了万全准备，连事业都为自己的存在重新规划。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可靠，更让人动心。 「需要我做什么？」那是一个自己不知道、不能参与的地方，但赵敏并不赶到焦躁，她知道有陈琪在。 「不用，我能搞定。」陈琪把事情交待清楚，又沉默下来，职业习惯让他习惯待在角落，沉默，毫无存在感。 「原来你真是不可说的一员，我为你骄傲！」赵敏牵着陈琪的手，笑道：「怪不得以前我拍视屏，你从来不肯入镜，特别有安全意识。」 「你手这么粗，都是出任务磨的吗？」 「训练。」 「以后家里要加个训练场吗？你天天带着三个宝巡山，我爸还担心累着你。你是不是每天都不尽兴啊，你不是说杜宾需要大量运动吗？」赵敏笑问。 「我和他们都需要。」 「没幽默感！训练场加在哪儿呢？前院要保持美观，后院已经让狗屋占了一大片……」 「不用，后山我辟了个台子，足够用了。」 「什么？后山，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鸡冠山的后山，离得远，晨跑过去，练完再回来。没和你说，抱歉。」 赵敏反省自己这个甩手掌柜是不是太过分了，自家山被开了一个平坝子都不知道。「那下雨天呢？」 「有器材。」陈琪沉吟一会儿，不确定道：「赵叔可能知道。」 「我爸？」赵敏知道了，家里男人总给他惊喜，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可真多。 「说到我爸，我们赶紧回去吧。没人做饭，他不会吃了几天面条吧。我小时候最怕他给我吃白水煮面条，童年阴影系列。」 回程的路特别短，去的时候开了两个半小时，回来的时候好像十分钟就到家了。 「爸，爸？」赵敏喊无人应，走进客厅才见老赵从厨房出来，还繫着她的粉红色围裙，特别搞笑。 「爸，这个点儿你还没吃饭呢？我给你做。」赵敏快步往厨房里走。 进了厨房却只见案板上放着做好的番茄炒蛋、土豆丝和尖椒炒肉，锅里烧着水，看样子是要煮菜叶。「你怎么自己在做饭，我走的时候不是做好的蒸菜放在冰箱里吗？」厨房油烟大，老赵又是一辈子没进过厨房的人，赵敏怎么捨得让他做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老赵吶吶道：「总不能让你累得手抬不起来还要做饭。不能干活儿，也该把家里拾掇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回不是炒锅把手脱落，你是手疼，不然怎么让陈琪一起去。」 唉，家里的男人啊，还爱让她流眼泪。 「可我想孝敬你。」 「已经享清福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罪。」老赵试探着走到灶台前，「我把菜叶子煮了。」 「嗯，我出去坐着，等上菜。」赵敏声音哽咽往外走。老赵一辈子没进过厨房，花蕊在的时候有花蕊，以后都是她，平时不在工地就在路上，用不着厨艺。老赵不进厨房，不是大男子主义，是他的全部精力都在挣钱上。而赵敏喜欢做饭，从小就喜欢为他分担。偶尔几次老赵做饭，就是白水煮面条，青菜都不丢一根。 陈琪递上纸巾，「别哭，当心让赵叔看见。」 「医生说不要进油烟大的地方，我心疼他。」 「医生说的是工业油烟，大规模污染，厨房没事儿。也不让天天顿顿做，男人需要的不是保护，是依靠。」 赵敏如何不知，最开始老赵闲在家里闲出病。后来找到做木工的爱好，才渐渐恢復过来。开春农忙之后，老赵又焉巴下去。从一家之主，挣钱的主力，变成了看家的、留守的、拖后腿的，怎能心平气和。亲戚邻里总贊他「有福气」，还不到五十的老赵又是否想要这样的福气呢？ 可偏偏他不能说，闺女一片好心，心疼啊，泡在蜜罐子里还要矫情吗？ 还是男人更懂男人，赵敏点头，「他永远是我的依靠。」 「又错了，是我。」 赵敏脸一红，这不是我沉默寡言的兵哥哥！赵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永远是我的依靠~」 「菜来了！添饭！」老赵一声喊打破了暧昧的气氛，赵敏赶紧跳到厨房端菜、端饭。 「爸，真不错。都熟了，盐也放得合适，很有天赋啊。」赵敏尝了几个菜，达标了。不好吃，可也不难吃，做菜就是这样，只要熟的、能吃，后续味道、火候、摆盘之类可以慢慢练。赵敏只当回忆食堂饭菜了。 「那是，练了两天。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天天看你做饭，早就学会了。」老赵自豪道。 吃过饭，去后院和三个宝拉关系，闹到天黑才回屋。 「今晚星星特别漂亮。」陈琪眼含深意的看着她。 「走吧。」赵敏走在前面，刚刚确定关系，她有些捨不得这么早分开。 陈琪的房间一如既往干净整洁，依旧是样板间。不是第一次来，可赵敏这次感到很拘束，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看到窗边的望远镜，赵敏凑过去看天上的星星。 赵敏不熟悉望远镜操作，调整着距离和角度，突然，望远镜往下移动，刚好斜对着自己房间的窗户。 陈琪见赵敏停住，一看那个方向就急了，「你别误会，我没有偷看！这是高倍望远镜，看星星的！虽然窗子斜对着，但墙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不是！我只在第一次试的时候习惯性观察地形，当时你不在！」 完了，陈琪觉得被自己越描越黑。 「噗嗤——我知道。」所谓君子不欺暗室，赵敏相信陈琪的操守，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大约就是信任吧，旁人蛛丝马迹赵敏都不会放过，但只要代入陈琪身上，就让人放心。 「累了一天，你休息吧。」 「你真没误会，我没有偷看过。」陈琪怕她误会，怕她生气。 「我知道。」赵敏再次重复，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既然没误会，干嘛要走？陈琪觉得自己又要用到百度了。 老赵在黑暗里竖着耳朵，听到赵敏脚步声才放心。哎呀，这些孩子啊，不开窍的时候皇帝不急太监急，醒过神来，也不让人省心。 第39章 修仙第三十就式 早上, 还躺在床上, 就听见的后院有声音, 三个宝争先恐后的跑出去。赵敏看了看时间，才七点, 天都没亮，这也太勤快了。以前不觉得, 现在知道他每天早起锻鍊, 就会在心里为他默数。再等二十分钟起床做饭，做好饭之后，他差不多回来了。 看到陈琪出现在客厅里，赵敏下意识迴避视线, 害羞这种情绪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 可就是忍不住。 陈琪跟进厨房, 帮她洗菜。 「我做错什么了吗？」陈琪打破沉闷。 「嗯？」 「你昨天走了, 今天不看我。」陈琪有些委屈, 百度也不知道「女朋友突然生气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剧情应该是这样的：「我没生气！」「肯定生气了, 不然怎么不理我？」「既然知道我生气了，那为什么不哄我？」「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啊, 怎么哄？」「哼！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 赵敏噗嗤一声笑出来, 脑补得精彩。 「笑什么呢？」陈琪也被带得弯了嘴角。 「想到一个笑话。」可惜赵敏干不出来这种初恋小姑娘做的事情,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理论经验丰富啊。赵敏决定实话实话：「害羞了, 第一次谈恋爱, 没经验。」 「我也是, 初次恋爱，请多指教。」陈琪手上还沾着洗菜的水，突然正儿八经的伸出手。 赵敏配合的握了握，两人就这么对视笑了出来。 总算没那么紧张了，赵敏心想，在厨房谈恋爱，这设定可一点儿都不偶像剧。「你没谈过女朋有？不可能吧，又高又帅，这么有魅力，我听说军营定期要举行联谊的，就没看上眼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忙，累，别人也看不上我这哑巴。」陈琪自嘲，只有在这位「情人」眼里，他才又高又帅。 「沉默是金，男人话多话少又不是评价好坏的标准。」 「你喜欢话少的。」 「也不是。」赵敏条件反射式否认，「好吧，对沉默寡言型有天然好感。你们男生看言情小说不？从上初中开始，女孩子堆里就开始流行言情小说。我读书的时候刚好流行冰山霸道总裁，先入为主的对这类人有好感。你知道总裁吧？」 「知道。以前看过笑话，小女生最喜欢的职业，一是总裁，二是杀手。不明白。」 「哈哈哈……是啊是啊，你还是有研究的。」赵敏哈哈大笑，是这个梗没错。 「那你呢？」陈琪也好奇，大学环境宽松，很多人把恋爱当做大学期间必须完成的任务。 「那时候太年轻，以我妈做榜样，看不上学校里那些青涩小男生。一心扑在工作室上，想拿它做资本，嫁个高富帅呢。」赵敏自嘲，「说真的，若不是我爸，我还勉强保持着基本礼义廉耻，说不定就美貌变现，傍大款去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陈琪斩钉截铁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流行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吗？」 「如果你是，就不会回来。没遇到对的人之前，你对伴侣外貌财富职业没有硬性要求，但至少要求他的品德。」陈琪难得说长句，「你妈是你妈，你是你。」 赵敏低头，他竟是知道她的。在这个快节奏的年代，已经不流行「品德」了，可她找伴侣的唯一硬性标准就是品德。 知道她还处在花蕊的阴影中，即便平日不提，心里总担心变成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知道自己的底线，若是真想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赵敏不会回这个小县城。 他是懂我的，赵敏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们这算不算完成了情侣的日常之一：交待前任。」赵敏笑道，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情史，在这个小学生都有对象的年代，也算珍稀动物了。 陈琪擦手，摸出手机点了浏览记录，把页面递到赵敏面前，「你看的也是这个？」 「哈哈哈……」 「谈恋爱必须的十五个流程」这是什么鬼？赵敏赶紧往下翻，「女人心海底针，你所不知道的女朋友」「女朋友生气了，别问为什么，哄就对了！」「约会秘籍……」这浓浓的知音体，夸张的标题党，简直嘈多无吐啊。 赵敏背着身子挡着他，陈琪又岂是好打发的，一个闪身就把手机抢了回去。 身手好了不起啊？ 「你这样是会得罪女朋友的知不知道？在女朋友面前要假装打不过她、说不过她、顺着她，你的秘籍上没写吗？」 陈琪尴尬的把手机放回去，「我女朋友是成熟理性的，不是感性小姑娘。」 「这回是你错了，无论什么年龄阶段，就没有不感性的女人。」 「你好像经验很丰富？」 「那是，当我这么多年言情小说白看的？」 陈琪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汤开了。」 「哦，给我拿汤碗。」 赵敏把热汤翻进大碗里，陈琪抢着端出去。 赵敏揉了揉笑得酸痛的腮帮子，以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原来情不自禁笑痛脸是这个感觉啊。 「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说什么呢？」老赵从院子里走进来，笑问两人。 「没什么，说这回出去碰上个好笑的人呢！」赵敏下意识不承认。 老赵微微一笑，小年轻的心思啊，他这个老傢伙就当没看见吧！ 「你们这两天有安排没有？」老赵问。 「田里没着急的活儿，爸，有事儿啊？」 「我空。」 「那今天是上山吧！山上蕨菜长出来好多，去多摘些，回来晒干了，能吃一年，我簸箕都编好了。」农村有晒干菜的习惯，以前是担心冬天没有蔬菜吃，现在是回忆小时候的味道。去年老赵从亲近邻居那里得了点儿，今年也打算多晒一些还礼。 「那走吧，吃了饭就去。」赵敏没意见。 「带着三个宝。」老赵补充。 陈琪沉默表示贊同。 三个宝放了牵引绳，真是「脱缰野狗」，一会儿就跑的不见人影。陈琪拿着相机走在最后，老赵一马当先，赵敏一边走还一边侦查哪儿的野花开得漂亮，准备下山的时候摘点儿回去。 野菜上次已经来摘过一次了，这次为蕨菜而来，可路上碰见了其他野菜，老赵他们也没准备放过。 蕨菜性喜阴凉，长在树底和荆棘灌木丛底下。树底的好说，伸手就摘了，荆棘底下的要命，特别矮，人要匍匐着才能摘到。那些荆棘一会儿划手，一会儿勾头髮，赵敏今天失策了，扎了个马尾来，头髮不知被扯掉多少。 「我来，你歇着。」陈琪让她去树荫下坐着，自己放下衣袖当保护层，又从裤兜里翻出一块正方形围巾？也许是围巾，折一折绑在脸上，匍匐，他有经验。 真帅啊！赵敏目不转睛，那种爆发力、灵活度，大家都是人，怎么有的人就这么能干，一举一动都是美感。 「这是黑石per和黄石per吧。」赵敏看着荆棘上开出的小白花、小黄花自言自语，当地有很多这样的野果，黑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是小朋友的最爱。「等能吃了我来摘一大堆回去，小时候被刺扎惨了。你还记得初中时候有一篇文章叫《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吗？里面说到覆盆子，我问老师什么是覆盆子，老师说就是per，同学们都笑成一片。哈哈哈，土话连个对应的汉字都没有，我却第一次感觉书本和生活这么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嗯。」陈琪嗯了一声以示在听。只有被宠爱的学生，才会在课堂上问这样的问题。他读初中的时候，已经开始学习沉默技能，很少在人前说话，更何况是课堂上。真好啊，她没有我这样的经歷，真好啊。 右手摺、左手护，一会儿就把这从荆棘里的蕨菜摘干净。 走在前面的老赵突然回来，「老不跟上来，还以为你们出事儿了。琪子，你也太老实了。又不是打菜人（以採摘野菜为生），摘那么仔细做什么，专挑好摘的我们都吃不完，咱不受这份罪。」 陈琪和赵敏面面相觑，像个傻子，这才反映过来，是啊，为什么摘这些难摘的？他们能吃下几斤？ 赵敏抚摸着手背上的血痕，心想，恋爱降智商，诚不欺我。 赵敏低估了三个人的战斗力，出门到时候她都没背背篓，怕山上野菜不够，怕他们摘不了那么多。结果摘了满满两背篓，多出来的也不能扔啊，陈琪又搓了草绳，捆了个「尖尖」，一块背回来。 回去脚步都慢了，又累又饿，只有三个宝不受影响，来去如风。 回家，赵敏去做饭，老赵和陈琪去后院烧那口大锅。后院除了三个宝的豪华别墅，还有一口土灶，烧柴火的大锅。两背篓野菜，不可能在厨房处理。 赵敏把饭菜端上餐桌，突然发现客厅茶几上插着一束野花。那是她上山时候侦查好的，下山的时候自己都忘了。 「你还背着东西，什么时候摘的？」赵敏又是感动又是埋怨，背着一大背篓东西，摘这些不当吃不当穿的做什么！ 「兵哥哥的特异功能。」 第40章 修仙第四十式 煮好的蕨菜用凉水漂洗，再切成指节长短, 均匀摊在簸箕里。簸箕是一个大圆匾, 斜放在树上, 此时树还没长出宽大的叶子，又通风、又能最大面积接受光照。 连夜把蕨菜处理好, 老赵还有功夫给他的中国结磨边。 「人家中国结都是红色的, 你怎么弄了个绿色的出来。」赵敏一边整理野花一边问, 摘花陈琪拿手，插花就得自己出场了。 「绿的怎么了，中国结又不叫红色结, 还有黑的呢！」除了用竹篾条编出的绿色中国结，老赵还用黑褐色软木编了一个「形似」的中国结，颜色古拙、意趣盎然。 绿色的适合挂在大竹簸箕上, 相映成趣；黑褐色的就该挂在客厅窗上，和客厅中式装修最配。 陈琪摆弄着相机, 问：「你连wifi没有？」 「相机还能连wifi？」 得，不用问, 赵敏连有这功能都不知道。 「我去拿电脑, 把素材拷出来。」 「不用, 不用, 我这儿有呢。」 「我有不联网的电脑。」陈琪强调。 好吧, 忘了保密性原则。今天陈琪匍匐着在荆棘林下面摘蕨菜, 透过枝叶看见他的眉眼, 细碎的阳光在脸上照出斑驳光影……那么帅, 现在想起来还心跳加速。为了保密都没拍下来，早知道，早知道！ 陈琪拿了笔记本，把素材拷到自己电脑，再用硬碟拷到赵敏的电脑上。 「哎，敏子，你说我学一学电脑怎么样？」老赵凑过来，「也不学复杂的，只学剪辑，以后我自己给自己剪。」 「这个挺复杂的，而且剪视频也没有标准，重要的是审美……嗯，审美你当然没问题，咱家新配的家庭影院，就该多放放电影。」 「有多复杂，我都看过网上说的了，上手容易，想成神难，我又不修仙，不图当个神仙。」 「爸，你可以的啊！连成神都知道，你看的什么网站？」赵敏惊喜，拉老赵在一旁看着。赵敏的剪辑技术也就是个半瓶水，教新手老赵足够了。 「电脑和手机差不多，只是功能更多，学会手机，电脑也是一个道理，入了门就不难。」赵敏先打预防针，老赵学发红包这个简单功能都用了两天，还详细解释了电子货币原理和它不会莫名丢失。陈琪顺带科普了常见诈骗方式和应对。说真的，再教老赵学点儿什么，赵敏早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瞧不起你爸呢！我十五岁学木匠，一个学徒工，伺候亲爹似的伺候师父。三十五岁学泥瓦匠，从杂工开始干，我一天二十块，大师傅一天八十块。现在五十岁了，已经学了做饭，再多学一个电脑，不成问题。」老赵兴致勃勃的盯着电脑屏幕。赵敏和陈琪默契的抬起头，相视一笑，是他们低估了长辈的韧劲儿。 今晚先说一些简单剪辑入门知识，老赵去书房练手，客厅只剩下赵敏和陈琪。 桌上的野花已经精雕细琢，连摆放朝向都经过深刻研究。 「晚了，睡吧。」陈琪看了看时间，他们往常十点左右睡觉，今天都过时间了。 「那我送你回去。」赵敏脱口而出，情不自禁总想多相处一点。 「还想看星星？」 陈琪从胸腔发出的笑声，听的人耳朵痒。 「谁想看了，我院子里就能看。」赵敏掩饰脸红，快步出了客厅。 院子里能看到辽阔的星空和苍茫的群山，黑黝黝一片，在天空和山峰交界的地方，借着朦胧月光和星光，隐约可见山的轮廓。 陈琪跟在后面出来，看见夜色中的山景。院子里灯光照亮了近处的桃树和梨树，花儿已经谢了，新叶萌芽，嫩绿色，看着又柔又软。 陈琪和赵敏并肩站着，也仰头看天上的星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我第一天躺在床上，看见星星，突然想起一句话：世上只有两样东西深深震撼人的心灵，一是……」 「一是头顶的星空，二是内心的道德。」赵敏接口补充，「文艺青年的矫情文字。」 「我们看的翻译都是同一个版本。」异口同声道说完这句名言，陈琪把他归结为缘分。 「看过很多地方的星星，还是老家星星最漂亮。有山围着，星星再高再远也不显得缥缈；天是墨蓝色，看着就亲切；星光都恰到好处，不亮得刺眼，也不会模煳得看不清。」思乡是最不讲道理的，儿时的记忆把这片星空加了美图秀秀。 「有机会去北极看，还有沙漠里。」 「你去过吗？」 「嗯。」 「什么样儿的，你居然去过，肯定很漂亮吧，我只在网上看过图片。」赵敏兴奋了，陈琪居然去过这些地方，「是去出差……出任务吗？听说那里有圣诞老人村，还能坐狗拉雪橇。」 「语言描述不出的美，不过冷，狗拉雪橇国内也能坐，有机会去吧。」陈琪避重就轻，心里想的却是漫漫黑夜下茫茫雪原中，现代化代步工具都没办法用也不敢用。噪音太大，敌人都是有丰富雪地生活经验的人，他们只能步行。瘦猴的脚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伤，本来跟腱就断了，可是没办法。拆了旧工具做的简易雪橇，负重不了两个人。半推半拉还要保证速度，来不及处理伤处。他们不是观光客，没有狗拉雪橇。 赵敏总算体会到沉默寡言的坏处了，若是其他男朋友，应该会描述大段大段的感性文字吧。赵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摸出手机，搜了一段，小声念道：「它横贯了群星，就像一个巨大的灵魂，穿过浅浅的下弦月，几秒后千变万化，仿佛甦醒过来的造物主，在北极的天空洒出一道新的银河，又像朝天喷出一路璀璨闪烁的雷霆与闪电…… 」 「对，一路雷霆闪电。」最后是他们赢了，雷霆之下，胜利属于他们。 在夜色下念这种文青文字，十分小资情调。 赵敏不认识陈琪的时候，觉得沉默寡言让人分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可突然之间，赵敏就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没有判断依据，只是——突然之间。 「不看了，回去吧，我是送你回去。」 陈琪微勾嘴角，「是不是反了，该我送你。」 「嗤嗤——还是我送你吧。」送帅哥回房休息，也是难得的经歷。 ———————— 赵敏扒着指头算了算，「全正果品」公司已经註册好，也谈好了省会和古城那边的销售渠道；老顾要挂的牌子也让他挂上了，新的投资项目也谈好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没钱。 把家底扒拉一遍，总觉得钱不经用，新的产出约等于零。小何那边说要钱就要钱，约定时间内不能到帐就是违约。开拓销售渠道已经是用山抵押借银行的，现在还能去哪儿筹钱。手头还能用一阵儿，可不早准备，事到临头只能干着急。 方宁馨打电话询问结果，「小何的屏幕技术你觉得怎么样，签下来没有？」 「签了，我当天给你发邮件了，你没看到吗？」 「哦~忙晕了。」方宁馨一拍脑袋，嘆道：「刚从美帝国回来，这几天我天天只睡四个小时，翻译出问题了，不能准时就位，还要客串翻译，累死我了。飞机上一路睡回来，落地就给你打电话了。」 「辛苦了，你老师没说给你加工资吗？」 「别逗了。我老闆是个什么人，学金融的，要知道，对外奉行时间按秒算，我们这些用他的话说就是『偷师』，免费劳力。」方宁馨的导师水平高，她放弃留学看中的就是导师的水平。可好处不能让她一个人占了，不如意就是导师严苛，平日里叫老闆，相处就是典型上下级。 「都是这样，前期猥琐发育，后期就能浪了。说点儿开心的吧，小何那边签下来，我这个『老闆』给你发大红包？」 「谢谢亲爱的，我妈还犟着呢，再没进帐，我真只能靠补贴过活了。」方宁馨夸张吶喊。 「算算三环的房价，我觉得还有救，听说租单间都是三千一个月，足够生活费了。」 「少贫，我都快穷得当裤子了，你还有闲钱投资呢。」方宁馨叫苦。 「嗯，难姐难妹，当裤子的时候约我。」赵敏现在都是「资产」，流动资金也是扒着指头能算清的。 赵敏忧心忡忡挂了电话，苦思冥想去哪儿筹钱。她的交际圈里能拿出这笔钱的就两个人，花蕊和陈琪。花蕊略过不谈，朝陈琪开口总觉得不好意思。他们刚刚确定关系就谈钱，伤感情啊！ 「兄弟，你说是吧？我回家都睡不着，又赶紧跑你这边来了。」 赵敏听见有生人的声音，探出头一看，那个自来熟，叫——叫什么来着？哦！冯茶！ 「冯茶？你怎么又来了？」赵敏心里打小算盘，面上佯装嫌弃，「不是说你家东北的吗？你坐直升机往返的吧？」 第41章 修仙第四十一式 「敏妹妹, 我又来啦~」冯茶十分荡漾。 「好好说话！」 「美女, 你这样的态度是会失去我的。」冯茶切换到哀怨档。 「其实,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唉，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世上已经容不得我这么热情的人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其实你老家不是东北的, 是天津的。」不去说相声, 真是浪费人才。 冯茶能有什么办法，一个是锯嘴葫芦，一个是铁齿铜牙，冯茶收了法力, 乖乖说明来意。「我回去又试了试, 这儿真治失眠！你们就让我多住两天, 反正你家房子都空着, 大不了我还当长工还债。」 「想得美, 上回以为你是路过, 我爸发扬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你干的还抵不上你吃的呢！」赵敏吐槽, 上回赵敏的意思是把钱收了, 他住了四个晚上, 一晚上按三百快算，加上吃的。临走拿的, 收他三千不亏。可老赵不干啊, 「年轻时候去背炭, 错过了饭头，在老乡家里，人家把最好的玉米饭都留给我，没收一分钱。他一个小年轻，就来这么一回，怎么能收钱呢？」 赵敏犟不过，只能由他去了。现在想来，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无形之中不是给自己添了印象分吗？ 「那，我可是良民，我扫一扫~」冯茶摸出手机，一定要把钱当场付了，手机支付，就不怕被还回来。说笑归说笑，他冯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吃过霸王餐呢，丢不起那人儿！ 赵敏收了他的钱，顺便加了好友。 冯茶就这么住下来了，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失眠是真是假，每天就跟着老赵一家吃喝，也算把陈琪和赵敏的关系弄清楚了。 「兄弟~亏你长得人高马大的，效率太低啊！上回我还以为你们是小两口呢，结果呢，瞧瞧~这碗里的肉你还要等晾凉了再下手啊？」冯茶摇头嘆气，「啧啧，那时候你就真凉了。」 陈琪瞟他一眼，「收紧！」 「哦，哦，又要散架了~」冯茶怪叫着哀嚎着收紧，他们正在后院编竹篾条，拿最简单的大肚篮子练手。对从小见惯了的人来说，上手非常容易，赵敏第一次编，抄起一根篾条就能成。对冯茶就不一样了，怎么做都觉得别扭，在他的生活中，从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这天气越来越邪乎了，我怎么有点儿冷呢？」冯茶搓了搓胳膊问道。 陈琪抬头看天，乌云密布，山上的树已经抽出新芽，灰色、黄色的背景色也慢慢褪却，绿色逐渐占据主场。「要下雨。」陈琪加紧动作，把手里的篮子编完，又帮着冯茶收拾残局。 收拾好回到客厅，老赵正在和他的剪辑软体纠缠。「你们来了，快坐，可能要下雨，你们看这天！」 到吃完饭的时候，雷声轰鸣而至，闪电划破长空，闪电从半空一路噼到山顶，看着对面山仿佛被噼开，冯茶惊喜极了。他少见这种高山打雷下雨的场景，太新鲜了。 雷电过后，就是淅沥沥的雨点。开始的时候众人都没在意，家里防雷避雨措施做得挺好的，新修的房子不会有问题。可后来落在屋檐上的雨点声越来越大，咚咚咚，和敲鼓似的。 冯茶第一个沉不住气，推开客厅门一看：「天啦，下冰雹啦！」 众人涌出来，只见院内滚着桌球大小的冰雹，冯茶冲进去捡，喊都喊不住。 「我说叫你们先不忙着匀果子，就怕这场呢！」老赵嘆气，在他们当地，清明前后必下大雨，有时候还是大雪或者冰雹，冰雹的可能性最大，树上的果子会被打落很多。其他地方种果树，在果子密密结起来，没长大之前要匀一遍，减掉过密的、太小的。可在这儿，需等节气过去，这就是所谓的「顺时而为」。 「哇哈哈哈，厉害了！」冯茶捡了一捧雪珠子，又嘭嘭摔碎，玩得不亦乐乎。 「冯三岁，你可快回来吧，感冒了还得送你去医院，你知道多远吗？」赵敏赶紧把人讽刺上来。 「来来来，给我拍张照片，不行，拍视频！」冯茶自诩身强体壮，把手机递给陈琪，让他帮忙。 冯茶一会儿把冰雹捧在手里摆造型，一会儿顶着簸箕去接，还要对比一下冰雹的杀伤力，看看院子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成什么样儿了。 能搬进来的花树都移到了走廊底下，剩下的老赵一家无能为力。 冯茶把自己拍的视频放到围脖上，他说自己「走南闯北」没夸张，这是一个旅行号。重点分析各地的旅馆、民宿，他甚至住过真正的村民家里，不是兼职营业那种，就是走到一个地方没宾馆，在人家借住的那种，十分富有生活气息。可惜粉丝并不多，只有几十万，看他这么随性，就知道从不曾认真经营公众号。 按理说南方清明前后天气变化大，他是清楚的啊，怎么兴奋成这样？ 第二天早上，起床刚推开门，冯茶就倒了回来，哎妈呀，真冷啊！听到外面有响声，冯茶探出头问道：「我是不是病了，一觉睡到了冬天。大哥，你是隐藏在山里的妖怪吗？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 冯茶躲在屋里直跺脚，拉开窗帘，只见对面山上一夜之间全白了头。 「我仿佛过了个假春天。」冯茶裹着陈琪的衣服瑟瑟发抖，都说南方人看到雪都要收起来当传家宝，可这儿的雪未免太常见了！ 「放心，就这几天，等过了节气，雪又要化了。」老赵笑着解释，冯茶比他闺女还会撒娇，老赵却偏偏吃这一套。 「爸，我和陈琪去山上看看。」 「嗯，带着雨衣。」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可不是说笑的。 「赵叔，他们去干什么？」冯茶对自己没捞到出去的机会并不可惜，现在天色依旧暗沉沉，很可能下雨下雪，他现在鼻塞耳鸣喉咙痛，身强体壮也经不起摧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把打落的果子捡回来餵猪，再看看有没有被压垮的枝条，也收拾收拾，该绑的绑，该撑的撑。」挂果树木常有枝条不能承受果子重量的，为了多结果子，又怕压断树枝，只能用绳子把枝条拉住，绑在主枝干上，或者用竹竿在地上撑起过大过重的枝条。 「阿嚏——」冯茶揉了揉鼻子，嘆道：「种田可真不容易啊！」这么冷的天，还要出去干活，别看这不想上班打卡有时间限制，条件逼着你这么干，不要八小时打卡上班，做不完就是天黑也得赶工。 「种田就没有容易的时候。」老赵回去做饭，他心里盘算着，若是饭好了他们还没回来，就自己去送。田里吃了接着干，那时候他也到了地方，伸手帮忙，敏子总不能再反对。 冯茶在沙发上瑟瑟发抖，问挤在小太阳旁边的三个宝：「田园牧歌也没那么悠扬了，是吧~」 中午，老赵开着火三轮把饭菜送到田间地头。冯茶也跟了过来，看着长大几十岁的都在忙，自己也不好意思混吃混喝啊。 中午太阳最大，在这个阴沉的天气也有体现，那就是不必担心下雨。有了老赵和冯茶帮忙，巡查起来也快，四个人走马观花，一天之间把三座山都看了个遍。 「不行，还是得请工人。」赵敏回去，直接瘫在椅子上。 「穆老哥家里，也只是农忙请短工。这一时之间上哪儿找去，也不划算。」老赵沉吟，种田就是看天吃饭，这种突然发生的急事儿，只能自己干。 怪不得小时候老赵只有赵敏一个闺女，被村里人说闲话呢。不是农村人天生的愚昧无知，而是自然条件在这里：做农活，总是人手越多越好。像他们这样，想要临时找人帮忙，有钱都找不到。 老赵嘆过就算，种田就没有不辛苦的时候，他们那一辈人都是这么苦过来的。 等老赵走了，冯茶才道：「你们是钱不够吗？要不，我投点儿？我说真的。」 陈琪拿眼睛瞧赵敏，他总觉得赵敏时不时逗冯茶有些奇怪，引而不发的那些话，可能就是等现在吧。 「果园这边倒不缺钱，人难找。我们不可能培养专职工人，只能在当地找。当地人和我们种的水果也是同一气候条件下的，真遇上今天这种情况，工人是顾家里的还是顾山上的。还得再琢磨。」赵敏把这个话题暂时撩开，道：「你若真想投钱，我这边有个风投基金，你有兴趣吗？」 「风投啊？」冯茶嘆息，「这玩意儿风险太大，不是圈里人玩不转啊。」 「我这也是小工作室，试水的，一共签了四个项目，都是学生创业那种，小打小闹。最近又签了一个屏幕材料方面的，你有兴趣看看吗？」 「好啊，我回去看看。」 赵敏回房把资料拿出来，冯茶回去仔细看了看，心想，总觉得自己入坑了，是错觉吗？ 赵敏想拉人进来，是基于这些天的相处，但不敢大意，仍旧让方宁馨帮着打听。 「你电话里给我说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看了资料才知道，冯茶啊，他有什么可查的，一目了然。」两人正在视频，方宁馨穿着睡衣斜靠在沙发上，大大咧咧道：「他爹是冯朝宗。」 「我认识的那个？」 「世上有几个冯朝宗？」 「怪不得呢！」赵敏感嘆，「怪不得他能走南闯北。」富一代都在拼事业，忙着拓展版图。富二代才有钱有闲，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第42章 修仙第四十二式 「艹！老子以为是偶遇有缘人，结果是天上掉陷阱？」冯茶在房间里跳脚, 不是只有赵敏一个人会查一查。冯茶一边骂, 还要鬼鬼祟祟压低声音, 陈琪就在他隔壁。 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比冯茶冷静，「天上地下哪儿没陷阱, 你自己猪脑子, 怪不得别人算计。」 「艹他妈……」 等冯茶一阵国骂过瘾, 电话那头的人才施施然道：「你厌恶宗叔，跑出去，以为外面是净土, 现在明白了，没宗叔护着，你什么都不是！哦, 说错了，是肥羊, 冲着冯朝宗儿子来的。瞧瞧你，想做旅游, 却没胆子翻山越岭搏击风浪, 去的全是别人去烂的地方, 连个围脖, 这几年了, 也只有几十万粉丝, 还不如野鸡网红呢！喜欢旅游又干不好旅游, 有家有业又不愿意回来。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拖着, 有意思吗？」 冯茶不吭声，心里全是被欺骗的愤怒，而对面人的看不起，他明显已经习惯了。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你又听不进去。宗叔还年轻，不敢和日不落女王这样的超长待机比，再活四十年不成问题，那时候你多半结婚了，上半辈子靠老子，下半辈子靠儿子，你的日子，才真是富贵闲人。万一儿子靠不住，你好歹是宗叔亲儿子，生活基金给你留着，过你现在的日子不成问题。还省了冲着冯朝宗儿子身份扑上来的人，你肯定很高兴。」 冯茶狠狠挂断电话，砰——把自己摔进床里。 第二天早上，赵敏从厨房出来就见冯茶无精打采的陪老赵盘珠子。 冯茶心里现在也是一片乱，理智告诉自己老赵就是个普通农村，没这么深的心机，可情感总不能接受，他也不是没见过演技好的。想起当初看到腊肉里被油纸包着钱的感动，现在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洗手吃饭了啊！」赵敏招唿一声，见冯茶不经意垂眸转移视线，心里咯噔一声，没多说，转回厨房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陈琪锻鍊回来，刚洗过澡，寸板头上还有水迹。陈琪进厨帮忙，赵敏问道，「冯茶怎么了。」 「昨晚打了几个小时电话。」 这么一说赵敏就明白了，自己查冯茶，冯茶难道不用查自己吗？自家事情自家知道，还在上大学，当年自己是什么风格，看上的千方百计磨下来，有几装旁人都不看好的项目，愣是让她和方浩然配合着拿到手了。这样的人，不管闲言碎语，至少「有手段」的评价是免不得了的。 「豆腐乳也要端出去吗？」陈琪问道。 「不，端这碟。」赵敏把白豆腐乳放回去，这是北方人爱吃的。他们习惯的的豆腐乳是裹着辣椒和红油的，让陈琪把这碟端出去。现在冯茶这状态，体贴他，也会别当成巴结吧。 赵敏脑子里下意识想过几个挽回的办法，冯茶见多了沖他来的各路人马，事后肯定会想明白，但在她营造的情景里，肯定情不自禁跟着她的节奏走，事后反应过来有什么用，合同都签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回到这个小县城，住在山上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继续过那样汲汲营营的日子吗？ 吃过早饭，老赵又去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里忙活。冯茶笑道：「美女啊，有朋友约我去西藏，我答应了。」 「西藏啊，好地方，我只去过拉萨，你多去几个地方，有机会和我们分享分享美景啊。」赵敏顺口附和。 「嗯，你这项目，我问了几个懂行的，他们都不建议投。你知道，我就是个富二代没啥本事，还是得听懂行人的，你看……」 「嗯，明白，理解。」赵敏换上贊成妥帖的口吻，「听人劝吃饱饭，你了解清楚之后再投，应该的。做投资就该有这种慎重的态度。」 「哈哈，理解就好，真是不好意思。」见对方没有死缠烂打，冯茶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可又怕这是新一轮的心理战，以退为进。 「说哪里话，正常考虑，谈不上好不好意思。」赵敏十分淡然，问道，「什么事时候走？」 「今天下午的飞机。」 「那可要抓紧时间了！你先去收拾行礼，让陈琪开车送你吧，不然你车放哪儿？」 「哦，谢谢。」如果陈琪不开车送，他的车只能寄放在公寓或者省城分公司里，两个地方冯茶都不想去，只能厚着脸皮谢了。 赵敏态度如常的对待冯茶，好似全没发觉他态度急转直下。老赵听说了，嘆道：「不是说要住好几天吗？怎么就要走了？哎，这两天天气变化最大，琪子，你带他去街上买两身厚衣服。算了，你们年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管你们。我去给他拿点儿腊肉，今年最后一波，吃完就没了。」 老赵忙开了，冯茶回去收拾行礼，客厅里只剩陈琪和赵敏。 陈琪问，「为什么不争取，你想要投资。」 「今早一看冯茶那表情我就明白了，傲慢与偏见，没得说。我想要投资不假，可少了他这一笔，也能找到其他的。没缘分，不强求。」 「做生意，不能兼顾人情利益。」想要双赢拿到钱又不伤感情，那是教科书上才有的范例。绝大多数人，赔人情要钱，拿钱换人情，只能占一边。 「我经营的是一辈子的事业，哪儿能为了这点儿钱蒙尘。」赵敏笑道。 陈琪点头不说话，赵敏也沉默下来。原本十拿九准的事情半路翻车，再怎么调节，心里还是不舒服。 陈琪开车送冯茶去机场，一路沉默，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倒不显得奇怪。车里只有音乐声，更显静谧。 冯茶不自在移了移屁股，找话题道：「真是麻烦你了，让你白跑一趟，这么远。」 「正好去医院拿药。」老赵的病每个月都要去医院拿新药。 「哦。」冯茶更尴尬了，这话只差指着鼻子说「不是为你，你就是个顺便。」旁人说是谦辞，到了陈琪这儿，配着一张黑脸，威慑效果max。 冯茶心里老念着「傲慢与偏见」五个字，他明白赵敏这是知道了自己的顾虑。一个字没说，赵敏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冯茶大约明白赵敏的水准。这样水准的人，若是真想拿下他，冯茶自觉没有一战之力。再防备也会被对方正面侧面攻破。可赵敏就这么体贴的送他走了，还让陈琪来送，进一步表明了没强求的心思。陈琪这人，完全不适合谈这些话题。他就是院外那座山，沉默寡言，风雨不动。 到了机场，陈琪道：「祝你一路顺风，我不进去了。」 冯茶点头，十分尴尬的拿出行礼，嘱咐道：「麻烦你帮我把车停在滨江水岸负一楼，这是出入证，用完直接放车上就行。」 陈琪点头接过，冯茶走了两步，心里想改主意又不太确定，想回头看看陈琪的态度。结果——冯茶回头，连车牌号都看不清了。 不是说想要投资吗？这就是对投资人的态度？想像中站在玻璃门外静静看着他盼着他的场景呢？ 陈琪回来，赵敏笑着让他去洗澡，「待会儿我们去挖荠菜，该吃饺子了。」 山上的蒲公英、水芹菜、荠菜之类野菜慢慢长出来，该掐嫩叶上餐桌了。 赵敏总不习惯家里用不锈钢盆子盛菜，看着不漂亮，老赵为她编了个竹盘。四周微微翘起，中间塌陷，扁长扁长的，正好用来装绿叶蔬菜这种占地面积大，洗过之后还能沥水，十分方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面粉加紫薯粉变成紫色，揉匀捏做剂子，再擀成圆形，不包普通的元宝形、船行。赵敏把饺子捏成牡丹花的形状，上蒸笼一蒸，最能保持形状。再摆到白瓷盘里，配上香菜做枝叶，一朵朵牡丹花就绽放在餐盘里了。 老赵笑，「吃得越来越精巧了，这漂亮的，都不敢下筷子。」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停顿，先夹了个尝尝，「嗯，不错，食堂化的时候吃不饱，也去山上挖野菜，那时候什么老的嫩的一股脑弄回来，剁碎了往锅里一扔，放点儿盐就行。条件好的人家再放把米，就这么煳弄肚子，好歹熬过来。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吃野菜了，没想到啊……」 「野菜健康。」没农药没残留，又占了个野字，夸张一点，也算吸收天地灵气自然生长而成。 「人吶，缺啥想啥。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看谁嘴边上有油羡慕得不行，谁要是长的胖点儿，说亲都好说，那是富态，家里条件好的表现。现在，吃饭要吃粗粮，身材要瘦才好看。哼，也不看看你们吃的粗粮，玉米磨了一遍又一遍，还要加精面粉、鸡蛋才揉得成那么软、那么黄的面，那叫粗粮？哄肚皮呢！」 「爸，知道就行！咱就不拆穿了。」赵敏作揖求饶。 老赵停止点评，看了看天色，嘆道：「不知道飞机落地没有，小茶也该到了，那孩子怎么不打电话报个平安？」 气氛一下子冷了，赵敏缓缓勾起嘴角，撒娇，「爸，现在又不兴这个！」 第43章 修仙第四十三式 晚上, 陈琪睡前例行摸出手机刷围脖, 自从有了网红女朋友之后, 他踏入了全新领域。在他的首页上，两条热门高高挂着。 「哈哈哈：精神病人思路广, 智障儿童欢乐多。//一片茶叶：下冰雹了~好开心啊~[视频]」，这条围脖下面照例的打卡似的「哈哈哈」「没错没错！」「跟我家们见过世面的狗子一样！」 「强行科学解释一波。清明时节雨纷纷不止是诗句, 更是时节。清明前后南方地区上空西伯利亚冷空气和太平洋暖风互撕, 温柔暖风中小水滴凝成大水滴，冷酷冷风不给春风化雨的机会，直接怼成冰雹！所以，清明前后, 总有极端天气。大家这几天感受到了吗？//一片茶叶：下冰雹了~好开心啊~[视频]」 这条微博下面就是各种吐槽了, 纷纷告诉博主「我家这边妖风能掀翻屋顶。」「我会说门前的道行树拔地而起了吗？」 大家嘻嘻哈哈说前几天的旧事, 陈琪不解, 赵敏难道会蹭这过时的热度吗？陈琪直接打电话问, 「我看到围脖了, 怎么回事？」 赵敏正站在床边，望着外面巍巍群山, 轻嘆：「唯有仁至, 方能义尽。」 冯茶半路跑了, 是他多心、多疑，可当初站在走廊下, 看着他顶个簸箕满院子跑, 那些欢笑不是假的。这些围脖会让「一片茶叶」涨粉, 赵敏知道，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无关冯茶知不知道、领不领情，不会因为冯茶半路走了就改变。 许多人不理解，好像受了委屈，当场就要还回去。不，赵敏不是这么看的，我把我的脚步走到了，只盼以后不再往来。彼此留最后一点余地，日后会想起来，不能会心一笑，至少不要皱眉。生活中哪儿有那么多当场打脸，立刻还回去的好事，不过是「日久见人心」罢了。 无论时间空间，善良都是美好品质。当然，若真有不识抬举的，赵敏也不是包子。她的善良，很有锋芒。 这番心理活动，赵敏没说，陈琪听着她的语气，隔着电话线就明白过来了，「外圆内方，挺好的。」赵敏总是一直强调，她不是好惹的，她很有本事，别人不要妄想能伤她，甚至不介意别人误解。哪有这样生怕别人认为自己是好人的。也不知经了多少事，才练就这样一身钢筋铁骨。别人陈琪管不着，可若是赵敏，陈琪就忍不住心疼。 陈琪捂着胸口，哪里钝钝的疼，就像受到了声波攻击，有些眩晕，又透出丝丝疼痛，手脚都动不了，这次真的伤得很严重。 冯茶的事情，到此结束。现在手里的钱还能撑一段时间，以后再努力吧。 第二天拉开窗帘，又是新的一天。赵敏站在院子里唿吸新鲜空气，山上已经全是绿色了。去年冬天的枯草、败叶全部被新绿覆盖，桃花、梨花、樱花也全部开罢，绿色重回主场，这样的情形要持续六个月左右。 入眼都是清新绿色，果然让人心情舒畅。 陈琪锻鍊回来，见赵敏在院子里做操，笑笑，「想画画。」 「你还会画画？」赵敏把脖子扭回来，「这也太多才多艺了！我没见你画过，连画具都没见到。」 「好久不画，试试。」陈琪回屋，从衣柜顶上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有摺叠画架、各种颜料、各种画布、画纸、画笔…… 「很齐全。」赵敏佯装行家点头评价，事实上她只能看出一堆东西琳琅满目堆在箱子里，看不出门道来。 陈琪麻利搭好画架，拿笔比划了几下尺寸，挥手，「站过去。」 「你要画我啊？不行不行，我都没打扮，至少画个妆吧。」赵敏不自在捋了捋头髮，抱歉，画像这种艺术气息浓厚的事情，她真的没尝试过。手足无措道，「再说……再说花儿都谢了，就一片绿色背景，也不好看啊！」 「没关系，打底而已。」陈琪还是让她站过去，清晨的群山刚刚甦醒，飞鸟离巢，万物復甦之美，比什么都好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赵敏僵硬的摆了个姿势，不行不行，她总脑补出低劣ps效果，一片银光闪闪的绿幕布之前，她手脚僵硬的站在那里。太可怕了！ 陈琪见她不自在，拿出相机，准备拍了照片下来画，画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们干什么呢？大早上的别闹了，吃饭！」老赵从厨房出来大喊，最近早饭都让老赵包了，从最简单的开始练手。 赵敏火急火燎跑了，生怕晚一分钟被拉壮丁。 陈琪满意放下相机，赵敏回头的那一刻，很美。 农活就没有清闲的时候，本以为忙过了清明这一波，能歇一歇，「早春第一果」并不给老赵一家机会。 樱桃成熟得最早，梨子、桃子还很青涩的时候，樱桃已经红了。山脚下、向阳坡的樱桃红艷艷挂满枝头，惹人怜爱。樱桃十分娇嫩，皮薄、肉厚、水多，保存、运输都很困难。没办法机械摘取，只能全程人工。更可怕的是樱桃小，所以不像其他挂果树木一向把纸条修剪得很粗很结实，爬树摘不尽，摘樱桃藉助的工具更多。 老赵也来帮忙，摘樱桃是个轻松活计。陈琪也帮腔，「呆在屋里，好人都病了。」 樱桃连蒂摘下，放在铺好了卫生纸的小框里，铺一层樱桃铺一层卫生纸，装好之后再不翻箱。好货怕翻，这样娇嫩的水果，翻箱几次，就全坏了。内箱装进泡沫箱子，再一次固定免损伤。这些箱子，今天下午就要送走，大约在明天下午出现在收货人手上。 没错，这些樱桃早就被预定了。 老赵和赵敏带着帽子摘樱桃，陈琪掏出手机拍了一段，也不剪辑，就这样发在他们「全正果品」的微信公众号上。用词高大上许多：「全程人工摘取，严格分级挑选，剔除坏果腐果，装入软衬周转箱，全程无伤运输。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四小时之后，距离近的亲，就能尝到今年早春的味道了。」 赵敏站在梯子上对他笑，陈琪现在已经掌握了「软文」「文案」的基本套路，虽然还有点「硬」，但已经是合格的宣传人员。 陈琪把装好的樱桃放在车上，这是苦力活儿，都让他干。尔后一根纵身上了树，爬树的活儿也让他抢了。老赵和赵敏站在树下，用梯子摘，那样安全。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赵敏他们包的荒山，没有高山垂直气候分布那么明显。但樱桃这样娇贵的水果总能体现海拔与气候的差异，山脚、向阳坡的先熟，尔后慢慢一直熟到山顶上。 老赵一家近一个月都在忙着摘樱桃，多亏樱桃树少，请两个工人，很快把这波应付过去。接下来就是大樱桃了。大樱桃是当地俗称，书名应该叫车厘子。这种水果比樱桃好一些，皮稍微厚点儿，运输不再那么战战兢兢。 陈琪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成为一个农民，在他都要忘记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了，「队长……」 「我要去一趟新省。」 「什么时候？」 「马上走。」陈琪低头，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他们的水果刚刚上市，需要他的地方太多。把这些事情压在赵敏身上，非陈琪所愿。 「我一起去。」赵敏没问是不是必须去这种傻问题，以陈琪的性子，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抛下一大摊子事远赴新省。 「家里……」 「有我爸呢！」赵敏轻嘆，陈琪已经把这里当「家」了，赵敏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问题。以前没有人在他身边，现在不一样了。赵敏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好凉。」 赵敏只和老赵说陈琪在新省那边有急事儿，他们去一趟，很快回来。 老赵完全没有不舍，反而十分兴奋。「去吧，去吧，运货的小哥和我关系好着呢，工人也请了，箱子也够，我连电脑都会用了。啥问题都没有，去吧，去吧！」老赵终于找到用武之地，名正言顺的忙起来。这些日子让闺女看管着，他骨头都要耍松了。 陈琪带着赵敏，汽车、飞机、火车、汽车，几经辗转，终于到了新省。出了车站，直奔医院。 「队长……」陈琪到的时候，医院走廊上坐着四个人，个个愁眉苦脸。见陈琪过来，都围上来打招唿。 「这是我女朋友。」见他们眼神飘移，陈琪轻声介绍。 「嫂子好。」四个大男人异口同声，把没经过这阵仗的赵敏吓一跳。 「你们好，你们好。」赵敏连连招唿。 他们的注意力却都不在赵敏身上，陈琪看了眼手术室，问道：「老魏怎么样？」 「都进第二回 手术室了，医生说这里条件太差，让我们往首都之类大城市转。老魏是个傻子，退伍那点儿安置金都给他父母了，弟弟娶妻生子大房子住着，我打电话说了情况，都推脱不来，说有部队有国家呢！有个屁！老魏退伍了他们不知道？昧良心……」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袖子，不甘不愿停下来。 第44章 修仙第四十四式 「甭说了，队长和嫂子刚到, 让他们去病房把东西放下。」 陈琪和赵敏坐了一天两夜的车刚刚赶到, 把行礼放在老魏的病房, 才细细说事情。也不必这几个汉子说，床头放着诊断说明等一系列老魏从入院开始的资料。 陈琪拿起来细看, 都是大段大段的医学名词,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手术。且这里条件不好, 只能做急救，要去大城市大医院找专家。然后，陈琪重点关注的是费用。现在进行了两次手术, 已经花出去三十多万，医院也不是不讲人情的地方，看情况实在兇险有性命之忧, 还欠着医院几万，依然给做了手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队长, 是我们没用，凑不出来了。」一米八的魁梧大汉眼睛的红了, 「我还去了老魏老家, 他爹妈兄弟真不是东西！当初当兵就不是老魏自己想来的……都是亲生的, 也不知道……」 「队长……」 「还差多少？」 「结清这边, 转医院就要大约十万, 去了新医院, 只能听新医生的。」支支吾吾不肯说, 被陈琪一个眼神横过来, 只得老实道，「七十万。」 「不过也说不一定，万一那边医生看了，觉得情况好，就用不了这么多！大城市设备先进医生技术好，不跟这边似的物以稀为贵，说不定比这边便宜。」颠颠倒倒说不清楚，但在场人都能意会。 「行，我知道了，没问题。」 「队长。」最先开始说话的老花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赵敏，嘆道：「队长，我有事儿跟你说。」 老花拉着陈琪到了楼梯间，着急道：「队长你安置费有多少我们不清楚？听说你还包了山买了车，现在能剩几个？我知道你心疼老魏，我们难道不……反正，你别自己扛。我们找你来，是自己没办法，想问问你见得多，他这种能不能申请补贴。不是说现在不让老百姓看病难、治不起吗？有没有补助？」 「老魏不符合条件。」单身、壮年男人，没有养家的压力，他的名字还和父母一个户口，老家也是住大房子、生活小康的，这样的家庭条件，怎么会有合适的补贴。谁能想到世上有那样狠心的父母兄弟呢？ 「那？那能贷款不？老魏现在都被榨干了，一分钱没有。但以后他能赚钱啊！队长你知道的，老魏开车技术最好，车队里就他最能扛事儿，人缘也好，他肯定能还银行的。」 「没有抵押。」老魏这情况，术后恢復成什么样没准。万一丧失劳动能力……呸！没有抵押品，银行不会干的。 老花急得说不出话，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算了，大不了去老魏老家，就不信掏不出钱来！」 陈琪一巴掌扇在他后背，「叫我来什么意思？事我接手了，你们都闭嘴。」 「那嫂子愿意吗？」老花沉默半响，吐出了他把陈琪拉出来的主题。很多时候，男人顾忌着兄弟情义，总要帮一把。可他们还有家庭，妻子不会很愿意。总是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女人天生觉悟低，而是有难的是男人的战友，是他们之间的情义维繫，妻子没有感受过这种情义，自然比较冷静。再说，自家不用活了吗？都奉献给战友了，孩子怎么办？ 老花深知这个道理，若是他们都是单身汉，肯定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进来，那是过命的交情！可现在把陈琪叫来，不就是因为他们有家有室，没钱支援。 「她不是那样人。我回去包山赚大钱了。」见他还要说什么，陈琪大手一挥道，「你回去，我联繫医院。」 老花不放心的回去，陈琪走动楼梯间窗户边，突然有吸菸的欲望。他是不吸菸的，最终也只是推开窗户，深深吸口气。 「熊猫，你有钱吗？」陈琪开始打电话。 病房里，留老花陪着赵敏去吃饭，另外的人都等在手术室外。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担心的吃不下，也要拼命往胃里塞东西。 赵敏食不知味吃了一碗面，又给陈琪打包了一份回来。 「我去叫他，不用担心。」赵敏告别老花，提盒打包盒找陈琪，楼梯建封闭空旷，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我除了房贷、交通费，再留一万以防万一，剩下都给你。多亏老子单身狗一只，实在不行把脸揣兜里，东一家西一家总能混饱。再说我还能做兼职呢！我大名在网上谁人不知？老值钱了！」熊猫在电话那头笑得嚣张。 「嗯，我再问问瘦猴，谢了。」 「自家兄弟，说这些！」 熊猫和老魏并不认识，老魏是陈琪之前的战友，一个中队的。熊猫不是帮老魏，是帮陈琪。 「吱呀——」赵敏推开常闭式防火门，巨大的回声在楼梯间里迴响。 「吃过没有？」陈琪接过饭盒，坐在楼梯上刨饭。 「吃过了，你慢点。」赵敏静静坐在他身边。 等陈琪把饭利落打扫干净，赵敏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五十万，密码是我生日，年份后两位加月、日。」 「不能要你的，你不是说钱不够投资吗？」小何这边随时要用，若不是钱不够，怎么会找冯茶。 「救急如救火。」赵敏把银行卡放进他手里，来之前赵敏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世上绝大多数问题都是没钱造成的，都说钱不是万能的，可钱能解决。 赵敏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里，「我有点儿生气，真的。你为什么不找我要钱。第一时间找兄弟战友到处借，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才是你最亲密的人。以后，除了我们俩，别人都是外人。」 若是他们以后结婚了，不管在法律上还是道德上，夫妻才是最亲密的，有血缘的父母子女都比不了。君不见遗产法规定的，配偶才是继承遗产的第一顺位人。 还有什么比「结婚」更美妙的恋爱宣言，冲着结婚去的，后半辈子都想要在一起！ 陈琪轻拥她在自己怀里，手臂收得紧紧的，不让她看自己通红的眼睛。「我错了，对比起，谢谢。」 「去办手续吧。」赵敏拍拍他的后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嗯。」 两人走出楼梯间，等了没多久，老魏就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医生很清楚他们这边的状况，直接道：「暂时稳定住了，要尽快转院。」 「我们听医嘱，麻烦医生帮我们联繫医院，尽快转。」陈琪出列道。 见总算来了个能做主敢说话的，医生也高兴，道，「我们去办公室。」 陈琪回头对赵敏道，「去找宾馆。」 「队长放心，我带嫂子去。」老花应下。 在医院附近宾馆开了一间双人房，方便就近照顾。「这里有些乱，基本安全能保证，可嫂子一个女人，晚上就不要出去了，等队长回来。门把手上放个水杯……」老花唠叨着交待了一大堆，才放心离开。 舟车劳顿，心神疲惫，赵敏有些撑不住。粗略检查了一遍宾馆房间，赵敏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起来了。 「你微信上说去新省了，怎么样，到了没有？」方宁馨活力十足的问道。 赵敏迷迷煳煳接起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我把给小何准备的那五十万给陈琪了，他那边再等一等。」她还迷煳着，精神不好，直接开了公放，一边洗脸一边打电话。 「不是吧？你和我开玩笑呢？合同签在那里，是我说能等就能等的吗？我又不是时间老人！」方宁馨一下子炸了，「因私情损公利，这不是你以前最讨厌的吗？你这是怎么了？别说看着人可怜啊？你去医院里找找，谁不可怜，谁都要救，你以为你是首富还是国家主席？」 「淡定，淡定，不过五十万，说的我好像真做错什么似的。」 「姐妹儿！你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让我来给你分析分析。」方宁馨气得倒在沙发上，总听说恋爱降智商，没见过毁得这么厉害的。「一男一女，女的很有钱，他们认识不到一年，还是因为家长的缘故。两个人的事业有交集的地方，当然，女方占比多，男方占比少。现在，男方突然因为救人这样崇高的、让人无法辩驳理由从女方这里掏钱，你说这是不是典型骗财骗色案的开端？」 「我都能编完后面的故事。女方把钱投进去了，然后自己事业那边资金鍊就断了，要继续发展，肯定要融资？融资路子是那么好找的？这时候剧本上就该上演第三号人物了。突然来个投资者，天降馅饼，真跟天使似的。女方拿股份换资金，资金是个无底洞，开了头就剎不住车。等到女方股份都套完了，这时候才突然发现，这个天使一样的投资人，背后是男方！」 「怎么样？完美不？典型的诈骗案手段！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以往口口声声说着日久见人心，不到一年就是日久？关键是你们不是夫妻，连共同财产这一说都没有！」方宁馨嗤笑一声，「当然，你更蠢得离谱，人家还没开口，你自己送上门去。到时候吵架都站不住脚，谁让你是自愿的呢？当然，吵架这种于事无补的无意义活动你是不屑干的？你不会干吧？我突然不敢相信你的智商，以前最瞧不起撒泼吵架，说不定以后就成了这样的人呢？」 第45章 修仙第四十五式 赵敏原本在洗脸, 话题突然转到了如此严肃的地方, 她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擦干脸上的水珠, 赵敏躺在床上，半响不说话。 「餵, 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听吗？」方宁馨急了。 「在听。」 「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有道理。」 「好, 那我再给你分析分析。」方宁馨嘆气, 能承认自己说的有道理，那还没完全沉迷进去，听得见良言相劝。 「你总和我说遇上对的人了，陈琪哪一点你都喜欢。你喜欢沉稳如山的人, 他刚好沉默寡言；你喜欢说得少做的多是人, 他能记住你随口一句戏言；你喜欢道德品质高的人, 他能奋不顾身救人。性格、言行, 甚至身材都恰到好处, 就是你最喜欢的。放下你脑子里浪漫主义色彩, 除了是老天爷给你最合适那个人，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说不出来了？」方宁馨嘆气, 「标准的、教科书式诈骗案, 专骗你这种刚出校门没多久的小女生。」 赵敏深吸一口气, 又长长吐出，「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但……」 「但是, 重点总在但是之后, 我洗耳恭听。」用上了「洗耳恭听」，说明方宁馨已经很生气了。 赵敏放软语气，「阿宁，你是我闺蜜，自然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但这样恶意揣测他人，真的不好。」她在思考怎样措词，能不伤方宁馨一片好意，又把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 陈琪也换了姿势，靠在门框上，他越来越想抽菸了。 「咱们先来说诈骗的事情。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阴谋，我是什么人，有几个小钱，是，这些钱对我来说是全部身家，在我们那个小县城也是数一数二，可和你家比呢？去古城这种地方呢？别说古城，就是全市都排不上名号。谁会算计我？就为了钱？陈琪退伍回来，我相信国家检验过的人，更相信这些日子的相处。」 「那你是没见识过兵痞。」方宁馨冷冷吐槽。 「再说我千里送人头这事儿。」赵敏忽视方宁馨打岔，从床上坐起来，十分认真道：「阿宁，你说人与人相处该怎样相处才是最好的？以前大家都提倡与人为善，现在大家都说要会保护自己。都是与人相处，总不能差异这么大，我们只能取一个中间值，要一个度。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先付出，这样朴素的道理，若是用在创业、工作上，人人都能理解，怎么用到人际关系上就好像太圣母了呢？现在也流行批判圣母，说那些一味善良、不懂保护自己自作自受，甚至连累别人。我是这样的人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赵敏轻笑出声，换个角度道：「果然只有亲人关心你累不累，旁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打听打听我大学时候的名声，人人都得贊一声好手段，这不还吓跑了冯茶吗？只有在你心里，我还是个小姑娘。」 「所以，你这是打定主意先付出，不管日后能不能收到回报是吗？」方宁馨嘆气，「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士之耽兮，尤可脱矣，女之耽兮，不可脱矣。你是完全沉迷进去了吧！」 「我也想过失败的可能。如果他不能理解，觉得额好处来得太轻易，以后都不珍惜了。今后的生活里愈演愈烈，甚至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我怎么办？讲道理啊，讲道理不听，就只能分手离婚了。这是既定步骤，总要一步一步来。可不能一上来就要我去干架，甚至什么都没发生，就凭一个假设防备别人。」 「这不是我做事的性格，情侣是这样，朋友也是这样。我看网上现在流行批驳生母病，可是，第一，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伤害第三人，不会妨碍事业。其次，我有自保能力，不会伤害自己。最后，万一我真掉坑里了，有爬起来的能力。阿宁，我才二十三岁，这么年轻。就算真被骗走的钱财，我有能力挣回来。」 作为一个重生者，总不能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悉知日后大事发生，难道就不能占去先机吗？ 「普通二十三岁姑娘在做什么，刚出校门，有了第一份工作，在职场上努力。有或者没有男朋友，在为热恋或分手纠结。我呢？我有房有车有事业，事业还蒸蒸日上。套用一句俗气的话，年轻有无限可能。阿宁，我这么年轻！」赵敏笑道，就算没重生，上辈子她也不曾怕过挑战。 赵敏怕被骗钱吗？不怕的，她的追求若是钱，就不会回到乡村来。继续在古城，做投资、做金融，等到十年后，她的名字也是能上排行榜的。若说为了老赵，给老赵最好的医疗，送他进最好的疗养院，再一周一次去看他，疗养院专业照顾，比赵敏这半吊子好太多了。 赵敏为什么回来。是为了引领返乡这个潮流。赵敏认可去城市化的理论，这个理论曾经老顾说到过一部分。现在老顾都很担心自己未经实践的理论破坏了赵敏的生活。可这与其说是老顾的理论，不如说是赵敏坚信的事实。 她想这样，是自己愿意的。 能说的不能说的，赵敏都说了。方宁馨嘆息一声，公放回声很大，带着丝丝的电流杂音，「理论正确。是个人都希望自己遇到的人善良、诚信、有道德，尔虞我诈的世界和尔不虞我不诈的世界是一样的。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回去了，你不仅想造一个桃花源，自己心里就有一个桃花源。」 「敏子，我佩服你。可我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个世界没有桃花源，这就是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真诚，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我以前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并肩战斗，现在，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还是一样的，现在我们难道没走在一起？商场上的事情和生活中的事情，我分的很开。我没告诉你吗？因为我们恰巧就了小何的父母，这次签约才这么顺利，这也是好人有好报……」 「闭嘴吧，难道你们不救人，合同就谈不下来了？」 「当然谈得下来，可能这么顺利不可能。小何把合同拿回去，他父母也没讨价还价，真扯起来，一两周搞不定，万一中途有人截胡呢？这是对我人品的信任和救命之恩的补偿之一。」 「我说服不了你。」方宁馨又嘆气，今天把这个月的嘆气额都用完了，终于说到了她们都默契不谈的话题：「你觉得你妈怎么样？」她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曾经在花蕊身上讨论过。 赵敏沉默一阵，「你以前也说她太过功利。」 「我站在你的立场，那时候她不顾你的意愿，总想操纵……」方宁馨马上停下，联想如今，她和花蕊的想法是不是异曲同工？「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生活是自己的生活，事业是她的事业，作为朋友，她也许插手的太多了。 感觉到方宁馨一下子缩回去，赵敏笑道：「不用对不起，你有资格说这些话。于公你参与了项目，于私，你是我的闺蜜，完全有资格说话。我什么事儿都和你说，不就是想徵求你的意见吗？」赵敏十分珍视这个朋友，不愿让她有心结。 「我知道。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再想想。」方宁馨松了一口气，知道赵敏没把自己当外人。 「嗯，谢谢。只有你这么偏帮我，总为我说话。」 「这不是应该的吗？」 挂断电话，赵敏又瘫回床上，这是个无解的话题。没有对错标准答案，只是选择。 赵敏拿起床头柜上的爽肤水，使劲往脸上拍，她要更清醒一点。方宁馨这么生气，也许不是说她做错了，而是诟病她的方式方法。陈琪都没开口，自己就送上去了，现在情浓时自然感动，日后激情淡却，就是软弱可欺了。 门外，陈琪默默转身去了医院，新省空气干燥，他该买点儿喷雾，为她。 —————— 老魏手术很成功，控制住了病情。一天之后，清醒过来，能说话了。 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老魏不能动，用棉签滋润过的嘴唇，说起话来，还是有些疼。 「队长，麻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大男人别说软话，现在怎么办？」陈琪坐在床边凳子上，等着老魏的答案。 「我要把钱拿回来。」老魏重复，「拿回来。」 「怎么拿？」 「安置费八十万，修房子、买车不超过四十万，剩下的没动，应该存银行了。」家里人是什么性格，老魏清楚，他们没有理财渠道，家里也没用钱的去处，只能存在银行吃利息。 「怎么拿？」陈琪再问。 「他们欺软怕硬，窝里横而已，吓一吓就软了。我这个样子，只能麻烦队长了。我知道肯定不够，我好了，再还。」 一直板着脸的陈琪终于勾了勾嘴角，「没煳涂到底。既然早知道，怎么不早打算。」 连当兵都不是自愿去的，既然早知道家里人德行，为什么还把钱给家里人处置，不给自己留后路。愚孝也不知这种愚法！ 老魏闭眼皱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只能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怎么能截然分开，怎么忍心断然放手，那是父母亲兄弟。现在对他不好，可曾经好过。小时候遇到沙暴被父亲护在身子下过，一个苹果被兄弟两人让来让去过，母亲曾经总把鸡肉留给他，自己啃骨头。念在这些好上，生恩养恩这么重，谁知道钱能突然让人扭曲心性，见死不救？ 第46章 修仙第四十六式 「安心养着，后天转院。」陈琪安慰犹如通知, 老魏却最吃这一套, 队长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老魏睡着了, 陈琪退出病房和老花他们商量。 「我们不成，上回已经去过老魏家里, 熟面孔。再说老的老小的小, 又有女人, 我们去放不开手脚。」老花也为难，当时老魏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不能确定老魏的态度, 他们这些朋友再亲密也不好越俎代庖。 「公司里找几个新面孔。对了，有女的吗？」 「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们公司就是和尚庙，少数几个都是家眷, 她们干不了这事儿……吧？」 陈琪为难，市面上请人不安全, 自己人又挑不出来…… 「我去吧。」赵敏在一旁听他们商量, 发现这个人选可能只有她。 「嫂子, 这不行。咱们这是, 唉, 不安全。」老花挠头, 他们去逞凶吓人, 还是别让老婆看到的好, 多毁形象啊。 「危险。」陈琪不贊同的皱眉。 「又不是我一个人，你们总在我身后。」赵敏微笑，「你有更好的人选？」 陈琪愁眉紧锁，这事儿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他们去老魏家里威胁，是基于老魏家人胆小怕事的性格。那人选就必须镇得住场子，遇事不能慌。他们这些男人去，主要是怕妇人们上手他们不好还手。万一要有围观的人，女人更好说话。国情就是这样，五大三粗的男人围着一家老小，正常人都会同情弱者。这就达不到威慑的效果了。 这个女人要可信的、不怕事儿的、口齿伶俐的，一时之间，上哪儿去找？ 老花他们想了一下，也觉得挺好的。只看嫂子千里迢迢跟过来，就不是怕事儿的人。听说家里也有产业，没点儿手段，办不下来。现在嫂子愿意，就看队长的了。 「总不能让你出钱又出力。」陈琪嘆息。 赵敏疑惑他为什么这么说，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淡淡道：「你兄弟。」 「那行，可以去，但听我指挥，不要莽撞。我去公司里叫几个生面孔来，老花，你跟我去。」陈琪难得说长句，「我们是医院工作人员，上门讨债的。具体回来说，你先去换身套装，不要穿裙子。」 陈琪让人陪赵敏去买衣服，自己则去公司挑人。 见人都走了，老花好奇心重，遮掩问道：「队长，怎么说嫂子出钱又出力呢？」 陈琪瞥他一眼不说话，老花锲而不捨，「队长，你就说说呗。你以前不是说不要小瞧任何细节，不能放过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吗？」 陈琪心想，我才没说过这种绕口令。 「老魏的医药费，大头她出。」陈琪直接了当抛出了重点。 「啊！队长，你和嫂子还没结婚吧？」老花真是吃惊了，语带羡慕道，「不愧是队长，可真有福气。」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能支援老魏三万五万那已经是仁至义尽，任谁知了也得竖起大拇指。这样家里老婆也忧心忡忡，怕这个无底洞拖累。就是自家人生病都免不了担心钱，何况是外人，人之常情。可现在队长没结婚的女朋友居然有这魄力，见多了魑魅魍魉的老花，见着「真善美」化身，反而说不出话来。他们叫嫂子叫的麻熘，可队长换了女朋友，他们依然叫嫂子。如今想来，这声嫂子叫的值！ 走了几步，老花不放心的叮嘱一句，「队长，嫂子是个敞亮人，你真有福气！」 不用老花说，陈琪知道。 老花这性子，不涉及保密人物，嘴和窟窿似的，刚回公司，关心老魏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陈琪到了公司，总要和主持工作的人详谈。 总经理姚青亲自出来迎接，西装革履，十分商务。相互握手寒暄，高端大气上档次。等在办公室坐定，百叶窗一拉，姚青顺带也把领带拉开了，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哟，总算记得来看兄弟一眼，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怎么样，小日子过得不错，听所你找座山隐居啦？不说醒掌天下权，至少醉卧美人膝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被陈琪一眼刀甩过来，姚青举手投降，「好了，好了，不开玩笑。说真的，什么时候介绍嫂子给我认识，我也见识一下一掷千金、慷慨大方、博陈美人一笑的大好人啊！」 「老花这个大嘴巴。」陈琪低声嘆道。 「放心吧，也就咱们公司的人知道，没多少人，也就……一两百？」 略过这些打趣调笑的话，陈琪认真道：「我挑几个生面孔，给老魏扫尾。」 姚青大大咧咧道：「要我干什么，股东大人只管说，我这个打工的照办就是。」他们的物流公司，主要是三个人合伙，陈琪、罗瑞堂和姚青。姚青股份最少，但坐镇公司。刚刚说开公司的时候，陈琪把钱拿出来，两人都吓一跳。问他为什么能有这么多。陈琪想了想，他没有父母兄弟，单蹦一个，又去的是高危职位，补助多，最后得出结论：「单身省钱。」 两个合伙人都是逗比，陈琪担负起认真严肃的职责，也是很累。「你别出面，我私下处理。」姚青是总经理，一出面代表的就是公司了。可公司要的不是人情，而是制度，现在公司人员比刚组建时复杂，日后只会更多元，不要开了坏头。处理得好不好，都是老魏「曾经战友」的事儿，公司能暗地里给方便，但不能明目张胆出头。 「行，工会已经送过一次钱了。等老魏转院的时候，我私人再给五万。」姚青也不是明白。 简略交换意见后，陈琪带着几个面善的人找赵敏会和。 赵敏见他们一脸和气，想像不出是在部队混过的。大约有人是天生的娃娃脸，有人就是天生的和气脸，看着就让人放宽心。 老魏家在一个小县城里，越是小地方的人越相信自己的小手段，总以为老弱病残是占理的，实在不行老太太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总能混过去。 老魏家人已经搬进了新修小区，是县城里条件最好的，绿树成荫，在新省这种沙化严重的地方，十分难的。 赵敏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陈琪和其他三个男人。赵敏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应答声。 「谁啊？」 「你好，请问是魏红明家吗？」 「你们找我家红明？」老太太开了一个门缝，看着门外这么多人，心里有些虚，可面前这个闺女瘦瘦弱弱的，略微放心。 「准确说是为魏青明来……」 「不认识！」没等赵敏把话说完，老太太就要关门。陈琪一把撑住，一个寸劲儿，门咚得一声撞在墙上。老太太退后一步，色厉内荏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来人啊！来人啊！」 客厅里、屋里的几个人听到声音都出来了，赵敏一看，老魏的父母、兄弟一家都在。 赵敏几人走进屋，陈琪把门关上。 赵敏微笑，「刚好，人都到齐了。魏青明在我们医院抢救，欠了四十万。他被转走了，钱还没给。不过，不是有你们这些家人在吗？」 「我们根本不认识什么魏青明……」 「老太太，户口本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以为搬家就没人知道了？奉劝你一句，别和国家机器作对。」 「就算魏青明是我大哥，他自己欠的钱，凭什么要我们还！他没钱，你们医院干嘛救他！」魏红明把他妈拉过来，戒备的看着这几个人。 「谁让他的钱都砸你们手里了呢！」赵敏还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笑眯眯道：「大家都是文明人，别说伤和气的话。医院委託我们来要钱，你们把钱给了最好，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个小娼妇，以为有几个男人撑腰就能指使老娘了……」魏家老太太被人指着鼻子威胁，也不是好脾气的，冲上来就给赵敏一巴掌。 赵敏一个闪身，巴掌落在胳膊上。魏老太太见赵敏只敢躲不敢还手，心里得意。她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谁敢朝她动手？只要敢动她一个手指头，她就躺医院去，讹她一个底朝天！ 老太太还没得意完，赵敏助跑两小步，一个飞踹把魏家老太太踢到沙发上。 赵敏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好态度，「录下来没有，我的正当防卫。」 「录下来了。」陈琪充当狗腿子。 「行，把录像机关了。」赵敏一挥手，「砸！」 「你们干什么！」「停手！停手！」「救命啊！救命啊！」魏家人惊叫起来，陈琪带着四个人砰砰砰把客厅砸个稀巴烂。 拉着来拦的两个男人，反扭着胳膊压在茶几上，赵敏十分客气道：「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都注意着，别打成重伤。医学生捅十几刀血流成河鑑定还是轻伤，咱们也要向优秀前辈学习，知道吗？」 打砸的人异口同声应是。 赵敏坐在沙发上，看着抱着孩子躲在一边的魏红明老婆，笑道：「这个大嫂一边看着就是，我们都是文明人，不难为妇女儿童。」 第47章 修仙第四十七式 魏红明老婆抱着孩子紧紧靠着墙, 忍不住直哆嗦, 看着就可怜。 陈琪却大跨步过去, 揪着后领把孩子提起来。 「还给我，还给我！」魏红明老婆扑过去抢, 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大声哭叫。 孩子短手短脚不断扑腾, 可太短了, 够不到，只能跟乌龟划水似的，还是在空气中划。另外两个人，拉住魏红明老婆, 从她手里夺过手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陈琪把孩子还给她, 拿着手机轻笑一声, 挂断了还没接通的报警电话, 又看了看, 确定没有录音或录像资料, 直接把手机扔茶几上了。 「怎么就不听劝呢？好好把欠医院的钱还上，我们也就不来打扰了。不然还得来, 下回换身衣裳带上瓜皮帽, 好办事儿。」赵敏适时补充。 「大姐, 衣裳还得和文化馆借，又是一笔开销。」陈琪捧哏。 「开销什么, 以院长和老局长的关系, 借身衣裳怎么了？都是为公家办事, 为人民服务嘛！」 「大姐说的对，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魏家父子吓得直发抖，说的含煳，可他们俩听懂了。新省这里民族成分复杂，经常出现打砸抢的情况，现行政策有多有偏向，常常被打砸了也是自己背着。他们若是穿一身民族衣裳，那真是背黑锅人选都找好了。 越是偏僻落后的地方，越爱相信神奇传言。政府一定是官商勾结的，有本事的人一定心狠手辣，他们不相信真有公平正义。因为将心比心，若是他们到了那样的位置，也要做那样的事情。 「明天下午六点之前，把钱打到医院帐户上，明白吗？」 被压在茶几上的魏家父子，脸涨的通红，额头在茶几上磕得青紫。 「明白，明白，我还，我还。」魏红明迫不及待发表意见，不敢吃眼前亏。 「哎，这就对了，和气最好，和谐社会嘛~大家都是文明人。」赵敏摆够了架子，又让人簇拥着走了出去。 刚把们关上，客厅里就响起一阵杀猪似的叫声，「天杀的啊！这些天杀的！」魏老太太大声呻吟，又哭又骂。 孩子也跟着哭起来，客厅里顿时嘈杂起来。 「行了，都别哭，先把孩子抱进去。」魏红明没好气道。 「不行！先把话说清楚，那些人是不是你找来的，打量我不知道！家里就四十万，他们怎么卡的这么准？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魏老太太反应迅速的找到了「罪魁祸首」，把锅扣在儿媳妇头上。 「妈，你说这话是要逼死我吗？都是一家人，我犯得着……」 「怎么犯不着，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怎么就单单放过了你！连手机都没摔坏你的，装模作样的衣冠禽兽，枉披一层人皮，反了天了！」魏老太太捂着肚子，轻轻一碰都疼得龇牙咧嘴，掀起衣服一看，青紫一大片。「小娼妇，老娘告诉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行了，妈，都别说了。先报警！」魏红明是个有主意的，拿了老婆的手机报警，他们几人的手机都被摔坏了。 赵敏一行人刚上车，电话就响了，「反应挺快的。」赵敏笑了，掏出手机，换上甜美的普通话，「喂，您好，这里是110报警平台，请问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电话里魏红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赵敏十分尽职的提醒他说清楚时间地点，如同每一个尽职尽责的接线员。「好的，我们会在十五分钟内出警，请您……」 还没回宾馆，电话又来了，赵敏同样敷衍过去。紧接着这个电话还打过114号码查询，打过当地派出所，找过各种靠谱不靠谱的部门。都让陈琪安装在手机里的软体拦截转移到赵敏这里，赵敏和另一个普通话好的轮流当接线员。 折腾到晚上，赵敏故意小声和「同事」嘀咕，「这家没完没了的打电话，怎么办？」 「晾着他，敢欠医院的，胆儿肥了！明天还有人去，先别管。」一个模煳的男声支招。赵敏回头温柔又耐心的告诉他：「好的，我们已经清楚情况了，正在调查，请您耐心等待。」 电话那头魏家人听得清清楚楚，感觉这群人手眼通天，脑补越来越可怕。 「还吧，我就说不能干这样的事儿，可不就是来了，可不就来了。」魏老爷子说的是报应，报应可不来了！ 「滚你的蛋！现在说这话有屁用，就这么白白交出去！」魏老太太不甘心。 「再等等，电话里也不一定靠谱，明天我去医院看看。」魏红明把列印着医院帐户的纸条拽得紧紧的，总要试试才甘心。 魏家人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魏红明就去银行打听帐户是不是医院的，得到肯定答覆十分不甘，又在街边买了帽子，乔装一番，跑到医院去。 「护士，我问问，三楼48床的魏青明还在不在？」 「你是谁？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哎，我是他同学，听说他病了，来看看。」魏红明陪笑脸。 护士看他一惊一乍的，随时看着四周，好像会有人突然冲过来打他似的。说是来探望病人，连个果篮都没提，十分奇怪。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护士查了一下，道，「病人已经转到西省第一人名医院了。」 「转走了？」魏红明高声问道，「不是说他还欠着医院去钱吗？」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护士皱眉，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真是病人朋友，能这么不盼着他好？「你打听这些做什么，欠钱我们就不治了，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少来搅和！」 「怎么能？怎么能欠着钱治呢？」魏红明嘟囔，他都打听过了，医院最是心黑，没钱肯定会拖死的，怎么就给治了呢？ 「你什么意思！他欠钱关你什么事？自然有人去收？你要帮他还不成！」护士也来气了，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魏红明夹着尾巴跑了，「自然有人去收」这一句戳他的心，现在医院都这么黑心了吗？比他想得还可怕。转念一想没见到真人又实在不放心，躲着刚才的护士去三楼看了看，魏青明果然不在了。 魏红明死心回家，在门口对了半天暗号才被放进来。魏家老两口拿着菜刀戒备的站在门口，让他进来，赶紧把们关上。 「怎么样？怎么样？」魏老太太着急问道。 魏红明垂头丧气黑着脸不说话，他们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红明，把钱还了吧！不然这日子过不下去！今天我去学校接儿子，那群人就在校门口。光天化日的，拿着棒棒糖逗孩子，边上那么多人，他们都不怕的！」魏红明老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这背后得是多硬的后台，多深的背景，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啊！」 魏家老爷子把菜刀扔到茶几上，自从魏红明出去，今天整整一个上午，他菜刀就不敢离手，现在感觉皮肤都粘在刀柄上了。这日子过不得，「还了吧。」 魏老太太左右看看，无奈把菜刀一扔，「我去收拾收拾。」也是贊同的意思。家里的破烂他们都没收，本想着万一是社会地痞流氓，这也是个证据。现在看来，要不回来赔偿，就别摆着碍眼了。 赶在晚上六点之前，姚青通知他们钱到帐了。按医院规定，本来要把钱全部结清才能转院，可姚青以公司的名义垫资担保，先把人转走。医院也本着救死扶伤为病人着想，先让他走了。现在魏家那笔钱在到了医院帐上，多退少补。剩下的钱就转回物流公司帐上，姚青手里了。 「一直跟着他，本来想他要真去报案就拦着威胁，结果都没去警局核实，跑了银行和医院就把事儿办成了。」负责盯着魏家的人也十分不解，看老魏那状态，还以为事情有多难呢， 魏家人胆子小，时间又急，被困在营造的气氛里出不来，事情办得很顺利。陈琪远程把程序删了，这事儿到此为止。老魏已经转到省城医院，就近照顾。 来回一共花了五天时间，再次踏上家乡土地，赵敏觉得空气中漂浮着的辣味都让人流口水。 安顿好老魏，陈琪带赵敏去吃火锅，酒足饭饱之后，陈琪拿出一份文件，道：「和你商量个事儿。」 赵敏的打开一看，是股份转让合同。 「这是做什么？」把包山的股份全部转给她？为什么？陈琪肯定看好这个行业，不然不会把所有资金都投进去。现在也没到赚足红利，退出市场的时候。 「生日礼物。」 赵敏摸不着头脑，「谁生日？不是我生日，你生日在五月啊！」 「我生日，身份证上是乱填的。」 「这也太贵重了，不是开玩笑嘛！我不能收！」赵敏推辞，这可不是一根金项鍊或者一瓶香水。 「我本想送自己，可我们认识时间短，结婚太早。先送这个。」陈琪拉着赵敏的手道：「二十八岁，生日愿望是有个家。」 赵敏眼眶一热，不自在道：「平日里不说话，都攒着劲儿呢！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一边抽泣一边擦，「没少看情话大全吧。」 嘟囔几句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煞风景，这种时候喋喋不休做什么，看人家陈琪多稳重。 陈琪稳重坐到赵敏旁边，顺势把她搂入怀中，他不爱说话，可每句话都是真的。二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他想给自己一个家。等到七月，他们认识就满一年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是小学作文用烂了的开头，可放在这里却如此恰当。每天都觉得新鲜、每天都忍不住翘起嘴角，养成晚上刷微博的新习惯，也觉得甜蜜。 陈琪心想老天爷是公平的，他的人生也许是先苦后甜的剧本。生母逃家、后娘虐待、生父助纣为虐，没有长辈亲人扶持，一个人走到今天。这些苦是为后来的甜做铺垫，入伍有了真正生死之交，回乡找到了灵魂伴侣。他说的每句话，她都明白背后的深意，即便他少言寡语，也不妨碍交流。还有，还有赵叔。赵叔的存在让他知道，世上还是有好父亲的。就在他身边，在并不发达的农村，也有教科书一样的父亲。不重男轻女，竭尽全力爱自己的孩子，而且还那样有本事，那样能干。 他在世上已无亲人，何其有幸遇到她，她给了他梦想中的家。 第48章 修仙第四十八式 自从那天在宾馆外机缘巧合听到赵敏的表白，陈琪就一直在想要怎样回报。回报这样的深情厚谊, 维护这样赤诚纯真的感情。 「真捨得, 这是你大半身家了吧？」赵敏玩笑。 「捨得, 够吃饭，你养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的果然不错。两人能走到一起, 都是赌性大的人, 认准了就飞蛾扑火，全然不管会不会烧的遍体鳞伤。对陈琪而言，只有这一身本事在, 总不会饿死，别说只是包山的股份，就是把物流公司的股份一起给了, 又有什么？会比当初每天挨打饭都吃不饱更差吗？ 「你就不怕伤自尊吗？」男人也愿意说被养的话。赵敏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傻的，她是有金手指的人, 才敢这么孤注一掷，他怎么也跟着跳悬崖。 「有人养, 好福气。」 「甜言蜜语果然让人开心, 那就听你的吧。」赵敏捂着心口, 脸上绽出笑颜, 「不过不能白拿, 按市价则算吧。」即便这样也是陈琪吃亏, 一份产业和一堆死钱, 明摆着哪个更划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本来钱不够, 给你换钱的，贷款。」陈琪这么积极把股份转过去，还有帮助赵敏周转的意思。小何那边合同马上就到日期了，第一轮的资金必须马上到位。拿了完整资产，也方便和银行贷款，这样总算能掏出点现金来。 「没事儿，不用，我已经找到钱了。」赵敏看他为自己的事儿着急，心里感动，不再卖关子，掏出手机，打开围脖界面，「你说这个值多少？」 「你要卖帐号？」手机上正是「哈哈哈」的界面。 「嗯，现在最火的社交平台，一个有近千万粉丝的大号，绝对值钱。我没露过脸，也没透露过个人信息，这种搞笑风格又特别容易模仿，接手过去就能营业。我和合作过的大v博主们关系也不差，至少不会有人故意为难，露馅被粉丝发现换人的机会很小。粉丝多、难度小、来钱快，一个大v号，比一般市级电视台受众都广，你说买一个电视频道多少钱，一个社交号这点儿，你说值不值？」 「可你喜欢。」 赵敏垂眸，喜欢有什么用，生活就是让人把喜欢变成必需品的过程。「胡乱弄弄，也没费心。」 陈琪不揭穿她为了想好笑的段子绞尽脑汁，翻边古今中外名着。「才经营大半年，就有这样大的收益，以后更好。现在脱手太早，用我的吧。」 陈琪把合同又往她面前推了推，用山地贷款，总比卖了社交号划算。「不贷白不贷。」陈琪阻止赵敏要说的话，「签吧。」 不必多说什么，藉口还是真心，两人心里全明白。赵敏泪眼朦胧道：「嗯，听你的。」谁都没说就是股份不转让，也能贷款。陈琪一片心意，锯嘴葫芦都长篇大论劝她了，赵敏怎能辜负？ 从火锅店出来，赵敏以为自己吃的是马卡龙+甜奶茶。 省第一人民医院名声在外，主治医生还是好不容易排上的专家号。检查过后，老魏的身体等修养几天，马上就行第三次手术。 陈琪请了护工照顾，自己和赵敏回去手续，也给老赵抱平安。 「好好，遇上难事儿是该伸把手。琪子啊，一起当兵的经歷最宝贵，感情最深，你不要把人接过来就不管，护工哪儿比得上兄弟。你去省医院等他做完手术再回来。家里事情有我和敏子呢，什么都不用的担心。」老赵得意洋洋把他最近的丰功伟绩说了一遍，晚了时节的樱桃、正当季的车厘子、早熟的桃子，是这几天重点採收的对象。老赵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公众号下买家的评价读给两人听，证明自己能胜任。 等陈琪回塔楼休息，老赵才找到赵敏，笑问：「爸把陈琪支走了，心里委屈不？」 「爸，你说哪儿的话，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赵敏赶紧表态。 「哎，最主要是为你好。那个老魏听你们说起来，不是煳涂人。那么多人帮忙，可见平时人缘不差。当机立断和家里断了，也算有魄力。这样的人不可能是白眼狼。既然如此，就让琪子把人情砸瓷实了，让人心服口服。你和琪子处对象，不要心疼钱。那是他的钱，他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别看没落到你身上，可也见他的人品不是？日后有个万一，不怕他抛下你。你大度些，在他兄弟伙面前也攒个情面。我这病啊，拖累你。你没个亲兄弟，表亲到底远了，日后我不在了，真有什么，也撑不起……」 「爸！」赵敏赶紧打断，「医生不是说癌细胞控制得很好吗？你很久都没犯病了，每回检查医生都说很理想。咱们这儿山清水秀的，最适合调养了。你安心养着，长命百岁。上回新闻里说，人家得癌症的，照样活成了百岁老人。心态是最重要的！」 「瞧你，不过随口一句，就让你来这么一大串儿。知道啦，知道啦。」老赵摆手结束这个话题。他心里明白，若不是这病拖累，好好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会窝在山坳里种地。他的女儿就该坐在敞亮办公室里，轻轻松松挣钱，这辈子不拿比笔更重的东西。可闺女不让说……那他就不说了，都在心里。 「爸，你还听理解老魏的啊，我还以为你会劝劝呢。」在人际关系上，没有明显对错分界线，有的只是立场。老赵也是当父亲的，和老魏父母年纪差不多，自然而然站在父母的立场上想问题。 「看轻你爸不是？以为我是老古董呢！」老赵一挑眉，「以前看哪个先生说过一句话，特别有道理。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别看满天下都是当父母的，做父母也是学问呢。老魏父母太偏心了，当老人的连个表面功夫都做不端正，那是挑拨着兄弟翻脸呢！虽说是偏疼小儿子，可小儿子经了这事儿，尝到了吸亲兄弟血的好处，以后还能改？品行坏了，再有钱都没用。吸干了大哥的血，转头就要吸两个老人的血，以后有他们苦酒吃。」 「所以啊，琪子好啊，知根知底、有情有义。」老赵得出了如是结论。 「知道了，说啥都要拐到说他好话上来，也不知你是嫁女儿还是娶儿媳妇，我是亲生的吧？」赵敏笑骂。 陈琪在家里修整两天，又回了省医院，尔后经常在两边来回折腾。老魏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注意术后修復就可以了。 「再住一个星期，就能出院。老赵想来山里，你觉得？」陈琪一边开车一边接通蓝牙，老魏这边告一段落，他们的生活也该恢復平静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他身体承受得住吗？山上去医院不方便？他是修养，还是干活儿？」 「干活儿，不过手术刀疤，养好就行。大男人，不怕流这点儿血。」 「嗯，那就来呗，刚好可以和你当邻居，山上人气越来越旺，也免得三个宝见人发疯。昨天还把跑上山的游客吓一跳，我都想做个『内有恶犬』的牌子了，我跟你说……啊！」 「敏敏！」 惊叫声从耳机来传来，车子也在一瞬间打滑，陈琪紧急剎车，电话再也打不通。看着高速公路旁的山上不停滚落石头，一个念头在脑内炸开——地震！ 好险！车子没翻。陈琪停车等了等，没有震感，又打燃火。今天是周六，路上车多。陈琪开过来，见有车撞了，下车帮忙救人。好在震感不是特别强，大早上的司机们都十分清醒，无人伤亡。 陈琪加足马力往家里赶，按照惯例，很快就会交通管制，现在不回去，短时间内都无法回去。 本来就在县境内，一路快跑下了高速，直接往山上沖。 进了小院，没有人，客厅，没有人。陈琪急得满头大汗，「敏敏，赵叔！敏敏！赵叔！」陈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这么危险的时候，山上就他们两个，一个老病，一个女人，他怎么就贪图安逸，没昨天连夜赶回来！ 「这儿呢！」 陈琪急得快上吊，从后院传来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老赵、赵敏正被三个宝围在中间，没有明显外伤。 陈琪想拥她入怀，愣是克制住，拉了她手问道：「受伤没有？」 「没有，多亏三个宝，一直在叫，还以为有外人来。三个宝带我们到了后院，干净又宽敞，皮都没蹭破。」 「三个宝立功了。」陈琪紧紧抓着她手，止不住颤抖。 「都怪我，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了！地震啊，这可是地震！」赵敏轻拍他手背安慰，心里忍不住自责。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虽说在老家，可当年她和花蕊在古城，老赵在外地打工，只有亲戚在，到底不如家人那么关心。那时候打电话问过平安，在网上捐款表心意，事情就算过去了。 「咳咳——」老赵干咳一声找回存在感，「不怪你，谁能想到呢？这才大地震几年，专家不是说上次大地震百年一遇吗？这还不到五年，怎么又来了。专家就是不靠谱！」 这是恋爱降智商的表现吗？或者她从一开始智商就不能抱希望。毕竟地震这回事儿从来没在脑子里。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路上没出事儿吧？都说了地震不要开车，我们在山上好好的，你着急赶回来才容易出事儿！」赵敏突然反应过来，打电话的时候陈琪说他刚出隧洞口，按照路程估计，决不可能半小时就上山了，肯定是一路飞车回来的。 西省都快成地震专业户了，大家都有经验，老赵又干咳一声，「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别絮叨了，琪子也是担心我们。」 「哎呦！遭了，地震肯定封路！水果怎么办？」老赵一拍大腿，突然想到了关键。 第49章 修仙第四十九式 一针见血, 他们目前最大的困难的确是交通。水果是非常娇贵的货物, 多转手几次都有可能磕碰坏了卖相, 更何况长期积压。樱桃、车厘子、桃子，这些没有一个是能放的, 赵敏揪头髮，为什么她种的不是橘子, 橘子能放很久！ 陈琪也跟着皱眉, 交通他们无能为力，现在交通要让路给救援。难道第一年收穫期，就这么错过？抗震救灾大约持续一周，剩下长时间还有各种灾后重建, 交通压力都不会小。 老赵见自己一句话把气氛打闷了, 笑道：「哎呀, 看开些, 看开些, 遇上大地震, 人好好的，有吃有穿不用等人来救, 运气很好啦。连着两次大地震, 大家都好好的, 还求什么呢？路能堵十天半个月，还能堵三个月半年不成, 就当这几个月的水果没收成, 等过了这段日子, 苹果、梨子、橘子又成熟了，那才是大头呢！」 老赵的安慰并没有作用，山上最多的水果是桃子，其次才是苹果、梨子和橘子，其他水果都是小规模的。错过了桃子的销售，今年收成直接去了三分之一。 常说，在灾难面前，人无能为力。不止是生命脆弱，更是大环境无可奈何。 「人平安就好，人平安就好。」陈琪低嘆。 「琪子，你去村委会报个平安，山上就我们几个，村里要统计人的，别给人家添麻烦，现在电话不通，只能你去跑一趟。」老赵是经歷过大灾的，这种时候保持联络最关键。 「开车小心，慢点，肯定有余震。」山路陡峭狭窄，万一被余震波及颠到山下，那就完了。 「我骑摩托。」出事的时候能快速反应。 「嗯，放心去，我和敏子就在山上，哪儿也不去，等你回来。」老赵拍拍陈琪肩膀，小年轻遇事儿爱慌张，他得立起来。 陈琪走了，赵敏反而冷静下来了。人都有惰性，有依靠的时候软弱，孤独无助的时候，反而刚强。 把三个宝颈上的绳子解了，「大宝、二宝、三宝，你们乖乖的，家里就靠你们三个小英雄了。跟刚才一样，感觉不对就叫，知道吗？晚饭加肉，加牛肉！」 放着狗，预防地震，也预防趁火打劫的地痞二流子。 赵敏壮着胆子去杂物室拖了油布、手脚架出来，老赵在前院宽阔的地方搭起帐篷，后院挨着茂盛的竹林和大树，就怕震后大雨，他们还要防雷。堆在墙角用剩的红砖派上用场，铺一层抬高地势防水。把客房里的简易沙发搬出来当床，这个最轻便软和。熟食、零食都堆放在帐篷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粮食不用搬，咱家是新修的房子，钢筋水泥用最好的，再结实不过。这次地震感觉没上次厉害，没事儿的。」老赵安慰，他转悠着看了一圈，连塔楼三楼的玻璃屋顶都没裂开，估计他们很快就能住回房子里。 陈琪回来通报消息，「去村委会说过了，老房子也没垮。」 「看，我就说没事儿，二十年的老房子都老当益壮！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赵哈哈大笑，人没受伤、财没受损，亏点水果钱，就当破财消灾了。 陈琪见前院搭起的帐篷微微挑眉，动作挺快的。 「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赵敏尴尬搓了搓衣角，上次大地震的时候她在学校，老师们就是这么组织他们坐在操场上帐篷里，还有许多居民都到足球场避难，学校是天然的避难场所。 「小心无大错，晚上睡帐篷吧。」陈琪十分贊同赵敏的当机立断，这次地震可能要轻一些，可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做的准备都是万一，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用不上，可这并不是多余。和车上灭火器一个道理，谁都盼着用不上，可用上了，一定要有。 四月山里入夜之后，依旧凉风刺骨，过了十二点，突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凉意更甚。 「全正」果品的社交号下面全是关心的话，大家都在问是否平安。 赵敏一一回復了，当初为扩大宣传面，几乎能申请的平台帐号，赵敏都申请了。感谢中国移动、感谢中国联通，现在居然还有信号。电话是不能打了，但网络是通的。 赵敏一边回復，一边关注官方消息。地震局提醒不要在屋内休息，晚上可能有余震。天气预报也说要下雨，大约在早上六点结束，让大家注意保暖。 围脖上开始祈福、献血、加油，赵敏也发了新消息，顺便显示了地址，祈祷一切尽快好起来。有这么多人关注着，她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叮咚——」提示音响起，手机电量不足10%。 赵敏不甘收起手机，不该这么浪费的，充电宝不知能用到什么时候。可没有外界消息，总觉得不踏实。 「用吧，还没断电。」陈琪扬了扬下巴，示意帐篷里灯还亮着。见赵敏不为所动，又道：「发电机有，柴油够。」电力还能保障。 赵敏这才拿出手机，重新开始刷消息。 「爸，你先睡吧。我熬惯夜了的，等会再睡。」 老赵裹着毯子，缩在另一张沙发床上，头一点一点如同小鸡啄米，早就撑不住了。 「行，等下半夜换我。」老赵这是要一起守夜的意思。 「不用~~我们年轻人都是夜猫子，晚上反而精神好，你先睡吧。」赵敏撒娇，看起来的确神采奕奕的。 看了看一旁的陈琪，老赵放心睡过去。地震的头一个晚上，大家都是合衣睡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往外跑。 陈琪往沙发中间靠了靠，简易沙发放倒成临时床，坐着总感觉不平衡。陈琪在身后塞了枕头充当支撑，靠近赵敏，轻声道：「歇一会儿。」赵敏自从回乡之后，早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完全没有夜生活。现在十二点多，早困了。 赵敏打着哈欠靠在陈琪肩头，忍住困意道：「下半夜叫我。」 「嗯，睡吧。」 赵敏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 「轰」得一声坐起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下睡着了。一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山间漏出微微晨光，远山是淡淡的灰色，天际露出一线鱼肚白。 左右看看，陈琪和老赵都不在。 进屋找了找，果然都不在。大约是昨晚上的平安壮胆，赵敏在厨房里做了简易烙饼子和最节约火候时间的酒酿鸡蛋圆子。全程不敢开抽油烟机，就怕声音太大，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误判了地震信息。 做好饭试着打电话，果然还是不通。 不一会儿老赵和陈琪就回来了。 「我和琪子下去看了看，还好，没乱。高速路已经封了，只让救援车辆过，辅路上停满了车。咱们县不是震中，出不了大事。」老赵一嘆，「看这架势，一个星期可能难了，树上桃子争气，没被震掉，可惜路不争气。」 老赵咬了一口饼子，又喝了一大口热乎乎的酒酿鸡蛋圆子，「可怜那些当兵的娃娃，没比你们大多少，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赵敏闹中突然灵光一闪，「爸！我们去摆路边摊！」 「赚这个钱？不好的……」 「不赚钱，免费送！」赵敏越想越觉得合适，「爸，吃完了你去帮忙在摘桃子，我和陈琪去路边搭帐篷。」他们山脚下就是辅路，和高速路入口很近，就几千米的距离，太适合做宣传了。 「陈琪，拆了院里的脚手架，别用普通油布，用印了全正果品宣传画的，反正不能卖钱，干脆都当宣传了。」 「喷绘布不防水，加在油布外面。」陈琪补充。 「成，听你的，只要不漏雨就行。咱们仓库有多少小包装箱，放十二颗那种，都拉出来，装箱。我再去手写一张感谢信出来复印，咱们免费发水果。」 说干就干，几人分工行动，中午就装好了两百多箱桃子，就算是免费送人的，质量也不差。箱子里分三层，每层都用纸板隔开，桃子用网兜包好，每箱配了垃圾袋、擦手湿巾，最上面还有感谢信，感谢每一位来参与救援的爱心人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油桃、水蜜桃是最多的，还有新嫁接的红肉品种，红芙蓉、贵妃红、红蜜肉，全是价格高昂的高档水果。 棚子搭好了，顶上是大大的「免费」二字，拆了情人节的彩灯挂在上面，十分醒目。 水果送得快，每辆车送一小箱，不出意料得到众人的感谢。 原本是抱着功利目的来的，可站在春日寒风中，看着这些和自己同龄的志愿者、和陈琪气质相近的战士、和老赵差不多大的司机，心头总是忍不住酸疼。 「水果没什么用，天冷，还是喝粥暖和。」赵敏算了算钱，就算自己免费供应一周的粥，也不会破产。「我去山上拉炉子、锅具和米。你去街上买封口机和塑料杯，喝奶茶的那种，买全套。」 第50章 修仙第五十式 能放三个十二孔蜂窝煤的大炉子，一米多深的白铁皮大桶锅, 一袋袋大米借路边邻居家的的地方洗好, 一大块猪肉剁成肉糜, 还有生姜。为了颜色好看，没放小葱。 不用碗筷, 拿装奶茶用的塑料杯打上满满一杯, 封口机封好之后, 拿吸管一插就行了。粥熬得火候足，是半流体食物，一直煨在路子上保温, 在清晨或晚上来一杯，保暖又解饿。 第一天送粥，东西准备得太迟, 等到下午才熬好，刚好赶上傍晚和晚上这波车队排队进高速。 「粥免费的啊？」一个中年司机跳下大货车问。 「哎, 免费的，你看这头上斗大的字, 有皮蛋瘦肉粥、香菇瘦肉粥两种, 你要哪个？」赵敏赶紧回话。 「那啥, 能多要几杯不, 我们车上好几个人。」司机搓着手问道。 「行。几个？你们大男人一杯怕不够吃, 我不封口, 你们吃完了拿杯子来, 来再添。」赵敏一边舀粥, 一边道：「要是闲麻烦，车上喊一声就行，不用下来的。」 「嘿嘿，趁机走动走动，路还堵着呢！」司机看着杯里的粥，心中满意，好多占个免费的名声，东西多半不好，可这粥里能看见小块的皮蛋和肉粒，用心了的。以后再走这条路，若是这摊子还在，车窗里喊一声就行。他们来这儿救灾，虽是冲着老闆、政府给的高工资，可意见当地人这样朴实，心里也十分快慰。 「妹子是个实在人！」实际招唿车里人下来喝粥，不一会儿就把摊子围满了，趁机围在火炉旁边烤火取暖。 一群人围着天南地北的闲聊，说听到的小道消息，预测灾区情况。 「动了！动了！」突然前面有人大喊，堵着的车流开始缓缓移动，车灯亮成一片。 「谢了，妹子，谢了，大兄弟！」司机谢过赵敏和陈琪，放下杯子往车上跑。 「不客气，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大哥，这是我家桃子，都是好品种，送你们一箱，以后来我们这儿玩儿啊！」赵敏追上去送出一箱桃子。 司机掂了掂，再次谢过。 这波大货车过后，两大锅粥只剩垫底的一点儿了。 「还熬吗？」赵敏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他们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陈琪看了看远处蜿蜒的路，车灯汇成长龙正缓缓向高速路移动。现在高速路两小时单边放行一次，等到远处车队到了，肯定又不能上了。 「熬吧。我来，你歇着。」 「你也没闲着，你倒材料，我搅拌。」赵敏嘆道，陈琪一整天忙上忙下，帮着打下手，比她这个站在原地熬粥、送粥的人累多了。 另一个大锅里本就烧着清水，准备给过路人泡茶送人的，现在捅开火门，加大火力，不一会儿就开了，先放大米搅拌，熬到只有小小米心，再加肉、菜，这么一大锅粥，不到一个小时就粘稠了。关小火，慢慢煨着，只等有人来。 不出陈琪预料，等远处车队蜗牛速度移到这里之后，高速路又封了。这次过的是军队运输车，根本没人下来领粥。 赵敏回头看看，在一片黑暗中，她家「免费」二字这么大这么亮，不可能看不见啊。 「送吧。」陈琪不停给杯子封口，部队的规定，不准问老百姓要东西。但若是主动送的，那也半推半就。 陈琪抱着个大箱子，装了一大箱粥，和赵敏一起，挨着挨着每辆车送。 「天冷，喝粥暖和暖和吧。放心，都是自家熬的，干净的，免费！」 驾驶室内坐着的小战士，大约和赵敏一个年纪，黝黑的脸上突然露出大白牙，「谢谢！谢谢老乡！」 赵敏噗嗤一声笑出来，还老乡呢！以为演抗战剧呢！看着小战士兴奋的眉眼，赵敏没好意思纠正他。 「还有水果，就是前边那个摊子，你们要是渴了、饿了，那儿有吃的，有水果，可以和战友们说，别客气。」 赵敏走远还听见小战士咋唿的声音，「班长，真有老百姓送东西耶！我还以为只有电视上才有，嘿嘿！」 「少见多怪，吃吧，不是说冷吗？上回去救灾的时候，多的是人往车厢里扔东西。咱们走的时候，路边都是人，拉横幅的敬礼的，一路哭，还有人往车上成箱成箱扔东西，坐在门口的战友手都接痛了！」班长炫耀，「等回去的时候，那场面才大。」 赵敏站在路边等这辆车龟速往前移，听到这话和陈琪相视一笑。 送了一遍，他们也摸着规律了。陈琪扛着送粥的箱子一路往后走，赵敏就拿着水果箱子等在原地，等车到了，送一箱上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谢谢妹子！」「谢谢大哥。」「谢谢啊！」 听到这么多感谢，深更半夜在路上跑的疲累，也不让人难受了。 车队太常，堵着几乎堵了两次放行，也就是八个小时。陈琪和赵敏熬着送了一整夜，经过今晚上，全正水果24小时免费送粥和水果的招牌也打出去了，接下来的日子，经常有夜里跑来问有没有粥的。赵敏陈琪想着送佛送到西，干脆晚上也熬两大锅等着。 「这么熬夜也不是办法，我来替班。」老赵听说了，坚持来换人。赵敏没办法，让他顶了白天的班，女性在体力上的确是劣势。 村里人也听说了，田二舅妈和三婶自告奋勇来帮忙。两家子女都在外面，家里老人有自理能力，她们也就空出来了。现在这样子，什么农活都没法儿做。 守夜还是只能赵敏、陈琪来。 晚上，空中的星星太亮了，能与月亮争辉。这个免费送粥的小摊子十分凌乱，堆着食材和水果箱子，门口是一个大垃圾桶，里面塞满了废弃塑料杯。 赵敏和陈琪围坐在火炉边，赵敏坐在矮板凳上，笑道：「白天有个老闆路过，吃了家里桃子，非说好吃，一定要买几箱带走。跟他说是免费送，一车一箱他还不干，一定留了电话号码，让路通了之后卖给他。看来我们的策略还是有效果的，不管多少人记得全正水果，总算没白辛苦。」 「嗯，会好的。」陈琪点头，说什么做宣传打gg，不过是无奈之举，要是能通车，他们的水果早就卖出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抢险能完，听说震中那边又有余震。周边市州好些自发开了挖掘机之类的大型机械来，可新闻里说了，震中是小县城，倒的都是民房和二三楼的老房子，用不到大型机械，他们又原路开回去了。昨天有个挖掘机老闆挺逗的，说从来没开挖掘机旅游过，这回长见识了。」 「嗯。」陈琪静静听她说话，这时辅路上已经没有车辆了，只有他们两个。星空、月亮伴着他们，虫鸣声都听不见了。 赵敏坐不住起来走动走动，扯了路边的野花道：「野棉花，和格桑花很像对不对，我第一次知道它的书名是在小学六年级的课外读本上。」 野棉花是当地一种不起眼的小花，花谢后会结出白色的棉絮，花型和格桑花很像，但丑一些。 「坐过来，挡风。」陈琪把赵敏拉到棚子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琴，「吹曲子。」 「行啊，能点歌不？我要听追梦赤子心。」 陈琪笑了笑，不把这样的小为难放在心上。摇滚乐用口琴怎么演绎？陈琪试了试音节，开始吹起来。 突然，一辆车已经开过，却停下倒回来。 「你要喝粥吗？还有水果和白开水，都是免费的！」赵敏站起来招唿，副驾驶上下来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人。 「哦，你们就是那个24小时免费送吃的那个……那个……」 「哎，24小时不敢说，只要我们在，都有。你要什么？」 「粥吧。」 「现在只有香菇瘦肉粥了，可以不？」 「行！要两杯。」 中年人接过粥，给驾驶位上的人送过去，他们把车停在棚子这旁边路上，慢慢喝粥，间或抬头看这苍茫星空，在大城市没有这么明亮的星星。 握着滚烫的杯壁，中年人手暖和很多。看着旁边的棚子里两个年轻人，不由心里一动，拿出相机，卡卡两声。 画面里是一个简易的、乱翻翻的棚子，免费两个斗大字最清晰。可最能抓人眼球的还是画面上的两个人，男孩儿吹着口琴，面容在夜色灯光下并不清晰，女孩儿坐在他对面的矮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神发亮的看着她。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见她眼里的星光和情义。这样一对小情侣，心好、情更好。 「你们是当地村民吗？」 「是啊，我家包了山种水果，可惜遇上地震，路给封了，都运不出去，这季算是白瞎了。第一年就遇上滑铁卢，挺倒霉的。请你尝尝吧，都是好品种，特别好吃。」赵敏翻出水果箱，和他闲聊起来。 「我看你们年纪也不大啊。」 「嗯，我去年大学毕业，他去年退伍回来，见过大城市繁华，还是老家适合我们。」赵敏是个健谈的，再则深夜，路上只有他们，谈的十分尽兴。 临走的时候，赵敏能却问，「你刚刚是不是给我们拍照了？」 「给你看看，我觉得拍得挺好的。」中年人把相机递过去。 杂乱的背景，陈琪都给拍虚了，赵敏也没看出什么好来，估计是自己留作纪念。「你可别传出去商用啊，我们又不想出名。」 「嗯，肯定不商用。」中年人承诺。 第二天一大早，老赵打电话惊唿：「敏子，你上国家台了！」 第51章 修仙第五十一式 怎么就能获得国家级媒体的垂青, 赵敏想不明白。免费送吃的人很多, 是大学生返乡创业, 还是退伍军人投身农业，关注点在哪儿赵敏想不到。 老赵也说不清楚, 发了几条连结过来，让赵敏自己看。 点开其中一条, 不是视频, 而是评论稿。这时候赵敏才发现，不愧是耍笔桿子的，人家的境界，的确高些。 名章标题叫《再遭重创, 我们还能站起来吗？》 「五年之内, 西省遭遇两次罕见大地震。上次垮塌的房子, 贷款修好, 还没还上贷款, 又垮了。刚刚有起色的产业, 再遭当头一棒。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回来，说那个地方太危险, 就是选择农村, 也不能选择危险。客观简陋的条件、无法再受重荷的心理, 太多的困难。笔者也不禁问自己，短时间内再遭重创, 我们的人民还能站起来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直到在深夜见到这对情侣, 笔者有了答案——我们能！」 「笔者深夜进入灾区, 快到高速路口的时候，看到一个闪着彩灯的牌子「免费」。很多灾区群众自发在路边向参与救灾的英雄们赠送食物，少有24小时供应的。见此笔者不禁心头一暖，缓缓驶过这个地方。突然，紧急剎车，笔者听到一阵音乐声。」 「是一对情侣。刚毕业大学生和刚退伍军人，回家乡发展农业，第一年包山种水果，却遇地震，交通不便，水果眼看着腐烂在地里，一年的辛苦付诸东流。多难啊！不必说，都能想像他们遇到多少难处。可一交流，两人完全不说困难。只兴致勃勃的规划等路通了，要把水果卖到许多地方，要用科技和管理復兴传统水果种植，还有许多成熟不成熟的想法。看着他们闪光的眉眼，什么劝慰都不需要。」 「在杂乱的棚子里，那个女孩儿耳上别着野花，只是白色褐色交杂的不起眼小花。那个男孩儿琴声悠扬吹出振奋人心的曲调，不熟练处还有破音。远处是轰鸣的机械声，空中有星星闪烁。」 「我们的人民还能再站起来吗？能！为什么？只看她对生活的希望、只看他昂扬的斗志！」 已经有几万个贊了，评论里第一条是「雄起！」。 「永不认输！」 「什么也打不垮我们！」 「肯定很恩爱，女孩儿拖着下巴，望着男朋友的的表情，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这么模煳的像素也掩盖不了！」 「黑衣小哥哥也很帅啊！手臂能看到肌肉线条！」 「这家我知道，我是第一批进去的志愿者，地震第二天就看到他们在免费送粥和水果了，桃子都是红肉的，特别好吃！」 「好像叫全正果品。」 「上图，有图有真相！」 「这波宣传稳了！」 「哪儿能买到他家的水果？不在乎等一等。」 「排楼上，当支持灾区产业了！」 不愧是大拿，切入角度就是不一样，轻轻松松就把半夜偶遇情侣，变成了全民抗震救灾有信心。文字这么软、这么暖，让人读来心头感动。 视频里就不全是赵敏和陈琪里，还有许多灾区人民不等不靠，积极自救，恢復生产生活的画面。只截取了那张照片做开头，还有一小段用口琴吹《追梦赤子心》的片段。网友们也纷纷留言，说从没见过用悠扬、轻快口琴吹摇滚乐曲的，十分新奇。话题又歪到了乐器演奏上。 打开「全正果品」的公众号，粉丝暴涨。许多人追问国家站台的是不是他们，什么时候能买到新水果，大家愿意等、愿意支持。 「全正果品：愧不敢当，再接再厉。//头条文章：《再遭重创，我们还能站起来吗？》」 「全正果品：感谢大家的关心，我们家人都平安。目前高速封路，不知什么时候通。很遗憾这一季的桃子、车厘子和樱桃无缘与大家见面。入秋，全正果品有苹果、梨子、橘子和晚熟的桃子，已经开通了预定渠道，谢谢大家支持。//头条文章：《再遭重创，我们还能站起来吗？》」 「全正果品：每一颗水果都能追溯前世今生，安全、有机、营养，新鲜美味，直达味蕾。//全正果品：产品追溯体系是科技、管理的金秋硕果。」 「全正果品：再次感谢大家的关心。不用转发关注，留言的朋友抽100位赠送水果一箱（规格30cmx40cm），路通了送当季新鲜水果。合什，感谢！」 赵敏一连发了多条消息，回应关切，宣传产品，增加客户粘连。开通预定没多久，就超过今秋水果产量的八层，吓得赵敏赶紧关了，又解释说只有三座山的水果，没那么多。为了保证质量，不敢敷衍大家，要留出空间，怕到时货不够。 这个简陋的棚子上了国家台，赵敏、陈琪跟着出名，慕名而来的人挤满了路边小摊子。村里人也看到了，十分乐意来帮忙。炉子扩大成四个，又加了一台封口机。全天五个人在小摊子上忙碌，路过的人都愿意尝一尝被国家夸奖过的粥。 赵敏也把自己收拾整齐了，更加注意言谈举止，时时带笑，这么多人，怠慢了哪位，都会被放大。陈琪一如既往沉默，却被更多人关注，这个时代，已经少有这样说得少做得多的人了。 好在交通不便，来打卡的只有过往救灾人。 「香草冰淇淋：哈哈，做志愿者的福利。[图][图][图]」晒了九宫格的图片，有那座「着名」小棚子，有全正果品的水果，咬开果然里面的肉是红色的，看着让人垂涎欲滴。 「正直的罗尼：不错，真能扫二维码查到每颗果子。[图][图][图]」这是验证追溯体系的，还有夸赞水果箱的，连擦手巾和垃圾袋都有，夸买家考虑周详。 「大拉花：只有我一个肤浅的颜狗！小姐姐好漂亮！小哥哥好帅！[图][图][图]」 全正果品一时之间名声大振，好多商家都打电话来谈合作，之前谈不下来的高端渠道，也愿意给他们上架的机会。 网友自发刷起了「黑衣小哥哥最帅」的话题，赵敏以为自己挺有热度的，对外也一直是她在发生，没想到大众审美歪了，沉默寡言的陈琪最受欢迎。 网上有张陈琪递菜刀的截图，自己拿着刀背，刀柄递到赵敏手里，因为人多，还用手护着刀刃。只这一个动作，就俘虏万千少女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老赵白天也会来帮忙，被眼尖的网友看见，很快就有人扒出了「老赵啊」里的老赵，就是图中那个人。再一帧一帧抠视频，终于把赵敏挖出来了，有她剑舞的片段，做饭的片段，编竹篮的片段，给杜宾犬洗澡的片段。文能下厨，武能挥刀，进可爬树钓鱼，退可挖地修房。 「十项全能的种田小姐姐啊！」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视！」 「连雕刻都会，还有什么不会的？说出来，别怕打击我。」 「一个网红热度这么高，把出生入死抗震救灾的士兵们都按下去了，果然好手段！士兵才是沖在第一线的好吗？忘恩负义！」 「黑子别蹦跶，角度不同，都是救灾。以为披张人皮就不认识你了！」 人多了，看事情的角度就多，更何况还有见不得人好的，抨击体制用多了没效果，独闢蹊径沖赵敏一家这里找存在感。 那些一眼就看出恶意的被热心网友怼得不敢出头，很快一个风向又来了。「为什么在老赵的围脖里从来没有小哥哥的身影？」 「这个我知道，听说小哥哥是住在老赵他们家的，包山也没有自己的股份，完全就是个打工的。说是情侣，其实是倒插门吧？那么沉默寡言，不是性格如此，是被打压的吧。」 「很有可能，一家人都是差不多的性格，老赵和他女儿都是网红了，那么爱出风头，怎么偏偏把小哥哥漏了。小哥哥会不会被虐待了？」 「上石锤！据知情人爆料，小哥哥之前也是有股份的，就在今年4月全部转给他女朋友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眼人都能看见种水果要发，现在发的只是老赵一家，小哥哥惨了！」 网上带节奏的一波又一波，似是而非的证据，无数「据说」「当地人」「知情人」「路人」，很快就把老赵父女打成了巧取豪夺，小哥哥受了天大委屈。 身边出了大新闻，村里人也要悄悄问陈琪一声，「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赵啊，你家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贪图小陈的啊，他孤零零一个人已经够可怜了。」 可怜的是老赵，一辈子自认没做过亏心事，路过老乡都要请人进屋吃顿饭再走，无端受这等猜疑，真是…… 「琪子的股份转给你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老赵气得直抚胸口，若不知生病这些日子修身养性，能气得厥过去。「看人家说得多难听，你是不是真让琪子转股份给你了。」 「赵叔，敏敏给钱了，我要钱的。」 赵敏没办法，把缘由说了一遍，当初瞒着老赵给战友看病，现在瞒不过去了。 「你们怎的不说，和我说，我有钱……」 「爸！别说！」不要说「我有钱」，不要拍着胸脯说要把所有都留给我，我不想看你瘦成骷髅的身体，我怕。 赵敏不打断老赵也说不下去了，他那点儿积蓄，全补贴到房子里了，家里零碎东西全是他付钱，又增加了盘珠子、喝茶的爱好，真不剩什么了。 「赵叔，我来解决。」陈琪斩钉截铁结束了这次谈话，他会让质疑的人闭嘴。 「全正果品：不要逼我说话。[视频]」 第52章 修仙第五十二式 木木木想是从「读书人」那里追到「老赵啊」围脖下的，自认是非常理智的人。看到自己喜欢的老赵和他的家人, 被国家台表扬, 与有荣焉。可话题突然就转到了小哥哥被欺负上, 她也混乱了。不相信自己喜爱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个两面派，可有找不到证据。看到「全正果品」的新消息, 心里忍不住祈祷, 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不能让人泼脏水。 会怎么做呢？黑衣小哥哥是不是要亲自出面说明，或者老赵父女能拿出什么实锤？ 点开视频一看，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个画画的场景。 画面里，老赵的女儿坐在塑料凳上，农家小院是她的背景, 院子里粉色的茶花未谢，还能看到刚结出绿色果实的果树。黑衣小哥哥呢？画面里没有他, 只有一个画架，出现了一只手, 不停在画架上涂抹。配乐舒缓轻柔, 让人心随着画笔移动。 画画是个费时耗力的工作, 最后, 镜头定格在成品画作上。难以想像画中人居然就是刚刚看到的, 坐的不是塑料凳而是中式木凳子, 穿的不是毛衣外套而是广袖汉服, 绿云堆髻, 明珠为饰。嘴角微微含笑，与厅中山茶相映成辉，好一个古典美人！ 木木木想也随着画中人勾起嘴角，现在她明白「不要逼我说话」是什么意思了。就算黑衣小哥哥没有出现在视频里，就足以解释这个被恶意掀起的话题。画作中全是爱意，不必再解释什么。 「人家是情侣，以后是夫妻，自由处置财产的权利都没有吗？」 「千金博美人一笑，老铁，没问题！」 「谁说一家人就必须性格相似了，我和我老婆一个逗比一个严肃，互补也是美啊！」 「人家不喜欢出镜而已！」 「大家发现没有，翻不到黑衣小哥哥的近照。都是远景，看不清脸，全网都没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每一个拍到，证明他根本不喜欢露脸啊！」 「有才华和露脸是两回事儿，也许这些视频都是他剪辑的呢？」 「就是，不要逼别人说话，黑黑们，看标题！」 「我有一个疑问，又不是上市公司，自家股份过渡怎么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谁那么热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赵敏也看到了这句，「是啊，谁透露出去了，我爸都不知道。」 「过户工作人员经手，不能保证。」陈琪嘆息，也许是工作人员当做谈资说出去了，在小县城这样大笔的金额过户也是新鲜事。也许是被旁边不相干的人听去了，这又不是秘密。或许大家都是受害者，是背后有人蓄意挑拨，甚至动用了手段。「我找人查。」 陈琪托到了熊猫名下，请他帮忙查一查谁在后面捣鬼。 不到一天，熊猫就给了答案。「是国税局办事员发的说说让人看见了，你猜是谁搅浑水？哈！蓝天经济公司，就那个，嫂子想卖公众号的公司，专门培养网红和网红号的公司。」熊猫在电话里大致介绍了情况，把收集到的资料传给他。 「有病吧，合同还没签呢！过河拆桥也太快了！」赵敏一听说，直接炸了，这世上真是什么神经病都有啊，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抹黑她，进而压价吗？「好不容易受了回表扬，被污衊都忍着没请水军，这是逼着我翻脸啊！」 赵敏怒极，马上就要请水军，把那个破公司黑回来。 「再等等，反正已经澄清了。」 陈琪顾忌影响不好，凡事做过必定留下好痕迹，刚刚受表扬就去制造网络暴力，对形象不好。赵敏get到了陈琪的深意，忍了！ 「不对啊，老鹰，有人攻击我！」晚上，熊猫突然给陈琪打电话，「就那小破公司，能请什么大牛，差点儿破了我的防火墙，你们得罪人了？」 「能查到什么人吗？」 「跑得太快了，我能扛下了那是技术没退步。」 「帮个忙，找几个人，他们可能会再来。我联繫姚青。」第二只靴子落下来，陈琪这才踏实了。刚听说一个经纪公司捣鬼，陈琪总觉得不安，潜意识提醒他危险不止如此，果然。 赵敏听说了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就一个半吊子网红，还有这么多事儿？」陈琪怕老赵担心，约了赵敏在塔楼说话。 「不知道，再查。」 赵敏静静等着结果，她不知道陈琪简短冷静的话语背后是怎样的滔天巨浪，她只需要相信他，安静等待。 熊猫在这方面有几个技术过硬的朋友，约好一起钓鱼，趁机围攻那个网站报仇，结果没攻进去，幸好全身而退。估计对方也知道是他们，最近结仇的就这几个，不需要证据。 「老鹰，这家公司背后不简单，全是公知大v，言论也有偏向，听说在业内出了名的有钱，按照网红接gg的速度，撑不起这么豪爽的花销。」熊猫把他查到的结果说了，「我能力不够，帮不上什么了。」而且再深入下去，就是违法了。 陈琪把资料推给赵敏，又让老鹰帮忙给他们俩的电脑再做一层防护。他和熊猫的关系并不隐秘，也许这家公司早就查到了。 「你的意思是这家公司有颜色？」赵敏惊讶。颜色，颜色革命的那个颜色，如果不知道这个词和它相近的还有和平演变。「我这是什么运气？」 「上次，你说网络水军猖狂，我向上反应过。」陈琪轻嘆，网络水军的程度还有深有浅，在能控制的范围，可这样培养网红号，然后潜移默化改变粉丝思想的公司，不是冲着钱去能有的水平。和平年代、内陆，不是人人都能遇到涉及国家安全的大事件。间谍一词说来陌生，但他不是战争年代特有的产物，现在间谍的手段更隐秘、动作更猖狂。 「我们怎么办？」赵敏忧心，这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水平。 「你还留着那个编辑的电话吗？」 「你说写我们些报导的编辑，我找找，他当时给我留了一个微信，我给他留言。」既然对方黑客攻击手段娴熟，她也不敢在微信上说正事，只留言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请他回电。 着急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回音，陈琪接过手机，找关联手机号，找不到又挨着挨着一张张翻朋友圈，翻了一年的朋友圈，才找到一条透露电话号码的信息。 「解编辑，您好，我是震区您谢过报到的那对情侣……不不不，非常感谢您，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对，我们担心背后有境外势力利用网络渗透，他们的公众号发言权都有倾向，而且非常明显。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的范畴，我们很担心。舆论这块您是专家，麻烦您反映一下。」 赵敏赶在解编辑厌烦之前赶紧把事情说清楚，作品能上国家台，政治立场肯定有保证。解编辑见过太多尝到报导好处就来纠缠的人，本有些厌烦他们千方百计找到他的联繫方式。可越听越害怕，甚至开始后背冒冷汗，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他太知道危险性了。国家精英那么多，衮衮诸公，早就看出了网络发达对舆论的影响，也有官方围脖尽力引导，可效果不那么显着。现在遇上了典型事件，他知道严重性。 「我们没敢反击，就怕打草惊蛇。我男朋友在部队的时候认识技术人员查出来的，拜託您了。若查出不是，我们也好处理。」 「谢谢，你们很敏锐。我会向上反应的。」解编辑没做任何承诺，只答应向上反应。 现在网上局势已经偏向老赵他们了，赵敏也没多做解释，只等「上面」出结果。 陈琪联繫了姚青，他们物流公司还兼职「安保工作」，打交道多的是军方，可都在体制内，好说话，请他们帮忙把事情反应上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剩下的事情就不再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了，网上还有新的言论、新的节奏，老赵一家也保持沉默。 网上的事情再精彩，终究隔着一层，人还是要活在现实生活中的。 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已经过了，一周紧急抢险救灾也过去了，进入灾区的武警官兵、志愿者大量撤离，人们自发来到路边，拉横幅、拍巴掌、敬礼，流泪送别。和当初进灾区的小战士想像的一样，真有「老乡」送东西。现在路已经没那么堵了，车辆开的很快，只有力气足够的男人才能眼疾手快的把东西扔进车厢。坐在门口的战士果然不一会儿就要换人，手都接痛了。第一次参加大型救援的战士热泪盈眶，「可惜不能拍视频，我得给我妈看看！」 全正果品的小棚子也要拆了，田二舅妈、三婶他们拉着照相，他们还没见过上国家台的呢，一定要留个纪念。网上的事情离他们太远，没在电视上看到，他们还以为这是荣耀的代表。 「琪子，你是主人家，快站过来！」三婶热情招唿拍照。 「让他给我们拍，多拍几张再说。」赵敏解围，拉着几个长辈说怎么拍才好看。拍过照片，陈琪就忙着去搬炉子和大锅，事情就煳弄过去了。 解编辑的电话姗姗来迟：「有结果了。」 第53章 修仙第五十三式 「这件事我也只能起传声筒的作用, 对哪方都是。现在我转达一下：我很高兴, 现在的年轻人, 不仅本领过硬，更有坚定的立场, 思想警惕，这很好。」解编辑声音有些沙哑, 「小赵, 你们立了大功，继续保持。」 「解编辑，我没也没做什么，那蓝天公司……」 「不要谦虚, 不要问, 等着吧！」解编辑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具体处置连他这个在体制内的人都无法窥探, 他们这些年轻人就安静做事业, 不要搅和进来了。一句话的批示评价, 他若是得了年终都能加几分，这两个小年轻……厉害了！ 赵敏尽力把电话内容一字不漏的复述给陈琪, 陈琪听了, 也没说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只道：「嗯，等着吧。」 「明天要再招两个工人, 订单太多了。」赵敏嘆道, 「我和爸说。」全正果品的订单呈现爆发式增长, 他们现在做的都是预定好的，每天要推掉不少新预约。原本熟练工都是通过穆长思他们家找的，现在不够，需要找其他人。幸好农村别的的不多，会做农活儿的多。 请人，在老赵这一代人的眼里，当然要沾亲带故的才会真正为主家着想，也是发达了照顾亲戚的意思。这活儿在十里八乡都是好差事，当地果树主要是秋季收穫，现在能大量採摘的只有他们家。农闲时节在家附近就把前挣了，好活儿！ 而在赵敏看来，沾亲带故不太好管理。新成立的小公司并没有规范的规章制度，那些大妈大姑，说话太噎人了，不好管，管不住。可还不能撇开他们，这些只能老赵出面。 「大姨婆，您最心细，帮我揽个总。装箱的水果，一点儿坏的都不能有。摘来的果子，若是超过十分之一是烂的，就扣工钱，一背篓扣二十。大家挑拣的时候也要主意，若是把坏的装进去，检查出来一次扣三十。诸位姑姑阿姨别觉得我苛刻，我家水果卖这么贵，必须把最好的送到客人手里。客人还要反馈，我也要统计谁经手的质量最好，谁经手的质量太差。你们看这二维码，手机扫一扫就能知道全部流程。所以，大家装箱的时候就拿自己面前分好的材料，不然到时候替人背黑锅了，那我就得罪人了！」 赵敏笑着给诸位长辈打招唿，每天都要说，变着花样儿的说。口气不能太硬，得罪乡里乡亲，也不能太软，镇不住这些自认见多了「牛鬼蛇神」的「老革命」。 陈琪这里相对单纯一些，搬运和物流。赵敏本以为可以把物流打包给快递公司，结果这年头，快递公司还没把点位铺设到县、镇一级。陈琪他们的物流公司，刚好把全正果品当做开拓西省市场第一步。点位先铺设到市级城市，他们这里算一个特殊点位。陈琪押车，送到市上点位，过了安检机，再发往全国各地。 老赵则当个救火员，哪里需要摆哪里。赵敏对处理乡村人际关系还是不熟练，即便每天早上起来都给自己打气，说一百遍耐心、笑脸，还是扛不住有些人胡搅蛮缠。这时候就需要老赵连消带打，快速平息。 请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村宴厨师做饭，老赵家现在每天二十多口人吃饭，做饭也不容易。 忙乱之中，又添了一张吃饭的嘴。 「魏大哥！你这怎么来了，来来，快进来，包给我！」赵敏惊讶看着货车驾驶室里跳出来的人，这不是还在省医院的老魏吗？说好了这个月底出院，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嘿，敏子姐，你和这个大哥认识的啊！他说是琪子哥的朋友，我顺便带上来了。」开货车的是赵敏发小，读完高中就去学车了，驾龄长，做事认真，为人热情。 「谢啦！」赵敏话还没说话，他就缩回驾驶室，利落把车开走了。若是请来的乡亲们都和他一样，赵敏也不用这么操心。 「魏大哥，快里面请，琪哥还打算月底去接你呢！」 「嫂子好。」老魏一本正经先打招唿，「医生说我已经好了，住院耽搁时间，我就先过来了。您这里也忙，看看我能干点儿什么？您别客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赵敏让他一口一个敬语说得别扭，「魏大哥，你太客气了，叫我名字就行，都是朋友。」 「队长的……该叫嫂子！」老魏固执。 「琪哥跟车去市里了，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他回来你们再聊。」赵敏招唿着他往塔楼去，即便请了这么多工人，塔楼和赵家小楼也没住进人来。赵敏把他安排在三楼，「琪哥就住在隔壁，你先收拾，有事儿你招唿一声。」 「谢谢嫂子！」 赵敏安顿好赶紧落荒而逃，一口一个嫂子，还以为她和陈琪老夫老妻呢！ 赵敏给省医院和陈琪分别去了电话，又安排厨师单独给老魏做病号餐。也算不上单独，老赵的饭菜也走低盐少油少糖的路线，和老赵一起吃。 村宴厨师给做农活的人做饭，必须油水足，都是浓油赤酱，吃了扛饿。 晚上，陈琪空车返回。刚进门，老魏就刷得站起来，情不自禁立正站好，手紧紧握拳，控制住想敬礼的冲动，「队长！」 「坐！」陈琪摆手，自己坐在他对面。 他们的坐姿也很有仪式感，见此情景，赵敏笑着给陈琪倒了杯凉茶，道：「我去给你热饭，魏大哥也一起吃点儿。」得到老魏否定答案之后，赵敏快步进了厨房，把空间留个他们。 老赵也放下茶杯，「我去看看三个宝，今天居然没瞎叫唤，肯定在做坏事儿呢！」 不知他们谈了什么，赵敏出来的时候，老魏眼眶是红的。 「让老魏去装箱那里当检查吧。」陈琪坐在院子里和赵敏商量，山上的初夏尤有凉意，赵敏裹着绒布围巾，靠在他肩膀上。 空气中传来淡淡花香，那是当做院子篱笆的荆棘墙开出的小白花，也不知学名叫什么。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叽叽咕咕的叫个不停，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嗯，听你的。」刚好解决了赵敏的难题，看老魏的架势，就知道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做检查监督的，就要有这股劲儿。 一阵凉风吹过，不知从哪儿吹来一片表面蜡绿的叶子，陈琪给赵敏紧了紧围巾，把叶子放进嘴里。 悠扬的乐声响了起来，间或有喘气声和破音，可赵敏还是崇拜的看着他。 「你们男生真厉害，随便一片叶子都能吹成调子。吹口哨也厉害，我就不行，唿唿——」赵敏鼓着腮帮子，只能唿唿，吹口哨是她努力二十年都没能达成的成就。 夜晚灯光下，她的嘴唇呈现淡淡的粉色，她不爱用口红，冬天也只涂一层润唇膏。这是健康的色彩，有盈盈光泽。她总说自己好看，她才是最好看的。 陈琪丢开叶子，低头，「我教你。」 教什么？吹叶子还是吹口哨？赵敏很快就明白了。 陈琪覆上她的唇，告诉她吹口哨的时候，不要鼓着腮帮子，要嘟嘴，舌头抵着下颚……当然，把口水渡到自己嘴里也是为了她好，吹口哨的时候要保持口腔干燥。 笨学生辜负老师诚心教诲，赵敏把头埋在他胸膛，脸烫得冒烟。果然是二十年都没学会的技能，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 好运总是连着来，老魏是干监督的好手。他是生面孔，没有人情可讲。一个大男人，也能震慑住那些不讲理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吃饭的人都知道，他还和老赵吃一锅饭，听说刚从省医院出来。这下谁都不敢和他动手了，真有个万一，去一趟省医院，辛苦这么多天都要搭进去。 「目不转睛看什么呢？」陈琪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赵敏一跳。赵敏正在库房窗户外面，看老魏工作呢。 「当过兵的，懂什么是令行禁止，服从、贯彻性强。虽然有时候太一板一眼了，可择善固执也是好品格啊。」赵敏眼睛发光，自己软的硬的齐上也没拿下，老魏一张憨厚老实脸，没做什么大动作就轻松搞定，果然国家检验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喜欢兵哥哥？」陈琪貌似淡定问道。 不过赵敏已经被锻鍊出来了，机警回答：「喜欢的是当过兵的琪哥。」 「嗯。」陈琪淡定应了一声，「去看订单。」 赵敏看他掩藏不住的红耳朵，偷笑跟上。 进了客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 「冯茶？」赵敏惊讶，她以为不会再见面了。 冯茶脚边是行李箱，老赵正再和他说什么。上次走的时候，老赵只以为是例行送别，两人默契没在老赵跟前说破。 「我回去筹够钱了，你们还需要投资吗？」 第54章 修仙第五十四章 「什么投资？你没钱了？」老赵惊讶，「我这里还有些……」 「爸, 我不缺钱, 钱嘛, 总是越多越好。咱们现在上了国家台，那是多少大企业出几千万几个亿都上不了的, 钱和水似的滚滚来, 你就不要操心了。」 「是啊, 是啊，赵叔，我是看这生意赚钱, 想让他们带我一把呢！」冯茶赶紧补救。 「好，好，那你们说, 生意的事情我不懂。」老赵愉快的把话题交给年轻人，自己又去和珠子啊、茶叶啊打交道。 老赵走了, 冯茶有些无措的站在客厅里，咧嘴一笑, 「我还住三楼吗？」 「陈琪旁边住人了。」赵敏在冯茶面前也不刻意装亲热, 看他脸色一下子阴了, 嘆道：「不过还空着一间。」 这般喜怒形于色, 普通人都比他善于控制情绪, 果然让家里人宠爱着长大的。这种水平, 敢上商场, 绝对让人坑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一行人到塔楼那边说话, 大家都默契的把不好的消息隔离在老赵耳朵外。 「我想清楚了，你的风投项目，我愿意投钱。上次是我太敏感了，我没接触过这些事，实在对不住。」他们坐在塔楼三楼的阳台上，冯茶笑道，「就当前辈教我经验了。」 这不是冯茶的性格能说出的话，也不知谁在背后出主意。 「真想好了吗？我自认品行不差，但也不是道德圣人。商场，总有谎话、手段，说真的，你不适合这些。」赵敏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陈琪不说一句话，在旁压阵。 「我知道，我不够冷静，我以后……」冯茶立马背书保证。 「不，不，你误会了，不会做生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天底下不做生意取得成功的人多不胜数，只是现在大家崇拜有钱人，社会风气而已。你投胎技术过硬，天生就是绝大多数人羡慕的对象，我都羡慕你。」冯茶不需要向自己保证以后一定兢兢业业做生意，那是他父亲该管的范畴。「我的意思是，即便投资了，但你的话语权很少，风投很多时候就是概念性的，全凭投资人心意。而一个工作室对外只能有一个声音。当然，对内肯定是民主的。」 「我懂。」冯茶点头，「本来就没想参与经营，信你们。」 这态度让人窝心，赵敏更坚信冯茶背后有人指点了。 「那我详细给你说一说那风投工作室，你再考虑考虑，也请信得过的人看一看，多参考、多比较。」赵敏同意了，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就像她「教育」冯茶的一样，商场就是这样，赔笑脸、花时间，还不一定能成。若是赵敏资金充裕，现在来一出「当初你爱答不理，现在让你高攀不起」，可惜现实只会教你做人。公众号没卖出去，小何那边日期眼看着逼近，贷款下来的钱最好用到投入再生产上。全正果品遇到绝好机遇，正是迎头向前的时刻。 赵敏没觉得低头难受，她看了陈琪一眼，陈琪点头，同意她的做法。 冯茶的资金很快到帐，何父还特意打电话感谢。「你们年轻人冲劲儿足，现在你们公司是当地拳头产品了吧。」 「何叔就爱说笑，才成立一年，框架都没搭起来，还要您多照顾。」 「哎，我这人就爱说实话，你们两个，一个能说会道，一个踏实肯干，早晚会成功。只是没想到机遇来的这么快，到底是资讯时代，也是你们品行好的回报。」何总也不是专门拉关系寒暄来了，「我有个多年的老朋友，家里是开超市的，加盟了华联，整个西省所有市州都有他的店。他店里还缺高档水果，你看有合作的空间吗？」 「谢谢，谢谢，何叔这是给我帮忙呢！哪儿有不应的，您朋友定个时间，随时上门拜访。」生意就是这样，朋友的朋友是朋友，圈子人脉总有作用。 「那成，我问问他，定了给你回话。你也来看看我们这里的山水，尝尝特色甜皮鸭。」何总挺高兴的，赵敏这么给他面子，牵线搭桥要是成了，也是他身份威望的体现。 赵敏和家里人说一声，把事情交给陈琪，自己独自一人去隔壁市出差。 一个人开车三个小时，全程紧绷着神经，到了地方入住定好的酒店，倒在床上养精蓄锐，睁眼的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上辈子。上辈子也是这样，孤零零一个人，忙碌穿梭在城市里，开始是国内，然后是国际，每个城市都大同小异，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值得回眸。 「到地方了？」终究是不一样的，刚到酒店没多久陈琪的电话就来了。 「哎呀，忘了给你报平安。刚到，约了六点吃饭。西省是大本营，要是这单能谈下来，以后发展更有底气！」 「嗯……赵叔说，量力而行，谈不成也没关系。」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爸说的。」赵敏笑着寒暄两句，挂断电话开始换衣服化妆，准备晚上的饭局。 陈琪做完活儿一直注意着手机，冯茶这个失眠症患者自觉回去睡觉了，陈琪还等着。一直到十一点多，电话才响。 「叫古大能，正经生意人，挺有诚意的。晚饭亲自来酒店接，吃的是当地特色，没去几星级饭店，就他、何总和我三个人，小而私密，真是为了谈生意。喝了点儿红酒助兴，晚饭后去超市实地考察。……嗯，没有多余动作，约好明天去公司详谈，我觉得能成。」赵敏倒在床上，仔细交待了今天行踪，可能是喝酒了的缘故，她今天话尤其多。 「何总特别高兴，一个劲儿说可算帮上忙了，大约欠人情也难受。我觉得我运气特别好，真的。来之前我都怕遇上瞧不起女人的，看不起年轻人的，结果什么都没发生，顺顺利利的。何总的面子管用，是你当初善举的回报。」 「遇见你，顺利解决了物流这个心腹大患，何总是你的人情，冯茶也是你建议接触的，真的，遇上你之后运气就特别好。我以前看电视剧，总有个问题，为什么主角总能遇到那么多状况，总有贵人扶持。现在明白了，不是主角运气好，而是同等条件下，路人甲视而不见，反派落井下石。」 「你是主角。我也是被笼罩在主角光环下的了！」赵敏抱着手机呵呵傻笑，她看不见电话这头陈琪的表情。 陈琪眉头舒展，嘴角上翘，眼里都是笑意，一张冷硬的脸突然柔和起来，犹如冰天雪地寒梅乍放，令人惊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真是个傻姑娘，成功了总说运气好，不记得自己皮肤被晒出裂口的时候，不记得手脚瘫软满是水泡的时候。这么努力，还把成功归结为运气。 「你才是我的主角。」陈琪轻声喃呢。赵敏微醉，没听到这句。「快去洗漱，卸妆再睡觉，明早叫你起床。」 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对健康更加看重。我们有意把全正果品打造成高端品牌，在全正里，一般水果主打的是营养健康，中等水果是礼盒包装，当做礼物来送。高档卖的就是情怀了，主打周全、正直、可靠的品牌形象。水果是很多老一辈的甜蜜回忆，我们包了好几片山，到时候会组织实地採摘，让农村出身的人忆苦思甜，也让嚮往田园牧歌的城市人有切身体会。当地政府很支持我们，体验採摘也是旅游的一大特色。资料上写得起很清楚，我们採用最先进的追溯体系、管理体系，最便捷的物流，在你超市上架，绝不拉低档次。生鲜区、礼品区试着放一般和中等，您看怎么样？」最高档的，只接受预约，毕竟是有国家台背书的产品。 「何老弟介绍的人我自然放心，等公司送去检验的结果出来了，如果达标，我们就能签约。」古大能是个实在人，不嫌弃赵敏啰嗦。他们先前已经就数量、质量、上架位置、周期等等谈过好几次，这些都是说过的话题。赵敏今天总结一番，也是加强古大能古总的信心。 赵敏在邻市待了三天，中间还检验了自家的物流水平，送了一批样品过来参检。 谈好合作，赵敏憋着不说，坚持把好消息带回去面对面分享。 陈琪这边也有好消息，他是沉得住气的，耐不住有冯茶这个逗比，抢着告诉赵敏：「政府那边来电话了，一把手发话，要发展特色农业，大力扶持！让你们周一去开会！」 跟着政治指挥棒走，这是商业的特点，在国内表现得尤其明显。 赵敏第一时间想到了解编辑语焉不详的暗示，难道最大的红利在这里吗？只要有政府扶持，从事业发展到行业领头羊，再做成产业……不敢想，不敢想，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 创业一年，这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这是赵敏给自己定的四十岁之前达成的目标，现在就登顶了，以后的日子就剩纯奉献了？ 深吸两口气，赵敏才稳住，一路轻快回去。 第55章 修仙第五十五式 人人都很高兴，跟着政策走带来的利润不言而喻。一辈子种田、打工的老赵, 最希望闺女过上挣轻松钱的日子, 做白领很好, 但相比起来, 与政府打交道的工作更好。现在没有铁饭碗，和端铁饭碗的人打交道，老赵也十分开心。 陈琪本身也算体制内出来的, 对这个序列非常信任。几千年的官本位思想，他们能做到不谄媚官员, 但总是信任政府的。 冯茶积极出谋划策, 想着该怎样表达「诚意」。 「不用了, 既然找我们，大约只有我们最合适, 别弄巧成拙。」赵敏暗示可能是上次上了国家台的原因, 也许是解编辑口中的「努力总有回报」。这么积极向上的事情, 别让「诚意」变成了犯罪, 即便构不成犯罪，也让事情蒙上阴影。 电话里只说去市上开会, 连主题都没说，不过看工作人员信誓旦旦的模样，肯定是好事。体制内太讲究级别、科层与资歷了，跳过了县一级, 大约是大好事！ 赵敏和陈琪为表尊重, 特意穿了一身正装过去。赵敏是职业套裙, 陈琪是西装。 「多亏我这衣服是灰色的，不然咱们跟卖保险似的，门卫都不让进。」赵敏自嘲，刚刚他们进大院儿的时候，让门卫给拦了。 「正常。」陈琪微勾嘴角。他所在的地方，24小时站岗巡逻，对安保十分理解。 会议在一个巨大的会议室召开，红褐色实木桌面、皮质座椅、面前还有话筒，可会议室里不到十个人，说话都有回音。 赵敏没接触过这些，看着每个发言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十分高瞻远瞩，认真的记着笔记。听着听着赵敏明白了，这些人说话的前三分钟都是在「按照什么什么，贯彻什么什么」，每个人都一样。会议还有一个十分宏大的主题「农村改革促进会」，这主题放到国际经济论坛上正合适。 云山雾里听了半天，赵敏觉得太考验自己归纳总结的能力了。上辈子有幸参加国家级会议，讲话人都干脆了当，虽然委婉，但句句有干货。赵敏一直以为，官员们都是这个水平，也十分信服这样的管理和指导。 「领导」挨着一个一个讲话完毕，尊贵离场，剩下三个工作人员才慢慢说事情。 「今天这会意思是让我们继续包山？」赵敏发问。为了这样简单一句话，他们从早上八点半坐到现在十一点半，光听套话了。 「赵总也可以简单这样理解。」一位工作人员轻咳一声，「这位是世纪公司的林总，他们公司十分擅长山地开发，是我们市的纳税大户。」 「你好。」赵敏保持商务礼节，握手寒暄，内心吃惊。 这位林总地中海髮型、将军肚突出，还穿着一件黑夹克，典型的「领导」装扮，居然是一位公司老总？可能是走朴素、稳重路线的，赵敏怪自己以貌取人，刚才她一直以为是哪个部门的工作人员。 「赵总和陈总年纪轻轻就闯下这么大事业，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我们这些老骨头，是时候给你们让路啦！我们公司也正在转型发展的时候，想退出山林承包，专心做其他业务。要是我们合作，当真是会强强联合……」林总笑眯眯的，十分和气，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一肚子官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不用稿纸，洋洋洒洒夸奖了十分钟，眼看就是吃饭的时间，赵敏不得已打算他，「您带了意向书或者项目介绍吗？」 「带了，带了，年轻人就是干劲足，效率高！」林总笑着从包里取出一叠资料。 赵敏接过，入手就感觉不对，这么轻薄的资料，足以说明问题？这可是市级层面政府出面促成的合作！再细看内容，更觉得不对，除开那些套话，关键核心就是把还剩三十年经营权的山地转租给赵敏他们，定价高昂。 赵敏把资料递给陈琪，陈琪快速浏览一遍，和赵敏交换眼神，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赵敏想了想，也许这些山地开发成熟，接手就能盈利？ 「林总，这些地之前是做什么的？」 「都是自然资源利用……」林总洋洋洒洒又高谈阔论半天。赵敏实在忍不住了，眉头一皱，打断道：「採矿？」 「哈哈，也可以简单这么理解。」林总尴尬笑了两声。 「评估书呢？现行地表地貌什么样？对山体的影响呢？」 「哈哈，哈哈……」 「卖这么高的价钱，总有原因？您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您有熟练的生产系统？工人能有效转化成农用工人吗？这些山林有附着负债吗？」 「咳咳……」 「您会一併转让物流系统？或者仓库？有相关农产品成熟市场？」赵敏连连发文，林总结巴几次解释不了，不觉羞愧，反而沉着脸靠在椅背上生气，觉得赵敏太不给面子，太不懂规矩了！ 赵敏最后问道：「您能争取农业方面的优惠政策？」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不然不会把商讨会放在这里召开。 「那个，赵总啊！」尴尬得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打圆场道：「合作总要一步一步来，大家都要慢慢适应、慢慢适应……」 慢慢适应个狗屁！一整个上午，喝了一肚子茶水，坐得腰都酸，就适应出这种结果？世纪公司林总，看不出一点儿诚意。 「这是市委市政府着力推进的一项工作……」林总沉着脸，说话比刚才的领导更有领导范儿。 陈琪把手机递给赵敏，赵敏一看，瞬间斯巴达了！ 「咚咚。」赵敏轻敲桌面，打断林总的谈话，这十分不礼貌，但赵敏觉得自己还能保持风度，真是涵养好。「十二点了，先吃午饭吧。以后有机会再和林总谈合作。」 没有礼貌性邀请他们共进午餐，赵敏转身就走，脸皮撕得只剩最后一层薄薄窗户纸。 走出大门刚好听见里面摔笔的声音，「一个做生意的，这是什么态度！」 说的好像他不是做生意的。 赵敏气得快要爆炸了！这位林总和市上领导有千丝万缕的联繫，他要转让的这些山地，根本就是採矿之后剩下的废山，不能进行农业生产，山都挖空了，没有旅游开发的价值，反而因为拖欠工人工资，承诺卖山发钱。接手山地，附带大量工人安置职责。评估报告、物流系统、成熟市场……统统不存在！ 赵敏怒气沖沖得坐回车上，砰得一声车门摔得巨响，习惯了古城开放包容公平竞争的商业环境，乍一遇到这种事情，赵敏喝不得表演一个原地爆炸！这可是二十一世纪！难道倒退十多年，商业环境竟然是这样的吗？不会吧！她读书时候在古城创业，也没这么多牛鬼蛇神！太挑战自己这个老古董的神经了，赵敏揉着眉头想。 「白瞎我这身衣服！」两万多的职业套装，因为喜欢，当初清仓奢侈品的时候都没捨得卖！穿这么喜欢的衣服和傻逼对话，简直浪费！「庙小妖风大，现在目光都汇集到这里，居然还敢做这样的事情？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了！简直是！简直是！」 赵敏生意场上，还没遇到这么赤裸裸的官商勾结，这是二十一世界，媒体这么发达，资讯这么透明，在政府的会议室内，出现这种闹剧？开玩笑呢！ 「回去吧。」陈琪轻嘆，他多么为自己曾经的身份自豪，他也无愧人们对军人的崇敬。可今天看到这些人，当真是……丢人！ 「当然要回去，再和傻逼共处一室，我要疯！」不需要顾忌什么脸面、礼貌，赵敏陈琪直接回去了，赵敏气得直拍大腿。 「赵总，下午会议要开始了，您怎么还没到？」他们都快出高速公路口了，工作人员才打电话来。 「我以为下午是不开会的意思，难道我理解错了，这样的条件？开会？呵……」赵敏嗤笑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还有脸打电话，脸皮比城墙后，他们脸有这么————大！」赵敏气得开始拍汽车窗户，这都叫什么事儿？三十年前、五十年前，商业环境完全不开放的情况下，都遇不到这种傻逼！「这是封建社会才有的事情吧！真是长见识了！」 事实证明，你永远不知道傻逼的思路。 赵敏气得要死，林总也在会议室里发脾气。 「岂有此理！哥，你找的这是什么人！」林总在领导办公室里摔东西。 「林总，林总，你消消气，都是年轻人，不懂规矩。是我的错，我没安排好，沟通出了问题。」秘书在一旁陪笑脸，「您放心，您放心，我以后工作一定细緻，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真皮老闆椅上的人一挥手，秘书停下自我检讨，放轻脚步走出去。 「不是大事，这么高声做什么。」领导轻斥一声，淡定道：「就他们一家公司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可是哥，最合适的真只有他们家。祖宗八辈都是农民，就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泥腿子！要是选其他人，真捅破了怎么办？趁着检查组没来，赶紧把东西处理干净！」林总恶狠狠道：「要不是……轮得到他们？谁不是规规矩矩送上门！哼！」 「既然不懂规矩，教教规矩就是。行了，继续做你的事，这些我来。」 第56章 修仙第五十六式 林总走了，秘书才进来换热茶, 笑道：「领导, 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今天我看赵总，并不是脾气好的人。」若是肯忍气吞声, 就不会放他们鸽子了。这样的暴脾气, 不会任他们拿捏。 「年轻人吗, 年轻气盛，理解，理解。」难道换个人就能好不抵抗, 直接躺倒任打？相比之下，他们还是软柿子。 「您还记得吗？几个月前国家台有一篇关于他们的报导，也算是入了上面人的眼, 这样……」秘书迟疑，他这么说倒不是为了替赵敏他们求情, 而是提醒，打蛇不死, 反受其害, 一定要重视啊。 「小王啊, 我这就要批评你了, 国家台的职责是引导大众舆论, 那篇报导我也看了, 怎么会是报导一个人、一家人, 那是报导我们全市人民积极向上的心态骂！不要犯个人主义、英雄主义错误, 功劳是人民的。」领导笑道：「国家台的编辑，难道记得自己採访过的每一个人，还是记得每一个人的联繫方式。我们往年的任务是上20条中央媒体，宣传部门年年叫委屈。今年呢？超额完成任务！一滴水在一片海洋里，哪里找得到？」 「还是领导想得深远，我瞎操心……」 领导摆手，「不要紧，不要紧，多歷练，成长越来越快。等你到年限了，去县上挂职锻鍊，进步更大。」 一起混的人总要给甜头，体制内的潜规则，到低一级行政单位挂职之后，一般都要提拔。说句难听的，就是土匪也要分赃。 「是，是。」 「还有，对待思想不进步，跟不上时代的群众，也不要一棒子打死。我们就是为群众服务的，要耐心，循序渐进。」 「那……赵总他们……」 「让银行提醒一下。年轻人不懂事，我们要多包容、多指导。」 「领导说的是，我马上去办。」秘书笑着点头，保持着笑容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关上立刻拉下脸来。自己人都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天天装模作样累不累？秘书揉了揉自己的脸，别人累不累他不知道，自己反正脸都笑僵了。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秘书狠狠摔了手里资料，狗腿子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运气半响，又把资料捡起来，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上船容易下船难，只盼着有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秘书再看了一遍资料，庆幸赵总选的是市内银行，若是国有大银行，他们的话，不一定管用。 陈琪回去，把三个宝放出来，再也不栓着绳子，让他们满山自有奔跑，充当警卫员。 赵敏和他骑着摩托，在山上挂「内有恶犬」的警示牌。 「有必要吗？山上这么多人，三个宝也巡不过来……」 「你永远不知道傻子的底线。」陈琪轻嘆。 赵敏皱眉，想着就来气，若不是今天的遭遇，她再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事情。人人都活在二十一世纪，只有那些人古板守旧，还在上个世纪，以为自己是土皇帝呢！如此一想，赵敏就不反对了，指使人捣乱、威胁，这些事情只在电视上、书本里见过，可你不知道心里没法治概念的人，会犯什么蠢。聪明人都知道迂迴和技术，蠢人上来一通乱打乱砸，他没脑子，自己却要受损失。 刚好，现在桃子差不多罢市了，苹果和梨子还未完全成熟，如今工作量不大，结束了大量短工僱佣合同，山上清净不少。经过几个月的忙碌，也看清、甄别了一些人，老魏可能在监督方面真有天赋，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赵敏出面，和做的好的人签了一年的合同，依然还需要再磨合、再甄别。 行政力量太过强大，赵敏不敢把这次的事情瞒着老赵，怕他无意间坏事儿。 老赵一听，义愤填膺：「狗娘养的，天天吸我们的血！」以前政令和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离得太远，体会不到。现在单独针对一家一人才领悟，一个贪官真令人噁心。 冯茶也十分不理解，「我爸去考察项目，都是一把手陪同，直接组个队讲解接待。」他跟着他爸见过不少市面，有些城市为了招商引资，恨不得把投资商捧成祖宗。 「不是人人都能做冯朝宗！」赵敏轻嘲，冯朝宗那是什么？上了财富榜的超级富豪，大佬！指缝里漏一点儿，足够旁人吃一年，这话绝不夸张。 「要不，我和我爸说一声……」冯茶有些迟疑，他向来不爱「打扰」他爸。 「还没到那地步呢。」赵敏摇头，「也许那些人还要点脸面，知难而退呢？和你们说是怕你们不知情被人骗，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 傻白甜冯茶真信了，在他的世界里，不会为比自己有本事的人担忧。若是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更解决不了。 老魏换身衣裳，又去巡山了，他一个人巡不完，但多看看，总不会有错。 赵敏和陈琪转场到了书房，「我和解编辑打电话。」 「嗯，这个。」陈琪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赵敏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拍的？」这是那份薄薄的合同，不公平的地方自白清晰，外行人都能看明白。他们全程都在会议室内，那些人恶毒，却不是傻子，一直盯着呢。 「我手机不一样，我给解编辑传吧。」陈琪太知道国家机器的力量了，现在这种力量掌握在对手手里，他怕。赵敏的通讯工具，不一定安全。 赵敏立刻联繫了解编辑，多亏上次网络安全事件，解编辑愿意相信他们。把事情简单介绍之后，陈琪把合同发给解编辑。 「这位领导，在我们市内风评向来不好，他还有一个经商的富豪弟弟，干的都是採矿、房地产这种最容易侵占资源的行当……现在找上我们，真怕他们不管不顾。」 「放心吧，中央本来就要派检查组，这些问题肯定会一併查的。我把资料转给检查组，他们不敢乱来。」 「谢谢，谢谢！」 「不过，任何事情都讲证据，检查组办事也不能一蹴而就，你们要有耐心，知道吗？」解编辑知道政府办事效率一向为人所诟病，但没办法，程序那么多，一项一项走，要做到勿枉勿纵，工作太繁琐。 「我知道，我只怕来不及。」赵敏嘆息，若说是这些人赶在检查组来之前就搞破坏呢？事后再弥补有什么用，商业品牌一旦破坏，影响消除不了。国人对政府的态度十分矛盾，他们不相信政府，时时刻刻都在骂；可又本能的敬畏政府，若是政府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非常信服。 在粗暴有效的行政干预面前，商业手段没有一合之力。 「实名举报。」陈琪在一旁提醒。 「解编辑，我实名举报可以吗？」赵敏灵光一闪，急切问道。 实名举报，若是举报人有危险，有另一个体系的人负责保护。风险大，但收益高，这样，人身安全至少有保障，不是赵敏自己吓自己，他们能办这样的蠢事儿，更恶毒一点，不是做不出来。 「我给你检查组的联繫方式。」解编辑想了一会儿，如是说道。 赵敏、陈琪他们心惊胆战的等着第二只靴子，没想到如此「温和」。 赵敏接到银行电话，说了两句，赵敏打开录音。 「你的贷款，一直是我在办，也是老交情了，我给你透个风儿。等等啊，我现在办公室，等我去厕所，悄悄说。」对面戏还挺多，「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上面直接打招唿，不能给你们放款。你们手续、资料都没问题，可真要拖着也能拖死。规定是一个工作日到十五个工作日之间，可到底是一天还是半个月区别大了，这么多道手续，每个给你拖十五天，黄花菜都凉了。」 「要是有说得上话的人，你们找中间人合计合计，打听打听，要是知道癥结在哪儿，才好办呢！你也别怪我们，我一个办事的小虾米，只能听上面的。」 「上面是谁？」赵敏问道。 「我哪儿知道？」对面的人非常有经验，「是科长通知我的，可是谁通知科长的我就不知道了。上面还有多少层，不敢想啊！」 「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安安分分做生意，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难道是竞争对手捣鬼？您都吹风了，烦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点拨明白吧。」 「这你可真难为我了，我一个小虾米真不知道！」对面的人强调了半天自己的辛苦，最后「无奈」嘆息，「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别说出去。就是说出去了，我也不会认的。——你不是刚来市上开过会吗？想想，想想！」 说完不等赵敏反应，直接挂断电话。 赵敏关掉电话录音，笑道：「又一个证据。」 「贷不下来，先用我的。」陈琪把钱包里的银行卡递过去，之前赵敏给他的股权转让费，他还没找到消费的地方。 申请银行这笔贷款，是为了和古大能的超市合作，现在网上已经结束桃子、车厘子等的预购，优先保证超市大宗供货。期间需要的流动资金，不是一笔小数儿。 赵敏也不矫情，直接接过来。 当晚，赵敏的髮小，送老魏上山的那个小伙子，火急火燎打电话过来，「敏子姐，车被扣了。」 第57章 修仙第五十七式 曹生在电话里声音都破了，「他们要检查, 一箱箱查！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早先说过, 水果是十分娇嫩的货物, 运输的时候尽量原车、原箱，翻动很容易造成碰伤。而且一个水果坏了, 很快整箱水果都保不住。 「别着急, 别着急, 冷静，冷静。阿生，不怕, 我们早料到了，这车货你配合检查，全程开着录音或者录像, 配合他们，不要飈脏话, 更不能动粗。这些人巴不得激怒你，这是激将法呢, 千万别上当。先前没来得及和你说, 这是我和你琪哥的计策呢, 你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知道吗？」 「哦, 敏子姐, 你们早有准备啊, 那我就不着急了。你放心, 我懂的。」 遇上执法检查人员, 不管有理没理，第一步都是配合。总有傻子当场叫嚣着「我认识某某某」「我爸是某某某」，就是捅到天上，真正调查、处理的还不是最初执法检查的那批人。关键在掌握证据！ 「你拉的是水果，按照规定水果蔬菜是有绿色通道的，他们能做的文章不多，你遇到不懂的不要慌，马上百度法律条文都来得及。冷静！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千万不要起冲突。」赵敏最怕的是「妨碍公务」，上面人的想法不会丝毫不隐瞒的传给执行人，说不定他们以为是上级接到线报，这车货里有违法违禁的东西。在执法的人看来，自己是主持正义。知晓内情的曹生看来，这是故意刁难。太容易起冲突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赵敏安抚好曹生，简单把事情和陈琪说了。这些人的算盘很明显，和银行一样，拖！银行拖着不放款，签好的合同钱不能按期到帐，就要违约。扣押这货车，一箱一箱检查水果，不必「粗暴执法」，只需扣两天，水果的品质就不能达到要求。当初和古大能超市签合同的时候约定好了的。第一次水果质量不合格，何谈以后？ 说什么计策、谋略，那是骗曹生的，只为了稳定他情绪。赵敏嘆息，「怎么办？」 「老魏，还有货吗？」陈琪没有回答赵敏。 「有，够装一车，两轴的。」老魏最清楚家底。 「再运过去又被拦了怎么办？」赵敏担忧，对手明显要给他们下马威。 「找何总。」何总，给赵敏牵线搭桥，曾经受过陈琪和赵敏救命之恩。 赵敏也觉得可行，当场给何总打了电话。 「是，是，麻烦您了。这边货车出了问题，一下子找不到替补的。您人面广，麻烦帮我找辆车，再找个师傅。这三更半夜的，要是有师傅救急，我给三倍价钱。您帮帮忙。」赵敏并没有把实情透露给何总。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中国的企业家，不是在监狱里，就是在去监狱的途中。在这个年份，还没有提出弘扬企业家精神，为企业家创造良好的环境。以他们和何总的交情，不足以同甘共苦。 何总挺够意思的，大约半个小时就搞定了。从隔壁市到他们这里，单程两个小时，现在出发，赶得上第二天超市开门。 「我跟车。」 「好，注意安全，开车废精力，你先去睡，到时间了我叫你。」赵敏心疼陈琪，这几天，他们两人一起熬着。赵敏只需要统筹规划，陈琪却既费心劳神，又身体力行，身心俱疲啊。 「队长放心，我看着呢！」老魏也跟着表态。 「琪子，快去躺着，我还没老呢！我们三班倒，我瞌睡轻，值晚上。」 「赵叔，还没到这地步呢，这么多年轻人、小伙子在，哪能让你值夜班。」冯茶挠后脑勺。 「怎么没到……」 「好了，好了，爸，老魏、冯茶，都别争，那些人的确不是大人物，正面冲突他们是不敢的，只会偷偷摸摸在背后搞小动作，不怕他！琪哥和我爸去睡觉，我和老魏带着三个宝去巡山，冯茶你留守。」 「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去，我……」他冯茶可不是挑肥拣瘦、偷懒耍滑的人。 「你什么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呢？这是公司，我是老总！」赵敏飙高音，老魏对「执行命令」有条件反射，赶紧去后院找三个宝，他们刚巡山回来，正在吃饭。 工人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看主家勤快巡视，天都黑了也不休息，敏感察觉到有问题。好不容易在家附近找了个福利好活轻松的，都是沾亲带故的，都盼着老赵家好呢，他们也自发组织着巡山。 陈琪倒头就睡，经歷的大场面多了，这点儿小事，不值得他担忧失眠。 老赵心理素质明显差了，心里清楚应该睡觉，应该补充体力精力，可就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得腰疼，再逼自己都睡不着。听着楼下货车响，老赵虚着窗帘看，怕下去了，反让赵敏他们担心。 赵敏能不知道？大喊一声，「爸，下来帮忙！」 老赵高声应了，拉开门就往外跑，他早就穿好衣服等着。几个男人齐心合力，把底层仓库里的箱子搬上货车。陈琪拉开驾驶室的门，大步跨进去。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赵敏再次叮嘱。 山路不好开，熟悉路况的陈琪做司机，把车开下山、开上高速路才换人。 外地车牌，生面孔司机，这个季节，本县水果多，检查得也不仔细，很快就放行了。 司机师父打了个哈欠，笑道：「你们可真够倒霉的，这节骨眼儿上车坏了。」 「嗯，天灾人祸。」陈琪不甚热情的回道。 司机自觉明白了，心里嘀咕何总想多了，「唉，大兄弟，想开些，咱们开大车的，谁没出过车祸，熟悉就好了，以后就好了。」 赵敏也没闲着，和检查组联繫上了，「你们要再不来救命，等死了上香也没用啊！」 陈琪连夜押车，赶上了超市铺货，早上开门，第一批客人，顺利见到了全正果品的水果。陈琪怕出事儿，一直待在超市，等一天的销售成绩。 到了第二天下午，曹生才回来，拉着水果原路返回。 「敏子姐，太欺负人了！桃子一箱一箱查，没查出问题就让拆箱子，这些都是封好了，一箱箱拆开，一个个翻出来。后来嫌慢，还让我用倒的？这是水果啊！用倒的，这车货都不能要了。气人，太气人了！要不是你让我不能起冲突，我恨不得和这些龟儿子干一仗！」曹生语带哭腔，「这叫什么事儿啊！翻箱翻了半车，大概都不能卖了！他们是恨不得把桃子都划开！后来不知为什么，剩下的没一个一个查，放了。」 「翻箱是你自己翻的吧？」 「可不咋的？我能放心他们动手？这些龟儿子，我是看过电视剧的，万一塞点儿什么进来，诬陷我怎么办？」 「好！想得真周全，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放心，没事儿的！」赵敏安抚好曹生，当然要放了，检查组今天刚好到市上。 背后弄鬼的人也知道收敛，赵敏以为这波是应付过去了。没想到刚分别不到半个小时的曹生又打电话过来了，「敏子姐，车！借我车！我妈晕倒了，我妈晕倒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我马上来，你别着急！」赵敏和家里人交待一声，开了那辆suv下山。路上把情况打听清楚了，曹生妈妈见到曹生回来，当着他的面软到在地上。 「世上恶人怎么这么多？谁在我妈面前瞎说，我一晚上不回来，就是让公安抓了？我安分守己开车干活，怎么就这么狠心，我妈……我妈本来就有病，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曹生直接哭出来了。 曹生他爸很早就去世了，他妈妈抚养他长大，曹生学习不好，很早就闯荡社会，打工挣钱。他不学村里年轻人去大城市打拼，只为了就近照顾母亲。 「别急，别急，我们送她去医院。我已经到山脚下了，马上到。」赵敏连连安抚，曹生年纪小，又是髮小，一起长大的，赵敏向来拿他当弟弟。 赵敏把车停在院子里，曹生抱着他妈妈出来了。后座放平，让曹妈妈躺上去，曹生蹲在车里，拉着他妈的手不放。 赵敏跳上驾驶位，一阵风往县医院开去。 「阿生……」 「妈，你别说话，我们去医院。」曹生打断她，放松自己因紧张拽紧的手。曹妈妈是甲亢病，身体浮肿，曹生太用劲，她手上是无法回弹的肉坑。「你歇着！」 「谢……敏……」 「阿嬢，不用谢。阿生和我弟弟一样，您别客气，闭上眼睛睡一觉，你还没睡醒，我就到医院了！」赵敏开出了最大速度，二十分钟内飈到了县医院。 经过急救，病情基本稳定。 「说了不能着急，不能上火，这是怎么了？现在吃药控制不住，还是准备手术吧！」 县医院的医生和曹妈妈也是很熟悉，原本养得好好的病人，突然进医院，医生也生气。 赵敏靠在医院墙上，这已经是她回来之后，第三次进医院了，她怎么和医院这么有缘分？ 第58章 修仙第五十八式 「这样的大手术, 县医院做不了，你们往市医院转吧, 有条件往省医院转。」医生拍着曹生的肩膀嘆息。打了这么久交道, 谁不知道谁, 曹生又不是大富豪，而看病是最花钱的，你还没法儿和医院讲价。 医生嘆息走远, 曹生挠着后脑勺吶吶开口, 「敏子姐……」 看曹生结结巴巴的样子, 赵敏笑道：「别担心，钱不够，我先借你……」 「不是，不是，不是！」曹生连连摆手, 「钱我早就凑够了, 我妈不愿意做手术，怕花钱！现在没法儿推了！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档口，我该留下来帮忙的，走了太不仗义了！」 …… 赵敏无法形容自己那一瞬间的震惊和感动，这是她的事情，曹生没有怪她连累已经是通情达理，怎么还会如此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这个弟弟没白认, 赵敏笑道：「瞎想什么, 赶紧带阿嬢去医院, 这边我们能应付，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不会客气！」 现实条件也不允许曹生矫情，曹生很快去办转院手续，赵敏这边也接到了消息。 「不是刻意的。晚上跑车的人不少，在高速路口看到警察查曹生。水果翻得遍地都是，可能气氛比较紧张，邻居看见了，以为曹生犯事儿了，跑去和曹生妈妈通风报信。」就是这么矛盾，天天骂政府，可又本能的相信政府。即便是现在，很多人除了办户口、办身份证，一辈子没进过派出所。而「一辈子没进过派出所」，是值得骄傲的，证明他奉公守法、家风优良。 曹生妈妈不是千里眼，看不到具体情况，只能怀揣担忧，能等到曹生回来再倒，已经很不容易了。遇到大事，身体好的人才撑得住，病人…… 赵敏感同身受，家里出了大事儿，她一般不敢直接和老赵说，只能试探着，慢慢来。 赵敏不知道这次事情应该定义为好心办坏事，还是愚昧无知出谣言。世界还是那个人云亦云的世界，幸好赵敏已经不是那个赵敏，老赵已经不是当初的老赵。 ———————— 检查组一到了地界上，瞬间风平浪静，世界一片美好和谐。 赵敏的大名也直接叩响了检查组的大门，在举报官员这方面，不是深仇大恨、把握实质性证据，没人敢露出真名。 检查组的效率也高，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但就查清楚的部分而言，足以做出决定。 在某个周六，毫无预兆的变天了。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被叫回来加班。地震之后经常这样，大家以为又发生了什么险情，等坐到的大会议室才发现，所有部门县区一把手都来了，而他们曾经的领导并不在。省委组织部的官员坐在正中，宣布了新一届的人事认命。 好几个县区领导也不见踪影，只能副手补上，这些人去哪里了，只有影影绰绰一句：「接受组织调查」。而在政府工作的人，太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等散会了，疯狂打听内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位领导在当地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多数人不知道，可涉及切身利益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做了那么多努力都不见成效，怎么突然就倒台了？ 「打听到了，全正果品的赵敏实名举报！之前想让她背矿山黑锅的那个赵敏！」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瞬间在官员序列中引发地震，小道消息满天飞。 「就知道能在商场上闯荡的人不一般，尤其是漂亮女人！没有点儿背景，敢这么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别说了，没有背景，就是提着猪头，也找不到烧香的庙门。他们怎么联繫上检查组的，就说你我，都是在体制内的人，人家到了地界才知道消息！」 「手眼通天啊！这才几天？为难过她的都到监狱里写《忏悔录》去了，手腕太厉害了！」 「我查了，和老爹住在一起，也有个男朋友，都是土生土长老农民，哪儿来这么大能量？」 「没能量能上国家台？没能量能搬到他？人家不露出来，扮猪吃老虎呢！你管她哪儿来的手段，只需要知道这手段你我都扛不住……」 「别说了！正常举报，行使监督检查权而已！」 冠冕堂皇的话一出，众人就知道议论到此为止了。众人对全正果品、对赵敏越发讳莫如深，手眼通天成了共同认识。 赵敏却没放心思在这些勾心斗角上，他们家水果运到古大能的超市，好评如潮。水果品质有保证，那些检验证书更加证明了它的有机健康，还有大学生创业、退伍军人创业、中年人重头再来等等一些列励志故事、「文化内涵」。买的人觉得，自己买的不仅仅是水果，更是情怀。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所有的品牌，都是编故事，只看谁编得圆满。全正果品的品牌故事就挺圆满的，消费者十分买帐。 再次经过市场检验，证明在超市销货也是一大销路。再经过三个月适应期，全正果品的水果，就要在全省的超市铺开了。在线上，赵敏也开始着手体验项目，当初就设计好的，最高档的品牌营销是让人捧着钱上门出人出力，还觉得高兴。 体验项目收费贵，挂在网上却更受欢迎。现在路基本通畅，发生地震的小城市频频见诸媒体，人都是从众的，看着大家都说好，自己也要来看看，把全正果品当热门景点参观了。 这些体验项目，吸引来了赵敏未曾想到的人。 「这是华夏基金会的李进。」陈琪巡山，刚好碰上，请他到家里说话。 李进是个不高的青年，面容白皙，普通话标准，而且没戴眼镜。在这个年代，不戴眼睛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 「你好。」李进伸手，十分标准的见面礼仪。 赵敏伸手握了握，能冠以「华夏」二字的组织，背后都有悠久的歷史渊源，不可小觑。 寒暄过后，李进把自己的来意缓缓道来：「大灾难过后，我们更加聚焦扶贫，尤其是产业扶贫。这个地方山清水秀，也没有大型工业园区，想要发展产业，农业是最好的选择。」 李进说两句，看赵敏没反应，以为自己说得太空洞，换了表述方式：「之前路上标语天天写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话是没错，但发展方向背道而驰。不停的建小厂，县里的小河上，修满了梯级水电站，水果罐头加工厂也没有大厂，都是几件厂房搭起来的草台班子，生产贴牌产品。本土品牌乡村风浓郁，在市场上根本没有竞争力，很多当地人都不买帐。」 「我知道，我大学专业是社工，刚刚有点儿走神是在想，你们基金会的秘书长是顾林生教授吧？」 「是啊，是啊，你认识他？」李进笑了，眼睛发亮，社会组织是政府和企业之外的一大联合组织方式，可大城市里的多数人都没听说过，更何况在这样的小县城。李进他们基金会每到一个地方，想要有所发展，第一步都是寻找乡村精英，用当地人带动当地人。在现实条件下，乡村精英大部分和村组干部重合，而且都是老人，留守现象在农村十分普遍。查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镇的乡村精英居然是大学生和退伍军人，他就有所预感交流会比较顺畅，没想到她居然有专业背景，李进心里更火热了！ 「嗯，一年前，古城的优秀农业产业交流会，藏红花种植合作社是你们做的吧？」 「对，对，对，你了解合作社？我们这次到这里，也有做合作社的想法。我们已经请专家分析过了，在北纬三十度线上，这里的桃子、梨子、橘子，甜度最高，营养最好，又有灾区产业发展的背景在，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我们基金会有完善的运作体系，通过专业合作社，网罗所有村民，把小农户变成专业农业产业链的一环，打造地标性产品，整个镇、整个县的人都会受益。产业强起来，后续的服务我们有专业人士指导，保证也能跟上。配套产业也会兴起，整个镇、整个县就盘活了！」 「我们基金会还会发放补助，每户两万，加上灾后政府补贴的两万，还有五万的无息贷款，就是普通农户都能做起来。」 「网际网路+的电商模式，我们基金会和喵喵、狮子、东哥都有合作，渠道广泛，和许多明星也有公益性合作，推广肯定没问题。」 「你有专业背景，又是做水果行业的，肯定能理解支持吧？衣锦还乡，回馈乡里，咱们国人有这样的情怀，你现在已经非常成功了，也有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愿望吧？我们会组织转专业合作社，你在里面肯定是骨干人物！」 「怎么样，加入进来吧！」 李进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完全没给赵敏插话的机会，描述的前景十分美好，令人心潮澎湃。 「我拒绝。」赵敏斩钉截铁道。 第59章 修仙第五十九式 啊？李进半响反应不过来, 她可是有专业知识、了解行业发展的内行人啊？怎么可能拒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李先生，你看我现在，承包了山地，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品牌, 销售渠道畅通，有完整的物流炼, 你觉得我还需要其他的吗？」 不需要了, 这是完整的产业链。甚至连情怀都有了，他之所以找上门, 不就是全正果品在乡亲邻里间的好口碑促成的吗？ 「你是明白人, 我也不和你说虚的。合作社股权架构对精英、骨干的奖励太低, 与其费力不讨好，不如专心做好自己的产业，才是我们的重心。」合作社针对的是大家都没什么钱，但大家都有点儿技术，这个「大家」经常以百人为单位。常见于农村小农户联合或城市底层家庭联合。以赵敏、陈琪的水准, 经营合作社, 付出收穫不成正比。 李进说不出话来，利益才是最初把人连结起来的最直接手段，有了利益才能谈情怀。几千年前就说过, 仓禀足而知礼仪。 「很高兴认识你, 我还有点儿事儿, 你顺着这条路可以下山, 山上都是果树, 路边还有荆棘花，风景很好。」赵敏彬彬有礼又不容置疑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赵敏和陈琪接着去忙公司的事情，正在扩张期，每天从头髮丝到脚后跟只有一个忙字，赵敏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瓣。能做基金会或者扶贫项目的人，都有一个奉献、博爱的心，赵敏单独把李进留下，也不担心他捣鬼。 李进没按着赵敏说的知难而退，他还没来得及走，就碰上了回家修整的三个宝。杜宾可不是宠物犬，李进知道自己对狗狗而言是陌生人，吓得一个健步跳上走廊：「别过来，别过来！天啦，天啦！」 后院做木工的老赵听到惊唿声，噔噔跑出来喝止，「大宝！二宝！三宝！」 三个宝呜呜，十分委屈，家里突然出现陌生人，他们难道不该警惕吗？ 老赵笑着挥手，三个牛高马大的小伙子，还学人家撒娇呢！「去去去，后院有吃的。」 什么听不懂，吃还是听得懂的，三个宝撒丫子就跑，只看见一阵残影，已经去狗窝附近找食盆了。 「对不住，吓着你了！你这小伙子，打哪儿来啊？」老赵歉意的把李进拉进屋给他倒水。自己脱下围裙搭在椅子上，他一身木屑，怕脏了沙发。 「您忙，您忙，不用管我。」李进赶紧做自我介绍，「是陈琪带我上来的。」 「这两个，怎么能把客人晾在院子里，不像话！」老赵嘟囔，「你坐，尝尝我这好茶，待会儿我送你下山。」 李进心里表情包刷屏，要是不说后一句，还以为是热情好客的朴素老农民呢！ 入户探访，尤其是基金会、社会组织入户，没有十次八次办不成事儿。刚开始是被「志同道合」迷了眼，李进离开了赵敏营造的环境，脑子转的还是比较快的，笑眯眯和老赵攀谈起来。 「不急，不急，我是个闲人，山上风景这么漂亮，我多看看也好。您家房子修得真好，我在首都工作，也看过许多民居、民宿，很少有您家这样有格调的。」 「是吧？这是我闺女设计的，我家自己修的。山也是她和陈琪包的，现在水果能卖到首都去，你以后回去了，也能吃到！」听首都人赞美自己，怎么就那么高兴呢？老赵那年代的人，都觉得首都天子脚下，人们见多识广，他们都说好的事情，肯定好。老赵热情把茶几上果盘推给他，「尝尝，尝尝，这是我家的桃子。」 被赵敏三两句话打蒙了，对待老赵李进更小心了，尝了桃子，说了许多闲话，才问：「您刚才在干什么啊？我看围裙上全是木屑。」 「哦，我做两把椅子。」 「您还会做木工啊？真了不起，我能看看吗？」李进夸张惊喜。老赵笑眯眯点头，之前赵敏还十分崇拜老赵的手艺，现在忙成狗，都没时间来赞美他了。 进了后院，老赵关了架着的相机，拉李进参观他的小作坊。在赵敏忙碌着筹备、拓展公司的时候，老赵在后院加盖了一间工作坊，专门做木工。 李进一眼就看到了旁边摆着的圈椅，简单古朴的造型，流畅的线条，打磨过的把手几乎能反射光线，靠背是繁复精緻的雕花。 「您实在仿制古家具吗？」李进也有做非遗传承或者弘扬传统文化的同事，对这方面有些了解，这样的水准可以列入保护范围。 「古啥啊？做餐桌呢！家里原来的餐桌是大理石做的，好看是好看，可太重了，不好打扫。我这木桌子木椅子都不是好木料，轻，我闺女搬得动。」老赵开始给椅子上漆，已经是最后工序了。 「那要做一套吧！」 「可不是，在走廊上放着呢，你开这后门就能看见。」老赵打开后门，让李进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李进看着走廊上晾晒的桌椅，惊嘆不已，桌子是大圆桌，桌腿上有雕花，可桌面却做成了能镶嵌转盘的，吃饭夹菜更方便，颇有古今结合的味道。椅子和刚刚在工作坊内看见的一样，柔和的幅度，精美极了。 李进围着啧啧赞嘆，参观完回来，发现老赵打开照相机的视频功能，正在拍摄，十分好奇。「您这是要拍下来做纪念吗？」 「嘿嘿，见笑了！上网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我现在也是个网红！」老赵拍拍手上的灰，摸出手机介绍自己的围脖。 又一重惊喜！李进和他的团队歷经过太多连网际网路是什么、网购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闭塞的农村人，突然发现一个玩转社交平台，自己就是网红的，对他们推广项目太有好处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李进缩在工作坊的矮板凳上，在刺鼻的油漆味儿中，专心看老赵的围脖。看了三四个视频，知道老赵的大致风格，又看他关注的人。李进居然在老赵的关注列表中发现了自己做传统文化弘扬的同事，而且是互相关注。 李进趁上厕所的机会，和同事取得了联繫。 「老赵啊是我们主推的一个大v号，主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打过零工，做过泥瓦匠，完全是普通人。因为小时候学过木匠手艺，长大了一直没忘掉，这样的经歷和情怀，十分具有普遍意义和推广价值。他估计也遇到了瓶颈，粉丝过了五百万之后就停滞不前了，以前涨粉速度挺快的。我们能提供平台，他也需要新思路，一拍即合。」 「我们办了个『寻找手艺人』的线上活动，网罗各行各业的传统手工业者，精湛的手艺人，下个月二十八号投票截至。你说的桌椅，可能就是为这个活动准备的。你感兴趣也可以搜来看看，支持一下自己喜欢的博主。」 得了同事的消息，李进又顺势摸到了活动页面，投票通道还没打开，有完整一个月的投票时间，这对粉丝众多的大v十分有利，只要他不是买的殭尸粉。一个基金会的同事，李进对活动品质把控十分清楚，他们的通道对实名制的要求，几乎能和火车票媲美，毕竟他们也有政府背景，不然不能冠以「华夏」的名字。 李进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吃晚饭的时候，老赵把李进在后院陪着他给椅子上漆的事情说了：「是你们认识的就好，免得我提心弔胆的。现在看着是个好后生，可惜也不清楚根底。」在老赵的观念里，不是熟人介绍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不值得信任。尤其刚出了有人为难他们的事情，老赵有些草木皆兵，怕这个李进是对手派来的人。 「爸，你别管他，他要陪你说话你就应着，要打听什么，求你什么，你不要答应。」赵敏直言不讳，「他想让我们收村里人、镇上人种的水果，一起混在品牌里卖出去。说得好听是共同致富，咱家水果是什么品质，村里人种的是什么品质，您能不知道？自家的好管理，别人家的哪好指手画脚。过程是吃力不讨好，结果还不一定尽如人意。卖水果也是做生意，做生意就有赚有亏，自家生意亏了自己受，拉着这么多人一起做，亏了谁兜底？」 「放心，你爸还没老煳涂呢！当年口号喊得响，要加入人民公社吃大锅饭，家里不留一锅一碗。后来发现不行，才包产到户、包干到底。现在又要联合起来，说集体经济才有竞争力。道理都是他们说的，咱们只能看个虚热闹。不掺和、不掺和，好在现在也不敢强制谁加入，不准退出。」 老赵不了解当前的经济形势和舆论风向，但经歷的事情多了，总能类比一二。 「赵叔，就您能把歷史大事说得这么举重若轻。」冯茶吞了嘴里的鸡肉，笑着搭话。 「你们说那些深奥的，我懒得懂，什么制度改革、歷史进程，到了老农民这里，不就是怎么吃饭、怎么挣钱吗？我又不去当官选代表！」 众人闻言，闹笑起来。 他们都只是小商业者和农民，最多加上一个手艺人，那些弘大的主题，不适合他们。 第60章 修仙第六十式 工作太忙，以至于许久没有关心老赵的网红事业, 而今事情基本上了正轨, 赵敏也有闲心。 老赵的视频素材拍得够多，也进行了粗剪, 赵敏帮他完善润色。「寻找手艺人」活动要求一个三分钟的短片，赵敏接过剪辑师的重担。 画面首先呈现的是一家人吃饭的场景, 长条桌坐在对面, 西式餐桌，不符合中国人的审美, 显得没那么亲密。饭后, 穿着围裙的女孩儿打扫为生，大理石的桌子很漂亮, 可她搬不动。喊了老赵过来，两个人也无法抬高，最后镜头出现的是一个壮年男人的手臂, 肌肉满满, 轻轻一抬, 桌子就离地了。 画面一转, 老赵锯子、刨子齐上, 是做圆形餐桌和圈椅的过程。拍摄木匠做工过程, 老赵经过几个月的摸索，画面越来越漂亮, 又有自己独特的朴素审美。 大圆桌上安玻璃转盘, 不要什么金色花边的浮夸, 就这样简单的透明玻璃镶上去，就足够方便。圈椅上还有垫子，桌上还有桌布，都是传统中式云纹，与这中式雕花、中式房屋装修般配极了。 赵敏下厨这段节奏很快，但色香味俱全、冒着热气的美食依然让人一不开眼睛。满满一桌子菜摆满圆桌，一大家子人围着吃饭。此时镜头已经是远景，最后虚化成背景，镜头聚焦在老赵之前做的一个小木雕摆设。 赵敏精心找的配乐，又徵求了老赵、陈琪、老魏、冯茶他们的意见，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到了。自觉画面精美、过程流畅、元素丰富、配乐优美，怎么都能火一把。 结果……赵敏发现，自己是越来越跟不上时尚网民的审美了。评论里最火的、常常被人截图的两个片段，居然是陈琪和冯茶。 陈琪就没完整出镜，一双强劲有力能搬动大理石桌子的手，偏偏成了热点。 「再见黑衣小哥哥，真是不容易啊！」 「美好的肉体，回来了！」 「嘤嘤嘤，人家也是大力士呢……」 还有冯茶，冯茶坐下，又嫌弃垫子太软，坐着太热，动作潇洒的把垫子掀了，挂在椅背上。到了冯茶这里，画风更是各种魔幻。「耿直boy」「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坐花垫子，走开走开！」「不，软垫是个小受坐的，爷很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多亏两个号没卖出去，赵敏跟着转发，也为老赵创造点击量。吐槽实名制太严苛不方便，实际为奖项公平背书；嘲讽智障儿童欢乐多，实际为制造萌点……这样的小手段，赵敏没少耍。 老赵在手艺人中间，是走到社交传媒最早的那一批，又有赵敏保驾护航，票数一路高涨。 赵敏这边万事皆顺，李进那里就处处不顺了。 「唉，淡定，咱们以前做项目，前期不也经常碰壁吗？正常，正常。」玉满堂笑着拍李进的肩膀，他是少数民族，黝黑的皮肤常常让人打趣和姓氏不匹配。 「村民看着全正果品的水果卖高价，明明也眼红的，可就是说不动！全正果品的桃子，也是本地品种，九颗一箱能卖七十元，他们的九十斤只能卖七十元，这样大的对比，他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动呢？」 李进挠头，一般社会组织或者基金会，做项目的第一步是联繫政府，请政府出面，证明他们的合法性和可靠性。可作为冠了「华夏」二字的专业人士，他们更崇尚「自我启蒙」和「自我觉醒」，行政手段是社工领域最忌讳的。 「转来转去，根本还是在发掘乡村精英上，村民们顾虑本钱太少、不了解市场、没有渠道、不信任我们等等，等等的问题，只需要有个他们信服的带头人，一切迎刃而解。」玉满堂总结道。 「话是这么说，可赵家人更说不动。」李进哀嘆，「总算知道什么叫唯上智与下愚不可移。村民们不是愚昧，是环境闭塞、信息不畅，我还能找到切入点，他们虽然将信将疑，但肯定动摇了。赵敏那里，她专业理论比我还扎实，又有实干经验，那是真刀真枪商场拼杀的人，要打动她，难！」 「你不是说她爸爸是突破口吗？」 「别说了，世上就没有傻子。我已经被朴实的农民大叔教做人了，兜兜转转，根本不给准话。糖衣吃了，炮弹打回来，一脸憨厚的笑容表示，家里他做不来主。」 金玉堂哈哈大笑，「厉害了，带我去见识见识。」 上回李进也是误打误撞，金玉堂还没去过本县最有名的新兴企业呢！ 赵敏他们包的山，并不禁止游人上山玩耍，只是不允许摘水果、破坏设施，李进一行顺利上山。 和李进比起来，金玉堂更受老赵欢迎。「好，好，这才是干活儿的样子呢！」金玉堂帮老赵搬木料，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喜得老赵连连赞嘆。李进曾经也妄图「帮助干活、拉近距离」，可在老赵看来，斯斯文文的首都小伙子，总不好意思让他多干。 金玉堂名字、外表都太接地气，老赵留客吃饭，不再吊着他们，明确表示：「不成啊，总说产业，那是大投资，伤筋动骨的，你们初来乍到就干这样的大事，容易闪着腰。不如先干点儿小活儿，也让大伙儿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也没哄你这朋友，我在家就是享清福的，事情都是闺女做主。」老赵拍着金玉堂的肩膀，「她可不好劝。」 金玉堂听了若有所思，谢过老赵之后，很有一段时间没来。 老赵反有些不习惯，「都是好孩子，可惜现在工作太不好干了！」 「爸，他们都是有大情怀的人，可惜这世界不是单凭一腔热血就能成事儿的。」说实在的，赵敏对基金会，尤其是致力于扶贫等基金会十分有好感。她的家乡落后贫穷，否则她不可能轻易包下这些荒山。可除了家乡人，又有谁会平白无故帮助建设呢？赵敏对李进一行钦佩不已，可也只有钦佩。 老赵的围脖经营得挺好，三分钟视频十分有水准，过往视频也让观众喜爱，不出意料突破瓶颈粉丝勐涨，还得了一等奖。 「他们说一等奖是德国三个月的培训，包吃包住，德国，欧洲那边的！」老赵拿着手机，惊慌失措跑到客厅。 「不错嘛，赵叔，你这都混出国了！」冯茶十分捧场的接过手机。 「不成，不成，我普通话都不利索，英语更不行。就一个初中毕业的文凭，哪儿敢出国。」老赵一颗大头摇成拨浪鼓，「我和他们商量商量，应该能换……吧。」 「德国说的是德语。」冯茶利落补刀。 「那……」 「爸，你操心什么，既然安排你们去，肯定考虑到这些情况。寻找手艺人这活动找到的人大多数都是传统技艺传承人，好多都不会外语。到时候会给你们配翻译的，你就当出过散心了，也见识见识人家的技术。放心，出国的时候，我和陈琪陪你去。」 「人家说只出一个人的钱，三个月呢，你们哪能丢下家里一摊子。」 不，我的意思是送你出国，马上回来。瞧这自作多情的，赵敏没解释，就让老赵这么以为吧。 「什么时候出发？我看时间来得及，给你报个德语速成班。常用语就那几句，再学点儿木工专业的单词，实在不成比划几下应该也能明白，不是说肢体语言最形象吗？」赵敏没心没肺道。 「这把年纪，学外语多丢人……」 「我想想，没听说县里有德语班的，倒是满大街的小学生英语、中学生英语，我查查市里有没有。」赵敏没理会老赵的嘀咕，打电话问了在市区工作的高中同学，开办课外补习班都要在教育局备案，他帮忙问了，市里也没有。 「得，想学还学不了，这么大的市，连德语补习班都没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网上学。」陈琪建议。 「也是，我查查哪个网上教学靠谱，语言这种，至少要能交流，要不请个一对一辅导？」 「我说，不用费神了，反正也学不会……」老赵还想阻拦。 「老魏会日常用语。」陈琪语气平淡地扔炸弹。 「什么？」赵敏惊讶，老魏貌不惊人，居然还会德语？「我问问他。」 「明天就回来了。」陈琪按住赵敏打电话的手。老魏回老家办事了，这段时间桃子成熟期过去了，老魏趁机处理私事。 冯茶左右看看，嘟囔道：「难道就我什么特长都没有？」 「有的，你腿特长！」赵敏笑道。 老赵见反对无效，也就偃旗息鼓了，等着赵敏安排，他已经习惯了由赵敏做主。老赵忍不住脑补起德语上课的情景，在他有限的求学生涯中，只有学习英语这一门外语的经歷，当时十分别扭，总张不开嘴。老赵暗自下决心要好好听老师讲课，不浪费钱，经常向老魏请教，不怕孩子们笑话。 若让他自己开口要求学，老赵抹不开这脸，现在可好。 老赵自得：看吧，虚应几句，闺女就把事情敲死了，我果然聪明！ 第61章 修仙第六十一式 赵敏他们热切期盼老魏快点儿回来，没想到先回来的是曹生。 「敏子姐, 我……我想我妈能住在山上。你放心, 我妈这病不传染人，她能照顾自己, 家务活儿她都能干，我出房租！」曹生垂头丧气道：「我怕啊, 敏子姐, 要是我再晚一点儿，我妈就见不到我了！我就想有个照应, 其他人我不放心！」 赵敏拍了拍他肩膀, 表示理解。上回若不是听到消息的人乱说，让曹生妈妈以为他被抓了, 也不会有这些事儿。 「当然没问题，都是乡里乡亲的。塔楼一楼、二楼都空着，你让她随便选。至于房租, 实在亲戚说这些……」 「要给的, 一定要给, 你不给, 我就不让我妈住了！」曹生斩钉截铁, 劳烦他们照应已经十分感激, 怎么还能得寸进尺。 「成，听你的！」赵敏玩笑, 「我爸身子也不好, 慢性病, 好好养，说不定他们病友之间还能交流经验呢！」 还有老魏，现在山上常住人口六人，就有一半病号，这是什么风水？万一哪天她家山出名了，说不定是病人带出名的。 赵敏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吐槽有一天成真了，引得无数病人千里迢迢上山调养。 曹阿妈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头髮自然卷，身材微胖，气质朴素，唯一区别的一点就是肤色白皙，她身体不好，好久不下地，养得好，家里都靠曹生撑着。 曹阿妈选了一楼不用爬楼梯的房间，最靠近大门，她私心里想着，什么忙都帮不上，平日里就帮看着大门，老骨头也算有点儿用。 「你现在还开车吗？」赵敏问道，曹阿妈送到，曹生就匆匆忙忙要离开。 「是啊，不开车能干什么，我又不像你们学习好，挣钱路子多。」曹生忍着菸瘾，看着面前的赵敏，即便是种田，也是皮肤白皙、干净整洁，一点儿没有农妇的样子。从小学习就好，是周围一片人羡慕的对象，「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顺理成章能干净、轻松挣钱，读书改变命运，这对农村孩子来说，是最实用的道理。可惜他家庭条件限制，自己又真不是读书的料，唉！ 「要不，你来山上帮忙？都是做惯的事情，你穿开裆裤我就认识了，再放心不过。」 「谢谢敏子姐，算了，我不是这块料，还是开大车来钱快。我以前担心我妈，自己的车等着空车配货或者接零散活儿，现在我试试加车队，我开了好几年，技术挺好的，肯定挣更多。」曹生不安得拿脚磨地，笑道：「以后老了，我也学你包座山，让我妈山上住，漂亮又干净，跟仙……境似的。」 「那你小心，注意安全，别拉得太重、开得太快，困了就睡一觉再开，安全最重要。」 「噗嗤——」曹生忍不住笑了，他妈也是这么叮嘱他的，「成了，不多说谢。敏子姐，我走了！」 曹阿妈是个闲不住的，刚安顿下来，就和老赵抢着做饭。老赵终究不喜欢厨房里转来转去，不过想着给闺女分忧，现在有人干了，他半推半就把厨房让出去，捣鼓他的木工去了。 老魏回来的十分及时，刚好赶上曹阿妈掌勺的第一顿晚饭。 曹阿妈把自己觉得最好的手艺一一摆上，「敏子，琪子，小魏、小茶，你们……你们尝尝。」 「阿嬢，怎么能让你做饭……」赵敏话没说完，就看见曹阿妈左手紧张得拽着围裙，嘴唇抿得紧紧的，她能叫出每个人的暱称，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陈琪一个跨步，拉开椅子坐下。赵敏跟上，「小时候最谗阿嬢做的饭了，今天可得好好尝尝。」 「这就是你小时候的味道？那我也不能放过！」冯茶小逗比不甘落后，握着筷子蠢蠢欲动，「赵叔、曹阿妈，快坐啊，我都等不及了！」 「哎，哎！」曹阿妈清脆应了，放开拽紧围裙的手，「厨房里还有个菜，马上来，马上来！」 老赵为大圆桌配了六把椅子，今天终于坐满了。 「曹阿妈，这辣子鸡做得真好吃，嘶嘶嘶——好吃！」冯茶辣椒壳里选鸡肉，辣得嘶嘶吸气也不放筷子。「花菜就不行，怎么不放调料呢，白拉拉一片，不好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就你意见多。」赵敏怼他，曹阿妈刚来，鼓励为主，总挑刺还以为不欢迎她呢！ 没想到曹阿妈更高兴了，「小茶你们年轻人就喜欢麻的辣的，我家阿生也是。你们喜欢的土豆片我放了，花菜有股味儿，敏子不爱吃，给赵大哥、小魏我们养身体的吃。下回，我给你做水煮鱼，最拿手了！」 「那说好了！曹阿妈，我水煮鱼下饭能吃两大碗，冒高尖儿的。」冯茶红脸上两眼放光，曹阿妈喜得连连应下，他们这个年纪，就喜欢吃饭生龙活虎的，有福气！ 冯茶也不知为何这么讨中老年妇女欢心，吃饭吃着吃着，曹阿妈觉得转盘桌子都亏了冯茶。冯茶也是个不客气的，直接和老魏换了位置，坐在曹阿妈身边，妙语连珠，把曹阿妈逗得哈哈大笑。 饭后，桌上人收筷子，曹阿妈眼疾手快的接过来，「我来，我来，你们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歇着，茶几果盘里的水果是洗过的，水也烧着能泡茶，你们到客厅去坐！」 「阿嬢，我帮你，你教教我怎么做菜呗，以后做给我媳妇儿吃。」冯茶腻在曹阿妈身边，一顿饭的功夫，称唿都改了。 「那好，那好，我这手艺，年轻时候也是十里八乡帮厨的，顶有名气，你媳妇儿以后有福气喽！」一直客客气气的曹阿妈对冯茶倒是不客气了。 赵敏经过他身边忍不住吐槽：「谁说你没特长的，你特别擅长讨长辈欢心。」赵敏终于找到他投胎技术之外的又一大优点。 冯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那可不，你以为我爹怎么放我出来？」 赵敏翻着白眼走了，放出来，你是出狱吗？ 耽搁了一会儿出餐厅，陈琪和老魏就不见了，老赵拉着赵敏研究主办方寄过来的资料说明，务必斟字酌句，弄个清楚明白。 老魏和陈琪站在后院的竹林旁，三个宝在他们脚跟旁打转。老魏这些日子带着三个宝巡山，处得十分好，熟练得抚摸大宝的头，低声道：「我把户口迁出来，落在镇上。」 「顺利吗？」陈琪问他，怕有什么后遗症。 老魏沉默了一会儿，道：「顺利。」他的父母兄弟等着用户口本卡他，怎么会顺利。可惜，忘了他是干什么的？找个人不在的时间，撬锁进去偷出了户口本，政务中心一天的功夫就把户口迁出来了。户口本原样放回去，那些等着他回来再捞一笔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长子」那一页「作废」的红章。 「钱够不？」 「够！真够！」老魏也是惜字如金的，两人的谈话，若非都相互理解，简短几个字，难以表达清楚。 地震过后，重灾区是不允许迁户口进来的，怕骗补助，不过镇上没问题，镇上没有垮塌的房子，这个区域没有重建房补贴。反而因为连着两次地震，人心惶惶，说不清楚第三次大地震什么时候来，经济本就欠发达的小镇，房价不涨反降。老魏也不是买来住的，随便买了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才几万，只为让户口落过来。 和家里人处不好关系，这不知道是怎样的罪孽，旁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在他们的人生中却是可望不可及。 陈琪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很小就尝到了孤独的味道，幸亏到了部队，退伍又遇到了老赵父女。小时候抑郁愤懑，而今回头看去，早已释怀，他拥有更好的。 「会过去的。」陈琪只能这样安慰他。 「嗯。」老魏应了一声，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两只手给大宝、二宝分别顺毛，他们喜欢这样。陈琪学他，搂过三宝，双手齐上，摸三宝呜呜直叫舒服。 夏日凉风徐徐，简短的谈话，老魏和原生家庭的联繫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结束了。他们找不到老魏，养老只能靠小儿子，不知靠不靠得住。若是他们老无所依，政府可能找到他，要求他赡养。老魏心想，老家还是有养老院的，他宁愿出钱。 夏夜凉风中的简短谈话，是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山上的日子轻松愉快，老魏很快就把这些糟心事抛诸脑后。 老魏回来了，老赵的德语学习正式开始。 「我只会简单日常用语，真简单。问厕所在哪儿，餐厅在哪儿，多少钱之类的，走丢了能找到领事馆的程度。」老魏先打预防针，觉得自己那三板斧，不足以成为师父，「报个网络课程，我和赵叔一起学吧。」 「话说，难道学的不该是英语吗？英语简单，德国人大多数也是会英语的。」德国的第一外语就是英语啊！冯茶吐槽。 「鸟语就没简单的……」论吐槽，还是老赵技高一筹。 「是吗？我觉得挺简单的。」冯茶一脸茫然，「我一起学吧！」可见识见识鸟语有多难。 第62章 修仙第六十二式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小胖子冯茶学起外语来, 进展之顺利，好像母语是德语似的。 老赵还对着音标一个个纠正发音, 说了几十年话，连舌头都不知道怎么办, 难为情得羞红脸。冯茶早就把教学视频看完, 发音标准，跟视频上一样。 「你怎么学的？」老赵舌头该卷的时候卷不起来, 什么上腭下腭, 他说话就没有舌头必须抵着牙齿的时候！ 「张口就来啊！」冯茶也很茫然，他一直怀疑满大街的英语培训学校能不能挣钱, 像他这么笨的人，随便听听就来了。冯茶心想，那些学校可能是研究英国文学的, 十分高深, 像什么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那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不是, 让舌头卷着说话, 你不别扭吗？」 冯茶还是不明白, 「就卷着说啊, 照视频里那样。guten morgen，和英语挺像的, 满大街的人都这么说。」 「那这个呢！你能说不？」赵敏恰巧在旁边听着, 翻到视频最后一集, 老师最后用德语说了一大段寄语，希望同学们持之以恆，多练习，只要张口说，语言很快就能熟练掌握。语速挺快的，当然在熟练说德语的人听来就是正常语速，可对初学者而言，只能听懂简单单词。 冯茶只听了一遍，熟练的复述出老师的话，有些地方记不清楚了，也能用德语替换原话。 「冯茶啊，我再也不怼你了，你是语言天才吗？」赵敏嘆息，一直都是以逗比形象出现的冯茶，原来也有真人不露相的时候吗？ 冯茶挠着后脑勺，觉得自己配不上天才的称唿，「我爸说我挺笨的，学说话不是两三岁孩子就会的技能吗？」 不不不，学说话和学外语还是有区别的。大佬果然是大佬，儿子这么聪明，居然还嫌弃，误导赵敏以为，冯茶真事儿纨绔子弟呢。「你没开玩笑，你真不知道会多种语言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大家都会吧？」冯茶不敢肯定道，至少在他接触的人群中，绝大多数人都会多种语言，他一直以为大家都这样。 「不，不，大家是谁，反正不是我。」赵敏绝望了，冯茶是在多么精英的环境下长大的啊。 「你会多少种语言。」赵敏突然想到冯茶那个不温不火的围脖号，他去过许多国家，以这样的天赋，难不成都会？ 「不知道啊……」冯茶扒着指头算，「好些吧，汉语是母语，英语、德语、日语、汉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印度语……哦，哦，我以前看了个电影，基地组织绑架富商儿子的，怕听不懂被杀了，还学过阿拉伯语。」 「九种，冯茶啊，你这是和能和周总理媲美啊！」赵敏语重心长的拍他肩膀，「你那个破围脖号怎么都说中文啊！」要是每到一个地方你就说的当地语言，你早火了，无数迷弟迷妹在跪着叫爸爸！ 「可我是拍给中国人看的啊！」不用汉语用什么？冯茶直白的眼神表明了一切。 「冯茶，你听我的，这座小山包容不下你，你该去外交部！」赵敏泪目，想想自己当年为英语吃的苦，迟迟不敢尝试第二门语言。而世上竟然有冯茶这样的语言天才，一门语言对他来说「张口就来」，老天爷赏饭吃，羡慕不来啊。关键是他不知道这有多难得！他不知道！ 不和这个抓不住重点的说了，赵敏深受打击，飘着离开。 冯茶回头，问老魏和老赵，「赵叔，你们不是吗？」 宽厚的老赵也难得翻起了白眼，把视频调到第一集 学音标。对不起，他不是！ 老魏左右看看，有了冯茶这样的语言天才，自己就别勉强了。老魏自觉功成身退，反正有冯茶这个现成的榜样呢，他还是喜欢带着三个宝满山跑。 冯茶难以置信，这居然叫才能吗？熬夜查了查才知道，居然真有人连一门外语都不能说，只有母语。冯茶觉得世界观受了冲击，把之前出去旅游的视频素材找出来，剪了自己去不同国家说当地语言的片段凑在一起。茫然得问大家：「会说多种语言，算才能吗？」 「不算，不算，我可是会三种方言的人呢！」 「怎么能算呢？不学abc，照样干革命，我恨英语！」 「哥们是来搞笑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技能。」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在网友嘻嘻哈哈哈的逗弄中，冯茶后知后觉的明白，这好像、也许、真的是了不起的才能！ 冯茶收拾行礼回了家，他觉得要重新调整什么。 冯茶走了，刚好错过了李进一行。 李进和金玉堂走了好久，赵敏都以为他们放弃了。 「我爸在学德语呢，你们有事儿和我说。」赵敏请他们到树荫下小桌旁坐下。 「我知道，寻找手艺人一等奖的奖励，去德国培训。赵叔果然厉害，好多人都和主办方讨价还价，问能不能换成别的奖励，或者请翻译呢。」李进笑了，把这个消息传给同事，同事应该会欣慰吧。 奖品现金比例不大，重点在出国培训上，一二三等奖都有，只是时间不同。可惜好多人不理解主办方的苦心，甚至后悔自己参加了「野鸡」奖项评选。 「嗯。」赵敏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笑问：「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们回去了呢！」 「事情没干成，怎么有脸回去。」金玉堂笑道，「你们住在山上可能不知道，我们租了村委会的房子，引进了两家社会组织，重点关注留守儿童、留守老人和农村社区营造。开起来两个多月了，搞了好几次活动，挺受欢迎的。」 「恭喜，总算破冰了。」赵敏微笑寒暄，依然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嗯，这是第一步，总算和居民熟悉起来，也是我们的第一个项目。现在第二个项目要启动了，还需要你的帮助。」金玉堂直接了当说明来意，「我们争取了农房重建项目，我们基金会本来有轻钢房建设和民居特色建设两个项目，我们考察过了，你们村太大了，人口多，本来不打算把民居特色改造放在这里。可我们还是争取到放在你们村，你们组是第一批试点。你们组人口相对少一点，又刚好在高速公路口，是县城的第一印象，第一张名片，条件得天独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对，这个项目简单说起来就是把老房子、震跨的、不安全的房子推翻，在原址上新建有西南特色的民居。不是简单仿制白墙灰瓦的徽派建筑，也不是修不洋不土的乡村别墅，是真正有特色的民居，做好之后，来县里旅游的人第一选择就是住这些名居，我们打造的是民宿。」李进紧跟着阐述他们的理念。「你家房子修得这样好，肯定也是专门设计过的吧？」所以应该理解这样的理念，房子不仅仅是遮风避雨的处所，更是审美、生活情趣和生活品质的体现。 「你可以看看我们以前做的民居项目，这是之前在新疆做的，很受欢迎。地震重建农房，有两万的政府补贴，还有三万的无息贷款，我们基金会也有资金支持。还免费请国内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单独设计，务必做到一栋一风格。真是非常难的的机会，你知道，若是请建筑师专门设计，这就是不菲的费用。」金玉堂实在的和她谈钱。 两人一唱一和，描述着宏伟、美丽的场景，说的十分好听，但为什么要来告诉她呢？ 赵敏直白的问了出来，「需要我做什么吗？」 「咳咳！」金玉堂不自在的干咳两声，「现在需要说服村民同意翻修房屋，我们从镇政府了解到，很多村民都有翻修房屋的计划，政府已经着手拨款。」而拿了拨款不修房子的行为，是会被追究责任的，所以：「你能帮我们劝劝村民吗？」 「其实不用劝，只需要有人做个榜样，带头作用很明显，只要他们看到好处，自然会理解我们。」李进笑道。 「现在农村修房，都是紧凑式的，尽量在有限的空间里，修更多的房子间，全无设计感，都是样板房。我们已经徵集了三套民宿民居设计方案，你看。进门是门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阳光房，中间的天井是镂空的，从三楼的屋顶上雨水直接漏下来，下面是水池，可以养鱼，旁边还有一颗景观树，后面才是房间。第一层就尽显设计感，是改良民居风格。这些都是同济大学的同仁设计的，后期他们会到现场指导，还有专门的室内设计师指导室内装修，可包括桌布、花瓶都会有专业人士指导。」李进拿着其中一套做好的效果图给她看，「你喜欢这样的风格吗？」 「爸，爸，你来一下！」赵敏没有回答，反而大声喊后院的老赵过来。 「你看这三套房子的风格，你喜欢哪一套？」赵敏把资料递给他，一套是乡村民居改良风，一套的木系森林风，一套是改良中式风。 老赵看了看，笑道：「第一套挺好，还有木床草垫子，和你外婆家老房子一样。」 「那就第一套。」赵敏对金玉堂和李进说道。 老赵看没他的事儿了，又钻回他的木工房。 李进、金玉堂面面相觑，这家人总是给他们惊吓，修房子这样的大事，也不比做农业产业小，怎么一个断然拒绝，一个果断答应，都干脆得让人措手不及。 赵敏没有解释，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她回乡处理老赵后事，经过其中一个县的时候，听人说起过华夏基金会打造的民居村，全国有名。 第63章 修仙第六十三章 走出小院, 李进闷闷不乐，对金玉堂道：「虽然事情办成了, 但我总感觉不太高兴，赵家赵敏做主, 可她并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一般来说, 做这些工作，前期肯定艰难, 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可一旦达成目的, 那必然是长时间的劝说和示范效应, 让人们从内心认可他们的理念，他们和村民会成为好朋友。之前做过项目的, 隔了好几年，还经常联繫, 互相问候。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感觉……」李进皱眉想不到合适的措词。 「感觉我们想游戏里的npc, 送人头送资源的，人物形象单薄, 只会说说特定几句话, 给她想要的, 不想要的假装听不见。」金玉堂笑着补充。 「对对对, npc, 她答应得也太快了, 是不是知道做民宿对她家最有利？肯定是了, 她也是学过的, 专业并不仅仅是恭维她，可能真懂行呢？」 「她家有自己的水果产业，理念先进、品质把控严格、销售渠道畅通，很快就打开了市场。看吧，县里新一届领导班子上台了，肯定对这样的产业有更多政策扶持。相反，若是带着村们一起做，前期肯定投入非常多，非常！肯定拉低她家水果的品质，品牌一但坏了，重新经营起来的可能太小。她家不需要我们提供的平台和资源，就能发展壮大。而民宿，说白了，是我们提供她没有的资源，还要提供资金，完全是她家受益，自然答应的快。」 「千里送人头，说的就是我们吧！」李进自嘲。 「知道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继续送。」金玉堂比他看得开，「咱们以前做项目不就总结经验了吗？村民不会讲理念、情怀，只看利益，而且是就近的，马上能实现的利益。什么长久发展规划、日后广阔前景，他们都不管。现在我们给赵敏提供平台渠道，换她家在村民中的威望和示范效应。」 李进点头，「不掺和感情，想成交换，我心里好受多了。可……下次你单独去吧，我调整调整，看着赵敏，我可能保持不了心平气和。」事情刚好卡在他们能接受的底线上，李进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金玉堂也明白，道理归道理，人终究是感情动物，到底意难平啊！ 赵敏手段精准，性格冷酷，是个精緻的利己主义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利己主义者对自己这单买卖很满意，民宿的前景不用说，能冠以国家二字的基金会，他们的能量不可小觑，国家机器是最有力量的，就算半个国家机器也一样。 陈琪听说了这事儿，难得打破静默，问：「我以为你会划清界限。」 赵敏以前很单纯，不想和人打交道，就坚决划清界限。不接受糖衣，怕被炮弹腐蚀。一是心理洁癖，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后来，她学会了火中取栗，吃掉糖衣，打回炮弹。在河边走多了，难免要湿鞋，可只要不落水就好。 「他们所有的项目，只有民宿和我们相关，做完这个就划清界限。」赵敏通过老顾，认识了基金会的上层，打听清楚了在当地实施的项目。 「民宿也要成规模才好经营。」 赵敏沉默，她当然明白，谁会为了一栋有特色的房子，千里迢迢跑到一个小山村？必须是周围有漂亮风景，赏景之后，顺便体验。而且周边要有形成规模的名宿群，选择余地多，配套设施好，服务质量高，才能打出名气，吸引游人。一个村子，最好都是民宿精英，才能形成规模效应。 这样明白的道理，不必陈琪单独说，可他既然说了，可能意思不止这一重。 「你想答应他们做产业？」赵敏提高声调问道。 「保持一滴水永不干涸，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藏在一片海里，不是吗？」陈琪感受到她的不满意，放缓语调，试图安抚。 「可我已经有一片海了！」赵敏脸一下子红了，气的，她强调，「我已经有一片海了！」 陈琪沉吟一会儿，嘆道：「共同富裕嘛！」 「真高尚！」赵敏冷哼一声，「你和他们打过交道吗？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做。」 早就分析过无数次，带着他们一起做产业，损人不利己。基金会的人一鼓动，就兴致勃勃的抒发情怀，要带领村民共同致富，可凭什么？赵家担任公职了吗？他们的企业足够大规模，有这样的社会责任吗？他家的配套产业，难道还不足以惠及村民吗？ 老赵家请的工人都是当地人，说句难听的，他们若想做，偷师都能学个大概。可今年的水果市场和往年并无区别，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并不想改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疏果，果子在长到一定程度，会匀掉长得不好的，只留髮育良好的。老赵家留果很少，保证个头和营养，才敢卖那样的高价。村民们不会，他们要尽量多的留果，树枝撑不起来，还人工加了一道工序，用绳子、竹竿支撑树木，保证果子不压断树枝。老赵家也这么干过，发现营养达不到标准之后，就撤了。村民却说：「不能和老赵家比，果子少了少卖钱，祖辈流传下来的办法，没老赵家那么大能耐，就安安心心用笨办法。」 「不能和老赵家比。」这话赵敏已经听过多次，村民完全把自家和他们自己隔离开。李进他们想要什么示范效应、榜样作用，可能没打听清楚这一点。 赵敏内心吐槽汹涌，可都没说出口。潜意识她是喜欢陈琪有这样博大情怀的，可情怀不能当饭吃，赵敏不能看着他败坏自家品牌。 陈琪依旧沉默，他在反省自己难道真想错了？赵敏有多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几十万不用他开口，直接送到跟前。因为难得，所以珍惜，他非常珍视这段感情，一点儿也不想让赵敏为难。 「别生气，随便说说。」 陈琪服软，赵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说帮助别人不应该，可那也是有余力的情况下。科学帮扶，是吧，不能自己只有一块钱，给别人九毛，自己也成帮扶对象了。」 「嗯，再想想。」陈琪点头。 第64章 修仙第六十四式 心有不平, 烦躁不安，日子总得往前走。 老赵一家早就搬到山上去住了，老屋里只有一些破旧家具，几十年的歷史了。所以老屋院子经常不关门, 小偷不屑光顾。 地震的时候, 老胳膊老腿的老房子, 走廊直接被震踏了，楼梯也跨了一半，完全是危房。 这是李进他们在村里施行的大型项目, 他很重视, 和施工队一起过来。周围邻居也围过来, 热热闹闹看着拆房子。 「赵叔, 您合张影吧，留个纪念。」基金会做事总是很有延续性, 现在已经想好了, 房子建成，该怎样新旧对比。 「爸, 照相呢，来吧。」赵敏拉着老赵站在老房子跟前。 「哎, 来，琪子也来。」老赵对站在旁边的陈琪招手，让他过来。老赵脚下是一簇野花, 不知蒲公英的生命为何这样长久, 入秋还开得这样鲜艷。「站过来些, 以前起房子的时候，咱一家也照过。」 陈琪有些无措，老赵一把拉过他，左手拉了赵敏的手，叮嘱李进：「照好看点儿啊，黄花也照进去。」 黄花说的是脚下的蒲公英，震踏的老房子没人管，野花迫不及待的在此安家。 李进咔咔几声，周围邻里笑着恭喜。 「可惜了，以前赵哥家搬新房的时候，我还帮着抬过箱子呢。当年结婚置办的行头，都是好木料，锁都雕花的！」 「这房子起的时候，敏子还读小学吧？现在都成大姑娘了！」 「可不，记得那天中午老大太阳，我和老赵砸土墙呢，敏子领着通知书回来了。期末考试又考了双百分，全班第一，就操行扣了两分，还是意思意思表个谦虚，不然，科科满分。」田二舅笑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周围人纷纷赞扬，「敏子从小就学习好，出息！」 「婆婆，操行是什么？」只有不在状态的二姨奶奶外孙子歪着头问她。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就是思想品德啊，操行！用现在话说，是平时表现，是礼貌人品！可惜现在好像没有操行这门课了！」 「大家坐，咱往后退点儿，师傅们要拆了！」老赵端着个大茶盘出来，上面堆着花生瓜子糖果和两包烟，赵敏陈琪跟在身后，扛着长条凳。 「哎哎，赵哥讲究个啥，墙角一蹲就是。」李二伯还端着碗呢，这不早不晚的不知吃的哪一顿，听说要拆房子，赶紧护着碗往后退。 「赵叔，房子里东西都不要了吗？那真拆了？」李进最后确认。 「拆吧，那点东西，乡里乡亲不嫌弃的都捡回去烧火了，剩下些破烂，不值当冒险进去拖出来！」老赵大方一挥手，挖掘机就突突进场，哐哐一顿乱砸，破败的二层小楼彻底坍塌。 「哟哟！」人们看这腾起的灰尘，又噔噔退了几步。 「赵哥，你可真有牌面，山上房子修那么好，还有钱修老房子啊！」 「这话说的，敏子能干，琪子大方，赵哥怎么就不能修房子了！」 「我也是託了小伙子的福，这小伙子叫李进，专门给咱们盖房子的，还能补贴钱。你们知道他不，之前在村委会搞过活动的。」 「村委会？没去过，村长没叫开会啊？」李二嬢笑道。 「开会也不找你，你是队长还是会计？想得美！」李二伯怼自己老婆好不嘴软，「我知道，坡上头我李大爷去那吃过饭，免费的，是不？」 「是，我们对孤寡老人免费提供午饭、晚饭，现在人手不够，等发展起来了，还可以提供上门养老服务。老人安心在家里，我们上门照顾，帮忙做饭、打扫卫生，不收钱的！」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不知道？」二姨奶奶惊诧问道，声调高了不少，「不是孤寡成不？」她老人家也想享受这待遇！ 「遇上办活动可以的，我们有许多活动，每次都会用队上大喇叭通知，村里公示栏也会贴海报。您平时遛弯到村委会，可以顺便看看。」 「小伙子真实在，还您啊您的，跟电视上一个音儿~」二姨奶奶调笑李进，闹他个大红脸。 「婆婆，我也会说您，您！」 「哎呦，乖孙子，婆婆稀罕死你，怎么这么机灵呢！」 一群人见李进的窘态和二姨奶奶外孙子小机灵，哄然大笑。 「听说你们给赵哥家免费建房子，真的？」总算有人问到了李进想要解答的问题。 「只是免费设计，指导装修和室内装饰，还会补贴三万块。」 「三万？这么多？真免费吗？」 「不会让我们签什么合同吧？」 「是不是无息贷款，他们说话就是玄乎，不要利息，钱还是借的啊！」 一听三万块钱，现场顿时向热油锅里进了水，真炸开了。 「不会，不会，只要按照我们的设计来，接受指导，这些都是免费的。大家可以看看赵叔他家的房子图形，还有我们之间的合同。」李进有备而来，带了资料来。 懂行的男人直接拿了建筑图纸，近些年种田没出息，好多男人都外出打工，泥瓦匠是门槛最低的行当，很多男人都会看图纸。女人们更感性，对着规划图、合成场景图议论纷纷，「咱门前能有小河，就这条臭水沟子，别开玩笑了？」 「不过真不错，看着老派，有味道。」 「我可看到了，咱们队上有条小溪从门前过，听赵敏说，以前还能洗菜，淘麦子，后来只能洗衣服，现在连衣服都不能洗了。咱们在建房子的同时，还要清理水沟，不能再往里倒垃圾了。」李进顺带说了垃圾处理，改造小溪的方案。 「还不是光明村那群不要脸的，一点儿不光明，占着在上游，活生生把好水败坏了！以前还能喝呢！现在餵猪都嫌脏！」 「就是，就是，光我们保护有什么用。好多年前，老队长不是去交涉过，光明村的嘴硬着呢！水从上游下来，我们有什么办法。」 大家又七嘴八舌讨伐起光明村那群不仗义的孙子来。 李进听得两眼冒光，不是他喜欢八卦，而是他终于把局面打开了。以前即便在村委会做活动在，知道的人少，受益的人基本是边缘人群，在村里没有话语权，李进只能单方面付出，交流一些家长里短。现在，和这些壮年人说话，同仇敌忾的八卦是最能拉近感情的，他终于和村民中的主事人站在了一起。 为什么千方百计从赵敏一家入手，要的就是这个牵线搭桥的领路人啊！ 李进笑道：「以前不知道保护环境的重要性，现在光明村也吃到苦头了，我们基金会和镇上政府有联繫呢。门前小溪保护可是政府立项的项目，光明村也要照着来！」 「政府的？那没问题，光明村的孙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村民们放心了，又问「你们准备怎么搞？」 「我们有个计划，先说出来，请大家活儿帮忙参详参详，提提意见。咱们会请人疏通小溪，铺上鹅卵石，整理干净。过后就需要大家共同爱护了，每家每户都不能往溪水里倒垃圾。咱们会给每家每户发垃圾桶，请人上门收。大家也要相互监督，谁往小溪里倒垃圾，要罚款的。」李进详细解释了他们的「垃圾革命」，出乎他们预料，村民感兴趣的，却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你们要找收垃圾的？每个月出多少钱？给买社保吗？这是不是政府招马路清洁工那种？」田二舅妈嗓子最高，在一群问着同样问题的女人堆里，第一个高喊出来让李进听见。 「啊？啊！」 「工资！社保！买不？」田二舅妈大声问，对着周围乡亲邻里一阵吼，「都别说了，人家小伙子听不清，一个个问！」 「不是，不是，只是公益性岗位，每个月有一千块补助……而已。」看着一群女人冒光的眼睛，他忍不住加上了「而已」两个字。 「收几个村的垃圾？运到什么地方？有硬指标规定吗？」 「给不给买社保，倒是给句准话啊！」 「管多少年？怎么说也要两年吧？你们什么时候招人？有啥条件？」 众人七嘴八舌问开了，李进不明白，难道重点不知小溪改造，居住环境提升吗？ 这不知行情的！ 农村好在吃啥用啥就地取材，一年花不了几个钱。同样，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这收垃圾的活计，就是天上白掉一赚净钱的好事。啥叫净钱？不出本钱，赚的都是纯利润。出把力气就能干了的活儿，对村里人来说，收垃圾、打扫马路简直不叫事儿！政府给买社保，比新农合之类强几倍，一向是抢手活！ 可怜的李进，从来没在村民中受到如此热捧，在几千只鸭子中艰难回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老赵。 老赵笑眯眯后退一步，偏头假装自己没看到。 李进：…… 第65章 修仙第六十五章 饭要一口一口吃, 事要一件一件做, 本都是规划好的项目，适时把风透出去, 自然有更多人来关注，流言发酵在这时候不是一件坏事儿。 出乎预料村民们关心的是收垃圾那个人, 李进也给出了回答。 「只招一个人，会重点考虑贫困户、生活困难的，这工作辛苦且工资不高，会买五险, 先签两年合同, 以后视情况而定, 可能会增加人。」李进笑着把金玉堂介绍给大家，「小溪环保项目的负责人是我们基金会的金玉堂，他今天去省城了, 明天回来, 我带他来，大家有问题再具体问他。」 李进非常自豪，他从求着别人牵线搭桥，到现在也可以为自己的伙伴引路。 「好，那我们等他啊。」 「就是, 吃过早饭，就在老赵家门口等着！」 「我能在他家门口吃饭！」李二伯调皮了~ 村民们纷纷应诺, 心里则盘算开了, 这个贫困户和生活困难是什么标准？以前镇上也有这样的名额下来, 可惜村支书直接分了。老支书是个坦荡人，没照顾亲戚，真按照贫困情况来的。可他们是个大村，他们队刚好在高速公路口上，经济情况比其他队好，这样的好事儿从来没轮到过。现在可不一样，门口这条沟从山上下来，就是老赵家包的那座山，流过的地方除了明月村和他们村，都是农田。项目是在他们村宣布的，收垃圾肯定也要找他们村的人，嗯，一定把明月村那群二傻子排挤开！ 就这样，老房子外面成了新的村民议事场所。先前都爱到十字路口的大樱桃树下面扯闲篇，现在老房子外面占农田起了个临时棚子，大傢伙儿吃早饭的时候都不规规矩矩守着桌子，端着碗跑到这儿来看热闹。 修房子是一件很快的事情，尤其在人力财力足够的情况下。家里起山上房子的时候，赵敏都不让老赵涉足这些粉尘多的地方，更何况现在。老赵有空就坐在棚子了，和邻居一起扯闲篇。现场监工的是李进和陈琪。 赵敏忙着水果生意的事情，现在李进他们注意力转到民宿和小溪环境保护上，也没人追着她讲道理。 「敏子，他们不给你家房子盖屋顶呢！」赵敏刚到，二姨奶奶就语出惊人，「趁你们不在使坏呢！」 「啥？」 「漏雨！他们不给盖屋顶，说要留个漏雨的地方，从三楼漏下来，这不是造孽吗？家里什么东西都得生霉！」二姨奶奶言语夸张，直拍大腿。 「不是，不是，盖屋顶了，只留一个小正方形漏雨，一楼要做景观……」李进赶紧解释，这话他已经解释过好多次了，奈何村民不信啊。围在他旁边的要么是发如银丝的老太太，要么是嗓门敞亮的大婶子，他既比不过嗓门，也辩不清事实。 「就是就是，你快来看看，你爸是个棉花糖，随便人家揉搓，琪子一个大男人，也是脸皮薄的，怎么能任外乡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今天两个面团都不在，建成了不就任人家拿捏吗？」李二嬢从人群里挤进来，关切道：「你放心，我家就在对门，我每天开着大门睡觉，给你家看着呢！不许他们乱来！」 赵敏哭笑不得，团团谢过各位关心，拿过图纸看了看，建成的房子是当初两套设计图的合体，依然保留的天井，当然是改良型的。翻新房子一共三层，屋顶用玻璃，门厅和客厅之间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水池，对应着头顶有一小块屋顶不盖，专门用来漏雨，做屋内景观。 「多谢各位长辈想着，这事儿我知道，我爸和陈琪也同意的。屋顶不是不盖，用的是玻璃，晚上睡觉还能看星星，非常漂亮，我家山上塔楼也是这么修的。这与这么小一块不盖，屋里要养金鱼的，还要栽花栽树，有阳光雨水才好呢！以后建好了多漂亮，你们看看这景观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景观图是骗人的呢，我知道，我回去就问过我儿子了！」二姨奶奶老当益壮，全然不是刚开始能用景观图煳弄的无知老太太。 「为啥在门口养鱼，一大股腥气，难闻！」 「这漏雨的靠谱不？万一漏到别的地方，屋里粮食生霉不？」 「你还不知道他们每层只修三间屋吧？这么大地基，修五间绰绰有余！你们还说不是被骗了！」 「还有，还有，楼梯怎么能用木头了，走起来吱呀吱呀响，现在都用水泥瓷砖！我看了，两边连个护栏都没有，有你和琪子有了闺女小子，摔下去怎么办？」 「玻璃的不隐蔽，还说要建什么阳光房，全是透明的，屋里干点儿什么外面人一清二楚，这不是坑人吗？」 施工队运了许多村民修房子重来不用的材料，大家随口一问，自以为诈出了大秘密，沉不住气的直接问李进，李进解释不清，都憋着一口气等着告状呢！ 被这么多人团团围着，赵敏也不打算走了，搬个凳子坐下，又招唿道：「都坐，都坐，长辈们原谅我一回，刚从山上走下来，一身汗呢，熏着你们，咱坐下说，慢慢说。」 村民们见着熟人，慢慢冷静下来，纷纷落座。赵敏才问：「我爸和琪哥呢？」 「就是他们今天不在，这些人才敢瞒着你们胡来呢！」田二舅妈第一个义愤填膺的发表意见。 「这些赵敏他们都知道……」李进忍不住辩解，可谁又听他的呢？ 眼看又要吵起来，赵敏双手虚压，大声道：「我知道！我同意的！长辈们关系我，我明白，我爸也是大师傅，他能不知道建房子的猫腻？」 「老赵不常来，都是琪子做主呢！你们小年轻知道什么，别是被骗了吧？你们现在觉得房子够用，以后生了孩子，孩子又成家就知道不够了！这房子修这么好，少说要用七十年吧？怎么就不为后来人考虑考虑？」李二嬢语重心长道。 因为赵敏是闺女，只有几个大婶大妈代表发表意见，男人们都围在周围，给自家人压阵。 赵敏比李进有优势的地方在于她是「自己人」，她说的话比不知根底的李进有可信度。可她又年轻，即便创下大家业，看着她长大的邻里还是担心小姑娘上当受骗。 赵敏也解释不清了。 「哎，陈琪来了！」站在外围的村民眼尖，看见陈琪拎着水桶过来了。 「琪子，你总算来了，敏子被人骗了！」得，又一个说话更夸张的。 陈琪拎了提了两个大西瓜，都泡在冷水里，被簇拥进人群，掏出同样泡在水桶里的西瓜刀，比划两下，耍了个刀花，刷刷把西瓜切开了，「吃点儿降暑。」 陈琪先递给年纪最长的二姨奶奶，又拿了两片，一片递给赵敏，一片递给李进，招唿大伙儿，「别客气，都吃。」 陈琪沉默寡言的性子村民也了解，纷纷点头吃西瓜。陈琪递西瓜给李进的动作也让他们明白，大约李进的动作真是被允许的。 陈琪就有这样的魔力，一个刀花就镇住了躁动的气氛，一片西瓜就安抚了众人，他有让人放心的魔力。 这不，见他来了，村民都情不自禁放缓语调，没那么夸张和激动。 「琪子啊，这房子真是你们愿意建的啊？」李二伯啃着西瓜问。 「是，美观、实用。」 「叔说句实在话，好看不能当饭吃，哪儿实用了？」 陈琪横了一眼李进，李进马上解释，这时候大家能听进去他的话了。「我们在三楼规划的晒场，只盖顶棚，四面通风，可以晾晒谷子之类农作物，顶棚会拉绳子，也能晒衣服，很实用的。盖了顶棚爷不会太冷太热，雨水能顺利流出去，不会淹着粮食的。」 「那房子漏雨呢？」 瞧这话说的，李进在心里吐槽，面上却只能陪笑脸：「专门设计、测量过的，就是下大暴雨，也不会淋坏玻璃瓦。漏雨的只有这么小地方，养花养鱼的，其他地方和普通瓦没区别。」 「琪子，怎么会只漏这么点儿，万一……」村民还是不放心，从古至今谁家房子是漏雨的呢？ 陈琪把西瓜刀丢尽水桶，淡定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我信他们。修好了大家再来看。」 陈琪语调平淡，配上他这幅面容，倒颇有说一不二的意味。 众人明白了，也只能叮嘱：「那你们小心些，真受了委屈，咱们村人儿不是吃素的！」 这话换了赵敏说，大家还会再劝她考虑考虑，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被人骗。陈琪就不会，村民们信任他，信任他男人的智慧，信任他退伍军人的水准，臣服于他的人格魅力。 既然没事儿，大家说说笑笑散了。可能西瓜真有解暑降躁功能，众人走的时候，没那么义愤填膺了。 赵敏斜靠在桌子上，哀嘆：「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口水都说干了，他们还是不信，怎么你轻描淡写两句就劝住了。」 李进抱着西瓜降温，翻白眼儿道：「我才怕呢！刚刚真以为要挨打。」他们基金会的同事也不是没遇到过，村民不信任「外乡人」，又抱团守旧，太容易引发冲突了。被那么多人围着，李进总有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冲动。 「我来吧。」陈琪收拾好瓜皮，全权接过监工、和村民打交道的任务。 第66章 修仙第六十六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老赵家房子是第一批建造的, 速度非常快。后期设计师亲自到现场，表示她图纸上的一样, 非常满意。 同济大学在国内设计界堪称「学阀」，几乎所有设计都被他们垄断, 更好的、最好的，都出自她的同门。同为女性，看到这样优秀的设计师, 听她指点室内装修，赵敏非常高兴。 「我来的时候在集市上看到这个罈子, 三十块买下来的, 你觉得漂亮吗？」途安笑着把一个大肚罈子递给她。 「三十块？被骗了吧？这是烧失败的残次品，大约听你一口普通话，坑你呢, 最多五块。」这罈子身上釉色不匀，只是个粗陋陶罐而已。 「有什么关系, 这些小斑点反而显得可爱, 配芦苇你觉得怎么样？」湛蓝色碎百花的桌布上, 摆着一个大肚陶罈子, 再插上几株野芦花, 简陋的农家小院，就显出拙朴的风格来。 还有些小陶罐，插着不知名的黄色野花, 摆在阳光房的长条桌上, 清新淡雅。 「我先按照自己的理解规划, 等室内设计专业的师兄师姐过来，再请他们修正。」途安左脸有个酒窝，笑起来太甜太软。 「已经很好了，出乎意料的好。」基金会没有辜负赵敏的信任，他们请的人非常专业，也十分符合赵敏能的审美。事实上等房子修好，景观做成之后，村名蜂拥而至，从客厅参观到厕所，彻底看清楚了。尔后飞奔去基金会办公室，抢着排队占先，先修自己家的。对美的追求和嚮往，不因年龄、知识差异、年龄结构而改变。 「听说赵叔要去德国深造对吗？」途安知己知彼，也关注了老赵的围脖。 「是啊，我爸算是老树开花再逢春，他小时候就爱木工手艺。」 「挺好的，我也要去德国，提前预约好他乡故知。你应该会陪着去吧，等你们到了德国，记得找我玩儿啊！」途安笑道，「这座房子是我研究生毕业的成果，老师建议我拿去参赛，有地震的背景，又有传统工艺和现代设计的光芒，总觉得获奖的可能性很大。」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一见如故，都觉得对方十分合脾性，途安不在乎把这些小范围人尽皆知的「秘密」告诉她。 「那提前恭喜你了！」赵敏笑道：「我会送我爸过去，不过很快会回来，家里丢不开。」 「那需要翻译吗？我认识挺多做翻译的，不需要特别专业的话，还可见兼职家政，陪护那种。」现在出国产业成熟，很多家长不放心，都会孩子请一个精通语言的陪护，陪同孩子度过适应期。 说到这个，赵敏灿烂一笑，十分骄傲：「不用了，我爸在学德语呢！日常对话没问题，到地方了多练一下就好了。」 「赵叔以前是……」途安有些迟疑问道，围脖简介上明明说老赵以前就是普通农民啊？ 「不是，最近才开始学的。」赵敏胸脯再高两分，有这样一个活到老学到老、认真、勤奋的父亲，赵敏与有荣焉。 「厉害了！」途安竖起大拇指。 「对了，你定了酒店没有？如果没定，到我家去住。也请你评价一下我家的房子，是我自己的想法，没有经过专业设计师认可。你放心，我家修好的房子，计划当做民宿出租的，可惜现在旅游业还没发展起来，住的人不多。」 「谢谢！刚好没有！我的行礼还放在基金会呢，我马上去拿！」途安甜甜软软的笑着，心想待会儿上厕所的时候趁机网上退了酒店订单，一个小乡镇商业化的酒店，怎么能和新修的民宿相比。 「我送你吧。」赵敏挽着途安出了老房子的小院，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 门口就是正在清理的小溪，工人们把小溪里的垃圾清理干净，再铺上鹅卵石，现在小溪上游闸干了，等到清澈的溪水留下来，映衬着鹅卵石和细沙，肯定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再走两步，刚好碰上金玉堂和一个年轻男人说话。 「怎么不用水泥啊？又快有好看。」 「水泥有裂开的风险，更何况小溪流经的都是农田，溪水渗漏也是农作物补水的重要方式。我们请的专家评估过了，这里不适合用水泥之类完全隔绝地上水、地下水交融渗透的方式……」金玉谈看年轻男人西装革履，说话也旧文绉绉的。 「哈哈……」那年轻男人干笑两声，斜眼皱眉的，看样子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多嘴问这一句。 赵敏走近，总觉得他很眼熟，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小气功？」 「嗯？」 「咳咳，小表舅，你回来啦！」赵敏心虚。这是二姨奶奶的小儿子，外号叫「小气功」，她还小的时候经常被教训，不许学「小气功」，年纪轻轻不学好，跟着人家练气功，不着家、乱花钱，败家玩意儿。后来「小气功」就出去了，许多年没见，可眉眼依稀有当年飞扬潇洒的模样。 「你是……敏子吧？」小气功迟疑道，「赵哥呢？」 「我爸在山上呢！」 「哦，对了，对了，你家包山了，我在外面都听说了。好，有出息！你表舅还等着你提携呢！」小气功摸了摸自己的头髮，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还梳着一个大背头，活像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视剧。 「来来，给我留个电话，我回头找你！」小气功十分不见外。赵敏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小气功当年也是偷鸡摸狗祸害乡里的浪荡子，之所以没被打死，大家都看着二姨奶奶的好人缘呢！不论哪家有事儿，二姨奶奶来都自备工具，从早到晚的帮忙，手艺还很好，基本每年农忙，她都轮流着没加担任乡村厨师，还只收成本价，村里欠她人情的多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小气功只是个小插曲，赵敏带着途安到了山上。一路上途安不停称赞，初秋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走在果园里总有阵阵果香传来。树叶仍旧绿油油得挂在树上，风一吹来，沙沙作响。 「再等一个月来，果林就变成彩林了。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各种颜色的树叶都能找到。我对色彩太不敏感，也形容不出那种美来，你有兴趣可以来看看，真的特别漂亮。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很有这样的意境。」 「还说自己不会形容，惟妙惟肖了！」途安一路说说笑笑走进小院，「赵叔呢？我在德国做过交换生，日常交流还可以，看看我能帮上忙不？」 两人说笑着走进院子，刚好碰上老魏带着三个宝出来，途安愣愣站在原地，突然大喊一声：「braunbr！」 第67章 修仙第六十七式 「braunbr, bist du es bist du deutschersie sind in china！erinnerst du dich an mich 」途安突然激动起来, 手臂挥舞着沖向老魏。 「汪！汪！汪！」 「等等, 姑娘，你说什么……」 「大宝, 后退, 退！」 「途安，你冷静点！冷静！」 场面一度混乱，狗吠人声响成一片, 赵敏一个健步挡在途安和三个宝中间, 怕三个宝以为途安有攻击性。 途安见着弓背嘶鸣的高大杜宾，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仍旧十分激动得大喊：「erinnerst du dich nicht an michich bin ann ！」 途安激动得手不停发抖，把背包扔在地上开始脱外套, 初秋的天气仍然炎热，她身上有一件薄薄的防晒衣。脱掉防晒衣, 途安撸起短袖，在右臂上清晰的纹着一个德语单词「braunbr」。 「途安，途安, 冷静, 冷静。你知道你在哪儿吗？你在我家！他不是德国人，你说中文, 他听不懂！」 「怎么会听不懂呢？」途安语带绝望, 转过头来, 赵敏才看见她早已泪流满面。 三个宝还在不停吠叫, 老魏轻声道：「你们慢慢说，我先带三个宝出去。」 「别走……」途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就要去拉老魏，三个宝在中间挡着，她过不去。 「放心，老魏只是把狗放出去，马上回来，马上回来。」赵敏不知她为何这么大反应，右手拥住她，藉助身体接触，让她尽快放松下来。左手捡起地上的包，半扶半抱进了屋。 「对不起……对不起……」坐到沙发上，途安才反应过来，擦干眼泪，捋好头髮，勉强收拾好仪容。「吓着你了吧？刚刚那个老魏真的太像一个故人了，太像了！我大三的时候去德国留学，交换生，公费，特别荣耀，整个学院就三个人，只有我一个女孩儿。我兴致勃勃去参观古堡，结果遇上恐怖袭击，一个叫棕熊的亚裔德国人救了我，他护着我一路从城堡到市中心医院。你知道吗？当时整个古堡炸塌了，到处都是逃命的人，还发生了踩踏，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叫老天爷。老天爷派人来救我了！他带着万丈霞光出现在我面前，比电影大片还电影大片。他是英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那段日子经常做噩梦，总有他打赢怪兽，救我一命！」 「知道，知道……」赵敏轻声安慰，事实上，她能知道什么？ 「我一直在找他，脱险之后就一直在找他！我不知道他是德国军人，还是僱佣军，或者其他什么，我只知道他穿着识别不出身份的迷彩服。我只见过他的上半张脸，只知道一个『braunbr』的外号，怎么也找不到！」也许是那段毫无头绪的寻找经歷太痛苦，途安狠狠拿手撞头，「怎么也找不到！」 「老魏和他很像吧？」 「很像，很像……」途安喃喃。 放三个宝出去巡山，不需要太多时间，途安抱着凉茶冷静下来，老魏也进来了。 途安不好意思站起来，现在冷静下来，仔细看上去又不太像了，太瘦太白了，气质也不对。途安歉意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也不知怎么，突然发作，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没事儿。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老魏十分大方摆手。「我下山去趟大仓库。」 「行，晚上早点儿回来吃饭，今天给途安接风。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途安，基金会请来的建筑设计师，老房子就是她设计的，同济高材生。这是魏青明，我们公司的安保队长，叫他老魏就行。」 途安再次致歉，尴尬的送走了老魏。 你说这这事儿闹得，到一见如故的朋友家里作客，突然发疯，这该把之前积累的好影响都败坏了吧？途安尴尬得不知手往那儿放，脸羞得红，不知该说什么。 「你看看我家房子吧？」赵敏转移话题。 「你说他是安保队长？」 「嗯？」 途安还是不死心，「你说他是安保队长，你家不是做果品的吗？怎么还需要安保？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做安保，他肯定有这个经验能力，对吧？他是退伍军人吗？他去过德国吗？」途安还是试图找出老魏就是当初那个人是蛛丝马迹。 赵敏轻嘆，「途安，再说一遍，冷静。老魏是退伍军人，但是！但他只是普通义务兵，很早就退伍了，之前在新省物流公司开车，和我男朋友关系不错，来我家帮忙。你明白吗？」 「明白。」那些假设和希望都是不成立的，那个人只是普通的边疆义务兵，不可能出现在千里迢迢的德国，很可能也不会说德语，不会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人。途安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医学上有一种解释，人类在极其危险的时候，会激发无比强大的潜能。这样的潜能有时候是自救，有时候是杜撰一个人救自己。自己在医院清醒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说不定是人脑自我保护，潜意识自己做不到杀出重围，就杜撰一个英雄来帮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新认识的朋友，总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太尴尬了！途安努力调整情绪，「能带我参观参观你家吗？」途安打起精神，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不急，外面太阳很大，我们先喝茶歇歇吧。」见途安真的冷静下来，赵敏就不担心了，示意她休息够了再说。 这套房子在赵敏脑海中已经十年了，反覆雕琢打磨每一个细节，这座房子在她的脑海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故事。每次到新的国家新的城市，看到满意的房子，总会把那些设计、细节融汇到自己的「脑海家园」中。 在专业设计师途安眼中，也找不到任何缺陷。 「十分漂亮，兼具美观实用，你很喜欢中国风的东西？」途安笑问。 「是啊，中国风近几年好像被人说烂了，可这些东西……骨子里的，改不了，喜欢。」赵敏淡淡一笑，多少故事、多少欢笑泪水，都在「骨子里」了。 「我家里人也特别喜欢有年头的东西，特别是我爸，典型的旧知识分子，爱书法、爱古画，常年备着笔墨纸砚，入个市书法协会，足足炫耀了一年。」 「你要喜欢，我家里有很多这方面的摆件，咱去书房，挑一个，我送你。」书房都是老赵亲手做的，拿得出手，又没有特殊意义的那种。 「别了，别了，可臊死我了。难得咱们投缘，第一次见面，伴手礼都没有，连吃带拿的，我可干不出来。」途安连连摆手，转移话题道：「对了，赵叔呢？说起来我也是他的粉丝，围脖很早就关注了哦？他寻找手艺人的视频，我还投过票呢！」 「不知道，去果园了吧？」 两人没呆多久，老赵就和曹阿妈一起回来了。 「搭她下山买菜，昨儿买的不新鲜，哪儿能待客啊。这就是你和我的途安设计师吧？」老赵跳下火三轮，笑着寒暄。 「赵叔，您太客气了，叫我小安、小途都行！」途安笑着走上前自我介绍，又对曹阿妈道：「麻烦您了。」 「小姑娘真会说话，麻烦什么，今晚上敞开肚皮吃，阿嬢给你做拿手菜！」曹阿妈拎着东西快步进了厨房，生机勃勃的样子，看不出身上有病。 到了晚上，人陆陆续续回来，陈琪今天回来的早，还特意洗澡换了件灰白色卫衣，十分给客人面子了。陈琪的衣裳，夏天都是t恤，天冷了就t恤加外套，典型的直男衣柜，一水儿深色，看的赵敏审美疲劳，这卫衣还是她给买的呢。平时陈琪总嫌弃卡着脖子，今天总算穿了。 「省城的货没问题吧？」赵敏随口问道，陈琪今天没和设计师见面，去省城沟通一批货上架的事情，刚回来。 「嗯。」陈琪一如既往沉默寡言，微微摇头，示意饭后再说。 赵敏却敏感的察觉出来他声音不对，「你感冒了？还藏着掖着，不和我说我更担心，给你找药去！」 「先吃饭。」陈琪拉着赵敏。 「嫂子，你就别秀恩爱了，先吃饭吧。」老魏笑着打趣，他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病后未养好的身子，看着更瘦弱了。 赵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安坐，埋头苦吃。 饭桌上有老赵是不会冷场了，他热情的劝菜，一个劲儿给途安夹菜、介绍菜的来歷做法，一顿饭热热闹闹下来，宾至如归。 途安的房间安排在塔楼一楼，曹阿妈旁边房间。饭后休息一会儿，赵敏送她去房间。走到院子里，途安看了看左右没人小声问道：「你男朋友会说德语吗？」 「不会！怎么，你以为我男朋友是那个救你的人？」赵敏挑眉故做怀疑状。 「怎么会！怎么会？我不是那样人！」途安连连摆手，人家男女朋友感情稳定，就算真是她也不会说出来引人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男朋友好像当初救我那个人的头儿，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又不是拍电视剧。」 「是啊，你别胡思乱想了，快点儿休息，有事儿找曹阿妈或者找我都行！」赵敏脚步轻快把她送回房间，笑着回到自己卧室。 卧室门口，陈琪斜靠在门边，等着她呢。 「进来吧。」赵敏推开卧室门。 「书房说」陈琪却把门拉上，带她到了书房。 「我就觉得不正常，平时你可不会穿这种衣服，打趣我的话冯茶那个逗比说正常，老魏就不是那样的人！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68章 修仙第六十八式 「老魏记得她。」 只这一句赵敏就明白了, 途安没有认错人。 「老魏不想认。」陈琪也强调了老魏的态度。 「可, 我看途安很难过。」同为女性, 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 赵敏也心有戚戚。过了好几年，看到一个「疑似」的人仍旧如此失态, 赵敏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和希望。 「认了又能怎样。」陈琪轻嘆。 看今天途安不理智的状态就能猜到, 老魏认了又能怎样。往大了说, 老魏当时救她是基于人道主义，问心无愧, 不求回报。往小了说, 途安又能回报什么？老魏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生活安稳、事业稳定，不需要外力添砖加瓦。至于喜闻乐见的「英雄救美, 以身相许」, 嗤，算了吧, 生活不可能每天都是恐怖袭击，没有那么多英雄故事。 「我知道, 我不会说的 。」这事儿没有对错, 赵敏只能站老魏。冷酷一点想，途安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 早晚会放弃。一个认识一天的人, 和相处融洽的好友相比, 赵敏的立场十分坚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可途安也不是傻子, 瞒不了多久的。」能上同济的人，赵敏相信智商都没问题，她白天那样激动，说明往事从未淡去，顺着这线索查下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明天老魏出去送货。」避开就好了。 第二天老魏果然一大早就不见了，吃早饭的时候，途安貌似不经心问道：「怎么少了一人？」 「哦，老魏啊，省城送货去了。」 「他一安保队长，还要送货啊？」 「本职工作。安全方面，最常出事儿的可不就是跑车吗？」赵敏轻描淡写打发过去，招唿她多吃一点。 途安失望，但很快调整过来，有说有笑的吃了早饭。 赵敏没赶着去地里摘水果，坐在沙发上陪途安聊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随意说着闲话，想请她早点离开，可又不好意思直说。途安也耐着性子说笑几句，后来看茶几上杂志入了迷，两人之间渐渐沉默下来。 赵敏百无聊赖，又不能走，坐在沙发上发呆。 曹阿妈在不远处的饭厅收拾桌子，自从她来了之后几乎，包了家里所有家务活儿。曹阿妈收了碗筷，老赵赶紧拿着抹布擦桌子。 「你擦不干净，我来吧。男人不是干家务的料，你做木工去，这儿我来。」曹阿妈利落接过。 「分工合作，哪儿能让你一个人忙。我都做惯了，回回说一遍，你也不嫌累。」老赵抢不到抹布，只能把垃圾袋封口系好，准备扔出去。 「家里家外一把抓已经够累了，哪儿还能让你做这些。男人就不该围着灶台厨房转，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曹阿妈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回厨洗碗，老赵也是不听劝的，跟进去打下手。「对了，你那外语学得怎么养？能和外国人说话不？」 「差不多吧，出去不行现学来得及，懂两句日常差不多了。我给你学两句啊！咳咳~」老赵干咳一声，摆出歌唱家的架势，范儿起得比演讲家还足。「tut mir le， aber ich verstehe nicht， was du meinst!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sprichst du chinesisch 你会说中文吗？」 「哈哈哈，怪里怪气的！」 厨房里传来笑声，赵敏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假装看杂志结果真沉迷进去的途安，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途安行程紧凑，也不是看不懂脸色的人，吃过下午饭就告辞了，老魏依然没有回来。 途安是一粒石子，惊起阵阵波澜，终将归于宁静。 老赵的出国深造才是重中之重，陈琪和赵敏只为送人，只带一套换洗衣服，一个双肩包就搞定了，老赵则大包小包捆了几个大箱子。 「这是牛肉酱，不辣，就是提味儿。听说外国人都吃面包，我给你带了包米，你吃完了，再给你寄。还有玉米煳煳、黑芝麻煳煳和藕粉，你饿了沖一包。这熏鱼我做了酱香味儿的，全切成小块了，密封好的，小包小包的，带出去做人情。对了，对了，还有茶叶，昨天找出来的茉莉花茶，人家冯茶从首都寄过来的好东西，忘在厨房了……」曹阿妈忙得团团转，她提前三天开始收拾行礼，门口已经堆了两个大箱子，放吃食的第三个大箱子也快塞不下了。 「行了，行了，赶飞机呢！这么多东西过不了安检啊，果酱就不要了，外国人特喜欢吃果酱，到处都有卖的！」曹阿妈从厨房拿出一个大玻璃瓶子，老赵赶紧摆手。 「国外东西你哪儿吃得顺口，这要是过不了安检，你家里尝个味儿再走？」曹阿妈把茶叶塞进箱子里，作势打开果酱瓶子。 「女人家就是啰嗦，回来吃一样，再不走赶不上时间了！」老赵赶紧把大箱子拉上拉链。 刚好三个大箱子，一人拖一个。 陈琪把箱子全放车上，几人进了车，曹阿妈还不断嘱咐：「路上注意安全，到地方了打电话。琪子开车慢点儿，敏子缺啥你打电话，我给快递过去。」 赵敏听得好笑，曹阿妈第一次经歷亲朋好友出国，热情过分了，笑道：「您放心吧，我们三五天就回来了。」 老赵一家三口落脚在威斯巴登郊区一户人家，男女主人和老赵差不多年龄，有个儿子正在柏林读大学。一家人对中国文化都挺感兴趣的，也都会说英语。 赵敏外语只会英语一门，和房主打过招唿，被十分热情的接到屋里。 老赵刚用德语打过招唿，女主人就捂着嘴惊讶道：「你居然会说德语？」 「当然，我爸爸为了这次出国特意学的，我不如他。」赵敏笑道。 剩下就没赵敏什么事儿了，老赵的德语结结巴巴，说不好、着急了，只能用肢体语言表达，可单单这样的态度就够了。能够接受外国人入住的人家，本就十分开放包容，遇上这样态度诚恳端正的，更添喜爱。 赵敏看着老赵飞快融入德国人的生活，跟着房东夫妻一起拜访邻居，修剪草坪，老赵一手木匠好手艺，帮男主人修好了窗户，更让房东夫妻喜欢。 「我来干什么？我爸比我还如鱼得水。」赵敏和陈琪在河边散步，忍不住吐槽。这里的河，是真正能通航船只的河，平稳宽广，和山里的小河不同。郊区的生活宁静悠闲，赵敏耸肩道：「不经意间，我爸比我走得更远了。」 赵敏一直以保护者自居，可今天到了威斯巴登，老赵比她更能适应。他会说当地语言，知道风俗禁忌，能大胆与人交流，更可贵的是，他愿意尝试新东西，千里迢迢到德国学手艺，赵敏不敢想这是保守固执的老赵能做出来的事儿。当初收到寻找手艺人主办方的通知，赵敏已经做好了老赵不去怎么和主办方沟通了，结果！赵敏想不起来，两年前，刚回来的时候看见老赵，他是什么样子？满口土话，甚至不会用智慧型手机，跟不上时代节奏。现在反而是赵敏跟不上他的步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这不好吗？」陈琪笑问。 「当然好。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怅然，大约和女儿出嫁的感觉一样……哈哈哈……」还没说完赵敏自己就笑起来，她怎么把角色颠倒了。 「赵叔才五十多岁，保守估计寿命八十年，还有三十年。不用担心三十岁男人的生活。」即便是从零开始，三十年足够一个男人成长。 「难得你一句话能说二十个字以上，放心，我不担心他，以后专门担心你！」赵敏拉陈琪拐进一个公园，河水分支通过公园，水面上有天鹅和野鸭子。旁边小商店有卖专门餵野鸭和天鹅的面包，这在老家是从未见到的景象。 赵敏只把自己噹噹成观光客，兴致勃勃逗天鹅。怪不得西方童话里，恶毒的巫师要把王子变成天鹅，丑陋的野鸭子总是反派，这大约是艺术来源于生活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老赵第一天上课之后对老师评价很高：「说话听得懂，老师脾气也好，看着人高马大的，却不是苛刻的人。一起学的也差不多都是男的，老的少的都有，原来他们这儿几乎家家户户男人都会做这些，当然能请老师教的肯定是专业的，哪个国家都一样。今天没正经学内容，老师讲了威斯巴登的歷史，这儿木材多，木工很有名气的。唯一不适应的就是傢伙事儿太多，随便哪个都有『专业』工具，哪儿像我们，刀子、刨子一套就下来了。」 看着老赵兴致勃勃诉说自己的上课经歷，除了「傢伙事儿」这词依稀可见乡土气，完全就是个专业人士。 如此，赵敏就放心了。赵敏他们请房东夫妻吃饭，谢谢他们的热情款待，第二天就飞柏林，尔后直飞回国了。 第69章 修仙第六十九式 「不回去吗？」出了机场, 赵敏发现他们坐火车的方向不太对。 「三个多月没单独出来了。」 「嗯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 就忍不住笑出来了呢？赵敏嘴角咧得大大的, 不问行程, 不问目的地，只把耳机分出一只, 问他, 「要听吗？」 在春城下了车, 陈琪递过来一支喷雾，「这里干。」春城四季如春, 气候合宜, 可对外地人来说太干燥了, 多待两天，鼻腔就会出血。 赵敏微笑接过, 噗噗给两人一顿乱喷。 陈琪早在网上定好了车, 去租车公司提车，沿着蜿蜒的公路, 一路湖光山色尽收眼底。远远望去，湖水是湛蓝的、碧绿的, 走到近处, 湖水颜色变淡，她不是无形的流水, 反倒像有实质能触摸塑行的实体。那不是清透的水, 反而像q弹的果冻, 十分神奇。 最后他们在一个靠山的村子里住下, 这里也是民宿。 老闆娘十分热情，一口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给他们介绍这里的特色。 「早上有花市啦，你们要是起得来，就一起去，便宜得很！」老闆娘口中的「早上」是凌晨三点！ 「我们去吗？」送走了热情的老闆娘，赵敏一边参观房屋，一边问。以往是游客，看个热闹，现在自己干了这行，不自觉挖掘别人点滴优点，恨不得都融进自家生意里。 「去吧。」他们过来，不就是为了体验吗？「听说山里有蘑菇。」陈琪想去山里捡蘑菇，自己做顿有特色的饭菜。 「算了，算了，人家博物说了，不认市场以外的蘑菇，例外，不认春城市场上的蘑菇。这里的蘑菇大多数有毒，当地人又大胆，觉得有毒的最鲜，千方百计咬一口。」对这个神奇的地方赵敏早有耳闻。 「我难道不认识？」陈琪挑眉表示不服，他对野外植物的认识，至少在辨认能不能入口方面，不比哪个博物主差。 「这不是心疼你吗？这都几点了，还要倒时差，凌晨三点就得起来！」他们还想去花市看看呢！ 春城城郊的村子，雨水比老家更丰沛，屋子都是挑高的，用原木做了台阶，两旁是伴生的野花，带着原始的生机和美感。这个季节，来游玩的人不多，赵敏和陈琪得以独享整座小楼。 「开一间房就行了。」赵敏主动省钱。 「两间吧。」陈琪静静看了她一眼，嘆息，「别考验我。」 这下轮到赵敏红脸，说出来都没人信，成年人，早就确定的男女朋友关系，这都一年了，最亲密关系还停留在脖子以上，陈琪是广电总局派来的吧！ 陈琪轻笑，赵敏咚得一声摔上门。 脸好烫，我不是色狼，我不是色狼！ 陈琪掐着时间把躲在龟壳里的赵敏叫出来，老闆娘负责提供晚餐，在二楼阳台上，他们两人，摆了四菜一汤，十分丰盛。 「咿，还有辣椒煎鸡蛋这种神奇做法，老闆娘这特色菜也太有特色了。你发觉没有，刚刚老闆娘上菜的时候，双手拖着碗梆，不像很多地方民宿上菜，一只手上，更有甚者大拇指直接插到汤里了。还有，上菜的时候，先提醒，一直侧身挡着热汤，就怕烫着人。态度热情、语言淳朴，要是我们想做带餐饮的民宿，服务员要先培训一下。保持特色的同时，基本的礼仪不能丢。」 陈琪夹了一块腊肉给她，这里的腊肉与家里不同，是风干的，别有风味。 「真以为带你来考察市场的？」陈琪摇头失笑。 「温柔来得太突然，我点儿不适应。」赵敏笑了，在德国时候陈琪就有些不劲儿，以前虽然体贴，但殷勤好意都在沉默中，哪儿像现在，居然还安排单独旅行，简直不是她认识的陈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那以后要习惯。」 陈琪笑了，不是勾勾嘴角略带笑意，是冬梅绽雪，独占春光，二楼阳台突然阳光正好。 「阿弥陀佛，贫僧心如止水，施主男□□惑是没有用的！」扛不住啊，本来就喜欢这样类型的酷哥，现在冰山对你一个人融化，温柔只对你，神仙也扛不住啊。 稳住，赵敏，想想你母胎单身三十年的优秀经验！ 「呵呵……」 别笑，尤其这种小声压在喉咙里，低哑又性感，仿佛能感受到胸腔共鸣的笑声。赵敏知道自己的脸又能煎鸡蛋了！ 「觉得日子真不一样了。」陈琪解释自己的反常，「我们也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了。」 这一趟出过，陈琪真的感受到日子截然不同。以前，他有许多时候在国外度过，有和队友一起，有单独行动，每次都尽力打扮得不起眼，把自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公园小河，第一时间计算宽度能不能冲刺跳过，河水够不够深，该潜水还是该淌过，能利用水生动物规避视线吗？陈琪第一次在树荫下听童话故事，白天鹅是公主、王子的化身，野鸭子不如自身羽毛绚丽，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 多么新鲜的经歷。之前在老家，也许是老家人太多，也许是家乡给自己的温暖蒙蔽了爱人给自己的安心，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生活早就不一样了。 「你这是嫌弃我爸吗？」这话说的，好像摆脱了家长，他们才能过上二人世界似的。赵敏故意曲解，她没机会尝试「作精」人设。 「噗噗——当然不是。」陈琪强忍笑意，回忆着攻略是怎么说的，女朋友无理取闹的时候，该怎么自保救命？ 不等陈琪哄人，赵敏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她就没点亮撒娇的技能！「好了，好了，赶紧吃饭休息，早上三点就要出发，少说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太累了可不行！」 赵敏对自己的不解风情绝望了，面对湖光山色、小楼美男，她第一反应是工作！明天的花市！还没结婚，就把日子过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陈琪好脾气的勾勾嘴角，回去倒时差。 不是说被人撩了会兴奋激动得睡不着觉吗？赵敏完全没有这感觉，倒在床上三分钟入睡，飞机、火车、汽车来回倒腾，沾枕头就着。 凌晨两点半，天上星星都下班了，只有门口的路灯孜孜不倦亮着。 不远处老闆娘一家已经起床，叮叮咚咚收拾东西。陈琪叫醒赵敏，飞快收拾好东西，开车跟在他们后面。 进了花市，老闆娘一家就完成了领路人的任务。接下来在花市里，赵敏他们买什么、交易价格多少、质量优劣，都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花市里面有灯火通明的市场，可大家还是愿意在市场外面的空地上交易。很多时候是懒得搬来搬去，从卡车上卸货下来，直接拖到旁边空地交易。更多的嫌弃屋里摊位费贵，在外面摆个草摊子，随时卖了随时走，这深更半夜的，收费的人还没起床。 外面没有灯光照明，有经验的买花人都带着手电筒，一口方言交流着花朵好坏，不停杀价。赵敏他们只能打开手机电筒，跟着凑热闹。 花市还有拍卖市场，十分高大上。有中介、检验机构担保质量，能直接出口的大宗买卖，赵敏陈琪看个热闹。 花朵、盆栽、苗木都是交易范围，花卉是最多了。就在市场外面黑漆漆、泛着点点灯光的空地上完成。月季、玫瑰、百合、满天星之类常见花卉量最大，常常看见卡车一车一车拉走，市场上瀰漫着花香。 「累了没有？」 「没有，特别兴奋，不想回去睡觉，我们继续行程吧？」赵敏吃完早饭，兴致勃勃接着去玩儿。 「沿着湖走一圈吧，雪山家里都有，就不去了。」 「行，听你的。」陈琪明显已经把行程安排好了，赵敏安安心心当智障，听从指挥，不担心他把自己给卖了。 两人自驾游，沿湖游览，开一段、走一段。湖边也有很多民宿，这里是开发成熟的景区，配套设施完善，吃饭的、停车的、休闲娱乐的，一应俱全。 路边揽客的主人十分热情，会根据车牌、口音分析你是哪里人，「xx的朋友这边请，我家有湖景房带24小时热水啊！」 晚饭十分丰盛，在一家白族客栈吃的，出来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快走吧，天黑了不好开车，不知道这边基础设施怎么样，万一湖边没路灯，掉下去怎么办？」赵敏杞人忧天，赶着往回走。 「不着急，能回去。」陈琪和赵敏并肩而行，领着她往湖心走去。从路边到湖心有一条木栈道，两边全是水，芦苇在水中摇摆身姿，翠绿的色彩映衬着天上的星光。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去？白天不是来过吗？」 「嘘——」 陈琪熄了手电筒，捡一根树枝拨动芦苇，星星突然从空中坠到地上，点点亮光从芦苇盪中升起——萤火虫！ 这是任何像素都不能分辨的美，只能用肉眼观察，萤火虫飞得很慢，你能清楚看到星光移动的轨迹。慢慢的，缓缓的，从这头飞到那头，燃烧着生命，自己肚成火炬。 星光下，陈琪左手捧着玫瑰，右手拿着戒指盒：「敏敏，我们认识二十三年，重逢四百零三天，相爱整整一年。天地星辰为证，萤火月色为媒，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第70章 修仙第七十式 「你把玫瑰花藏在哪儿, 怎么突然变出来了……」不是, 我在说什么？我干嘛问这个！快, 脑袋转起来，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那什么, 你先起来，有蚊子！」 可以确定, 的确没救了！赵敏绝望的捂着眼睛, 为什么偶像剧一般的场景，能让自己煞风景成这样！ 「呵呵……」那种喉咙震动连带着胸腔的笑声又出现了, 陈琪看着赵敏羞得满脸通红, 只觉得她可爱极了。明明和无数男人在商场上厮杀都面不改色心不跳, 现在却被一捧玫瑰、一枚戒指吓慌了。「我能起来吗？」陈琪扬了扬戒指。 「能。」赵敏把右手伸过去，哽咽道：「我愿意。」 陈琪顺势给她带上戒指, 把哭得不能自已的姑娘搂在怀里。 「哭什么……」陈琪带着淡淡笑意。 「没……我也不想哭啊！可控制不住！这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我应该很淡定的, 优雅又高贵, 微笑着接过戒指，周围一片鼓掌欢唿……」赵敏突然婆妈起来，诉说着自己想像中求婚的场景, 她以为两人感情平稳, 她不会太激动。看过那么多求婚时刻喜极而泣的姑娘, 她以为自己会「很有出息」, 才不会哭到妆花。 当惊喜来临的时候, 不论你做过多少假设, 欢喜仍然像一个子弹击中心脏，嘭嘭，嘭！赵敏靠在陈琪怀里，听到他清晰的心跳，顺带默默捂着胸口告诫自己：争气点，别跳出来。 「你想像中的求婚是在众人见证下吗？」陈琪低头问道。 「没有，没有，这样就很好。看过好多求婚的场景，每个都有独特的含义，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好，很好！」赵敏急沖沖维护的架势，这个求婚是完美的，不接受任何反驳！ 「完美的，完美的。」陈琪紧了紧胳膊，不论什么场景，只要人是对的，就是完美的。 「对了，你从哪儿变出来的玫瑰？」赵敏依旧很好奇这个问题。 「呵呵……」奇怪的关注点！陈琪笑道：「花市买的。趁你吃早饭的时候，老闆说送爱人最好。白天放在亭子横樑上，手一勾就下来了。」 「难道不怕被人偷走吗？」现在那么多游客，这木栈道边的凉亭，也不保险。赵敏抚摸着娇嫩的花瓣，轻嗅花香，这么漂亮，万一掉了，多可惜。 才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可能掉？不过陈琪没这么说，只道：「老天爷成全我们。」 「老闆和你说这是玫瑰吗？明明就是月季！」心里的小鹿跳得太厉害，快要冲破心脏了，赵敏只能东拉西扯转移注意力。 「玫瑰、月季、蔷薇，都是蔷薇科、蔷薇属、蔷薇亚属。英语里，玫瑰和蔷薇都是rose，传入国内的时候，西方月季翻译为玫瑰，而传统的月季品种被翻译为月季，藤本则被翻译为蔷薇。」陈琪总结陈词道：「都是玫瑰，含义都一样。」都是送给爱人最好的花儿。 「怎么知道这么多？」钢铁直男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对他们而言都是红色系的带刺儿的花。 「你喜欢。」 赵敏捂眼睛，怎么突然见点亮了情话技能，别动不动就撩她，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小鹿，又哐哐撞墙啦！ 「啪！」突然一个把掌声惊醒了赵敏，看着掌心的蚊子，赵敏欲哭无泪。感觉有蚊子叮自己，下意识就巴掌招唿，现在好了，什么气氛都没了。 陈琪哑然失笑，「怪我，该带瓶花露水。」 「闭嘴，别说话！」赵敏恼羞成怒，尴尬扔掉死蚊子，抱起一大束玫瑰大步当先走在前面，「回去了，回去了！」 车就停在湖边公路上，路灯柔和得照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近处有浪花翻腾，远方是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路往回走，去定好的民宿休息。往常无话不谈的默契被今天的告白打断，明明都想说话，却不约而同沉默起来。 赵敏想开音响，手却碰到了陈琪也准备开音乐的手。 「你来。」陈琪缩回右手，专心开车。 赵敏胡乱选了个频道，呆呆看着陈琪修长的手指愣神。为什么要害羞！振作起来啊！那是你男朋友！ 「真是一个迷人的夜晚呢，推开窗户，星月交辉，亲爱的听众朋友，你看到今晚的月色了吗？此情此景，送一首应景的老歌给你，《月亮代表我的心》，希望你听歌的时候，爱人正陪伴着你。」温柔的主播妹子，送得一手好歌！ 赵敏手忙脚乱重新调了个频道，「歷久弥新，老歌隔一段时间来听，总有新的收穫。『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怎么都是老歌！」赵敏不自在嘟囔一声。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次微笑都让人沉醉……」 蹬蹬蹬换了几个频道，都是换汤不换药，今天是会怎么了，全世界都约好了撒狗粮吗？ 陈琪忍不住笑了，不过一次求婚，怎么让那个素来淡定的高冷girl，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就听这个吧。」陈琪打断她，右手牵住她不停换频道的手。 「准备了十二朵玫瑰，每一朵都像你那么美……彷徨失措我不会后悔。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这样一大捧玫瑰，不止十二朵，沉甸甸躺在自己腿上，不必低头，浓郁的花香在车里萦绕。像小时候吃过的玫瑰糖包，像路边上卖的鲜花饼，像玫瑰酱沖一杯甜甜的糖水……怎么就这么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一路慢腾腾开回去，星月、萤火、灯光、湖水，都为他们增色伴奏，谁也捨不得早点儿结束这样的气氛。 「哎呀，总算回来了！」老闆娘听到车子响，推门出来，「你们去花市就买了这点儿？」 老闆娘十分嫌弃他们，「果然是年轻人！吃饭没有？没吃灶上还有点儿……」 「吃过了，谢谢大姐！」赵敏大声打断老闆娘的热情，拉着陈琪往后院跑，他们单独住在一栋二层小楼里。 远远还能挺听见老闆指点老闆娘：「人家小情侣忙着呢，谁有空听你唠叨，没眼色！」 回到房里，看着这一大束玫瑰，赵敏想插起来，保持得长久一点，又怕行程不合，很快要离开。想开空调凉快凉快，又怕把花儿吹焉了。放在外面怕风吹，放在屋里怕太热。 患得患失，不外如是。 陈琪洗完澡出来乘凉，见她房门开着，提醒道：「在外面，小心些。」 赵敏有些嫌弃得扯了扯自己的纯棉睡裙，早知道该带一条真丝性感睡裙的。 「特意不关的。」 陈琪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赵敏刚刚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等你。」 轰——热血突然往上涌，陈琪自己为淡定的走进房内关上门。赵敏看着他气势汹汹得走过来，强迫自己镇定，陈琪眼中是好不掩饰的渴望。 …… 第二天早上，赵敏趴在温热的胸口上醒过来，身体无力，心里甜蜜，忍不住想笑。昨天还吐槽他是广电总局派来了，永远在脖子以上。经过实践证明，国家检验过身体果然非同一般！ 早起退了民宿，他们开车沿着河走，便览湖光山色。 春城所在的省份，旅游产业是支柱产业，商业化严重，陈琪赵敏就不去凑热门景点的热闹了。一直沿着河谷走，不上高速，专走国道、省道、乡村公路，就为了看原汁原味的景色。 陈琪开车走在一条乡村公路上，赵敏突然发现前面是一片果园：「那是……火龙果吗？」 没见过猪跑，只吃过猪肉，赵敏第一次知道火龙果是长在这样的树上，或许这不能称之为树，更像高大的仙人掌。当然，它也不是仙人掌。 「好漂亮，绿树衬红果，怎么还不摘呢？听说哈多商家只红一点儿就摘下来用药水催熟，延长储存时间，看来这家老闆做的是良心企业。」赵敏对火龙果园有兴趣，他们就绕着果园开。这是个挺大的果园，不仅有火龙果，还有菠萝和芒果。热带果园风情，是在高山地区种植温带水果未曾见过的风景，赵敏有心参观同行的果园。 铁丝网围着整个果园，一直开大大门口，铁将军把门，上面还有个大牌子「出售果园」。牌子上有被涂掉的「批发各类热带水果，量大从优。」看来果园的主人十分着急，连做个新牌子都等不及。 按照牌子上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果园老闆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机关枪似的说了一气。「你们可以直接进去看，我给看门的保安说一声就是。你们也看见了，树上还有果子，接手倒出去就是一笔收入。树是好树、田是好田，你们请什么专家来看都行。我就一个要求，现金，我要现钱。」 「买果园划得来吗？现在大家一说芒果，都是泰国芒果，能认可国内的热带水果吗？」国内低热河谷地点种出的热带水果，一点儿不必国外进口的差。可几十年崇拜外国月亮的歷史遗留，市场更接受「进口」这高大上的东西。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吗？」陈琪看着车里的玫瑰，无奈问道。 第71章 修仙第七十一式 有个一心赚钱的脑袋, 还真是抱歉了。 陈琪耸肩, 虽知道自己未婚妻不是恋爱脑, 可在约会旅行途中，千方百计创造条件谈生意, 也是没谁了。 果园只有一个保安看守，简易的门卫房旁边, 还有几只弓背嘶鸣警戒的狗狗。 赵敏首先把自己当成观光客, 像她这样自觉生活经歷丰富的人，也少看到热带果园, 若是让一个北方人来玩儿, 一定觉得很有意思。观光农业是日后的热点, 也许她能赶上这波热潮。 打听清楚了果园老闆的姓名身份，赵敏和陈琪各自找门路了解。 「餵, 古总啊, 上回听你说有个做水果的同行在春城发展, 我现在就在春城呢！特别想拜访一下前辈高人, 你看能牵个线不？」 「是，是，我是古总介绍的赵敏, 您的大名咱们全国做水果的谁不知道, 就不要谦虚了, 我们后辈要向您多学习、多请教。xxx果园您听说过说过吗？哦, 是吧, 那您谢谢您介绍白老闆给我认识。」 做水果生意的圈子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七拐八拐的请人牵线搭桥总能找到熟悉情况的人。赵敏是个粗神经，不觉得到处情人帮忙介绍有欠人情、难为情的地方。商场上总是这样，能顺手帮一把，别觉得自己施恩了。受了帮助的人也不会马上想还回去，甚至该竞争的地方毫不含煳，心思太敏感的人，走不远。 「打听到了，又一个炒股被套牢的。中间好像还牵扯着内部人员泄密之类的辛密，卖果园是真的，果园也不是邱老闆的主要产业。」赵敏有些唏嘘，这位邱老闆在全省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九十年代发家，实业领军人物，在这个年代，跟不上时代节奏的实业渐渐没落。眼红网际网路科技又没有门路手段，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若是以往，就算卖果园，牌子上写的也只可能是邱老闆公司经理的电话，把老闆电话写上，可见山穷水尽。 「风评挺好，没有记录。」陈琪也找他遍布天南海北的战友问过了，邱老闆是个老实生意人，手段高明，但从不碰触底线。 如此，赵敏就放心了，开始计算起手头的现金。真到了花钱的时候，永远感觉自己很穷。 「可以贷款，现在很放心。」陈琪建议，并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经过矿山上甩锅事件之后，当地政府对全正果品政策倾斜力度，大到其他商家嫉妒。 「再看看吧，我问问方宁馨，有个风投项目失败了，小组成员各奔东西，应该可以省下一笔。」赵敏觉得自己做生意的过程，就是东拼西凑的过程，总在各种凑钱。 陈琪也把自己的流动资金贡献出来，依旧差一部分，最后还是找银行贷款了。当地商业银行态度之好，完全辜负了财神爷的傲慢，放款速度飞快，抢下了邱老闆的果园。 签约过后，邱老闆嘆气，「本来想卖给本地人的，我也是种田发家的，总有点儿情怀。可当地人谁不知道谁，巴不得我落难了，压价再压价，恨不能白送。你们年轻人有闯劲儿，我是佩服的，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也小心一点儿。」 邱老闆说得太委婉了，混商场的，谁没两个对手，就算萍水相逢，还有嫉妒加成呢！当地有人联合起来，想压邱老闆手头产业的价格，他们两个误打误撞截胡了，是该小心。 「公平竞争，各凭手段。」陈琪比较看得开，就算是截胡，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商业环境越来越开放包容，地方保护主义早就不流行了。当地政府还要防范着被人议论地方保护主义，坏了拉投资的名声。 看着可怜兮兮的银行卡余额，再看看厚厚一叠合同，赵敏安慰自己，不哭，不哭，总能赚回来的。人都希望天降一个亿，现在赵敏也想试试买彩票。 「冯茶找你。」在旁边说话的陈琪把电话递过来，赵敏眼睛突然就亮了，难道又要重复挖金矿的套路？老天爷对她也太好了！ 「对，通过公招进了外交部，正在训练，会被派出国做外交干事。」冯茶开门见山投炸弹，一点儿没给赵敏反应的时间。 「你真去考外交部了？我开玩笑的！」赵敏没想到冯茶真去了，会多门外语，开个翻译公司，做涉外旅游等等，以他的身份背景，想要赚钱，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太容易了。以往只是没找对方向而已。据她所知，冯朝宗大佬可只有他一个儿子，常年派驻国外，见面都不容易，要知道背后是她出主意，会不会被穿小鞋？ 谁让他们是朋友呢？赵敏坚强背起黑锅，问道：「去哪儿？」英法美日俄，等她以后生意做大了，说不定还能给他带水果。 「叙利亚。」 「啥玩意儿？」 「叙利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上面硬安排的？有转圜余地吗？你爸知道吗？」 「不论派谁都要徵求个人意见，放心，我是自愿的。」冯茶轻笑，「我之前在你那儿看都一本书，忘了叫什么名字，大概意思是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具革命性。一是一无所有的穷人，因为两手空空，所以毫无畏惧，他不能失去更多。二是拥有一切，现实的、功利的物质对他毫无吸引力，他只为信仰而战，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没想到我冯胖子还有自称理想主义者的一天，我一向只是空想主义者。」 「少贫，我怎么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那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劝你的人不少吧，看你一套套的台词，也不知拒绝过多少人才练出来的。」赵敏翻白眼。 「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能发挥长才的地方，你就别担心了。我爸也同意了。」 「你爸不知道是我出了主意吧？」 「知道啊。」 得，完了，关于生意的一切美好蓝图都要重新规划了，怂恿独子上战场，冯大佬会不会恼羞成怒让赵敏见识见识资本力量。 「你爸真心宽。」赵敏忍不住脑补冯大佬是不是有其他继承人选，不然这么干脆放手，没听冯茶抱怨和老爸斗智斗勇过程。 「我早就说好不继承家里产业，就没长那根筋。现在也没区别，唯一多了他可能要白髮人……」 「呸呸呸！闭嘴吧你，要去就去，等着我建立商业帝国，哪天到了你爸的高度，也给你快递水果！」到时候你所在的地方一定很和平，快递小哥骑着电动车在高楼大厦间穿梭，分分钟把家乡味送到你手上。 「那咱们都加油。」冯茶笑了。 「你们有安排生存训练吗？我和陈琪来看你……」 「有，封闭训练，不用来，你们来也见不着我。」冯茶哈哈大笑，「你不总说我唯一点亮的就是投胎技能吗？我爸总不会不管我，放心吧！」 穿五层防弹衣都不放心，朋友上战场尚且如此，冯大佬能做大佬果然心理素质够强！ 「我就一后勤文职，堵枪眼都轮不上，别担心。」冯茶十分看得开，他终于找到兴趣、特长所在，「等我回来，你家水果肯定卖遍全国了。」 「那你抓紧时间，不然卖遍全世界了。」赵敏知道劝不住，沉默半响，嘆道：「一路平安，三楼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第72章 修仙第七十二式 买下果园扩张领地的喜悦都不能掩盖此时的失落, 挂断电话, 赵敏侧身问陈琪：「你们是怎么想的？」 男人都有这样的情怀吗？你当初也上过战场，你是怎么想的？身后有亲人朋友，难道就不会不舍吗？ 「需要我！」陈琪斩钉截铁！需要我, 祖国需要我，人民需要我，这不是空谈套话！ 陈琪替赵敏擦干眼泪，「别怕, 我回来了, 不会再去。冯茶会平安。」 「嗯, 我知道。」我知道，世上的岁月静好, 都是你们负重前行换来的。我知道黑夜里, 总有人守卫着万家灯火。我知道你在，一直在, 可我还是心疼，心疼我未曾参与的时候，你吃的苦，受的累。 冯茶只是文职，他一个大男人经过训练之后肯定能保命, 冯大佬不会坐视儿子遇难……赵敏找了无数理由说服自己，还是心有不安。那是战场啊, 性命攸关！任何情绪都要为生命让路, 赵敏突然很想回去。 赵敏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德国的老赵, 老赵沉默半响，嘆道：「是个男人！」 「小茶喜欢牛肉辣椒酱，你给他寄两罐，还有熏鸡、熏鱼，都给他寄点儿。没有就现做，让你曹阿妈帮忙。」老赵可惜自己不再国内，不然该给他做点儿东西的。 「放心吧，肯定没事儿的。」赵敏用催眠自己的理由安慰老赵。 「也别到处说，免得传变味儿了，给他压力。」 「我又能说给谁呢？爸，你放心吧！」在这个小县城，认识冯茶的有几人，赵敏的担忧和关心，能说与谁听？ 春节做的腊味、燻肉早就吃完了，曹阿妈听说冯茶要出国，眼泪连连，「我去给他做，我现做。没娘的孩子就是苦，难得他喜欢。当初阿生他爸走了，我恨不得跟着去了，就是放不下阿生。没了娘的孩子是跟草，小茶不是首都人吗？看穿戴家里也富裕，怎么就要去……出国呢！」 在曹阿妈朴素的价值观中，父母不拦着孩子吃苦、冒险，那肯定是不合格的狠心父母。 「我家阿生除了学习不好，样样都好。一直守着我，我常怕拖累了他，又很窝心，他是个好孩子。现在挣得比那些读了大学的还多，小时候学习不好，现在也不是毛病了。」曹阿妈絮叨道，她与阿生相依为命，任何美好的品质都愿意套在阿生头上。 听她讲述母子情深，赵敏心有感触，忍不住打电话给方宁馨。 「好久没给我带电话了，沉迷爱情，不能自拔了？」方宁馨还是那么臭贫，逗人发笑。 「沉迷赚钱，每天祈祷一夜暴富！」赵敏玩笑，「你那边怎么样，导师还拿你当免费劳工不？」 「哪儿能啊，新一届的学弟学妹上来了，我也翻身做主人，能参与实践，前些日子还带了个小项目。」方宁馨的工作、学业挺顺利的，「无事却登三宝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说吧，啥事儿？」 「别把我形容得像个女魔头，平时我也很关心你的好吗？」赵敏嘆息，「我爸去德国进修了，也遇到一些人和事，对父母子女关系的感慨，想问问，你和你妈和好没有？」 「嗨，我和我妈的矛盾，那就不叫矛盾。去年过年回去好声好气的说话，也不逼着我辞职了。只要我能干出来，她就不拦我。从怒气沖冲到心平气和，等着吧，再过一年半年，肯定春风化雨，恨不得来古城给我做饭，照顾起居。到时候，天天在家吃营养饭菜，再不吃油腻外卖了。」 「你就吹吧！阿姨真来，你能吓死！」生活习惯不一样两代人，能相互嫌弃死。 「哈哈哈，叶公好龙，叶公好龙！」 电话里传来方宁馨爽朗的笑声，和好就好，每个人都过得好，这很好。 经过将近一年的磨合，工人熟练，配合度越来越高，田间地头的活计不用赵敏亲力亲为。公司架构完整搭建起来，除了老魏，还提拔了一些原本干得好的工人做中层。职责分工明确，赵敏渐渐空闲下来。 空闲下来的赵敏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做——学习传统画作装裱。 「这是干什么？」陈琪忙了一天回来，看赵敏在书房忙活。 陈琪现在被基金会的人缠住，翻新的老房子成了范例，人人都来看。不仅乡亲们当做建设模板，县上、市上领导也把这作为特色旅游的第一步，常有人「调研」。陈琪应付完上面检查，还有充当调解员，调和基金会和当地人的关系。 「你给我画的，画框坏了，我准备装裱成中式的。」赵敏把画儿摊在大书桌上的，是陈琪曾经给她画的肖像。 十分有创意的中式油画，画面构图是典型的中式工笔风格，可用油画的技巧、工具来画，画面既有中式的意境悠远绵长，又有油画的明丽动人。画面里是赵敏穿着改良中式长袍，随意坐在茶桌前的场景。茶桌是树根做的，桌脚屈曲虬枝，别有意趣。桌上摆着功夫茶具，凌乱的，随意的，十分具有生活气息。 「以后破产了，咱就去街上摆摊，我做模特，你画画，也能养活自己。」赵敏笑道，拿出工具，她准备把这幅画重新装裱成挂轴型的，刚好挂在书房。 「做中式的，旁边留白太多，题字吧。」陈琪随手翻出砚台来。 赵敏端正坐好，乖巧得像个小学生，手撑着脑袋，看他慢慢磨墨。不必着急，生活、事业都上了正轨，他们的生活是缓慢的、从容的，有很多时间可供消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有方便的墨汁不用，非要自己磨，生活情趣就体现在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地方。 陈琪取下毛笔递给她，「你来。」 一个人作画，一个人题字，这是想像中都没有的完美场景，可，「我字丑！」赵敏夸张惊叫，她可不想丢人！破坏这么美的一张画儿，她捨不得。 「不丑，写坏了重画。」不过练笔而已，陈琪知道赵敏珍惜自己的作品，可他们是夫妻，以后要共享一切的，一张画而已。 别扭两下，让男朋友哄，这是情趣。赵敏在热恋中，终于学会了撒娇，娇笑同意：「那好吧！」 关于题字内容赵敏已经想过很多次，只是想像中每次提笔的人都是陈琪。 赵敏在旁边白纸上试了试笔锋，慎重写下：「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太过正式，反而坏了这飘逸随性的意境，陈琪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觉得般配。 「随时都是。」陈琪接过毛笔，掷入笔洗中。赌书消得泼茶香，现在，就是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特意给冯茶寄的特长不知寄到哪里去了，没接到冯茶的感谢，反而受到冯大佬召唤。 赵敏挂了手机，脚步飘忽得飘到陈琪身边：「冯大佬让我去首都一趟，肯定是秋后算帐！他知道是我怂恿冯茶考外交部的，你说冯大佬会怎么弄死我？」 「夸张了，最多不让合作。」 不让合作已经很可怕了，他家水果又不是什么不能取代的东西。冯大佬说看不惯这家老闆，谁会冒得罪他的风险，拉一把全正果品。大鲸鱼和小虾米，谁关心小虾米的死活。 「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刚好过这样的日子。」陈琪比谁都看得开，别说冯大佬没把控一切出路的本领，即使有，刚好回来过隐居修仙的日子，不正是他们的梦想吗？ 第73章 修仙第七十三式 觐见冯大佬的过程十分紧张，倒不全是害怕, 还有多年梦想终于实现的战慄感。冯大佬在商场的地位, 大约是学文学的想见莫言, 学核物理的想见钱学森，梦想级别。 本着广撒网的思想, 赵敏能还给冯大佬带了几箱他们全正果品的水果, 挑最好的送。当然，冯大佬肯定不会吃, 都是交给下面人处理。再讨厌赵敏也不能扔了吧？万一哪位吃了觉着好, 也是给全正果品拓展销路了，赵敏苦中作乐想道。 陈琪送赵敏到了办公室楼下，等在一楼大厅休闲区。 赵敏小时候天真的以为, 所有总裁的办公室都在顶楼，一定要打通整层看着才气派，透明的屋顶也一定不能少。长大了才知道, 为了消防安全和意外逃生, 高管办公室都在中间楼层。既没有透过落地窗的天凉王破，也没有成功时仰望苍穹的雄心。 冯大佬很忙, 日程精确到分。在会客室等了近半小时后, 秘书请她进去。 「冯总，您好。」赵敏左手拎着一小箱水果，这是运到首都之后再优中选优的混合装, 现在却有种乡下土财主进城的既视感。「我们全正果品的水果, 请您尝尝。」 冯大佬的办公室不是想像中的恢弘大气, 甚至还不如赵敏上回在市政府会议室看到的有排面。一张大书桌上堆满资料，旁边有简易会客沙发，大约到了他这个程度，不需要任何外物增添高度，衬托威仪。 「小赵啊，来，坐。你是冯茶的朋友，跟着叫一声冯叔就是，他不也这么叫你爸吗？」 赵敏能说什么，当然是厚着脸皮叫「冯叔！」 冯大佬常见于各大财经杂志的面容并不陌生，可当他站在你面前，仍旧有浓重的威压。你说任何人差别这么这么大，冯茶一逗比，他爸是大佬。 「听说是你建议冯茶去考试的。」 来了，来了，她就知道，承蒙召唤怎么会没事儿！ 「是我建议的。」赵敏坚强回答，马上解释：「我也没想到他回去战场，这么说您可能觉得我推卸责任，可我当时确实只是想让他的长才有施展的空间。」 赵敏急忙解释，又怕说得太多反而引得冯大佬生气。解释一句，停下来观察他的脸色，冯大佬还是那幅笑眯眯、和气生财的模样。 「是啊。」冯大佬喟嘆一声，端起茶几上的茶水，慢慢押了一口。 是什么？大佬都喜欢这样逗人吗？是死是活给个准话啊！ 冯大佬逗够了她，笑道：「冯茶性子懒散、敏感，不适合做生意，这我早就知道。他被自己吓跑之后，还肯回去投资你的生意，已经很难得了。我也建议过他发挥长才，可惜他听不进去。幸好现在也不晚，他适合做单纯的技术人员。若是能在战场上歷练出来，我也放心了。」 没想到冯大佬对儿子这么关注，他的事情一清二楚，完全不是冯茶口中的「甩手爹」。冯大佬对儿子的定位非常准确，家里不需要他做什么贡献，冯大佬一辈子风雨兼程不敢懈怠，若是连儿子都庇护不了，还有什么意思。 不愧是做大佬的人，这么通情达理，只说能歷练出来，万一歷练失败，甚至中途夭折……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赶紧呸三口！ 「谢谢！」赵敏受宠若惊，不知为何道谢。她发现自己总为冯大佬的一言一行做註解，而且总往好的、高深莫测的方向去。 「你这小姑娘真逗~」冯大佬笑了，「请你来一是为了当面感谢你，二是想看看冯茶去而復返的投资人，到底有怎样的魅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没有没有，您过奖过奖……」 「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投资方式、生活方式，你的日子我看着都羡慕。你和你男朋友手上的产业，我最看好的还是全正果品。」冯大佬指了指她带来的水果，笑道：「我们尝尝。」 求之不得！赵敏麻利打开水果箱，她闻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味道。 桃子、橘子、小香梨，感谢赵敏的细心，她早在箱子里准备的水果刀和擦手纸，现在现场演示，看着十分高大上。 冯大佬尝了味道，笑道，「的确不错。优果率能控制吗？」 「5%以内。」赵敏说了实话，他们对外宣传的是1%，所有水果送到客户手上都是最优质的，万一有运输伤害，全正果品包赔、包换。 「够标准了，我是没参与生鲜方面，给你介绍个朋友，他的生意做得大。」冯大佬给了她一张名片，得，又一位大佬，是国内最大平台供应商。「我十分欣赏你的理念，看看有兴趣没有，我投资你。」 冯大佬拿出一叠意向书，赵敏受宠若惊收下，现场想看又觉得不礼貌。 「回去好好斟酌，觉得不合适推了就是，我可不是托人情做生意的。」冯大佬玩笑，想来只有别人靠着人情巴结他的，哪儿有他屈尊降贵巴结人。 冯大佬时间有限，能给赵敏腾半个小时出来，已经是看中儿子朋友了。 赵敏小跑着下楼投入陈琪怀抱，「非常成功，没受刁难，还得了这个！」赵敏摇了摇手里的文件，拉着他去停车场。等不及回酒店，在车上就把意向书看了。 赵敏撇嘴，「还以为能占什么便宜呢！」赵敏指着那硕大的投资额和与投资额相对应的占股比例，「要是想这么拉投资，多少拉不到。」 「他旗下团队很优秀，有经验。」很多时候资本之外，还要人才、团队。 话是这么说，可全正果品是赵敏准备做一辈子的事业，是她隐居神仙生活的依仗，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占股比例。 「还是先敲定平台供货吧，和全国最大的供货商合作，我有点儿心跳加速。」不能答应冯大佬的条件，也要先托他的关系，把平台供货生意谈下来。这种雁过拔毛、死占便宜的精神，哪儿半点「神仙中人」的高洁。 电话和另一位平台大佬商定好合作意向，剩下的平台大佬那方自然有专业人士跟进，赵敏他们全程协作，愣是感受了一把全球五百强的工作效率，三天之类搞定所有。从现在开始，他们也是全国最大供货平台的合作用户了，他们的水果，通过平台，销往全国，乃至全世界！ 敲定了这边，赵敏才正式回復了冯大佬，担心电话回復不够正式，赵敏特意跑到办公楼当面说。冯大佬十分给面子，抽了时间给她。 「以后想遇上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 赵敏的简单把戏，冯大佬知道，怎么可能瞒过他。说句刻薄话，能让他伸手拉一把，本身就是看儿子的面子。现在赵敏不识抬举，日后全正果品这样规模的小生意，递不到他跟前来。 「想好了，我才二十三岁，还有大把时间呢，慢慢经营，总能成功。」 「年轻就是好啊！你现在势头很好，万一失败了，重头再来也来得及。」冯大佬话不好听却是好意，他也是中年下海经商发家的，对此颇有感触。 来首都一趟，见了两位大佬，感受了上市公司的工作氛围，认识了许多精英，敲定了供货平台。赵敏扒着手指一数，收穫真不少。 「现在能留点儿时间给我了。」陈琪笑倚门框，长腿、猿臂、蜂腰，令人垂涎。 赵敏一阵助跑冲进他怀里，「有时间，特别有时间！」 陈琪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想歪了，约你出去玩。」 赵敏羞愤，别这么正经说话，翘着屁股靠在门框上的就不是正经人！ 第74章 修仙第七十四式 当你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 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这话说得不错, 告别了冯大佬，迎来了刘大牛。 刘大牛不如冯大佬这般频繁见于媒体, 但在业内的名声点儿不比冯大佬弱。且有一点, 刘大牛是专门做投资的。以前投资实业, 真正的全球布局, 号称地球上每个国家地区都有他的产业。现在紧跟时代, 开始投资网际网路产业。前不久刚刚投资了一家租房网站, 背靠刘大牛的资金、团队、网络，线下店铺遍布每个二级城市。 刘大牛正在筛选网际网路项目，赵敏的全正果品，一直走电商销售的平台，也算沾着「网际网路+」的边, 刚好进入他的视野。顶层大佬的圈子都是共通的，听冯大佬提了一句, 大约是信任老朋友的眼光。 刘大牛本是退伍创业的，对陈琪很有一番好感。按理说冲着这点讨他欢心的人不少, 也不知为何陈琪入了他的眼。 大老闆看着顺眼, 合作也好谈，对刘大牛而言让利0.1个百分点是心情好坏的问题, 对陈琪赵敏而言，0.1约等于一公斤纸币。 「我只能让出20%的股份。」赵敏坚持自己的占股比例。 「控股只需要51%, 你还有其他投资伙伴？」刘大牛笑问。 「我有51%, 陈琪有20%, 我爸5%，剩4%元老奖励，我把能给的都给您了，一点儿没藏私。」赵敏玩笑，「以后就跟着您混了，若是那天资金鍊断了，我买个碗，带着我家琪哥再去当老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哈哈哈……」刘大牛别看日程爆满，对网络流行依旧把握准确，精准get到了笑点。我带着你，你带着碗，我负责哭，你负责喊，大家一起当老闆。 「据我所知，现在股份不都在你手里吗？」刘大牛不是好骗的。 「嗯，当初琪哥帮我，才让我把股份转过来。我原本计划着稳扎稳打慢慢扩展，现在蒙您青眼，天上掉馅饼，我也不能独吞啊。」赵敏很认真的解释。 「我是很喜欢这样有情有义的姑娘，可站在合作伙伴的角度，我还是希望请兄弟明算帐，权责分明、帐目清晰是基本要求啊！」刘大牛轻声提点，他不知道面前这对情侣是在打感情牌，还是真有这样深厚的情义，不过无所谓，都一样，他要的是理智精明的商业伙伴。 「您说的是，若是外人，我也能做到。可琪哥现在是我未婚夫，下半辈子夫妻财产共享，没办法分开啊！」赵敏笑道，「要是林老师参股了您的生意，您能狠心剃掉她的股份吗？」 「哈哈哈，不敢不敢，现在出门都是林老师搭配衣裳，我的水准被网友嘲笑惨了。」刘大牛近两年偶尔会在媒体上露面，开始总被嘲笑，「又炒掉一个服装助理」被玩儿成了梗。 赵敏委婉打消了刘大牛让她独立持股的打算，她需要帮助、需要扶持，而最坚定站在她身边的是陈琪，是日后持有公司股份的元老。 有了刘大牛的资金、团队、人脉，三个月内，全正果品扩展到全国所有省级城市，这样的铺货速度，令人咋舌。 更可怕的是，赵敏这三个月全没休息，跟着团队全国跑，考察各地果园，温带果园除了他们老家县城的老基地，还新增了三个。热带果园正在看，坚果园也没放弃。 空中飞人的生活让赵敏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以前不觉得苦，现在蜜罐里待久了，天天叫要死。 「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要炫耀了！」方宁馨吐槽，「这种好事都要抱怨，我的好消息拿不出手啊！」 「啥？好消息？别怕我承受不住，让好消息来的更勐烈些吧！」 第75章 修仙第七十五式 「项目成功了。」方宁馨努力让自己淡定，可飞扬的语气, 上翘的嘴角实在掩盖不住, 笑起来：「成功了！快五年了, 终于成了！」 「成了？那个液晶材料合成剂吧？他们真成了？」赵敏也难以置信，科研有太多不确定性, 报以重大希望, 可重来不敢奢望。 学院出来的科研团队想要研究材料，基本是天方夜谭, 除非你这学院是「中科院」。这个项目的赵敏从大二就开始投了, 他们研究的是大概念上的材料，准确说起来是一种合成剂、加速剂，专门针对市面上流行的液晶材料而设计。它能缩小液晶面板上颗粒之间的间距, 增大液晶颗粒上光圈，并整体调整液晶颗粒的排布。并且通过这些来全面提高了液晶屏幕的可视角度、液晶颗粒的反应时间、色彩对比度和屏幕亮度。 听起来很高端，类比起来相当于炒菜最后放的水淀粉, 让两张纸更容易黏起来的胶水。即便这小小的胶水, 也在各大专业研究室把持之下，各大超级跨国公司的垄断之下。精英阶层对未来的预估至少五十年, 他们看好的基本都会实现, 或快或慢而已。可人的潜能和创造力又是如此强大，总有草根逆袭，在简陋的条件下凭藉灵光一闪成功, 所以才有无数被人传颂的英雄和奇蹟。赵敏上辈子听到大公司成功的消息, 也曾唏嘘过自己读书时候投资过一个类似项目, 仅此而已。 这辈子就不仅如此了，她见过那些以假乱真的屏幕投影，她知道日后的成长方向。身在局中的人会迷惑，走过黑暗森林的人回头却发现，令人战慄的黑森林只是灌木丛。 「我马上过来，稳住他们！」赵敏咻得跳下床，胡乱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刚好，她就在出差途中，连行礼都不必收拾。「研究组现在什么态度？」 赵敏挂了蓝牙，嘴谈话手打卦，一点儿没耽搁忙碌起来。 「欢喜疯了！足以让他们学术界扬名，还能得一大笔钱，是不高兴！」 「这就好，这就好，稳住他们，这项目我肯定要卖的，别让团队内部出现其他声音，我马上飞过来，凌晨四点落地。」 「那我联繫买家？」 「行！他们肯定要准备论文发表，你和核心期刊的人呢熟吗？他们自己有渠道吗？推一把！重点是专利，在消息泄露之前再找律师核实一遍。宝箱就在眼前，别好几个人拿着钥匙。」这样的事情不是笑话，而是刻骨惨痛的教训。上辈子中国诺贝尔医学奖第一人的青蒿素，载入史册，彪炳千秋，市场应用却被他国医药公司占领。为什么？药品专利在人家手里。是，荣耀归属于科学家，可利益都是商人的！ 赵敏和刘大佬的团队请个假，风风火火赶赴古城。 「为什么要卖？我们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正是科研的黄金年龄，这么简陋的条件，我们都能成功合成合成剂，难道以后会更难吗？资金、仪器源源不断，就这么放弃你们甘心吗？我们是科研工作者，不是利慾薰心的商人！我们是要名留青史的啊！」 赵敏站在科研小组公寓的门口，刚进门就听到这样一段激昂慷慨的发言。晚了，还是让这股风颳起来了！ 「可是合同……」 「我们才是主导者，我们有资格决定项目的走向！」挥着手慷慨陈词的是团队的二把手胡伟，顾忌着合同的是科研领头人金长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不要担心，我都联繫好了。赵敏一定会卖掉这个项目，我们帮忙找买主，不也是为自己的前途负责吗？」 赵敏担心的有二。一是这些人学者精神作祟，不愿意卖出产品。二是这些人吃里扒外，自行联繫卖家坑了她。如果是前者，那是理念不合，求同存异。若是后者……哼！ 「联繫」这个词用得巧妙，赵敏站在门口，腹诽这些人没做过生意，怎么能在这么不保密的环境下说事情。 「恭喜！恭喜！金长阳学长，恭喜你！」赵敏高跟鞋踩得响亮，踏踏踏小跑进来，满脸兴奋。 「学妹……也恭喜你，还要谢谢你当初肯帮我们。」 「学长别这么说，互助互利，谈不上帮助。再说，能帮上未来大科学一点儿小忙，我的荣幸！」赵敏歪着头微笑，假装自己就是校园里纯真善良的小学妹。 金长阳长出在科研上，总听说科学家不会自己繫鞋带，这不是新闻。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项目上，很少顾及生活。金长阳也是这样，智商奇高，情商基本为零。金长阳正愧疚呢，胡伟的想法他也隐隐贊同，为了继续研究。可他知道这是不符合道义的，是损害赵敏利益的。 「学妹，我想继续研究……」 「是啊，学妹，老金想继续研究，你看我们第一阶段成果如此明显，放出风声去肯定惊倒一大片。我们第二阶段方案已经出来了，你看什么时候追一笔资金，老金迫不及待要继续研究了！」胡伟接过话头。 金长阳皱眉，第二阶段就不是他们这样租赁实验室能够胜任的了，后续资金以百万、千万为单位，不是学妹能负担的。 「胡师兄还是这么个急性子，刚摘下金牌又要重新冲刺了。咱也歇歇，这样的大好事，怎么也要庆祝一下啊。我刚接到消息就飞过来了，海底捞走一波，我记得你们最喜欢吃海底捞了！」 「走吧，走吧。」金长阳带头，他最喜欢吃海底捞。剩下的组员纷纷响应，都是宅男宅女，对美食的需求不高。 「就吃海底捞啊，都沾个海字，要不咱们去海鲜大酒楼吧，胡和记？」胡伟笑道，胡和记，人均两千，他们十来个人，再点酒水饮料，五万以内不一定搞的定。 「哈哈哈，都听你们的，我只负责掏钱。都是沾胡字儿的，胡和记也不错。」赵敏笑眯眯看着他们，十分好说话的模样。 组员看看金长阳又看看胡伟，两人分管科研方向和生活，他们基本听两个老大的。 「海鲜啊？懒得挑刺剥壳，还是海底捞吧。」金长阳开口了，其他人纷纷附和，科研团队到底是技术当担。 「是啊，是啊，赶紧吃一顿，回来睡他三天。最后阶段天天熬，瞧我这黑眼圈。」 「是是是，干掉熊猫你就是国宝！」 「哈哈，等我们论文发表出来，现成的国宝！」 「听你们的，青年才俊国宝们，海底捞，出发！」赵敏大手一挥，招唿众人下楼乘车。 赵敏网约司机，同时让方宁馨先不露面，查一查胡伟和哪家联繫上了。那些大公司的触角灵敏得堪比雷达。 「我才换个衣服的功夫就变天了？先前说的话都餵狗了立马！！！」三个感嘆号才能形容方宁馨的惊讶。她听了消息马上到公寓坐镇，陪他们最后收尾，喊了外卖看着他们吃了早饭才回来换衣服的。 「准备好材料，马上会有人找上门。」赵敏默默给她发信息，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一群人拉到海底捞，叫了个大包间。赵敏隐居修仙这么久，佛系了，但酒桌上的套路没退化。一群人兴高采烈来庆祝，赵敏一口一个学长学姐，劝酒词换着花样来，一群人已经是半醉了。胡杨推了几次推不过去，也喝了几杯，脸红得像猴屁股。 「咚咚咚！」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不能他们应声，门就开了。 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走进来，「你们好，请问是金长阳先生和胡杨先生吗？我们是方舟通讯公司……」 「哎哎，别关门。」他的自我介绍未完，方宁馨也挤了进来，「金学长，海底捞怎么不叫我啊！」然后十分不见外的坐到赵敏能旁边。 大包间里主位上做的是金长阳，他的左边是胡伟，右边是赵敏，现在又多了一个方宁馨。 桌上大部分人都醉了，没醉的……头上一撮呆毛的小师兄，敏锐的感到气氛不对，干脆利落「醉倒」了。醉倒还不忘把脑袋转得能看现场直播，呆毛小师兄演戏也认真一点啊！ 方舟通讯公司的人愣了愣，好脾气的接上，「听说金先生研究出了液晶材料合成剂，我们公司有意购买，您看……」 「你好。我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赵敏。项目专利书、变卖意向书已经准备好了，当初和金学长签的合同是我有全权处置权。不过，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啊，师出同源，我听金学长的意见。」赵敏从方宁馨手中接过资料袋，看了看大圆桌上醉倒的人，指着旁边的沙发道：「我们旁边说？」 「老金刚刚喝酒了，肯定醉了，我们……」胡伟酒气上涌，脸上一片潮红，他连环call把人叫来才发现，自己可能占不到便宜。 「胡学长你忘了，金学长是东北的啊！网上段子可说了，东北人喝酒量力而行的，一顿两箱啤酒而已。」赵敏斜眼撇他，皮笑肉不笑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几人移步坐到沙发上，还没正式开始，敲门声又想起来。 「哟，巧了，我是时代通讯公司的代表，不介意我坐下吧？」又一小队人推门而入，沙发不够，随行人员干脆站着。 第76章 修仙第七十六式 这项技术对通讯公司、家电生产商、汽车制造商等等任何想要用到液晶屏幕的公司都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 但嗅觉最灵敏、最快找上门来的都是两家通讯公司。足以证明通讯行业的布局如何宽广深远，令人防不胜防。 大约谁也没想到，和专业实验室比起来完全是草台班子的他们能研究出真东西，赵敏相信还有很多听到消息的人正在赶来。 时代通讯代表左右看看，笑着打破沉默，「既然如此, 那公平竞价？」他也是久经商场之人，不必谁开口, 只看胡伟坐姿倾向方舟通讯的人, 就什么都明白了。胡伟自以为精明, 那是和专心科研的人比起来。这时不时看一眼, 面色是藏不住着急的模样, 不太适合与商人交锋。 「还是听一听我们科学家们的意见吧，毕竟是他们研究出这样伟大的产品。」方舟通讯的人不要钱的高帽子直往外丢。还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赵小姐没意见吧？」 「学长~」赵敏甜腻腻的叫了一声，「你说。」 金长阳推了推眼镜，侧身对着赵敏，「学妹，液晶材料合成剂只是我们项目设想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我想研制液晶材料替代品，未来的载体材料总在向更轻薄更方便更高效更逼真发展, 液晶现在很好, 以后就跟不上时代了。我不需要什么奖励, 继续住公寓, 保持现在这样, 有个阿姨做饭打扫卫生就行。只要实验室够好，我就能干！」 金长阳的话再明白不过，只要赵敏愿意投资，他就拉着人继续干。 「学长，谢谢你。」赵敏面上十分感动，她知道金长阳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学长，我没办法答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若是继续由我投资，你连现在的班子都拉不齐。」赵敏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胡伟。 「你拿得出投资的钱吗？」胡伟忍不住怼了一句。 方舟通讯的代表案叫糟糕，果然，赵敏笑道：「嗯，拿不出，更拿不出大额奖励给科研组的人。金学长，我的意见是卖，当初我投资是看好你，更是看好项目前景。卖了我收回投资，你们也需要钱进行下一轮试验。」 感情牌到目前为止是不能打了，学长学妹的同校情义、慧眼识珠的商人、志趣相投的伙伴，这些无用的感情先扔到一边。方舟通讯的人拿出一份合同摆在金长阳面前，「这是我们的诚意。」 赵敏十分没礼貌的拿过来，「我是这个项目天使投资人，成品由我出手，利润分科研组5%。这是合同上的规定。可谁叫我和学长关系好呢，我做主再加5%。」 这个项目是卖方市场，而卖方市场的核心是金长阳的科研团队，之所以没撕破脸皮直接撕逼，都是在攒好感度呢！谁知道他们日后会研究些什么出来。 「我们……」 「我听你的。」金长阳斩钉截铁道，在默默无闻的五年，是学妹一直支持他们，金长阳自认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更何况合同摆在那里，怎么拆呢？ 胡伟十分看不上这点分配比例，他们之前签的违约金又不高，直接卖给方舟通讯的人，违约金由他们垫付，还能拿一笔不菲的奖金。现在材料已经送上去检验了，虽然论文还没安排发表出来，但各大实验室都验证过成果，若非专利在他们手里，人家就能着手仿制了。 买方绕过天使投资人直接和科研人员接触是惯常操作，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激一穷二白走投无路时候降临的「天使」。 至少在胡伟看来，他们熬干了心血，果实却被只出钱的赵敏摘走，何其不公！ 「老金！这是我们的项目！」胡伟忍不住大喊。 「实验室第一负责人是金长阳学长。」赵敏闲闲补充，转向买方，「两位，可以商量价格了吗？」 时代通讯的人无所谓耸肩，也把自己的报价递给了赵敏。 方宁馨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听了两句，凑在赵敏耳边道：「明珠家电的代表。」 赵敏接过电话说了两句，对在场人士道：「抱歉，不介意我开公放吧？」 「我们很有诚意，我们也是国内自主研发自主创新的龙头，2.5亿的价格，不会有人比我们更捨得为原创保驾护航。」 方舟通讯的代表马上起身出去打电话，时代通讯代表在自己做主的额度内增加到2.8，又让助手出去请示。 方舟通讯代表刚刚落座，方宁馨和赵敏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不知哪个神通广大的，连赵敏的电话都搞到手了。 两人分别又得了一个报价，赵敏轻笑：「咱们快些吧，不然海底捞今晚是吃不上了！」听到消息竞争报价的人越来越多。 方宁馨承担助手的角色，先初审合同，不要高看大公司的节操，在合同上做手脚都不是没有，不是业内人士谁有知道小细节会有多大影响。 赵敏看过之后递给金长阳，理论上能做主的只有他们两人，胡伟在一旁深深吐气吸气，这也是他的心血啊。 最后，赵敏选定了时代通讯的2.8亿，性价比最高，答应给金长阳他们更好的科研条件，赵敏愿意继续维护这段同学情义。金长阳无意见，当场签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我另开一桌，请大家吃个便饭。」赵敏热情当起东道主。 「改天再和赵小姐共进晚餐，中年男人需要饿身材啊！」谈成生意的时代通讯代表挺有幽默感。 方舟通讯代表保持皮笑肉不笑的风度告辞，胡伟暗骂一声，扬长而去。 「学长，我说话算数，本该实验室得5%，再加5%是我对大家的感谢，我私人再添200万，凑个整数，是我祝贺学长，盼你再创佳绩！在座的学长学姐我也私人掏腰包，在这些之外，一人20万。」 「学妹，不必……」 「学长，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当初的确是看你面子才投钱的，现在也一样。祝你日后再攀高峰！」 赵敏表达了态度，和方宁馨携手而出，金长阳呆呆坐在沙发上，这算是……和平分手？ 「两千八百万按比例我能分多少？」刚还醉着的呆毛小师兄结巴着问道。 「助手级别7%。」另一个「醉着」的学姐利落接上话。 「还有20万意外之财，我不嫌弃只有老大十分之一。」 桌上醉着的人陆陆续续醒了，只有一位师兄还趴在桌子上打唿。「哎！醒醒！醒醒！」 「算了，别叫了，只有他真睡着了！」 雄心勃勃走出门的方宁馨也在计算自己能抽多少，扒拉着手指头一算，「姐妹儿挺有钱啊！一开口五百万就许出去了，你前段时间不还扣扣索索几十万都想银行贷款吗？」 「羊毛出在羊身上。」赵敏伸懒腰，她为这场无形交锋绷紧的神经快绷断了。「姐现在抱上刘大牛的资本大腿，已经不是缺钱的人了！」 方宁馨笑着和她玩闹，车开上公路才问道：「怎么想卖了呢？」项目前景这么好，赵敏不是不懂行的外人，也不是杀鸡取卵的急功近利者，胡伟捣乱，赵敏有一百种方法不伤和金长阳的感情把人挤兑走。 「大家都想卖。」赵敏闭目靠在后背上说梦话，她红眼航班飞过来，早饭没吃，中午垫了两筷子海底捞，全程高度紧张，怕是吃出胃病来了。 「你可不是听大家的人。」赵敏是大老闆，她有绝对话语权，而她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名牌大学毕业、前程大好回去种田，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骚操作。 赵敏假装自己睡着了。 「别装死啊，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要是瞧得起，你能卖了？要是看不上，给出去将近五百万，私人感情真是感情啊！」论了解赵敏，方宁馨现在屈居第二。 赵敏抗不过骚扰，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以后屏幕材料不是液晶。」 「啥玩意儿？这么多公司、实验室投入大量精力研究的液晶材料不是主流？姐！我亲姐，你什么意思？你又是哪儿接受来的新鲜观念，说啊！想急死我吗？」 「好好开车。」赵敏有气无力道，她现在只想睡觉。 「不行，我不知道答案无心开车啊，要不我们靠边休息，听完赵敏大师傅的讲课再说。」 赵敏无语了，她能怎么办？「燕大物理材料学徐襄转教授说过，载体从有形到无形，从可身体触摸到可思想控制，这是我们研究的方向和可期的未来。」 「所以？」方宁馨一下子没从官方言语中提炼出精髓，突然她得羊癫疯似的抖起来，「不会吧，你不会吧！」 「会啊，小何！」 小何的投资项目，发生不少故事，车祸救了被投资人的父母，跟传奇小说似的。赵敏投资了两个材料方面的，都能用来做屏幕，两个却是截然不同的研究方向。若是小何成功，这个传奇故事更添曲折。 方宁馨以为能瞎猫撞上一只死耗子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想想前后才投入多少，百倍的回报都有了，怪不得赵敏能如此大方，开口就许出五百万去。 可是，老天的偏爱不止如此，若按她的猜想，小何的项目才是金母鸡啊！ 「艹！这种好事老娘怎么遇不到！」方宁馨给方向盘一巴掌，她也是学投资的，怎么没投到点子上！都怪方向盘没掌握好！ 第77章 修仙第七十七式 处理完合成剂的事情，赵敏马上返回省城, 刘大牛的团队已经准备撤了, 终究是她中途请假影响不好, 卡着时间去做东道主，挽回印象分, 应尽之责。 「就这么走？你知道这几天打到我这儿的电话有多少吗？人的影树的名, 你现在多少人排队想请你吃饭？我都觉得自己出名了，是个人都想和我搭话。」方宁馨的话并不夸张, 合成剂这种东西一出, 对液晶材料的影响不言而喻，用到液晶材料的企业岂有不闻风而动的道理。 「圈子里是名人，圈子外是人名。算了吧, 我先回。」 「了不起啊，你是回老家，不是出家, 这觉悟, 赶上圣人了吧！瞧这宠辱不惊的！」方宁馨翻白眼，正主风轻云淡, 倒显得她一惊一乍没见过世面。 「是啊, 隐居修仙呢，欢迎加入。」 「别了，红尘凡人一个, 高攀不了神仙门派。」方宁馨送她到了机场, 自己独自应酬去了。这些「人名」「名人」对她而言都是人脉, 赵敏只愿做单纯的投资人，而她的路不一样。 飞机刚落地，电话就进来了。 「小何，正想给你打电话，看来咱们心有灵犀啊！」赵敏啪啪啪给自己几巴掌醒神，精神奕奕的接起电话。 「敏姐，我听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们见面吧。我飞机刚落地，能有这个荣幸请你吃晚饭吗？」 「嗯……好的，敏姐。」小何沉吟一会儿应下，心里猜测是不是投资要黄了。都在同一领域，和他们研究方向刚好相反的团队率先取得了成功，砍他们项目资金是正常的。可心里总有一个人声音，让他别放弃，他相信自己的思路是对的。敏姐在投资他们之前就投资了液晶合成剂团队，若是瞧不上他们，为什么要投钱？她是理解他的理念的，她是明白人！ 可小何不敢确定，敏姐和他、他家再有缘分，依旧是商人，逐利是本能。抱着这左右摇摆的念头，小何停了试验，呆坐在客厅想，晚上见面了，该怎么说服金主爸爸。 赵敏推着行李箱去了厕所，把身上的运动装换成连衣裙，十分商务精神的和刘大牛团队聚餐，他们刚好子机场旁酒店休息。大家都是忙人，吃了送别午餐，总算把失礼的地方圆过去了。 在酒店开了两个小时的钟点房，狠狠睡上一觉，马上去找小何。赵敏这种贱骨头，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到处挑剔，忙起来就顾不上认床挑食，逼着自己斗志昂扬去战斗。 圈子里是名人，这句话说的是小何。古城那边消息一出，整个圈子都传遍的。赵敏的慧眼识英才、金长阳出色的科研能力、他们全体九零后的感慨，虚虚实实的小故事都传出来的，为这个草台班子飞出金凤凰的传奇故事再添传奇色彩。 「敏姐，恭喜你投资了一个金牛项目，这么快就收到回报了！」金牛项目说都是投入少收入多，能在这么五年内得出科研成果，已经是「快速」了。多少实验室几十年如一日被投资着，可什么都没出。 「谢谢。」 「不过敏姐，你肯定能理解行业发展的吧。我们之前交换过意见，你也贊同未来屏幕材料肯定是朝着无介质方向发展的！……对吧？」小何说完，不确定的看了赵敏一眼，期盼她出声附和。 可赵敏没说说话，小何担心自己说得太多起了反作用，可这些是他得知消息之后就在思考的问题，不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完他不甘心，已经浪费这么多年了，他一定要说明白！「我知道我这个项目老不出成果，又和现在主流的研究方向不同，可我的项目并不是空中楼阁，它有理论支撑，也有很多学者贊成这个观点。我们正在划时代，若是无介质屏幕出现，投影内容可触摸，那是科技的重大进步。科幻电影电影重点场景不再是特效，我们每个人都能尝试做个魔法师。现在项目已经做到二期，还有一期就能出成果了！我保证，保证在三……两……」 「嘘！」赵敏竖起食指挡住嘴唇，笑道：「你说的基本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我害怕你看到这样的消息，迷信权威、被周围声音动摇，看到你这么信念坚定激情彭拜，我就放心了。我没投错人！按照这样的状态，我相信你很快会出成果。可科研啊，不是能限定时间逼出来的。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自己。毕竟不是□□，挤挤就有的，是吧？」 「敏姐……敏姐，你信我？」小何吶吶问道，他自己都没底，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投资商。 「信的，我投的人，不是项目。」 「谢谢！谢谢！」一个大男人突然红了眼眶，一口一个敏姐叫着，可小何已经是快而立的人了。他的父母希望他放弃不切实际的科研梦想，回家接手家族生意，可这是他的爱好，为之努力近十年的梦想啊。面临资金鍊断裂的时候，敏姐拉了他一把，没让他掉下悬崖。现在，又拉了他一把，在熙熙攘攘拥挤的大道上，鼓励他走人迹罕至的小路。简单一句「投的是人」，让小何生出是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这家奶茶真不错，我点了半塘的，不怕发胖。」赵敏低头搅拌奶茶，视线避开小何发红的眼睛。 和小何的谈话比想像中顺利，赵敏和他共进晚餐之后，居然还能赶上回县城的班车。赵敏太累了，公司在这边有车也不想开，她更懒得拖着疲惫的身躯搭公司车应付人情往来，干脆上了一辆大巴，睡在摇摇晃晃的车上，等着回家。 「我都说了末班车回来，你怎么还没到啊？」赵敏拉着行李箱，不高兴得站在车站门口。 「堵车。」陈琪开车来接，谁知道这么个十八线小县城还会堵车，简直搞笑！ 「哼~本来有个秘密要告诉你，现在都不想说了。你要是五分钟之内能到，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马上告诉你。你要是十分钟之内能到，我就明天和你说。你要是……哎呀，居然挂我电话！」赵敏难得撒娇居然被挂电话，气得哟！ 县城车站晚上几乎是空的，旅客们飞快被家人接走，车站里只剩她一个人，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作人员都晃晃悠悠不见了。赵敏累得坐在箱子上，现在若有具献化效果，她一定凄挂着硕大的泪滴，一阵风吹过，捲起两片枯树叶，凄凉极了！ 「滴滴！」没等赵敏凄凉多久，陈琪一个漂亮甩尾把车停在她旁边，「走了。」 帮她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陈琪寄好安全带，道：「秘密，可以说了。」 「不想说了。」赵敏嘟嘴。 「不是说五分钟吗？我赶到了。」听赵敏一说，他马上按最快速度飞驰过来的。 我是让你赶时间吗？我是撒娇，想让你哄！赵敏在心里大大翻白眼，这届男朋友不行，中国好耳朵，听力都该不及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哪儿有五分钟，明明是六分钟，你看，你看，通讯记录上有呢！」可赵敏这么知性优雅的人，怎么能无理取闹呢？必须有事实依据啊。 「打电话也要时间啊，按挂断时间算，不按唿入时间算。」 算这么清楚，移动公司不请你，简直浪费人才！ 「你看，你看，七分钟了，你算的准，还是手机准！」赵敏吧手机屏幕杵在他鼻子上，一口咬定就是超时了！ 「哎呀！滑到哪儿去了！」赵敏拿回手机发现他鼻子还具有翻页功能，不知碰到什么，发现通讯记录居然还能拨打qq视频电话？ 「手机上都是油，原来你鼻子也出油啊，平时都看不出来，你说你都不用护肤品，怎么皮肤还是这么好。」赵敏抱着手机嘀咕。 陈琪看出来了，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啊，顿时放心任她发作，反正「秘密」早晚憋不住。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回来啊？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刘大牛团队考察得怎么样了？」 「知道，你去古城了。」陈琪利落打半圈反向盘，黑皮套衬得手指修长，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怎么知道？」 「手机定位。」 对哦，登陆社交帐号是会自动显示大地址的，他们俩手机绑定了很多情侣功能，能看到对方行踪，也不是不关心我吗？ 赵敏愉快的接受了这一设定，笑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长阳的项目成啦！惊喜不？意外不？你猜我赚了多少？」 「听说了，2.8，津津乐道呢！」 「谁啊，这么嘴欠，还等着和你分享秘密呢！嘿嘿，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前后投进去多少，你肯定猜不到。」赵敏抱着胳膊傻笑。 「两千万？五千万？」 「不是！」连着猜了几次赵敏都摇头，比了个手势，「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出来，八，八百万不到！哈哈哈……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原来重生光环笼罩她之前她就这么厉害了啊！当初的眼光没错，若是上辈子也坚持下来，肯定能摘取胜利果实！ 陈琪看着傻笑的赵敏情不自禁露出微笑，看来是真高兴，比平时活泼多了。 第78章 修仙第七十八式 资本带来的名人效应和急速扩张，超出赵敏的想像。回家第一件事, 就是接待前来拍gg的宣传团队一行。 这次gg请了当红小草小花, 为了搞好接待, 赵敏把塔楼腾出来，专门让摄制组人员住, 除了冯茶的房间。陈琪正式搬到赵敏旁边, 「以后你再搬房间，这里就当书房。」赵敏笑道。 「以后」只能是结婚以后, 出去一趟更觉此时可贵, 赵敏无比信任他，热切期盼他们能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 曹阿妈还是选了一楼的房间，明明楼上还有空房间, 她却恪守着自己的理论。「楼上都是主人家的，我住楼下，挨着厨房做啥都方便。再说, 还能帮你们看家呢。平白来了这么多人, 总要小心些。」 曹阿妈为他们好的心赵敏自然知道，只是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不会有曹阿妈担心的「小偷小摸」「小打小闹」。他们既不是需要保密的科研单位, 又不是需要重点防护的食品企业，水果生意技术含量不高，不至于有商业间谍出入。 刘大牛的资源是要牛一点, 请了业内有名的gg导演来, 还带着编剧, 准备随时修改不能落地的方案。 gg小花小草各一个创意，基本套路还是吃水果能健康减肥和变漂亮，脸蛋和桃子一样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为了突出全正果品的人文情怀，还有支持灾后重建产业发展篇，有农事体验乡土情怀篇，有管理创新让人吃上放心水果篇，还有高端大气上档次专供各类博览会、大型会议、大平台、走出国门的振奋人心篇。一共六个方面，热点蹭了，政治高度和国民度都有，可见gg团队的野心。 小花小草是第一批拍完的，听说有明星，十里八乡都轰动了，留在老家读书的学生们，不顾大人反对，成群结队的过来看明星。那些看了十几年电视剧，连五阿哥和四爷都分不清的大妈大爷也来凑热闹，山上的草都让他们踏平了。 导演团人太少，赵敏只能让老魏组织人拦着。看着乌央乌央的人，赵敏发现还真不是艺人摆谱，只能让他们先拍，拍完了赶紧走，不然都让他们粉丝搅得不能正常工作生活。 「赵小姐，你过来看一下样片。」导演招唿赵敏，能播出一分钟的成片，样片至少要十分钟，以后还会剪辑成5秒、15秒、30秒各种长短适应不同播放平台。 「嗯，挺好的。」赵敏看了看，即便不是专业人士，对比参考这么多年看过的gg，不能说出专业术语，「感觉」还是有的。艺人的gg主要作用是提高知晓度，都穿得青春活泼，赵敏没意见。「您是专业的，我听您的。两位拍完之后，是不是该拍平台那一组了。」平台指得是最高端的那一组，前期已经去农博会、大型会议现场拍过，还有进驻各种生鲜买卖平台的镜头，借平台的知名度宣传自己的品牌。 导演笑了笑，这是嫌弃小花小草拍得不够高大上，还是嫌弃他们不接地气没有「水果」该有的乡土味？「都差不多了，再补几个果园的航拍镜头就够了，剪辑师已经在剪了，再过两天能出样片。」 「麻烦您了，拍gg您是大拿，我听您指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导演哈哈大笑，不管说得真假，至少话好听啊。 小花小草的镜头比设备昂贵的航拍还贵，艺人只在山上住了两天，拍完马上撤走。他们一走，堵在山上的人也就散了。 「阿生挺喜欢那小姑娘的，我还说给他要个签名呢！怎么就走了~这架子也太大了。」曹阿妈嘆道，她本来就住在山上，结果还是被拦了，塔楼那边自成一体，有工作人员随时守着。 「现在做艺人都小心，谁知道会不会被拍下来。」至少就赵敏所知，小花小草只要出了塔楼，全程保持微笑，碰上和他们打招唿的人全部微笑点头致意，接东西尽量用双手，看到粉丝一定挥手，还会对被拦在警戒线外的粉丝鞠躬致歉。偶尔有粉丝突破重重封锁进来了，确定不是极端粉丝之后，都要仔细安抚，礼貌送走。总之，各种周到周全，现在智慧型手机当道，谁知道粉丝手里的照妖镜会拍出什么。 有一次，赵敏站在摄像机后面看样片，小花就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一定要拿帽子和纱巾遮住脸，保护皮肤的同时，不能让粉丝拍到不耐烦的样子，影响形象。赵敏只是看了几秒，小花马上反应过来，脸部肌肉迅速调整成刚睡醒的朦胧，歪头看了看是她，保持笑容点头，侧到另一边她看不到的地方，搭好帽子丝巾，重新闭目休息。 如此小心翼翼，让人怜惜。人在休息的时候本就面无表情，难免让人觉得冷漠，可小花连冷漠都不能有，这和她甜美的人设不符。 「我拍他们干什么，要不是阿生喜欢，谁知道他们是谁！」曹阿妈赌气，知道有明星要来拍gg，曹阿妈赶紧查了他们是谁，恶补了他们演的电视剧。 「好了，好了，我那儿有签名照片，等阿生回来我给他好不好。」作为业主，赵敏还是有点儿福利的。 「好吧，那我去做饭了。」曹阿妈还是有些不开心，她都准备好签名本子了，结果人都没看到，「到底是炒起来的小明星，哪儿能和老艺术家比，人家以前红遍大江南北来下乡，还和我握手呢！」 赵敏哭笑不得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陈琪过来问，「傻站在路中间干什么？」 「嗨，还不是曹阿妈，让人心生感慨啊！」赵敏和他走到房子南边走廊，那儿有休闲桌椅。 赵敏斜靠在椅子上，嘆道：「曹阿妈生气没签到名，人家把她当贼防，不忿自己是主人家，居然不能进自家的地盘。唉，人家防我们，我们又何尝不防人，书房资料都收了锁着，伙食单独开，门都少进，最多只在客厅活动。说真的谁又会是商业间谍呢？不过小心无大错罢了。可怎么还是愤愤不平，两个标准。」 「那两个艺人刚成年吧，看他们小心翼翼那劲儿，我都觉得累。只要曝光在大众眼中都不自在，任何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赋予各种含义。喜欢的时候叫明星，生气了就是戏子，不过一个工种，戾气也太重了。」赵敏想到为了抨击一个艺人就把「戏子无情」之类的贬义词到处挂，网上风气都被搅乱了，她都接到过几个单子，付费带节奏。 「过度娱乐化、名实不符和行业环境糟糕。」陈琪点到为止，他们只是外行开热闹，没有整顿风气的责任和能耐，不过嘴把式。即便赵敏不说，他也准备和她谈这个话题，「你的围脖号，还想经营吗？」 想啊！但没时间。 赵敏何曾想到自己的生活会短时间内变成这样，她计划中会依靠围脖这些新媒介，打响全正果品知名度，可资本一进来，知名度马上起来，网红号就有些鸡肋了。赵敏做空中飞人的这几个月，还要抽空写博文，笑话都不好笑了。「读书人」这个号基本让陈琪帮忙打理，留言都说最近推荐书目风格大变，硬朗很多。 「捨不得，再看看，我总不会总这么忙吧。」赵敏想着自己之前写博文写着写着就睡着了，多亏没有手滑。她梦想中的日子是隐居修仙可不是到处乱飞。 「请人吧。」陈琪轻嘆，「全正果品微信号也要找人运营。」 陈琪理解赵敏捨不得的心情，可他们真的没有时间管理。风投和水果生意牵制了她的大部分精力，引入刘大牛的资本，拓宽道路的同时，泥沙俱下，总会有浑水摸鱼的人。做个网红是情怀，可时间不允许她保持这样的情怀。团队化、专业化也是网红模式逐渐规范的过程，弱是真捨不得，有空的时候发两条过瘾也就是了。全正果品新媒体推广，需要专业、专职人才。 「是啊，我会留意的，你有人选推荐吗？」赵敏也知道势在必行。 第79章 修仙第七十九式 上哪儿去找能精准把握网络热点走向, 趁机宣传全正果品的人, 这需要熟悉媒体营销的专业人士。「哈哈哈」和「读书人」现在是粉丝近千万的大v, 赵敏占了先机, 可也有真材实料的内容，不是在谁手里都玩儿得转的。赵敏轻嘆一声，只能她和陈琪兼职, 静待有缘人。想想以后又要忙完一天, 十一点后编博文赵敏就头痛,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梦想中懒散舒适的隐居修仙生活。 「小气功找你。」 「啥？小气功？」赵敏在想小气功是谁, 这段时间的忙碌让她有前世今生交错的混乱感，突然反应过来, 二姨奶奶的儿子。「什么事儿？」 「没说, 上来四回，每次你都不在, 送礼了, 没收。」陈琪简单清楚介绍了情况。赵敏轻笑, 送礼，这可有意思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他们当地除了红白喜事少有送礼的，真有事儿招唿一声, 乡里乡亲的谁会不帮忙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你没打发了他。」赵敏问道，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 留着过年吗？。 「找你的。」陈琪斜她一眼, 十分威严正直。 「呵呵, 别是偶像崩坏吧。小气功是你们小男生的梦想，那时候天天嚷着要跟小气功老大学功夫，现在……黑歷史吧。」小气功这外号是他沉迷练气功得来的，他被人骗过，险些入了邪教组织，后来又仗着年轻身板壮混过一段时间「社会」。那时候古惑仔、武侠剧正是流行，小气功是乡村小男孩儿最接近江湖、社会的地方，谁不喜欢他？ 陈琪轻轻摇头，低声嘆道：「来不及崇拜，那时候我已经是一个人了。」 赵敏闻言责怪自己莽撞，陈琪生母离家出走、生父再娶完全无缝衔接，那时候他就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了吧。村里男孩子的游戏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欺负他就是好的了，自己怎么忘了这点。赵敏自责的转移话题问道，「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再来吗？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我陪你去吧，二姨奶奶还在呢。」陈琪在人情往来上总比她灵活，二姨奶奶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这附近谁没得过她的帮助，小气功的辈分年龄也长于她。上门一趟态度有了，为接下来事情谈不成铺垫一下，拒绝了也不伤二姨奶奶面子。 赵敏应下，等陈琪走了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突然想起陈琪小时候和村里孩子打架一对十几，据说是看小气功教人练功学来的，当时是大新闻。村里人教育孩子都要说一声，「干仗都干不赢，看看人家陈琪」。赵敏对这事儿印象挺深的，绝不会记错。 赵敏好笑摇头，原来陈琪也有装可怜的时候？大约是黑歷史太过惨不忍睹。 换了衣裳一起出门，山上工人见了赵敏总要笑着打招唿，「敏子回来啦！怎么还回来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家在这儿不回来能回哪儿？」赵敏见她从树上吊篮子下来，顺手接了放在地上。 「哎呀，你都是大老闆了！听说你现在有钱了，好几亿好几亿的，怎么不去城里享福呢！」一位大婶问道。 旁边有人替赵敏回答，「我们敏子不忘本呢！你看看，都是大老闆了也不摆谱，还帮我接篮子呢！」 「婶子……」赵敏哭笑不得，她不过出去几个月，怎么世界就变了呢？ 「哎，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现在真成亿万富翁啦？」 「肯定是真的，你看明星都来了，肯定不少钱！」 「那我们不就……替你高兴嘛！」自古功成名就之后，紧跟着就是衣锦还乡、造福乡里，若是真的，他们岂不是跟着沾光？ 赵敏看这一群人，回头看看陈琪，示意他解释一下。 「小气功。」这就是为什么赵敏刚回来，陈琪就撺掇她下山的原因。 「瞧大伯、婶子们说的，我要真是亿万富翁，我还住山里？瞧瞧我这一身，现在谁还穿这个，婶子都比我穿得年轻。」赵敏一身运动装，大大方方往那儿一战，笑道：「当我借您吉言！以后我真成了亿万富翁，我谢谢大家了！」 「那些明星……」村民也不是傻子，若不是有钱，请不来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 「我和人家合伙儿啦。生意上明面上还是我的，可利润被人分了一大截，人家投钱进来，总不是看着玩儿的。」 「你卖股份啦？」又有人问道。 赵敏这下确定真有人在背后出招了，说话的这位赵敏认识，几个月前一块去县城办事，送他进电梯，告诉他在几楼，然后就被困在里面了。因为他不会按电梯！可笑不可笑？一个连电梯都不会坐的人，现在说股份？搞笑呢！ 「嗯，是啊。」 「快走吧。」陈琪催促。 「各位伯伯、婶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赵敏拉着陈琪大步当先，后面还传来议论声。「我就说不靠谱，谁家能有几亿几亿的钱，又不是富二代！肯定是谣言呢！」 「也不能这么说，老赵不是出国了吗？没钱能出国？」 「那可是几亿，说挣了几百万上千万我是信的，毕竟这么大的山，还请了我们这些人，你说几亿？哼！是不知道一个亿的钞票垒起来有多高吧？」 「嘿，你这女人，我就事论事儿而已，你挤兑我干什么？」 「我就瞧不上有些人，占便宜不够，端着人家的饭碗还妄想多沾光，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哼哼~」 老汉儿被她说中心思，也哼哼两声，「小人之心！」 「又没说你，心虚了吧，还对号入座呢！」 「你这老娘们，老子好男不跟女斗，惹不起躲得起！」 后续斗嘴赵敏没听到，大约也能猜到，问陈琪：「怎么回事儿？变化这么大！」 「还有更大的。」陈琪没有解释，只领着她往老房子走。 他们特意从山上步行下来，就为了仔细观察这些不同。 过了高速公路辅路就是村子，赵敏很快发现了不同：路面上没垃圾了。要知道这可是农村，不时兴在路边摆垃圾桶，路上常有小孩子吃过的零食袋子、男人随手扔的菸头，现在居然都没有了。赵敏走到小溪边一看，里面也没有垃圾。她走的时候小溪拦水改造，改造之前可是垃圾成堆，现在突然变得干净整洁了？怎么回事儿？按照惯例改造只能管一时，难道最近有大领导下来视察？村民可不是能揣着垃圾回家丢的人，乡坝里，谁有这意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谁治理的？基金会？」走之前基金会的金玉堂不正在筹备小溪治理项目吗？难道真有这样的奇效。 「再看看。」陈琪提醒。 赵敏看到每家每户房子旁边都有两个筐子，竹编的，上面有红纸写着「干」「湿」，或摆在门口、或摆在走廊上，家家户户都有。 「那是什么？」 「垃圾筐。」 「就给买了两个垃圾筐，大家就听话把垃圾全丢里面了？」赵敏不信。即便在大学校园里，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还有随手丢垃圾的，村民能有这素质？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十字路口，路口是小队长他们家房子，因路旁有棵大大的樱桃树，这里一向是队里议事场所。小队长他们房子外墙就是张贴栏，贴着上面写下来的文件、各种政策消息。 陈琪指了指公告栏，赵敏默念：「垃圾分类回收评价表」。表下是一连串的户主名字，以家庭为单位统计垃圾分类的好坏。还有加分栏和扣分栏，「随手丢垃圾」「往小溪里倒垃圾」之类的有几家被划了勾。最后面的评委签名栏里一共有五个名字，字迹都听幼稚的，名字也没听说过。赵敏回乡干产业，之前把德高望重人的名字都过了一遍，没有这上面的，能做评委，总不能是默默无闻的人吧。 「评委是谁啊？我都不认识。」 「赵照，赵大伯的大孙子。陶佳乐，田二舅妈姐夫的小儿子。田心怡，田二哥的女儿……」 「都是小孩子啊？」赵敏惊嘆，谁想的办法，绝了！小孩子最较真，也不会「被人收买」，更不会「碍于面子」，小孩子最合适。在他们这个年龄，听老师的，不听家长的。再被基金会组织起来培训一下，干起小评委来有模有样，比大人们都干得好。 「金玉堂干的吧，有本事。」赵敏笑道，若是她可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评出来总要有个说法吧。」 「嗯，一月一评，一等奖一桶油，二等奖一个不锈钢盆子，三等奖一提捲纸。」陈琪指着表上有一栏「监督」，「相互监督，看到，拍了照片，匿名和基金会举报。」既不伤大人之间的面子，又促进了竞争。 就一个小评委、一点儿小礼物，完全搞定了困扰城里人那么久的垃圾分类。你说这买油、买纸能有多少钱，可村民就是乐意。以前随手丢了的东西，现在放到人家指定的位置，就能拿东西，免费的！免费对国人总有不能抵抗的吸引力。 「我现在相信基金会真在村里站住脚了。」他们的工作卓有成效，环境美化之后，村民看到成果，肯定也愿意爱护这样的成果。垃圾分类，不乱丢，形成习惯之后，就是举手之劳，完全不费事儿。 一路走来，村里的民宿建得差不多了，少有两家在建的，建筑垃圾没有乱堆，沙子都用油布盖起来，防止扬尘，这在农村是多么大的进步。就是有人监管的工地，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地步。环境若能保持下去，村里的民宿真有前景！ 「走吧，小气功等着呢！」 第80章 修仙第八十式 二姨奶奶家里是最后一批来重建民宿的, 后院、茅房之类的已经拆得差不多了, 只有几间主屋还保持着大体形状。 二姨奶奶端着个簸箩选豆子，黄豆在簸箩里滚动，哗啦几声, 利用离心力能大致分出好豆坏豆，精细人都要一颗一颗挑，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么有耐心了，二姨奶奶是为数不多的那一个。 「敏子, 琪子, 快进屋子, 姨奶奶给你们端瓜子……」二姨奶奶一见他们来了，赶紧招唿, 说话响亮押韵, 最后一个字总是啪叽一声重音，又拖得长长的, 听着跟唱戏似的。 「唉，来了，二姨奶奶，你挑豆子呢。你忙，你忙, 不用招唿我们，都是自家人。」赵敏笑着走进屋子, 他家屋子是最老旧的那种, 火塘上的框桌条被抚摸得如同玉石一般温润, 说起来歷至少追溯到没建国的时候。全是木质结构，老房子採光不好，二姨奶奶是个精细人，大白天的也不开灯浪费电，坐在窗根底下筛豆子呢！ 「那儿哪儿成啊~」二姨奶奶嗔怪一声往里面去找吃食零嘴，她们这辈人，迎客说话的时候总有这种调子，颇有民间艺术的气息。 「妈，你别忙了，找我的，找我的。」小气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早说了这是全木结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母子俩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进门都是娇客，怎么能一点儿零嘴都不摆，我还收着五香瓜子呢，盐豆子也有……」 「现在谁还吃这些啊，行了行了，你别添乱了！」小气功不耐烦数落两声，二姨奶奶顾忌着他们在外面，压低声音不知说了什么，小气功瓮声翁气嘟囔了几句，笑着出来了。 「哎呀，敏子，你怎么去亲自来了，有事儿招唿一声，我上去找你就是！我都上去好几次了，你贵人事忙，都没见着呢！」小气功无视了坐在一旁的陈琪，热情和赵敏打招唿。 二姨奶奶端着零嘴过来，瞪小气功一眼，深觉这孩子不会说话，为他补救道：「敏子、琪子，快来吃零嘴，这盐豆子加了八角大料煮的，你二姨姥爷的方子，最好吃不过。」 「妈……」小气功看着黄豆面上一层黑皮就来气，这么没卖相的丑东西谁吃？脏兮兮的老古董，放在布口袋里不知堆了多久，手摸过来摸过去的，人家赵敏现在是大老闆，能吃这种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哎，我尝尝……还是那个味儿！我二姨姥爷的手艺是这个！」赵敏竖起大拇指，二姨姥爷生前是个厨子，有大名气的那种。给乡政府做过饭，学校请他给老师们掌过厨，年轻时候还子啊地质队工作过，常捡一块时候和孩子们分说石英、结晶…… 二姨奶奶现在到处帮忙做厨房事，就是老伴儿教的手艺。她家的房子是四合院的东面，以前这儿叫「大院子」，好几家人围了个四四方方，中间一个大院子，四边都有高门槛、大堂屋，孩子们最爱在这儿玩。老房子光线不好，住了那么多家人东西杂乱，是孩子们天然的游乐场。赵敏小时候可喜欢这里了，每回都要老赵三催四请拎着耳朵回去吃饭。 「那可不！还记得有回你们躲猫猫，一群猴崽子，天花板上都是脚板印。你最聪明，就躲在屋里一个背篓下面，我要去割猪草呢，一提背篓，把你个掉出来了！哈哈哈，当场哇哇大哭，诓你这回不算输都不行，也不知哭个什么！」二姨奶奶对孩子们的童年趣事如数家珍，满脸都是笑纹。 这是小时候的美好回忆，赵敏也跟着笑起来！小气功可能不这么想，看老娘一脸褶子深得和门前沟子似的，没好气道：「我们有正事儿呢！你先回去！」 「行，行，你们说事儿，敏子、琪子，留下吃饭啊！二姨奶奶给你们炖豆腐！」 「你们别见怪，我妈就这样！」小气功横刀立马坐在长凳常，双腿大大岔开，十分有气势为老娘「不合时宜」做补救。 「没事儿，没事儿，二姨奶奶稀罕我呢！」赵敏微微一愣，小时候崇拜的英雄，如今看来匪气浓重。 陈琪轻拍她不自然靠过来的身子，依旧不发一言。 「敏子啊，我这些年在外面也发财了，当然和你不能比，你从小会读书，谁见了不夸，早知道长大了能挣钱……」小气功从赵敏襁褓胎髮比别人浓密夸起，也不知要铺垫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正题来。 「都是一家人，邻里邻居不说，还是亲戚，我们合作保证赚大钱。我跟你说，我现在外面也是有牌面的人，三家工厂，三家！」小气功竖起三个指头强调，又指了指停在坝子里的奔驰，「瞧见没有，大奔，这都第三辆了！」 一尘不染的大奔停在拆得差不多的老院子里格格不入，这农村尘土多，难得小气功是怎么保持干净的。 「都是实在亲戚，我不会坑你。咱们发财了，自然要拉乡亲们一把……」小气功又开始列举福建、广东那边人是怎么做的，祖祠要修，还要给村民发钱，他见过多少大场面…… 赵敏不耐烦得抓了一把盐豆子分给陈琪一点，自己磕起来。小气功还在铺垫，若不是看二姨奶奶的面子，赵敏真想走人。 好在小气功终于看懂了眼色，笑道：「开个罐头加工厂不？这个我有经验！咱们县本来就生产水果，罐头生意那是早有门路。你放心，我路子广，销路不成问题！你们果子挑好的卖，烂了的怎么办？就这么白白丢了可惜！」 「和养殖场那边有合作呢，没浪费。」农家人并不介意吃点劣质水果，前些年烂了个疤的，挖掉烂肉，自己吃的津津有味。可社会总在进步，人们追求高品质生活，赵敏就不能做对不起是品牌的事情。她没想开发罐头，即便日后多元发展，也只能是黄桃这种专门做罐头的水果。卖水果的不做水果罐头，避嫌！ 「养殖场才几个钱！哪儿有自家人合作起来放心！你把水果堆给我，放心，我照市价还多一成给你！」小气功拍着胸脯保证，「我去定几个箱子、罐子，贴你牌子。相当于是给你打工了，敏子啊，咱们可是祖上的交情，我再不会蒙你……」 「吃饭了！」小气功还要说什么，二姨奶奶大声喊道，端了一大碗豆腐炖肉过来，颜色鲜红油量，辣味扑鼻，瞧着就是适应年轻人口味的。 「敏子、琪子尝尝二姨奶奶手艺。」 「这么快就好了，那我去端饭，咱们饭桌上说。」被打断的小气功看了自家老妈一眼，算了算了，瞪她她也看不出来，不废这功夫了。小气功走进厨房，气不打一处来：「妈！饭都没好怎么就叫吃饭了！只一个炖肉，其他菜都在案板上呢！」 你说，饭没好打断他做什么，铺垫那么多容易吗？ 「鬼吼鬼叫什么，炖肉好了要趁热吃，先给你们尝尝味道！」二姨奶奶自有自己一套美食理论，热腾腾出炉的才好吃。 赵敏巴不得不和小气功说不靠谱生意经，竖起大拇指夸了又夸：「二姨奶奶手艺还是这个！肉是煮过又过油锅炸的吧，做炖肉可惜了，要是做成烧白那才好味道呢！」 「还是敏子嘴灵，这不来不及吗？先给你们吃炖肉，下回再做烧白给你尝。你最喜欢吃咸烧白，你爸不一样，喜甜烧白，糯米肉他能吃一大碗，桌球大的红豆沙汤圆，他能一口气吃十个！」 「哎呀，妈，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赶紧去做饭，我们有正事儿呢！」 二姨奶奶狠狠给小气功两巴掌，又瞪了他两眼，老太太想要明白的时候，你煳弄不了她！「我这也是正事儿！」 第81章 修仙第八十一章 小气功茫然的看了自家老妈一眼，这又是掐又是瞪的, 眼色使得跟抽筋似的, 什么毛病？唉, 算了, 谁让这老太太是自己妈呢, 家里就他一个儿子, 他不担待谁担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小气功自我说服了一遍，深觉自己深明大义孝顺可亲，笑道：「都是我妈一片心意，咱们桌上说~」小气功拿出三个碗三双筷子摆在桌上，这是老式桌子, 火塘上支起架子，吃饭的同时能烤火，桌板是吃饭的时候现拼接镶嵌的, 老东西了。看着四四方方的大桌子, 就摆了一大盆豆腐炖肉，小气功唑了口牙花子, 这寒酸劲儿，早知道这样, 就去县里大饭店清客了！ 赵敏拿过碗筷摆在陈琪面前，谢天谢地，小气功还给陈琪拿了一套, 赵敏以为他装瞎到底呢！ 「妈, 我们有正事儿呢, 你去做饭吧！」小气功只拿了三套碗筷，没他妈的份儿，菜还在案板上没炒熟，主厨自然吃不上。 「有啥正事儿啊，我和敏子多久没见了，说两句话亲热亲热怎么了？」二姨奶奶胡搅蛮缠，小气功就没办法了，这是老人家独有的特权，没道理怎么了，没道理那也是你妈！ 赵敏也发现了，二姨奶奶这是帮她呢！不贊成小气功的做法，可那是亲儿子，老一辈人都有着家丑不外扬的心思。先把面子圆过去，私底下再和亲近人分说。 「那敢情好，我去帮你做饭吧，好久没来这儿吃饭了，现在还用灶台不？」 「用呢！多少人家都换了电炉，就我还用灶台，煮出来的饭香！待会儿焖饭的时候那层锅巴再做个锅巴烩面片，香死个人勒！」 「妈，你自己去吧，好不容登门一趟，还去用什么灶台，你看人家这身干净衣裳，是去蹭锅底灰还是溅案板油！」小气功嗔怪一句，故作亲热、撑着面子笑了笑，「你坐，你坐。」然后迅速把他妈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干什么！别拆台！做饭去！」 呵斥完了还要抬头微笑欲盖弥彰，「和我妈说不要节约材料，我带了好东西回来呢！嘿嘿嘿……」 笑得赵敏一声鸡皮疙瘩，都说马屎皮面光，里面一包糠，小气功这是表面光鲜都护不住了。 「敏子啊，你坐，我去拿瓶好酒来，我深圳带回来的，好东西！咱们边喝酒边说啊。」 「别了，喝酒伤身，不喝了，说话就是。」赵敏笑道。 「哎，要想身体好，全靠酒保到！酒啊，好东西，一杯轻身，二杯延年……」 这油腻腻的江湖风味儿，怎么让人这么反感！赵敏觉着给了二姨奶奶足够的面子，耐心坐了这么久，现在走也不失礼。 「二姨奶奶……」赵敏起身打招唿就要走。 「我打你个全靠酒保命！敏子好端端的姑娘家，你喝什么酒！喝什么酒！」二姨奶奶人精子，岂有看不出赵敏已经不耐烦了。可那是她儿子，二姨奶奶就想啊，她先打先骂了，敏子就不好发作了。总要给老人家留点薄面，是吧？ 是啊，看二姨奶奶这态度，赵敏原本不耐烦的心又按了按，还是有知情懂礼的人。算了，算了，这么多年亲戚邻里，抬抬手放过去算了。 二姨奶奶和赵敏，一心把面子圆过去，别闹得太难看。可小气功不领情啊，「妈，你闹什么啊！我这正经做生意，你拆台做什么。人家把客人领家里去，谁家不是帮着说话，就你瞧不上。看着破屋破瓦的，早知道就去酒楼了。」 「你这是瞧不起我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嫌弃你妈给你丢人了……」 「不是丢人是什么，这破屋有啥用，我早说了不建，不建，就你一个人能住多宽的房子，我进城给你买一套，不比乡下地方强？现在趁着价好，赶紧卖了，钱我又不要你的，接你去城里享福你还不干了！」 「哎，哎，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就尴尬了，人家母子吵架，由头还是你，劝不劝都不好说。 二姨奶奶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泪珠都在眼里滚了，当着客人的面被儿子斥责，她一张老脸过不去啊！ 小气功变本加厉埋汰老太太：「哎呀，让你看笑话了，老古董都这样，瞧不上我做生意呢！咱做生意怎么了，不偷不抢的，是吧，哈哈哈……」 「你赚那黑心钱，比去偷去抢还恶呢！造孽啊，我和你爸本本分分老实人，一辈人没跟人红过脸，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二姨奶奶飞快抹掉泪水，痛骂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人家敏子的生意是什么样儿，你又是个什么德行！你凭什么贴她的牌子！烂水果你也好意思做罐头？钱你挣了，烂名声敏子背了，你怎么这么会想，天下好事儿都让你占了！」 「妈，妈！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快去做饭，快去做饭！」小气功慌了，这是亲妈吧？怎么什么底都往外漏！ 「好了，二姨奶奶，您也别伤心。放心，我不计较，二姨姥爷小时候多疼我啊，现在都还记得他给我藏粉蒸肉呢。」二姨奶奶这一通骂，既是恨铁不成钢，也是卖自己的老脸，让赵敏看她面子不要追究呢！ 「嗯嗯~」二姨奶奶羞得满脸通红，这么逼迫一个小辈，她不要脸面吗？ 「别走，别走，咱都还没谈呢。要不我再让一成利……哎哎哎，痛痛痛！手手手！」小气功还没明白，见赵敏要走伸手就拉，大男人的手劲儿，赵敏一下子就皱起眉头。陈琪一把抓住他满是肥肉的胖手腕，小气功立刻龇牙咧嘴告饶起来。 赵敏有心放两句狠话，谁和你是咱们！可看二姨奶奶眼巴巴哀求的眼神，想想小时候受的恩惠，唉，算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老家做生意就这点儿不好，都是人情债。 赵敏大步出去了，小气功在屋里暴跳如雷：「干什么！干什么！搅黄了我的生意你就高兴！你个老不死的！我就不该回来！你拆我台有意思吗？你就我一个儿子！得罪我你有什么好处？谁给你养老送终，胳膊肘往外拐，分不清里外亲疏的东西！」 老房子木板门，隔音就这么不好，陈琪和赵敏同时停下，想进去怕激化矛盾，就这么走了，心里又放不下。 「我不靠你养老……我不靠你养老！」开始还很小声，后来已经是咆哮了。「我能指望你什么？这么多年，出去了就不回来，我指望得上你吗？我一个老婆子孤零零住着，要不是你姐姐们帮衬，死了臭了都没人知道！我这么热心肠家家户户帮忙做什么？我只盼着结点儿善缘，死了能有人不嫌弃，拉我去火葬场！」 「逢年过年不给你寄钱了吗？接你去城里享福你还不去！」 「那是享福吗？逢年过节给个一两千，一两千够用吗？你一年就花这一两千？还不够你一瓶酒！给了钱逢人就说，我心疼你外面不容易，不拆你孝子的面皮，你就真当自己孝顺啦！」 「你不还种地吗？吃饭没问题……」 「你接我去城里享福？享被人翻白眼的福吗？去了就给你当保姆，你媳妇是什么人，有吃有喝还挑剔，嫌弃我做到菜不上檯面。去了就帮着接送孙女上下学，每天六点起来做饭，一日三餐，买菜、送饭、接人，八点才收拾好，一天屁股都不挨板凳，累得直不起腰来！累死累活老黄牛，你和你媳妇儿领情吗？我让她接孩子一天，她就说我重男轻女，看不起孙女。我看不起？我是看不起她！我没去之前是怎么做的，怎么我去了她就金贵得啥都不能干了！我都七十往上走的人了，怎么就得不了一点儿尊重！」 「谁家没有婆媳矛盾，你们女人……」 「有错都是女人的？你也别推，你若是看得起你老娘，你媳妇儿敢这么嚣张？别说了，都别说了，我早就看透了，我不靠你摔盆扛藩。国家提倡火葬公墓，我已经把你爸的骨灰移到公墓了，等我哪天去了，你姐姐们和邻居搭把手，把我烧了埋了，也就干净了！」一辈子就落得这么个下场，二姨奶奶忍不住失声痛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不靠儿子养老生我做什么？你四十岁才生了我，前面都是女的，你不生我拿什么立脚！」 农村没有儿子是要被人戳嵴梁骨的！小气功如此坚信，他的存在拯救了一大家子，所以才配得上从小到大的宠爱。 「呜呜呜……」二姨奶奶忍不住，嚎啕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你是大功臣！若是你哥哥还在，若是你哥哥还在……」 「我还有个哥哥？」 「我怀你的时候是四十岁了，你爹心疼我，怕我遭罪，都说打了，可我捨不得啊，那是肚子里的一块肉。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我还不够疼你？老么儿身子骨都不好，我觉着生你生晚了是亏待你，什么好的香的都往你怀里送。后来你哥修堤坝垮塌死了，你爹还庆幸有你在。他说他身子骨不好，要是走在我前面，也有儿子依靠……老天啊，见不得好人，好好的人去了啊~」二姨奶奶嚎啕大哭，若是老伴还在，她怎么会受这种委屈。儿子，靠不住！ 第82章 修仙第八十二式 赵敏和陈琪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怎么办？」赵敏轻声问道。走, 是不行的，二姨奶奶什么年岁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不走？他们进去很尴尬, 万一再激化矛盾怎么办？ 「等等。」 小气功在房内喘着粗气，「合着什么都是我的错！老子不伺候了，你爱咋的咋的！」 二姨奶奶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口，痛哭发泄过了, 颇有云淡风轻万事不萦于怀的气度, 边擦眼泪边道：「走吧, 你回来为了什么，我知道。现在要开发旅游了, 房子值钱了, 你就回来要房子。这快一百年的老房子，以前你是看不上的。现在看上也没用！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儿子家里东西都是你的？我是看透了, 家里东西我都留给淑芬她们姐妹，现在老人的话不好使了，听说还有遗嘱，那个总是算数的。」 「行啊，老太太, 你可真行！拆台一流，现在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了。」 「你挣的什么钱, 自己心里清楚, 这些年你给我那过节费, 凑起来还没一万，我都给孙孙儿了。你别回来祸害这一方水土，再继续挣这黑心钱，就当我没生过你。」二姨奶奶偏过头，不忍再看。 「行，行，我走，你可别后悔！」小气功直奔房间，木门摔得嘭一声巨响，弹回强上叽咕叽咕几声响，渐渐老木门响不动了。二姨奶奶听着这响声，眼泪忍都忍不住。 陈琪拉着赵敏闪到大堂屋杂物堆后面，不一会儿，小气功拿着个小行李箱，气沖冲上了大奔。 等他开出院子，赵敏和陈琪才进屋。 「二姨奶奶……」赵敏惊唿，扶起坐在地上的二姨奶奶，「我们送你去医院。」 二姨奶奶很瘦，骨头都能磕疼手，虚弱得坐在长条凳上，有气无力靠着墙壁：「让你们看笑话了……」 「二姨奶奶！」老一辈人都是这个观念，不愿家丑外扬。 「我好着呢，不去医院，浪费那钱做什么。」二姨奶奶歇了一会儿，嘆道：「敏子，你是个有本事的，二姨奶奶帮理不帮亲，骂走了他，也求你看二姨奶奶这张老脸，看在他没铸成大错的份儿上，别追究他，成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唉，成。」小气功没给赵敏带来实际损失，他的异想天开赵敏不肯能配合。赵敏本想他若执迷不悟，让人查一查「黑心钱」到底是什么。 陈琪给赵敏一个眼神，示意他来办。也许是二姨奶奶误会了，他们中间隔了三代人，观念相差太多，他们盼着是误会。 「敏子，村里是越来越好。给我们修房子，教我们种田，外面那条沟又能一眼望到底了，政策越来越好。可我知道，村里人还是沾了你们的便宜。现在讲究大户带动，没你家，人家凭什么把试点选在我们村？这是村里人的大事，我不能让小气功坏了。」 「二姨奶奶，您放心，我都明白。」二姨奶奶不维护亲儿子，反而维护她，赵敏明白。 二姨奶奶仿佛怕她说话分量不够，又望向了陈琪。陈琪回乡之后，一直和村里人打交道，帮助基金会的人入户访谈，调解关系，在他们眼里，陈琪比赵敏更说的上话。 「二姨奶奶放心，我也明白。」陈琪拉着那双枯瘦的手保证。 「老婆子卖老脸，委屈你们了。我没事儿，回去躺躺就好。」二姨奶奶被这温情一激，对比着亲儿子的怒吼，眼泪险些又下来了。 「我扶你进去。」赵敏半扶半抱，扶着她进里屋休息。老房子有近半米高的门槛，二姨奶奶很瘦，做惯了农活力气渐长的赵敏轻轻一抱，就把她放回床上。 扶二姨奶奶躺好出来，陈琪已经从车上拿了可携式血压仪、血糖仪进来。老赵身体不好，他们车上都放着急救包。 赵敏给二姨奶奶测量了，没什么大问题，才放心离开。 「答应二姨奶奶的，你怎么办？」赵敏边走边问。基金会的人也劝说过好多次了，只是陈琪赵敏一直没吐口。 说人人到，说鬼鬼叫，刚在说基金会的人，李进电话就来了。 「听说你回来了，恭喜恭喜，又谈成一笔大生意！」寒暄过后，李进问：「想去山上找你，有空吗？」 「我在村里呢，老房子这边。」 「那我过来找你。」 两人从二姨奶奶家转到自己家，老房子已经全部完工，内部装饰布置是陈琪一手操刀，和途安指导的又有不同。 陈琪领着赵敏参观新房子，因有他每天按时通风，房间没有装修后的异味，只有花草清香。 没多久，李进就来了，还带着几个村民。 「老村长、李大伯、田二舅，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李进，进来坐。」赵敏招唿众人进屋，和陈琪一起泡茶待客。 「哎，这茶真好，现在日子好啊！」老村长拿着小巧的茶杯感嘆，以前他们都是拿大茶缸的，在这古色古香的新房子里，只有这小巧茶杯配得上。 「敏子、琪子，老村长倚老卖老，有事儿求你们来了。」 「看您说的，折煞我们小辈了。有话您说，能帮的我一定不推辞。」 老村长和另外几人对视一眼，笑道：「想请你们带一带村里人呢！咱们都是种地的烂农民，祖祖辈辈的经验，可现在经验不好使，还讲究科学呢！都是一样的水土，谁家不精细伺候着果树，果子卖的钱愣是没你家高，销量没家好。我们这是来取经呢！你放心，我们不是要贴你家牌子，你家是正经做生意，经营得好口碑，我们还没做好呢，不敢掺和进来，坏了名声。我们准备自己弄个牌子，挂在基金会下面，是吧，李进？」 「是，我们基金会有自己的品牌，目前各地项目上的农产品，都统一挂靠在基金会品牌下面。在市场上，小农户单打独斗是不成气候的，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发出声音。等以后经营成熟了，基金会会逐渐退出，让产品发展经营成地标性产品，拥有自己的品牌。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第一步需要技术。」而全正果品拥有完整的技术，理论实际相结合，已经被这片土地检验过。 「我们准备成立农民专业合作社，请你们来担任理事长。」老村长补充道，「启动资金是大家筹，投多投少各自占股份，你们就是一分不投，也是技术入股，理事长的位置跑不了。我也知道，你们这么大家业，瞧不上这小打小闹的合作社。可是敏子、琪子，你们也是这山坳坳里走出去的人，知道村里人想挣钱不容易。现在年轻人出去了就不回来，宁愿在城里端盘子受气，也不肯回来建设乡里。我知道他们乡里穷，可不建设，它只能更穷！我盼着以后乡里村里发展好，有游客来玩儿，有老师学生来採风，咱们在家门口就把钱轻轻松松挣了。在旅游没发展起来之前，种水果的老本行不能丢了，观光农业、农事体验是以后的出路，请你们指导指导，村里人也想一起致富呢！以后能像华西村那样，我一辈子也就值了。」 赵敏诧异，老村长这话有水平，有专业性，更有远见，条理清晰、目标明确。赵敏情不自禁看了一眼李进，没他背后出主意，打死都不信。 李进会意：「我们晚上放免费电影，放电影之前先讲十分钟。还组织他们出去参观，去过华西村，去参观江浙一代农村。」 怪不得有这么深刻的见解，眼界宽了，看问题就全面、深远了。 田二舅一拍大腿，笑道：「敏子，你二舅是个直肠子，说句不怕你笑话的。你家水果卖得这么贵，谁不眼红。村里在你家山上打工的，都想着偷师呢！可学了个四不像，这已经两年了，不好的还是不好。我们也明白了，这玩意儿没有专人指导，是做不好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赵敏看了陈琪一眼，「我听琪哥的。」陈琪本就有帮忙的打算，是村民早先贪得无厌，妄图贴牌生产，惹得赵敏生气，才没成。陈琪总有一颗红心想要带领村民共同发家致富，先有二姨奶奶，后有老村长和田二舅。 钱是人的腰杆子，若是二姨奶奶有钱，不看儿媳媳妇儿脸色过活，小气功会在外人面前都不给亲娘留脸面，甩袖而走吗？若是能在家门口把钱挣了，走出去的年轻人肯定会回来。面前这些苦了几十年，早被生活压弯嵴樑的人，也能挺直腰板，自豪活着了。 他们是同村人，面前这些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们，乡土情结、少年时代的照顾与优待，谁不盼着家乡好？ 「现在筹备到哪儿了？」陈琪问道。 老村长眼睛一亮，肯开口就好，能问进度，就是有打算！ 老村长从自己掉色掉皮的老旧皮包里抽出一叠纸来，这是他们商讨好的合作社架构、经营流程，基金会给予很多指导。 陈琪接过慢慢看着，老村长抱紧自己的旧皮包，老傢伙跟了自己三十年，第一次当村长开全县大会时候买的，见证了多少大事发生。现在，老村长盼着陈琪能答应下来，再让老傢伙见证一回。 第83章 修仙第八十三式 「你别怪我应下。」 「意料之中。」赵敏耸肩, 送走了高兴不已的李进、老村长一行，陈琪和赵敏在老房子中休息。「若不是我拦着，去年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 你就要答应了吧。也别把我想成一心铜臭的生意人，他们现在明白自力更生，知道来之不易，拖这么长时间就没白费。我们公司的榜样在前，说服大家跟着你的思路做也更容易。」 「谢谢, 你总是理解我的, 又让你做后盾了。」带领村民经营农业合作社，这事儿纯属公益，投入精力千万倍，赚钱还不如赵敏随手一个项目。这么说吧, 若是站在功利的角度想，陈琪躺着瞎玩儿不干活, 凭物流公司的股份也能过的不错。 可人在这世上总不能白白活着吧？ 陈琪轻嘆, 刚回乡时，赵敏领着她融入村民；老魏生病的时候, 赵敏二话不说给他支持；现在又把全部生活压力扛下，让他做愿意做的事情。自己身为男人，看着人高马大的, 居然不能成为依靠, 反倒要依靠她……欠得越来越多, 感情越来越深, 再如何都割捨不掉这深情厚谊。 赵敏松了一口气，她强撑着不让陈琪「管闲事」，怕他吃亏上当，更怕村民还没准备好改变，吃力不讨好。还好陈琪理解他，陈琪从来都是理解她的！这世上男尊女卑的传统影响了很多人，很多男人看不得妻子比自己强，见不得妻子比自己更受人尊重，即便开始能保持，流言蜚语也会让人动摇。可是陈琪不是，他一直是那么坚定的、可靠的，一直理解自己支持自己。 坐在沙发上，两人分别给内心做了剖析，更觉对方难能可贵。 时间转瞬而逝，老赵终于从德国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还是家里舒服。」老赵喟嘆一声，仰躺在沙发上，长长舒气。 「来，苦荞茶，看你眼眶通红、嘴角起壳，降降火。」曹妈妈端了热茶来，深秋初冬的山上，必须要热茶才能驱散冰凉。 「爸，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以为你喜欢上德国，要在那儿定居了呢！」赵敏玩笑道。 「瞎说，一辈子都是中国人，怎么能移民！」老赵避重就轻道：「处理些事情耽搁了。对了，琪子呢？」 「他现在找到新事业，每天早出晚归的，帮助村里人成立合作社呢。最后一批晚熟的橘子下树之后，今年的冬天修枝、上肥、技术培训，憋着大招等明年呢！」 「哦，对，你和我说过，他答应基金会的人了。也好，有出息不忘乡里乡亲，你们都是好孩子。」 「你找他什么事儿？」赵敏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随口问问。」老赵欲盖弥彰问起了其他人，「小魏呢？他怎么也不在。」 「老魏是个闲不住的，天天带着三个宝到处跑，他在县城买了套房子，现在搭了重新规划的顺风车，要推到重建，忙那个去了。」当初只为落户买的老旧房子，居然能换等同面积的宅基地，原地重建，即便没有政府补贴，也是想不到的好处。 「啊，要有家了，好事儿啊。等他房子好了，再介绍个女朋友，这才圆满。」老赵又问，「小茶呢？」许久未归家，他仿佛要把每个人的近况都打听一遍才放心。 「还在国外没回来。不过你别担心，听说今年那边局势相对平稳，冲突都保持在一定范围，没人会袭击外国领事馆，他还是安全的。」 「平安就好，平安是福。阿生呢？」 「曹阿妈，阿生最近怎么样，你知道吗？」赵敏笑问陪坐一旁的曹阿妈，总觉得老赵今天不对劲，一个个挨着问能勉强理解成久不归家想念大家，可把阿生并列在生活在一起的人里，赵敏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阿生啊！好着呢，还跟着车队跑。」曹阿妈笑道。 「好什么，你上回不是说车队人不讲理又排外，阿生年纪小，又是自己带车进去的，不是同一个老闆，不好管理，车队里的人到底不和他交心。」老赵反驳，他对曹生的情况好像很清楚。 曹阿妈轻笑着把头髮捋到耳后，「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慢慢就好了。」不是曹阿妈不心疼自己儿子，生活就是这样，跑车是现有条件下，曹生最好的出路。别叫苦，活在世上，谁不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老赵轻嘆一声，没有说话。 晚饭十分丰盛，曹阿妈拿出全部手艺，大圆桌都摆不下。赵敏破天荒同意老赵小酌一杯，在他生病之后，这还是头一回碰酒。 「网友总说我有个会做饭酿酒的女儿享福了，谁知道我是第一回 尝呢！」老赵举着精緻的竹杯，这是他做的；装酒的陶坛，也是他做的，都放到网上和网友分享过。 「你走这么久，我都好久没在视频里亮相了。这几个月都是德国那边的东西，大家都感嘆工具好多，又精细又专业。」赵敏笑道。 「敏子是做大事儿的，哪儿能天天围着灶台锅碗瓢盆的转，烧饭我来就行。」曹阿妈热情笑道。 「嗯，是啊。」老赵笑应。赵敏很久不再视频里现身了，家里的饭都是曹阿妈在做，可老赵从未让曹阿妈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 热闹吃过晚饭，夜里的山风太凉，老赵笑道：「咱爷几个书房里说话，那儿有火暖和。」 家里的书房一向是赵敏专用，老赵只爱他的木工棚子。陈琪把火盆端进去，里面是曹阿妈做饭剩下的「火子」——燃烧未尽的木炭。 「闺女，琪子，有个事儿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一天的不对劲仿佛要在此刻揭开谜底，赵敏正襟危坐，「爸，你说。」 「我想办个木工厂。」老赵开门见山表明意图，「在德国学习这几个月，我算是长了见识，在国外人工最贵，手工制作的东西是机器制作的几倍。我小的时候让你爷爷送去学了木工，后来木工不能养家餬口放下了，临老又捡起来。我之前只当做兴趣爱好，现在看了那么多人中年创业，这可老心也经不住诱惑啊。宗庆后四十几岁才成立三个人的校办企业，王石六十岁游学各大名校，褚时健八十岁还能东山再起呢，不敢和这些人比，我才五十多。现在发奋，总不算迟吧？」 「当然不迟！你想创业，我肯定支持啊！爸，我真高兴你有这想法，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可是你身体经得住吗？」不要因为这两年没犯病，就忘了他还是病人。 「哎，不怕，病就是弹簧，你弱他就强，我不放它在心上，它能拿我怎样？」 「你现在越来越幽默了！」赵敏笑问，「那你打算怎么创业？要我干什么？」 「我都想好了，办个木工厂，经营家具、木器，现在人都讲究个性，走高端定制路线，有围脖号，更是个好宣传。你现在办了个投资工作室，我这也算个木工工作室，人少一点不要紧，我这事业，也没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现在目标就是能开起来，养活得了几个工人。」 「爸，你就不要谦虚了，现在国内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有传统好手艺，又去国外进修过设计。旁的不说，你围脖号快有千万粉丝了吧，专接gg都能躺着吃。」 「那不成，我还是要做木工的，这才是我要做的。」老赵摆手，他总有一股实业情怀，自营媒体再来钱，总就觉得不踏实。「我想过了，咱们县四面环山，咱们镇边上的山适合种果树，可再往里走，那里封山育林，全是木头，那儿也有木工厂。新工作室放那里去，方便运输。」 「你是说皇木镇？」赵敏问道，皇木是这里一个小镇，这里的木头出了名的好。相传明成祖年间，建造紫禁城的木材，就是在这里砍伐，顺着河流一直运到京城的，皇木这个名字由此得来。 「是啊，既然要创业，就要正规的来。你们不要帮我，也让我瞧瞧自己有多大能耐。」老赵摆手，止住赵敏脱口而出的话。「山上的房子本来就在你名下，这我是不担心的。我想把老房子也过户给你。这样，家里的山地、房子、车子就都在你名下了，我干干净净去创业，也检验一下自己实力。」 「还有全正果品，当初没想那马多，你孝顺，我也就接着，拿我的名字做了公司名字。我打听过了，拿自然人名字做商标是可以的，也不用给那个人干股经费。不过咱们父女，外人看了，还以为我是公司老总呢。我们来个君子协定，说清楚这事儿。我是要堂堂正正出去创业的，可不能让人以为只能占女儿的光。」 老赵拍拍胸口，全是大男人的豪气，说话也在情在理。 赵敏和陈琪对视一眼，却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怀疑。 「爸，你是为了曹阿妈吧？」 第84章 修仙第八十四式 「你怎么知道？」老赵惊讶脱口而出, 「不是, 我是说你别瞎想，那个……什么……」 「我知道。」赵敏淡定打断，平静告诉他。 沉默半响, 老赵抹了把脸，嘆道：「你怎么知道的？」他也不需要赵敏回答，自言自语道：「我本打算净身出去打拼，现在的身家都是你自己挣的, 我若是重新成家, 不能占你的便宜。」 「怎么能算全都是我的, 山里房子是你监修的，老房子更是你的, 家里农田也是你的。现在田被占得差不多了, 剩下都租给了亲戚。你要净身出户，老了都没保障！」 老赵嘿嘿一笑, 「有养老保险呢！你是我闺女，我能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也捨不得我吃苦。我这病啊，是赖上你了，若是保险不够, 还是只能落你身上，当是你爸赖皮吧。现在说得再好, 财帛动人心,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我只盼以后顺顺利利, 一辈子不红脸，可有个万一，我不能让人占你便宜。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只要没人拿这大义压你，谁也挡不住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你这是拿曹阿妈和阿生当贼防呢！」赵敏捏着大腿，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事先说清楚了，免得以后纠缠不清。我和她说过了，她也同意。我们都不是小年轻了，知道轻重。谁也不会因此起疙瘩，你放心吧。」老赵见赵敏为曹阿妈和阿生考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不是很反对自己再成家。 「那我呢？」 「什么？」 「那我呢？我呢！」赵敏突然爆发：「你和我划得干干净净，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当然不是！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要净身出户，即便是夫妻离婚，犯大错的人才净身出户呢！你生我养我，难道我就让你带着病出去创业，以后都不理你，只等你重病躺在医院，只去交钱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你再成家，我就不是的女儿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亲兄弟明算帐，现在分清楚，以后才不至于干仗。我是真心盼着你以后和顺，不想有人给你添麻烦。也是真心盼着和她好好过日子，不让人背后议论。我和她这辈子在婚事上都不顺，你妈是个能干人，我配不上她的精明。老曹福气薄，走得太早。到我们这个年纪，什么情情爱爱已经不看重了，老来伴，老来伴，只想有个人伴着过日子。」老赵急忙剖析，又觉得词不达意，不能表述清楚自己的感情，怕女儿责怪自己抛弃她，嘆道：「这叫什么事儿，我只想两全其美的。」 「敏敏，冷静！」陈琪一把抱住情绪激动的赵敏，在她耳边轻声道：「冷静，冷静~气话不是话，别出口伤人，别……」 「我先前想着，出去创业，好坏我都担着。像你说的，再不济还有个围脖号，总饿不死。……唉，算了。要是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明天送她下山，再给阿生找个稳定工作，也就是了……也就是了。」老赵嘆息一声，改了主意，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可以为爱奋不顾身，可不能抛弃家庭，放弃责任。 看着老赵瞬间消下去的精神，犹如缺水的向日葵，脑袋搭拢下去，赵敏惊唿一声，「爸，爸，我不是那意思。你深唿吸，药！药！」 陈琪马上跑出去拿药，撞上楼梯口徘徊不安的曹阿妈。曹阿妈一见他出来，刚想迎上去问一问，可看他着急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好，默默让开路。 「药呢？」陈琪也不知道老赵的药放在哪里，着急问道。 「在包里，在包里。」曹阿妈紧张起来，该死，太大意了，忘了老赵身上的病！ 曹阿妈慌忙跑进老赵房间，在床头柜里翻出了药包。 陈琪拿起药包往书房跑，赵敏并没有不同意的意思，老赵也是为了赵敏好，双方都是好心，可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话语不当惹出事来，抱憾终身。 书房里，赵敏不敢再矫情，飞速道：「爸，你深唿吸，我同意，同意！你别慌，深唿吸，是我太着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就算再婚，我也是你女儿啊！我和阿生处的很好，从小就当他是弟弟，现在真成了我弟弟，只有高兴的。曹阿妈也不错，我不排斥他们。真的！」 语无伦次的劝解，刚好点到老赵心坎上，「你不反对？」 「不反对。」赵敏哭笑不得，不知刚刚自己怎么突然矫情起来，要和曹阿妈争一争在老赵心里的地位。这有什么可真的，一个女儿，一个是未来妻子，还能让她们分出个高低来不成？ 「你妈那里……你从小最听她的话。」 面对父母离异、再婚，绝大多数儿女的反对都是基于对父母的留恋，希望有健康、正常的家庭环境。可这个惯例在赵敏家里不适用啊！老赵和花蕊，早十几年就分居两地，形同陌路，能撑到赵敏成年，已经是奇蹟。赵敏也不是古板人，要求父母只能是自己的父母，要求他们自己奉献一生。老赵和曹阿妈的结合，没有违背道德，不伤害别人，赵敏完全能够接受。 至于花蕊……不说了，都过去了。 「你们都是成年人，我干嘛道德绑架你们？难道你结婚了真不管我了？」 「怎么会！」 「药来了！」陈琪一阵风颳进来，打开药包，不知该拿拿一瓶出来，「哪个？」 「没事儿，不用吃药，你们太紧张了，我好端端的！」老赵摆手，自从他生病，赵敏就把他当瓷器。时间久了好一些，一出事儿还是一惊一乍的，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连调节自己心情的能力都没有？ 「至少用一下喷雾。」赵敏拿出一瓶喷雾剂，有备无患。 「唉，听你的。」 赵敏回头，看着在书房门口探头不敢进来的曹阿妈，嘆道：「曹阿妈，帮忙分药吧，我不知道我爸怎么吃药。」 「哎，哎！」曹阿妈在门口磨地板，她不敢进来。父女俩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哪有资格插嘴，况且她就是□□。现在赵敏开口了，她才敢进来。 看着老赵坐在沙发上顺气，她眼眶都红了，心想要是孩子们不愿意，那就算了，一把年纪的人，不讲究这些。难道没个红本本，他们就不能扶持到老了？ 赵敏看着曹阿妈熟练的分出药来，药包里的药品很多，名字拗口，分开汉字都认识，合起来不知专业人士看不懂什么意思，「老土」的曹阿妈却瞟一眼瓶身就能分出这是什么药。拉了老赵的手，把药片放在他手上，曹阿妈又急忙跑去倒热水，吃药可不能就着茶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见她如此，赵敏也就放心了，退出书房，把空间留给两人。 「怎么，还是不高兴吗？」陈琪拥着她，一起去塔楼看星星。 天空依旧湛蓝晴朗，星星一如既往闪烁，可人事早已变迁。 「也不是不高兴，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我爸要再婚，我是没有意见的，新二十四孝之一不是说，支持父母再找老伴。曹阿妈我也没意见，阿生和我关系更好。人没意见，事儿没意见，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再加上老赵身体不好，赵敏连说话都要控制好音量，什么都没老赵身体健康重要。 「怅然若失？」 「是啊，怅然若失，感觉以后我爸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以前我们相依为命，彼此是最亲密的存在，现在他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 「最亲密的难道不是我吗？」 「噗嗤……」赵敏忍不住笑出来，「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搞笑了，没看我伤心吗？」 「你伤心？」 「好吧，也不叫伤心，我爸能找个伴儿，我心里也为他高兴。」 「捨不得、不适应、怅然若失，都没关系，人之常情。时间久了，就会好的，别担心。」陈琪拥着她轻声安慰。 「嗯，不担心。我怕自己变成电视剧里的恶毒，阻碍父亲追求幸福，也怕以后关系渐渐疏远，血浓于水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摧残。」 「不会的。」陈琪亲亲她的耳朵，「不会的，有我呢，我一直陪着你。」 赵敏的敏锐打乱了老赵的计划，取得赵敏的同意之后，老赵就不遮掩，轰轰烈烈开始了自己的创业大计。 老赵在皇木镇租了工作室和厂房，也和木材商人谈好了供货，带着曹阿妈搬过去。刚开始老赵没招人，只在外面挂了个招人的公告，来应聘的人挺多，都充着老赵这县内名人来的。好多手艺好的老师傅，可老赵一个人没要，也不说自己招人的标准，十分佛系等着人自动出现。 「这下要自己做饭了。」赵敏重新捡起锅铲，接过掌勺的重任。这是老赵和曹阿妈离开山上，带个她的最大改变。 曹生也从车队回来了，曹生年纪小，在一群叔伯辈的司机中不太混得开。车队都是开老闆的车，通过老闆的人脉渠道拉货，只有曹生的车属于自己。与众不同，总是要受排挤的，老赵干脆让曹生回来，跟着他干。 世上只有三种东西隐藏不了，贫穷、咳嗽和爱。曹生不是傻子，在黄木镇待了没两天，红着眼眶找到了山上。 第85章 修仙第八十五式 「敏子姐！」 「怎么了这是, 进来说。」赵敏看他满头大汗，初冬的天气跑出这一身汗来得有多着急。眼眶通红，拳头攥得紧紧的, 联想老赵说车队排外，难道受欺负了？ 「敏子姐！」曹生又大喊一声，他多想痛痛快快把事情说了，可他说不出口。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敏子姐对他多好啊, 当初他厚着脸皮让他妈住在山上, 是怕他妈身体经受不住，现在成什么来，引狼入室的现场版吗？曹生羞愧得脸都红了。 「哎，我在, 有事儿慢慢说，不着急！」 「我妈……赵叔……」这话该怎么说？曹生自己在家待了两天都能看出来事情, 曹生不信赵敏不知道, 现在对他态度还这么好，曹生更觉愧疚了。她是没阻止, 还是阻止了没效果？ 他妈为他受了半辈子的苦，曹生向来是个孝顺的，要是找其他人, 只要人品好, 曹生二话不说, 只当亲爹孝顺, 反正他对亲爹也没啥印象。可不能是赵叔啊！赵叔家有钱，他家穷困潦倒，无论是谁看了，都觉得是曹家倒贴赵家。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不就这么回事儿吗？ 「我爸和刘嬢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同意的。」赵敏很快就把称唿改了，曹阿妈是随夫姓的称唿，她本姓刘。「阿生，刘嬢拉扯你长大受了不少苦，现在社会环境开放，再婚并不是可耻的事情。人总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吧，不论年纪大小。你在外面跑过，知道外面环境比咱们县更宽松，肯定能理解的，对吧？」 赵敏担心曹生反对父母再婚，语气柔和的劝慰他。 曹生让她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能不能别这么为他着想！曹生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就是觉得对不住你！」 「我还觉得对不住你呢！」赵敏把老赵净身出户的事情和他说了，「我们这是小人之心，你别见怪才是。」 「不见怪，不见怪，提前把事情说好了，这才是正道。」曹生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打滚，又是跑大货车的，见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骯脏腌臜的不少，如今见赵敏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善良又大度，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很好，还是有人一直都没变。 两个人都怀着对对方的歉疚，十分愉悦的接受了父母再婚的事情。 老赵他们也没那么多讲究，搬到皇木镇之后，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婚礼还没办，老赵还在琢磨。 冬天，最后一批橘子採摘之后，正式进入农闲时节。可陈琪比平时还忙，冬天正是练兵的时候，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等着来年，一鸣惊人。陈琪每天早上六点起床锻鍊，七点半吃早饭，八点到基金会办公室准备，八点半准时开课，给加入合作社的村民或称之为社员讲解农技知识。陈琪比上班打卡的白领还要准时，自律的安排自己的生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赵敏就闲散多了，比陈琪晚起一个小时，吃过饭之后在客厅看书，依偎这烧得暖洋洋的炉火，别提多滋润了。工人们都轮休放假了，山上人很少。偶尔忙着修建自己房子的老魏会上山一趟，带些市场上的新鲜水果蔬菜，算是增加人气。 这天，赵敏照例在客厅消磨时间，老赵的围脖又一次更新了，做的是復古托盘，看来他在皇木镇的新生活很好。 突然，有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进客厅，大喊：「敏子！琪哥和光明村那群傻逼干起来了！」 「什么！怎么不和我打电话！」赵敏惊唿一声，身上摸了摸才发现手机忘在卧室了。赵敏冲进去拿了手机钱包，拉着来报信的人就往外跑。 报信的小伙子坐在车上，栓上安全带都不放心，紧紧抓着扶手，劝道：「敏子，咱们要不慢点儿？」山路陡峭，过弯的时候，半个车轮在悬崖边上，弯度这么大，速度这么快，万一对面有车过来……呸呸呸，乌鸦嘴，坏的不灵，好的灵！再看看窗外的悬崖，报信小伙子觉得自己该想想遗言了。 「说说情况。」 「光明村金家几个二流子，跑到我们村的林子里搞鬼，在树上涂药，一群没良心的东西。让李二伯家李小发现了，扭着他们不许跑，这群不要脸的居然还敢纠结人来闹。咱们村人都在基金会听课了，一听说这事儿全跑去镇场子了。我来的时候，琪哥领着人在那边说理呢。」 「别避重就轻，说理找我干什么！」赵敏利落过弯，车屁股甩出圆润的幅度，吓得报信人两只手掉在扶手上。 「我……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真、真在讲道理呢！」 「打电话，开公放！」 报信人哆嗦着拨通了电话，心想，事情一定要控制住啊，不然看赵敏这架势，一车两命呢！ 「喂！来了没！直接来基金会办公室，琪哥受伤了，手划了老长一条！不愧是我琪哥，金老二那个二流子以为摸出刀来就能吓住谁，琪哥上去一把就扭过来了。要不是李小帮倒忙，琪哥也不会伤了手！」 「嗯，别……啊！」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出车祸了！ 赵敏十分钟就从山上飈下来，冲进了基金会的办公室，院子里还停着警车，看来警察也到了。 「让让，让让，敏子来了！」大办公室里围着一群人，有人见赵敏来了，赶紧招唿着给她腾位置。 陈琪坐在办公椅上，两个警察坐在沙发上，还有李进、金玉堂，和被铐在木椅子上的金老二。 「怎么样？」赵敏冲到陈琪面前，他右手胳膊上的纱布都被血浸红了。「先去医院，什么事不能等去了医院再说！」后一句已经是对在场人的质问了。 「没事儿，伤的不重。」陈琪轻声安慰赵敏。 「咳咳~」警察中年长的那位开口了，「事情很清楚了，陈琪先去医院包扎吧。人我们带走拘留，后续的事情等下午你们当事人到派出所再说。」 赵敏点头，扶着陈琪往外走。陈琪腰背挺直，受伤的右手也没怎么骄矜，顺利坐上了赵敏的车。 「琪哥，厉害啊！」许久人群中才发出一声喟嘆。 「可不是，那动作麻熘的，听说金老二是混过的，结果他两招就把人拿下了，就那么简单，脚一扫一踢，手一档一扭，就把人拿下了！嘿！厉害！」 「听说他是当过兵的，果然有真本事。」 「要不是李小帮倒忙，肯定不会受伤！」 「哎哎，李小也是好心，别说他了。最让人佩服的是受伤以后啊！琪哥一脚踢开刀子，受伤右手还能用劲，把人扭着，让咱们绑了金老二，又打发了光明村的傻逼才说包扎。一点儿都没惊慌失措，根本不把这点儿小伤放眼里。」 光明村有两个「傻逼」过来听事情处置，看着里里外外的人，没好意思为自己的智商辩驳，默默退出了人群。 「厉害啊！」旁人只能如此形容，他们甚至有些害怕。那种临危不惧、沉着冷静的态度，不知道是多少次危机和伤痛换来的教训。普通人一疼就容易慌，见血更是热血上头或者胆怯退缩，但陈琪不是，看着血，他仿佛能冷静的算出流多少写才能取得胜利。那种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以前只听说他是当兵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特种兵？还是现在当兵的都这么厉害？」 「应该是吧？反正我在空军当修理工的侄儿是没这本事的，还养一身肉。」军队也有很多分工，不上战场的多，文职常常皮肤白皙得堪比日日保养的姑娘。 「都怪光明村的傻逼，要不是这些黑心烂肠，琪子也不会受伤！」 「李进他们弄干净了水沟子，我还以为光明村的改好了呢！结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哎哎，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就金老二心术不正。咱们日子过得红火，他们眼红才来搞破坏呢！咱们继续干好，明年好好把果子卖出去，气死他们！」金玉堂总结陈词道。 「你们基金会的人就是脾气太软了，光明村的傻逼，哎，那俩光明村的呢？」说话人四周环顾，才发现光明村的代表早就不见了。 两个警察听了个差不多，压着金老二往警车走去。事情很清楚了，金老二纠集几个「兄弟」，往李小家果树上涂药，被人发现，掏出刀子威胁，冲突中划破了陈琪的手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损害财产、伤人，又报警走公家程序，金老二遭了！警察在心里盘算，不过，陈琪真是个厉害人物！ 厉害的陈琪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用左手轻拍赵敏的手安慰。赵敏瞪他一眼，唰一声收回手，「蹄子痒？」 默默把受伤的左蹄子放在膝上博同情，陈琪现在可不敢惹她。 第86章 修仙第八十六式 小县城的医生, 没有那么「见多识广」, 看这利器划伤的手臂，嘆道：「警察啊？」在这个小镇上，除了车祸, 这该是他们见过最大的伤口。陈琪这一身腱子肉和冷肃气质，只能是警察。 「不是。医生，你看这伤口要紧不？」 「不要紧，小伤。」陈琪很淡定, 他躲得及时, 若不是为了护着李小, 肯定不会受伤。刀子没有划破大血管，伤口也不深, 甚至还有时间及时处理。「逢几针就好。」 「至少一百针！这么长！」医生就没见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不贊同瞪他一眼, 让赵敏去缴费。 上辈子赵敏连膝盖都少有磕破的时候，怎么回来了, 见天儿往医院跑，老赵、老魏、刘嬢都是大病，现在还有陈琪。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也忍不住想去烧香求平安。 医生处理好伤口，看赵敏认真对待, 十分细緻地叮嘱她注意事项。「这才对嘛！身子是自个儿的，自己都不爱惜, 我们着急上火有什么用。最怕那种医生千叮咛万嘱咐, 病人吃烟喝酒不误, 这么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吗？」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一定监督他。」医生十分不满意陈琪的态度，赵敏能怎么办，当然是陪笑脸啊！ 坐上车，赵敏才开始长篇大论：「在外面我是给你留面子，看你带累得我！医生数落我那模样，除了小学时候，我就没受过这罪！不对，我从小学习好，老师才不会数落我！看到危险往前沖，你可真能耐！我也不是不让你见义勇为，可至少要保护好自己吧……」 右手吊在脖子上，陈琪左手依旧相当灵活，麻熘递给她一张手帕纸，「擦擦。」 赵敏泄气，伸出右手给他擦，左手掌着方向盘。若非陈琪提醒，赵敏都没发现自己手心又出汗了，后怕。 「当初我受伤，你可淡定得很。」陈琪玩笑岔开话题。那种淡淡的关心，又不逾矩，清清冷冷又温温柔柔，敏锐却有分寸，是最初吸引他的模样。 赵敏又瞪他一眼，那能一样吗？当初才认识几天？做点好吃的是基于人道主义。现在赵敏恨不得给他制定个行为守则规范。 谈恋爱，让人有烟火气，高高在上的清冷女神变成了唠唠叨叨的家庭妇女。 回家，山上只有他们两个。陈琪安坐在沙发上，后背放着两个软乎乎的靠垫，面前摆着红枣茶，厨房里赵敏做鸡肉都费心费力的去骨头，方便独臂大侠吃饭。 一直等消息的李小战战兢兢打电话问消息，知道没有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第二天李大伯陪着来道谢，同行的还有合作社的骨干成员。 李大伯没口子道谢，陈琪却很能抓住关键：「吃一堑长一智。我是指挥，让李小退开，是我有把握。李小好心，可帮了倒忙。以后也是，下了决定要听。有意见保留，但要听指挥。」 「是，是，这回是李小不对。」李大伯再次致歉。 「不止是李小，以后合作社也是，由此及彼，要信任我们啊。」 「琪哥，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了。」李小低头认错，决心以后合作社有什么决定，跟着走就是。 合作社骨干来探病，没想到还有额外收穫。老村长决心把这作为典型事例，给村民们讲一讲，在最基层的自治组织中，不担心民主不够，向来只有集中不了。 李大伯又从兜里摸出一沓钱来，往陈琪怀里塞。 「护着自己人，还收保护费吗？」陈琪坚决不收，李大伯还不敢推拒，就怕碰着他伤口。 通常这种情况下，就该把钱塞给女眷。可赵敏也不缺这点儿啊，依旧坚辞。最后留下的只有合作社带来的几盒营养品。 直到受伤了，才知道陈琪的人缘儿有多好。开始那几天，成群结队的人上山探望。后来远点儿的朋友听说了消息，也纷纷打电话慰问。 赵敏好笑看着他忙碌，「杨大侠即便隐居山谷，江湖上依然有他的传说啊。」 「为了姑姑。」 「滚~~」 谢绝老赵的营养品，婉拒刘嬢上山照顾的美意，等这一群亲人都表达过了关心，山上终于只剩陈琪、赵敏两人。 早起，每天六点左右就睡不着，吃过简单早饭，太阳才从山的那一头缓缓爬上来。运气好的时候，还有云海为伴。日出之前，山峰是冷色调的，淡淡的灰、微微的蓝，还透着白，天光此时已经足够照明。太阳总是那样缓缓的升起，可到了冲刺阶段，运动员就要发力了。就在那三五分钟的时间里，太阳一跃而出，露出不可直视的光芒。无法形容那样瑰丽的色彩：橙红、橙黄、暖黄，金桔、柠檬、柚子，各种暖色调搭配在一起，没有人能描绘出那种美丽。种水果入魔的赵敏，只能用水果来类比。 大多数时候，赵敏会在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里忙活，老赵和刘嬢走了，家里就不养鸡了。老魏下山，把三个宝也带下去帮忙，在这一片晨起忙碌中，少了鸡鸣狗吠，没有田园牧歌的生活气息。天上的白云原本是棉花糖，被太阳一照，就变成了薄纱，有时还要给薄纱染上各种渐变色彩，平添许多仙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陈琪受伤了，没法出去锻鍊，他只能在院子里帮忙。还会吹口哨，给静谧的早晨，添一丝活力。 少数时候，他们会上山。独臂大侠杨过自觉还可以出去打天下，但赵.姑姑.敏是不会同意的，顶多让他去小寒潭钓鱼。可高耸的大山就在眼前，谁能忍得住呢？赵敏陪着坐了一会儿，鱼老是不上钩，脚都冻僵了。陈琪十分有眼力见的建议「运动保暖」，一运动就动到山上去了。冬天的山上也有能吃的，枝头还挂着没摘完的榛子之类野果，灌木丛里有野鸡蛋、野鸟蛋。 更往上、往后的山，找不到人来承包。山林不允许砍伐，种水果、卖木材都不行，就让它们发挥最原始的作用，巩固水土，吸收二氧化碳。在这片冬林之下，还有好东西。冬笋还埋在土里，嫩桑叶已经发芽，紫背天葵和黄鹤菜已经能吃，最喜欢的还是荠菜，绿油油一片，又嫩又鲜。 一篮子野菜清炒，一条鱼分两段，鱼骨煮汤，鱼肉滑入香菇粥。一个字，鲜！ 上山野过之后，动极思静，两人通常要缩在客厅大沙发上看书。陈琪琢磨他的画技，总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赵敏时不时还要远程处理生意上事情，总被嘲笑劳碌命。 一只尾羽长长的锦鸡突然飞到窗台上，「嘿！偷吃叶子来了！」那可是精心养护的绿植，赵敏跳起来驱赶，一把米洒到院子里，锦鸡就跳过去了。 远处太阳暖融融的照着，雪山有些刺眼，近处的冰凌折射着灵动的光。 「我梦寐以求的隐居修仙生活，终于实现了。」 陈琪从后面轻拥着她，赵敏护好他受伤的手，微微一笑。 第87章 番外一 小安是个学设计的, 跟着导师做器形研究, 美院狗一只。干这行的，难免灵感枯竭，这就需要全国各地找项目, 民族特色、传统习惯，甚至路边野花，巴不得入眼的东西都能激发灵感。 最近，赵全正用全木框架结构房屋得了国际设计大奖, 又被大众传媒报导, 很是火了一阵, 听说他也做器形，小安就拉着师兄屁颠屁颠来了。 「你说的靠谱不？老师同意吗？」师兄看着面前毫无特色的小镇有些慌, 没出口的是老师给报销路费不？ 「靠谱, 靠谱。你知道赵全正吗？哎，不知道没关系, 知道全木框架结构房屋就行，整栋房子主结构不用一根钉子，全是榫卯结构拼接，地基入地不深，屋顶设计繁复沉重, 重重的压下来，不仅能保证房屋不倒, 更是应对地震的良方。借鑑紫禁城的设计, 专为应对地震的设计。没听获奖时主持人的溢美之词, 肉麻~我都快背下来了。」小安当然是觉得有谱才来的，出钱的老师也不是傻子。 「一个学建筑的……」 「放心，人家本行是木工，开了工作室，有做家具、摆设之类的家居用品，和我们的专业还是有很大重合部分。」小安无视师兄的吐槽，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了不同。全国城市千篇一律，按说这样的小镇按说也没有不同。可他们刚刚走过短短三百米的距离，就有两家木工店。五金杂货店摆在门口最醒目的工具也是木工工具，偶尔还有用简易牌子写着「收二手家具」「收木材」之类的。街面上疯跑的孩子，玩具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流水线产品，总有大城市是少见的手工作品。 学艺术的都敏感，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自己没来错。 「你好，请问老赵木工坊怎么走？」小安的手机导航让他前方直行五十米，可前方是一堵墙，他又不是哈利波特。 「哦，端走，顺着人多的，今天那儿热闹了。」被问的人习以为常，自从老赵在这儿开张，操着外地口音来问路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小安疑惑，「端走是往哪儿走？」 「哎呀，抓重点，跟着人走！」师兄拉着他往声音嘈杂的地方去，陆陆续续有人往这个方向赶，顺着人流走总没错。 小安和师兄到的时候，远远就望见了「老赵木工坊」的牌匾，高悬在院门上，院子里人声鼎沸，围了许多人。小安仗着一米八的身高，垫着脚能看到正堂中间摆着一把高背椅，椅子前还有蒲团。随口一问，旁边的人都乐意为他解答。 「老赵收徒弟呢，办个仪式，让大傢伙儿做个见证。」 「嘿嘿，何必诓这些外地人，老赵这是给继子做脸，求个名正言顺呢！他妈嫁的不亏，到底是枕头风厉害，这名分砸瓷实了，以后……啧啧，想不到的好处。」 「嗯？怎么说？」小安疑惑问道。 看着外地小年轻求知的眼神，说话人瞬间抖擞，自以为很有面子。炫耀道：「不知道吧？老赵今天要收的徒弟是他继子呢！老赵是能耐人，这么大产业，居然要分一份给继子！他妈嫁过来的时候那继子都出社会了，早就认字识人，能记老赵什么好！你们大城市的人不懂，咱们这儿拜了鲁班祖师爷，砸瓷实了师徒名分，那就和父子一样！」 「你们别以为老赵就这么一间铺子，他还有个厂呢，那才是大头。也不知他女儿知道了什么想法，听说他们女儿也不是一般人。这要闹起来……今天有热闹看了。」 旁边围观的人听到这话，有猥琐直笑的，也有皱眉的，却有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人直言不讳道：「站在人家的院子里，说主人家的谣言，你们可警醒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被人点了出来，笑的人也不好意思了。他们未必有什么坏心，八卦加仇富。都是八辈贫农出身，怎么他跟脚不一样，发达了呢！别扯祖上了，就是十年前还有人和老赵一起在工地上搬砖。现在人家飞黄腾达了，说两句酸话，也只敢私底下说。 「以前老赵砌砖还不如我呢！」嘀咕着远离这正义感十足的年轻人，没人指出来可以仗着脸皮厚说一说。让人捅破窗户纸，乡下人也知道要脸皮。 「你好，你也是来找赵师傅的吗？」小安挤到刚刚仗义执言的年轻人旁边，感觉他比自己更高、更黑一些，听口音是外地人，也许和自己一样。「我是xx美院的，你也是来找灵感的吗？」 「不是，随便看看。」 「听你的语气对赵师傅一家很有好感呢，你知道他家的事情？」小安也是八卦的主。 「别人的事情，外人哪儿有插嘴的余地。」那高大年轻人随口一句，退出人群，一闪不见了。 即便如此，小安也不是没有收穫，周围的人听他对老赵一家有兴趣，纷纷给他科普，以显示自己「地道当地人」「见多识广」。 「赵敏是赵师傅的女儿啊？」小安吃惊，商人总是更容易出名，尤其是与日常生活相关的商人。再加上年轻、漂亮、女性等等标籤，任何的商业手段，仿佛都能用传奇二字形容。这几年，赵敏是新兴起的年轻人偶像。 「不知道了吧？现在咱们县的水果全国有名，听说美国的超市里都有卖的，就是他们公司的。也是我们镇先天不好，没种水果的命。」这几年饭仿照全正果品成立的公司不计其数，村民联合的合作社不知其数，水果、观光农业、农事体验、乡村旅游，已经成了他们县的新经济增长点和支撑产业。 小安被科普了一肚子八卦，知道老赵家不同于常人的家庭构造。对小安而言，离异家庭重组十分常见，只是套了个「豪门」的皮，他也津津有味。听着可信不可信的流言，满足一颗八卦心。普通人总是难以想像亿万富豪的生活，总觉得不是花天酒地就是海天盛筵，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套在有钱人身上仿佛都变得能够理解，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嘛~ 和小安站在一起的吃瓜群众聊得热火朝天，猜测老赵收继子做徒弟亲身女儿知道不，回来大闹现场不？这里面涉及什么辛密没有？ 突然听得前面一阵骚动，「出来了，出来了。」 老赵出名了，也摆起了造型，一身黑色盘扣褂子，脚下踩着手工布鞋，看着倒像电视里演的武林高手。 「今天老赵收徒，本是我们木工坊的大喜事，难得乡亲们捧场，老赵在这儿谢过大傢伙儿。」老赵成名成家的，说话依然这么接地气。「我这一身木工手艺也是师父传下来的，现在我接力传下去，让后人知道咱们黄木镇出好木头、好木工！」 「好！」围观群众，总有捧场的，一声叫好，引得周围人纷纷附和，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老赵虚按两下，环境慢慢安静下来，又道：「今天要拜师的是我的大徒弟，也是我儿子，曹生。」 曹生穿着老赵木工坊的制服，依言走了出来。小安突然发现，跟在旁边端着托盘的高大魁梧年轻人就是刚刚和他说话那个。 耳边传来知情人的解说，「看样子闹不起来了，老赵女儿、女婿都来了。」 「旁边那人是谁？」小安问道。 「哦，魏……魏什么来着？脑子卡壳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反正是老赵家公司里的人。」 老魏端着托盘过来，曹生跪在蒲团上给老赵敬茶，老茶接过喝了，反手递给他一个大红包。赵敏、陈琪、刘嬢在旁边观礼，老魏也作为自家人参与其中。 仪式十分简短，老赵扶起曹生，朗声道：「阿生年轻有干劲，聪明又勤奋，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做我的徒弟也不能少了见面礼。我分10%的股份给阿生，以后阿生干得好，是要接我的班的。」 周围又轰然热闹起来，议论纷纷。 「后院准备了便饭，亲戚邻里里面请~」办一场仪式也不是容易的，有人赶礼，就要回请吃饭。当然没赶礼的人，大多是不会去后院的，架不住有那么一两个厚脸皮蹭饭。 仪式如此就算结束了，围观的人等了将近半小时，就看了五分钟的表演。买入场券的人进去吃饭了，看路演的人各自散开。 花蕊也是看路演的人之一，周哲陪着她。 「不进去看看。」周哲问道，一身休闲装也掩盖不住精英气质。 「不用了，还有谁记得我。」花蕊刚要走，就看见老赵拉着一个女人急匆匆走过来。花蕊站在树下，以为他们是来找她的，抬头挺胸摆还阵势，却发现那两人根本没看她，转到墙角的荆棘藤下面。 平凡的面容，微胖的身材，花蕊知道那就是老赵新找的老婆，总忍不住和自己对比。自己什么样儿？精緻的妆容，得体的衣着，早已脱了乡土气。她拿什么和自己比？本已经是过去的事儿，可看到之后，总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云淡风轻。 花蕊下意识侧身躲了躲，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唱戏一样的，终于完了。不光明正大摆出来，他们怎么知道我是认真的。阿生是我儿子，木工坊是我们俩结才创办的，夫妻共同财产，留给阿生怎么了？理所当然！你莫不是怪我没事先和你商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你就会宽我的心，不知道外人说得多难听。阿生到底……你和我说一声，我不会让你这么干，都是你的功劳，算什么夫妻财产。」 「外人，哼！我唱这齣大戏，不就是为了堵外人的嘴。咱们结婚的时候，摆酒唱戏请司仪，按着九大碗的规格请了亲戚朋友，还总有人说酸话。现在阿生有了股份，一心掉钱眼儿里的人，就不敢说话了。要我说，我们行的端做得正，管别人闲言碎语做什么。」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流言蜚语伤人，老赵受电视剧启发，才来了这一出。镇上谁这么干过，收徒弟还要摆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赚礼金来了。 「我又没帮上忙……」刘嬢还是不好意思，在她的观念里，男人的事业没有她的功劳。她最大的期盼是和老赵安生过一辈子，儿子曹生能在老赵这儿学到真本事，刘嬢就心满意足的，从来没有觊觎过这份家业。 「你帮上忙了！忙里忙外一把抓，怎么就没帮上呢？」 「洗衣做饭，谁家女人不这样。」刘嬢扭着衣角不好意思，过半百的人了，总被丈夫当小姑娘宠着，她这心啊…… 「家庭主妇和职业女性都一样重要，一个家里总要有付出多一点的，你就是多一点的那个。」老赵嘆息一声，「以前咱们都在这山坳坳里，不知道看看外面的天。去大城市、国外进修一圈回来才明白，以前的观念都过时了。下回我去德国，你也一起吧，多看看外面的天，才知道以前的日子，都是自误。」 和老赵只隔着一笼荆棘的花蕊静默无言，荆棘花送来淡淡芳香。 「走吧。」以前的日子，都是自误。她以为拖后腿的前夫，早有了自己的事业、家庭，而她也找到了自己的追求。没有谁错了，终究是路不同。 「走吧，上山。」周哲点头，他们这次来是探望一个商界前辈，退下之后来这小县城修养。 第88章 番外二 花蕊和周哲结伴上山, 周围都是青山绿树，且不是那种人造公园景观，这是里农田是果园, 更加朴素自然。近有果香阵阵，远是自然山水，令人心情舒畅。 「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周哲问道。 「是啊，不过大变样了, 认不出来了。」花蕊也有些感慨，小时候漫山遍野的跑, 满心愤懑, 一心想要离开。此时回头想起来，那些山上野的日子, 还是有许多快乐。 登高望远？抚今追古？大概这么个意思吧, 两人难得没开车，步行上山。 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场之后，上面就被铁丝网拦了。 「不好意思，上面不能去了, 你们是来爬山的游客吧, 上面是疗养院的范围了，不对外开放。」停车场后门的保安见了, 赶紧笑着招唿。 「麻烦请问一下，怎么才能上去？买票吗？」 「您可真逗, 上面是私人住宅，开着疗养院, 又不是动物园。」保安在这儿待久了，也知道这对穿着精緻的中年夫妻大约是来做什么的。自从这里开了疗养院，来的都是大人物，趁机碰运气的不知几凡，他这个保安，在管理停车场之外的另一大指责就是拦着那些妄图「机缘」的人。 「动物园是你说的，我们可没说。真是搞笑，我们国家什么时候土地能私有化了，山是国家的，还能不让人上去？」花蕊冷笑，看了一眼没锁的大铁门，推开就要往里面走。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不听劝，人家院子不让进，你扯什么国家不国家的！……不许进！里面有狗……」 不用保安提醒，花蕊已经吓得尖叫着退回来了。 周哲还算男人，一个健步跨上前，当在花蕊跟前。 四只高大的杜宾犬从书后勐得蹿出，躬身嘶吼，做攻击前的最后准备。这是大宝、二宝、三宝的儿女们，如今杜宾家族已经霸占全山，成为安保的重要一环。 「回来，回来，退出来他们就不咬人！」保安赶紧把他们叫出来。 左右为难，手边没有趁手武器的周哲赶紧护着花蕊退回来。几只杜宾犬果然隔着铁门狂吠几声，见他们走远了，又重新回到树荫下。 「你说你们，听人劝吃饱饭，没事儿往里面闯什么，那么大的牌子看不见啊，内有恶犬！」保安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是这些人自己作死，可真出事儿了，依旧麻烦。 「看你们穿的这么好，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从这疗养院开起来，想进去的人多了。劝你们一句，真想进去，找老闆说一声，什么个说法都好。硬闯，只会自己吃亏。」保安觉得自己真是好心肠活雷锋，也就对自己瓜儿子这么有耐心了。 「谢了，谢了。」周哲给保安发了烟，十分有社会经验的和保安打听情况。 「这山原本是全正果品的赵老闆包下来种水果的，后来改成疗养院，不知怎么出名了，全国好多大人物都来捧场。这里安保越来越严格，里面还有专门的保安队，都是肌肉鼓鼓的大汉，退伍回来的，身手很好，我亲眼见过的，你可别不信。停车场以下能随便参观，想摘果子随意，当场吃了不收钱，带走的找穿的工人交钱。」保安见他们知轻重，笑道：「你们回去吧，像你们这样的……」 花蕊觉得有些丢脸，站在一旁听了这话火气又上来了。本来她还觉得有些怅然，此时又找到了熟悉的嫌弃感。自己是城里人，来消费的，却还要受冤枉气。对老家印象更差了，就算硬体设施再好，人还是那些没素质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周哲打听清楚了，拉着花蕊快步出了简易门房。保安在他们身后嗤笑一声，「高高在上装不了两分钟。」 花蕊羞恼万分，这里是她的老家，她现在如此成功。这次回来应该是衣锦还乡，应该是心想事成。结果，刚到镇上就装上老赵一家子的事儿，这还能勉强保持心平气和，现在被自己女儿的产业拦在外面，这种羞恼，这种羞恼！ 「也不知道王总怎么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全国那么多出名的养老院，怎么就到这儿来了。没什么景点不说，人也没素质！」花蕊巴拉巴拉抱怨，破坏了精緻的妆容、体面的衣着。 「好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别说了。」周哲皱眉，他们是来找王总谈合作的，王总虽然半退下来，但仍然是大股东，公司里最说得上话的。而和花蕊一起来的目的，不就是看重她是当地人，好沟通嘛？如果起了反效果，他宁愿自己试试。 花蕊愣了愣，反应过来，勉强笑道：「是我太着急了。」花蕊深吸一口气，找回理智：「我再想想办法。」 王总为什么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小茶推荐的地方好啊，山清水秀、人也好，果然有治失眠的作用。」王总躺在躺椅上，和远方的冯朝宗通话。 「小孩子家家，不知什么时候能懂事~」冯朝宗嘴里嫌弃，可惜笑意电话线都挡不住。 「又不是只有做生意才叫有出息，风里雨里半辈子，不就是为了儿女想干啥干啥，我看小茶挺好的。你心里高兴，别憋着啊！」 「哈哈哈哈……」冯朝宗哈哈大笑。所以他是感谢赵敏的，愿意让冯茶把自己的人脉关系介绍给赵敏。冯朝宗看得很开，他不强求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可为人父母，总盼着儿子有出息。以前冯茶找不准定位，全国漫游。冯朝宗安慰自己好歹不出去瞎混，对比着周围几个坑爹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等到冯茶离开又返回投资，冯朝宗敏锐发现事情出现了转机。按捺着等待，终于等来的好结局。虽然冯茶要去交战国，可谁年轻的时候不去闯一闯？ 王总也笑了，挂断电话，扛着出头出门。赵敏办的疗养院，少量专业的医护人员，剩下都是当地居民、果园农民。相处起来平等、自然，又能管住嘴、保密，十分得这些商界大佬的欢心。 比如王总，他十分喜欢农事活动。他这辈人，年轻时候上山下乡，在农场一干十多年，累的发誓再也不碰锄头。可生活总会给你留下印记，让你情不自禁，想念那些艰难岁月。王总喜欢做农活，在邻居、老农的指导下，看着蔬菜、水果慢慢长大，心里是说不出的欣慰。 小县城山清水秀、没有污染，在这山上住着，大城市空气污染带来的小毛病自然痊癒。 王总想过安静的田园牧歌生活，疗养院就有必要让人当着外面一切试图打扰他的人。 周哲和花蕊在半山腰转了半天，晒得不行，假装游客装不下去了，躲在树荫下乘凉。 周哲问一个穿着「全正果品」马甲的年轻人道：「你是当地人吗？」 「是啊，大学毕业就回来了。」小伙子很健谈，有问必答。 「你上过大学？」周哲惊讶，现在正是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涌入城市的时候，上过大学，怎么还愿意回来？「怎么想回来呢？城里工作不好找吗？」 「打工不能养老，建设好家乡，才能养我们到老。」小伙子微微一笑，「我打算回乡创业，养蜜蜂、种木耳、种蘑菇……都行，守着家、守着土地，这片土地养大了我，肯定不吝啬养我一辈子。您知道吗？我们现在站的这座山的老闆，就是大学生返乡创业。全正果品的赵敏，几年功夫，公司都上市了。我来山上工作，就是偷师学本事。赵总有专门扶持大学生创业的基金会，等我准备好了，就去申请无息贷款。赵敏赵总，你听说过吧？」 「是啊，听说过。」周哲轻嘆。当年他居居高临下俯视过、隐隐有些嫌弃的女孩儿，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老总，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占据一席之地。而自己，却站在她家大门外，等一个机会。 「一看您就不是普通人，很多人都想去疗养院取经。您是做什么行业的？能和我说说吗？我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特别想听一听前辈们的经验。」年轻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眼里哦都是期盼的光。 「哎，来了，来了，别说了。」站在不远处的花蕊招手，一辆喷着疗养院标志的suv沿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上。 年轻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周哲淡淡一笑：「抓住任何机会向陌生人请教，有这种精神，你早晚会成功。」 第89章 番外完 关于乡村振兴 乡村振兴这样庞大的词彙, 赵敏以为和自己不会有关系，就算有，也只能是政策的执行者,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是这个政策的推动者。准确的说不死她，是陈琪。 在中国，很多政策, 都是首先有基层自发的的改良。自下而上的取得一定成绩之后，取得政治认同, 再自上而下推广, 成为普适政策。 短短五年之间，在基金会的帮助下, 村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尝到了民宿的甜头，村里人返修新房的时候，再也不会老土的修一个三层小洋楼，而是请设计设根据风俗、地形、建筑美学专门设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想要改变一个生产小组是困难的, 基金会在最开始做了一年多的准备工作才入门。可从一个生产小组扩大到整个村是很快的, 只需要一季的榜样，村子里的人就纷纷加入。再到一个镇、一个县呢？现在, 邻近市州、省份都要到这个小县城「考察调研」，官员、商人、媒体, 许多关注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小地方。 而这一切变化，都是在陈琪的带领下发生的。 陈琪在老支书退休之后, 接任村长，当时是在留守农村少见的、有知识、有能力的年轻基层干部。有基金会的平台、赵敏的资金，陈琪为人有魄力、有威信，很快就把村子的名声打了出去。 那一年的全国人大，他作为基层代表参加。会后与几位在农村干出成绩的代表一起，参与了乡村振兴战略的研讨会。会上领导说，这个政策的产生，有他的贡献。 回来后，赵敏抱着陈琪和领导人的合影不放。「没想到啊，这挂开得太大了吧？」 关于无介质屏幕 这辈子无介质屏幕提早五年问世，赵敏接到小何报喜的消息之后，忍不住跳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三个感嘆号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惊喜，欢唿雀跃！这不仅代表这巨大财富，更是时代进步的重要标志。 刚刚回来的时候，赵敏十分嫌弃智慧型手机，一点儿都不方便，简直是人工智障。等她好不容易习惯了，无介质屏幕的出现催生新一代通讯工具，这是真正的跨时代！ 无介质屏幕让穿戴通讯产品完全取代现有智慧型手机。手錶、眼镜、项鍊，穿戴通讯工具以你想要的任何方式呈现。打开开关后，在空气中弹射出屏幕，手指可以直接触摸，犹如在空气中有真正的屏幕存在一样。手指不需要任何工具改造，直接触摸，这就是无介质屏幕的价值。 现在打开开关还需要手动，日后的研究方向是用脑电波连结，赵敏期盼着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让科幻小说家的描述成为现实。也许那时候，我们就真的进入时代了。 关于老赵 快速的时代发展、弘大的国家政策，个人生活却渺小又平常。 赵敏投资了无介质屏幕项目成功之后，全世界快速掀起了通讯工具革命热潮，连带着电脑、电视、户外gg等等一些用到屏幕的东西都在革命。 可传统手工业还是有他的生机活力。不管机器再先进、再智能，他终究只是人类创造的工具。在创造性上，宇宙中暂时还没发现可以与人类媲美的生物。 老赵的木工坊依然开着，受到很多人的欢迎。老赵的围脖上有很多因为其他人而关注他，比如大老闆查敏、比如先行者陈琪，可他还是踏踏实实做自己的木工。 都说事业是男人最好的春药。这话有道理，老赵一工作起来，病也好了，五年危险期过后，只需要按时复查，远离危险源，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老赵做了三十年农民、二十年农民工，余下的生命，要做老师、老闆。刘嬢水涨船高，也成了老师、夫人。 等到老赵七十岁退休之后，木工坊交到阿生手中。 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刘嬢眼眶湿润。 「当初我说，重头开始，再给你挣一个前程。我实现了承诺。」老赵我这老伴刘嬢的手轻嘆。 关于阿生 刚开始，妈妈要和赵叔结婚，阿生是不太同意的，尤其是知道赵叔净身出户之后。不是因为占不到便宜，而是羞愧、愤懑。要是自己有本事，就不会让母亲受到这样的轻视。 所以，在木工坊的时候，阿生憋着一口气，努力学习。白天做工，晚上看书，高考都没这么用功，发誓做出一番成绩。 面上不说，阿生总希望自己争气，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 等到阿生接过木工坊的时候，他已经吐出了这口气。即便他现在都成就已经超过了老赵，可总有说酸话的人，认为他是受了继父的恩惠。 听到这种算话，阿生总是熟练的怼回去：「是啊，命好，没办法。」 对于看不见别人努力的瞎子，命好是最大的嘲讽。 关于刘嬢 刘嬢四十多岁改嫁，陪着丈夫创业。照顾丈夫起居生活、教育培养儿子，最开始还在木工坊兼职做会计。木工坊有自己的心血和功劳，当然嫉贤妒能的人是看不到的。 木工坊上了轨道之后，刘嬢专心在家里研究美食。她前夫是做乡厨的，老赵并不忌讳这个，反而鼓励她开私厨，请人试吃。 老赵帮刘嬢也申请了公众帐号，夫妻俩成了着名的「时髦老人」。 日子在生命的后半段，突然绽放出熠熠光彩。刘嬢忍不住问：「花蕊是怎么想的？」眼瞎吗？ 关于花蕊 自从那次回乡，在山上碰到女儿之外，花蕊再没和赵敏、老赵、老家的一切有过联繫。 那天在半山腰疗养院门口见到了赵敏，立志老死不相往来的母女，面上亲切问候的这对方。 「能帮我引见王总吗？」 「不能，王总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我是你妈妈。」 「又不是王总的妈妈。」 周哲打不了圆场，花蕊在赵敏面前总是保持优越感的，险些被气哭。强撑着脸面离开，以后再也没有见过。 关于冯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冯茶终究没在叙利亚接到国内的生鲜包裹，待了五年之后回国，正式步入仕途。 「不是说好三楼房间永远给我留着吗？」 「你爸要住我也没办法啊，毕竟是要叫爸爸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乡村生活，隐居修仙中。 感谢小可爱的陪伴，有缘再见。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