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四重奏》 第一章 我醒了,我在做梦 我可能存在一种疾病,暂且称之为叙述障碍症,属于大脑中语言功能的一种障碍。 或许也没有,是习得性无助安置在身上的枷锁。 总之,从青春期开始,我没法便不喜说话,也无法在日记里述说身上发生的什么变化,无法述说我周边发生变化的人和事。 以至于工作后,有一段很长时间,不知道如何对付工作,不知如何述说前因后果。 无法述说可能的根源在于,生活中的某段记忆的缺失,一天中的某一个记忆片段瞬间丢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丢失了,却想不起是什么重要东西,只是丢失的沮丧感深深的印在了脑皮层上。 是大脑的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识忽略掉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以至于当我看了一些神经心理学的课程后,考虑在我终年后,是否愿意将大脑捐出送到实验室为人类科研做一些贡献。 患上这种疾病,可想而知,我的生活也是一片糟糕。我常常不记得一些事,生活也黯然无味,沉浸在泡沫剧、小说、游戏、睡觉、做梦里。 尽管我经常忘记,也不会述说,而我也不会努力去回忆,去记录。 你或许想要说,“你一定是太懒了,才患上这种疾病的。” ”你说的很对!“,我也这样觉得。 所以,我更爱睡觉了。 睡觉?我更爱睡觉了! 事实上,我的这个爱,也只是主观上的爱了。我的生理上,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欢喜。 早年的教育,让我以贪睡为耻,和生理抗衡,而现在却早醒,噩梦惊醒……疲惫不知归路,却入梦境深处。 清晨六点,我两个月奶香味柔软的宝宝醒了。喂完宝宝,身体疲惫,大脑却依旧在高速轮转,换言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刘先生的咕噜声,一阵阵的在黑夜旋转,喂完宝宝,我已经没有力气给宝宝换尿不湿了。再休息一会,我想自己可以睡觉了天亮再换吧。 我更疲倦了。紧接着,我听见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在哭,我默默暗示自己快起来。 我想起来了,可是我却起不来,我想用手去碰宝宝,手却不听使唤了,身体僵硬,内心慌张。 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我敏锐的意识告诉我,这是梦,然后我暗示自己醒来…… 我醒来了。 月色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房间晕暗,我看见刘先生靠着窗户边睡着,宝宝在中间,我躺在床边。手机放在枕头边,我意识到我醒来了,内心十分满意。 伸开手抱宝宝,没有抱到。宝宝哭了,很大声的哭,刘先生醒来了,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低着头,轻轻的拍…… 我突然意识到我没有醒来,这依旧是梦。 为了证明是梦,我将枕头边的手机扔到了地上,然后听到彭的一声,当我再去抓手机的时候,手机又轻松的回到了我的手上,我反复了好几次,确信这的确是梦。 我又一次暗示自己可以醒来了,这次我真的醒来了…… 我起来了。宝宝在刘先生的怀里安详的睡着了,接着我走出了房间,像昨天的早晨一样,到厨房做早饭。走出房间,迎头撞见了婆婆,婆婆没有说话,从我身边径直走进了房间。 我突然发现客厅的天花板好高,墙体在发亮,这一切都熟悉又陌生,我想回头看一眼宝宝,可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 我的心开始发慌,恐惧瞬间上头到达了顶峰,我的身体像是掉进了深渊,灵魂却已腾升。 这还不是真的,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醒来,可是我已经醒来了三次,还没有醒来,我怕是醒不来了。 我突然觉得人死是有灵魂的,而我现在是一种灵魂状态,只是我还不知道我该飘到何方去,在去另一个地方之前,我想再看一眼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但双腿并不能迈步了,没法再抱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 我僵硬地扶着发亮的墙,心情十分沮丧。我确定我是死了,可是我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了。 我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我的确是太疲惫了……睡死了?窒息死了?心跳停了死了?吃慢性药毒死了!是谁下的毒?怎么之前一直没有发现,什么时候下的毒?怎么进入我的身体的? 突然我想到,为了喂宝宝,我一直大量喝水。我回头看了一眼刘先生,他没有抬头。 我确定我的确是死了……,这一次我没有暗示自己醒来,然后我醒了。 醒来后,觉得这个梦挺好玩的,便记录下来。看过《盗梦空间》,有过梦中梦的体验,你便很容易理解我经历了什么。 联想最近在看的电视剧——唐人街探案,这个梦像极了一个悬疑推理断案片。 第一重我在睡觉,意识是清醒的睡觉,却没有醒,像是眯着眼的胡思乱想。 第二重我让自己醒来,却发现我的状态与眯着眼胡思乱想有区别,意识是做梦,做梦让自己醒来。 第三重我以为我醒来了,手脚却依然不听使唤,我还是在做梦。 第四重我在做梦,却自我唤醒失败,我不是做梦是灵魂脱离了身体,我死了。 怎么死的……睡死了?窒息死了?心跳停了死了?这些都没有依据。然后我给了自己一个逻辑“合理”的结论:吃慢性药毒死了。 可又是谁下的毒?怎么之前一直没有发现?什么时候下的毒?我想到喝了大量的水,我看了刘先生,他没有抬头。 最后,梦境中的我,推理我死了,是刘先生放进水杯里的慢性药毒死了。 因为是慢性毒药毒死了我,所以连我也没有发现。 我死了,梦便醒了。 梦境中,我被刘先生毒死,这不是真的,也与生活无关。只是因为电视剧里丈夫不满生活,谋杀妻子的情节看多了。也是因为最近在追唐人街探案网络剧,被剧中多金又貌美迪楠,夜里出现幻听而精神奔溃自杀,是丈夫和阿温精心的设计情节影响到了。 再次强调,这不是真的,只是梦境,与生活无关。 做梦,就好比有一个造梦师,在人处于一种身体僵硬状态,模仿自由的意志,勾建出一个个如同真实一般的,让人身历其梦的生活场景。 尽管梦境可能与常识不符,可能意识清醒,却容易忘记清醒,意识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到,如同真实发生一般的情景。 这是梦的一大特质,具有欺骗性。我刚刚经历的梦说明这一特质,基于再熟悉不过的生活环境,以及清醒的意识,它一次次的证明:我醒着,我在做梦。 直到意识也认为这就是真的,却与现实不符。 如何符合?唯一的逻辑符合方式就是死了,然后意志也安息不在挣扎,灵魂便再次回到身体里,梦醒了。 第二章 释放过去,原谅自己 我有述说障碍,我常常这样觉得,这种思考的方式也强化了我的暗示。 或许在最初的开始,我只是有一点点叙述困难,而我掌握的技能还无法克服,意识便反馈了这一问题,让我时时刻刻注意到。 当我需要述说的时候,我第一意识就注意到困难,没有学到技术克服,沮丧感骤升,意志不坚定,述说的技能也没有得到锻炼,发展成情景范式,并成了障碍了。 如果说困难如同一块薄板挡着的话,障碍给我的感觉是有厚度的,这个厚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日益增加,每一次的退缩还会促长它疯狂增长的气焰。 做梦很好的模仿了意志的过程,真实的意志却好似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即便意识清醒时,它也被完全忽略掉了。 心灵鸡汤中有一句很安慰我的话,“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会给你留一扇窗”。我向外发展的途径在述说障碍的日渐嚣张的气焰中堵死了,向内发展就剩下睡觉做梦了。 做梦是一种享受,即便是梦魇,也会促使大脑皮层分泌一种物质叫乙酰胆碱,可以抑制记忆,消除情绪。做白日梦却并不那么愉快,在意识的监督下,偶尔也会从大脑中枢神经骗取一点点奖励,反而会消耗更高的热量,增加沮丧感。 意志完成了大脑中枢神经发出的指令,大脑皮层会分泌一种物质多巴胺,以示奖励。梦模仿了意志,伪装成意志企图欺骗意识的检验,从而骗取大脑中枢神经分泌物质,获得短暂的愉悦感,或者消除抑制情绪,这便是做梦的好处。 今天日历上标识南方小年,清晨快七点。奶香味柔软的宝宝醒了,喂奶,换尿布,逗乐,哄睡,一时间想不起夜晚做过的梦。 也许由于我太想记住,太想想起,太想记录下梦境的缘故,我还是想不起。 十点多,开始帮助婆婆准备过年吃的食物,炸麻花,油条,肉丸子……我突然想起来了,梦里的场景和过年有关。 三个不同的不相连的场境,如何开始的,如何过渡的,如何结束的都很模糊。却有快乐的,有不愉快的,还有死人的情绪。 第一个场景,是大扫除。梦里我是七八岁的样子,过年前打扫卫生,将零零散散的家具都搬到院子,晒太阳,将需要清洗的,放在一个大铁锅里,我卷着衣袖,趴在铁锅沿边…… 梦中的我是开心高兴的。 醒来以后,我并不记得有这么一段快乐开心的时光,唤起我记忆的确是冬季冰凉的水,刺骨的凉。 昨天一只蚂蚁爬到了奶香味柔软的宝宝的身上,我很是愤慨,于是掀起一场大扫除事件。 全家人出动消灭蚂蚁,将家里的犄角旮旯整个的清扫了一遍,并顺着墙角喷药。 梦中的场景和生活中这一事件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都是过年前的大扫除,混乱的房间,再规整。一些蛛丝马迹的联系瞒过了意识。 这引发了我一些思考,为什么梦境不能完全复制现实生活的场景? 不得而知,也许大概是大脑中枢神经的奖励机制真贵,复制产品经不过意识的检查就被否定了。 第二个场景,是我的几个姑妈(两个姑妈已经过世了)并做一排,我在给压岁钱。事实上,因为我幼年的时候,家里很穷,总盼望着过年,收到压岁钱,然而并没有。一年年的盼望落空,成为童年回忆里缺失的,想不起来却重要的事情,只剩了沮丧感。 梦为了弥补这种遗憾,模仿意志努力,从而使我变换了身份,获得注视,成为闪亮的焦点,弥补了童年记忆里缺失的那一角。 第三个场景,是隔壁村长组织的一场捐粮食。梦中,我依然是七八岁的样子,一袋袋的麦子,淘干净装进袋子里,捐给隔壁村家的孩子…… 这让我想起一件我一直不愿提起的陈年往事。那时我上三年级,家里装修房子时,欠了街坊对门木匠三百多块钱,他家儿子去日本留学,急需用钱,希望我父母能及时还上。 那时,我父母在家做小本生意,惨淡经营。磨豆腐,种十亩地,养了四头大母猪(那会猪肉还没有现在值钱),养了四个上学的孩子。 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在豆腐坊帮父亲磨豆腐,母亲出去收猪仔钱。债主又一次来我家要钱,我父亲正在忙,说:“你这会要额也没钱啊”,然后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事实上,那天我妈出门前,给我爸说过一嘴,“我在喔洗衣服呢,早上对门子来要钱咧,我说你看埃屋也就这个情况,买猪崽子的钱都没有收回来呢,收回来就给你。一下子也拿不出来钱啊。”卧货咧嘴一笑说,“那额把你家水泵拔了抵债。” 我爸有点生气,对我妈说,“不管他,他要拔让他拔去,他再来你让他问额要。” 债主说,“你这撒态度,我要钱的,是给你屋做木工的钱,你横撒” 我爸说:“你不是要拔埃喔的水泵捏,你拔起呀!” “额那是开玩笑捏,玩笑话听不来咧”债主又跟我爸开玩笑的说,“那真的拔了你家水泵抵债”。父亲要面子火爆的脾气一下子炸了说,“够你就拔去,额就不还了。” “轰隆隆……”磨豆机的石磨似乎也加重了我父亲的语气。 债主被怼回去了,没一会他带着老婆带儿子跑到我家,和我父亲理论。 我父亲用同样的话又怼回去了,债主便嚷着回家拿袋子灌粮食抵债。 我赶紧进屋和弟弟将家门、粮柜锁上,谁也不让进去。 债主一家四口跟着,拿着一根铁棍撬开了我家的两扇门,撬开粮柜灌起了麦子。 我爸,我的两个姐姐,根本无力抵挡。十六岁的大姐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哭了。 那时,我妈还在别人家聊天,我二姐跑去告诉妈妈,我妈一路小跑往家赶。没一会院子里挤满了人,看热闹的,劝架的…… 当我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钱,情绪万分激动。这也太欺负人了,倔强的母亲拿着钱也不愿还。 一场骂仗愈演愈烈,谁都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谁也不愿意服软。村长闻讯赶过来了,才将两家大人安抚了下来。经过协调,两家达成一致,灌粮抵债。 我不愿提起这件事,这么多年,我的家人都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因为是门对门,我时常想起,它唤醒了还幼小的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羞耻感。 不是我父母的缘故,我急于否定是我父母的缘故,不想徒增我的业障。 因为那个年纪的自己,还太小了,还是一个内心脆弱而柔软的孩子,只是虚张声势吧了。我常常假想,如果我不去锁门,门就不会被撬。如果我不给我妈说,大姐被打哭了,我妈就不会那么激愤…… 如果我当时什么都没做过或者做的更好的话,我就不会暗暗自责愧疚很多年,而久久不能忘怀。 也许没有我一切也会那样发生,却不是我的过错,因为有我,我便觉得是我的过错。 梦中我在捐粮食救人,而不是渴望被怜悯,被关怀。梦境掩饰了我的羞耻感,符合超我的意志。塑造了一个我,欺骗了大脑中枢神经。 梦醒后,这段记忆被释放出来,我再次回忆起过去的时候,耻辱感荡然无存,却对父母油然而生是深深的敬意。 又是一个新年,而我,终需原谅的人,是自己。 第三章 何时开始:做梦便已开始 如同不记得梦是如何开始的,我亦不知如何开始述说,只能寄情于,不纠结于开始,便也就开始了。 梦境里,家里的院子挤满了人,我被簇拥在人群中,试图挤出来,用目光寻求父母亲的身影。然后我看到父亲和母亲手拉着手,从人群中跑出去的背影。 母亲穿着一身绿色的警服,父亲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他俩拉着手跑出了人群,骑上着自行车远去了,而我在后面追,却也是追不上了。 我回顾身旁,像是大学毕业召开的家长会。有一个大学同学叫住我,欲要和我一起吃饭。而我径直地,一个人走出来了人群。 坐在饭馆,这一次,我坐在父母亲的对面。父母却并没有注意到我,他们在认真的讨论,如何改善生活。 似乎再不讨论如何改善生活,灵魂便要被捆绑在十字架上,受烈火的炙烤,受鞭挞之刑。 父亲说,“十一月份就该去医院治疗眼睛,这样,我也可以开始扳手的工作。事实上,拿扳手的手已然伸出去了……” 梦联系了昨天的回忆,让记忆中受苦受难的父母亲从人群中跑了出去,让人群中不知所措的我,跟随着父母的背影跑了出来,减轻了自己的业障。 话说我的业障开始于,我十三四岁的时候,觉得不上学去打工可以减轻父母亲的苦难,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 我突然才意识到,我什么都不擅长,连一直上学学习这件事我也不擅长,我又能干什么呢? 我只有继续上学,考上大学,才可以拯救受苦受难的父母亲,拯救自己。 于是我选择了复读,复读考上大学可以让我获得重生,可我并不知道重生后的生活,它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我并不没有见过,幸福生活的真正模样。 我终于以高出二本线一分的优势,开始了悠闲的大学生活,竟还内心满足,终于考上大学了。我以为我只要好好上课,不挂科,顺利毕业。到了社会就可以找到好工作…… 可想而知,我当时是多么愚昧无知。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而已,源于我读书太少,连追求都很简陋。 我接受环境对我的打造,我的意识压制着我劣根的想法,由于现实的困苦以及我读书少,没法消灭掉它,于是这些想法隐藏在了潜意识里。当我意志不坚定时,它便不时冒出头来,让我避免吃苦和内心的煎熬。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母亲的形象就像一个警察,时时刻刻监督着家,监督着我,也提醒着我,不要犯错,犯了错一定会受到惩罚。 而我父亲却和蔼可亲,幽默风趣,老黄牛一样的农民,用膀子讨生活。 那时,我父母在家做小本生意,惨淡经营。磨豆腐,种十亩地,养了四头大母猪(那会猪肉并不值钱),养了四个上学的孩子。 那时种地,一年两季收成,父亲一人将几千斤粮食一口袋一口袋搬运,像极了老黄牛;做生意时,一个人挑着扁担大街小巷吆喝,“割豆腐,割豆腐……”,像极了老黄牛;后来生意经营不下去,打工扛水泥,搬砖,在人市上,什么都干,像极了老黄牛。 而他还是属牛的,常常笑着自诩是一头老黄牛。但我潜意识里,更希望他是一个工人,在工厂工作,领着固定的薪水,不至于那么辛苦。 他们携手远走的背影、骑自行车、我跟随的脚步以及饭馆吃饭,都似乎在暗示我,我们已经从苦难中跑出来了。 我们的灵魂将不会被捆绑在十字架上,受烈火的炙烤,受鞭挞之刑。因为我们跑出来了。 是的,我此刻清醒着。 我只是在做梦。 我做梦是多么渴望从困境中跑出来! 做梦是多么舒服,现实就是多么残酷。我不想去正视,我更想躺在自己的舒适区漠视一切。 当我真正的远走他乡,躺在一个小镇的一个小屋的一个小房间里,为每一天的财米油盐搞得一地鸡毛,才清醒地认识了现实。 这个舒服的代价太大,舒服的代价远远比辛苦更让人内心煎熬,即便过来人一次次告诉我,我自认为我能接受,但是当真正经历时,我深刻意识到,人永远会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低估别人,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父母辈的努力是我无法想象的,因为时代限制了我的想象。尽管我从他们的时代长大,尽管他们已经尽全力给我创造美好的生活环境,却依旧抵不过时代进步的步伐。 如今,多元化的时代有着许多展望未来的机会,而贫穷和读书少限制了我的想象,我只是生活在美好时代的底层的一个普通人,我的所有努力,只是不沦落为一个最底层最平庸的人,仅此而已。 “十一月份,就该去医院治疗眼睛,这样我也可以开始扳手的工作,事实上,拿扳手的手已然伸出去了……”梦中父亲的话意味深长,是我潜意识里改善生活的想法。 现实生活里,十一月,我在住院生孩子。人起先进了医院,情感上总是很脆弱的,努力活着的信念,却会空前膨胀。 那时,我的身心都经历了一次苦难的考验。刘先生点醒了我,他说“这样时间长了,好人也会变成坏人了!” 眼盲则心盲,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去医院治疗眼睛,就是一次拯救灵魂的机会。 “扳手”意为“写手”,这是我大学时代的一个梦想。大学毕业后,迫于生计五年,忙忙碌碌,无所作为。 直到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降生,千里之外的母亲风尘仆仆赶到医院只为照顾我。 而我因为术后发烧,在医院单人病房躺了十天,在家躺了快两个月,我才真正的认识到我内心的简陋,唯有书写得以解脱,才重新点燃这颗当写手的心。 这是意志,影射到潜意识里,佛洛依德说,“梦是潜意识的一种表现。”虽然我之前并没有做什么,但我的心,我的灵魂已经做出改变,梦想重新点燃了,这便已经开始了。 第四章 造梦工厂:拯救吴(我) 潜意识里,我渴望创造出一个伟大的梦境,而这种渴望是无止境的。这致使我的大脑开始有目的的胡思乱想,直至凌晨四点多,意识才疲惫不堪的睡着了。 清晨八点,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闹钟般准时叫醒了我。一夜竟无梦,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我有点自责,昨晚应该早点休息。可见实现做梦这一件事,平常心也是很重要的。 不做梦了,又该如何创造一个梦境呢? 这让我联想看到过一个把大象装进冰箱的方法,第一步打开冰箱,第二步把大象装进去。 有人会问了,如果装大象的冰箱打不来呢?那就换一个冰箱直到能打开为止。 创造一个梦境的方法亦是如此,第一步睡觉,第二步做梦。 如果睡不着呢? 那就睡着了再做梦。 其实这个问题还有另种解法,那就是白日里睁着眼做白日梦。 我之前说过,做梦是人在睡眠状态模仿意志的行为,做白日梦就是人在清醒状态模仿意志的行为,是意志偷懒时的产物。 即便它逻辑明晰,论据清楚,只是没有意志的参与,无法支配行为。 也许它也可以通过意识的检验,然后从大脑中枢神经骗取多巴胺的奖励。等到意识恍然大悟,反馈给大脑(骗子又来了),意志会受到意识的高度监视,行为也会受到惩罚,需要更加辛苦努力才能得到奖励,才能取悦情绪这个小可爱…… 趁着我可爱而柔软的宝宝在睡觉,意志难得偷得半日轻闲,我开始做起白日梦。 而我即将讲述的这个梦,其实是我刚刚参加工作时,做的一个很有趣的梦。 梦境开始,我坐在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吃着七号饭,一桌桌的菜,流水席似的人,昼夜交替。第七天,我抬起头,环视四周,放下筷子暗想,这一次该吃完了…… 吃完七号饭,我独自来到了水岛城。整个水域围绕一座小山铺开,小山中央,竖立着一架巨大的滑滑板,三三两两的人,滑滑板的,拿着救生圈游泳的,冲浪的,躺着晒太阳的…… 水岛城出来,我便进入了鸟人国。这里簇拥着许多体形高大的人,每个人都戴着鸟头头套面具,三三两两凑一起,说着耳语。我将手上的鸟头头套面具戴上,站在背远处,依然可以听见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摘下了鸟人国的头套面具,一件五彩斑斓的衣服套在了我身上,一个小丑帽子系在我头上,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高高的舞台中央。舞台下坐满了人,挥着手,欢呼雀跃,而我却傻傻的站着,什么也没有表演。 这场表演是时候闭幕了,我鞠了个躬,准备离场。突然,不知是谁,将我五花大绑的又押解在台上。我的对面站着一个姓吴的囚犯,他头上套着黑套子,双臂被押解在身后,半跪着。 我目瞪口呆得看着他,内心惶恐,说不出话来,却想要呐喊,“拯救吴,拯救吴……” “七号饭。水岛城。鸟人国。表演者。拯救吴……”这一连串,就像是一部盗版的格列佛出行旅游记,亦或是假的小王子在不同星球的历险记,其实是我刚参加工作时,潜意识里的一场有关自我拯救的历程记。 我为什么要自我拯救? 因为我有述说障碍,这个障碍在上学的时候并没有显现。似乎上学学习这件事,可以和嘴没有关系,只需要用耳朵听,用脑子记,再手去写,至于出不出声、说不说话、交不交流,回答不回答都不要紧,能出好成绩,就万事大吉。 而我参加工作后,这个障碍就尤为突出。我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没法长期工作。甚至于大四半年里,因为有述说障碍,我换了五份工作。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图书馆管理员,大概那时我的潜意识就觉得这个工作最适合我。然而这个工作时间并不长,可以干半年,直至毕业。我主要的工作内容是新书到了,在书中粘磁条,整理归类,放上书架。 干了两个月,我便有一种看到了我的整个后半辈子的感觉,和图书馆清洁阿姨没什么区别,这种感觉有点丧,但那时,我的元意识还并不清楚我有述说障碍,一直和书本打交道,只是觉得,这未免太枯燥了。 我应该出去看看,我想。 于是我找到了第二份工作,室内设计师,在干这份工作之前,请原谅我的无知,因为我觉得,制图是一门技术活,通过学习掌握好cad和3dmaxs软件,便完全可以胜任室内设计。 那时,我对于室内设计师这个岗位的认知太过简陋,又自以为是中心,最后以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而告终。 然后我找了第三份工作,是在一个幼儿阳光英语做教育顾问。这个工作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就更神奇了。 我需要每天坐着公交车,穿梭在半径为半个小时车程,周边各大超市,幼儿园,小学门口,网捞带小孩的家长们,然后用讨巧的舌头将一张花五块钱买来的试听券,再卖给带孩子的家长们,直到他们买下四千多块钱的课后,我便可以拿到提成。 结果可想而知,这并不是我想干的,但我依旧不知道我到底能干什么。就如同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一直用嘴吃饭,但我却并不适合靠嘴吃饭。 我又找了第四份工作,装修顾问。兜了一圈,我又回到了装修公司。但这一次,我决定走上销售的岗位上。 家装顾问和室内设计师其实是相通的,一个利用电话联络目标客户,一个借助电脑制图捕捉住目标客户,都必须有一个讨巧的舌头。 我开始练习舌头,海淘电话单,快速分辨目标客户,锁定目标客户。每天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我干了一个月,拿了半旬的工钱,495块,还不够我父母给我的四分之一。 我的耳朵已经蒙圈了,一直回响着2015年最火的手机彩铃,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甚至于我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朝着多方面发展的,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发生改变。很多事情,我们需要先学会适应,然后才可能寻求改变的机会。在我的第五份工作中,我才真正的理解到。 这个梦便是在那时,我刚参加工作时做的。 七号饭是第七天的饭,是日历和饭局的搭配。日历上的七天,标记着各种饭局,同学饭,盆友饭,同事饭,客户饭,上司饭,请客饭,拜托饭………无论何种饭局,对于像我这种述说障碍的人来说,内心深处总是被不好意思半架着推上饭桌,低着头,自顾自的夹菜吃饱。七天时间,昼夜不眠,一次性将所有需要吃的饭局都吃掉,一次性解决所有的交流交往的问题,是我潜意识对现实中人际关系优化处理的结果。 水岛城是一个开放式的游乐交往的场所,水是流动的,而水域的水是一滩死水。潜意识中,水是信息流的象征,山是我生活的小镇的影射,我没有走进水域,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熟悉的身影。小镇是一个信息流,资源封闭的循环体系,每个人都有着固定的关系,所有的信息和资源都凭借人际关系流动,内向生长型的我只要看着就可以了。 在鸟人国里,高大体形是我潜意识对权威的描述,权威的角色不好驾驭,却不是不能驾驭,需要戴着鸟人面具。当所有人都戴着鸟人面具,所有人都成为了权威。我戴上鸟人面具,窥探到了他们的秘密。 表演者善于表演,而我只是穿的五颜六色,僵硬在台上的小丑。台下坐满了人,表演什么呢,就表演如何拯救吴(我)吧。 第五章动物世界 这是一个动物的世界,一只病弱的狮子,一只没了牙的老虎,一只凶猛的鬣狗,然后朝着受了伤的树懒狂吠…… 在动物世界里,一只病弱的狮子嫁给了一只凶狠的老虎,不会是因为爱情。 因为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狮群生存的环境变得恶劣,需要的口粮太多,迫于无奈,需要新的尝试,或者需要放弃崽群中最病弱的一个崽子。 狮群有七个小狮子,每一个小狮子都到了学习本领的年纪,只是有一个幼小病弱的狮子,时而目光呆滞,病病殃殃;时而口吐白沫,全身痉挛;时而乖巧又可人,却学不会捕猎本领。 一晃小狮子们便都学会了本领,陆续离开了狮群,独立生活,可是这只小狮子却还没有离开。 只是到了离开家的年纪,小狮子也便跟了凶狠的老虎。大概是被狮群丢弃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会遇到老虎这样的生物,或许凶狠的老虎也有慈悲的一面,捡到了这只狮子,会一起好好生活。 记录流年的树轮一圈一圈地生长着,老虎的家里,越发是艰难。 老虎是家里排行老四,狮子嫁给他那年,父亲被拉牛的车碾死了,母亲早年双目失明,长年劳苦,双腿关节风湿肿疼,时间长了,心理也出了障碍,不能站立行走。老虎有三个姐,都已嫁人,还有一个弟弟,尚未成家。家里急需一个操持家务的女主人。 捡一只病弱的狮子回家,大概也是为了方便操持家务,照顾失明的母亲。长期病弱的狮子,练就了倔强,隐忍,宽厚而勤奋的性情,跟了老虎以后,勤勉持家,尽心尽力照顾双目失明的婆婆。 中国有句古话,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需要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像照顾小孩似得,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一个瘫痪的老母亲。亲人的离世,孩子离窝,都让老母亲心智越发糊涂,脾气越发暴躁。 有病可以有医,但穷苦烙在身上就不是那么好医治了。孩子们并没有给这个瞎了眼的老母亲更多的安慰,她时而性格暴戾,时而泪流满面;时而乖张偏执,时而神经呆滞。 这样的老人,我们不能一味地责备老虎照顾不周,毕竟在那个荒唐的岁月里,最大的问题就是解决温饱,没有了温饱,何谈照顾呢?狮子进了门,这个重担便落在了她身上,她也义不容情需要担负。 父亲被牛车碾死了,留了一个瞎眼的母亲和还没有成家的弟弟。二十三岁老虎担起了家,很快他把弟弟撵了出去,让他独自闯荡。这让老母亲伤心欲绝,每每提及便要摔盆丢东西,狮子也不曾幸免被砸到。 后来,小儿子上门给了村头的寡妇家,也算有了一个家。老母亲对于小儿子的挂念,在岁月的长河里,在黑洞般的眼神里,染了重彩。不会站立行走,看不见,那就用膝盖用手爬,爬到小儿子家,怀揣着几颗包谷棒子。 包谷棒子?难以想象那个荒唐的年代,荒唐的家,玉米棒子成了一个老母亲牵挂小儿子的证据。暴躁是流淌在老虎家族血液里的东西,饥饿更像是添加剂,往往更易催化生成一个家庭悲剧。 暴力,如果可以脱离荒唐的时代,如果可以脱离身体的苦海,如果可以减轻神经的饥饿,那就不会有道德法律这种东西产生了。可是这些东西,岂是老虎这种生物想得明白的呢? 狮子只能忍受,所有的动物都只能忍受,如果还需要填饱肚子的话。 为什么狮子不逃走呢?如果狮子可以脱离的话,那她一定是逃过了千百遍了吧。 他们生活在深山,物质匮乏的季节,似乎所有的动物都是一样的。没有食物,还可以不偷不抢,日子就还算过得下去。 狮子生了三个崽子,增加了家庭的困境,只是有了崽子,生活有了希望,狮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三个崽子,维护着这个家庭。直到老母亲死了,崽子们都大了,有力量保护狮子,狮子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春天,苦日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崽子们在倔强,隐忍,宽厚而勤奋的狮子悉心呵护下日益强壮,也像狮子一样,坚韧,隐忍,宽厚而勤奋。凶狠的老虎因为脾气恶劣,行为粗暴,在崽子们的心里失去了地位。当他再不能恐吓吓到崽子们以后,他的牙掉了,他便沉默了,不敢多说一句话。 村里人不禁想要问了,狮子和老虎生的崽子是狮虎还是虎狮?可是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但在我看来,他们的性情更像是鬣狗,遗传了狮子的病弱,遗传了老虎的凶狠,崇尚母系社会,喜欢成群结队的力量,以确保优势地位。 老虎虽然厉害,可是没有了牙,吃饭都成了问题,还怎敢耍赖斗狠?狮子虽然坚韧,早已年老体衰,早年精神和身体的折磨,显得更加病弱。鬣狗虽然努力,却经常徒劳无所获,偶尔发狂发绿的眼神,让人胆战心惊。 每个人的家庭又何尝不是一个动物世界。在我的动物世界里,刘先生是什么动物,那我又是什么动物呢? 在我看来,刘先生就像是一只鬣狗,崇尚母系,喜欢成群结队的群体活动。他会在晚上用很多的时间,和来自天南海北的盆友,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乐此不疲。如果让他无聊的待在家一个下午,他常常会视频、电话和他的朋友侃侃聊天,尽管在我看来都是牛在天上飞,而他依旧乐此不疲。他常常想让我融入他眼里的世界,那我呢?却更像是一只受了伤树懒,孤独的吊在树枝上。 我更像是一只树懒,其实因为我喜欢安静的待着。喜欢慢慢地享受阳光,享受雨水滋润的生活。饿了可以吃口树叶,渴了可以喝口雨水,极简的生活。然后可以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其他的都懒得想。 生活如果是一场话剧,那我情愿是一个道具,需要却不会突兀,任何时候都适合当背景。 第六章 回炉重造 “清晨,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宿舍上下铺床上,床位都已空了,被子整整齐齐罗列一头,唯有我一人还在床上。我赶紧起身洗漱,完了进入教室,当我走进教室,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技能培训班,教室里每个人都在认真学习技能,学习什么技能呢,有的在做化学实验,有的在做机械用功,有的在编写程序……大家各自为阵,需要什么就学什么吧。整个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文化课。 夜晚,班上所有的同学都回到宿舍,睡着上下铺床,不分男女。当同学们都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我中学时代的一个男同桌(学霸)偷偷告诉我,“要秉烛夜读,学习文化课了。”只见他,打着台灯,认真的趴着,看着书……” 这个梦不复杂,却有些深意,也是我潜意识里的担忧。自从开始记录书写做梦这件事,我潜意识里就开始隐隐约约的担忧。 文化底蕴不够深厚,撑不起描述梦境这件工程。为什么说是工程呢,除了描述梦境以外,还得造梦,或者我更愿意将描述梦境的过程说为一个造梦的过程。这个过程就好比将生活材料揉碎,经过做梦的催化,再拈手即来,编织起来。 除了我,也没有人知道哪些是真梦,哪些又是编撰出来的,或者都是编撰出来的也可能呀。 那岂不成了胡说八道了! 哈哈……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在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所有的同学,不分男女都睡一个房间,都是上下铺?怎么可能一个技能培训教室,大家各自为阵,学习技能,反之学文化课,需要偷偷摸摸在黑夜里学习了,这些没有一个符合常理,都不是可能发生的事,可往往就是那些你看似不合理的地方,让你最难以忘怀,却与生活的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牵强附会。 但意识容易忽略了这样显而易见的错误。对于看上去轮廓大致相同,逻辑不明确,细节上也不知如何处理的问题,注意长度有限,需要花费点卡路里处理,需要请示大脑中枢(批准一点卡路里呗),如果你此刻有点累,或者昨晚没有休息好,饭点还没有吃饭,更容易忽略掉需要,这些需要卡路里参与处理的问题。 而这种牵强附会其实也是有出处的,比如,我大学期间,在南方电子工厂流水线上做寒假工,曾经住过一个九十多平方的小复式公寓,一楼是男生宿舍,二楼是女生宿舍。一共有32个床位。再比如,我理科班出身,更喜欢历史、地理、思想文化课…… 技能学习是一种步骤和程序的习得,而相较于需要理解、需要运用的理论学习,技能学习是理论学习的程序化操作。梦境里,每个人都在认真学习技能,学习什么技能呢?有的在做化学实验,有的在做机械用功,有的在编写程序……大家各自为阵,需要什么就学什么吧。反之,文化课的学习,需要我中学时代的一个男同学(学霸)偷偷告诉我,要秉烛夜读。 表面上看潜意识是重视技能而轻视理论,颠倒了技能学习和理论学习的重要性,实则在开放式的课堂,技能学习大家相互指点一二,便可以掌握,而文化课学习是需要下苦功夫的,需要点灯熬夜,秉烛夜读,可想而知,文化课的重要性了。 大学毕业,基于我大四后半年,初入职场,做了四份工作都以失败告终,我渴望我可以自己能养活自己,并且我急需要一份让我获得认同感的工作、长期的工作,来证明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那一年,有期待,有彷徨;有喜悦,有迷茫;有时踌躇满志,有时如释重负。还有许多高中时代的梦想,没来得及实现,就被遗忘在了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光。 于是,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梦想只能是梦里想想,但一个人活着,必须坚持些什么。 也是那一年,我独自来到这个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人情浓郁的小镇。那时,小镇还不是一个小城镇的形式,更像是服务于农业种植的生活街区。城镇化还没有完善,刚铺的柏油路在炽烤的太阳下,宽敞又油亮。而街道照明用灯,影暗又昏黄。在街上遇到的最多妇女,都包着头巾,戴着帽子,穿着迷彩服。而我却是少有的一个,打着太阳伞行走在阳光灿烂的大道上。 小镇似乎只有两个季节,夏天和冬天。十月开始供暖,大雪纷纷扬扬,覆盖到来年三月,翻过四月,就是太阳炽热,草木茂密又苍绿。 除了工作关系,整个冬日,我很少出门,人际关系也很简单。早晨十点出门,街道人烟罕见,偶尔看见几人晨走,大棉衣手套帽子口罩一个也不少,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对奇怪的眼睛,像极了两个黑洞,深邃没有边界。 内向型的我渴望稳定,便迅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在这里工作,结婚,有了奶香味柔软宝宝。 五年里,回家了三次,加起来不到一个月。在离父母亲人几千里外,过活着无法言语的闲散生活,内心委屈又憎恶自己呀。 似乎没法混出点名堂,值得父母赞许,也无法陪在双亲身边,伺候照顾逗乐。用我老父亲的话说,那就存点钱逢年过节表表孝心也行,毕竟是读过书上过大学的知识分子呀。 成人以后,独立自主,不依附于任何人,遇到好人就搭伙过日子,也不至于让父母挂念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或者去做月光族,啃老族,家里蹲…… 渴望回炉重造,要么学习操作技能,要么学习文化课,是源于对现实生活的不满。二十岁时自卑又胆怯,不敢尝试。如今奔三了,有一个奶香味柔软的宝宝需要铠甲钢盔来保护,而我则需要变身成为一个超人,一个只是我奶香味柔软宝宝的超人宝妈。 这让我想起一句名言,“成长便是经受了生活的洗礼,看清了苦难的本质,却更加热爱生活。” 梦境给了我启示,坚持码字很重要,文化底蕴也很重要。只有不断地读书,丰富自己,潜意识里不至于空空如也,才可将述梦这项工程做得更好,更长久。 第七章 换座城市,有套房子 我又开始做梦了,纯纯的梦境,很美好,但内心依旧胆怯,羞涩,不知如何表达。这种感觉就像青春期和男生说话,然后便有同学起哄,我内心欢喜,喜欢那个男生,油然而生地,害羞脸红,不好意思。 现在想起,当时内心似乎是有些许好感,却腼腆内敛,又渴望有许多朋友。 做梦是真的,梦境是假的。我们无法在自然状态下控制大脑不做梦,却潜意识里用道德伦理看待梦境,这是意识对潜意识的监督,影射到了梦境。而我神经质的大脑又开启了它害羞的模式,我不得不手足舞足蹈的消化一会儿。 弗洛伊德曾说过:“梦,是通往人性的欲望之门。” 心理学给欲望的定义说,欲望,没有善恶,是人性的需要,只能控制。它与人性结合,便有了梦想和贪欲。人类的发展以及世界的发展源于意识控制贪欲,而强化梦想。所有,是梦想,又有什么不可以叙说的呢? 梦境释放了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为了我生存和存在所需要的,为了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所需要的美好生活,我需要换座城市,有套房子。 我已经快三个月没有上班了,每天蓬头垢衣,素面朝天的样子,都不敢认真照镜子,潜意识里有一丝危机感。 临近年关,我没有想家,却开始想念我的单位,我的工作,我的领导,我的同事以及我照顾了很久的盆栽。 梦境中,我们去往另一座城市开了一整天会议。中午到了饭点,离家近的同事都回家吃饭了,单位离家远的同事零零散散坐在会议室里,看手机,还没有吃饭。 我站在领导旁边,他回过头告诉我,“为了节省时间,这里管饭。”我半信半疑走出了会议室。 然后我站在会议室门口,和其他人聊天,一个工作人员端进去了几盘菜说,“我们这里只管菜,不管饭”。 我从门口瞅进去,只见其他的同事都蒸好了米饭,拿起了筷子,而我的上司和同事却没有筷子。我走进会议室,问领导,要不要我给订五份外卖?你想吃什么,米饭?盖饭?我知道这个城市有一家盖浇面可好吃了。 出了门后,手机上已经下好了单… 接着,我和领导站在大楼前的花坛聊天,我之前写给他一份申请书,“我想换一个城市,有一套房”。 上司告诉我说,“我将调任这座城市,考虑到你和另一个同事都需要房子,你已成家,还有孩子。我更希望你来我身边帮我,所以有一套二手房,需要你月付三千,其他的单位付,你联系一下房主,我把电话给你……” 我内心特别激动,把电话告诉了刘先生,刘先生打电话告诉我,房主说,房子已被人订了。 谁订的?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张脸,是我的另一个同事,我惊愕地醒了。 回忆这个梦,大致的缘由是这样的:快过年了,宝宝也要满百天了,我想要邀请我们小分局领导和同事一起吃个饭。可以由于领导在总局里督查工作,而另一个和我同时入职的同事也在总局帮忙,而我又拖拖拉拉,也便做罢了。 但是我潜意识却没有放弃,它让我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这一愿望。 做梦! 我陪领导去局里开会,总局的同事离家近,都可以回家吃饭,其他分局的同事也自带蒸饭,只有我们小组五人,什么都没有准备,这时到了发挥我作用力的时候了,我帮助大家在手机上订饭,什么饭?盖浇面。 哈哈……潜意识我的领导是个节省的人,而我是一个小气鬼,攒着心思,也只是想请小组人吃个工作餐。 ……呵呵……想来,像我这种小格局的人,就算是在职场努力奋斗十八年,也不一定能和别人一起喝咖啡了吧,更何况是短时间在一二线城市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的梦想,买一套房子,换一座城市,换一种活法。有了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后,这个梦想,时常在我的脑海里酝酿,我内心开始煎熬。一边我贪恋于自己的舒适区,希望淡雅安逸的生活在小镇上;一边却常常为不能让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受到良好的教育而内心焦忧,每每抱着我奶香味柔软乖巧可爱的宝宝,看着她对我一无所知天使般的微笑,我潜意识里就更加渴望了。 我忍不住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刘先生,刘先生听到后,又开启不讲道理的模式,比如他说,“可以呀,让你爸妈赞助点,一套房子首付的钱,我们也买一套”,再比如他说“现在一二线房价都这么高,换一个城市岂是你说想换就能换的!再说……” 刘先生说的是大实话,我却不想听。这样的实话让我感觉很丧,有点压抑。 因为他的潜台词是,我们真的很难,没有办法。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几年内十几年里我们都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这一梦想。 而我潜意识里更加不能接受这一事实,梦释放了潜意识,这个梦逻辑严密,合乎情止于理,可见潜意识的渴望程度了。 于是,潜意识为我实现这一梦想做了它认为“合理”计划:第一步,我的领导被调到那座城市工作,并且他有了这个机会。第二步,我请他吃饭,工作认真,他比较欣赏我。第三步,他帮我找个二手房,需要我月付三千,并且我能做到。第四步同时单位给我报销一半房款。第五步,联系房主。 但是第五步出了岔,由于我有叙述障碍,又太懒了,于是将这一事交给了刘先生,让他去联系房主,被告知,房子已被别人订了。 可是房子又被谁订了呢,我的脑海里闪过地一张脸,是我的另一个同事。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认为和我同时入职的另一个同事更有机会。 在我的潜意识里,刘先生并没有想替我买房,他没有及时联系二手房的房主,他只是打了一个电话,根本没有去找那个人,也许我的潜意识还抱有一丝希望,我找了那个人,房子就不会被订走了。 我确定这只是我做过的一个梦,但梦在我的心底发了芽,我在梦里想了想,换座城市,有套房子。 第八章新年,派一个帅哥给我 今天是大年三十,新年新气象。早上八点起床,收拾房间,整理衣物,给婆婆帮忙,准备团圆饭菜,喂宝宝,和大哥家小孩玩,忙累活了一天。 晚上八点,吃完饺子,大哥带着两个小孩回了家。我和刘先生一起在看春晚,我奶香味柔软乖巧可爱的宝宝突然哭闹不停,也不好好吃奶,我不知何故,有点不知所措。 仔细检查了一番,宝宝的眼睛有点红肿,眼角起了湿疹发红。刘先生因此开始不停地责备我,这段时间不注重饮食,中午还非要吃辣椒炒虾尾,才导致宝宝上火,眼睛红肿…… 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便一肚子火。刘先生也是不停地念叨,“你要喂娃吃奶,这个太辣不能吃,哪个太甜吃了对宝宝不好,这个有添加剂你不能喝……一个贱贱的奶爸样子,如果不是看在一家人在吃团圆饭,我真想拳打脚踢他几遍。 事实上,我就仅仅吃了五颗虾尾,喝了几杯苹果醋。宝宝不舒服,初为人母的我更加忧心。可是那一刻,我的内心野火燎原,不耐烦地提高了嗓门,喊话,“大过年的,你有意思没意思,不停地说,不行,你来喂呀!” 一向要温柔的我又被刘先生激活了想干架的模式,刘先生也激怒了,他提高了嗓门说道:“以后宝宝再有个哪不舒服,别跟我念叨!”撂下怀中的宝宝,走出来房间,一场无硝烟的战火又拉响了。 当我哄睡宝宝,春晚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了,窗外传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透过窗户,我看见像菊花像牡丹像玫瑰的五彩斑斓的烟火点亮漆黑的天际,我知道那是刘先生在新春到来的零点,为我奶香味柔软乖巧可爱的宝宝点燃的。 我躺在床上疲惫不堪,心里懊悔又没有控制住好情绪,不知何时便进入了梦境。 这是这个月我第二次做的四重梦,只是这个梦意识更加警觉,稍微有点违背逻辑或者常识上的疏漏,意识便自然清醒,无用唤醒。 梦中,我依旧疲惫不堪。趴在课桌上睡觉,眼皮慵懒地抬了抬,一个女老师站在讲台,指着黑板,叽哩哇啦,不知所云。 然后,我继续趴靠着窗边的桌子上睡觉,同桌在我耳边不停得叨叨,“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我太疲惫了,不想搭理。换了一个座位,趴在中间第二排的座位,又继续睡觉了,不时抬头瞅一瞅黑板,依旧不知所云。 上课怎么可以随便换座位呢?然后梦醒了。 尽管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是却不能中断梦境,亦不能控制梦的发展。因为我还在梦境中,没有醒过来。 貌似是下课,我回到订好酒店。这个酒店是我刚入职时,参加一个总局为期半个月业务学习培训住过的。虽然在学习培训,但我需要给我还未满三个月的奶香味柔软的宝宝喂奶,我抱着宝宝,宝宝望着我微微一笑。 当我回头看宝宝,宝宝的脸也变了形,嘴巴也变得好小好小,比蜂鸟的嘴还小,宝宝没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我尝试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办法塞进去。 宝宝流着泪的眼睛,变了形的嘴巴,让我内心非常害怕和内疚,梦醒来了。 我清醒的意识到我在做梦,恐惧和内疚感消失了,宝宝也不见了。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梦中的同桌来酒店宾馆来找我,我将房门反锁了。他企图用蛮力撞开门,一边在外面叫喊,一边撞击房门。 房门开了,可是门链子还锁着,我从撞开的门缝看到他的样子,心想,长得真丑。 现实生活里,外向型贪玩的刘先生经常和朋友撸串,喝酒和夜归,乐此不疲。虽然我也喜欢独处,但我对他的繁忙不见人影不顾后果的夜生活有点反感。我俩经常为此争吵不休,有时打电话说回来马上就回来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再打电话还是马上回来,一个小时又过去了…… 他敷衍、撒谎的行为,真的很容易激活我的暴揍模式。然后我一激动就将家门锁上,不让他回家,这样的事总共发生了三次,一次夏天,他在车上呆了一晚;一次冬天,他就去开宾馆住下了;再又一次,他急了,扬言,如果我再不开门,他就把家门砸了。 那次他真的生气了,他生气的样子,真是丑。看着他委屈而愤怒地站在门口,我又开启抱揍模式。我内心深处也觉得我的行为不对,害得他有家不能回,我妈又教育了我一顿,后来我就开始改锁卧室门了。 昨天晚上,和他争吵了几句,我把卧室的门反锁上了,免得我气血冲头,大年三十晚上,又想要拳打脚踢他好几遍。 梦境里,我没有开门,因为我知道我在做梦。我甚至于在梦中告诉自己,来一个帅哥吧,我就开门。可是,我在这层梦中清醒了太长时间,还没有等到帅哥来,梦醒了…… 接着,我走出酒店房间,远远看见楼梯上我的一个大学女同学。她白洁透亮,身材娇小,穿的珠光宝气,时髦靓丽。这和在家做月子的我,每天蓬头垢衣,素面朝天,肚子游泳圈似的肥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羡慕和嫉妒。 是的,我渴望变成她的样子。 当她昂着头,从对面楼梯上下来,高跟鞋一不小心扭了脚,正好我大学的另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同学从身边经过,搀扶起了她。 这么美妙的画面,我一时竟想不起在哪见过?可是我想起看过这个男同学的朋友圈,晒着漂亮且嘴角洋溢的婚纱照。 他不久前结婚了,美梦醒了。 新年的第一天,我醒来,看着奶香味柔软可爱的女宝宝,想起了我做的梦,不经愕然,内心深处竟是想要一个大帅哥。 我的新年梦想,想要有个大帅哥。不仅长得帅,说话帅,做事也帅,但我还是觉得他在我做梦的时候最帅。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个梦,而我有了一个很好笑的梦想。 八点整,我清醒了。窗外“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又响起了鞭炮声…… 第九章 有所作为,无所为 1月26日,关于武汉肺炎疫情的信息在网络上铺天盖地,一时间天南海北各个城市之间的人突然热络了起来,围绕着这一个全国人民关心话题,开始纷纷讨论,朋友圈也跟着沸腾起来了。 新年祝福似乎随着疫情的蔓延变得百毒不侵,可是市场的白菜、土豆等却开始恐慌了。 刘先生有一个同学,在向南发展的兄弟团场,那里一颗白菜这一天,尽然明码标价四十六块钱。可惜了刘先生的同学,秋季里,辛辛苦苦种了十几亩的白菜,当时几毛钱一颗没有卖出去,免费都没有人去地里挖呀,硬生生地用大翻斗机犁了。 种地的人,可以想象的内心流血呀,他在朋友圈晒了大翻斗机碾压大白菜的视频,配图说,”一地白花花的银子,放到现在捐给武汉多好呀!” 也是这一天,官方开始辟谣,遏制传言,消除恐慌,以正视听。经过官方几天的不懈努力,大部分群众似乎也已经通灵佛性,开启了佛系的生活模式。而朋友圈也开启了加油呐喊,口罩大秀,制作美食的新篇章。 晚上八点,中央电视台13频道焦点访谈,直播肺炎抗疫情一线。看着直播中,支援武汉的医护人员,我对刘先生说,“如果当时学医就好了,疫情面前,也可以毫不畏惧,祖国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 刘先生竟然担心起我,并安慰我说,“宝宝需要你,你去了一线,娃娃吃什么呀”,“全国人民都陪你做月子,还有什么可羡慕的。” 回忆让现在的我去诉说当时的情绪,那已经是两回事了。因为此刻,我再想起刘先生说过的话,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吃了蝙蝠呀。 现实生活里,比起吃蝙蝠,我情愿自己是一颗绿色无机无污染无公害的大白菜。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境里办公室来了好多人,单位的大领导在督察分局的工作。我有序地接待着来往的人,非常得忙。而我单位的大领导(已调任其他地方)站在我旁边,很欣赏我,我更加地加快认真工作的步伐。 中午快下班,办公室依旧簇拥许多人。刚要结束手头工作了,有一个人突然闯进来,在办公室的书架上,七上八下开始乱翻,说什么把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丢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我开始询问,什么东西?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 你是来过我们办公室,是办事的那个人。东西丢了,也不是你这样方式找东西的呀。 一进来,就在我们办公室书架上翻,你确定放我们办公室了吗?不会是忘在别的地方了吧。 就算是忘在我们办公室了,也没有你这样随便到办公室翻东西的吧。 你什么时候来办事?怎么来的?从哪来么?办什么事?都去过什么地方?拿的啥东西?有人陪着你吗?你好好回忆一下,从你走进大门开始。 我逻辑清楚,有条有理地问,问得那个人一愣一愣的。周围的人都被我震惊到了,竖起来大拇指称赞,我的大领导也对我连连点头。 那个人被我问地一阵阵的,我跟着他的记忆,回忆起他如何进入办公室,到办公室之前都去了那。我们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右拐到了楼梯间,然后我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二楼的复印室。 看着他复印出来的东西,我突然发现,他竟是和我一起入职的同事。而复印件上的字一直再变大变模糊,直到消失,我隐隐约约看到,这样一段话“我辛苦工作,经常加班,为了工作两个地方来回跑,由于是单位的失误,对我们造成的损失要给足赔偿,赔偿金达到正常收入的60%”。 可是,我刚要问他,这是干什么呀。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哭了,我惊醒了。 醒来,我被梦境里的自己震惊到了。什么时候口才这么流利?表达得很清楚呀,我的叙述障碍没有了?我可以在人多的地方讲话啦? 但是禁不住现实的推敲,如果一个人一口气问这个多话,大概会被认为是个神经病吧。 梦中,我想要有所作为,我证明给单位的大领导看(这个领导已被调离其他地方),我负责的工作很多,并且可以有条不紊地组织完成,我是多么地出色。 然而,有一个人却带着我,不顾所有人走开了,这个人是和我一起入职的另一个同事。他让我发现了一个让他说多了都是眼泪的秘密文件,而我看清楚了文件上面的字,我辛苦工作,经常加班,为了工作两个地方来回跑,由于是单位的失误,对我们造成的损失要给足赔偿,按照我们服务的时间算,赔偿金达到正常收入的60%。 当我正要问他这是干什么呀,我醒来了。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真想回到梦境里再问他一遍,却不再是这个问题了。 事实上,我的意识已经告诉了我,这是怎么回事儿,而我却还想要再确认一遍。 因为它告诉我,我的有所作为是失败的,单位不值得我如此掏心掏肺。 对于掏心掏肺这个词,我有着很特别的情怀。那是我之前工作的单位撤消安慰会议上,我们单位五十三岁的老领导也面临着不能正常退休的危机(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后来加宽板凳,据说他们这些陈老都纳入了),他压抑着满心的愤慨,说了一段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我是党员,也是我们八十四人单位的负责人,我发言绝不是带头找国家找政府的麻烦。我们为团场为国家为家园奉献一生是我们党员的责任,也是我应该做的。我们的整个青春都是这样奉献的。我们年轻时流血流汗又流泪,现在老了,不比年轻人,身子骨也不行了,各个器官多多少少有点毛病,这一刀切,这是要否定我们一辈子所做的奉献呀,不能让我们老了伤心伤肝又伤肺呀……” 我的老领导真是有着对工作掏心掏肺的感人情怀,虽然我并没有跟他一起工作过。但我内心深处觉得,一个能由衷的说出如此肺腑之言的人值得敬佩。 现实生活里,我新的单位也面临着改革,而我们这一批的同事,作为入职没有多长时间的新人,很可能被辞退或改编到其他的地方。 而我将面临一个决策判断失误,因为我之前辞掉的工作对我来说,如果当时再坚持一下,我便可以进入体制,过上所谓的安稳的生活。 所以,我才会做这样的梦。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因为单位的缘故,我们一起入职的同事们的利益都将受到了损害,我们可能要面临没有工作的风险,如果发生了,我们要维权,我们绝不能吃哑巴亏,毕竟我们前面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吃了很多哑巴亏。比如,“辛苦工作,经常加班,为了工作两个地方来回跑……”还有就是我已经放弃了一个进入体制的机会,要求赔偿的金额都已经算好了,按照我们服务的时间算,赔偿金达到正常收入的60%。 百分之六十,这个数字也挺有意思的,因为单位的过失,所以他必须担一半多一点的责任,我们也不是贪心的人,是多少责任,我们就拿多少赔偿金。 现实生活,说多了都是眼泪呀,我情愿做一颗绿色无机无污染无公害的大白菜。 第十章五重清明梦 夜里十点,窗外柏油路上还移动广播着河南硬核村长喊话村民,吓醒了我奶香味柔软还为更事的宝宝,我便一直抱着她,直到她沉睡。 刘先生作为一名民兵,有义不容辞保卫小区安全的责任。春节期间,早出晚归,为了柔软的宝宝,又和我闹情绪的刘先生,夜夜睡在沙发上。 今晨五点半,被宝宝吵醒,喂奶,换尿布,哄睡,花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了睡意。打开手机,看了会电子书《内向的力量》。 八点半,我起床,打燃天然气,放了半锅水,熬点黄花蘑菇牛骨头汤,最近后脑勺“嗡嗡”的,我便想起,母亲打电话说,“我给你寄了些干菜,一包黄花和从你舅舅家带回来的野蘑菇,补气血,黄花安神补脑,熬汤的时候放点”。 我的动静吵醒了刘先生,他玩起了手机象棋。关上厨房门,回到卧室,宝宝没有醒。我便躺在刘先生怀里,惬意地看起来电子书。 迷糊中看了一下时间,九点了,放下手机眯一会儿,然后我做了一个五重的清明梦。 这个梦的第一重是我知道我在做梦,我的眼想要看清楚梦境的样子,就像一个人到了陌生的环境,由于内心的不安,急迫想要打量周围的事物,以寻求熟悉的慰藉。 那么,你可以想象的梦境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黑白的,偶是五彩斑斓的。混乱的,又像是有线索的连续剧。有时牛马神蛇,死人一堆,有时阳春白雪,七彩纷呈。让你爱而不得,让人恨又不能。复杂呀,源于它没有形态,却千姿百态,变幻莫测。 梦境里,我期待看到一些真相,而不是抽象的,虚无缥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是我的眼一片白,什么也没有。 的确,梦境虽有声音,却触摸不到。它没有颜色,没有形态,没有味道,是感官所不能到达的地方,是虚无的。 在梦中,我是清醒的,这种清醒只限于我知道这不是我在闭着眼胡思乱想,而是我无法控制的身临梦境,我期待看到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我内心重要的东西出现了,九十多天的奶香味柔软的宝宝。 我在第二重梦看到了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 你猜,她在干什么呢? 她在锻炼身体。她蜷缩着身子钻进了体操吊环里,许多个相连的吊环如同我的双臂将她悬在我的眼前,这个吊环是我儿时想要玩却够不到的吊环,这太让我惊讶了。 梦境太神奇了,似乎只要我想要去哪里,就能去哪了,想要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我可以控制梦,可以在梦里自由飞翔,我有些激动。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释放一下激动的后脑勺。 于是我进入了梦境的第三重,然后出现了一场结婚典礼。这是谁的结婚典礼?在哪里举办的?我坐在座位上清醒的知道这是梦,我的后脑勺紧的慌。 然后看见了我的二姐,她就坐在我的旁边,这是我二姐的婚礼现场?可是穿婚纱的姑娘和新郎官在座位中央高台上,而我二姐还没有结婚。 对于我二姐,我是有着深深地内疚。 我幼时读文学书,很多都是从我两个姐姐和我弟弟那里得来的。我们姐弟四人都喜欢文学,往往我大姐二姐我弟借的文学书,他们都还没有来的看,我就先看上了。 我初二时,我大姐上了大专,二姐上了中专,她们两个礼拜回家一次,都会带几本文学书自己看,有时专门给我带,我又每次心馋,总是忍不住,夜里偷偷地拿着手电在被窝把它们读完,偶尔被我妈发现了,她总忍不住想拿书砸我的后脑勺。 我二姐上中专时,发表过一篇散文,我记得名字叫《破房子》,后来编辑给她改名为《老房子》,是一篇写我家计划生育没钱交罚款,被搂了房顶以后,住在我爸一个朋友家的老房子里,而后我们家盖了新房的,老房子坍塌了,腐朽不堪,却有着我们家曾经很多美好回忆的故事。 我记得当时,她给我妈讲,报社给她回信了,可以交五十块钱成为报社站外小记者。不记得我妈后来给了没有,只是,那时我家情况真的很窘迫。 我二姐这一行为,在我的整个青春里,是最靓丽的一个记忆。我想,我也要写文章。可是我却什么也写不出来,我唯有狠命的读文学书,已发泄我内心深处的不安。 我高三没有考上大学,复读了一年以高分数线一分的优势被录取了,而我弟没有考上,可也不愿复读。所有我和他一起上了大学。 我弟大学的生活费是我大姐和大姐夫(那会还是男朋友)在北京打工时一起寄的,而我两年的生活费是二姐在南方打工,一分一分从牙缝里省出来寄给我的,我大二下半年,她回到西安发展了,我妈才慢慢开始给我生活费。而我二姐却只大我两岁,至今没有结婚,她总说没有遇到合适的。 我愿她做自己想做的,如果我写书赚到钱的话,我想我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买套房子,刘先生是不会介意的。 梦中,不是我二姐的婚礼现场又是谁呢,我来不及多想。来自于对我二姐深深的内疚,我的后脑勺不那么紧了。 我看见一群警察进来了,拿着手铐和棍子向台上走去,前面的人都站了起来,拥挤着警察。 我的高潮来过了,我可以正常思考了。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礼上?是抓我的吗? 警察来抓我了,警察抓我来了。 我赶紧醒了。 我醒了,但我依旧眯着眼。 第四重梦境就是这个状态,我躺在刘先生的怀里,眯着眼,让他帮我看一下时间,他说9点36分了。 我睁开眼,看了一眼餐厅桌上挂的钟表,分针还在右半边,这个时间不对。我意识是清醒的,至少时间感是清醒的。我只眯了一会儿,十几分钟。我又意识到我没有醒,这是梦。 我再一次将目光落在刘先生身上,他依旧躺着看手机。 “帮我看一下时间”,我说。 “9点24分了,”他回答。 时间对了,我看了一下钟表,分针大概就在这个位置。我心想,我是醒了,只是处于半眯半醒的。 我听见宝宝哭了,刘先生叫我,“起来,宝宝哭了,看一下,她一会急了”。 我睁开了眼,问刘先生:“我刚有么有问你时间?” 他回答说:“么有”。 然而事实上,我并没有问过刘先生,因为我知道我在做梦。 这一次只是在做白日梦。但为了文学效果,我一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看看宝宝,她一会急了”,他说。 宝宝?我醒了。 我轻声答到:“嗯”,然后我起来了,走向卧室,看了一下餐桌上的钟表,分针指在三过一点。 抱起了宝宝,突然想起锅里还熬着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水烧干了,骨头一端烧焦了,整个厨房都是糊焦的味道。 我确定这是一场梦,而不是我眯着眼的胡思乱想。 我花四五个多小时在想,在讲述一个不到十六分钟的梦境。 不禁要问,这个糊焦味的梦对于我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太疲惫了,需要释放一下。 梦中,婚礼上的警察便是来监督我,惩罚我的,事实上,糊焦的不只是骨头汤,还有梦境,和我的婚姻。 那时,我内心深处觉得婚姻出现了问题,可能需要司法的介入,我没有告诉刘先生,但我的内心深处曾经是这样想过的。 然后我送给刘先生了一首诗: 我想说的话 我不想说世俗艳媚的话, 我只想说我灵魂深处的话, “我不愿别人看得我很好,我却好不起来的样子……” 那样,我只会像逃犯一样逃走,逃走,浪迹天涯。 终于有一天,我遇到了刘先生, 他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小楼房里, 给我和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 留了一个房间。 我可以说我想说的话了, 这便是我想说的话, 尽管世俗并不喜欢。 第十一章在冰封雪地的时代 这是一个冰封雪地的年代,儿时放学回家的那个大坡道,结着厚厚的透亮透亮的冰层,走在上面望下去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条坡看上去有45度,如果真没有,那绝对也有37度。这是我整个人生走过的最长的路了,见证了我的青春年代。 梦境中,有一个很美的精灵一样的生物,在我的眼前“葡挞葡挞”着翅膀,我被完全吸引住了,一直盯着它,脸上洋溢着笑容。 没注意自己穿没有穿鞋,身上只有一件单衫,跟着它爬着厚厚的冰坡。 我儿时的伙伴,跟在我的身后,她们已经离我很远很远…… 最近,由于官方号召一动不动。一向不大喜欢看电视的刘先生,一副居家无聊、与沙发保持平衡的状态迷上了新世界,而我却一反往常抛弃了拖拉、树懒的行迹,在家里开始了按时起床,做饭,吃饭,照顾宝宝,码字和睡觉。 伴随着新世界电视剧片头曲《陌生人也亲切》,有一个画面感特别强烈的境头,一只小小的蚂蚁在厚厚的透亮的冰面上爬行。我想,这个镜头大概就是我梦境的来源。 安西镇的整个冬天都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着,如果夜里起雾的话,早上可以美美地看到枯干的树枝上挂满了雾凇,这个景至,内心深处好不热闹。 我的房间有一个靠南的窗户,窗户外面是有小区的活动凉亭、健身器材,过去是渠道,木栈道,绿化带,柏油马路,绿化带,渠道,木栈道,中学学校,有着两排能照澈黑夜的中华路灯。 这是三年前,我们团刚来的一个领导主张修建的,现在已经被调离去往其他团场,当时计划修建时,我的领导带我们去周边的团场观摩其他团场已修建的道路,而我有幸也曾参与前期设计中,为它做效果图,并负责监管建设职责。 我常常躺在房间可以听到中学学校上学放学的铃声,如果望着窗户发呆的话,还能看到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经过红绿灯,打打闹闹超往学校方向走去。这让我时常想起我上学的那些日子,大概也是我突然想写这本书的原因。 当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身上爬了一只蚂蚁后,我特别愤慨,不惜举全家之力将蚂蚁消灭掉。然而,当我看到这个镜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蚂蚁。一只一直在厚厚的透亮的冰面行走的蚂蚁。渺小而卑微。 这些因素,孵化了我的这个冰封雪地的梦境,不由地让我想起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在陕西神禾源上,五台上脚下,那里几千年来流淌着美丽的滈河,养育这一群可爱的人儿,而滈河边上,有着我可爱的母校。 这是我上学的时候,每每遇到新的语文老师给我们上作文课,都会听到的话。我特别喜欢,便也就记下来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想起来亦如昨天才听到的感觉一样。那么美,那么神往。 我上中学的时候,也像这里的孩子一样,每天来回在家与学校之间。而我的家离学校三公里路。初中三年,高三两年,我和村里的同学基本都是走读生。直到高三才住学校。 那些年走读的日子,亦是青春里最美好的时光了,青春不老,我们永远也不会老。 这个三公里通往学校有两条路径,一条路径会过青龙岭,小学学校(如今已成为大众养老院,精神病收养院),镇政府旁45度的大坡,然后走在滈河边上,有一个军校,经过街市到达学校;另一条路经过小学学校,穿进村寨子,有一个37度的大坡道,坡脚流着一条小溪水,然后上街市到达学校。 上学的那些年,我们都似乎不由而衷的喜欢第二条路,这条路径坡道小,似乎比较近,可以用来节约去学校路上的时间。 但总归是上学去学校是下坡路,放学回家是上坡路。而我们常常会在去学校的路上,碰见一个跛着腿练习走路的被岁月洗礼的满脸瘢痕的老人,他总是笑咪咪的对每一个与他对视的小孩说,“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呀!”让我深受感动。 记忆如小溪里的水,顺着村庄流淌,汇入滈河里。2003年滈河发洪水,冲垮了河堤,淹没了周边的小村庄,我有一个小学同学便住在河堤的西边。记忆中,一年级的时候,我曾经去她家玩,和她还有她的哥哥一起挖泥鳅、做鱼钩在滈河钓鱼、抓螃蟹,滈河曾经流淌着我最最美好的时光。 那时我整个童年,可以写出总让老师称赞的作文,便是因为生活在大自然赋予的滈河和青龙岭的怀抱里。 只是那一年发洪水以后,我在日记里便再也写不出来让我自己感觉美好的文字了,只剩下只言片语的连我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话,最后便连日记本都没有了,这背后的心理机制又是谁能懂得的呢? 也是那一年,我家屋后有一个比我大一届的小姑娘,辞了学,傍晚天天在家里哭泣,而我却傻傻的坐在房檐边,聆听她到底在哭泣的说些什么。 我上初三时,遇到一个好的语文老师,我的语文老师为了让我们写出优美的作文,有一次带我们一起上青龙岭踏青,让我们身临其境地感受春天的美好。 然而那天,天宫并不作美,到了地方,下起了蒙蒙细雨,却也是有着一番特别诗意的画面。 我们的热闹,惹得我家屋后那个小姑娘忍不住出来看看,她的母亲跟在她身后,唯恐她又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儿时的闺蜜伍阳,因为和她家在一个村队上,比我跟她更熟悉。蒙蒙细雨中,小姑娘竟然回家了一趟,并为伍阳拿来一把伞,是我出乎意料的。 而我的语文老师也认识她,便让我们离她远一点,据说是她得了精神病。 我当时并不理解,也做不到,因为我们的家住前后院。傍晚时分,我习惯在我家楼道一个人安静读书,而有一段时间时常听到她的哭泣声。时过境迁,我终于理解了我们老师的用心良苦。 毕竟,成长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安宁,我们都无可避免的疼痛过。 昨天跟我妈视频,她在菜子地里套种板栗树苗,她围着围巾,带着帽子,在凛冽的风中笑着对我说:“最近哪也去不了,我和你爸都在地里干活,给地里移植些板栗苗,长大了不知道能不能结果,管他呢,先种下再说。” 我突然大悟,这便一直是他们的人生态度,也一直影响着我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而我在他们尽心尽力的培养下,也长成了一棵即将要挂果的板栗子树,愿我可以成为一个板栗子树,无论挂不挂果实,都可以和我生命里那些可爱的伙伴们一起风雨无阻,用力前行。为我奶香味柔软可爱的宝宝,在灵魂深处遮风挡雨。 附一篇我之前写的诗歌: 《飘》之我已离开 流沙掩埋了记忆 岁月经不起等待 可爱的人儿 曾经那个地方还有等待 携手一起,很想珍惜 却也经不起 更何况我们都愿意相信 有太多美好还没有经历 有太多路途需要一个人走 那就告诉还在等待的人儿 我已离开 第一章 初见 忘不了那个星期三的晚上,我在求助无果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闯进了咨询室,无法想象后来会发生什么,内心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如同种在肉里的蛆,每一分每一秒的蠕动,都为了占据更多的领土。 是时候看看咨询室是什么样的,我想。 毕业前,最起码应该知道那个房间是什么样子的,房间里接待自己的人会长什么样子,不枉下定决心考上大学,历经四年才得偿所愿,离开家,来到这个俗称北边最南,南边最北的城市——s城。 然而,当我推开门,正前面是一道挡墙,左侧有一个门洞。透过门洞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站在一个方形的沙盘旁,刹那间又开始犹豫。 我的视线碰到小男孩明澈的瞳仁,羞愧畏惧自责委屈……顿时翻滚涌上了我的大脑,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怯怯迈着步子,连忙将视线转移到刚才说“请进”的女老师背上。 这是一个暗间,侧面是老师们的办公间,挡墙后大约是一个电脑室。 “有什么事?”一个三十五六的女老师转过头问。她披着的长发,戴着金丝边的眼眶镜,穿着一件浅蓝色白条的对号牌子的运动上衣,搭着一件深蓝色牛仔裤。 “我·····我想····” 还能有什么事呢?跑到这里来的不都是有心里问题的。这也要明知故问吗? 一时间我没法说出口,翻涌的思绪折磨着,一句完整的话也倒不出来。 “我…有些问题……。” 自从初二之后,就不爱说话,如今大四即将毕业依然如故。每每被人称赞声音稚嫩好听,也只是冷笑,脑海里浮现的,确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便越发地压低着声音不愿被人发现了。 然而,现实却往往以一种无伤大雅的方式和我们每个人开着玩笑,即便我们不想去笑,也会努力地把表情做到。 小的蚊子似的嗡嗡地蹦出了几个字,大概是不会被发现的。 曾经,我觉得学过心理学的人是可以觉察到人与人之间空气中微妙的颤动,好似每个与学过心理学的人谈话就能被心灵感应似的奇妙。 此刻,我才发现这只是我的意念,事实上,是我身体里另一个我的意念。因为你若不愿说,没人会知道你九转十八弯的神经系统是怎么引起的生理反应。 “怎么了......”一连好几个问题让我更说不上话来,眼神迷茫,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我一会在这里有课,沙盘模拟课。星期三通常是学生在这值班,星期六星期天老师值班,你急不急?可以预约一下,你想预约哪个老师,外面贴着老师值班表,你可以看看。” 说着,女老师起身,拿了份信息登记表,让我填。姓名,性别,年龄,专业,电话,主要的经历·····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接过笔记本,端详了一番。这是一个牛皮卷封皮的本子,之前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是用来记日记的,都没有用完,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的脑海里立马又开始了波涛涌动,我到底记没有记过日记这种东西。如果我记过,为什么我还是无法书写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有记过,那么我的记忆里为什么会有日记本这样的东西。 我的脑子被这样乱七八糟的问题堆积着,像许多时间久远的炸弹,不知道何时触碰了那一根神经,就爆炸了。 我拿起笔,可是,这对于我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一张平常再平常不过的个人信息表,对我来说竟无异于八百米快跑。越往下写,手越发的沉重,呼吸越发急促,直冒冷汗,只觉生疼僵硬。 主要的经历是什么,我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十四岁,我停住笔,似乎又听见整个傍晚在我家后院哭的女孩子,我永远不想再提的伤痛。 我下意识用笔划掉了,写下十九岁,突然觉得好冷,双臂交叉,不自觉揉压胳膊,表情僵硬,这又让我想起一件让我很是痛苦的事。 怪谁呢?谁是罪魁祸首,我又如何知道呢?而且任何时候,我也只会说怪自己不好,都是自己的错。 大学第四年,我终于有勇气叩响咨询室的门。可是却是这样的结果,我始料未及。 其实大概任何结果,我都无法接受。然而,要知道这一次,我花了多大的勇气。下一次,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又一次又一次在来回的路上折返。 我想,我要赶紧填好冲出去。可是郁结的心,此刻再多说一句,情绪便要爆发。双腿似灌了铅,走不出那扇门。 “不需要填的多么详细,可以看一下前面同学怎么填的。”女老师走过来轻声的说。 我翻了一番,有一个很熟悉的同学,是我们班一个男生,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做好几组心理问卷测量表,一百多个题目。以往我深驭这样的问题,所以没有被发现。而他就是那个被发现的人。 有一次,三个班一起上一个公开课,讲台上的老师点他的名字,说起测量表的事,然后说这很正常,大家不要笑,没有什么,系统发现了你,你有空到咨询室去一下。然后我回头看,他站在大教室的最后,靠墙站着。 我又开始懊悔,我应该早点来,如果大一那会就有勇气进入咨询室就好了,现在就不知好到哪去了。 “怎么啦?你是不是很急?要不这样,我现在给你找个老师,男老师行吗?女老师这回可能来不了,男老师行不?”细心的女老师觉察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呜咽的已经不能言语。 “你到这边先坐着,我给你去倒杯热水。我给那个男老师打个电话,他一会就过来。”一边解释一边领着我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我抽噎着走了进去,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如同见到一个渴望良久的老朋友,亲切而温暖。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曾经读过《毕淑敏的散文集》的缘故。有一篇就讲咨询室的布置,塑造着安全,平等,温暖的氛围。如今亲眼看到,简单朴实,照片似的定格在脑海里。 米黄色褶皱欧式风窗帘半掩着,墙角顶上悬着壁式空调。靠窗半米前,两张软靠单人沙发成九十度放置着,长形玻璃茶几上放置着一盆生机勃勃的宽叶吊篮。一张软椅后有一个银灰色半透明的书橱,旁边一张方正的木桌上依然也放着一盆吊篮。 我靠着软椅,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心情平复了很多。用纸巾搽了搽眼濞,喝了点热水,开始打量房间的布置。 门前墙角有台电脑,墙上挂着一个红色壳的庭堂表,有点奇怪,它没有秒表,定格在八点五十分。门旁放着带把簸箕笤帚,垃圾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想来这间咨询室也是应有俱有了。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一包简约牌抽纸,闭着的门,软软的靠椅。无需多言,若能在此睡上一觉,就会神清气爽吧。我靠着软椅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那一刻的美好时光。 第二章初见2 l老师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本《普通心理学》教材,那时已经七点一刻多了。 他来手里竟还拿着一本书,显然是故意的。即便是一个外行,大概也了解普通心理学是心理学专业学生的主修,大学的教室虽少,也不至于把主修课放在下午七八节,或者晚上让学生去学,不合常理。 如若出于需要,必须带回寝室备教案,进门就有张桌子,也可以不带进来。 女老师给他打电话,他就过来,明知见访客,还带本书,显然是拿给我看的。 可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让我相信他是个教普通心理学的老师?有一定的权威性?初次见面,借助一本书作为道具,提升自己在访客心中的重量,也是心理学中的一种技巧。技巧重于“巧”,用的好是技巧,用不好弄巧成拙。 但我更愿意相信另外一个说法,他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至于我对他本人过度的注视。并且他成功地做到了,以致于让我在第一次咨询结束后,竟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 “我叫l,a城人,毕业m大学研究院,刚来s城学院不久,在心理学院带普通心理学和教学设计两门课。获得过心理咨询师二级证书,外面墙上挂有我详细的介绍。 刚才,那个老师在电话里给我简单说了你的情况,我就来了,具体我还不了解,你想说些什么呢?”l老师寒暄了几句,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直切主题。 即便是我主动找上门的,急需有人帮我,可是要我开口却还是很难。我迟疑不定,访谈陷入尴尬中。 “你放心,我们这里是有保密原则的。在不威胁社会安全前提下,不会将你的信息透露出去的。你尽管大胆的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l老师望着我的眼睛鼓励着说。 就这样,我迟疑了很久,突然又抽咽着,重复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想以后工作离家远点,离家远点。” 不可思议,我痛苦的表情,绝情的言语,是什么让我这样一个稚嫩的声音斩钉截铁,如此决绝? 大四的十二月,毕业生陆陆续续已经开始了结束实习,学校里图书馆准备考研,考公务员,考资格证的,四六级的,无非都是参加考试。 研究生报考已经结束,再有几天需要现场确认。我报考我们省某所大学研究院研究生考试。这所研究院离我家也就不到两个小时车程。可是当我听说新疆建设兵团招聘的消息,我就坐立难安,魂不守舍,无法安静坐下来了读书了。 想来留在家乡的想法突然间被击败了,不知该如何抉择。内心无比的纠结,导致的下意识动作是抠手,右手抠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缝隙,竟硬生生抠破了皮,冷漠地看了看,只字未提。 l老师似乎没有发现,或许他敏锐地发现了,但他也知道这也只是一种释放性的发泄,只能接受,包容,转移注意力,并未制止我。 l老师:“就是毕业想工作离家远点?这会儿毕业生都还在实习,你没有实习吗?” 我:“嗯,我准备考研,可是听说新疆建设兵团招聘,我就突然想工作离家远点,一天就这一个念头,没法看进去书了。” l老师:“怕考不上,先工作。考研也是一个选择,你是什么专业?” 我:“城乡规划。” l老师:这个专业考研挺好的呀,你报考哪个学校。我一个同学在p大学就个专业,英语和思想政治成绩好点,面试通过的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不过可能没有你报的学校好,你报的那个学校呢? 我:“不说。” l老师:“不想说?那说你工作吧,以前实习过吗?” 我:“大学寒假三次去南方打工,带过家教,一个高二的女生英语。” l老师:“你的英语很好?” 我:“没有,考了四次终于挂上滴。426分。” l老师:“已经很好了,很多大学生毕业都没有过四级。计算机二级也过了对吗?” 我:“嗯,vf过了,c语言考了一次,笔试没过。” l老师:“你还考过什么证书没?” 我:“考过会计资格证书,电算化没有过。” l老师:“你已经很优秀了。不是最优秀的,也是良好的。考研家里人支持吗?” 我:“还好,我父亲说,谁能读进书谁就读,他都支持。” l老师:“你家姊妹几个?” 我:“四个。我有两姐,一个弟弟。我大姐结婚了,家在咸阳,二姐在西安,弟弟比我小,也毕业了,去北京找工作,就我还在上学。” l老师:“最近,今年就业压力大,很多人考研就是为了逃避目前的就业压力,等研究生毕业就业压力小点再工作。都是一样的,你害怕工作吗?” 我:“没有吧,我之前也是兼职过,在工厂工作。” l老师:“具体都做什么工作呢?” 我:“流水线上的操作工,质检员。大一去的是无锡,在手机组装厂做质检员,主要做手机屏检查,大二去的是吴江,电脑充电线配置器的组装,大三去的是安硕电脑公司,同行很多人,就我一个做的是仓储质检员。从入库的货物中抽取几件,用仪器检测,通过后将信息录入。上个暑假做家教。” l老师:“想去新疆工作,是怕在这边找不到个好工作吗?” 我:“就是想离家远点。我有抑郁症,十四岁时候就开始了。十四岁那年腊月二十九,姥姥和姥爷来家里,因为家里很穷,没有多余的床,我母亲让我去同学家过夜,我不愿意,她便骂我,:“吃不开。” 我一气之下,找同学借了六块钱准备蹲网吧,结果过年正值夜机费涨价,需要六块五毛钱,我不得已晚上十点回到家门口,在外面蹲了一夜。” “那一年,开始不想去上学,有一天,一个很冷的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就不想去。走到河边硬是把鞋,裤子弄湿,回家了,给我妈说我掉进河里了。下午我妈又逼着我去了学校。” “那一年,我一个老师对我的评价,歇斯底里和缄默,癔症。” 我天生的演技,那一刻,连我自己都相信了这些由于我认知注意力的短缺和偏见,编制出来的悲惨童年。 l老师很是激动,愤慨地说:“我用我的专业向你保证,你那个老师说错了。”并讲起了这两个词的意思,然后一再的让我相信我,我根本不是我那个老师说的那个样子的。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抑郁的情绪,但我向你保证,你不是抑郁症。” “每个毕业生或多或少都有点焦虑,我们都需要自己鼓励自己,你跟着我喊,“第一句工作我不怕你。” 我:“工作我不怕你。” l老师:“第二句我准备好了。” 我:“”我准备好了。” l老师:“第三句我来了。” 我:“我来了。” 我认真地跟着l老师喊了五遍,僵硬的身体突然轻松了好许,表情也自然了很多。 事实上,我深知,这些词的确都是我的那个老师曾经用在我身上的,但时至今日,对于我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了。 因为当时,我还是个内心脆弱却要强的孩子,渴望内心强大起来,读了几本书,便更加要强了,却不知如何强大起来,只是虚张声势的不说话,但这被我的老师看在眼里,他告诉我说,“你要相信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你让别人怎么相信你呢。” 假如大人无数次告诉一个孩子,这样的话,孩子依然还是跟大人一句话不说呢,大人会怎样呢?大人是否就会放弃呢?你是否用心想过这个孩子怎么了吗? 还是只会给他套上内向,自卑,害羞,怯懦,不自信等等这样一个套子,把他装起来,或者给他贴一个标签,这样你认为就解决问题了吗? 好吧,我承认这是个矛盾体,而这个矛盾体原产于我的大脑。因为我建立了一个错误的刺激——反应,这便是不说话——被鼓励,被鼓励——不说话。当我的老师无数次真诚的告诉我,我应该从内心深处相信自己,我只会跟他说:“嗯额奥”这些象声词,因为我听到这些话的潜词是我被鼓励不说话。然后,我便是用一个套子将自己装起来了,我便更不喜欢说话了。 更何况这还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呢?而你只是听到了我当时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是否又听懂了多少呢? 我生病了,神经上的病态,因为它建立了错误的刺激——反应,似乎精神也即将进入病态,开始胡言乱语。 如果我就一直这样说下去,后果就可想而知了。我便会像我青春期所看到的那样,成为像我记忆里听见的,那个整个傍晚,都在我家后院哭泣的女孩子,这将成为我永远都不想再提的伤痛。 会话顺利的进行着。这之后,我便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因为当时,我一定违背了我真实的内心,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我的记忆也开始模糊。 不知不觉,多长时间过去了。我抬头,视线定在了红色的钟表上,不再说话。 l老师看了看表,我又开始不知所措地摩搓着双手。 因为我看懂了他的微表情,时间到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道别,内心坐立不安,下意识的动作便是不断摩搓双手,硬生生地等着他说,今天就到这里了。 会谈时间合理的控制在一定时间内,l老师神会此意,面对突如其来的访客的一向惯例。 心理问题,不是一天促成的,也不是一次会谈就可以消除的。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不能太快,更也不能被访客牵着走,而是引导他探讨他的方向,帮他打开困境,走出自我束缚。我最近一直都在学习心理学会话技巧,也深会此意。 l老师给我留了课后作业,这个课后作业不同于以往的作业,拿本书拿根笔拿个本子,写写画画看看。 更像一个老妈婆子,苦口婆心劝告自家的小孩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五六岁的小孩,该懂点事了,听不懂大人说什么,照着做就是了。 每天用热水泡脚不少于二十分钟,每天晚上八点坚持跑步不少于半个小时,若下雨爬楼梯坚持半个小时。 可是毕竟已经成人,如今,连吃喝拉撒睡都出了问题,却说不出口,内心痛苦的程度,繁杂的机制平常人又何曾真正理解呢。 “时常补充些蛋白质和维生素,吃些鸡蛋酸奶,谷类食物。” “每天记一份自己做成功的事。” “每天早上无论什么点醒来,给一天做一个合理的学习计划,带在身上,尽量按时完成。“ 最后表示希望我能配合完成,下次会谈检验成果,然后,小心翼翼送我出了门。 第三章记忆与偏差 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佛罗伊德曾说过,“梦是欲望之门。”如若你看过他的著作《梦的解析》,大概是很难忘记frud解说一个女人梦见他姐的孩子死了,只是为了见到她暗恋的一个男人一面这段精彩的片段。 两个相依偎命的姐妹,姐姐自幼照顾妹妹,妹妹百依百顺,自己的婚姻也是姐姐看上的男人,只是从中有过一个小插曲,让她曾经一度违背姐姐的意愿,却又最终服从了姐姐的选择,然而婚后过的并不是很幸福。姐姐的第一个小孩因病夭折,葬礼上,她见到那个曾经让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很多年后,姐姐有了第二个孩子,她却梦见小外甥死掉了,她说,“你知道我怎么可能诅咒我的小外甥死掉呢,他是如此的可爱。” 然而,我们聪明的frud说,“是的,你没有诅咒小孩死掉,你只是想再见那个心仪男人一面。“女病人竟恍然大悟,承认了这样的事实。 在总结了大量的临床案例,furd对于“梦”做了如下陈述: “梦往往将背景设于童年,有时也会是最近你呆过的地方。以扭曲的方式实现你内心违背道德法则的愿望,是通往潜意识的唯一通道。” 在古代的中国,我们智慧的先人,有意去探寻揭开梦的神秘面纱,最著名的莫过于《周庄解梦》,梦见什么东西,是凶是吉,出门远行一定选择黄道吉日,犯卡布,是要遭灾祸的。 我父亲是信佛之人,懂风水,五行八卦,闲来无事,便喜欢摆弄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大姑妈(在我初中时已逝)是相信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幼年时,逢年过节和姐姐们在她家里玩,总会听说她去观世音庙拜菩萨去了。而我的三姑妈(前年去世了)是相信耶稣之人,她不相信神灵会保佑她,便不会在清明和阴历十一给祖先上坟,她说只有为了人们赎罪被钉在十字架的上帝可以拯救她。而我的家乡有这一个号称十三省的总城隍庙,每年阴历的二月八日便会有重大的民间祭祀活动。 这些都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蒙上了神秘的色彩,使我也喜欢一些难以琢磨的东西——梦境,直接地满足了我童年至今所有的好奇心。 因此,我拜读了许多周庄解梦的象征,但自从接触了佛罗伊德的《梦的解析》以及他精神分析理论,时常用这种方法论分析我那些清晰可见的梦境。 而我将要讲述的是我大四那年做过的一个梦,清晰而意味深长。 在讲这个梦之前,我有必要说说那晚之前天发生的事情。 那是我第三次去拜访l老师,原本定在晚上七点的会谈,因为l老师临时有事,延迟到八点,我在咨询室门上看到了l老师给我的留言: xx: 今天下午临时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发现你留的手机号少了一位,八点准时在咨询室见面。 l老师 我那天穿着一身红色条纹的黑色运动服,上身是修身型,下身肥款的运动裤几近拖到地上,两手插在口袋,一副不屑地样子望了望,准备离开。 突然,转身又迅速将纸条撕扯了下来,扭成一团,然后离开了。 路上,只听“呲呲”地很刺耳的声音,我突然意识到,我将纸条撕碎了。 我为什么要撕碎纸条呢?我又懊悔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为什么要把它扯下来,我把它扯下来扔掉就行了嘛,为了要撕碎它呢。 我原本可以不撕它的,可是我又为什么要撕碎它呢? 我的脑子一直回旋着这个问题,如同进入了密闭的房间,感应不到一丝光亮。似乎再扬点面粉,点一丝火光,只听彭的一声,就可以将我的脑袋炸成记忆碎片。 不是l老师的行为,而是我的过错。因为他没有过错,他本可以打电话通知我的,是我的过错,我把手机号少写了一位,导致他没法及时通知我,于是,我让自己面临如此尴尬的场景。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是不会多想的吧,而我为什么会多么想去把纸条撕碎呢。 “我真的不正常了?”我的脑子突然蹦出来这样的想法,让我恍然大悟,又把内心深处幼小的自己给吓坏了。 我找到了我为什么把电话少写一位的原因,我真的开始有点不正常了,我的记忆又开始混乱了。这便是我为什么会将自己的电话少写了一位的原因。 当我意识到这点了,“刷”的眼泪直往下流。但是,我又极其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的人。至少看起来活着,像一个正常人。 l老师没有来,利用这个时间,我正好去操场跑步。这时我遇到了我,我心中另一个她,她平静的慢跑着,看起来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可是她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看着它倔犟的瘦小的身子,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转,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l老师今天的会面很是不顺,尽管他一再解释说,他因为学校教师技能大赛延长到很晚,和老师们一起去吃饭,而无法来。给我打电话,却发现我留的电话少一个数字,他就写了一个字条贴在了门上。当然,这也是一个我这个常人普通人应该有的生活。 但是,我当时却涨红着脸说着:“没事,是我自己写错了。” 我又陷入了自责的泥潭里抽不出来了。刹那间,我明白了我的担忧,她的礼貌,她的乖巧,她的善解人意,她的隐忍,她难以言说的苦楚等等,复杂的情绪。刚刚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此刻满脸通红,说不上话来竟成了最好的掩饰。 在我翻滚的内心中,我清晰的听到我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一贯讨厌“妈癌”病唐僧似的老师,是忍受不得l老师这样不顾我愿不愿意,自我陶醉的讲上二十分钟,其中我只是“”恩哼奥”这些象声词来回应,并适当点点头。 可是,我可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一副认真专注盯着l老师却一句都不愿说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她清纯靓静的外表,总是可以糊弄住很多人吧。 l老师此刻的谈话是很无趣的,尽管我也是学过心理学的,并且一直在学。但是我是极其不认同他这样对待我的,而我却只是一个刚入门的,总是不耐烦这样的访客,不乐意和她们沟通交流,这也是我必须来心理咨询室学习的原因。 我当时大概是彻底失望了,因为我隐隐约约已经意识到,这一次自我拯救也已经失败了。然后我写到,她应当认清了这一个事实,没有人可以拯救她了,如果她自己也不愿意的话。即便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自我拯救。 可是,l老师已经无法取得我的信任,她再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听,我也只好静听时间的流淌,等待l老师一个结束的讯号。 心理问题不是一天形成的,也不可能一次就解决。像我这样案例,我也看了不少,才三次l老师就狠狠的关了门,便这样让她内心流着泪水走了。 可是不让她走有又什么办法呢?她已经很疲惫了,开始放弃了。 我很是不解,是好是坏,所有的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那是会谈结束的第二天,我便决定去心理学专业去听课。我在学院官网上查询了心理学专业的课程表,挑选了三节课,现在看来,这三节课对于我似乎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它代表了我将会做出三种完全不同方向的选择。尽管当时,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但我对于我即将做何抉择一无所知,我只是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来自我灵魂深处,它将引领我通往灵魂的更深处。 这三节课一节是有关神经心理的,一节是有关心理会话交谈技巧的,第三节是关于实践的。具体是什么名字,放在正常人应该是可以记住的吧,毕竟是精心挑选出来准备去学习的课程,可是当时的我直接忽略掉了。如果现在的我去查阅或者浏览我们学院的网站,我依旧可以得到,但我在大脑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他们具体的名字,可见这并不重要,我想告诉的内容是五年前,我写这一段场景是如何写的,然后我在进行补充说明,更方便去理解我当时的心境。 记忆中是在一个生理学上。我穿着一件灰色的卡通美女卫衣,下身是一件黑色的休闲裤。时常背着一个红色旅行双肩大包穿梭在图书馆饭堂宿舍的路上,经常有人会好奇问我这么大的包,都装些什么。实际上,那天,我只装了一本不久前从图书馆借出来的心理会话实践与技巧书,一个本子,一根笔而已。 k老师是一个微胖型的美女,面目和善,爱说爱笑,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让我很是羡慕。她画过淡妆,肤色看起来匀称少有的白皙。 她今天主要讲的是大脑信号传递神经脉路。刚上初中时,我对于生物就有着特别的热爱,而大脑的神经传递——神经突触是形状奇特而神奇的物质,至今那一幅图片还深深印刻在我的脑子里。 “哪位同学可以把神经突触传递的方式画在黑板呢?我们学心理的都知道以图形的方式最有利于记忆的深加工。这便是为什么思维导图如此盛行的原因,市面上,出现的很多培训班深用此理,以教思维导图来帮助同学记忆。你们也可以试着做做……”。 “哪位同学愿意上来给大家画一下?” 讲台底下一片安静。 “如果没有人愿意上来的话,那么,我就叫座位了?哪位同学愿意上来给大家画一下。” 讲台底下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第二排倒数第几的那个同学,你来吧,给大家画一下。”k老师,用目光扫视一圈,没有一个人举手回答,然后她将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至于那个同学是个男生还是女生,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 但是,五年前,我是这样写道,我却听见k老师在叫我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只见她闷声的走上台上,拿着粉笔头发呆。看着她难为情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想帮她。 可是我又看不惯她老这样一副怯懦的样子,但是每每看到她假装无辜的神情,我的内心也跟着焦虑不已,开始犹豫不决。 ”你不是这个班的,看起来很面生。哪个专业的?“ “嗯。建工院的。” “你来这里。” “串课” “好,你下去吧“ …… …… 用别人的痛苦作为谈资,无忌当事者的感受,无论我再怎么能说服自己,不以最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动机,我想这也对我造成了二次伤害,让我该怎么再去相信,相信那个说我们是有职业操守,保密原则的人。 尽管l老师在说这句话时,我也没有寄予多大期望,懂的人深悟其中的曲折。 此刻,我清楚的看到我眼泪在眼眶打转着又被唅了回去,而k老师并没有提到一句关于我的针对性语言,这一点毋庸置疑。 因为她只是说,我们咨询室最近来了一个情绪崩溃的女孩,针对于她,我的一贯主张是人本主义中的自我价值观,精神分析,行为主义等,其中人本主义可以作为核心。 作为一个业余的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我顿时感到羞愧。无以言状的失落感铺天盖地而来,让我重新审视自己这一个月来在咨询室呆着的意义,如果我毕业不从事这一行业,我真不知道这些对我有什么帮助呢。 不可否认,我还是从中学时代学到的最多,一个人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与别人无关。 我不喜欢上课,经常逃课,而她大学至今一节课也不曾落下。但她的学习成绩并不出众,又不爱讲话,四年来一直都默默无闻,但也从没有挂过科。大部分老师对这样的女孩子都是没有印象的,毕业想毕也不会为难她。 这一学期快结束了,我终于下定决心辞了心理咨询室的工作。我给l老师发了一条简讯,希望能和他聊聊,这短时间深受他的教诲,对此表示感谢,同样想提出一些我的意见,发发牢骚。而后心情无比舒畅,我在操场又遇到了她,对视的瞬间,我们都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不知从何时竟有了这种默契。 事实上,那时我写完这一段后,我便听见我的人格撕裂的声音,那时我的记忆又开始模糊,或者说那时我不愿意在去记住那些真实发生的,会对我将来抉择有影响的事情。 第一节课上完后,第二、第三节课去哪去了呢?那么真实的故事是什么呢? 第二节课我上的是有关心理会话技巧的课程,我遇到了另一个q老师,我不记得她到底讲了什么内容。 不是因为混乱,而是那天,我坐在教室西边靠窗的位置,我看见了l老师从走廊走过,我的注意力全从课堂上跑了,我不敢想信我的眼睛,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的大脑完全沉浸在了咨询室里的会话中,甚至于它开始肆无忌惮地篡改会话的内容,只为了平复情绪这个小恶魔。 但是我隐约记得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不是这个班的,看起来很面生。哪个专业的? “嗯。建工院的。” “你来这里。” “串课” …… …… 然后有一个矮胖的女生,站在教室西面第一排说,“我从小都很自卑,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大家不要笑,我真的是这样觉得的……” q老师认真的走到前面,说,我有点近视。没有看清你的样子,我不怎么好说。” 接着,她认真地看了看女孩,思考了一会儿说:“你的样子的确不好用好看,漂亮,刚毅等词来描述,但我一时也想不到一个词准确的描述,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你先坐下。” “我想到了,普通,你长相普通”。 …… …… 她温柔的语气亲和的态度飘散着的人格魅力让人如沐春风。 可那时,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女孩,我又不是那个女孩,因为我还不如那个女孩。她敢开口说,“我从小都很自卑,因为我长得不好看……”而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想说,我真的很笨,可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你这么聪明。 我想说,我不喜欢笑,可有一个声音对我,你笑着真好看。 我想说,我不喜欢说话,可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你声音这么好听。 …… …… 我想说,我不喜欢,可总有一个声音跟我唱反调。我享受着这个声音的称赞,却不能实至名归,更不能用这些好来改善我的生活,于是我开始否定我的这些好,我宁愿将他们丢进记忆的黑洞里,永远也不要被我发现。 然后,我又开始站在黑洞外面哭泣,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更说不出话来了。 似乎这一段话也是从几米的画册中看到的。 第三堂课是我听的最认真的一节课。因为他让我做出了最终抉择。而我当时极力否认这个事实,所以现在记忆存在了偏差。 似乎是讲,他(还是他同学)毕业工作的时候,曾经签三方协议,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到那去一看,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然后还让他走了。后来他(还是他同学)考了这个北京的公务员,离家太远,还有其他原因,后来赔了一大笔钱,然后,他才当了老师。他说,你要选择你喜欢的,喜欢你选择的。考试是学生最擅长的事了,再不行也可以考个体制的工作,认真学习行政和申论的书,考个公务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工作也不是难事。 好吧,我承认对于这三堂课,我写出来的只是我觉得需要的,或者说我记住的只是我想听到的内容,如果可以,我想重新去上一堂他的课,看一下我记忆又偏差了多少千里。 第四章一个清晰而奇特的梦 正是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清晰而奇特的梦。凌晨四点多被惊醒,只听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说,记下来。于是我用手机记下了它。 “梦开始在我童年时一个同学安欢的家里,我母亲将我送到同学家,给廖阿姨说,这孩子住你家吧。廖阿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母亲便消失了。 突然添了新人口,生活过的也很拮据,我,安欢,安仁(安欢的弟弟)三个小孩都穿着破烂的衣服,围在灶台旁边眼巴巴的望着锅里。廖阿姨做着我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我望着锅里的鸡蛋竟越炒越少。 我的嘴角却不知觉翘了起来,心里很满足的感觉。 而后,在学校操场上体育课,伍阳,子诚,雷腾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脸的男生。体育老师被换成是我高一时的班主任f。他让我们自由活动,然后和他的一个同事(这个同事说实在,我并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见过而已)打闹。被绕着脖子拧着胳膊,难受的直叫唤。 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伍阳要逃课提前走,我不同意。可是我们上课竟施行刷卡式门禁制度,我看着那个表显示还有五分钟,一向乖乖女形象的伍阳竟毫无顾忌的刷了卡,跑出去了,而我竟一反常态的耐心的等待着将要到来的五分钟。 接着,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碰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是熟悉,我隐隐约约觉得我对他有着强烈的爱意,可是却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隐约中,我听到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我母亲的前夫(这个梦中人有违事实,因为我父母从没有离过婚),只能是我爸,或者我的初恋男友阿俊,他抱着一个五岁多大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着望着我,好好看。 男人说,我很久以前犯了罪,被揭发了,这次是逃不掉了,如今要受十八年牢狱之苦。可是他苦命的孩子,无人照顾,希望我可以带回去。 小男孩并不知道他将与父亲分离,依然傻傻地望着我笑,那笑容像四月里的牡丹花,温暖中洋溢着喜庆。 已是十一月份了,天很是阴冷,小男孩穿着一件旧单衣依然对我笑着,让我顿时怜惜不忍。 我蹲着拉着他的小手对他说,一会回家,就有人给你买新衣服。他开心的又蹦又跳走在我前面。 我们回家的路不知为什么要翻过一堵墙,他爬上去“彭”的一声掉下去了? 梦醒时分,恐惧油然而生,我看见我站在他的背后,伸出了一双罪恶的双手。 我惊得一身汗了。 庄子梦理说:死即是生。梦中的死是一种复生,一件旧的事物死去,一件新的事物才可能诞生。梦见他人之死,意味着你将重新认识一个人。梦见自我的死亡,如蛇蜕皮一样,旧的自我蜕化,一个全新的自我意识正在形成。 可是梦里为什么我将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从墙上推下去了?那一天,我忐忑不安,总担心会发生点什么。我却一如往常,早早的起床,背着包出门了。 如今,我清醒的灵魂,重新去审视这个梦境,审视五年前我开始混乱的灵魂,我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因为连我恍惚有一瞬间,也觉得她连混乱都这么美好,我便不在想去修改她了,把她原模原样的呈现出来,让你们也看看她真实的样子,而这便是五年前,我混乱时的样子。 周末,这一天我决定告别第二咨询室。见习并不是一个可以长期发展的工作,心理咨询师并不适合我,于是决定辞掉这份工作,回a城发展,毕业招聘会在即,是时候全心全意准备应聘,面试,工作。同时好几天在校园碰不见她,往常二十点会准时在操场看见的身影,如今却毫无踪迹。一整天也很少见到她的人影,清晨醒来,看见她安然地躺在床上心里安慰了很多。 话说那天最后一次从l老师那里回来之后,宿舍只有我和她,痛苦的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难受的要死,默默的涨红着面,流着眼泪,小声地呻吟,我内心无比着急和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不想让她将咨询室的方式延续到宿舍里。 我们是舍友关系,大一时是同专业的同宿舍的好朋友,大二我申请转专业到心理学专业。我喜欢这个宿舍,便没有搬出去。因为不是一个专业,我和宿舍的同学关系微妙,时近时远,时亲时疏,难以捉摸。也只有和她经常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一起去跑步,一起去逛街。 大三下学期,她要考研,我要工作。便都递交了暑假留校的申请。由于工作的地方有些远,我便又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各忙各的事情,偶尔也会在宿舍住几天,互相聊聊天。 ”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一个月前哭着给我说,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那天,宿舍只有我和她,她却一言不发的哭了一上午,我束手无策,想着是不是该给她预约一个老师,她并不同意,我便没有强求,下午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只是晚上她突然出现在第二咨询室是我始料未及的。毕竟朋友的建议只是建议,大脑九拐十八弯的决策路径,国内外的科学家们研究了一百多年了,至今也没有完全解密。 每一个心理咨询室都有一个督导,而我的督导正是我的咨询老师——l老师,也是我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我的毕业论文是利用精神分析研究人的情绪心理,我是我研究论文的案例。 我离职那天刚好遇到了她找l老师,我便在咨询室外的接待室坐着。自从那天我和她一起去上完课,她便行迹异常,辅导员打电话也不接,发qq也不回,为了找她,我跑遍了整个校园的每个角落,甚至去了人迹罕见的后山,找到她时,她安静的坐在红森林网吧沙发椅上睡觉。那一刻,我竟然萌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如此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她死吧。 而今在第二咨询室碰到她主动找l老师,l老师的形象在我的心里瞬间光芒四射,我难以抑制的内心窃喜,突然间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对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的敬畏,深深被l老师折服了。 这次在第二心理咨询室我有幸听到了我的朋友我的故事,心里五味杂陈。我决定把这个故事记下来,让更多的人去理解我,这个胆小说话就脸红的女孩,有着怎样让人难以置信的心理历程。 “我做了一个梦,很特别。”她便自顾自的讲起来了。 五年前,有一晚在操场上,跟个轱辘似的一圈一圈转,转了二十五圈后,我便清楚的看到了,我的人格已经分裂了,分裂了几个呢?一个一起上课吃饭学习聊天的(舍友),一个是爱逃课爱上网叛逆好大不平的(阳光男孩),一个是学习心理的(学渣),一个是在心里实验室实习的(心理学老师),一个是参加研究生考试的(学霸),一个是在兼职在在工作的(工人),一个喜欢躲在墙角哭泣的(小女孩)……在第二咨询室实习?写毕业设计?打工兼职?…… 我似乎看到,那一刻自己站在一个封闭的电梯里,四面平行个无数的自己,可是如果有一个时间和空间轴同时启用,我的时间感便会崩塌。 就这样,很久以前,我的时间感在被我玩人格分裂游戏时崩塌掉了,我开始分不清楚哪一个时间和地点需要用哪个自己出来为当时的我挡灾受难,然后我再把他连同他的记忆如酿酒一样尘封在酒坛子里深埋心底。这样真实的我便不用受苦受难了。 第五章消失的母亲 “梦开始在我童年时一个同学安欢的家里,我母亲将我送到同学家,给廖阿姨说,这孩子住你家吧。廖阿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母亲便消失了。 突然添了新人口,生活过的也很拮据,我,安欢,安仁三个都穿着破烂的衣服,围在灶台旁边眼巴巴的望着锅里。廖阿姨做着我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我望着锅里的鸡蛋竟越炒越少。嘴角却不知觉翘了起来,心里很满足的感觉。 而后,在学校操场上体育课,伍阳,子诚,雷腾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脸的男生。体育老师被换成是我高一时的班主任f。他让我们自由活动,然后和他的一个同事(这个同事说实在,我并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见过而已)打闹。被绕着脖子拧着胳膊,难受的直叫唤。 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伍阳要逃课提前走,我不同意。可是我们上课竟施行刷卡式门禁制度,我看着那个表显示还有五分钟,一向乖乖女形象的伍阳竟毫无顾忌的刷了卡,跑出去了,而我竟一反常态的耐心的等待着将要到来的五分钟。 接着,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碰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是熟悉,我隐隐约约觉得我对他有着强烈的爱意,可是却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隐约中,我听到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我母亲的前夫(这个梦中人有违事实,因为我父母从没有离过婚),只能是我爸,或者我的初恋男友阿俊,他抱着一个五岁多大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着望着我,好好看。 男人说,我很久以前犯了罪,被揭发了,这次是逃不掉了,如今要受十八年牢狱之苦。可是他苦命的孩子,无人照顾,希望我可以带回去。 小男孩并不知道他将与父亲分离,依然傻傻地望着我笑,那笑容像四月里的牡丹花,温暖中洋溢着喜庆。 已是十一月份了,天很是阴冷,小男孩穿着一件旧单衣依然对我笑着,让我顿时怜惜不忍。 我蹲着拉着他的小手对他说,一会回家,就有人给你买新衣服。他开心的又蹦又跳走在我前面。 我们回家的路不知为什么要翻过一堵墙,他爬上去“彭”的一声掉下去了? ”你觉得这个梦对你有什么意义?“l老师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 “你看过佛洛伊德《梦的解析》吗?” “看过吧。” “可不可以讲一下你对他的书的理解?” “不记得讲什么了。” “那我先说说,看你能想起什么?” “里面有一个很经典的歇斯底里的案例,两个相依偎命的姐妹,妹妹对姐姐百依百顺,自己的婚姻也是姐姐看上的男人,然而婚后过的并不是很幸福。姐姐的第一个小孩因病夭折,她也很痛心。 四年后,姐姐有了第二个孩子,她却梦见小外甥死掉了。著名的心理医生furd说,你没有诅咒小孩死掉,你只是想见心仪男人一面。” l老师讲起的佛洛伊德《梦的解析》让我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我不仅是看过佛洛伊德《梦的解析》,而且大学时期,看了三遍。 第一遍是大一时,刚入大学我在图书馆中书架上看到的,似乎我一直都是凭着感觉做事,包括看书。 第二遍是大三的时候,那时对于佛洛伊德《梦的解析》也只是仅仅有印象看过,却也不记得内容了。有一次坐公交回家,车上遇到一个外向开朗的男学生,讲起这个故事,我也只是印象看过,却说不出口。 于是在书摊看到,觉得好书得自己拥有一本,买回家暑假看看。 第三次便是做梦不久前,因为常常会处于奇怪清晰的梦境中,我又一次看了佛洛伊德《梦的解析》电子书。 可是在l老师提问的时候,我并没有讲,我看过,而且我看过三遍,我只是说看过吧。想来我那会记忆还是闭塞的没有打开。 他讲完这个故事,我的大脑开始活络起来。咨询室的氛围慢慢融洽起来,那天的我也格外的开朗,讲了很多。 而我具体在咨询室都和l老师讲了什么内容,由于当时情绪太过激动,回到宿舍,又对梦境中人物象征的理解,做了深度的加工,形成了一个单线的杯具故事。现在记忆中便没有了准确的内容。 这种感觉就像曾经那个我认为熟悉而亲切的咨询室成为了我内心倾诉的一个垃圾桶,而我可以将曾经所有不愉快的记忆都扔进去,便永远不用想起来了。 五年前,我曾经试图将这个杯具的故事讲出来。却不知如何诉说,似乎已将自己写进了冉阿让的悲惨世界,可是这样,我曾经忍受苦难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我读了那么多文学书,依然写不出让人感动的故事,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我想到一个名人曾经说过的话,因为文学太病弱,自古以来便是文人的无病呻吟。其实你并不知道他背后所经历的心理历程。 我们总是热衷于关心一个个明星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却要乎视一个普通人内心的汹涌澎湃,却依旧拥挤在这些普通人堆中。 而我只是想说,来自于我灵魂深处的话,我自己的话,温暖而有力量。 我曾经一度认为,宏大的姿态解救不了一颗细小的心,可是我曾经又是多么地想拯救它,如今终于做到了。 然后,我便克服了叙述障碍。 “梦开始在我童年时一个同学安欢的家里,我母亲将我送到同学家,给廖阿姨说,这孩子住你家吧。廖阿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母亲便消失了。” 安欢,是我转邻村小学一年级报名时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第一次见她时,她骨折的右手吊在胸前,老师开玩笑和她说,“手还没有好,是不想写作业的缘故吧。”谈话间我知道,她上幼儿园时,不小心从自家土炕上摔下来,折了胳膊。 那一年,她成了我很要好的朋友,而后因为多次转学,关系变淡很多。自高一她自动退学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梦唤醒了我大脑深处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那年做好事是要评五角星的,天真的我们整天渴望得多多的五角星。有一次,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作业,回家让父母把用过的两个生字本缝起来,缝的好可以得到五角星。 而我的五角星在我们班是名列前茅的,这次也不甘落于人后。便寄希望于我妈,愿她缝的让我可以得到五角星。然而当我请求我妈为我缝本子的时候,我妈冷冷地说:“没长手呀,自己缝。” 那年,我八岁,左手拿着针右手拿着线穿针引线,艰难的将两个本子戳了三个洞,绑的线头还是溜了。然后我让大姐帮我缝,大姐因为同学来家里等她去学校,忙着收拾自己,无暇顾及到我,反而她的同学倒是很清闲的给我搌了几针,说:“事实上,我在家了也从不动针线的。” 这就算是缝好了,我满心喜悦地便去了安欢家。阿欢的母亲的针脚很整齐,像城墙牙子的形状。我第一次深深地体验了羡慕,羡慕安欢可以跟她妈说,“这是老师布置给你的任务。”“是用来得五角星的。” 安欢的妈妈很是支持,说“我给你好好缝。” 阿欢看着我的本子,她问:“是你缝的?”我怯怯的点了点头,矛盾不安,像偷吃的我妈放在柜子顶上的红糖,不甜还略带苦涩,想吃却小心翼翼的害怕被发现的心情,五味杂陈。 安欢说,“一点都不好看。”安欢妈妈轻声嗔责说,“安欢,你看人家和你一样大都自己缝,多乖呀!” 莫名其妙的被夸,这让我深感自责。刚刚我还在因心里想起我妈的拒绝,羡慕不已。如今反而有人因此称赞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八岁的脑袋想不明白的又何止这一件呢?明明没有她缝的好,却也可以被表扬。明明不是自己缝的,却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只会低低头,就获得如此殊荣,也让我顿时感激不已。 可是没有人家好,终归是没有人家好,这就意味着安欢可以得五角星我就不可能得到了。五角星意味着什么,多多的表扬和称赞,每一进教室的人都可以看到。 而我记忆中,一年级第一天,我爸送我去学校报名时,看着上一届学生留下来的五角星榜说,你看那些学生在学校表现多好,得了十几个五角星,你也要在学校好好表现。” 于是,得五角星就是我上一年级唯一的目的。为此,我愿意做任何可以得五角星事。我偷偷地把线头用力扯溜,然后让阿欢妈妈给我重新缝一下,她很是乐意的答应了,于是我沾安欢的光受到表扬,得了个五角星。 没过多久开家长会,我妈回来后,狠狠地责骂道:“白眼狼,谁给你缝个本子就叫人家妈,去去去人家当娃去···” 我的心像跌落进了深渊,深深地体验到大人的背叛,我妈的话像一把利器插进了我幼小时单纯天真的心脏,我的世界涂上了一层灰色,而那颗五角星却如同一颗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底。 这么多年,习惯于用一种单线条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仍未有何进展。大脑的神经遵循着固有的套路,意识到便已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就像这个问题,我试图用一整件事去说清楚,但却苍白无力。 为什么会做梦母亲将我送掉,没有悲伤而是一件盼望了许久没有实现的欲望。 这还得从还在世的老人家说起,我父亲兄弟两个还没有分家,大伯和婶婶生了第三个儿子,没有多久我母亲也生了我,第三个女孩。 那年正值1991年计划生育风声鹤唳时,当时有一句很流行的口号:引下来流下来坚决不能生下来,跑不行躲不行不做四术就不行。老人们纷纷感慨:这群属羊的孩子灾难啊。 终于熬成婆的老人嫌弃媳妇肚子不争气,成天的数落,冷言冷语,让这个还没有出月子就下地干活女人立志一定要生个儿子。 听说一对邻村夫妻有两个儿子想要一个女孩,就托中间人给介绍,那是我还没满一岁。他们来我们家抱孩子,我不知何由的大哭,我爸一时心酸,又把我抱回了家。来年,我母亲如愿以偿的生了我弟。 成长中,母亲常常使我卷入她所受苦难和孤独寂寞,一但我犯了错,她不顺气便指责辱骂,乐而不疲的开着要我送人的玩笑,直至我大哭还会笑着说,“开玩笑呢,你怎么吃不开。” 贫苦的生活,“若没有我,这个家会很幸福。”我常常被这样的愧疚自责的声音困在她曾经悲伤的世界里,分担着她那时的愤怒。无法逃脱出来,所以,我工作后一定要离她远一点,远一点。这便是我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很多年后,我便没有体会爱的能力,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似乎当时我便已经知道,我无法实现自我拯救。却还常常在想,当时若是送人了便也是好事,爱可以纯粹,恨亦可以纯粹。 精神的折磨,冷暴力远远比身体上的痛苦来的更让人痛彻心扉。一度绝望到一死了之,而寻死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话剧。 我的生命中又岂止她一人呢。而她又并非总是这样,还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那些无关痛痒的看客,我也并不在乎。 可是,我爸是一个极其要面子的人,我怎么能让这个唯一疼爱我的爸爸伤心绝望呢。 我可以什么都不行,但我没法不去相信因果报应。大概上辈子我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坏人,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恶事。这辈子做人,老天是让我偿还的,这是我这辈子必须受的苦难。 原谅梦中真实而罪恶的我,竟希望母亲从此消失不要出现,大概只有死掉才可能实现了。 然而诅咒母亲死掉是有违伦理道德,大逆不道,为了避免受到谴责,我的内心只是说她消失掉就好了。 梦释放了现实中的我,以一种极其变态的方式让自我得到解脱。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却清楚的知道,自虐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吃喝拉撒习以为常。 如若我的母亲因为我死掉了,我也会自责到死掉以求解脱。我不怕死,也想一死寻求解脱。 但生命并不只有我们自己一人,我们没有私自处置它的权利。除非我们偿还了它存在至今所欠下的恩情。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恩情却越发浓厚,那些曾经以为残忍的人,又有太多的无奈和可怜,又何忍心一报还一报? 如此残忍,不能容忍。 梦便只是梦,清楚了它的动机和内涵,以适当的方式,寻求自我知行意更完美的融合,别无其他。 第六章 幸福的西红柿炒蛋 “突然添了新人口,生活过的也很拮据,我,安欢,安仁(安欢的弟弟)三个小孩模样,都穿着破烂的衣服,围在灶台旁边眼巴巴的望着锅里。 廖阿姨做着我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我望着锅里的鸡蛋竟越炒越少。嘴角却不知觉翘了起来,心里很满足的感觉。” 梦中每一个看似独立跳跃式情节片段,却存在着一定的内在逻辑关系,这个逻辑的主线是自我的经验,外线将潜意识所知道的各种逻辑关系完美的融合着,让梦以故事的形式产生发展存在了。 记忆中,我七岁的那年快过年了,我家来了一个衣衫革履,皮鞋锃亮的男人,自称是我父亲卖煤时的老板。 煤老板不知道和我母亲说了些什么,走了之后,我父母便争吵起来,大大出手。我吓得躲在我家的床子地下,不敢出来。 父亲骑着自行车要走,母亲拿着铁钩勾着轮胎不让走,最后父亲还是离开了。母亲又哭又闹,一边摔一边哭喊:“过什么日子,都不过日子了。” 她踢腾啪啦拿起一个板凳砸了我最爱的红衣柜的大镜子,摔了打开后总是星花闪闪的黑白电视机,一个很漂亮的红色花瓶,一些瓷碗和那个只会嗡嗡作响的洗衣机。好些天,家里连吃饭的碗都没了。 那年,我大姐也才十二岁,懂事的姐姐给我们烧了白米稀饭,母亲竟也生气地将盆盆推到地上,“喝什么白米稀饭,你爸走了,我们不过日子了。”我们都吓得哭了起来。 母亲似乎将很多年积累的愤怒,怨愤,委屈,耻辱,在那几天里一下子都要发泄出来。家里出奇的安静,我们姐弟四个都不敢大声说话,连黑亮(我家的狗)也不吭一声的躺在院子里,唯一能听到的是母亲躺在床上抽泣的声音。 之后一天,母亲开始正常的早起,给我们做早饭,没有一个人敢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几个月都不见父亲的身影,也是习惯的。只是母亲的话让我心里暗暗的担忧好像就是父亲不要我们了。 幼儿园小南的母亲跟人跑了,同学都会取笑他没有妈妈要的孩子,我特别害怕别人知道,我的父亲也不要我们了。 幼儿园小红的母亲和他父亲吵架,跳了井,被捞出来的时候两腿瘫痪,又不想死了,像孔乙己一样,以乞讨为生,吃喝拉撒在一个垫子上。痛苦的过了几年后,又忍不住想死了,爬上自家的炕头上拿砖头勒死自己。 那些年,小红被村里人耻笑,连他也看不起他的母亲。成人以后,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 母亲的生气,父亲的离开这些等等让我我开始晚上做一些奇怪的梦,我梦见,我父亲来找我,他捂着肚子,我母亲站在她的身后拿着血淋淋的刀子,我父亲肚子一下的部分竟没有了,夜里想来一身的冷汗,十几年前的梦里,如今想起却如昨晚刚做过似的清晰。比如我一个人在姨妈家的草房子里,爬出来周围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吓得直哭。 直至父亲回来,我依然没有弄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大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惹妈妈生气,不让我在妈妈面前提到爸爸。我只能自己去想,自己去找答案。 父亲是不是找了一个女人,哪个男人的老婆这样等等的猜想。这个疑问随着父亲的回来便搁置了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 父亲回来以后,便很少出门了。那段时间,我姨妈和三个姑妈都来过我家坐坐,我父亲开始学做起小生意,做豆腐。而我开始帮我父亲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时候我钟情于劳动,在劳动的过程中我可以获得满足以及我所该有的幸福感觉。那时我的两个姐姐都没有寄宿生活,一家人在一起劳动生活的也是很快乐的,而我喜爱劳动,不怕吃苦,各种表现,以求注视。 日子过的很是艰辛,时常也会打打闹闹,大部分的时光还是阳光明媚的。习惯了苦难和挫折,却在顺境中不知如何过活,顺境又有什么可以让人值得称赞的呢。 不鼓吹生命奇迹的力量,也认识生命的无能为力,我们依然努力追求幸福,追求生命力光明而温暖的一面,我竟不觉得这是我说过的。 喜欢小确幸,一顿西红柿炒鸡蛋就嗨皮。梦中锅里的鸡蛋为什会越炒越少,一定是我偷吃了缘故。 可是偷吃这是一件见不得光的小孩行迹,我这个自认为道德良好的大人怎么能干的出来呢。 于是乎,我望着锅里的鸡蛋,它便越来越少了,可幸福在我嘴角洋溢着,它早已进了我的肚子里了。 这段如同衔接似的情节,也源于在做梦之前的那个中午,我洗完衣服去食堂吃西红柿鸡蛋面,结果被告知没有汤汁了,我不情愿的换了杂酱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没有让自己如愿,梦竟神奇的满足了我的愿望,梦,像是一个很可爱很单纯了解自己也很变态的愿望实现者,从不遵从世俗的约定,道德的限制,你可以不认可它抛弃它,但却从不抛弃你小怪兽。因而你若遇到它可怕的一面,也无需惊慌。 生死本命中注定,忌生畏死也在情理之中。同样,我们也不可否认恶被揭示才有恶,善被发现才有善。不愿承认梦中存在一个丑陋的自己,只是无法接受人类作为一种生物的常态。 是人可以改变世界,还是世界在改变人呢?人自诩是大自然的改造者,还是大自然的改造者在时间的隧道里改变人这一种生物。 人,在大自然的几百亿年的一个时间节点上产生,而后必然如同其他生物一样消失在大自然的另一个时间的节点上。我们把这种称之为灭绝,对于大自然也许只是说,这种生物存在着某种威胁,如白垩时期的恐龙,或者只是大自然治愈自己身上的一种污渍,一种病毒,然后消失掉了。 第七章我的高考时光 而后,在学校操场上体育课,我和伍阳,阿诚,雷腾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脸的男生。体育老师被换成是我高一时的班主任f。他让我们自由活动,然后和他的一个同事(这个同事说实在,我并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见过而已)打闹。被绕着脖子拧着胳膊,难受的直叫唤。 经历过高考的人,大概都将其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这是改写命运的重要时刻。无论曾经有多少心酸和苦楚,回忆起仍可以幸福快乐。 记忆热恋美好的事物,往往也会留下暗伤。我的高考时光,就是一部内心成长的心酸史。它源于我的少年轻狂。这让我想起了辛弃疾的《丑奴儿》,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体育课就像是一个少年怀梦,钟情爱恋了十几年的情人,别人再多的柔情代替不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我记得这句话是我在初中时读《美文》时看到的一句话。 伍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上过幼儿园,小学四年,初中两年,高中三年,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她活泼开朗,热情爱交际,聪明勤奋学习好。 高三的同学,阿诚,雷腾都是学习拔尖的男同学,还有看不清楚脸的其他人。梦中从体型特征,我大概是可以判断出他们是谁,但实际上我和他们并不是很熟,从来没有私下的交流,为什么他们也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想大该是因为他们和伍阳的关系很好。而我是一向都羡慕伍阳,不吝说嫉妒,也希望能和这些同学成为朋友。 班主任f,是我的一个表哥,对于这个哥哥,我童年的记忆中甚是缺少,仅仅几面缘而已。 最早一次见过他大概是八岁的时候过年,走亲戚。二姑妈家是比较富裕的,可以开起一家小卖部。因而时常会给我们这些小家伙一些小玩意小零食。看在小玩意小零食的面子上,我还是比较期待去她家的。 我大姐临走时给我和二姐一个任务,她让我若见到我姑妈的儿子就给她要只钢笔,看在她把吃好吃的机会让给我的份上,我便欣然接受了。事实上,没等我开口,我二姐就问他要了,他给了一支塑料管不到十厘米长的吃水笔说,“你姑妈进得钢笔都不是好货,改天送你姐一个好的。”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他是一个很正义很善良的大男孩,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照着美好的生活。 所谓的长大是什么,懂事又是什么呢?生理上的大人,与心理上的大人。又或者说懂贫穷知富贵,分善恶知廉理,分得清属亲属远,略懂了人情世故。开始再也不会为小恩小惠而感动,反而会有种羞愧受辱的情绪油然而生,逢年过节不再有了那种期待已久的感觉了。 第二次见到他,那是他大学毕业时,七月节他到我家来吃饭,二姑妈嚷着他儿不喜欢吃面,我妈又另起炉灶热馒头,一边抱怨一边让我给他端过去。 他一米七八的个子,微胖,戴了一副金边框眼镜,白衬衫,黑西裤,很是特别。最印象深刻的是,他左手大拇指上带着一个戒指,我便暗自嘲讽了他很久。 而后再知道他时,便是听说他在我念书的高中部当班主任,很是厉害的一个人物。那年在我上初二,有一天我和伍阳在校园里走,伍阳给我指着他的侧影说,他是高中部新来的长得很帅又有才的男老师,来没多久就带高三,很厉害。 记得当时我只是笑了下,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再想,视乎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又是不会上高中的。 那年整个初三,我都在想毕业了,就不上学了。该怎么给我爸说呢?暑假忙完农活,失眠越发的严重,每天早起跑步,以求可以缓解症状。然而这些都化成了别人夸赞我的语言,可谁又真的的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呢? 那年暑假期间,我有幸看过一本书叫《羊皮卷》,知道了有一种创造奇迹的方式,叫选择的力量。 然后我便告诉自己,我是可以选择我的生活的,我绝不后悔我的选择。 我父亲那时在西安打工,而我在家里等待着父亲回家,整天心里酝酿着如何和父亲开口,不上学的事情。 自从弟弟上了初中以后,家里的花销越来越大。自家做豆腐的生意收入微薄,父亲便开始外出去打些零工,短则一个月回来一次,多则大半年都不会回来。我想要和父亲谈谈,关于我初三毕业之后能干什么。 二姐初三毕业后想上中专,采取的是家庭会议的方式,我父母尊重她的选择。《羊皮卷》这本书也是她给我看的。 我一度责问我姐,”你不上高中干嘛。 二姐被我激怒了,”你懂什么,我跟父母说话,你个小屁孩不准插嘴。” 那一年我上初一,后来我懂了二姐不想上高中多少是出于对我们家经济情况考虑。而我初三毕业不想上学,真实的因为自己再读书下去,死的心都有了。 我被无用感掩埋,自责愧疚逃避想一死了之,和我最初对于未来美好的生活的期望背道而驰越行越远。逃离家逃离学校,不然就只剩一具躯壳了。 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找个食堂端盘子,洗碗的活,也是可以为家里出一份力量的。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等回来的父亲,满心期待的告诉我一个所谓的好消息。f哥哥那学期要当高一重点班的班主任,刚好我就在他的班上。患有青光眼的父亲浑浊的晶状体中,滢滢着的神光唤起我重新开始的希望。 人很多时候不是为了自己活着,为自己活着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又听见有一个声音再说话。 为了父亲的期望,我要重新开始。但是我做的这个选择,让我而后又一次经历痛彻心扉的绝望。可是,这是我的选择,我必承担这个选择所受的苦难,即便是一死,也绝不后悔。 事实上,我亦是害怕死的,我若不怕死,为何不能狠心,克制住自己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度过三年。 我不想上学了,可是却又走上了这条道路上,这个因为感动而做出的妥协。 有一刻,我觉得再不说我会被憋死,高一上学期考完试,还要补课,我将这一个真实的想法告诉了f哥哥,“我很久以前就不想上学了。” “那你想干嘛?打工吗?打工比上学辛苦多了,许多打工的出了校门,后来都又想回到学校上学。你爸知道你的想法吗?若如真不想读书了,那就休学吧。我给你把档案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上学再上。你回去再想想。”f哥说。 第二天,我便没有去学校,父亲刚好也在家,我决心和父亲好好说说这件事。早起父亲没有起床,我便在另一间房间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着怎么开口说。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下了床,他走过来到房屋门口,狠狠的骂道,“叫你,脓了。我病死了你个白眼狼也不知道。”我顿时吓傻到了。 一时间手忙脚乱,让父亲去诊所看看,父亲死活不去,去诊所是要打吊瓶、开药各种花销,父亲定是不愿花钱觉得去诊所太费钱了,觉得抗抗就过去了。 我跑到村诊所请医生,医生建议挂吊瓶,让父亲到诊所去。我哭腔的说,“他说很难受,呕吐不止,不能动。你还是到我家去看看吧。” 那一天,我体验了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恐惧感,父亲若是死了怎么办。一定是我这个坏丫头,坏想法被神灵知道了,她为了让我不说出口,给了父亲这样一份罪受。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我祈求上帝,保佑我的父亲,我愿意折寿把自己的寿命全给他,他一定要好起来。 慢慢的父亲身体康复了,后来我便再也没有提过我不想上学的事了。 第八章拧着脖子的哥哥 高一第二学期末,我们开始分文理。我的哥哥是语文老师又是重点班的班主任,自然而然是重点文科的班主任,而我毅然决然的报了理科,而我这个七岁励志成为像蒋方舟一样天才的女生,并没有实现。十二岁读过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作品就又立志成为一个像路遥那样作家的人,当时又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呢? 第一,我要做一件世人眼里看似我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来证明我自己。视乎天才就是这么笃定,而我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但是那时它还没有觉醒。如果我把这句话说出来的话,大概当时的人都会认为我是精神病。 我脑子膨出这样一个想法,然而我觉得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郭敬明曾经说的。 或者说天才根本就不需要用力的证明自己,他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忍受自己不想做的。如果我有一天无法承受,退一万步,我可以做一个普通人,淹没在人海里。就像现在这种生活。相夫教子,其乐融融。 至少我曾经发现这个想法好比永动机,可以存在,却难以实现。这句话可以看出当时我是个孤陋寡闻狂妄自大而不自知的小屁孩,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固执而扭曲。而现在看来,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我都被自己的发现而惊呆了,更何况你呢? 第二,然后我学着文学中爱情故事开始了表演,比方我告诉自己,我们班十五名前,只有两个报了文科,我暗恋的那个男孩报了理科,爱情是前进的动力,我也要选理科。因为理科可以让我理性的思考问题。 第三,我大概是接受不了文科生都是女生,家长里短,是是非非爱嚼舌根的场面。当然这完全是我个人偏见,我奇葩而错误的认识,到了大学才得以改变。 因为上大学以后,我才发现女生与女生之间的情谊是很奇妙的,即便是有再多的蓝蜜,也抵不了一个闺蜜嚷着减肥减肥,在你那几天情绪低落时陪你海吃海喝的豪情。也绝不是小说里所描述那样,嫉妒嫉妒嫉妒。 我记得90后女性代表作家,蒋方舟视乎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第四,这大概是触动器,那是我们班一个同学m哥出现了异样,说不出理由的在教室哭,我们正上课他突然走进来走出去,而后我们老师建议他父母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数学老师是一个很受女生欢迎的男老师,谈吐风趣,甚是喜欢。直至有一次,我们班f哥从他的课堂走出去后,他的言辞瞬间损毁了他一年来在我心中建立的美好形象。 “你们班的m哥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老师,你也发现了。他最近有点神神。“我们有一个考试成绩前三的一个男生大声嚷道。 “他下课找我聊天,说话深搞的挺深沉的。” “搞的我挺害怕的????” 事实上,我知道他并没有任何恶意,那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态度。但那时我已经觉知自己也是有些心理问题的,比m哥还要严重。因为他在觉知自己有点问题后还在积极的寻求帮助,而我却早早的就断了这个念想。 我十四岁时大概就患上严重的情绪障碍,一度抑郁到想哪种死法更容易解脱。也曾试图想向周围的人求助,但是却没有一个让我可以完全信赖的人。曾打过免费心理咨询电话,而电话那边生硬的问话“你有什事?”让我局促的挂掉电话。 想到这里,我对于我们这个一度可爱又可敬的老师认识上180度的大转弯,这老师带的班我绝对是不会去的。 第五,便是我的哥哥,幼年的我很是敬畏他,太在乎他的话了。他又那么爱说话,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法静下心读书,所以我的潜意识让我避开了他。 说话是一种能力,亦如理解也是一种能力。我没有锻炼出说话的基本生存能力,却有着强大无比的理解能力和暗示能力。上帝是公平的,关闭一扇门,同时也为我打开了一扇窗。 我的哥哥,他什么也没有做。但他的存在就两次影响到我对于我的未来而言意义重大的选择。 这样说他很无辜,因为他总是很善意的照顾着我,然而我却无法将他与我那沉痛的经历分割开,当然我也明白这不是因果关系,不是相关关系,是第三种关系。 而以上除了第一点,是我这个天才的生活思维方式,其他的便是我所说的生活中混乱的存在。 世人总是习惯于避开生活中的混乱,因为大脑的机制。而我的大脑天生有一个矛盾体,这个矛盾体总让曾经的我去做一些不被世人理解的或者遵从世人生活理念的事情。连我一度也不曾觉察到。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来说明我是如何做决断选择的而不自知的,潜意识又如何开始慢慢觉醒的。比如我要将时代造就的作品投给起点而不是纵横。 第一点,因为天才已然觉醒,回到天才的思维方式中去了。 第二点,之后可以支持我选择起点,便是生活中混乱的存在。纵横责编给我看了纵横作家签约的条件我不喜欢,所以当时我并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到。我甚至于问了qq小说作家群,而当起点给我发了签约的条件我立马喜欢上了。因为我此刻潜意识依然觉醒。 第三点,其实我是个凭着感觉做事的人,五年前,我也曾试图写一本关于梦境的故事书,叫诉梦者,可是,自从大学我曾努力让潜意识觉醒时,他告诉了我这个梦,当时让我记下来外,并想作为也是我的成名制作,发表在起点网站上后,他便又沉睡了。我便删除了发表的内容。 而我一路追寻他的脚步直至这个地方,这一刻,我的意识才真正的理解了潜意识的思维方式,这便是通过梦境。我终于可是说我想说的话,而世人也认可的话。 第四点,便是触发点。因为纵横编辑在qq群里的一段话,关于空想家的概念,而我将要与起点签订的合同,让我觉知电子信息时代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为什么这样说的,这一点天才决定暂时保密。 梦中的这个场景,是高三我们在学校后门晨跑,见到他给他的一个同事(据说这个男的的父亲是教育局机关里面的)很谦虚热情打招呼,可是人家都没有理他的走掉了。而后我们班的男生便调侃我的哥哥,说到“你看f那个巴结的样,卓别林小丑行迹。” f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在我的心里一度是高大正直阳光的形象。他对自己的班的同学很严厉,难免有时犀利刻薄,冷嘲热讽某位同学,被人挂在百度贴吧里好生一顿臭骂。 乐意用激将法,好生让我难以理解,我便替他感到羞愧。做人要正气,不屈服于强权势力,但这些思想总会被我这个曾经有些偏执的学生错意。 我开始质疑他的教过我们的气节,不过是抽了脊梁骨似的瘫倒成一团肉团,他在我心中正真高大愤世嫉俗的形象彻底崩塌掉了。 而今,我虽懂得他的立场和世故,却依旧没有释怀。想来,我是想要他理解我的心灰意冷,就像他热情的给那个同事微笑,结果不被理解,而是被反手缠着脖后窒息苦笑的表情。 事实上,尽管我可以解开这个梦境,但我的灵魂深处,更愿意将它遗忘。 解开这个梦境,便是将我曾经记忆里结好的伤疤再撕裂,再看着慢慢的流血,再放点泥土,再结巴,再放回记忆黑洞里的过程。 所以,在过去的五年里,我只是练习如果叙述梦境,并没有真正的解梦。 毕竟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苦。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名人曾经说过:“遗忘多少伤痛,就会遗忘多少自己。”我不想遗忘自己。 而我们往往却都是健忘的。于是,岁月用自己温柔的刀刻画了一个我们,而我们却也不认识自己了。” 强行把我的记忆停驻在高三那一年,我内心深处是抵触的。我极力隐藏着这一年,我内心的变化,越是隐藏越是融入我的血肉最深,让我无法剥离,这便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我的高三从我决定开始住校说起,我妈并不同意。她说,“你连一件衣服都懒得洗的人,住在外面哪能照顾好自己。” 我说:“你不让我住外面怎么知道我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你吃饭怎么办呢,外面吃不饱。 那我中午回家吃饭,可以吗? 住哪呀? 房子我提前已经看过了,每个月40块钱。单人间,就我一个人租住。 我不同意。 妈,别的同学高一早就住校周围了,连伍阳今年也都住了。晚上十点还上自习,回来没有人和我一块。 ………… ………… 终于,我妈在我的哭腔的哀求声中答应了我,她用自行车给我将行李推到了,我提前找好的人家。 我便如愿以偿的离开了我妈的监督,展望着美好的未来生活。 然而我展望美好未来的日子也就只有两个月的想象力,第一个月的生活整洁而规律。我的学习成绩也提升了,迅速考进了年级前十名,然后,我的灵魂又陷入了很深的挣扎中。 没有所谓的21天养成一个习惯的奇迹事情发生,反而是,越发的感觉神经的饥饿,我为考大学所做的无数习题,并不能治愈这种神经的饥饿,我开始借助吃东西来缓解这种感觉,却越来越严重。 然后,我在一本书上又读到一篇文章,21天根本不足以养成一个好习惯,66天才可以培养成一个好习惯。所以,我没有放弃,我继续在坚持着。 直到有一天,我的肚子跟鼓了气似的皮球,它再也不能塞进去一瓶水,乃至一个馒头,我开始恐慌了。 我妈说的话成了事实,我根本没法照顾好自己。我每天六点起床七点到七点半去吃早饭,上一早上的课,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上一下午的课,晚自习前,在外面买点东西随便吃点,然后上晚自习,直到九点半,然后上夜自习,到十一二点。 周五下午回家,在家里洗衣服,干一些家务活,看小说,看电视,吃饭,睡觉。这么紧促的安排着生活,如果时间被我有效的利用,我又何谈考不上一个二本大学呢?难道我的脑子真的很笨吗?不是说勤能补拙吗? 66天过去了,然而奇迹并没有降临在我身上,一点迹象也没有。我没有养成所谓的好习惯,我抑制不住的想吃东西。 中学三年,高中两年共计五年里,但凡我妈给我五毛一块钱我都攒着,用来在学校门口淘一本我想看的书,从来都不会胡吃海喝。 记得有一次,我上初三的时候,一个下午,我坐在靠窗户的教室,刚好是下午吃饭时间,我弟从我们教室走过,看见我,便问我没有吃东西,然后他竟给我买了一包五毛钱方便面,那时我妈每天给我和我弟就五毛钱,而我当时手里攒了十几块钱了。我舍不得呀,我想买书呀。 可是高三住了学校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这种心理了,我很认真的在学习,一种临近崩溃的状态在学习,我的身体需要能量,以缓解我的精神紧张。我需要吃东西,以发泄自己内心的苦闷。 然而,我的身体却出现了抵触情绪,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开始不消化了,积压在肠道里,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脸也肿了起来,那时,我甚至于不能拉屎了,也不能尿尿了……… 然而这些在我看来,这并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我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却说不出来呀。 我知道我病了,却不知是神经上的疾病,我甚至于怀疑我有精神病,我不敢张口。 我怕我一说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有精神病,那么别人又会怎么看我呢? 这样的状态,我坚持了四天,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记得那天下午,我给老师说我肚子疼,我要回家。 然后,老师说看着你脸都肿了,你回去吧。 回家以后,我告诉我妈,我妈把我领到村里的小镇所,医生看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我肚子疼,已经四天没有排大便了。 医生给我掉了一晚上液体,半夜两点,我妈陪着我回家,那是十一月份,夜里很冷,我穿着一身运动服,我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我哭了,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肚子更大了,更疼了。又去了诊所,找了个老大夫,老大夫问我问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可是我心里清楚,我却说不出来。 没有办法,我妈给我爸打电话,然后将我送到县里医院,拍片子,肚子里都是水,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是我的肚子快要爆炸了,我疼的直哭。我爸妈被我吓的,又把我送到了航天医院急诊科,一番检查下来,才发现,我已经四五天没有大小便了。插了尿管,灌了肠道,我在医院观察了四天,终于好了。 第九章问题学生,逃离情结 我曾经看过一些言情小说,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语句。对于一个问题学生,逃课如暗恋般,久而久之的内心想念,便演变成非逃不可的情结。 事实上,当一个学生,对老师所讲不能与自己的过去的经验产生联系,便不能深度加工理解。于外,小动作不断分散着注意加工,比如上课时,而我经常会拿几本小说,偷偷的放在桌子底下看,或者明目张胆的放在桌面看。我不是鼓吹这个习惯,因为,我曾经有一个学霸的同桌告诉我,利用好上了40分钟,你上了课都不好好听讲学习,难道还要指望你下了课努力学习吗?于内,被这天以前的经验所困,一有机会便拿来整理,往往也只是局限于一个头绪,无下文。 时间长便形成刺激-反应连接,上课时身心煎熬,非逃不可。 我的逃课是有一段历史的。第一次不想去学校,那时还上幼儿园。记得那时老师,是一个高挑年轻漂亮扎着像泡面的马尾辫的女人,很凶很严厉。 有一天,这个漂亮的女老师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学校,班里乱轰轰的,儿童玩的天性也跟着躁动起来。因为排行老三,上幼儿园就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上幼儿园没有课本,用的书是二姐一年级的课本。 那是正值金秋十月,天高气爽。太白山脚下,神禾塬上天还很蓝,流经着的滈河水清澈冰凉。看着一年级的课本有一篇”秋天来了,叶子黄了,一片片飘落下来,大雁往南飞,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 我第一次体会到书本的概念,手舞足蹈的渴望将这个发现告诉我的周围的同学,告诉他们外面的天叫做秋天,叶子黄了就会掉下来铺满院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扫树叶的缘故。 晨跑时,看到的一群群鸟叫大雁,南方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大概是个不会有落叶的地方。一会一字一会人字好聪明的大雁?????正在我津津有味讲时,隔壁班五年级的一个男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了。 他皮肤出奇的黑,眉毛腿毛很重,牛一样的圆滚滚的眼睛。吹胡子瞪眼的走进来,拿起书就朝我后脑勺打,别人都安静了就你还说。第二次进来,吵闹的教室似乎又只有我一个人说话,扇了我一把掌,让我站在门外面。 然后第二天我死活不愿去学校,父母给我背上书包,我就大哭,不敢去学校。 ”谁欺负你了,你说,爸去学校找他,打他,给你出气。“父亲说。 ”你听话不?你在不听话我打你,你信不信?“母亲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父母,因为在学校我不遵守纪律,被老师打了两顿。作业又没做完,害怕老师打我,而不敢去了。 如果这样说,我定是个不听话的孩子,父母会不喜欢我,所以我就很要命的哭,什么也不说。 父亲安慰着我,母亲却用挨打威胁我,我便编制了我人生第一个有意识的谎言。 我把欺负我的人改为了我们班一个叫号二的同学,因为在学校很多同学向老师打小报告说号二欺负他,他仗着自己是我们班最高的男生总是欺负一个叫拉欢的同学(外号叫刘濞,整天脸上都是鼻甲,两袖子檫鼻涕都黑糊糊的。) 我们老师说他有神经病,小时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不让我们招惹他。事实上他除了霸占着遛遛板不让我玩,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 我父亲把我送到了学校,并给老师说了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希望她能管管。漂亮的女老师来了,她一个胳膊很明显折了,蜷缩在身前。送走我父亲便把号二叫出去,用扫帚条抽打,“我不在你是反了天了,叫你欺负同学。” ”我……没……有,我……没……有。“抢了竹条折断了。那一次以后至今,我都觉得号二其实根本就没有神经病或者精神病,只是他说话含糊不清唾沫星子乱溅,大年级的同学欺负他,他就欺负比自己弱的,被老师打。家长打。脑子正常也被打得不正常了。 记得有一次他爸来我们幼儿园教室,高声亮嗓只说了一句话,“这孩子在不听话,老师你就像自己孩子一样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们做家长的还会感谢你。” 我就在想父母都是这么狠心的吗?原来老师打骂孩子是不会错的,然后我得做了一个推论,我再向父母告状老师打我,我就不是个好孩子好学生,将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再说号二被老师糊里糊涂的打了一顿,由于平时作恶多端,再加上老师最近折了手没来,心情不好,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含糊其辞也解释不清楚,很是委屈。 回来质问我,“我..什么.。欺.。负你,拿..你笔了。你看..。。我的文具..盒书包..那..。有,那..有。你说..我拿..你..笔了,把你.。。笔给.。我.。。听.。。见没有。” 他结结巴巴说着,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然后他拿着小刀在我手上比划,我很害怕,抢过小刀在他手上力蹭了一下,竟蹭破了皮。 你欺..。负我,我也..告.。。老师去。”他急的又结结巴巴的说。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你去吧,反正我不会承认的,看老师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说的。“如我所料,老师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说完,就让他消停着。号二吃了哑巴亏也不敢说,而后我便开始同情他了。 很多年后,我们又在一个班,他号二的大名整个学校村子的人都知道,他父母也接受了他孩子是个神经病。 四年级时候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要欺负拉欢,”看。。看。。看。着他坐.。。坐在前面...不停吸鼻涕,用..用.。。用...袖子抹,我.我。。我.。觉得.恶心。“他依然结结巴巴的说话,却总是可以说出完整的话来。 我不知道拉欢的母亲为什么一年四季都给他孩子穿着两袖子黑糊糊的衣服,任由孩子鼻甲结的满脸也不给孩子看看。 而我至今都清楚的觉得是环境造成号二的障碍,我们老师为了区分两个同名的人,硬生的给人孩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号二,让他一辈子都和二扯不开关系。也许他小时候的确因为高烧的缘故,但后天若有良好的教育和耐心,他至少可以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第二次不想去学校发生在初二的一个早晨。记忆中那天特别冷,我穿着自己唯一一双单鞋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雾霾很重,五米看不见人影。早起便不想去学校,磨磨唧唧眼看迟到才从家里出发。路上越走越是犹豫。过桥时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把鞋子弄湿就说雾太大不小心踩空掉到渠里。这样骗过了母亲,在家呆几天,也不用去学校了。 初二,我为什么会很害怕去学校?难道只是因为一双破单鞋的缘故。未免让这双破单鞋承载了太多的事故的责任。 然而最大恶极的当属我这个穿鞋的主人,看不起穿着一双破旧单鞋的自己。不能无视这些艰苦的条件,锻造一个金刚的灵魂。 何为艰苦,一个常年生活在贫穷中的人,又怎么能意识到自己是贫穷的呢。就如同一个的愚笨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愚笨的一样。一个很聪明的人是不会发现自己很聪明的,除非潜意识觉醒。 亲身的体验比外来的评价直接的作用在人的大脑,以至于再也不能平静的无视于生活种物质的匮乏。这又岂止是一个爱慕虚荣所能概括的了得呢。 人的本能是遵循这一定的自然规律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得到满足才会放弃追求,转而追求更高的境界。 然而我们往往会遇见这样一些人,享受优质的生活,充足的物质,良好的教育,然后指责着别人,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你尚可知道也许这是的我们饱受肚子饿的折磨。 现实就是如此的不公平,你又耐他何。掌握者社会绝大多份资源的人就是这样哄骗着你,以求和睦相处,你又能奈何。 你的意义不符合社会的意义就没有意义,你却固执的说不可能,很多人都在追求自我实现呀。 你怎么就没有看到他们身处社会,已经获得了社会的认可呢。而我只是一个边缘性的小人物,却自以为比别人高尚呢。 视乎我还是没有说清楚,我到底为什么不愿去学校。追根溯源就是我缺爱,我希望母亲再疼爱我一次。以至于用自我伤害的方式来引起注意,希望得特殊的照顾。我希望有人注意到我,注意到我也是一个问题学生,我的内心很痛苦,却说不出来。 但是很抱歉,我母亲并没有如愿以偿的满足我,如同以往所做的那样。然后她去邻居家借了一双鞋,给了我,当天下午我便去学校了。 这时w出现了,他像一个天神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力量,不断的鼓励我,陪伴我走过那段困苦的日子。 而他在别人眼里,只是一跛着腿经过岁月洗礼的老人。每天早晨七点多,在我中学时代上学的路上锻炼走路。然后给每一个和他对视的孩子说,“在学校,好好上学呀” 我母亲的改变,是在我离家出走五年后,她才意识到的糊涂。于是,刘先生给她打电话,让她来照顾我。其实,我当时的内心都已经忘记了曾经这些被放在记忆黑洞里的事情,我甚至于极力反对她来照顾我。但她还是来了,在刘先生很恐慌的时候,他把我把从西安请到了医院。 我妈总共在我的新家呆了42天,因为她听过现在女人坐月子都是42天,而她们那时很少有这么长时间,新疆的冬天很冷,特比起老家农村还是暖和多了,但我知道她并不习惯,房子小,没有地方转,听不懂我婆婆说话,没有人说话,她习惯了早起早睡…… 曾经我以为她根本就不愿来,但她来了,这些习惯视乎都没有我躺在床上重要,然后她告诉了很多我童年难以释怀的事后,我的潜意识觉醒了。我开始懂得梦境中的真谛。 第十章被惩罚的闺蜜 梦中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伍阳要逃课提前走,我不同意。可是我们上课竟施行刷卡式门禁制度,我看着那个表显示还有五分钟,一向乖乖女形象的伍阳竟毫无顾忌的刷了卡,跑出去了,而我竟一反常态的耐心的等待着将要到来的五分钟。 伍阳,是我儿时的玩伴,那会她家还没有搬走的时候,跟我家只有一墙之隔。她家的院子是敞开的没有墙,和我家隔壁一个孤独的老爷爷丁老头家的院子是相连的,每到傍晚时分,周边的小伙伴们都喜欢聚集在这里,跳绳,跳皮筋,跳马,玩画片,玩石头……有时我甚至将放学作业拿到院子和伍阳一起写,好不热闹。 伍阳小的时候,爸妈都在城里打工,每个星期日会回来,逢节假,还会带她到城里逛逛,回来带一些我们没有见过的小玩意,侃侃而谈她在城市里的见闻,比如超市的电动楼梯,特别好玩,她逆着行走也可以上去等等,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增添了羡慕和向往之情。 小时候,她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会她爷爷还是我们队的队长,在我们儿时眼里,是一个知识渊博风趣幽默的好爷爷,他喜欢我们这群孩子,常常鼓励我们傍晚时分在一起和伍阳玩耍。然后,给我们讲很多许多有趣的见闻,和我们开玩笑,讲笑话。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个笑话,便是一个丁老头顺口溜,“一个丁老头,欠我两弹珠,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去你妈个大鸭蛋。三根韭菜三毛三,一块豆腐六毛六,一串冰糖葫芦七毛七,这就是个丁老头。”他一边笑着讲,一边在地上画。而隔壁的丁老头,总是愁眉不展的嘴里嘟囔着,他不喜欢我们这些小孩子,总是嫌弃我们将他的院子弄脏弄乱,害得他要收拾好一会儿,甚至于他听到这个顺口溜不高兴时,他回家端一盆水出来浇他的院子,将水花溅我们一身。 有一次泥水溅落在小红身上,小红不高兴了,便骂起了丁老头,甚至和丁老头大大出手,他幼小的身躯,在丁老头手中,随便一下180度,被丁老头摔了个酿板朝上,撩倒在地。小红哭得呀,那个伤心。 伍阳的爷爷,扶起小红,说:“你这又是何必呢,都是小娃娃,生什么气呢?” “额看埃屋院子沉土飞扬的,我浇埃屋院子呢,关你啥事”,便走开了。 之后,便是小红的奶奶,他叔来找丁老头理论,上演了无数个轮回的叫骂,太阳西下,便各自回家了。 大人的世界,大人的语言,大人的关系就像这个对白一样,小孩又能懂多少呢?我们只有将这些记在心里,静待时间将他掩埋。 然后,在岁月的某一个时间点上,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邻居家住的便是j老头,对于他,我的印象极为深刻,因为他在幼儿时期已经是传说中的坏老头了。据说,他年轻时因为爱打牌爱喝酒爱耍爱打老婆等等恶习,把老婆打跑了,老了膝下没有一个孩子。 事实上,我是见过他老婆的,很慈祥的老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坐在院子纳鞋垫,还给过我糖吃。 只是有一些年突然消失了,我问我妈妈,她说,老奶奶去城里生活了,我便以为她过幸福生活去了。 有一年我看到她回来了,穿的的确比村里的其他老奶奶要整洁光亮一些,还带了一个养子。据说想和j老头重新生活,j老头不同意,便拿着扫把又把他老婆和养子都打跑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老奶奶了,想必是真的跟养子在城里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了。 我童年时,傍晚喜欢在我家楼道上看书,因为隔壁便是j老头家,所以我常常会看他在院子里干什么。事实上,他经常不在家,也很少去认真打扫他的院子,以至于他的院子周边都长起来草,地上生了苔藓,后来连他家房屋顶都长满了苔藓和皮葫,而我因为好奇皮葫的味道,还爬到他屋顶去摘着吃。而伍阳的爷爷不一样,他家院子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可是我想不通他家屋顶为什么也长了那么多皮葫。 农忙和秋收的时候,会经常看到j老头一个人进进出出的忙活。而我们家这时往往是最忙碌的时候,一院子玉米棒子需要划开绑上在挂起晒起来。记得有一次,我家挂在楼梯上的几把子玉米棒子掉到他院子去了,我妈让我去他院子去捡,结果我捡的时候,刚好碰见他从屋里出来,他骂道,“小屁孩,谁让你动埃屋滴包谷棒子。” “这是埃屋的,”我说。 “在埃屋院子,就是埃屋滴,是额放那滴”,他走过来从我的手上抢过玉米棒子,径直地走进了屋子。 留着我,沮丧地看着他的背影。 我在屋外呆了很久不好回家,不知道怎么告诉我妈,我没有把包谷棒子拿回来。只是心里默念,过一会她便想不起来问我了。 回到家,我妈果不其然问起了包谷棒子的事情,“包谷棒子呢?” “额刚捡起来了,他说是他家的,拿去了”,我怯怯地说。 “那明明是咱家的,”我妈气不过,也跑去和j老头理论了。 结果可想而知,吃了个闭门羹。然后她回来呵斥我说,“你刚不会赶紧拿了就跑回来呀。” 哎,大人很多话,都不是给小孩子说的。如果是给小孩子说的,请你不要太介意。她只是怨气自己的无能,生大人的气,生自己的气,真没有生小孩子的气。 又有一次,我和j老头说话了,是在我们楼道上。他一个人在将晾晒的玉米粒子灌进口袋里。我在楼道上爬着看书,他看见了我说,“碎女子,哈来,我给你一个玻璃个嘣儿,你帮我掌一哈口袋”。 我小时候没有玩过,很好奇便去了。然后他真的给了我一个玻璃个嘣儿,后来回家我姐跟我抢着玩,玻璃个嘣儿没一会功夫摔坏了。我哭了,我妈骂道,“不要随便拿人家东西。” 我还没到十岁的时候,j老头死了。死在自己家里了,没有人知道。后来一天村长看他家没有关门,进去一看,人已经死了很多天了。 我记得j老头死那一年,我家和对门弄掰了,对门子灌了我们家过冬的粮食。可是j老头死了,没有人埋呀。j老头死了以后,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连电都早些年没有钱交电费给掐断了,屋子里黑乎乎的,大概只有一些营生的卖给小孩的玻璃个嘣儿。 那一次,村长又一次来我家了,问我爸妈愿不愿要j老头留下来的庄子地,三千多块钱,然后把j老头葬了。我爸建议我妈买下来,给孩子留着,然后我妈不同意,孩子以后有孩子的出路,要他那房子干啥。 这件事便作吧。后来,村长又建议我大伯把房子买下来,给儿子留着,我大伯大嘛也不要,具体后来就不了了之。那块庄子地最后成了我家现在邻居的,比我家盖的美气多了。 也是那一年,村里又有一个孤老的老头,想不开了。怕自己一个人死在家里没人发现,烧起自己的房子,被邻居发现了,可是他把自己吊死在了炕头上,来不及了。 这个孤老头是我家盖房子那一年,我们家住在我爸朋友家里的时候,我认识的,还常常去他家玩。他是个热情爱笑又善良的老头,据说,年轻的时候眼界高,介绍的女孩都看不上,后来干活把腿摔伤了,没有女孩看上他了。然后便孑孑一身,独立生活。 但是他听到j老头的事后,没三个月,便想不开也想死了。房子没有烧起来,然后就把自己吊死在了自家炕沿上。 孤老头活着的时候还有几件值钱家当,一个桌子,几把椅子,两个柜子,脸盆架子,衣架子,衣柜等等,还有留着过冬的面粉。村长便又开始卖他的庄子地和身后的家什,换成钱把他埋了。然后我妈便给我家买了孤老头留着的过冬的面粉和两把让我们可以趴着写字的椅子。 小红的母亲死了以后,村民突然开始同情起来小红,至少我听到很少有人再和他开起她母亲的玩笑。 我们十岁的时候,小红的父亲给他领回一个后妈,带了一个孩子叫石头。这个女人我只有一面之缘,那时我家卖豆腐,她来我家给我妈钱,我看见她的指头像是幼时戴着夹套生长了的一样,只有一个关节正常发育,露出一个很小很小的指甲盖,满脸堆着笑意。大概是因为我们队里的人那时都不喜欢她,在当时的我看来,她便乐意讨好每一个人。而现在,我更愿意相信,她至少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 石头大我们两岁,个头比小红要高,却经常受到小红的挑战,但他除了自卫时还手,很少去打别人。 记忆中,我听小红说过,他不喜欢石头和那个女人,他奶奶和他叔也不喜欢,就连同他父亲一起赶出去另起门户。那时,我们上三年级,又一次,小红又笼络一帮小孩打石头,一直将石头撵到了一个两层楼多高的崖边,石头竟然跳了下去,逃走了。后来听说他受了点伤,便不想上学了,出去跟别人学了手艺。 有一年回家过年,和我妈逛街在路上碰见,他骑着一个电动三轮车,笑着跟我母亲打招呼。 我问,妈,他谁呀 我妈,石头呀,不记得了! 我说,哪个石头? 我妈,小红他那个哥。 我说,小红哪有哥呢, 我妈,你不记得了,他爸找的后妈,带得那个儿子。 我恍然大悟,便问起了我妈他的近况。我妈很是感慨的讲到,小红和石头兄弟,大概村里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小红上完初一也出去打工了,最有出息的却是只上到三年级的石头,他结婚了,有了孩子,在村里头给自己要了一户庄子地,盖起了新楼。日子竟过得比我家也好了。 而小红,出去打了几年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过年前,竟偷东西偷到了他家对门子,被对门子当场发现了,苦笑着跑了。 命运的轮回,谁又说得清楚呢?它和学习又有什么关联呢?或许还只是说,心存善念,永远不会被抛弃。心存善念,无论处于何时何地,总有一天,你将会静待春来,春暖花开。 我小时候因为长得矮,肢体也不协调,幼儿园六一排演节目,我是班级里少有的那个没有参加表演的小女孩,学不会跳绳,跳皮筋等游戏,就只是羡慕的在人群中说说笑笑。更多的时间,喜欢在青龙岭上拾皂夹,放羊,折黑豆豆,野枣吃,抓蟋蟀给我家猫吃,在关押杨虎城遗址的房间上捡石头的游戏。所以脑袋里总是天马行空,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然后便觉得只有文学才能将我的大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表达出来,可是我所学的并不能完全将他说清楚,而我便更渴望讲清楚了。这边产生了羡慕嫉妒的心理。 伍阳,生活中满满的幸福是我所羡慕嫉妒。伍阳学习成绩优秀,小巧伶俐,惹人喜欢,我更是羡慕嫉妒。在我的梦中像她这样的好学生明目张胆逃课,被刷卡门禁制度记录在案,难以狡辩,若有惩罚的话,必将严惩不待。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渴望她出尽洋相,以化解我心中的对自己的怨气。我心平气和的等待着下课的时间,这表明了什么呢?事实上,我也渴望做一个好学生,并且在我的梦中,我便成为了这样的一个好学生。大学里,我努力不逃一节课,做一个守纪律懂规矩的好学生,心情气和,然后便是做到了。 第十一章南方的男朋友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碰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是熟悉,我隐隐约约觉得我对他有着强烈的爱意,可是却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谁。隐约中我听到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我母亲的前夫(这个猜想有违事实,因为我父母从没有离过婚),是我爸,我的初恋男友阿俊。” 梦中从体型上看,最可能是父亲,可是为什么我会给他灌输另外的两个身份呢,我母亲的前夫,可是我父母从那来没有离过婚。我想这是基于梦的逻辑。 还记得我在第一段中分析道,我母亲消失了,可能是我诅咒她死掉了似的。这便给了一个更合乎伦理道德的解释,她和我父亲离婚了,我也可能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的消失与我无关,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而阿俊哥的影子在我的梦中出现让我再次相信我曾经对他的爱慕是实实在在的的感情,失恋也是实实在在的痛苦过。 那是我快过第二十二个生日之前的一段时光,寒假期间,我和十几个校友一起去南方打工。在那段艰辛困顿的日子里,我爱上了大我五岁的阿俊哥。十七八米的个头,深陷眼,高鼻梁,厚嘴唇,额骨突兀,肌肤白净,棱角分明。持一腔安徽调普通话,很磁性的男中音。 每天早八点晚八点的黑白生活,枯燥乏味的生产线作业,重复着机械的插件插件插件,疲惫的自我安慰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期待每天八点看见他的脸,视线无时不刻寻觅他的身影,看不到心神不安,看着他笑也莫名其妙的傻乐。吃饭时,隔着远远的人层寻找目光的交流。以至于忘记了吃饭,一个寒假体重竟减了十斤。 爱情,真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力量。喜欢这说不清楚到底为了什么的感觉,大概从第一个周末加班开始,一种奇怪的情绪就油然而生,阐释着他的每个表情,每句言语,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寒假打工的大学生,往往要承受更多的身心折磨,而我们这些人,远离家人,远离朋友,远离着热闹温馨的年夜,独自在异乡无依无靠,无地述说孤独寂寞凄凉。 难道只是为了圆一个小时候在内心萌芽着的对温暖的南方的梦。地地道道的北方女孩,耐得了零下二十几度的干冷,却适应不了南方冬天到处潮湿的阴冷。北方的冷像北方的汉子,冷的那么纯脆,那么直接,无需设防,不必设防。 记得有一次,过年加班期间,南方既然下起了大雨,这是在北方很少见到的。 春天来过了吗?一场雨几乎晃忽了我的认知。明明记得昨天去吃早饭还惊喜院子一种不知名的粉白色六瓣花的含苞待放。怎么这场雨就洗刷了冬天,急匆匆的告别春天?出门忘了带伞,穿过常年墨绿的几颗大叶女桢,珠子大的雨滴落在厚重的外衣,才真切的感知原来在南方。 在异乡,才会懂得什么叫思乡,才会懂得最是明月故乡圆的心境。才会突然明白很多曾经读过的诗文。 喜欢上阿俊哥后,越发的注意自己穿着打扮,衣食住行。不在沉溺在对家乡人的思念,积极的过着眼下的生活。车间里,从未停息的机械隆隆作响,我的耳膜也日夜翁翁的响。睡不好吃不好,甚是难过。阿俊哥,三个字,却成了治愈我一切不良情绪的精神良药。 以至于后来离开时我发疯似的想他,扣扣上打扰他,竟告诉他我喜欢他。一度小心翼翼见面都害怕说话的人,竟对一个自己根本一无所知的男人说,我喜欢你。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是怎么发生的,事后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这让我不禁重温起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时光。 在工厂,暑假工很是尴尬。这些人往往都是学生,中专大专本科大学生,也只有这些群体中的人大概才愿意在别人都回家过年时远走他乡为工厂填补空缺。 加工制造型工厂劳动密集型产业,无需精湛的技术要求,丰富的生活历练和能力,初中文化识字认得abc的大妈大婶大叔上手即会。 而我们这些暑假工也只不过是工厂的备胎,大型工厂往往不会介意暑假囤积些劳力无处可使,因为按时完工的信誉才是工厂的立根之本。 而过年,大量的员工流失转业不按期返工让工厂无法开线生产,对于公司来说损失惨重。但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一次外地打工吃穿住行基本水平保障不低于七八百,这还是得在公司包吃住的情况下。工期视学校放假而定(三十到四十不等),没有特殊情况还得除去除夕五天假期,平时周六周日也不一定会让你加工。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你也就能赚个一两千块。所以可以加一个周末四百块班是我们这些暑假工的荣誉。我是当时一起去的同学里唯一一个第一周周末加班的女孩,这让我有着莫大的荣誉。而当时阿俊哥就是管我们操作工出勤生产的线长。 有一天负责在电路板插一个半导体插件,没有认真看图的方向,一整天一千六百多个都插反了。收工时,监测员把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对了一下,才发现有问题。他跑过来大吼道,“你今天一天都这是这个方向插件的吗?” 我说:“对呀。” 阿俊哥:“你搞什么?谁教你的,你认真看过作业指导书没有,谁教你自作聪明不按作业指导书瞎搞。一千六百多个,都是这样插的呀。这么大的事故就是扣了你我工资都赔不起,我就想不来这么简单的事,你还是个大学生,瞎搞,脑子整天再想啥。” 我顿时吓蒙了。“这么大的损失,我若赔不起是不是要坐牢,怎么办?”我心里想。 ”已经全错了,你骂我也无济于事,你说接下来怎么办?“然后我说。 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怎么就可以那么淡定的呢!没有被吓的呆若木鸡,不言不语。反而在他生气时,静若流水,不卑不亢。 后来我才发现在重大事故面前我装深沉装淡定的本领是极好的。其实我的内心里比他害怕甚至十倍二十倍。 ”怎么办,能怎么办?去问问工程师看能不能补救“他略有所思的像呵斥着我,亦像问自己。 然后,他令生产线停了,去找了工程师。回来后大喜,“说没事,就按你插得方法插,工程师说实际上我们这样插件,才是厂家要求的。作业指导书上的印制有问题。不过没关系,这个插件反正都没有问题。” 第十二章南方的男朋友2 我如释重负,突然间瘫软的不能干活了。手开始竟颤抖起来。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吓,只是虚惊一场。 可是,我当时真的被吓到了。“我要离开,我不干了。” ”为什么呀,不是给你说都没事了吗?你想下早班,这会也不行。好好工作,别胡思乱想“,他说。 我被他大声说话也吓醒了,便不在想要离开。而后我们又一次出现了争执。那时我还在插件,这次插得是三极管。我们每天早上要对自己的插件进行白夜班交接,每天用多少货也是要清楚的记下来的。我的二极管一包通常五百个,一天十几包,一包缺少一两个是常有的事。 而那天,根据产量,我数出来的数据竟缺了三百零二个。这样的事从未有过,属于重大事故。如果是真的,将可能是产品外泄,要追究责任的。 线上的女孩认为不可能,一定是我算错了。都拿着智能机开着计算器帮忙算。我哪是拿的手机还是直板的,就不好意思在拿出来用计算器了,便只看着他们算。 后来,前面记产量的女孩说产量记错了,少记录了一百个。这让我很是困惑,他们当初怎么将自己的插件算对的。 当然,也有像我旁边一个大姐说,根据她用每个箱子中每层有固定的插件用多少算多少,无需产量的总数。产量计少了,自然插件会少。至于会差多少,也没有细想过。我看着他们拿着智能机计算着我记录的数据,却得出不一样的数据,竟也觉得这个数学题好难,我没有计算器就任由他们算吧。 然而直至下班交接的夜班都来了,依然没有的到一个统一的答案。最少的数据也还短缺四十二,这个数据是组长有电脑算出来的。 我的老天,阿俊果断的在集会上批囔开我,这是我后来听别人说的。因为我还在等他们算出一个准确的数据。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有多么愚蠢的等待,你把你的帐交给别人算,愚不可及,愚不可耐。 因为这个问题几乎根本不用笔就可以算好的。我是按产量计算的,短了三百零二个。后来说产量少记了一百个,而一个板子上需要三个二极管,这样得话,实际上就只是少了两个。先让我去笑一会回来再写。 哈哈哈哈…… 后来,阿俊哥为此在众人面前并没有跟着道歉,他只是说,“”还是大学生呢?数学也这么差劲。自己的产品多少个都数不清,害得这么多人陪着你一块数。” 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我便原谅他了。反而对他的爱意更加的浓烈更加狂热。有人说,恋爱的女人很容易变成傻子。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我,真可谓傻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英国心理学家唐纳德温尼斯特说:“隐藏是一种快乐,不被发现亦是一种灾难。”在那一个月里,我小心翼翼的隐藏着我对他的爱意,开始在微博中记录心情。直至离开那天,压抑不住的疯狂想念,我多么想他能给我一个拥抱,一个离别的拥抱即好。 2013年2月21日早晨,整个吴江被笼罩在雾霾中,一米外看不清人脸。我一人从旅馆出来,准备做个头发,明天准备回家,总的拾掇拾掇自己,好让家人觉得我在外面还过得不错。 那晚彻夜失眠,我便和上夜班的阿俊哥扣扣里聊天。我告诉他我喜欢上他了。他很是惊讶,怎么可能,耍我玩呢。不知不觉竟聊了很晚,第二天,我甚至渴望他能来送我,给我一个爱的拥抱,我便告别这座城。但是没有,他扣扣早起便一直没有回应,大概是睡觉着吧。 就这样,我遗憾的回了家,回了学校,带着对他的思念,开始了我二十三岁的生活。 起初我们只是在扣扣里聊,后来便几天一次电话,都是我给他打,说说他最近的工作的新情况。我走之后,不久他也辞职了,他的一个朋友在工地搞工程,让他去。再后来,我开始天天给他打电话,惦记着省着话费一大就是半个多小时,痴迷的程度恨不得退了学嫁给他。我们甚至讨论要不要先结了婚我再想上学他供给我这样傻帽的问题。 可是后来才发现我便只是一个傻子,一个自作多情的傻子。那年七月我们还在争论是他先来西安一趟,还是我去无锡找他。我甚至欺骗父亲说给我生活费,暑假我还要外出去打工这样得鬼话。一时没谈妥,他便否认了我这大半年来我对他的一片痴情,诋毁我轻浮根本不是认真的。而后一个月里我没有再给他打搅过他,失恋的伤痛让我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迅速又胖了十斤。再给他搭电话是已是八月下旬了。 他问我最近好吗 我说还好。 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当真。 我说是呀,都过去了。 我要定婚了,他突然给我说。到时候给你寄喜糖。 我说这么快,恭喜你。 我们老家介绍的,我们邻村的女孩,也在无锡工作,前些天才见的面。 好呀,挺好的。 你把我当哥行吗,以后有事没事你给我打,我给你回过去。长途加漫游挺费钱的。 没事,这是最后一通电话了,我以后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 丫头,你还小不懂。在学校好好上学,不要胡思乱想。把学上完。 好的,那再见吧。 这一通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给他打过了,一直没有。删了他的手机号码,他的扣扣号。却偶尔也会去他的空间转转,看看他最新的动态。 那年十一他结了婚,新娘子很漂亮。来年有个千金十分可爱。我花了半年时间,我花了一年时间终于从这段爱情中走出来。如今终于可以平平淡淡的回忆起这段时光了,像听别人的故事再讲出来听。 “那人说,他很久以前犯了罪,被揭发了,如今要受十八年牢狱之苦。可是他苦命的孩子,无人照顾,希望我可以带回去。” 第十三章十八年的牢狱之灾 十八年,这个数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一度再想。 荧屏上抗战篇,英雄被杀前,都要说一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有一个意思是来自我十二岁开始看的《读者文摘》,”我奋斗十八年只是为了和你一起喝咖啡“。 记得我高三的时候,我有一个美女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性情甜美又不缺乏雷厉风行,对我们每个同学都是极好的。 那时我们班是全年级重点理科班,一共37个同学,有着十几个可能考上二本线以上的苗子,备受瞩目。而我那时成绩已经掉出了排名十五,身心都备感疲惫,无力改变。 然后,我可爱的老师,她便拿出这篇文章鼓励我们,让我的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如果没有改变,只是你的努力还不够,你所花的时间还不够。 所以,在我的内心深处,人世间的命运的轮回活着是看不到的,除非死去,也不会看到。就算是死了看到了命运的轮回那有能怎样呢,你还有机会去改变吗?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十八年便意味着一个可以看到的轮回,你可以用尽全力去塑造的一个轮回。 想来对于阿俊哥,是有恨有爱的,这份爱是真真切切在我的内心深处存在过的,因为他影响了我的潜意识,梦是可辨解的铁证。 梦中,他是我们爱情的背叛者,我希望有人可以揭露他的恶行,让他受十八年牢狱之苦,我便原谅他了,而他依然是条汉子,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过了十八年之后,我也便可以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在开始述说梦境的时候,我曾提到过我母亲竟然有一个前夫,却是我现在的父亲。这难道是说,我曾想过他们会离婚? 似乎潜意识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承认我曾想过,而且不知一次的想过。 记忆中,我的父亲第一次和我母亲吵架,我玩回家和我家黑亮一起躲在我父母床底下。 之后很多年我都在寻找这个答案,直到有一天,我翻箱倒柜找到一个母亲的一个账本,我才自编自导地弄清楚了整个来龙去脉。 我父亲年轻时在煤场倒腾蜂花煤,没有赚钱,还欠了煤老板一万两千多块。98年的一万两千按当时的物价算是一个职工二十年的工资。对于一个有着四个孩子穷的叮当响的家,没有固定工作的父母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然而,这笔钱到底哪去了呢? 我的老妈,十九岁便嫁给二十三岁的我爸。三十二岁便已是四个孩子妈的家庭主妇,大概那会手里两三千块钱都没有数过吧。 一万两千块钱,何曾见过呢? 我妈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和我父亲吵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后,她开始砸东西,砸了我家能砸的所有值钱不值钱的东西。一台看不成的黑白电视机,一个不能用但可以扭开关发出嗡嗡响的洗衣机,是我童年唯一一个可以听到响声的玩具,记忆中最深刻的是红衣柜的大镜子,是我最爱的一件东西,哗哗的在我耳旁碎了。后来我家好几天连吃饭的碗都没有了。 我父亲受不了我母亲的歇斯底里的苦恼,骑着他二八大驴要走,我母亲拿着铁钩勾着自行车的轮子,轮条弄坏了好几根,此后我父亲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家。 后来听我母亲说,她托人给我父亲捎话,让我父亲回来。两口子找了担保人和煤老板商讨还钱的协议,每三年年年底还一次钱,利息百分之五,分十年还完。 从那以后,我父亲和母亲开始在家里做小本生意,自做自销卖豆腐,种地,养猪,维持基本的生活,供四个孩子上学,余留积蓄还钱。 整整十二个年头。煤老板和他的妻子成了我们家过年的不速之客,每每到来便结开了我母亲的伤痛,无可避免之后,便是一场可大可小的家庭纷争。大一点我妈便拉着我和我弟去我姨妈家,嚷着回娘家(而我所知我舅爷舅奶住在秦岭上里,很远),但是因为穷苦,连离婚这件事也变成了一场闹剧,需要周围人配合一下,拉一下就好。 他们的吵闹,让我很是害怕,又厌烦。我甚至于希望他们早早就离婚了,这样我就有两个爸两个妈,即便都不疼我,也可以收两份压岁钱了。他们都还可以不吵架,过着幸福的生活。 长大以后,我常常感叹,我母亲在我幼时的这种闹剧真是和现在一些明星搞出来的新闻有一曲同工之妙呀。我们常常在网络上看到的许多明星离婚,动辄几千万的财产不知道怎么分,搞出来很多让人困扰的新闻。 这让我不由的想起爱情专家涂磊说的话,婚姻里,没钱的肯定是不会离婚的那个,有钱的肯定是想离婚那个。两个人都没钱就啥事没有,两个人都有钱肯定好说话,想离就离,想搭伙过日子就搭伙过日子,谁都可以不干预谁找下一家。 当爱情变成婚姻,当婚姻遇到金钱的时候,便是这个道理。 当我们明白了这个道理后,依然应该并且可以在家庭里,多一份爱情,多一份理解,多一份信任。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美好生活的样子,是我们努力组建的幸福圆满家庭的样子。 梦揭示了我这样一个罪恶的想法,我便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了。事实上,如若从小,父母没有给予孩子足够的爱与关注,那么这个孩子长大便是缺乏感受爱的能力。就像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再保护下建立了社会性痛觉,却依旧不知疼痛的感觉。 没有生理反应疼痛的保护是可怕的,同样没有感知爱的能力也是一场灾难。我想我之前便是这样灾难性的存在着,直到我遇到刘先生。 然而我父母并没有离婚,他们携手一起抚养了四个孩子成人,让我们接受高等教育,而我们的家庭,日子越过越好。 第十三章十八年的牢狱之灾2 我上高中后,父母终于存了些钱,看着隔壁盖起了二楼,内心不舒坦,总觉得自家房头矮人一节,孩子将来也会矮人一头,但碍于一楼建的时候年代久远,地基承受力不知如何,便将前面门楼盖起来带了两间侧屋,自己搞起了室内装修。 记忆中有一次搬家具的时候,我不小心捡到了我父亲的一封情书《迁悔书》。竟然惊叹于父亲的文笔隽永,却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是该当不知道放回去呢,还是当知道后直接还给父亲呢。 父亲眼睛不好,据他自己讲,他曾经也很努力学习,只是中学有一次发高烧,家里没有钱送医院医治,把眼神经烧坏了,便才开始不怎么好好学习了。考大学的时候,刚好是1977年,遇到老三届,没有考上,所以吃了一辈子没有读书的苦,流了一辈子没有读书的汗,然后还落了个一辈子眼神不好的毛病。 他在外面打工的这些年来,一直戴着一双厚厚的镜砣,1800多度加青光眼。 那时,我捡了父亲写给他打工时候认识的情人的信,揣在口袋里,心脏七上八下的一直在跳动。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父亲写的一句话,“我已年过半百,终是无所成,奈何还有四个孩子要抚养,妻子常年劳苦,也有病痛……”。 直到父亲开始问我,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我都在思考怎么还给他。毕竟只是一封信,又不能实质性代表什么。 可是,当父亲问起我的时候,我突然被愧疚感袭击,替父亲感到愧疚。我想到了我妈,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副天真爱笑不辞辛苦样子的老妈,一想到她,除了每天按时做三顿饭,洗衣服,还要去附近的军校打扫卫生,挣点零花钱。我的心开始愧疚不安起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还给我爸,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妈。 然后我竟萌生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心理。父亲问的时候,我说,“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没有见过呀” 如果母亲再问我,我也说:“我不知道。”然后,我将那封信放在我的钱包里,开始了假想,如果她翻看我的钱包,把一封信拿出来问我,那么是她自找没趣,就不要怪我了。如果她没有那便更好了,我就不会告诉她。 事实上,我觉得告诉她这件事是我对她的一种惩罚,惩罚她曾经翻看我的日记,并用我说的话指着我,翻我的东西,让我没有一点安全感。 我的内心深处是矛盾的。我又是极其的不忍心的,觉得自己很残忍,为何要让母亲知道这样一件事呢。她日以夜继的照顾着我们,为我们起早贪黑的,甚是辛苦。 我的内心是痛苦的。觉得应该告诉她,隐瞒也是一种背叛。如果不告诉她,我将和我父亲一样,背叛了她。这是我所不能容忍自己的,她可以指责我,我却不能背叛她。因为她自始至终是我的母亲。所以我那时便开始了同情她,原谅她。 于是当她拿着那份信质问我时,我失口否认那封信是我爸写的,而是我朋友的爸爸写的,被我朋友发现了,她给我看,并要撕掉,我觉得写的很好,就保存下来了。 这样的谎言,我不知道我妈信了没信,但她当时让我烧了,没有吵过,没有闹过。 经历了迁悔书事件之后,我对于我母亲产生了愧疚之情。她原本可以生活在自己圆满婚姻的美梦中,而我却残忍的打破了这份美好。 于是乎,我开始对于我父亲一直以来正人君子忠厚老实的美好形象而觉得虚伪,但他却依然是最疼爱我的父亲,年过半百,骨子里至始至终的浪漫情怀没有改变过,他的婚姻曾经也幸福过,他的家庭一直圆满。现在依然幸福着,圆满着。 他用自己的肩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却没有人能理解他微笑背后,灵魂的孤独寂寞。 十八年的牢狱之灾,我便可以释怀。十八年的忍耐,一切便可以重来。十八年的奋斗,我们将可以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十八年,不长不短,来得及原谅一切,一切都可以原谅。 而这件事完整版本又是怎么样的呢? 今年过年前,我生了我奶香味柔软的宝宝,因为过了预产期一个星期,宝宝没用动静,住院催产,也没有反应。刚才和我同天又预产期又同时住院的一个女孩也也是这种情况,只是她催产后两个小时都没有生下来,半夜决定还是刨妇产吧,还有一个同事,因为生产时间太长,孩子窒息得了脑瘫,我和刘先生一整天都紧张兮兮的,最后刘先生建议还是刨妇产安全点。 手术后第三天,下地行走,不知怎的,染上风寒,夜里便发起高烧,一度烧到了三十九度三。我婆婆因为在医院伺候我,扭伤了腰,不得不回家休息,刘先生要照顾我和宝宝,还得来回跑,实在是忙不过来。刘先生给我妈打电话,希望她能照顾我一段时间。而我一度并不希望她来,总觉得她一辈子很辛苦了,不想再麻烦她了。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的她,竟也是毫不犹豫地来了。 在照顾我期间,我有幸听到了一个我妈口中的他们的爱情故事,我的内心突然释然了。 这便还是80年代的故事了,年轻的时候,我母亲经媒人介绍认识我父亲,那时,我父亲一米七八的个头,瘦瘦地,白皙干净的脸庞,好似一个帅气哥。 第十四章小男孩的微笑 梦境中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碰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是熟悉,我隐隐约约觉得我对他有着强烈的爱意,可是却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隐约中我听到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我母亲的前夫(这个梦中人有违事实,因为我父母从没有离过婚),只能是我爸,我的初恋男友阿俊,他抱着一个五岁多大的小男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着望着我,好好看。 男人说,我很久以前犯了罪,被揭发了,这次是逃不掉了,如今要受十八年牢狱之苦。可是他苦命的孩子,无人照顾,希望我可以带回去。 小男孩并不知道他将与父亲分离,依然傻傻的望着我笑,那笑容像四月里的牡丹花,温暖中洋溢着喜庆。 已是十一月份了,天很是阴冷,小男孩穿着一件旧单衣依然对我笑着,让我顿时怜惜不忍。 我蹲着拉着他的小手对他说,一会回家,就有人给你买新衣服。他开心的又蹦又跳走在我前面。 我们回家的路不知为什么要翻过一堵墙,他爬上去我伸手推了他一把,彭…… 我被惊醒了。 梦中我第一眼看见小男孩微笑,熟悉又暖心,他似乎已经将他的微笑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脏上,印进了我的大脑皮层上。 是谁?谁有如此让我感觉温暖而甜美的微笑。这能是谁呢?我一度在想。 这不就是我吗?在别人眼里最爱咧着嘴傻乐的一个女孩子。可他是个男孩,他眉宇之间却似乎有一点和我神韵。 我母亲在我的梦境中第一个离开了,然后是我的哥哥被拧着脖子,我的闺蜜因为逃课被惩罚,我的前男友被判了十八年的牢狱之灾,连我的父亲也被我判了十八年的牢狱之灾,可是他在临走之前,还抱着我,疼爱我,而在梦境中,我却只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的模样。 至此,我生命中对我影响深刻的人,一个个地都陆陆续续出现了,也是时候该我自己出现了。 可我为什么是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出现的呢?这很是匪夷所思。 这源于我对自己的否定,想来自幼我便对于自己是个女孩子不认同,或者说我骨子里更觉得自己是一个小男孩。 这只是因为我父母在我幼小时期想要男孩子,他们甚至于不惜想和别人的孩子交换,获得一个男孩子。或者把我送人,再生一个男孩。 然而事实是,他们留下了我,给了我比我两个姐姐和弟弟更多的爱和关心,而我却依旧生长了一颗快要冷漠的心。 我便愿意为了得到他们的爱,把自己当个男孩子,以满足他们,获得他们更多的关注和更多的爱。 可是现实中的我,在家庭学校小社会中成长着,自我内心深处被不符合这种环境的否定而抑制着生长着。然后他便以他最原始稚嫩的方式存在着,不被打扰。 皮囊的我早已成年,内心的我还是一个小男孩,这便是我一直的存在方式。 心理学把这种现象叫做心理年龄与生理年龄不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往往会遇到各种的挫败与压力,没有有效的支持系统与学习能力,便无法适应生活环境的改变,便会对周围的人和事封闭起内心的门,即便经历过挫折和幸福,也都会连同当时的情绪一起扔进记忆的黑洞,情愿再也想不起来了。 却又不能忍受自己一无所有的境地,像流浪者一样孑孑独立于苍茫人世之间,便又愿做一个拾荒者,在岁月的长歌中,捡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张碎片,拼成自己想要的宝藏图的样子。 小男孩的发自内心的微笑,是我内心极度渴望的样子。可是我的微笑那么假,那么痛,以至于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我尽力在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悲伤,还是不小心被人细心的女孩发现,她问我,你是在哭还是在笑,我都被你的表情迷糊了。这种撕裂的伤痛谁人能懂,我竟连自己也欺骗了很多年。 十一月的天很是阴冷,小男孩穿着破旧的单衣,在我的梦里,他的笑容像雪地里盛开的白兰花,温暖又纯净。 我告诉他,回家就有人给你买新衣服了。这源于我有两个姐姐,自我记事起一直到大学,我便一直穿着两个姐姐穿过的衣服,大一点的改小穿,很少有新的衣服。 前不久,去我姐家,我姐又给了我一大包冬天的衣服,说“你还是学生,这些衣服大概都能穿出去了。” 可是我强烈的自尊心让我很是叛逆,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帮助。我竟再想,我宁愿没有衣服穿,就是自己破旧的衣服也不要穿别人所谓没有穿过几次的衣服,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 别人的所谓的好衣服是相比于别人眼里我的衣服是破旧的,我骨子里的自卑的神经被刺激到了,自我保护自尊的神经也跟着活跃起来,贫穷却无法忍受物质的匮乏,内心是极度羞愧的。 然而,另一方面,我又会收下,因为是我需要了。我的这种接受带着对自我否定的复杂体验,而不是感激。 强烈的自尊让我饱受精神的折磨,内心却极度的渴望充实,渴望被爱,可是什么是爱,我至今没有感觉爱的能力,仅此而已。 我是很喜欢那个小男孩的,他的死,却也是渴望已久的。对于他的残忍,是源于我想要对自己残忍。世间只能有一个我存在,无法统一的自己,亦是一场灾难。 他的存在是我身体里隐藏很久的秘密,连我自己也被欺骗到了。当我知道他的存在,动了恶念,他便出现了,他的出现抑或者是来与我告别的,让不被罪恶之念蚕食,他是快乐的离开的,我亦该快乐的生活下去。 第十五章我是谁,我又是我 梦境中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碰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是熟悉,我隐隐约约觉得我对他有着强烈的爱意,可是却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谁。隐约中我听到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我母亲的前夫(这个梦中人有违事实,因为我父母从没有离过婚),只能是我爸,我的初恋男友阿俊,他抱着一个五岁多大的小男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着望着我,好好看。 男人说,我很久以前犯了罪,被揭发了,这次是逃不掉了,如今要受十八年牢狱之苦。可是他苦命的孩子,无人照顾,希望我可以带回去。 小男孩并不知道他将与父亲分离,依然傻傻的望着我笑,那笑容像四月里的牡丹花,温暖中洋溢着喜庆。已是十一月份了,天很是阴冷,小男孩穿着一件旧单衣依然对我笑着,让我顿时怜惜不忍。 我蹲着拉着他的小手对他说,一会回家,就有人给你买新衣服。他开心的又蹦又跳走在我前面。 我们回家的路不知为什么要翻过一堵墙,他爬上去我伸手推了他一把,彭.。我被惊醒了。 这是我的梦吗?坐在第二咨询室和l老师聊天的那人又是谁呢? 我没有争辩,也不再讲了。我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可是我的反应让我也将自己困了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去,无数次想弄死她,让她知道我的心到底有多痛。我一如既往的固执着怀疑l老师德专业,就像我不相信任何人一样不相信他。 然而我也明白,他说的对或者错并没有那么重要,想让我好起来的想法是清晰可见的。 我并没有去说服他相信,或许他已经相信,但出于善意不让我觉察问题有那么严重。然后他生硬的让我坚持着他的建议,不间断的跑步,用热水泡脚,每天记一份成功的事。” 我实现了我的夙愿,在咨询室里工作,很温馨很安慰,为自己的勇敢感到高兴。 抑郁就像用心血喂养了十年的黑狗名叫小黑,怎么能轻易的舍弃它呢? 一部很火的网剧叫《灵魂摆渡人》,第一篇就讲,有一个护士,为了每夜和男人做爱,和药签了共生协议。在夜里,她会变得越来越美丽,让男人馋恋。白天,她却变得越来越苍老,无法出门。当她得知后,她却依然拒绝与药剥离,因为药让她得到了生欢的乐趣,迷失自我在所不惜。 抑郁与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在最寂寞最孤独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它陪着她哟,让我得到周围人的欢心,映衬着越来越多的人快乐,我便用更多的心血喂食它。 犹如一个庞然大物,铺天盖地的袭来,向我嘶吼着让她喂食,我又开始心生恐惧,怕是控制不住它了,我将被他撕食。 若是它心情温顺,我想将它带出去晒晒太阳。黑夜让他肆无忌惮的疯狂生长,阳光下,他就像一只忠诚的黑狗,陪着我。事实上,我需要它胜过它需要她仅此而已。 我家也有一只狗名叫小黑,曾经我忠实的守护神。我妈在北野照顾我的时候,我爸在家里把他弄它弄丢了。 那天,我妈说她想回家了,也是那天,小黑丢了。我爸早上和工友去人市儿干活,把小黑锁在了门外,可能被狗贩子抓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内心无比难过,却不会伤心流泪。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曾经养了一只白猫死了的时候,我好些天都难过的流眼泪,然后被取笑一番。但是我当时真的很难过,被取笑也很难过。我便不会轻易告诉别人我喜欢什么,我深知喜欢这件事就像私有的宝藏,也许只是自己在时光的长歌里捡起的记忆碎片,拼接的图片,不值钱,却是灵魂深处最珍贵的东西。 徐铮扮演了中国一流的催眠大师,因为酒驾,他的未婚妻和最好的朋友同时丧生。事后他极力的过着正常人生活,然而内心却夜夜备受着煎熬,自虐,自我催眠。在他的老师,家人朋友的合力帮助下,一场催眠大师与病患的较量拉开了序幕,越演越烈。谁是催眠大师,谁是病患,结尾180度的急转弯,让我们恍然大悟。 “我可以治愈自己的,却不自虐的不愿。不是我不能被原谅,而是不想被原谅。”徐铮挣扎着泪水哽咽着说。 女催眠大师意味深长的回答道“对,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原谅你。” 一个患有抑郁症的人,无法原谅的永远不是别人,就是怕,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他们的无知,他们的固执,他们的自我羁绊,用过去捆绑着通往明天的手脚。 l老师这次送我出咨询室再三叮嘱,他说,“我们这也熟悉了,你哪天想来就来,如果其他的老师不来的话,我通常晚上都在这里值班。没在这边就在隔壁行动活动室里。你想来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像一个慈父,嘱托远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将我送出门外,望着她离开。 事实上,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告诉他那么多,是出于信任,还是癔症。自幼缺乏关爱,而渴望被关爱的残缺心理。编织着悲惨的童年故事,艰辛的成长历程,强大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玻璃般脆弱的心。 自我封闭,却渴望着被理解,被接纳,被爱。挥手说再见,她的心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彻底的将结好的旧疤撕再度撕破皮,而后在看它一层一层长新皮,痒了忍不住再挠,伤口血肉模糊。自责懊悔该好好对它,却在下一秒又徒增伤悲。它是在时间的缝隙中长起来的,在我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那个伤疤结了很厚很厚的皮,时而伤口还是发痒,有力去挠,却不会轻易的溃烂,像受过伤的树愈合后长成的树瘤,伤疤上很难再被斧头砍伤。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自古有一句老说,久病成良医。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告诉了l老师什么,因为我知道若我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咨询师,助人,自助。 我是谁,我又是谁? 第一章从老房子聊起 我二姐在我中学时期,写了一篇文章,叫破房子,后来她投给了报社,编辑给她改成老房子。我记得那篇文章记录我家计划生育时期,没有钱交罚款,被掀了房顶,后来搬到我爸一个朋友家,直到新房子盖起,老房子腐朽不堪,屋顶露了一个大洞,无意间看到,感慨万千,因为这个房子记录了我们家人曾经在一起的很多美好的生活。 事实上,她看到的那天,我跟她一起经过老房子门前,我只记得房子中间破了一个大洞,其他什么也没有想起,而我那时确实是写不出什么让人感动的话,我便极端地烧起了日记本。 记忆常常热恋美好的东西,不知觉也会留下如刺般的伤痛。在人悲伤回忆起来的时候,狠狠地一根刺也扎在心底,有时再放下的时候连同记忆一起抹成了灰色。 所以有人说,悲伤的时候,看一些悲伤的电视剧,听一段悲伤的歌,更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快乐的时候,看一些快乐的故事,听一些欢快的曲调,可以强化快乐感。而我一直在家里谨小慎微,便养成了不能叙述,不敢大声讲话的毛病。其实我可以叙述,也可以讲话,只是记忆埋葬了一些秘密,时间长了,便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而已。 回忆如同梦境一样,很难找到开头,起先想起来也只是几个体验深刻的情绪,几个破碎的画面,然后需要慢慢的拼接,形成一张记忆的藏宝图,顺着藏宝图的路径,找到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 我是计划生育风声鹤唳年间生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莫言老师的作品《蛙》,深刻的描绘了那个时代。那时我妈为了生我弟,可是煞费苦心呀。 在我童年回忆中,我妈常常会给我们讲她和我爸那一段如赵子龙单枪匹马救阿斗,凯旋归来的辉煌壮举。而我成人以后,常常会拿此自诩,编织悲惨的童年故事,开启我青春洋溢努力奋斗热血沸腾狗血喷头的励志故事。 据我妈讲,在我半岁的时候,她便没有奶水喂我,给我断奶的时候我三天哭闹不停,羊奶喂在嘴里吃一口就吐出来,水喂进嘴里喝一口也就吐出来,其他的米水面汤的就不用提了,哭了睡,睡醒了了哄着吃,三天三夜我似乎才想明白,唯有吃羊奶可以活命这个道理,然后我便落下了一个羊滴娃的称号。 而我的小名就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毛毛,没有任何含义,在那个年代,放到大街上一叫,好些人回头。 甚至于我家除了我有小名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小名。而我到了该上学的时候,才有了一个寓意美好的大名。 这让我一度认为,没有被父母期待降生的孩子都叫毛毛,我便更不愿意告诉别人我的小名儿,甚至于曾经愤怒别人叫我小名。 青春期以后,才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你认为它代表了什么,它便可以代表什么,当我认为它什么也不能代表的时候,便从那些叫我这个名字的人眼里解脱出来了。 然后再给自己起一些新的名字,赋予新的意义。重新开启我青春洋溢努力奋斗热血沸腾狗血喷头的励志故事。 而我妈自从给我断了奶以后,便开始了她再生一个的梦想,这个梦想在她给我断了奶半年后,便也实现了。 可是生男生女这种事谁又能说清楚呢?计划生育呀,孩子超了要流呀,结扎手术还要做呀,怎么办呢?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天天跑到家里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呀,要是老四还是个女孩怎么办呢,生还是不生呀……想来也就是这些问题能纠结住她了。 那个年代,似乎周围人都一样,贫富差距并不大,贫穷限制着想象力。他们的年代,至少我的父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多一个孩子会增加家庭困难,会降低生活质量,会没钱让孩子上培养班…… 因为是在他们的年代,贫穷限制了想象。他们会说,反正是养羊呢,一个羊是养,两个羊也是养,一群羊还是养,多养一只羊和养一群羊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耐不住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天天跑到家里说教,决定去村镇医院把孩子流了,流了又不甘心呀,如果是个男孩怎么办呢?梦想不就破灭了吗?还是问一下吧,“医生,你看我这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不打算留下来,我一会把他流了,以后也不会生了,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个男孩,行吗?” 这样的问句大概不会有纰漏了,很容易让一个年轻的女医生,产生同情的心理,然后告诉她,宝宝的性别。尽管墙上贴着禁止医院鉴定性别的标语。可是,年轻的女医生耐不住一个母亲的可怜和人性中优良的同情心,还是暗示了我妈。 终于看见了曙光的一丝明亮,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于是乎,我妈灵机一动,开始了表演,说:“肚子好痛,想去卫生间一趟。” 然后甩开了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从村镇医院后门溜走了。赶回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带着老大,将老二老三放在隔了条河的东村唯一的姐姐家里,和我爸开始了躲躲藏藏的生活。 这一躲,大半年过去了,我弟如约而至。可是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家还得回呀,我爸妈最终硬着头皮还是回了家。 奈何如此冥顽不灵的我父母呀,让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该如何开展工作呢?生下来已成为事实,那就罚款吧。 “没有钱呀,家里哪个值钱你们搬走好了,再不行给你们把我的房子也拆了。”年轻的老爸,火爆的脾气。 家里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把家里的全部粮食都抬走也不够呀,怎么办呀?唯一的剩下了一个破旧不堪,常年漏雨的老房子了,该怎么办呢? 三番两次教育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还大放厥词。不教育他们,以后工作如何开展呢?到了杀鸡儆猴的时候了,不然歪风邪气难以抑制住了。 如果是我,如果在那个年代,如果那个年代能调来一台铲车,我就叫铲车压平那房子,让他们永远记住生活的苦难,而不是多养一只羊的事情。 可惜没有如果,在那个年代,人们只能端个梯子,爬上房顶,一块一块瓦片往地上扔,将瓦片摔得稀巴烂。这样实在是太累人了,那就拿来一个铁耙子,往下撸砖瓦,揭草席,露出它的脊梁骨,让人们都去嘲笑它吧。 就是这样,在一片嘲笑和羡慕混杂的氛围中,我们搬到了我爸的一个朋友家。 对于我老爸这个朋友,在我的童年,虽然只有几面缘而已,但我对他的印象极其深刻。因为他的父亲当了我一年思想品德课的老师,当时还是我们学校的校长,很疼爱我们这群小孩,常常可以看到他慈祥的笑容。 而我爸这朋友,因为早年上学不求上进,奈何家有一个严父,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孝子还没有教育出来,逆子便响当当的告知村乡,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独自混迹江湖。伤了老父亲读书人一片苦心,没法见村乡,便搬到了三里路队去了,独留给他一个庄子地,一个空房子。 我家被计划生育掀了屋顶前,那房子已经空置了很多年,我爸便借来住了。 而我爸的朋友在外面混当,起步时干了一些混事,名声便不好了。趁着改革开放,心性灵活,在外面淘了些金,开始了人模人样的生活。 或者说,吃过了生活的苦,悔恨交加,希望落叶归根,便开始频频回家,渴望得到老父亲的原谅。 我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他。那时,我们家已经搬进了新房子。他领了一个年轻貌美比我妈小太多的女人来我家,给我们几个小孩都带了小礼物,印象最深的是给我大姐了一身粉色喇叭口的的吊带裙子带一件白料子的短袖,我大姐穿不上,给我二姐穿了两年,然后我还欢喜的穿了一年。最后实在是被洗的泛了白,料子滑丝了,才扔掉了。 有一天我给我妈说,我做梦梦见自己穿着那件裙子,然后我妈便讲了那件裙子背后的故事,我才真正的体会到小孩的喜欢,在大人心里真不简单。 故事只听前半段,人间至善。而后来,那个女人找不到我爸的这个朋友了,便找到我们的家里了,我爸妈才知道这个朋友欺骗了人家女孩,谎称我爸是一个退休勤俭的老干部,可以帮她些小忙…… 我妈听到这里,背着我们赶紧把人家之前送的礼物折成了现金还给了人家。最后,那一件裙子和一些小玩意成了我父母用自己的辛苦血汗钱买给我们的,尽管他们是多么舍不得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二次见他,那时,和他一起来我家的是一个男人。他让我爸给他磨上两袋子面粉,承诺会给面粉钱。我爸好面子,老同学难得回来捎带看他一次,面粉钱也不好意思要了,便嚷着让我妈淘麦子,又给拉到磨面坊磨好,让他直接到面粉坊拉走,我妈说,:“麦子钱就不要了,把磨面的工钱给结了。” 我当时,帮我妈推架子车,拉麦皮回家,他给我妈满口答应着,“嫂子,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结,不白拿,回头我都给你。” 隔了几天,开磨面坊的邻居到我家来,问我妈要钱,说“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我还能问你要两次不成?” 我妈大怒,又开始指责起我爸,交得都是什么狐朋狗友。 第三次,我见他回来了,那时是我高中时候,他带了一个年轻的媳妇,媳妇怀里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据说是回来请求老父亲原谅的。 骄傲了一辈子,倔强了一辈子的老校长临终前选择原谅了他,他激动的喝着白酒,涨红着脸,眼角落下来悔恨的泪水。 后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第二章那些放羊的日子 虽然,我爸的朋友名声不好,但他却把他的房子借给我们家住,没有收过房租。即便收过房租,这些都不影响,我小时候住在他家的那些快乐无比日子。 那时,我家有一头羊,我妈总让我们两个上了学的姐姐轮流放羊,而我和我弟那是还没有上学,像两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姐姐们,有时她们会很厌烦,我问东问西,但是放羊的时候不会。 我和我弟陪着她们一起放羊,如同探险家般其乐无穷。那时,大人还没有发现青龙岭的旅游价值,便被我们发现了。它是丰富的,自由的,平等的,开放的和包容的。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两排茂密皂夹树下散步,拾皂夹,捡材火,割草喂猪羊,折野枣挖羊萘萘……青龙岭是我童年回忆里的天堂模样。 那时,我脑子里每天有无数的问号需要我去探索,青龙岭便是我前往探索的绝美地方。许多有趣的故事,便是我在青龙岭玩耍的时候发现的。 比如为什么青龙岭叫青龙岭?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洞?为什么房子后有那么多乱石头?为什么种那么多皂夹树?为什的有一个奇特的空房子?为什么中间有一个方形的坑?为什么两边流着河?为什么会长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果我爸在家,他会认真地耐心地解答我脑袋中浮现的一个个的问号。而我妈决不会,她总是不耐烦地样子,急着做饭,急着喂猪,急着洗衣服……似乎总是赶追着时间,怕耽误了下一趟什么似的。 还没等我向她提问题,反而会问我,今天给羊把草割完了没?捡了多少材火?羊儿吃饱了没?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怎么又把衣服弄烂了……你俩快点把羊奶喝了。 当我开始听懂大人的话时,我便开始不喜欢喝羊奶了。他们会说羊奶有骚味,羊羔会跪着吃奶……而我两个姐姐和我弟都不爱喝,可以少喝一点或者拒绝不喝,而我耐不住我妈夸我一句,“毛毛最乖了!”,“毛毛从小喝羊奶长大的”,“毛毛是羊滴娃”……便咕噜咕噜把剩下的全喝掉了。实际上,我听懂我妈的话后,便开始不喜欢喝羊奶了。 我更喜欢春天在青龙岭上,折皂夹树的青刺,剥了皮吃。夏天折蛇梅,黑豆豆,秋天能吃的东西就更多了,最爱的就是酸酸甜甜的野枣,可好吃了。 有一次,我和二姐去放羊,光顾着折野枣,老母羊带着小羊羔不知道跑哪去了,四处找怎么也找不见了,急得我二姐哭了起来,不敢回家,一直在青龙岭旁的山沟里找。我赶紧跑回家告诉我妈,“妈,我二姐把羊弄丢了”,我妈拿起扫把便抽起了我。 “让你俩放羊,你俩干什么吃的!” …… 我疼哭了。 然后,我妈让我把我二姐叫回来,她去找羊了。 哈哈……我的妈呀,我后来想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给我妈说是二姐把羊丢了,我妈要把我狠狠的打一顿。而二姐没有被我妈打,为什么哭了。 老母羊跟小羊羔丢了以后,我二姐急哭了,我没有哭,后来被我妈打哭了。好几天,找不到羊了,也放不了羊了,没有事可干,青龙岭也去不了了。 可是酸酸甜甜的野枣还等着我呢,耐不住几天性子,趁着我妈没在家,我又跑到青龙岭折野枣吃去了。后来,我便只记得我妈打了我一顿,因为我说,“我二姐把羊弄丢了。” 再后来的事,都是听我妈讲的。我和我二姐因为贪玩把老母羊和小羊羔弄丢了,她出去找,听村头的人说,看见邻村的傻子把我家羊给牵走了。 我妈去邻村傻子家去要羊,连门都没让进。把在县城打工的我爸叫回来,一起去邻村要羊去了。 傻子家也很穷,有一个瞎眼的老妈,一个瘫痪在床的父亲,穷的连一张坐的椅子都没有,都坐在炕上,穿的不知是脏还是黑,整个袖子衣襟前后都油光油光的。 傻子有一个大哥也是傻子,两个人一米七八的个头,都不会说话,咿咿呀呀呜呜啦啦的,说个话唾沫星子溅人一脸,就是不还羊。 一家四口异口同声说,“羊是埃屋滴”,“是埃屋捡来滴”,“捡来的就是埃屋滴”……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倒腾着说。 在我妈眼里,我爸年轻时是个二杆子,也不知道轻重,气得他火爆的脾气,把人家两兄弟都打了一顿,大傻子不知是打的还是吓得,瘫坐在地,当场就尿了。 我妈一看,这情况不对劲,再打下去要出人命。赶紧拦住了我爸,最后,俩人给了傻子家一百块钱,把老母羊牵回来了,小羊羔赔给人家了。 还有一次,我也是因为羊的事情,被我妈打了一顿。那是我跟我大姐放羊,我在青龙岭旁的垃圾堆里,捡到一包未开封的过了期的医用注射液,我看见过我妈用针管给我家生病的猪打针的画面,所有我突然萌生了当医生的念头,然后我给我大姐说,“我们把这注射液注射给羊,看羊有什么反映。” 我大姐说,“没有注射针管。” 我说,“家里有,我去拿。” 没等我大姐再说什么,我便兴高采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跑回家去了,因为我心中有了一个梦想,我要当医生。 回家的时候,我妈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洗衣服。我将我妈给猪注射液体的针管装进了口袋里,蹑手蹑脚地准备在我妈眼皮底下蒙混过关,跑出去。我妈叫住了我,:“口袋里装的啥?” “没……没什么!”,我说。 “掏出来看一下!”我妈命令道。 我楞楞的,当时,心理感觉貌似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我没有掏。我妈走过来,从我口袋掏出了注射针管。吓得一惊,问我,“你拿这干啥用?” “我大姐让我回家拿的!”我辨解道。 “你大姐让你拿注射器干啥用!”我妈吼叫。 我吓了一大跳,小声说,“把液体注射给羊”。 “啪啪啪啪……”只听我妈拿起还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啪啪啪啪……”几十下子,衣服全落在我身上的声音,衣服没有扫把打得疼,但是,衣服的纽扣落在没有穿衣服的皮肤上是真疼。 嘴里念叨着,“你大姐让你拿,你姐让你拿,你大姐让你吃屎,你去不?” 我没有哭,我只是疼得落了眼泪。 当时,我真的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就是我大姐让我拿的,我妈又打了我。 我没有敢再问我大姐,我想她一定会说,“你傻呀,你不会偷偷滴,不被发现呀……”。 况且,我妈说这么难听的话,我一个人听见就好了,我便没有告诉我大姐。 我大姐回来,反问我,“你怎么没有拿注射针管。” 我说,“妈不让我拿。” “妈,能让你拿才怪了。”我大姐笑了,我有一种被大姐噱弄的感觉。却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把没有开封的过期的注射液注射给羊身上。 在我的童年里,我想做一个当医生的游戏,而产生了一个想当医生的梦想,在被我妈一顿暴打以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当医生了,连当医生的游戏也没有做过了。 我童年还有一件事,我妈打了我,让我记忆犹新。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们姐弟四个都特别能吃,什么能吃我们都想吃,我妈不让我们吃,我们就开始偷吃,为此我没有少挨我妈的打。 有一次,我妈将油泼辣子锁在她的房间,不让我们吃。我大姐想吃,然后怂恿我从门上的窗框钻进去把门打开,我说,“我不敢,会被妈发现。” 然后,我大姐鄙视我,“胆小鬼。” 她又怂恿我二姐从门上的窗框钻进去把门打开了。她俩把油泼辣子用纸包了一点出来,夹锅盔吃。 那一次我真的没有吃。 结果,包油泼辣子的纸也不知道扔远一点,被妈妈回来发现了,妈妈一口咬定是我偷吃了油泼辣子,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说:“你这娃不得了,都会翻门偷吃了,长大还想上天呀。” 我哭着说,“不是我,是大姐和二姐。” “你还狡辩,除了你,还有谁,翻过咱家门。”我越解释,我妈打得越厉害了。 我才想起,之前不久,她把房门钥匙锁在房门里,就是我自告奋勇地爬窗户给她拿出来的。 后来,我妈又把我大姐,二姐都打了一顿,我便只是哭,不再解释了。 然后,我妈把碗里的油泼辣子又用纸包了一些,给我并嘲笑着说,“你这么爱偷吃,给你吃。把这些吃完!” 我没有再解释,然后含着眼泪吃完了。 那一次,让我懂了一个道理,解释也没有用,只会让姐姐们跟着我一块受到惩罚,这样,我便更加不讨人喜欢了。 从那以后,我便不会解释了。 我童年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一件事,爸爸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夸我最聪明了。可是妈妈为什么,夸我聪明,还老打我。大姐二姐总是听到我的问题,都会说,“你傻呀。” 后来,我看了阿来的《尘埃落定》以后,我才发现,我的确是个傻子。妈妈说我聪明,还老打我,是恨铁不成钢,爸爸夸我聪明,只是鼓励我而已。大姐二姐说我傻,竟然是真的。 第三章童年的小伙伴去哪了 写下这个标题,我一度困惑,回忆里竟然没有小朋友是我上学前认识的,玩得好的。我突然想起加西亚·马尔科斯的自传体小说——《活着是为了讲述》中的一句话:大概是说“我们不是我们经历那些事的样子,而是我们记住那些事的样子”。 然后,我想起来了,我住在老房子时的一段经历,那会我大概也才五六岁多吧。没有上学,常常跟着两个放学回家需要干活的姐姐,每天唯一的渴望就是能到外面去玩。 那时,我家还种有几分水稻地,在我们家西头的山沟里。水稻在我的童年是一种很讲究的植物,育苗,插秧,放水,收割整一个长成过程中,以及它变成白白的米粒的过程,我都见过。 因为小时候我喜欢到家西头山沟里玩,我爸干农活的时候,常常会把弟弟带在身边。然后嗓不住我也想去,也会带上。 他抱着弟弟,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会时常回头看看。我们走到西头山坡脚下,会通过一个方形电线杆搭成的独木桥,它是我乐此不疲开启探险之旅乐趣的源头。 最近我时常想起那座独木桥,以及我第一次通过它时,我内心十分紧张、激动和兴奋之情。 “河水里有蚂蝗,会顺着一个人腿上的皮肤钻进身体里。”我爸走在河堤上,开始警告我。 我不敢下水,但我总忍不住在河水清澈见底的那一段,把自己穿凉鞋的臭脚丫子塞进水里,激起一点浪花。 沿着小溪水,在河堤边的草傍上,寻找草莓。“不知道哪一个好心的农民伯伯将草莓种在河堤边。”摘到草莓,我总忍不住问爸爸这样傻的冒泡的问题。 或者,看见清澈甘甜的冒泉水,忍不住有手捧上一抔,喂进嘴里。看见小蝌蚪,小虾米、小鱼儿,蜻蜓点水用手去抓,制作网子抓,不是为了好玩,也不是为了养活它们,而是抓回家给我邻居家的猫吃。 我爸种水稻很讲究,我常常问他,为什么水稻地一天要放两次水?他会说,“太阳升起,要给水稻地进水,河水漫过水稻的根系,可以促进水稻光合作用沉淀物质。黄昏时分,要给水稻地放水,将水稻地的浑浊水排干净,让它的根系进行呼吸,排除二氧化碳……” 爸爸是读过书的人,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我妈,我妈回答说“老一辈人就是这样种的,你管那么多干啥!你回去好好读书,就知道了。” 小时候,我常常听到这里,便哑口无言。长大以后,我才慢慢懂得,我妈喜欢用提高声音的分贝来掩饰她的无知。她吃过了没有好好读书的苦,所以,才会努力让我们姐弟四人都能好好读书。 这样的乐趣没有多长时间,村里头的一个小孩据说被淹死在了东沟的大河里。传言是这样讲的,七月节的一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带着走亲戚的小她两岁的小男孩,出去玩去了。大人在家里相互寒暄没有注意,小女孩带着小男孩到西沟大河边玩,小男孩掉到河里去了。小女孩吓得跑回家躲起来了,当大人们注意到的时候……最后,只捞上来小男孩的尸体。 我们村里东西头和其他村隔河相望,南边是一望无边的神禾源,北头有一条出村的大道,过河是村与村之间交流的重要交通路线,而我的家就在村子路口。 傍晚时分,一群没有干事的大姨大妈大婶大姐大伯大叔都吃饱饭,蹲坐在路边开始谝闲传,似乎任何消息不胫而走都会经过这个地方,这件事一时间触动了全村所有大人的神经,大人开始恐吓起了小孩,甚至于不允许大小孩带着小小孩一起出去玩,我和我弟常常被我妈圈在她的视野里,我感觉空气中突然一下子弥漫着死人的味道,好久好久以后,这个味道才慢慢地淡出大人的视线。 而我童年的很多朋友,都是在上学以后认识的。我上幼儿园时候,便认识很多字。可以看懂二姐二年级的书本,奈何没有课本,便拿着二姐一年级的语文书上学,上课必须借同桌的书本学习,完成作业,也是在同桌愿意借给我的情况下。 如果不能在学校完成作业,即便回家,我也不能完成作业。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除了穿的衣服是我大姐穿了二姐穿,二姐穿不上我妈给我改小再让我穿的,连课本也是我妈嘱咐我姐不要在书上写写画画留给我的。其他的就不必一一叙述。伍阳和小红便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热络起来的。 因为我没有课本,我那时便显示了自己聪明的一面,我和伍阳一起比赛写作业,看谁写的快,写完作业我才会回家。而伍阳每次都会赢,并不是我故意的,因为我也想赢她,但是我写字真的很慢。 再说,我妈因为吃过了没有好好读书的苦,便对我们姐弟四个上学受教育的事情格外上心。记得,我幼儿园升一年级,村里的学校砖瓦房要拆了重建,我们不得不面临没有教室到老师的家里学习的境况,我妈便将我们四个转学到了邻村小学上学。也是那一年,伍阳从我家隔壁的隔壁搬走了,我便很少和她在一起学习一起玩了。 一年级的时候,我结识了许多新的同学。安欢,卢彦,雨萱便是我最好的朋友。 尽管,那时我依旧会没有课本上课,我会装作一副从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我需要上课的时候更快的完成作业,以便下课和我的新朋友一块玩。 雨萱便是当时我一起放学上学路上的朋友。她的家住在村子里头,我的家住在村子路口,我常常为了和她一起上学放学,早上天蒙蒙亮,便去她家叫她一起上学,中午吃完饭便去她家叫她上学,除了下雨的时候,因为我没有雨伞。 雨萱的家里很富有,他的爸爸有正式的工作,只有节假日周末回家,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妈妈和一个小她四岁的弟弟。 所以,她的生活完全和我不一样。但我并不羡慕她,因为我学习好。只要有这一个优点,我便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直到有一天,雨萱的妈妈给了我一件衣服,然后说:“我们雨萱不喜欢穿这种款式的,我看你经常穿,挺新的,你不要嫌弃。” 看到那件衣服以后,我第一次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的款式,我当时真的差点哭了。懂事乖巧又聪明的我是不会轻易哭的,我默默收了雨萱妈妈的好意,并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谢谢阿姨。” 但我放进书包里并没有穿,我也没有告诉过我的父母这件事。依旧每天早中午叫雨萱上学,只是我开始犹豫进她的家门。 雨萱不喜欢早起,我常常吃完早饭去她家,她才刚起床,我不得不等阿姨给她收拾好,她再撒娇要一些零花钱后,才一起去学校。 某一天,阿姨看到我没有穿她给的那件衣服,便关心地问我,“是不是不喜欢阿姨送给你的衣服,怎么没有见你穿?” 我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没有。” 那天下午,我便穿着阿姨送的衣服,去了她家,并让阿姨看到我穿着。那天在学校,雨萱很高兴地告诉班里的女同学,我的衣服是她不喜欢穿的,她妈妈送给我穿的。 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成绩好。大人说话就是这样,小孩子说话也就是这样。我只是回到家里把衣服塞进了我家的灶火里,再也没有穿过那件衣服了而已。然后每天依旧早中午去雨萱家和她一起上学。 卢彦小的时候,长得又白又好看,一双黑玛瑙的眼睛乎闪乎闪的,小脑袋两边各有一个长长的麻花辫子,最重要的是她能歌善舞,下课还喜欢叫我一块玩。 有一次,六一儿童节,我们要排演节目。老师让卢彦带着我们编排舞蹈,放学以后,我们班很多女孩都到卢彦的家里去了,只有我和雨萱是一个村的。 那天傍晚已经很晚了,卢彦的姐姐发现放在院子窗台的十块钱丢了,只是说了一句,“我记得窗台上有十块钱呢?” 到了饭点,卢彦妈妈叫着吃饭,我们便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上课,班主任把我叫到花坛问我,“在卢彦家练舞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窗台上有十块钱?” 我回答说,“没有,我没有见过。” 老师又问我,“你拿了没?” 我说,“我没有拿。” 老师又问,“你看见过谁拿了可能拿哪钱吗?雨萱有没有拿?” 我说,“我没有见过,雨萱没有拿。” 老师说,“你不要被我发现你在撒谎,如你说谎,我可不会客气的。”然后让我进了教室。 那天,中午回家的路上,我并没有跟雨萱说起老师问我这件事,因为我没有拿,我也相信她没有拿。她早上一起上学的时候还跟我说,“我妈给了我早饭钱。” 我只是羡慕的说,“我妈早上六点起来,给我做早饭。” …… 六一儿童节过后的某一天,我记得我在教室里和安欢比赛谁先完成了生字抄写作业,我又输了。我忍不住在安静的教室和安欢偷偷笑了起来。被班主任发现了,她把我叫出了教室,过来便踢了我一脚说,“这是打了上自习说话。” 然后,她又踢了我一脚说,这是打你说谎话的?” 我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反问道,“我说什么谎话了?” “雨萱都把十块钱交出来了,你竟然还说你不知道,你成天跟她上学放学一块走,你竟然还会帮她隐瞒,她杀人,你是不是还给她寄刀……”老师说。 然后,我的老师忍不住又踢了我一脚,说,“我不管你撒没有撒谎,知道不知道,这一脚是为了让你记住。” “把眼泪搽干,回去。”最后她说。 那一天,下午放学,我也没有问雨萱。只是我们俩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从那以后,很长时间,我便不去她家叫她一起上学了。如果我在家等不到她来叫我,我便自己去学校了。然而,我并没有和她断绝朋友关系。 只是后来,我们村学校修好以后,我们又一起转学了,她认识了新的朋友,我也认识了新的朋友,她便和我疏远了而已。 幸运地是,转学以后,我又和伍阳重新认识,成为了朋友,而我们的友谊,时至今日,依旧没有褪去童年的金色。 第四章小学时代,转学以后 我幼儿园升一年级的时候,转了一次学校,从我们村转到了邻村上学,那时去邻村上学除了交学费,还要交借读费。 当时,我们村小学要盖新的教学楼,除了交学费,还要交建校费。学生上课暂时没有教室,都要到老师们的家里去上课。 我不大懂借读费和建校费两个词语的意思,但我妈懂,她跟我们邻居说,“反正都交差不多的钱,还不如让我娃们去邻村上学。”所以,我们家姐弟四人都是第一批转到邻村上学的。 一年级报名的时候,爸爸陪我们一起去了学校,指着我将要上课的教室,墙上的五角星说,“你看,那个第一的小孩得了许多五角星,你在学校好好学习,也要得许多五角星呦。” “怎么样才能得许多五角星呢?”我问爸爸。 爸爸说,“在学校好好表现,争取当三好学生。” “什么是好学生?”我又问。 爸爸说,“学习好,品德好,劳动好。” “品德好是什么好?”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 …… 父亲有时候也会不耐烦我的提问方式,我二姐站在旁边,很不削地说,“你傻呀”。 那时,我觉得二姐是羡慕我,才说我傻的。我便暗自下决心,在学校一定当“三好”学生。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傻,我是真傻。我并不清楚如何才能实现这一宏伟目标。 一年级上学的第一天,我早早去了学校,因为是第一天,我可以随便选位子坐,所以我要坐在一进门第一排靠窗户的位子。 我喜欢这个位子,我可以时不时望一下外面的天,最重要地是肚子饿,下课放学可以快速冲出教室,回家吃饭。 我记得幼儿园的时候,因为我妈给我报名迟到,我坐在教室最里面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刘濞坐在我的前面,号二坐在我的后面。我时常望出窗外,看到的是我们学校的院墙。那时伍阳就坐在一进教室门,第一排靠窗的位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 我想这便是为什么我会一直羡慕伍阳的灵魂深处根源。 坐在教室对于小孩的我来说,挺无聊。但是我妈爸喜欢,他们喜欢,那我也喜欢好了。 但我希望坐一个我喜欢的位子,就是坐在一进教室门第一排靠窗户的位子。 实现这一梦想的过程真的很简单,那天我早上六点就起床了,吃完饭,早早跟着我两个姐姐和弟弟一起去了学校,老师都没有来,门还没有开。 我便一直在教室门口守护着我的位子。 那时,我的老师在学校里开了一个小卖部,至于她为什么可以开一个小卖部这个问题,后来卢彦告诉了我,这是后话。 但那天,有一个男同学去她小卖部买东西,她便把钥匙给了他,所以那天,我如愿以偿地坐到了我梦想中的位子。 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天,我如愿以偿地坐在了我喜欢的一进教室门第一排靠窗户的位子,我内心特别开心。 我一个人坐在一进门靠窗的第一排的位置,可是我没有新版课本,拿着我二姐没有写写画画的旧课本,高兴地坐在了第一排的位子,抑制不住的内心高兴呀。 我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一年级长条板凳比幼儿园的高,两腿吊在半空,特别适合当木马。我骑在木马上,想象着我是三好学生,兴高采烈地就像躺在天空的云彩里。 “啪啪啪啪……”一个细细的竹条抽到了我身上,我的梦醒了。 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突然站在我的前面,她拿着一根细细的竹条子,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可是我记得,她刚刚明明还站在讲台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生字,我像鱼打挺地站了起来。 然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骑着板凳躺在板凳上,做起了当三好学生的美梦,被我的老师一顿竹条,打醒了。 我听见她问我说:“你幼儿园老师没有教过你上课要手背后,坐端正吗?” “怎么能没有教过呢,我怎么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呢?”我低着头,心里想。但我不敢吭声,手被细竹条抽破了皮,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只听我的老师接着说:“你这小孩,不受管教。不能好好坐在板凳上听讲,给我站在最后一排去。” “快……快点,拿着你的书包站到最后一排。” “没有我的允许,一直站着听课。” …… …… 我默默地拿着书包,流着眼泪,站在了最后一排。 就这样,我上一年级的第一天,做了一个当三好学生的美梦,被我的老师一顿竹条抽醒了。 然后,我在最后一排站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上思想品德课时,上课的老师也是我们学校的校长才让我坐下,并且他对我说,“你坐着吧,我会给你们班主任说,是我让你坐的。”我很感动,内心特别感激他。 还好我是小孩子,天性爱玩,便很快也忘记了疼痛,又开始做起了当三好学生的美梦。 但从那以后,我开始慢慢地懂得,如何当一个三好学生,并且我还懂得了一个道理,大人不会讲道理,棍棒就是他们的道理。 我第二次转学是二年级升三年级的时候,那时,我们村子里的学校修建好了。 不知为什么,邻村的学校换了校长后,不让我们村的孩子去上学了。 我们村子学校自建好以后,便开始不收建校费了。所以我妈将二姐、我还有弟弟都又转回来了。 在邻村学校老师严格的管教下,上三年级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常常受到赞赏和表扬。第一学期,老师还给我成绩单上写评语,说我是一个好帮手。 但有一件事,我久久不能忘怀。那时,学校一月一小考,两月一大考。用的是一套语文数学ab卷,共计七块五毛钱,班主任让每个同学必须买,我妈告诉我说:“没钱”。 那时,我家在盖门楼子,七八年前盖的房子,一直没有门,尽管没有钱,又和对门子闹了别扭,也到了该盖个门楼子的时候了。所以,我妈说没钱是真的没有了。 可是,我耐不住班主任上课三番两次让我回家去要钱去,我哭腔地问我妈,我妈说,“死女子,没有钱了,去上学去,再不去,我打你。” 我记得,那天我家院子有几个工人,我爸开玩笑说,“要不把我卖了,给你买ab卷吧!” 最后,我便再也没有跟我爸妈提买ab卷的事情。我给老师说,“我不买ab卷了!” 老师问我:“那我们都考试怎么办? 我说:“我写字快,我可以抄。” 老师很无奈地说,“那好吧,抄题是更好的学习,只是很辛苦。” 我说:“我不怕!” 然后我的老师再也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之后,我学会了什么是勇气,一种和老师正面说话的勇气。 那一年,每次测试的时候,我都是看着我同桌的卷子一边抄题,一边答题。我的同学是一个很聪明的男生,他答题很快,我便写字很快了。 也是那年以后,我便不把测试排名这种东西放在心上了。因为我写的再快,别人也会认为我是抄我同桌的。 我上完三年级以后,妈妈似乎发现我们几个的学习都没有以前好了。其实她不知道,我是因为要一边抄题,一边答题,所以考试成绩才不好的。 那年,我二姐升六年级,她又动起把我们转邻村学校上学的念头,可是家里盖门楼已经花光了所有流动资金。我大姐升了初三,学费好几百块钱,二姐去邻村要交借读费也得一百多块钱,再加我和我弟…… 迫于无奈,她又开始借钱了。并且她决定曲线救国,先把我二姐转走。 我上四年级第二学期,她又动了把我也转到邻村学校上学的念头。 记得又是一个开学,她带着我去邻村报名,那时学生已经正式上课了。 邻村学校四年级的老师并没有收我,她让我妈找校长。但校长也没有同意她,大概的意思是说,我四年级第一学期没有在他们学校上,如果收了我,这样不利于我学习,更不利于两校之间的关系。 所以,开学第二天,我又回到了我们村的学校上课去了。 凭着我在我们村学校乐观,积极,好学,勤奋的样子,第一学期,我赢得了四年级班主任的好感,那时,她还并不知道我们是她人生中第一届也是唯一一届学生。 她甚至于得知我家条件困难,让班里同学为我捐款,给我订了一套ab试卷,方便我考试。看我大冬天穿着一双运动单鞋,把自家小孩的没有穿过的鞋子给了我,还有几件绒棉衣服。 但是第二学期,我又回到了坐在最后一排,一边抄题一边答题的学习生活。 我只记得我回到我们村学校的第一天,上课她把我叫出去问我,“你第一天开学怎么没有来?” 我说,“我妈要把我转到隔壁村学校上学。” 她说,“老师对你好吗?你妈让你转你就去了。” 我没有说话,这样的问题我常常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见我沉默,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回答道:“去了,人家没有要。” 我老师说,“你去人家学校也是没有拿学费吧?” 我说:“拿了呀!” 我老师说:“那你来这里上学咋不拿学费呢?”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原来在这等我呢。后来她说,“昨天我听到别的同学说你转学了,我还不信,你真的很伤我心!”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她低沉的压着声音说,“下午把学费交了。” 我嗯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知道我妈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给我转学交借读费,她只是把我大姐的学费钱没有给,先拿着试着给我去转学了。不过没有成功,她便又给我大姐,让我大姐先交学费了。 那一年,我又因为我妈给我报名迟到,而坐在了最后一排,跟一个不怎么会说话,写字歪七扭八,平时抄作业还好,考试总感觉少根筋的女孩成为了同桌。 那时感觉也还好,坐在最后一排,方便考试的时候抄卷子。但我的心态似乎自年以后有点改变,没有以前积极主动了。 五年级的时候,农村小学开始了大合并,我们村小学被撤销了。所有的同学都可以到邻村学校上学,终于,我妈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我便再也没有转过学了。 第五章童年里,上过的思想品德课 记忆黑洞,可以吞噬苍穹。习惯于呈现自己阳光温暖的一面,而只留下了一片阴影给自己。时间长了,这片阴影便会越长越大,形成更大的记忆黑洞,吞噬了自己。 我的脑袋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很想讲给我忠实的书迷。可是有想明白的故事,可以讲出来,就有还没有想明白的故事,无法说出口。 或者说,因为脑袋有太多奇怪的想法,真的太想讲给别人听了,却总是害怕没有忠实的听众,所以我成长的那些年,更多的时候只愿做一个聆听者。 就比如,我的脑袋里很想写一篇,有关童年里不堪回首的往事,想了好几天,却依旧不知从何说起。 以至于我开始断更,但是又无能为力,然后在凌晨即将到来之际,将自己还在酝酿的两句话,迫不及待地发出去,来拯救我的断更,这未免对不起忠实的书迷。 但是断更,对于我自己来说就像家暴,当我忍受了自己第一次这种行为,便会开始神经松懈,容忍自己更多次断更,也有可能曾经勾思了很久很久的故事,就被自己的一次断更扼杀在了襁褓里。 这才是我想说的话。 而不是,费尽心力,编制一个完美的开头故事。比如这样写: 最近,刘先生看了我的小说后说我童年回忆,有自吹自擂之嫌。 他便问我,“难道你没有干过不堪的事情吗?” 起先,我没有想起来,便问起他,“你的童年有什么故事?” 他说,“故事没有一个,事故道是有许多。” 然后他给我讲了一个他上学的时候被偷书的事情。 小时候,他家也特别穷。他想买一本新华字典。母亲不同意,让他和大哥用一本。然后他就死活闹着要买一本,后来母亲给了他五块钱,他便高兴地买了一本,第一天拿到学校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写就丢了。 他不敢告诉父母,找了好几天,发现班里有一个女孩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字典,只是崭新的字典侧面被钢笔墨涂得蓝蓝的,他认真研究了一番,便确定那个字典的确是自己的,奈何没有证据,没法告诉老师,这样让他一直都很苦恼。 突然,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我童年的时候也当过偷书贼,做过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刘先生的故事,如同千寻手里的那根线,拉出了我记忆里许多污秽的故事。这忍不住让我想问,“是否也曾经给故事中的主人造成事故?” 那是我在邻村小学上一年级的第二学期,发生的一件事…… 事实是,刘先生讲的这个故事是在我提问他,记忆里有没有被命运捉弄或者抛弃过的小伙伴,那些因为原生家庭而最终走出生活轨道的同学。 他回答我说,“没有”,我又不甘心我脑海中的出现的一个邪恶的声音,他的家乡落后到只剩下民风淳朴这个词来形容了。 所以必须让他讲出来一个,然后他便告诉了我这个故事。而这个故事让我更加迷茫,因为我也想讲一个这样的故事,只是我却是故事里的那个女孩,那个他眼里的偷书的贼。 我有点害怕,开始犹豫不决。不敢告诉他,便问他,“那你后来呢?” 他说,“没有证据呀,只能认了这倒霉的事情,我总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告诉老师呀”……“回家被我妈埋怨,说了让你和哥哥用一本书就是不听。” 犹豫了很久,想了很久,才告诉他,同样一个故事。只是我是那个偷书的女孩。他便鼓励我讲出这个故事。 所以,我把题目改成了:童年里,上过的思想品德课。 我上一年级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我妈依旧没有给我买课本,让我用我二姐没有写写画画的课本,奈何我们那一届书本开始改版,总有些不一样的内容。 我告诉妈妈后,她答应给我买新的课本。但是后来,她去书店买书,买回来的依旧是旧版的课本。 然后,我把同学新版的书拿给她看,她又说给我去换。 最后,只买回了一本语文书,一本数学,还有语文生词解释和两本练习册。什么自然课本,思想品德课本,美术课本,体育与健康生理课本都没有。 我很不高兴,跟她大闹了一场,但是没有用,她说,“我没有找到这些书。”或者她觉得这些书不重要,不值得浪费钱,也根本没有钱了,我可以借同学的书本一起学习。 尽管我不接受这个事实,但是那时我只是个小孩,却任何办法都没有。我只能在老师一遍遍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带书”,这个问题上纠结好一阵子。 老师们似乎都很健忘,因为我即便告诉他们,我因为我妈没有给我买书本,所以没书本可以带,有的老师,下次上课还会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带书?”,然后我又重复回答牵扯出很多问题来,不比我说,“我忘带了”来的更简单点。 如果我说,“我忘记带了。” 老师会说,“下次记得带上。”“你怎么不记得吃饭呢?”……都只是针对我,我可以接受。 如果我说,“我没有书。” 老师会问,“你为什么没有书?” 然后我便需要解释起来,我妈没有给我买书。相比之下,把没有带书的过错归结于妈妈,我更愿意把没有带书的过错归结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更愿意回答说,“我忘记带书了。” 但也总有那么几个记性好的老师,会问,“你上节课没有带书,这节课为什么还没有带书?” 所以,除了语文数学课以外,更多的时候,我会拿另外一些书假装痴迷的看着,不去在意老师讲什么,或者问什么。 只是有一个老师的课,我做不到,那便是我思想品德课老师。他常常会一上课,先检查我们班同学谁没有带书,然后在上课。 而我,因为开学被班主任罚站,我的思想品德老师解救了我,我特别感激他。所以我不允许自己上他的课次次不带书,不好好听讲。 然后,我动了偷书的念头。那时,我的同桌是一个男同学,他的书是在学校订的,是一整套书。但是他那时讲话很慢,咬不准字,不愿意和我讲话,更不愿把他的书借给我一块看,这让我很难堪。况且,他的每一本书没有写名字,他也从不把书包带回家。 所以,我偷他的书,我的负罪感会很轻,尽管我当时并不知道负罪感这个词,但我就是动了偷他书的念头。 那是开学没有多久的一天,一个下午放学,我趁他走后,偷偷把他没有来得及放好的书本从课桌里抽出,塞进了我的书包里。 回家后,我给书本小心翼翼地写上我的名字,用我姐的报纸包了一个封皮,再写上名字,然后在扉页上再写一个我的名字,侧面也写上我的名字。我依旧不放心,在最中间夹缝在写上名字,在最后一页也写上我的名字。 当时我只是想不被别人发现,即便被别人发现,如果我的同桌说这书是他的,我也可以自证“清白”。 第六章童年里,上过的思想品德课2 但我当时,并不清楚我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我写那么多自己的名字的行为,也许我只是想要那本思想品德课本从外到内都是我的,虽然我内心深处有许多个声音一直回响,“这不是我的书”,“这是我偷来的”,“我是个偷书的贼”,“不要被发现了”,“不要被告诉家长”,“告诉妈妈我一定会被挨打”…… 所以我便更谨慎了。我把自己的手指抹上灰土,一页一页地翻书本,因为它太干净了,我把书本弄脏,便不会被发现了。 然后,我内心忐忑不安地上着每一节课,直到开始上思想品德课,我拿出了那本我偷来的书。 那天,我的同桌在自己的书包找了很久,他把所有的书本都拿出来翻了好几遍,没有找到他的思想品德课的书。 老师很快走到我们的座位上,看到问,“你为什么没有带书?” 他说,“我还没有找到。” 我老师说,“那你好好找一下。”便离开了。 我赶紧把偷他的书,放在了中间,说,“我们一起看吧,这是我妈前几天去城里,给我买的书。” 他一点也没有怀疑,我说过的话。也许他当时,只感激了一会而已,因为我把书借给他看,给他解了围。 过了没一会儿,他拿起自己的书看了看,视乎在确认是不是他的那本书,但并没有认出来。 我赶紧又说,“这不是你的书,这是我妈给我买的。” 他说,“嗯,有你的名字,我的书没有名字。” 他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在告诉我。然后,他说,“我的书放在家里了。” 我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然而,第二天,他上早读的时候,告诉我,“我在家里没有找到我的书,我的书一定是被谁偷走了。” 他又要求,看一下我的书。 但是,这次我却不敢让他看,我怕他留了什么蛛丝马迹。 然后,我说,“那一定是被别人偷了”。 “我的书不可能是你的那本。”我又辩解道。 他说,“很有可能。”他怀疑我,又不敢说是我。因为在他眼里,学习好的同学,是不会干这样的事的。况且我没有偷他的书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谎话越编越圆满了,连我自己也相信了那本书就是我的。 我便又拿出来给他看了,他依旧没有证据证明那本书就是他的。 后来的几个星期,他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书,他放弃了,并且也相信他自己的书是被别人偷走了。 我把他的思想品德书包装成了我的书,在思想品德课上给他看,他便很乐意把自己所有的我没有的书给我看。 并且他开始和我说话了。 我记得,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那时眼巴巴看着其他小朋友在校门口买小零食爸,心里很馋,也想花钱买来尝一下。曾从爸爸的口袋里拿过一块钱,买了一毛钱的棒棒染牙糖。很不巧,被我二姐刚好看到了,二姐问我,钱从那来的,我说,“爸爸给的。” 二姐回家告诉了我父母,然后父母为了教育我,用竹条在我手上打了好几下,说,“以后不准从爸妈口袋里拿东西了,打手是为了让你记住。” 当我知道这个行为会让父母不高兴以后,我便没有拿过父母的钱了。 可是,一年级第二学期,当我完成了一次偷书行为没有被发现,还用谎言瞒过了同桌,让自己成为了偷书的贼,我便学会了“贼”这个字的怎么写。 起先我还很紧张,很内疚,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好学生了。后来,便麻木起来了,胆大变大了许多。在教室没有人的时候,忍不住多次翻看我同桌的书包,那是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拉链坏了,书本都横七竖八的装在里面,而我却背的是一个我妈缝制的袋子。 不是为了偷书,甚至于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期待什么。可能是源于好奇,好奇他有一个双肩书包,有一整套课本,却为什么不背书包呢? 直到有一次,我在他的书包里发现了五块钱。我又开始做起了小偷行为,这次行为比上次便恶劣了许多,我拿了他放在书包里的钱,开始偷偷的买酸酸甜甜的糖、辣条、果冻、方便面等小吃,每一天都小心翼翼的。 我不敢在学校里的小卖部里买东西,因为那是我老师开的。我只有回到我村子里去买小零食,这样不容易被同学发现,却被爸爸发现了。 那天,我从小卖部买了一包方便面,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吃。路上碰见爸爸,他在村里当小工,给人家盖楼房,浑身的泥土味,让我记忆尤新。 爸爸问:“你哪来的钱?” 我撒谎说:“我说捡的。” 爸爸问:“在哪捡的?” 我撒谎说:“在路上。” 爸爸问:“捡了多钱?” 我回答说:“五块钱。” 然后,他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便让我把钱给他。 我把口袋剩下的钱全给了他。 他说,“方便面有什么吃的,去学校好好上课去。” 突然,我觉得自己是个坏小孩,并不是爸爸口中常常讲的乖巧又聪明的小孩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了。 我开始思考我的这个偷窃的行为到底有没有被周围人发现。 然后,我发现我同桌对我的态度开始有所转变,自从他把五块钱也丢了以后,他的书包换了一个拉链,并且他开始放学回家,带上书包。 他甚至于上课不看他的思想品德课本,也不让我看他的自然,美术,体育与生理课本了,并且又不跟我说话了。 但他并也没有告诉老师这个秘密,但从那以后,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后来,我便连思想品德课也不爱上了。甚至于我开始上课思想不集中。而且我还把这种因为带到了家里。 第七章童年里,上过的思想品德课3 我开始在家里翻东西,趁父母都不注意的时候,姐姐和弟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的时候,我打开我家的衣柜,一遍遍翻,即便我找到了妈妈藏钱的地方,我知道妈妈的钱,妈妈心里有数,也不敢拿,但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始不停的翻看。 我无意间翻看到妈妈的账本。那时,我妈有一个记账的习惯,记账的账本是一个将几张纸对折割开,再用针线缝起来的本子。她会把每天爸爸卖豆腐的收入记在账本上,会把每一天买菜买火柴打酱油醋等花销也记在账本上,更多的花费记账是我们四个孩子的交过的学费买本子费零七八糟需要交的费……在账本的最后一页,上面记着欠煤老板一万两千块钱,欠建中两千块钱,拉豆子六百块钱,欠劳动五百块钱,欠…… 我心里难过地哭了很久,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再也不要胡乱问妈妈要钱了。我一定要赚很多钱,帮妈妈还债,我一定要努力读书,改变家里的困境…… 我才开始慢慢地不翻家里的东西。只是隔一段时间,我会偷偷地看一看妈妈的账本,因为妈妈总是把账本和她的钱藏起来,藏在红色大衣柜的夹缝里。 我脑袋里想不通的问题越来越多,开始读起书也囫囵吞枣似的。我常常从我大姐二姐的书包里掏出书来看,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三七二十四地,把她们的书包翻个底朝天。 然后,我便看到大姐书包里装有借来的文学书,也不管看懂还是看不懂也会囫囵吞枣的看一遍。因为这个习惯,我常常会被姐姐们责骂,她们不喜欢我翻她们的书包,一遍遍警告我,但是没有用,那时我已经难以抑制住这种好奇心,以及从她们书包猎获到文学书这一乐趣了。 慢慢地,姐姐们发现,呵斥我也没有用,她们便开始主动将借回来的文学书给我看。冰心的诗集,中小学作文书,马克吐温短篇小说,屠格涅夫小说,莫泊桑……这个习惯直至两个姐姐开始寄校生活。 那时,我麻袋一样的脑袋想不通还有很多问题,比如我明知道偷书是不好的行为,我为什么会要去拿,而且好像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我开始想不通,为什么雨萱家很富有?为什么她家里盖着二层小洋楼带一个地下室?为什么楼房的造型和院子养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为什么她家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枯叶蝶的标本…… 而我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她家很富有,她还会早上偷她妈妈的钱,被她妈妈责骂几句就哭?为什么她家很富有,她却要拿卢彦家窗台上的钱?为什么雨萱拿了卢彦家的钱,而老师不揭穿她的谎言,却狠狠地踢了我三脚让我记住…… 这些问题我妈每天忙着,做饭,洗衣服,喂猪,和我爸一起卖豆腐……总是不耐烦回答我提的问题。爸爸做起豆腐以后,每天忙着泡豆子,捡豆子,磨豆子,做豆腐,第二天还要挑着扁担卖一上午豆腐……也很忙,也没有时间回答我。 也是从那以后,我内心的天平开始倾倒了。我开始在教室捡到东西不上交老师了,开始明目张胆地从同学的桌子上拿东西,一根铅笔,一块橡皮,一根尺子,一个转笔刀……然后把拿来的东西藏在书包里,拿回家,放在家里破旧的沙发垫子底下。 过些天,我再拿出来用,这样我就不用问妈妈要钱买了。 直到有一天,最后一节课,老师让我们大扫除。打扫完卫生,我从教室到花坛边玩耍,在花坛旁看见一块大橡皮,我很激动的捡了起来,准备装进口袋里。突然旁边趴着写作业的同学看见了,她赶忙站起来,说,“这是我的橡皮。” 我说:“这是我刚捡来的。” 她说:“我在这写字放这的。” 我有点难为情,心里想:“怎么没有看到她在哪写字呢?” 可是,我依然说:“我捡到了,就是我的。” 女同学也不甘示弱,从我手上开始抢橡皮。我死死地攥着我捡来的橡皮,不让她抢走,我们甚至于打了起来。 她的个头比我高,扒拉我的手,拽我的衣服,我手里紧紧攥着橡皮就是不松手,好些同学都围了过来。 女孩大声地说:“这是我的橡皮,你个小偷。” 我心里知道理亏,急得快要哭了,可我就是不松手。 这时,老师从教室走出来,有几个同学赶忙把老师叫过来了。 老师让我把橡皮交出来,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了。 女同学开始给老师讲:“我在这写作业,橡皮在那放着呢,她拿去了,说是她捡的。” 老师没有问我,顷刻间,便选择相信了那个女孩。 她说“还评你为三好学生呢,你将评不了三好学生了。” 我羞愧地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 恨不得有一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老师让同学都散开了,没一会儿,放学铃声也响了,大家都放学背着书包回家了。 老师没有责备我,她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我一个躲在教室后面,不敢回家。我做三好学生的梦想,破碎了一地,再也拼不起来了,我哭了起来。 这是,我的校长从办公室的窗户看到了我,他走了出来,问我:“你为什么哭?” 我羞愧地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校长说:“知道错了,就是个好孩子。” 他摸了摸我的头,“已经放学了,早点回家吧,再不回家,你爸妈会着急,就该来学校找你了。” 我突然想到,我的老校长,他的办公室就在我们一年级教室的旁边,刚才的一幕,他一定也是看在了眼里,但他却原谅了我,并且相信我依旧是个好孩子。 我感动地又开始抽泣了起来,撩起衣角开始抹眼泪,说了声,“老师,再见!”迅速地跑回家了。 我想了一路,哭了一路,也感动了一路。回到家里,我将“拿”来的橡皮、转笔刀,铅笔、尺子都破坏掉了,因为我即便拿了这些东西,我也不敢在家里用,我怕有一天,妈妈或者任何一个家人看到了,问我:“你什么时候买的?”应该更直接一点问我:“你从哪“拿”来的?”…… 我就又会招来妈妈的一顿毒打,可是如果妈妈发现我开始“拿”东西,又不会打我了,我便觉得我家更加贫穷了,连一个遮羞的短裤也买不起了。 其实上,我妈真的没有给我买过小内裤,记忆中,直到我青春期,我都没有穿过小内裤。 我开始学会了自卑。 但我的老校长无条件地相信我是一个好孩子,并且说:“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这让我更加感动了。 我不敢辜负了我的老校长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了。因为如果我辜负了这种感觉,事态只会朝着更混乱的方向发现,而我会越来越失控…… 尽管我当时还不能描述这种感觉,但我隐隐约约地已经感觉到了。 于是,我痛定思痛后,我又开始喜欢上思想品德课了。 那本思想品德课书本我也撕毁了。 没有课本上课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我也瞧不起没有课本上课的我了。 第八章童年里,上过的思想品德4 我上的第一堂思想品德课,是我的老校长教我的。而他教会我的不仅仅是思想品德,或者是做一个好孩子。更重要的是,他教会了我看清楚生活中的混乱,尽管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却成为我成长过程一直追寻的答案。 比如,我因为感动而做出的“拿”书行为,又因为不公而做的偷窃行为,这其中的复杂情绪,和心理变化机制都无法用几句话轻而一举解释清楚呢。 但这就是生活中的混乱,随时随地可以淹没记忆的的混乱,吞没我的混乱。 然而,这些混乱对于每一个人的影响力不同,有些的孩子常常可以不用遇到,或者轻易避免,或者父母给化解掉,也有些的孩子很容易赤裸裸地面对生活中混乱,可能一丝不挂伤痕累累的跑出来,也可能沉沦在了混乱中。 我的第二堂思想品德课,是我一个叫jz的同桌教给我的。 只是我开始上三年级了。 转回到我们村小学上学的时候,那时,jz是一个长得特别帅,脑袋很聪明,还很善良的小男孩。 上课时,他常常把他的课本主动地放在伤痕累累的课桌的三八线上,和我一起看。测试时,他也会主动让我先抄一面他的试卷题,然后他才开始慢慢答题。 他很聪颖,常常还会主动为我解答疑难的数学应用题,可以写出很生动的人物描写作文,得到老师的夸赞。 他多才多艺。常常在教室里表演唱歌,我记得有一首歌曲名叫《常回家看看》。 而那时我家还没有电视、广播,我还不会唱歌,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 可是那时,我更不懂喜欢是什么。然后我教会了我。 有一天,一个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刚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我便在地上捡到了一张信纸。那是一张粉红色和生字本一样大小的一张纸,工工整整叠成一个长方形信封大小。 我忍不住好奇地打开看了看,是一封信,亦或者简单理解是一封情书,是一封懵懂的少年刚学会写信,然后了写给一个心仪的小女孩的一封信。 粉红色的信纸上几行漂亮的字,跃跃欲试,我忍不住想要念出来: 卢彦: 你好!我是jz同学。虽然我已转学,但你乎闪乎闪的大眼睛真好看,乌黑的头发扎成的马尾辫,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希望能得到你的回信。 还没有获得你同意的同学 jz 1999年*月*日 在那个我们都懵懂的年代,这真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发现呀。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甚至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信纸拿给了坐在后一排的小红看,并给他讲起卢彦是我之前转学的女同学,是我的朋友。 大喇叭的小红迅速嗓叫了起来, “jz喜欢一个叫卢彦的女孩……” 而我也很高兴自己认识卢彦,还和卢彦是朋友,我和小红一起开心的笑起来了。可我并不清楚我当时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那时,我的同桌早已走出了教室,小红的大喇叭声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他白皙干净的脸上,瞪着一双黑呦呦的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讲,走到我们的座位旁,我的身边,从我的手上夺过了那封信。 接着,他迅速撕碎,放在了双肩背包的最外一层拉链里,什么也没有说背起书包,离开了。 我的笑容瞬间在脸上停滞不前,下一分钟,又很不情愿地继续着玩笑。 那天,我和小红一路回家,我难以抑制住的说话欲望,告诉他,卢彦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她长着乌黑乌黑的头发,常常梳一个马尾辫,皮肤白白净净的,可漂亮了…… 回家后,我的脑袋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我开始羡慕卢彦,既然可以让jz给他写信。 她那么漂亮,像一个白雪公主,连我都很喜欢她,更何况是jz同学呢。 zj同桌,在我的心里就是白马王子,我觉得他们很像安徒生童话中的美好故事,定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幻想自己是个灰姑娘,渴望有一个白马王子能带我离开…… 原来离开了还可以写信,而我也渴望有一个可以写信聊天的朋友…… 可是,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的行为会伤害了jz同桌的感情,也并没有意识到,这将成为我记忆黑洞里无比悔恨的一件事情。 jz同桌撕了信封的第二天,他也不愿意和我讲话了,甚至于不愿意把他的书给我看,不愿意让我抄他的试卷题了,更不会主动给我讲数学应用题了。 他什么话都不愿意跟我讲了,只是把课桌子上已经伤痕累累的三八线,用小刀强调了好几遍。 我的内心开始后悔,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也不知该和谁说,该如何挽留对他的伤害。我对他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如果道歉就可以被轻易原谅的话,那么要警察干什么呢?”我想起了《流星花园》中雨荨说过的一句话。他没有说话,我便也不再说话。 没有几天,他的妈妈来了一趟学校,老师给他调了位子,他已经不愿意和我做同桌了。理由是,我抄他的试卷题让他没法专心致志考试。 老师也给我调了一个和我家境情况差不多,而我也熟悉的女孩子阿英做同桌,这样我又可以抄试题考试了。 再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教室里发现了什么事。他和别的男孩吵了起来,甚至打起了架…… 最后,他一个人转学了。 他没有转到邻村小学,而是转到了更远的小镇上上小学。 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上话了,那就也不要谈我想写信的事情了。 可是,自那以后,我一直渴望有一个朋友,可以一直书信的朋友。 我把这件事隐藏在了记忆深处的黑洞里,只是为了抵御来自灵魂更深处的谴责。 第九章童年里,上过的思想品德课5 有句话讲的好,叫事不过三。 我童年里的第三堂思想品德课,应该都是我自己上给自己的。这便是我为什么会经历记忆混乱的根源。 那是我上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上课,我看见小红的同桌凳子底下掉了一踏零碎的红的绿的灰的钱,我主观的判断那里有两块钱。然后,我大声说,“谁把两块多钱掉地上了”。 班里的同学都回头看着我,我指了指着地上。 这时,小红的同学迅速做出反应,把钱捡了起来,装进了书包里。 然后她笑着说:“我的,没有多钱。” 事实上,我话音未落,小红的同桌便迅速捡起了地上的一踏钱,她迅速的动作,让我感觉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以至于我根本没时间确定那绿色的倒是两块钱,还是两毛钱? 下课的时候,小红跑过来问我,他说他早上奶奶给了他一块钱丢了,他不清楚是不是忘在家里,还是丢在学校了。问我,“你看到多少钱掉地上了?” 我说,“应该有一踏吧,我也不清楚。但我的隐约看到一张绿色的两块钱”,事实上,我根本没时间确定那绿色的倒是两块钱,还是两毛钱。 然后,我们便一起问他的同桌,她说:“两毛钱。”但她并不愿意把钱掏出来让我们看,而是说:“我刚下课的时候花掉了。” 于是我们想到了一个办法,来证明她的同桌当时掉了多少?有小红的钱吗?小红的同桌有没有说谎呢? 下课放学的以后,我和小红还有两个同学,做出了一个决定,看一下小红同桌书包里到底有多钱? 也是这一年,我的意识开始觉醒。而我翻书包的行为,又一次的让我陷入更深的谴责当中。 我翻了小红同桌的书包,结果只有一张红色的一块钱。我开始更加确定地说:“我当时真的看到一踏钱,至少有一张绿色的钱。我不会看错。” 小红两手拿着那一块钱,细细的翻了翻,然后尴笑着说,“我并不确定这是早上我奶奶给我的钱,看着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于是,我建议说,“要不我们把她的钱拿出来,换成两个五毛钱,再告诉她,我们在地上捡到了一块钱,是两个五毛钱的,看她是什么反应?” 那时,我可真是把自己的小聪明发挥的淋漓尽致呀。这样不守常规的小聪明从那以后也变得越来越多了,给我混乱的记忆埋下了引雷。 小红首先便表示了同意,其他的两个同学也表示同意。其中一个男生答应,从家里拿来两张五毛钱。 下午上课之前,等到小红的同桌进来,我们开始了表演。其中一个男生拿着两个五毛钱在教室里询问,“我在教室里捡了一块钱,不知道是谁的?” 小红的同桌说:“我丢了一块钱。” 男孩拿着钱走到她跟前,放在她手上问:“这是你的钱吗?” 女孩似乎很想认了那钱,但又似乎觉察到了异样,或者她从头到尾都说的是事实,是我看错了或者是小红记错了,忘在家了,或者我们同伙中的一个起了贪念,或者我们注定要造成更大的混乱。 小红的同桌想了一会儿,说:“我的钱是一张红色的,不是两张五毛钱。” 这结果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但她犹豫的神情,加重了我们的怀疑。此事必有蹊跷。可是我们谁也说不出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而我却是同伙里意识最早觉醒的那个人。小红的同桌丢了钱并没有承认,可是,我又开始庆幸她当时并没承认。 不然,结果无法预料。我们会做出更疯狂的行为,那将对她,对我们每一个参与试探行为的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原谅我们当时的无知,还无法辨别生活中的混乱。我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可是小红,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本破碎的家庭,没有支持体系,没有感受爱的能力,没有的真的太多太多。 他曾经也渴望得到支持,得到善念的对待,至少我曾经听伍阳说过一件事,那时我二十岁的时候,放假回家和伍阳走在路上,伍阳买了一个礼物拿在手上。我便问她,她便告诉了前因后果。 那时小红出去打工也有五年了。那年过年回家,给伍阳发qq说,“我快要过二十岁生日了,希望伍阳可以给他买一个礼物,因为他突然觉得没有朋友,没有礼物,这让他很难过。” 伍阳告诉了她的母亲,伍阳的母亲告诉伍阳说,“小红真的很可怜。” 然后给了伍阳钱,让伍阳买一个礼物送给小红。后来,小红拿了没有拿那个礼物我便记不清了,似乎他那一年根本就没有回家。 在生活中的无数混乱中,小红更容易更快地迷失了方向。他成为了一个将扒手塞进街坊家里的迷失者。 也许只是他意志不够坚定,也许是没有得到的善待太多太多。历经了种种艰辛,体验了生活的太多无奈,灵魂依旧无所寄托,然后产生的报复社会,报复曾经童年里取笑自己,取笑他母亲的那些人吧。 可是他更恶劣地是报复了自己,让自己深深地陷入了更深的生活混乱中。 所以,古人云,世间万物因果循环,看不清,只是因为我们身陷池中。我们无法预料自己的行为结果,但唯有永怀善念方可解脱。 第十章我的老师们 对于老师这个词,我是怀有敬畏之心的,不敢轻易亵渎这个词。 孔子曰:“师者,可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我尊敬老师就像尊敬我的父母一样。 然而,在我的童年时代,似乎我妈妈和老师之间有无法化解的矛盾,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便是我。 而这些矛盾和鸿沟都是贫穷惹得祸。 所以,我的另一个名字就叫贫穷。 贫穷就像渗透进我的骨头缝里,融入我血浆里,唯有刮骨疗毒换血重生方可挽回一丝生机。 而我的来源不是因为爱,是因为贫穷,是一代人精神上贫穷以及物质上贫穷的产物。 老师们是一个个渴望将我拯救于世代匮乏的怪圈的圣人。 我母亲是一个渴望将我托出于世代匮乏的怪圈的贫民。 那么我呢,奈何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破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不开窍,也不发芽。 我六年级经历了一件事,我的潜意识里自己就变成了一粒铜豌豆。 那时,我上作业课可以写得作文总是又快又好,比同龄的同学都好,至少我老师反馈了这样的一个信息给我。 我觉得源于我记忆力真的好。那时我可以看一篇文章,迅速一字不差地背下来。所以,我觉得我的作文是抄来的,心里发虚的很,可是我的老师们并不觉得。 他们觉得我作文课可以写的一手好文章,是我观察细微,看书多的缘故。 所有我经常因为作文写的好得到表扬。 那是我上六年级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是一个从教三十年的老教师,也是我大姐,二姐的老师。所以,他很受我妈的尊崇。 但是,这种尊崇似乎遇到我这样的铜豌豆就如同寒冬的雪遇到了春天的风,“呼呼……”几声便融化了。 当我刚上六年级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已经认识了我。记得有一次,上语文课,我写了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童年的游戏天堂——青龙岭》,我的语文老师对我作文表示极其的欣赏。 然后,他在自习课上,将我叫他办公室细细的讨论我的作文,想象力和阅读理解能力以及我看过的书。并预测我如果一直坚持写作的话,将会在写作这方面有造诣,建议我积极投稿。 他说:“今年我便教了快三十届学生,认真算起来,你们就是我第三十届学生。你的作文不是我见过最好的,但你丰富的想象力却是我难得一见的……” 那天,他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了好这些话,无非是让我可以保持本色,坚持写作诸如此类的话。 事实上,我并没有听懂他所说的意思,我只是记住了我的作文得到了更好的评价,记住了他的话。至于其他,什么想象力,什么保持本色,什么坚持写作,这么抽象的词,我都没咋听懂,更谈不上理解。我只是记性好,记住了而已。 所以,我的尾巴骨便从那以后跳得越来越高了。我开始只看文学书,甚至在数学课上也开始看,然后,被老师拿起书,顺手朝着后脑勺打,我已经习惯了。 挨打,在我的童年里,是生活的常态。因为犯错是最快的学习,而我天性就会,所以,当我开始不犯错的时候,那说明我到了瓶顶。 又一次,我的语文老师将我叫到办公室,给我看一个征文活动,上面有一个中小学校组织参加县级作文比赛投稿活动。 老师给了我一个题目,是议论文体,让我试着写一写。 事实上,尽管我上语文课学过了议论文,可是我当时并没有理解议论文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读的书更多的是偏向于讲故事的文学,都只是教会我如何讲故事。至于道理,它懂我,可是我就是不懂道理。 我绞尽脑汁想了三天后,还是一个字没有写出来,便连作文题目也忘记了。 大概有一个月过去了,有一天,我的语文老师又问我,“作文写的怎么样了?” 我故意问:“啥作文?” “你忘记了?上次……” “我记得,但我不会写。”还没等他提醒,我迅速地回答。 可是,我的语文老师并不甘心,却也没有让我再写,或许他觉得这的确对我很难。便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却并没有放弃鼓励我。 于是,他替我写了一篇文章,决定用我的名义发表出去。 然后,他让我回家问我妈要三块钱,用于投稿的费用。 事实上,我内心是极不情愿做这样的事的。但是,又盛情难却,只好应承下来。 虽然,那时我妈已经开始给我在学校订全套的书,但是并不代表我家的境遇好了,只是更深刻地迫不得已。 当我告诉我妈这件事的时候,我妈不同意。 她说,花里胡哨,有什么用,你好好读书就是了。 第一次,我妈并没有给我。 但是,我的语文老师从教三十年了,怎么可能会放弃他三十年来,遇到的一个会在文学上有造诣的孩子呢? 然后在一个早读上,他把我赶回家,让我问妈妈要钱去了,去投一篇他写的文章,美其曰,我写的作文。 我无奈地又跑回家,问母亲要钱,但母亲根本就不同意。那天,她辛苦地坐在床边,摆弄着缝纫机,给我改裤子。 青春期,我开始长胖了。胖胖的我站在卧室的门口,扶着门框,死楞楞地站着。 我们僵持了一个上午,我母亲甚至又拿起衣服朝我脸上扔,骂着我,让我去上课。 可我觉得,我的老师,一定要给我上这样一堂课,如果我不愿意,那便意味着我无药可救。 我只记得,我当时,哭了。很伤心地哭了。 我至今都不大懂母亲当时听到我说是要投一篇老师写的作文时,她的大脑发生了怎么的运动。定是在想我爱慕虚荣,胆小懦弱,不敢拒绝。但她最终还是出去借了邻居三块钱,将钱给了我。 下午,我上学去,把钱交给老师后,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我突然又开始默默地哭泣。 我觉得我的确爱慕虚荣,胆小懦弱,不敢拒绝,所以才愿意上老师的道。 只是有一次,放学的路上,我跟一个女同学说起这件事,她说,“老师也给我说了同样的话,我也给了。” 然后,我便将这件事求证了我大姐,果然,如出一辙,只是从教的年份加了几年。 我顿时羞愧难当,并将这件事,压抑进了潜意识里。忘记了这件事以及它无数的可能。 番外篇:明天是大人撒给小孩的谎 写下这个题目,你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一向热爱生活的你,提出这样一个命题,想证明什么呢? 如果有人说,明天不存在,就好比给你在说,你今晚睡着了,明天醒不来了。 因为明天是虚幻的,根本是不存在的。然而,你的经验告诉你,这绝对是错的,第二天,你是可以醒着的。 不要紧张,我没有说你错。 只是,当你睁眼的那一刻,明天已经悄然离去,你从没有像今天看今天这样见到过明天的样子,但你依然相信明天的存在就好比相信你睡着了会醒一样。 然而当你醒后,你的明天依旧站在那个你感觉得到却抓不到的地方。 这时你开始有点动摇,因为我的话让你觉得明天是个虚影,有点不真实。可是你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了这样同样不真实的感觉。 说起明天,大概每个人内心无不涌动着美好,希望,喜悦之情。你觉得我试图否认它的存在,就好比否认了你所形成有关他的一切风花雪月。但你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我也想否认了有关他一切的牛马神蛇。 事实上,我没有拿些铁证在你面前说,看,这些都证明了明天根本不存在,因为我也抱有幻想,尽管至此也没看见明天栖身的地方。而在这里我只是说明天是一个谎言—大人撒给小孩的谎。 谎言这个词,只存在于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一眼就大概看穿了。 大人如穿着皇帝的新装,还沉醉在自己穿的衣服有多美呢。小孩子为了不让大人伤心,学起了大人的谎言,把谎言当作真实,就长大了。 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渴望明白“明天”的概念。然而,你听到的最多的答案是,睡一觉就是明天了。 于是,夜深人静你闭上眼,期待着明天的出现。可你睁开眼睛,把今天当作大人口里的明天,直到黄昏又至,你才发现今天如黑影一样挥之不去。 就这样,你一直在期待着明天,忽视着今天。终于有一天明天这个谎言被孩子气你捅破了,于是以后你再也不能孩子气了。慢慢明白了了“活在当下“。 第十一章我渴望有一个笔友 小学时代,我一直渴望有一个笔友。奈何我没有钱买邮票,更没有钱买信纸,甚至连一个可以通信的对象也没有。 然后,我便想要和我的闺蜜伍阳成为笔友。奈何伍阳性格外向,爱好交友,她不喜欢写信。 我曾经跟她提过这样的想法,并给她写了一封信。当我给她说起做笔友件事情,她竟对我说,“我们可以畅所欲言,相互交流,写信未免太矫情了”。 但我并没有放弃努力,强烈要求和她相互通信。然后我们约定,一个星期相互写一封信。我很高兴的给她写了一封信,放在我的书包里。 有一天放学一起回家,我问她有没有给我写信,她竟忘记了这个约定。 这让我特别难过。也让我特别沮丧,我甚至于很长时间都没有和她说话。 我难过的回家哭了好一阵子。然后将那封信撕毁了。 后来,我想通了一件事,我的闺蜜伍阳性格外向,活泼开朗。而我腼腆内向,不善言语。我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家庭教育环境不同,性格不同,爱好不同……有太多的不同,与其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不如我做出的改变,因为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所以我决定继续和伍阳维持做生活中的朋友,做笔友这件事情就做罢了。 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因为小学合并的原因,又和卢彦在一个班了。那时卢彦比我一年级认识她的时候更加引人注目,我们班有许多的男生给她写情书。你便可以想象她到底有多么优秀。 她红唇齿白,笑脸迷人。皮肤白皙略带暖意,依旧温暖善良。并且比我儿时认识的时候更加的多才多艺。 我记得六年级快要毕业的时候,卢彦说她将要转学去二中上学。而我们大部分的学生都要在八中上学。所以她买了一个同学回忆录。让班里的每个同学都给她签有留言。 而我当时内心想写我们要成为笔友,但是我落笔却签的是,我们要做不说话的朋友。 事实上我本是想告诉她,如果她转学以后,我们不能说话,但是我们可以成为笔友,相互通信,相互鼓励。 奈何我一想到她离开我们去好远的地方上学,而我因为家里没有钱,我肯定买不起邮票和信纸,到时候还是通不了信,没法给她回信,我将失信于她。所以我临时改写成为不说话的朋友。 那时大家并不理解。并且她是我很好的朋友,她也不高兴我这样写。我又一次没法解释自己。 于是我被大家嘲笑了一番,我便再也没有解释这件事了。 而我经历了这件事后,更加内向了,把自己沉迷在文学书里,不喜说话。 就这样,我的童年时代结束了。 前篇:又见紫藤盛开时 夜,诡异多变,不可端倪,弥漫着一股压抑不安的气息。习惯逃避一些形容,比如黑色,却发现越是避免越难以摆脱。 过往如烟,难以捉摸。亦如成长是一场场撕心裂肺的安宁。 如果非要说还思念和牵挂些的话,那就是那架美丽的紫藤了。2010年4月的那场雪,高贵的紫遇见了圣洁的白,照片似的在脑子存了多年。 鲜活火热的紫藤蒸腾的生命气息被冰冷的白色压制的那一刻,是悲愤还是绝望,却意想不到成就了人眼里壮观的景象。 那时我们在上什么课,又是谁允许我们在雪花飘飞的时候出去看景的呢。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大概是英语老师吧。一个三十多岁微胖的女人,有着在七八岁孩子脸上才有的笑容,黑玛瑙般透着晶亮的眼睛含着微微暖意。抱起一只名叫乐乐的白毛狗,便可无时无刻不惬意地晒着幸福。 记忆往往热恋美好的东西,不经意间却也埋下深深地刺痛。看着伍阳qq空间里的的照片。泪水不禁的盈满眼眶。 阳光明媚,紫藤架下,青春洋溢,那些灿烂的笑脸。一刹那刺痛了我的双眼,认真的翻阅一张张照片,竟找不到一丝自己的踪影。落寞如影随形,定格在阳光的影子里。 苦思后恍然大悟:其实我一直都在,在阳光的影子里。 想起毕淑敏的一句话:“情绪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我从不认为隐藏自己真实想法是一件值得炫耀的本事。” 只是时间久了,破坏了自然而然的气场,讲与不讲都会是无聊的消磨。却在记忆深处埋下僵硬的刺。 我总认为一个不愿意承认过往的人往往是没有根的,像着不到地的魂一样的在流浪。一直往前走,一步一脚印的走,快快走,风一样的走…无知无觉就会把自己弄丢了。 在时光的隧道里,我们只是时空的拜访者,每天人流涌动着,一波又一波。三生石上讲:五百年的等待才能换得一个回眸。而我们这些可以相识相知的的人,那得有多少个光年的纠葛。 伍阳,初中时代有一个绰号叫螃蟹。因为小时候我们经常捉鱼捉虾捉螃蟹,偶天,捉了一些螃蟹养在她家里。爱旅游,爱唱歌,爱打乒乓球,爱画画,闲来无事文学艺术制作都有涉及,小时候梦想是成为律师,大学学的是电子信息应用类的。活波开朗,温婉大方。中学时代常常是女生的好姐妹男生的好哥们。 而我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这是一个值得我一辈子深思的问题。 此刻,我安然于夜幕下,静看记忆如水在指尖流淌,不知是否能滋润那架美丽的紫藤萝。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这是七年级课本里宗璞的《紫藤萝瀑布》。清晨,十三四岁的年龄拿着书坐在盛开的紫藤萝下背这篇课文。翘起的下颌,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傍晚,两三个小鸟般唧咋不停,喧闹着那个年龄多余的热情。 然而很多年后,只剩下一个简单的对白: “是你同桌的问吗?” “不是。” “是我吗” “不是。” “那是其他老师的”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哎,你这孩子??????” ?????? ?????? 那一刻,泪如决堤。回教室的路,从未走过的漫长的路了。 “你怎么这么笨呢??????”,同学无心的一句话,惊醒了我。 我曾花了五年的时间烦躁的想,安静的想,无所事事的想,绞尽脑汁的还在想。痛苦的,无奈的,迷茫的只是想有一个答案。 然而一个教室,一场考试,一个座位,一句无心的话,空洞的几个词的拼凑,却成了回答所有问题的万能钥匙。 事实上,我不过是个智障而已。一个智障渴望爱因斯坦教育,结果是希望,然后失望,最后绝望,直至死亡。如果时光让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智障,那么我就做智障做的事,在尝试做一些智障干不了的事,此刻大概就可以满足了。 时光治愈了我的伤,却依然没有给我答案,留下的只是锈迹斑斑。而我这些年又固执的寻求着,追逐着,这个没有结局的答案。 但放弃就好比将自己拦腰截断,前半生已死,后半生又如何独活? 有人说,遗忘多少伤痛,就遗失了多少自己。而人却往往都是健忘的。于是,岁月用自己温柔的刀塑造了一个全新的你,而你却也不认识自己了。 第一章初中时代,开学第一天 第一,永远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那么你还记得你初中时代的开学的第一天吗? 大概很多人都会忘记了吧,可是人为什么会遗忘呢?为什么有的人会被遗忘呢? 你想过这样的问题吗?还是只会说,“我记性不好,所以就忘记了。” 你想过,这句话也可能只是你对自己的暗示,或者是为自己感觉尴尬摆脱尴尬找出了一种解脱的方式。 心理学对遗忘的原因有四种学说,包括衰退说,干扰说,压抑说,提取失败说。 我不知道你看没看过这四个学说,或者他们这样一个顺序排列的时候会想到什么。而我却想到的是艾宾浩斯的记忆法,又称为艾宾浩斯的遗忘曲线。 这四个学说的发现,就像是一个人对于一个事物形成的记忆被遗忘的步骤,只是需要重新打乱顺序重新排列一下。 比如这样,当你想要记住一个知识点的时候,受到自身情绪的干扰(干扰说),你想要压抑(压抑说)住自己的情绪,去记住这个知识点。 好吧,你重复了好几遍总算是记住了。当然,也有你重复了好几遍还是没有记住。不过都没有关系,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 重点是,没过一会儿,你需要这个知识点,然后在大脑里搜索了一番,提取失败(提取失败说)了,你会想起当时压抑住了什么情绪吗?还是会说,好像我的记忆衰退(衰退说)了。 那么你清楚我想说的重点了吗? 我想说记忆和遗忘都跟情绪有关。情绪有时候是个小可爱,有时候又是个小恶魔。当它是个小可爱的时候,也不见得会加强记忆,当它是个小恶魔的时候,你就开始遗忘了。 事实上,你只是把它小可爱小恶魔的形态赶到了潜意识里,然后再以梦境的方式释放出来,这便是为什么你会做美梦和噩梦的原因。 但是这又与我说的初中时代,开学的第一天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初中时代,开学的第一天,便意味着我噩梦的开始。 那年,国家实施九年义务教育,我们是义务教育改革实施的第一届,教科书全面改版,初一也不在叫初一改为七年级。 我姐她们那一届叫我们这一届为实验鸭。 不过这些貌似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该上学还是上学,但和我妈关系紧张。因为我妈不得不给我买全套的课本。 尽管那时,我妈已经给我买了两年的全套课本了,但我依旧很担忧。 初中时代,开学的前一天,我两个姐姐都去了学校,并看了我的报名信息,包括费用情况,分班情况和班主任信息,费用包括学费,课本费,本子费,没有学杂费。而分班情况,据说是没有重点班和普通班,我被分在七年级六班,而伍阳分在七年级一班。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个男教师,叫mbw老师。 我开始担忧,尽管我姐说,不分重点班和普通班,我依旧想不通,为什么伍阳被分在一班,我被分在六班,而整个七年级就七个班。 而我清楚的记得,六年级毕业考试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为了让我们这一届学生都有一个好的升学成绩,分到一个好的班级,不惜为了我们偷看试题。 所以,我的内心很担忧,尽管我姐说,义务教育不让分重点班和普通班了。但我还是希望我妈能给我报名早一点,这样我就不会因为报名迟到,又坐不到我想要的位子。 可是,还没等我给她妈说,我妈便给我说,“钱是准备好了,没有空带你去,明天你自己拿着钱去报名。” 我辩解说:“我可以自己去。” “去什么去,明天去也一样”,我妈大声地说。 我妈真不懂,这对我不一样。尽管我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我的潜意识就是告诉我不一样。 我不记得后来争吵着说了什么,因为我当时真的很难过,都哭了。 我甚至于要求和两个姐姐一块去,那时大姐上高三,二姐上初三,都要上晚自习。 可我妈说,“你姐姐都去上晚自习,你去了干啥,晚上一个人怎么回家。” “我能回来”,我哭着说。 “你个死女子,犟什么犟,明天再去。”我妈生气地下了死命令。 我内心很担忧,也很难过,却也并没有放弃。等我两个姐姐都收拾好去了学校,我也偷偷地跟着去了。 记忆中那绝不是我第一次去八中学校。大概也是我大姐上初一的时候,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姐带我去过他们学校。那年又有一次傍晚下起了雨,我妈让我拿着伞去接我大姐,可是,我二姐争着要去,我妈说,“家里就一把雨伞,你俩怎么打,都得淋湿。” 所以,我光荣地领到了我妈布置给我的任务,打着伞去接我大姐。 我刚走到青龙岭,起先淅淅沥沥地下着的雨,就珠子大噼里啪啦打起了雨伞,没有会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打的雨伞呼啦啦响。 我突然听见,妈妈在我的背后喊,“毛毛,雨下得太大了,快回来。”但我并没有退缩,而是义无反顾地给我大姐去送伞了。 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害怕过,因为想着姐姐没有伞会淋湿,我的内心就更加坚定了。没一会我的全身都淋湿了。 我走小路,一路上都没有有看到我大姐的身影,走到学校门口,雨已经淅淅沥沥停想停不想停的样子,可是,我湿透了全身,只好又从学校折回走上大路,直到,快到上45度大坡的时候,才看见我大姐的身影,只见她和一群同学都打着伞,一点没有淋雨的样子,我看着自己全身湿透。我的内心开始后悔了,妈妈叫我的时候,我就该回去。我便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不敢前行。姐姐也一直没有回头看我。 所以那天,我没有想过有多远,也就来回六公里路而已,来回一趟一个小时多,等我姐姐都走远了,妈妈没有注意我,便也跟着去了。 然后,我学校看到那张分班的公布,没有任何关于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区别,我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顺便看了一下班主任名字,可是天已经很黑了,没有看清楚,又急急忙忙回家去。 那一天,我回到家天已经很黑了,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影。紧张又害怕,便一路小跑,虽然没有报名,但也很开心。 当我大姐回家以后,她盯着问我,“你是不是去学校了?” “没”,我躲开她的眼神,矢口否认。 大姐说,“我都在学校看到你了,你还狡辩。” “我不确定有没有分班的,想自己看一下。而且我们的班主任不是mbw呀,是一个女的吧。” 大姐说,“你肯定看错了,就是mbw。” 我没有再争辩,我只看到了那张贴在黑板上分班公布,老师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那晚,我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开始收拾东西,七点出发,拿着妈妈给的钱,跟着大姐,开始了我的中学时代。 第一天,我又一次如愿的坐到了第一排一进门靠窗户的位子,我很开心。 早读,没有看见班主任,是隔壁的七班的班主任来监看了一会儿,给我们说明了情况,并自我介绍了一下。 “你们的班主任mbw早上有事,晚来一会儿,让我来看你们上早读。我是七班的班主任,我叫赵国保。” 突然,教室哗然一片,我也笑了。 “不是大熊猫国宝的宝。”他连忙解释,并将他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我只允许你们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笑一次,这句话我不说第二遍。” “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你们可以叫我老师,或者赵老师都可以。” “你们继续上早读。” …… 他简短精辟的介绍,言简意赅的说明情况,让我记忆深刻。 开学的前一天,我没有去报名,开学的第一天,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有事没有来,我没有报名。一向爱早起的我,坐在了一进门第一排靠窗户的位子。 初中时代开学第一天,没有上课。自习和劳动完美结合在一起,让我体会了从没有的自由和快乐。 这不就是我一直渴望的自由生活吗?终于,我可以在课堂上,看我喜欢看的任何书,只要是我有的书。 对于初中,我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逻辑。似乎潜意识里我是自由的,奈何意识被疲惫地困在了课堂上。 开学第一天,走出拥挤的校门,有一个夺人眼球的旧书地摊。一男一女在炎热刺眼的太阳下,蹲守着一堆不知经过几手的旧书,黝黑而发黄的皮肤似乎比发黄的书本历史还要悠久。 那时,我并不知道如何选书,喜欢什么书,抓起什么书,就读什么。而也就那一年,是我读文学书最多的一年。 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第二天早读来的,他开始发书的时候,没有我的书,才发现我没有报名。 他问,“你为什么没报名?” 我回答说:“昨天想报名,你没来呀!” 他责问我说“前天报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 我哑口无言。 然后,他似乎为了责怪我多事,提到昨天这个词,扫了他老师的威严,严肃的告诉我:“前天才是报名的时间,报名的时间为什么没有来,也不提前到学校了解一下,也不考虑一下,提前有什么状况,现在书也没有多余的。” 然后,他回到了讲台,开启了唐僧模式,他的言语使我又开启陷入了我妈造成的深深的自责中。 我的语文老师,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不知人间疾苦呀。 那一年,我潜意识里遗忘了语文课,喜欢上了数学课,爱上读文学书。 第二章 回忆里的赵老师和语香 我的数学老师赵国保,2015年开学第三天死了。 据说是,同事聚餐喝酒开车回家,高速路上副驾驶甩出去摔死了。 伍阳告诉我的时候,我还在大学图书馆实习,内心无比震惊。 如今五年过去了,又逢开学季。 初中时代,开学第一天,唯独他可以一语种心,便又想起了他。 我没有参加他的追悼会,没有写任何关于他只言片语。只是听伍阳说,语香也没有去,追悼会那天,去了不少老师和同学,没一会儿,天下起了雨,大家都散了。 我也很难过,可是那时,我的脑袋太过混乱,不知道还能怎么写。也许太过痛苦的记忆,还是忘了好吧。 死亡,对于他本身一切虚无。可是对于活着的人,要将曾经的那个人的印记淡掉,抹去,谈何容易? 人已逝,曾经的情景却日日重复,可是,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不再有意义了。 曾经的美好成了虚妄,重复在虚妄里就会疯狂。只有对自己残忍,对逝去的人残忍,我们才能继续下去。 然而想要继续下去,这种悲伤感如果不能通过一个窗口释放出来,积压在潜意识里,将会是时时刻刻可能触碰到的伤痛。 唯有释放,灵魂方可解脱,也是对死者恩情的回报。 记忆中,他身高大概一米七二,削瘦的脸庞挂着一对深深的酒窝,单眼皮小眼睛浅眼窝,有时炯炯有神,有时泯然一笑,特有神采。讲话简洁,直击要害,写的一手好看的板书,课堂上,最喜欢讲得一句话是,“这个真的很简单”。 他右腿o型,膝盖骨向外倾,那时常常有同学猜测他的腿是小儿麻痹留下来的,但他却反应灵敏,雷厉风行。 我上初一的时候,他二十六七岁,未婚。整个初中时代,见证过,他结婚,生子以及他的梦想。 我甚至记得七年级第二学期,也是开学,他的父亲突然过世。那天,他在给我们上数学课,接到电话,他脸上表情瞬间僵住,似乎空气也不在流畅,下一秒哽咽地说,“先上自习”,然后匆匆离开。 两个星期没有见过,再见他时,他的胳膊上带着黑布,黑布上印着一个白色的“孝”字。 整整快一个月,眼圈青黑,声音沙哑,自习站在教室门口,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而我内心深处,那种孩童未泯的担忧,常常让我忍不住拿着书本,去问他题。他会一步一步地讲,然后提醒我解题的思路。 那一刻,我可以很近的看到他脸上的愁容。我渴望自己是天边的一朵云彩,在他望向天空的时候,可以为他消解忧愁。 我记得他的很多故事,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是因为时间久远,而是了解太浅,却深信着因果轮回,这种感觉有点丧。 因为我无法诉说他的一生。 只能感叹生命的脆弱,唤醒内心珍惜。 也许执着,本也是一种伤害。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这让我想起了语香。 我认识语香的时候,是在三年级。尽管她左鼻翼旁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却依旧难以掩盖住她光彩夺目的容颜。 她双眼皮大眼睛长睫毛,美人漩马尾辫,高鼻梁,向上微微翘起的红唇,一切浑然天成。而那道伤疤,从左鼻翼直至笑窝,竟与她的爽朗的笑容融为一体,凭空增添了些楚楚可怜之感。 那时,她一家人从外地迁安到我们村。对于她的年龄,她自己有一套说辞。她说户口上属马,实际上她自己是属猴。不过她确实有着猴子一样的心性,在我们同龄中是少有的。 对于她,我是怀有一份愧疚感的。那是在三年级第二学期的时候,记得有一次随堂ab卷测试,同桌互换试卷打分,她的数学打了满分,受到了老师高度的表扬。 她也许是长得太漂亮了,又很骄傲,太招人嫉妒了,我可能也存了些嫉妒心吧。 很多女同学都不相信她,围着她的试卷一道题一道题的检查,看有没有评错的题,结果没有。 而我因为妈妈没有给钱买随堂测试题卷,长时间抄题测试,内心开始发虚,感觉受到了班里很多同学的排挤。我的新同桌,尽管学习不怎么样,也会觉得我很影响她测试,某一刻,我的心理开始发生了变化,让我生了讨好之心。 当很多女同学从她的桌兜里掏出试卷后,再放回去后,我和另一个女孩又将她的试卷拿了出来,我拿起笔将一个千字改成了数字“4”,然后,另一个女孩又去叫其他的同学过来检查,指出那个改过错误,唧唧喳喳讨论个不停…… 她们到底在讨论什么,记忆开始模糊不清了,似乎也不想再想起。 我记得,当时我走开了,因为我的脸火辣辣的热。 这样常识性的错误,一眼被语香看穿了。语香告诉了老师,并责问我,我羞愧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脸火辣辣的热。 老师并没有责备我,她只是再没有温暖的微笑着对我讲话了。因为另一个女孩成了告密者。然后,我成了罪魁祸首。这件事以后,我开始了自卑,便彻底被班里的女同学排挤了。所以,很长时间,我便只将自己沉溺在姐姐们的文学书中。 六年级报名时,语香没有暑假作业本。她告诉老师和同学们,忘在老家了。事实上她因为父亲重病,母亲没钱给她买。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她哭着也只是说,忘在老家了。 她常常这样的行为,让她受到了排挤。在班里没有同学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 那时,我和伍阳建立了很深的友谊,我因为心生愧疚,所以经常一起邀她上下学,一起玩耍。我们三个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七年级的时候,语香和伍阳分在了一班,而我被分在六班。这让我一度很难过,但成长就是不断地习惯就好,我已经习惯了。还好八年级的时候,我又和伍阳在一个班,语香进了赵国保老师的班级。 语香天生漂亮的样貌,猴子一样灵活的性情,不落俗套的穿着打扮,开朗的笑容,巧言善变的舌头,常常让我都感到自卑,我便更少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了。 但她在年级的老师同学们中很受欢迎,她在学校的日子一直都阳光灿烂和快乐无比。 可是,我后来才明白,她极力表现的活波开朗,外向爱交友,也许只是掩饰着父亲病重,母亲辛苦劳作,贫苦的生活,对她内心造成的伤害。 初三的时候,她父亲死了,我和伍阳一起去过她的家。似乎她们一家外来户并不受乡亲的待见,土墙的房子,老旧的木门前,窄窄地搭的灵堂,凄凄凉凉,只有队上几个帮忙的人,没有耽搁,便将她父亲当天送走了。 那一年,语香没有考上高中,她逢人会说,她因为父亲过世,所以无心学习,所有考的很差。事实也的确如此,大家都相信了。 我们的赵老师也深信无疑。 为了语香能上高中,他跑到语香家里,和她的母亲畅谈了许久,劝导语香的母亲,让语香上学。 他甚至于给语香找校方,求校方给她免学费,甚至于不惜自己掏钱让语香上高中第二重点班。 执着的人,有时候会更受伤害,大人如此,孩子亦是如此。 而我那一年,在乡亲的嘴里,却听到了另一个语香。 初三毕业,语香偷了她妈的钱,借口要散心,和村里雨萱几个家里有钱的同学到她老家去玩耍。 听说,她的老家,大夏天,红蜘蛛大的蚊子,咬得几个娇嫩的女同学哀声载道。穷困的山沟里,连绵雨季,泥泞的道路,顿时,女同学都嗓着要回来。而她自己却不敢回家,在老家呆了半个月,才被母亲叫回来。 而她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在附近的军校里,早出晚归地在食堂洗碗,一个人一个月拿不到九百块钱养三个上学的孩子,给干活摔伤的丈夫治病,苦苦支撑了已有七八年,丈夫还是走了…… 我高一暑假,语香的母亲找到我家,希望通过我姑妈的关系,让语香进入第一重点班。 她母亲说:“我听语香说,你也没有考上第一重点班,你的表哥是教第一重点班的。” 我听到这里,当时就愤怒了说,“我考了440分,怎么就进不了重点班了。” 我记得初中升高中的那一年,八中高中部录取分数线298分,考过450分,可以享受免学费的待遇,我为此内疚了很久。而二中高中部的录取分数线475分,伍阳却差了三分没有考上。至于语香到底考了多少,她没有跟我讲过,我也不知道。 她母亲尴尬的赔笑说,“我就说,语香又跟我胡说。” “你不要见怪,看在你和语香好朋友关系的份上,可不可以让语香进第一重点班。” 通常这样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深知,大人们的关系都很复杂,小孩子不要插嘴,也不要管,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然后,我一旁的母亲说,“我们家和她姑妈关系一般,说不上话。” …… …… 事实上,我家已经贫穷了几十年了,贫穷早已让我妈习惯了遭人拒绝和拒绝别人。同样,我也潜移默化地习惯了。 再后来,整个高中时期,上下学三公里路上,我再也没有跟语香一起走过了。只是再听到她说,曾经我和她是多么好的朋友,而我却抛弃了她,因为什么什么这样的话时,我并不会感觉难过。 成长的过程中,我们无法左右别人,做自己就好。愿我们都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生活,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获得真正的幸福。 高三以后,伍阳考上了大学,我选择了复读,语香便没有了音讯,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第三章 我的义务教育,刮过了一股(韩)寒风 七年级时候,我本是一个从寒窑洞里走出来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渴求知识的眼神望着应试教育。奈何刚好赶上义务教育,义务教育就刮起了一股(韩)寒风,刮的我是飘飘然,荡然无存呀。 直到高中后,我才幡然醒悟。便再没敢胡乱读书了,只是读一些经典名著,和老师们推荐的书。 因为心生畏惧,所以连当时最流行最畅销的郭敬明的书也没敢读过。直到大学时,有了一定的判别能力,才敢再读畅销文学书。 悔之晚矣,如果当时深受小四影响,现在我大概深陷玄幻王国,创造着属于我的玄幻世界吧。我有所成就了吧! 好了,我们不做梦了! 言归正传。 那一年,开学不久,我便在自习课上,读起了韩寒的成名作品《三重门》。然后,被我的数学老师发现了,他小眼睛闪烁着神光,锁住我的眼睛问我:“你看懂这个了?” 我微笑着躲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说看懂还是没有看懂,似乎无论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对。 接着他合上我的书,对我讲:“我的课就不要看了,课下再看。” 此后那一年,我便没有在数学课上看过文学书了。 …… ……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犹豫。因为我从来都不认同“上学读书无用,寒门难出贵子”这类混账话。 韩寒也是读过了很多文学书,才实现笔由心生,天纵骄才。 但他一个贵家子弟,批评完应试教育后,豁然转身退学投入赛车,唱歌,出《合唱团》,混迹于娱乐版面,却不知让多少寒门子弟误入歧途。 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自我五年级时,看过了路遥的《人生》,本是立志成为像路遥一样伟大的作家。奈何一股韩寒风,让还没有读几本书的我,初中未上完,便起了辍学的念头。奈何父命难为,却又学起来林雨翔,寡言少语,装起了沉默是金,最后高考落榜,落得个复读一年的下场。 我记得,我上高一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课上,我的语文老师(我表哥)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们说:“……你们不是寒门,你们很多人连寒门都不算上,根本就没有门。您们世世代代的名字叫贫穷,是时代物质匮乏和精神匮乏的产物。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读书呢?” 我内心深处一直觉得,他是在说我,内疚自责如海水,又将我淹没了。挣扎地扑腾学习了几天,意志便又被淹死在潮水般的消极情绪里。 事实上,虽然我上初二时,还不懂这句话的道理,但那一年新年的前一晚,午夜一个人徘徊在自家门口时,我便深刻地认识到了我骨子里的贫穷了。 那年,我们家姐弟四个都是高消费教育的时候,大姐上大专,二姐上中专,我读初二,我弟读初一。 眼睛近视1800度的父亲终于找了一个酒店门卫的工作,收入微末,中学辍学的母亲一边给我和弟弟做饭,一边在附近的军校教室打扫卫生,工资也是少的可怜。 家里养了几头生猪,还赶上禽流感,全撂进了西头的山沟里给野草施了肥,只剩下了一头生崽的母猪和十二头嗷嗷待哺的小猪崽,是家里唯一的指望。 那一年过年,远在深山老林里的姥爷姥姥,一时兴起,想要远出家门,看望七八年未曾回家的女儿们,大舅带着两个儿子也到了妹妹家过年。 贫穷的家里,连我时常睡觉的沙发,也用来招待了远方的亲人。 白天中午,给母亲在厨房帮忙,母亲说:“毛毛,你晚上去你同学家里住吧,家里没有地方住了。” “我不去。”自卑又压抑愤懑的我给母亲讲。 “吃不开,你!”母亲苦笑着斥责我。 我的眼泪突然涌出了眼眶,心里难以抑制的愤懑不平。 …… …… 为什么又是我呢?就因为我是老三,活该大过年被赶出家门,去别人家吗?就因为我是老三,就该忍受命运的不公待遇吗?就因为我是老三…… 我的父母亲呀,为什么我要被生下来呢?你们还不如把我送人好了,辛苦着守在身边干什么吃呀…… 我的成长,真应了陕西一句老话:“老三斜(xue)着长”。可我就是不愿意过年去别人家住,即便是在家里打地铺,我也不愿意去别人家。 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我甚至于不相信最好的朋友伍阳愿意我大过年去她家里住。 我记得七年级的时候,伍阳曾给我讲过:“语香经常去她家住,周末也去她家住,她妈妈周末回家问她,为什么语香不回自己家住呢?可是她告诉语香,让语香周末回家里住,她妈妈走了再一块住,语香还是待在她家里不愿走,这让她很苦恼。最终那天,语香被她母亲教育了一顿回家去了。” 可是,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已经没法相信我和伍阳的友谊是否可以天长地久了。 我不能失去伍阳这个朋友,她就像一个太阳,是我幽闭的内心可以抓住的唯一亮光,她若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落荒而逃了怎么办? 难以想象,伍阳都不愿意,还有谁会愿意呢?我没有朋友了,贫穷已将我的大脑困在了黑暗的角落,任何光亮都感觉不到了。 那一刻,我si的心都有了,可是我又不能呀。古语有云:“身体发肤,授予父母”,尽管我的母亲常常苛责我,但那又能怎样了? 难道我真的可以像我看过的《西游记》里的哪吒一样,还了父母的恩情吗? 我做不到。但我觉得可以做到,等我长大了,我就跟她说的一样,就是个白眼狼,我要远走他乡,再也不跟她们联系了,可以吗? 那样,我就大概会幸福了吧?那样你会真的幸福吗? 我的父母本是一起商量过了,要将我送给别人家的。然而,我的父亲在别人来我家抱孩子的时候,又生了不忍之心。从抱孩子的人怀里将我抢了回来,说我会是一颗福星,可以光耀门楣。 我又如何不去相信我是一颗福星,可以光耀门楣呢? 就是,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度过那一个黑夜。 第四章我的义务教育,刮过的(韩)寒风2 可是年二十九的黑夜是那么冷,那么黑,我又是如何穿着一身加绒的运动衣度过去的呢? 假如我有这般意志和体魄,我又何愁考不上清华北大呀,再不行,也考个上海复旦,一边玩一边上吧。 现实呀,寒冬腊月的空气,我们还得用娇嫩的鼻子去呼吸,无可避免的流进肺部,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将感受传给了大脑,大脑却让心脏去消化这个温度。 我没有这般意志和体魄,我只是个想要活命的小孩子,想要温暖的小孩子,想要被爱的小孩子,想要守住一些不知所云的小孩子。 那天,我坚决地告诉了母亲,“我不去。” 母亲没有再逼我,她只是说了我一句,“吃不开,你。” 然后,母亲又给二姐讲,给弟弟讲,为何二姐和弟弟都欣然接受了呢。然后,二姐便去她中学的一个同学家里住了。而弟弟去了哪里,当时我并不知道。 这更加挫伤到我幼小心里唯一还有的一丝自尊心,这让我更加难过了。 我就像母亲说的,真就是吃不开吗?这样我还会有什么出息呢?我可是一个福星,一个要光耀门楣的孩子。 我决不能这样,我心里想。即便内心更难过,我也给妈妈说,“我也要出去,去同学家住。” 我突然想起来,初一的时候,伍阳,语香和我一起上过网吧。 那时,语香让我请她和伍阳上网,我不知道如何拒绝她的请求。 然后,我回家给妈妈说,“妈,我要20块钱,去和同学一起上网。” “上网是干嘛?”妈妈问我。 “我要去学习,在网上搜索资料。”我给妈妈讲。 “没有钱,你看别人的不行吗?”妈妈大概也没有懂我再说什么。 不行,妈妈一去既往地不懂我。 但那一天,她还是把钱给了我。 我请语香和伍阳开了两台机,玩了两个小时,花了三块钱。 除了感觉时间过的真快,大屁股的台式电脑网真的很慢以外,我似乎什么都没有玩。我眼睛死死盯着白花花的屏幕,准备搜索些什么,比如三毛到底是谁? 我没有qq,注册了一个后,加了伍阳和语香的qq以后,什么都没有干。搜了一下三毛,看了一会她的小说,时间就到了。 那一天,语香和伍阳看起来很高兴,可是我沮丧极了。我后悔问妈妈要钱,干请她们上网这一行为。 我对于上网这件事的结果,并不喜欢。家里的钱来的太艰难,而我花的太快,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回家后,我便把剩下的钱还给了妈妈,那一年,再也没有去玩过了。 上网是干嘛?我反问自己。在我十三岁那时,网吧是新兴产业,我没有去过时,也根本就不懂。只是上课时,常常听班主任和同桌讲过。 我的语文老师为了教育我们不要上夜机,要好好读书。在课堂给我们讲过,他曾经花了20万元,也开过一个网吧,后来发现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沉迷于他的网店,他便关了网吧,还落得个败家子的称号。然后,他才从事起于教育行业。 七年级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是个富家子弟,他学习还很好,听我最喜欢的数学老师说,他十四岁就考上了大学。富家子弟,还很努力,让我一个寒窑洞里的孩子情何以堪。他想要学习好,换个工作,想要从善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我的同桌,给我讲过,他去上夜机的事情。比如,一晚夜机六块钱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我那天,请语香和伍阳上网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便很少再跟她们一块上下学了,这激起我内心深处的一份担忧,我怕语香再提出一些新尝试的建议,而自卑又愧疚的我难以拒接又该如何? 我不会正确拒绝别人,难以承受的心灵负担,下一秒,便转身离开。 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一阵乱想。然后,我出门了。 出门以后,我决定去上夜机。二十九晚上,在网吧待一晚上,应该暖和又有趣吧。 可是,我没有钱,怎么办呢? 常年的贫困生活,我已经养成了不胡乱问我妈要钱的好习惯。 我只好去找伍阳家里,去找伍阳借,可是伍阳没有钱。她问我:“你要借钱干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如同一只丧门犬一样眼巴巴的望着她。心里想,总不能大年二十九傍晚,告诉她说,“我要去网吧。” 然后,我说,“没有就算了。” 她说:“如果你急用,我就去问我妈要。” 我说:“不用,没事”,然后,我跑开了。 我又找到我另一个同学冉嫣,她二话没说,从家里给我拿了六块钱,然后,问我:“够吗,不够得话,我再去给你问我妈要。” 我感激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然后说,“够了,够了”。 告别冉嫣,我一路狂奔,兴高采烈地去上网了。 等到十点,网吧夜机开始,老板说,过年网吧,要涨价,必须六块五才可以上夜机了。 我沮丧的出来,又换了一家,老板本收了我的钱,奈何老板娘出来了,看了我一眼,竟然说,我们这里未成年的小孩不让进。 我都要快哭了,说,“你们让我上网吧。” 老板娘好心地微笑着对我说,“这大过年回家去吧”。 大概他也觉得我就是一个和父母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孩子,可是,我的心里当时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不服气,我妈说我,吃不开呀。 我为什么吃不开呢?难道吃得开就是过年出门到同学家睡觉吗?不愿意在朋友家睡觉的我就是吃不开了吗? 事实上,我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听懂我妈的话,我只是记住了她的话而已。 我很无奈,网吧老板都不让我上网。那时已经夜里十点半多了,冬天的夜已经黑了四个多小时了。 我不得不顺着大路,爬着45度的坡回到家门口。可是,家里的所有人都睡着了,连我家的黑亮,都因为炮竹声吓得躲了起来。而我躲在门口的包谷垛堆里,没有任何人发现我。 子夜,放完鞭炮,又是一片宁静。我爬过我家的墙,躲进了猪圈里。 因为,我家母猪生了小猪仔,妈妈怕它们黑,怕它们冷,给它们亮着灯,烧过的盆火还没有熄灭,圈舍盖着帆彩布只留了一个缝隙,它们的圈舍一定很很暖和吧。 我躲进了我家母猪的圈舍,真的很暖和。可是这种暖和,让我又一次感到难过,我竟连我家母猪和小猪仔都不如。 虽然它们的命运注定被卖掉,成为人餐桌上的食物,但它得存在在我妈眼里还有价值,而我呢,我连我家的猪都不如,连一个温暖的窝都没有…… 回忆真的太痛苦了,不敢去想,遗忘了好吧。可是却做不到,我的记性真的很好,意志也算坚强吧,可是为什么考试成绩上不去呢? 第五章 我开始认真了 我的义务教育,在看过韩寒的《三重门》之后,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韩寒只是提出了一个特立独行的思考人思考人生思考问题的方式,并无法解决我现实遇到的问题,或者说,因为这种叛逆的思考方式,让我的每一天,过得格外煎熬。 我极力去忘记韩寒风对我的影响,但我无法否认,它本是我渴求的精神食粮,韩寒在新概念作文中一篇《杯中窥人》脱颖而出,他作文中的“劣根性”一词,混进了我的血液里,渗进了我的骨髓里。如同一根长在皂夹树身上的刺,幼嫩时是可以剥皮食用的,随着日光风化,却变得坚硬无比,刺痛着内心。 我记得初一的时候,上半学期中考试,我的语文试卷考得了班级第一名。我的语文老师认真地翻看了我的试卷,对我说一段话,让我印象深刻。 那时,试卷上出了一道题,让同学们写两句对自己影响深刻的名人名言,考试的时候,我写得第一句话是,鲁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 第二句,我想到鲁迅还说过,“运动可以强健人的精魂。”可是,考试时,我提笔忘字,既然忘记了第二句原话是讲精魂还是体魄,也许因为我囫囵吞枣读书的习惯,那时,对于魂与魄还不甚了解。 我灵机一动,像小说中林雨翔一样,随便编了一句说“鲁迅说过,人生唯有“认真”二字。”(加上双引号表示强调认真的重要性) 哈哈……机智如我呀!就是这样不被发现的小聪明让我在生活的道路上,跌了一个大跟头。 然而,我的这两句名人名言都没有被阅卷老师认同,他在我第一句鲁迅说过的话中,用红笔勾出了“变”字,写了一个“便”字,在句末判了个半错半对,第二句阅卷老师,直接在句末打了个错号。 我的语文老师wbm,认真翻看了我的试卷后,看到这一道题的判法,他将我的试卷拿走了。 他找到当时给我阅卷的老师交谈,当然,这是后面他告诉我的。尽管没有改变我语文的排名,但他告诉我说,“名人说过的话,那么多,不能因为我们老师没有听过,就判断是错的。这个题是开放式题,没有对错。” 听到这一句话后,我感动地热泪涕澪。那一刻,我又喜欢上了语文老师,喜欢语文课。 那时,我的潜意识往外探了探头,告诉我,我就是一个名人。因为人生唯有“认真”二字,这个被加了双引号的认真的人生,不是鲁迅说的,是我说的。 我便记住了认真二字,却忘记了它被我加了双引号。我开始喜欢地泛滥成灾,开始认真地泛滥成灾。 无论什么课,每一堂课都开始认真预习,上课,完成作业,制定计划,完成计划。一度连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深深地记住了认真二字,却忘记了它被我加了双引号,便让它充斥着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某一刻,我觉得自己优秀无与伦比,优秀又是我的一个名字。 我甚至于在班里找到了一个可以做笔友的朋友,和我往来通信,畅聊理想,生活,学习,日子每一天都无比充实。 然而,物质匮乏和精神匮乏所建立的自信,比油纸还脆,还薄,像成熟了的蒲公英,风儿一吹就散了,经不起现实一次的体验。 我自童年开始,便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傍晚时分,常常喜欢一个人坐在我家楼道,房檐读书。房檐屋后的槐树,见证了那些年我认真读书的初夏秋冬。 可是,有一段时间,我家后院住一一家人,傍晚读书时,我便听到一个女孩子开始莫名其妙的哭泣。 我很好奇,静静地坐在屋后房檐边听着她哭泣什么。 只是后来,伍阳告诉我,那个女孩得了精神病,她开始胡言乱语。比如,她哭着告诉别人说,村长的儿子喜欢她,却常常欺负她,比如她考试得了第几,结果老师……被害妄想症等等话。她妈为此,找到村长家,害得村长把自家儿子狠狠地打了一顿。这样的言语时间长了,被学校的老师劝退学了。 她父母亲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回家后,便搬到我家后院屋子里了。 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只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小孩子,还不懂要学习什么,不学习什么。 任何事物都可以让我好奇的想要刨根纠底。 什么是精神病?大人让我不容置喙的神情,在我的整个童年就是一个无法言说的禁地。可是,冒险却是贫穷根植在我灵魂深处最美好的品质。 我幼儿园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同学叫号二。小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神经,老师说他有神经病,让我们离他远一点。 可是,幼儿园时,有一次我们班老师没有在,我因为上课说话,被隔壁五年级一个男老师打了一巴掌,被用书砸后脑勺、罚站以后,还没有完成作业,心生恐惧,便开始撒谎欺骗父母,说号二在学校欺负我,不敢去学校。 我被爸爸送到学校,爸爸给女老师说明了一下情况,女老师将号二打了一顿,我欺负过他之后,再看到他被人欺负,我便忍不住开始同情他。 超我的意识,甚至开始让我觉得他应该被老师、同学、周围的所有人善待,因为他是一个从小都患上难以治愈的神经病的小孩子,一个神经病,是一个病人。 这种由于自责而产生的同情心,直到我高中毕业,有一次去我家玉米地里干农活的路上遇到他,他在地头拾红豆,远远地看到我时,竟然可以准确地叫上我的名字,满脸笑意地和我打招呼,让我一顿吃惊后,我才释然了。 而那时的我,内心深处却是极不情愿和村里的熟人主动打招呼。因为祖辈历来孩子多的缘故,我年龄小辈份却大,对于父母教我打招呼的办法,甚是不能理解。很长时间,都不敢确定有些熟人该怎么称呼,时间长了,便连周边的街坊四邻都宁可躲得远远的,也懒得去主动打招呼了。 可是精神病是什么?我记忆中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呢? 第六章我开始认真了2 大概在我七岁的时候,我便听说过了吧。 一年级的时候,父母将我们姐弟四人转至邻村北林小学学校上学。北林小学位于青龙岭脚下,在2003年前是我们村与邻村的标志性建筑。事实上,青龙岭一直属于北林村的地盘,只是与我们村毗邻密切。 2003年,县上大兴“二月八”城隍旅游业,重修青龙岭,填平了青龙岭中间的大坑,种植了两排乌漆嘛央的桐树和一堆月季花。却难以补植我孩童记忆中被砍伐的那些皂夹树和几棵枝体魁梧的梧桐树。 北林村在青龙岭南头盖了一座药王庙,希望借用总城隍的名气引信男信女到此一游,激发一下青龙岭的财气。 于是,他们将青龙岭用构造体围墙围住,安了一个栅栏铁门,指望着封锁起来增加一点神秘感,再让不知所以然地信男信女们为他们宣传,为粗制滥造的建筑买单。 可怜了一度风光旖旎的青龙岭,二十年来无人问津,这倒是便宜了“二院”里的老人们和病人们,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隔着不锈钢的防护栏可以眺望到药王殿和杨虎城公馆,也是内心一阵冷一阵热呀。 北林村这一行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保住了一百多棵曾经杨虎城和士兵们亲自种植的皂夹树,也是孤孤零零,冷冷清清。曾经裸露地根细如今和水泥砖瓦石头连在一起,每每看到像是被软禁起来了一样,没有一丝美感。 那时我们村为了跟风,也在小学学校旁盖了一座庙名为风水洞,里面供奉陈塘关李靖和哪吒父子二人。 风水洞盖成以后,免不了要举办一场大型的请风水神下凡人间告知过路神仙之仪式。趁机来我们村赶集的卖菜的卖香火蜡烛的等等顺着学校东西街道排了一条长龙。 小学学校因为农小合并之风荒废,曾经的教学舞台竟成了信男信女舞腰弄腔说唱表演的舞台。 不知为何我那天站在我幼儿园上学时,隔壁五年级的窗户上眺望舞台,会听到脚下一些老人们嗞吧着旱烟锅袋议论纷纷,闲侃说:“本是在四旧时期,早就砸了的东西,如今又拿出来胡搞……”。我低下头望去,说话地竟是那个在风水洞里给风水神上妆的师傅,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如今想来,他一个画得一手好彩妆的师傅,在四旧时期应当是吃了不少苦头才会发出感慨,却也只是感叹一句,“时代真的变了”。 老人言,是口口相传的草根智慧。风水庙没盖几天又被砸了,据说是怕无法给后代一个正面的影响,把本是砸了四旧庙堂地界改建成了学校,现在又要在学校边角盖一个风水洞,怕是会倒了村里的风水宝地。那块空地便留了出来,放置了一个铁制的垃圾箱。 再后来,据说小学学校地盘也将自己租给纸盒加工厂,倒是给村里带来了一些经济收入。 我似乎听语香说过,那里面招过工人,她妹妹曾经进去干过活,是给医院做医用装液体的盒子。不过,我每次经过时,却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出出进进的。只是路过时,曾经幼儿园老房子根基那块地长出了竹子,冒出了矮墙,墙壁上画着新农村宣传图画,陕西农村八大怪图,气运脱俗。 北林小学,在我毕业没几年,也被合并了,村里将学校转给了一个私人老板还是合资开办了大众养老院(精神病收养院)就不得而知了,我的小学学校就此以后便成为了“二院”。 这让我整个初中以及大学时代都遭受了更大的记忆混乱,每每填写一些对我人生有重大影响的文件档案时,我常常纠结,难以说清我是哪个小学学校毕业的。于是在编制悲惨童年故事时,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说:“我小学上了两个学校,是从“二院”毕业的。”这样的回答让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我果真竟然从“二院”毕业了。 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一年级的转学认识的女孩卢彦。 卢彦的父亲是北林村的村长,她家住在小学后山上一块广阔的平原上,我一年级的老师住在她家隔壁的隔壁。 有一次,卢彦从我们老师开的小卖部回教室,在教室里大哭了。 我很好奇,赶紧过去安慰“怎么了?” “说我没给你钱,明明五毛钱给你手上,还说我没给钱拿你东西。” “村里街坊谁不知你有精神病。” “治不好,就不要出来……” 她一通胡言乱语,惊得我目瞪口呆。八岁的我心里很是疑惑:“貌美如花,可爱善良的同龄小女孩,如何可以这般讲话?” 再后来,她好几天没有来上学,也转学了。小孩子的记忆就忘却了,又开始玩玩耍耍,打打闹闹地学习游戏开始快活的日子。 有一次,我们在上课,窗户外后山上站了一个男人,向我们窗户扔土块,嘴里咒骂着我们的班主任。而我们班主任几天红着的眼睛,轻声地说了一句,“不要讲话,先上自习。” 后来,我听班里一个男同学说:“那是班主任的老公,脑子有病。” 那之后很长时间,我们班里的同学似乎都不敢在班主任丈夫开的小卖部买东西了。 精神病这个词应该便是那时种在我心底的一个劣种子,它神秘兮兮的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从没有一丝生根发芽的迹象,然后,在那个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的无床可睡无家可归的夜里,迫于贫困寒冷的腊月二十九日夜里,漆黑的深夜,凛冽的寒风,温暖的猪窝……它冒出了头。 可是,我坚信我是一颗福星,一个在爸爸眼里光耀门楣的孩子,这才是我存在的价值。 为了摒弃所有的劣根性以及杂念,我将自己沉浸在二手旧书摊上,攒着可怜巴巴的几块钱买名人传看,希望从中可以找到某些秘诀。秘诀还没有找到,倒是在学校门口发现了让我更加难以抵挡的诱惑。 二手旧书摊的老板和老板娘常常星期一和星期四开门做生意,遇到雨季天冷好几个星期都不来。买菜夹馍的,烤饼的天天在门口做生意,渐渐地学校对面又开了奶茶店,米线店等等,冒菜烫菜,瓜子花生糖各色小零食小三轮时常出没,校园言情韩国欧巴动漫卡通等等无时无刻地扰攘着我的内心,让我为其买单。 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我很难在注意到伍阳中学时代课余时光喜欢什么,都在干什么。 只是她常常去哪个同学家里玩,经过我家门口,都会问我要不要一块出去玩。 校园外,流行照大头贴时,她非得拉着我一起照,可是我自认为长得丑,心里别扭,抵不过她一直甜甜地热心对我不抛弃,不放弃。 自从两个姐姐住了校以后,繁重的家务活都落在了妈妈肩上,我常常在家里帮妈妈干这干那,妈妈总忍不住想要批囔我几句,可我的确是连家务活也干不好。 爸爸在家做豆腐的那些年,我除了在豆腐坊帮爸爸磨豆腐以外,很少干家务活。姐姐们在家的那些年,我很少干精细的活技,常常都是吃完饭洗洗锅碗瓢盆。 弟弟时常贪玩,不愿干家务活,精细的活技还比我干得好,这让我一度觉得难堪至极。 那时,我常常在厨房帮母亲做饭,很容易激起她唐僧的念经模式,她一边数落着我干活的技巧和方法,一场念着紧箍咒,嘲笑着我的脑袋瓜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我的脑子特别混乱,却无法自拔的沉浸在愁苦里面,手中的刀子也不听使唤,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很长时间,连进厨房都不胆战心惊。 母亲是一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因为她为生计所迫,太忙了。并没有时间思考。她觉得生于贫穷就该什么都会,做饭如此简单,为什么我就是学不会呢,她只记得我聪明,会被邻居们和老师们夸赞,让她感觉开心。 如此聪明的孩子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做不好呢。然后我便觉得,她生了我,却根本不知道如何教育我,就像西方文明留下来的一本书《圣经》。讲上帝创造了人类和万物,却并不知道如何教育人类,只是说唯一永生的方式就是善念。而我妈在困境中生了我,却根本不知道如何教育我,只是让我一定要善良呀。而我也一直很善良。 第七章我的2003年,到底发生了神马 好些天,我的记忆混乱成了猫抓的线团,整理不出来一点头绪。好像自己一直活在梦境中不愿走出来,可是,如今有了一个奶香味柔软可爱的宝宝,却想将自己曾经没有得到过的美好都还给她。 我热爱我们老祖先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深信着父母是孩子的因,孩子是父母的果。毕生多行善事,福报不可强求。 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在回忆,且记忆遭遇了一小段时间的混乱,我一度还是想不起。只得将生命的时间轴拉回2003年春天,仰望星空,用生命去回忆生命。 我在浏览器上搜索了一下2003年有什么重大的时间发生,然后,脑子里慢慢地出现了一些记忆线索。 那一年,“神舟五号”飞船载着杨利伟飞上了天,举国同庆。非典却如同雾气有一段时间笼罩着人心。 我的一个同学孙鹏飞死了,尸体拉回来经过我家门口的时候,我父母开始惶惶不安,竟然跑到东沟折了些野桃花的枝条插在门口辟邪。 那一年村口夜里,有一个红脸的喝醉酒口吐白沫的壮汉进了村子,一度吓得街邻四坊买盐,买醋、买药预防感冒。我父母平时一块钱掰两半花的贫民,也去药店买了好几十块钱一副的中成药,涨价到几十块的板蓝根冲剂,每天让我们姐弟四个喝中成药。 那时,彩色电视机已经很流行了,而我家一个远房亲戚买了24寸彩色电视机后,淘汰掉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送给我们家里,给我父母说:“丰富一下孩子的乐趣。” 然后,爸爸在街上,买了一对带环圈的接收天线,电视偶尔可以收看几个频道。姐姐们可以看懂,而我只是被电视里星星闪闪的画面吸引住了,还什么也看不懂。 姐姐们看电视说,张国荣死了。我二姐一副文人一般地多愁善感,文字卓然的样子,让我有点羡慕。 从那以后,我二姐说她不喜欢看结局悲惨的故事。我还是不懂,什么叫结局悲惨。 死了就很悲惨吗?我不觉得,我觉得像老舍先生笔下祥子一样死了才是最悲惨的。然后,我依旧囫囵吞枣地看她借回来的每一本书。 那一年,我们村里一个和我一样大的一个男孩子孙鹏飞死了,一生和我同班上过三年半的学校。 他又矮又瘦,一只脚像企鹅的脚掌向外翻,走路有点跛。脸上始终有一种营养不良的苍白藓,总给人感觉早上没有洗脸。同龄人都进入快速生长阶段,他的个头同他跛了腿一样拖拖拉拉,不见起色。 我四年级的时候,去过他家一次。那时有一个电视剧叫《西游记后传》据说特别好看,孙鹏飞邀我去他家里一起看大结局。 我家电视,在我们几个孩子不停地调屏换台,不停地摇转天线下,线条折了,拿透明胶带缠上,电视屁股后的锅也烧坏了。 有一段时间,伍阳喜欢一首叫《红豆》的歌。我问她:“这歌真好听,你在哪听到的?” 伍阳的同桌孙鹏飞插嘴说:“你连这歌也没有听过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看过西游记后传?”我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问我。 我又摇了摇说:“没有,我家电视坏了。” “电视上演西游记后传可好看了……”然后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给我讲起来孙悟空找舍利子故事。 《西游记》我暑假一集不落地看过。《西游记后传》我其实也看过一些,只是我已经习惯说没有了,并且我从来没有注意《西游记后传》结束播放的歌曲叫《红豆》,因为,我大姐不喜欢看广告,每次她都会忍不住把电视调到另一个频道。她常常这样的节奏,我也习惯了,只是好像我便不能连贯记住那个电视剧演什么。 我只记得,有一天下雨,窗外亮了一道闪电,雷声阵阵,电视就坏掉了,父母送去修理还没有带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孙鹏飞的家里。他家的院子窄窄的一溜子,与四米多房檐一样高的围墙,阳光大概只有到了晌午才能溜进去一会儿,阴潮湿冷的院子墙角都长着暗绿色的苔藓和一些狗尾巴草。 对于他的家庭情况,我大概是听过一些的。他母亲早逝,父亲嗜酒如命,常年在城里打工,偶尔回来一两三次,也会和别人通宵打牌,据门口一些人聊天说,有一次他父亲喝醉了,赌牌又输不起,别人要剁他手指头,他写了好大一笔欠债后,去城里打工,便很少回家了。 他和妹妹跟着七十多岁的奶奶在家里生活。那天,为了让我能安心在他家看电视,他竟然让他七十多岁的奶奶出去串门去了,不到电视结束不准回家。我在他家里,并没有怎么跟他聊天和玩耍,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西游记后传》最后一集大结局,演孙悟空竟然为了救压了他五百多年的佛祖,化身为最后一颗舍利子死了。 我想不通,孙悟空长生不老,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怎么会死呢?我激动又感动的眼泪都涌出了眼眶。 我不记得,孙鹏飞有没有认真看电视。只是他家老式楼顶并不高,用旧报纸糊的吊顶,太过阴暗。电视放在靠窗户的炕上,炕东头有一个木质的碗柜。 我坐在炕沿一直看着电视,不知为何,总记得孙鹏飞在碗柜前拉着抽屉找东西。 而我一直痴醉在为什么孙悟空也会死的问题中无法自拔。对于孙鹏飞一会儿东翻翻西转转并没有留意,没一会儿功夫,电视大结局了,我听完《红豆》歌,便道谢准备离开。 一个女孩子在没有说过几次话的男同学家里,况且他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内心一直很局促,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些什么。并且在我问他:“你妈呢?” 他说过,“我妈生我妹时,难产死了。” …… “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吧!”电视结束,我起身离开,他几乎恳求地说。 “你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不会,她去别人家谝闲传去了。” “你妹妹呢?” “出去浪去了。” “我要回家了,一会儿,天快黑了,作业也没有做完,我妈看不见我回家,一会回去又跟急了。” …… 我执意要回家,内心深处似乎觉得他家森森的,不适合长待。 没注意他在干什么,然后就走出了他家的门,没一会儿,他竟然跑出来追上我,把一个他奶奶的金戒指送给了我,然后对我说:“从来没有人把我当朋友,这个送给你。” “这是你奶奶的吧!我不要。”我赶紧推了回去。内心一阵莫名其妙,微笑着说:“怎么可能,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呀,比如……” “不是,她们不把我当朋友,她们和我玩,我都要给她们东西。”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把这个收下吧,和我做朋友吧” 我没有收,因为我内心觉得那个贵重了。我妈妈也有一个金戒指,她不允许我们碰,总怕我们给她弄丢了。 因为都是小孩子,我有过和他一样的担忧,一样的害怕。假如我收了他的礼物,他被奶奶发现背被打了怎么办?况且他都说了,我跟之前他认识的女孩不一样,如果我收了,那岂不是在他心里和其他人一样了吗? 我没有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只是说:“不收你礼物,我们也是朋友。” 此后,我们便成为了有着共同秘密的朋友了。 四年级第二学期,我妈妈开学第一天带我去转学,她觉得村里的小学会耽搁学习,却没有成功。 而我因为妈妈给我报名迟到,后来坐在了最后一排,像是犯了抛弃全班同学罪人一样,被发配在了最后一排,大家似乎都和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兼数学老师一样,一度都不怎么和我主动说话了。 我的性格一下子沉默寡言了起来,也很少主动去跟别的同学说话。后来几乎没有跟孙鹏飞再说过话了。 五年里第一学期结束,寒假刚开始,非典也蔓延来了。 也是那个寒假,他一个留守儿童,正在长身体的小男孩,因为误吃了柜子上,七十多岁的奶奶药老鼠的馍馍中毒了,被发现时口吐白沫,还好发现的及时,被一个邻居背着跑出门,到我家村口时,街坊四邻给拉了一个架子车,搭手抬到架子车上拉走了,因为抢救及时得救了。 开学两个多月以后,他病治好了,到学校上了一个星期的课。那时我们的座位是三排推磨子的往前换,他到学校那一个星期刚好坐在我的后一排,问我借作业本,开始认真地补作业。但是放五一假的时候,便死了。 传言说,他看上了一个水枪玩具,想要买,父亲和继母因为给他治病花了不少钱都不愿意。他一赌气,在下雨天一个人跛着腿往家里跑,旧伤未愈,死在路上了。 没几天,他七十多岁的奶奶因为伤心过度也死了。我班主任和数学老师让我们给他家捐款,代替我们去他家慰问,为了激励我们好好学习,告诉我们:“太难过了,不好问孙鹏飞是怎么死的。也许那几天只是他回光返照,突然领悟到要好好学习了,还自己要求补作业……” 第八章我的2003年,到底发生了神马2 那一年,我家养的第三只猫,一只从没有逮过吃过一只老鼠的灰狸猫莫名其妙地也死了。我妈说:“定是吃了死老鼠了。” 我肯定的说:“没有,它不吃死老鼠。它连活老鼠都不吃。” 因为有一次,我家和我差不多高的大水翁里掉进去一只老鼠,妈妈将灰狸猫扔了进去,结果它竟然和老鼠和平共处在翁里一晌午,我很好奇的盯着它看个好一会儿。气得妈妈拿竹竿打灰狸猫,结果老鼠顺着竹竿子跑了。 我想不通,它又是怎么死的呢? 妈妈被我问烦了,说:“偷吃别人家的东西,被药死了。” 我一度还是想不明白,它到底是吃了别人家的什么东西,才能被药死呢? 妈妈无法回答我,她又让弟弟把灰狸猫也埋在青龙岭的怀抱里,我没有看到它的尸体。后来,我便再也没有让我妈给我逮一只猫咪回家了。 用心养过的动物死了真的很难过,况且,伍阳说她不喜欢猫,她喜欢狗,因为狗忠诚。她还给我讲,有一次,她家进了一只猫,她妈把猫往死里打,说猫很脏,吃老鼠,带走老鼠的病毒。 从那以后,我也开始不怎么喜欢猫了,将我的喜欢放也放在了我家狗的身上。 但这让我想起了我养的第一只浑身白毛的猫。一年级时,一个中秋节,我妈去东沟姨妈家送月饼回家的路上在路上逮了一只猫,美其曰:“捡回来的”送给我当礼物。 我没有给我的猫起名字,我叫它“咪”。小时候问我妈说:“妈,我哪来的?”她笑着说,“从东沟捡来的”。我便记下了,我和白猫的身世是一样的,都是东沟捡来的。 我便把它当我最心爱的宝贝,冬日里,每天睡觉都抱在怀里,妈妈总是责骂我,打白猫,我总是用身体护着我心爱的宝贝,妈妈便更加生气地连我一块打。我不记恨妈妈,因为妈妈说:“猫身上带了老鼠的传染病。” 我相信妈妈真的是为了我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白猫紧紧的抱在怀里。想来,我那是便已经病得不轻了。 人说猫有九条命,我不信。然后我把白猫抱到楼上,从一楼扔下去,果真没有摔死。然后,我相信了,我家白猫真的有九条命。养着它,我能体会死而复生喜悦之情。 晚上,白猫出去抓老鼠,好几次吃老鼠,闹肚子,妈妈都会将家里种植的仙人掌剥了皮,捣碎强行让白猫吃下,说“以毒攻毒,白猫吃了药死的老鼠。” 有一次,白猫怀了小猫仔,出去又偷吃了老鼠,妈妈发现了,赶忙喂它仙人掌,白猫小命是留住了,小猫仔流产了。可是白猫似乎并不知道难过,依旧每天往外跑。 妈妈常常让我把它拴在家里,可我总是看着可怜巴巴的白猫扯着绳子像个孩子一样的哭闹不停地叫,忍不住又给它松开了绳子,然后,好长时间它便没有回家。 我难过地那段时间每一天在我家门口呼唤我的猫咪,整整两个多星期。有一天,它嘴里叼了一只大老鼠,脖子上牵着长长的绳子,回到菜园子玩弄它的猎物,我望着它,失而复得的心情至今也难以忘怀。 也是四年级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清明节,家里来了好多亲戚。中午回家的时候,我发现白猫吃了死老鼠,我给妈妈说,妈妈让我给白猫喂一些仙人掌,她实在太忙,顾不上了。 可是,白猫吐了一些死老鼠后,我怎么喂它,它就是不好好吃,我以为它便没有事情了,中午我便去上学了。 下午放学,回到家里,亲戚们都走了。白猫躺在沙发上,身体一点点冰凉了。我让妈妈救救它,妈妈说,“来不及了,已经给它打过针了,都救不过了。” 我要把白猫埋在院子里,父母都不同意。他们说,“老人言,白猫污染水源,得埋远一点。”然后,我爸让弟弟把白猫埋在了青龙岭的怀抱里了。 我真的很难过,难过的都哭了。后来,我妈又给我逮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猫,没养几个月出门就被小汽车碾死了,小汽车的主人便赔了我们家一只灰狸猫,没养多长时间莫名其妙也死掉了。 我初一的时候,我们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让我们记日记。我写了一篇日记叫《得与失》,便是记录我养三只猫的过程,已经得到和失去时的心情。 不知为何,我老师并不喜欢,他甚至于在语文课上,当众批评我日记里的内容,“养只猫就能懂得得与失了吗?”…… 或许那时的我,真的还是听不懂大人说话的意思,断章取义地记住了老师的言语。 比如有一次,我和一个男同桌吵架,男同桌动手打了我脸一拳,然后,我很生气哭着给老师说:“你给我换一个位子,我不和某某坐了,他打了我一拳。” 老师并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会和同桌吵架,只是将双手背后严肃的对我说:“你父母没有教过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吗,你回家也是用命令的语气跟父母说话呀!” 那天,我难过的抽泣着,又强调了一遍:“他一拳打到我的脸上……” 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继续给我讲:“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被打为什么不从自身找原因。” 然后那天,我想到我和我的男同桌吵架他动手打了我一拳的过程,我发现我最后一句激怒同桌,便是重复说了一句他自己的话。 我重复了一遍他自己说过的骂我的话,激怒了我的同桌,他将他的拳头落在了我的太阳穴位置,很疼,我便记住了。 虽然,我找到了自身的原因,但我的确没有人教我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学起了鲁迅迟到被读书先生训斥了一下在书桌上刻了一个“早”字,然后,我在书桌上刻了一个“忍”字。 可是,这个“忍”字并不比“早”字好学。周树人的先生教他的“早”字,只需要用十分的态度对待时间,而我的老师教我的这个“忍”字却是让我在心上架一把刀。 这并不好学呀,还没等我学会如何控制住自己情绪,我便先学会了被激怒的方式,当别人用我说过的话责备我的时候,我便会变的异常激动。 所以,当我的老师说我的日记《得与失》的时候,我就特别难过,只是觉得老师不喜欢,肯定是我没有写好。然后,我就难过地撕了那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一篇得与失的日记。 七年级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想要得到周围的人的赞赏的孩子,可是,我妈看了我的日记本责问我说,“你自己在日记本上说你要保护眼睛,你又躺在被窝里看书。你就是这样保护眼睛的吗?” 我特别难过。 我大姐看了我的日记本上,写着,“有时候老和弟弟打架,是因为我爱我弟,因为没有我弟便没有我。” 然后,我大姐转身瞥视着我问:“小屁孩一个,你知道什么是爱了?” 我也特别难过。 我偷看我二姐的日记本,我二姐会生气地说我,“不准再偷看我的日记本了。” 可是,我却不能学二姐生气地样子告诉那些偷看我日记本的人,因为他们是长辈。 这个事情真讨厌,我的内心深处还只是一个孩子,还不知道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的老师只是说,让我控制情绪,可是怎么控制住,他并没有告诉我。然后,我把我学来的“忍”字,用小刀写在了我胳膊腕的皮肤上,左胳膊腕一个,右胳膊腕一个,这样我便学会了,然后我便开始小心翼翼地跟周围的同学老师说话了。 遇到同学或者老师用我反问我的时候,我起先只是控制不住情绪没法回答,后来,可以控制住情绪便不会去回答了。有时候内心深处会生出一种愤恨,为什么他们总是要用我说过的话来反击我呢,而往往正是这样看不见的伤害最是难以忘怀,便被我连同记忆一起埋葬在记忆的黑洞里。 初一第一学期毕业以后,伍阳要去二中参加转学考试,她拉着我一块去报名。考场上,贫穷又一次限制了我的想象,我突然才意识到即便我考上,我家里似乎也没法拿出钱来,给我转学,况且,在如此高消费的学校里,即便考上,听伍阳说还得交一大笔借读费。 考场上,我开始眼泪模糊,记忆也跟着模糊不清了。现在,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有一道题,问紫藤萝瀑布这篇文章的作者是谁? 这是我初一时最喜欢的一篇课文,我当是背的滚瓜烂熟。可是考场上,我清楚的看到,我的记忆在模糊,从这道题开始,我原本记得这篇文章的作者名,因为贫穷困住我的想象,我忘记了。然后,慢慢的,忘记的越来越多,后来便连参加过转学考试也忘记了,这种瞬间遗忘的问题,我便更加无法诉说,我只是更加沉迷于读书,却时常不记得自己到底读了些什么内容,没法说出来。 这种不加理解的记忆,和瞬间可能就忘记的问题,直到初二毕业领取毕业成绩单那天,我遇到的一个女老师。 第九章被遗忘的那一年 我上八年级以后,一度想不起来,是什么事触发我无法书写日记,在后院子点了一把火烧毁了日记本。 我只记得那一年是七年级的下半学期,我将和班里一个笔友的信以及我的日记本都烧毁了。 这一行为直接导致我的记忆混乱,一想起日记本,眼前就会浮现我烧日记本时,难过地流着眼泪的样子。 我便不再想要想起来了,后来一写日记,内心深处就很难过,什么也就写不出来了。时间长了,什么事情也都想不起来了。包括为何烧日记本。 直到八年级毕业领取成绩单那天,遇到的一个女老师,她拦住即将走出教室里的我们班同学,自顾自地慷慨激昂地开始了她的演讲:“等一下,我将是你们九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九年级也是之前的初三年级,俗称小高考,在你们的人生也是很重要的一年,这一年决定了很多人要不要上高中的命运,做为你们九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我给你们布置一个暑假作业,阅读两本书,一本是《简爱》,一本是《骆驼祥子》,请你们认真写两篇读书笔记,开学的时候,我要检查…”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四年级的时候既然都已经读过这两本书了,这让我感觉特别好。《简·爱》我知道,她是一个女作家夏洛蒂·佛朗特的代表作品,为了能记住这个女作家的名字,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然后,我突然又想要将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重新读一遍,因为我只记得看完这本书的时候,一想到祥子,我的内心很压抑,却想不起书里讲什么了。 八年级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我家地里干农活,上午五点半天蒙蒙亮,便开始到地里干活一直到上午太阳刚刚开始热起来,大概十点半左右。 然后,回家吃饭,睡午觉,看电视,再到下午五点,继续去地里干到天黑便回家。 接着吃饭,洗漱,看电视,疲惫地睡觉,在睡梦中等待第二天,继续重复这样的一天。 随着岁月的流转,家里的人都在慢慢地一个个地在远行。还未远行的人,跟随着玉米的生长,在十亩地里间苗,除草松土,施化肥,壅土一道道工序。 事实上,我几乎整个小学时代和初中时代的暑假一直是这样,只是后来,家里的人越来越少,地也越种越少自由的日子却越来越多,反而会无所适从。 这样规律性暑假生活,在我妈的带领下,时常忙完自家地里的活,还要再看看东沟姨妈家地里的活干完了没有,如果没有,便要去帮忙干活。 我妈常常会说:“你们小的时候,你们几个姑妈连一块铺垫都没有给过,都是你姨妈帮咱家,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 这样的道德绑架在小学时代还可以让我心存感激,青春期后便开始内心不平衡起来了。 一方面,自己有了自己的看法,再也不会完全认同妈妈的观点。毕竟我们家就一直是人家嘴里的穷亲戚,始终没有改变过。 另一方面,主要是内心负担不起了。恩情的债务是还不完的,除非像哪吒一样。而这种亲情之间的给予和回报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厚重。 而我们整个暑假,每一天干完地里的活后,实在是已经身心都疲惫不堪。 爸爸在外打工,需要时回会家几天,我的两个姐姐离开家出去上学后,暑假基本就解脱了,而妈妈,我和弟弟负担就更重了。 当我弟弟迷上手机电子书后,他便对体力活表示抗议。开始干活的时候,草草了事,或者直接撂挑子不干。 妈妈也知辛苦,便也会偶尔允许他投机耍滑一两次,直到有一次,妈妈又让我们去姨妈家帮忙,我弟开始用不吃饭,躺在床上,玩手机和睡觉表示抗议。 事实上,这样连轴转的生活,枯燥又乏味。我也想要抗议,至少应该让我休息一天再去。 可是,我妈不同意,她的权威和家长做派,让她已经习惯了用她自己那一套道德绑架方式和我们沟通,让我们乖乖听话,努力干活。 却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开始有感受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思想了,不是那个她心里一直只听她话的小孩子。还听她话,不是因为赞同,只是为了不让她觉得伤心和背叛。 小学的时候,四年级之前,我都没有暑假作业本,从来都不用完成暑假作业。自从开始在学校买书,有了暑假作业本后,内心的负担也重了起来,整个暑假没有养成看语文数学英语书和写作业的习惯。所以,那些年,我用不写暑假作业表示抗议,却没有被人发现。 暑假作业和劳动无法兼得,如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是一个道理。好些年,开学报名,暑假作业都是最后一天抄答案或者根本就懒得抄,更不要谈认真看过,画上两三页就浑水摸鱼,空着交给老师了。 偶尔看看书,也只会是一些文学,流行的畅销故事书。 那一年,我们八年级毕业以后,九年级开始提前一个月进去学习状态补课,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然后,有一天,我问伍阳:“我们初二时的班主任是谁?” 伍阳说:“李建呀” “他是我们什么课老师?”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体育课呀!”伍阳吃惊地说。 “你怎么这么奇怪,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然后她又接着问:“你忘记了吗?” 我没有说话,事实上,我意识清楚的知道,我是真的忘记了。 “不过你一直都很奇怪。”伍阳似乎给我再说,也是给自己在说。 “怎么了?我怎么奇怪了?”那时,我不知道伍阳在说什么,因为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总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mbw老师对你多好呀,我有一次问你,为什么不跟他说话,你既然说,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好。”伍阳解释着说。 我的视线一下子拉得很长,突然发现,我的确是说过这句话,以及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只是,当我从大脑里提取出来的这句话时,不添杂任何情绪。 我突然想起来了wbm老师,常常上完语文课以后,会花几分钟把某个同学叫出去谈话,将我叫出教室后,会给我讲,“要自信”,“要踊跃回答问题”,“为什么不说话呢?”、“遇到了什么困难”,“老师能帮你”……诸如此类的好话。 老话说的好:“救急不救贫”,贫穷早已限制了我的想象。我的脑袋像一个接收器一样地记住了这类好话,并给每一句话似乎都建立了不一样的神经链接,这些错误语言与行为连接,比如我觉得我很自信,沉默是金也是一种自信;我就要和别人不一样,特立独行也是一种自信;我不会说话,因为我信奉沉默是金……而不是去寻求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我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同样也不再表达需要,甚至于忘记了我需要学习如何讲话,如何适应环境,如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需要。 某一刻,似乎觉得什么道理都可以懂了,别人的话都是对的,但是我就只会不说话,静静的读书,写作业,听课,考试,也并不能在熟悉的环境对此类好话做出反应,或者我潜意识认为沉默就是我的反应。 偶尔,我还会写日记,只是不带情绪的思考,只是在记流水账。流水账却又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然后,我便更加讨厌写日记了。 尽管老师们说,“名人都有记日记的习惯,日记是一种反思和总结”。 但我这样的死循环,自己也根本无法跳出来。最后,便有了摧毁这个习惯的念头了。 同时很长时间,除了文学书还可以读进脑子里,其他的也包括文学书,似乎也是装进脑子的越快,遗忘的速度也有多快。 自从七年级读了韩寒的新概念作文,我便对新概念和《萌芽》这本杂志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好奇。但读这些书,并不能找到,解决我生存与生活问题的方式方法。 一个人生活在贫瘠之地,注意视线也会变得狭窄而缓慢,连苦难的日子也变得漫长而无边界。我对于同龄人喜欢的韩国欧巴卡哇伊表示脸盲,心更加盲。这种脸盲和心盲后来便越来越多,然后产生了累积爆发效应。 当我高三决定住校以后,发生了变质的化学反应。 我的老师们常常会用物理上还有哲学思想“量变引起质变”教育我们,哲学书上其实还说,好的行为经验积累会引起好的结果发生,坏的行为经验积累会引发物体改变自身性质去适应环境,是一种变质的过程。例如,一个被套在着金属圈生长的南瓜,内心就会变得无比坚硬,无法食用。 然后整个九年级,我开始慢慢寻找记忆线索,想知道,八年级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一年,发生过什么好事。 然后,我想起来,我八年级竟然还当过副班长,得过一个“三好学生”奖状,拿到手以后,便被挂扯了一段,我便偷偷地撕成了碎片。 可是,我是如何当上副班长的呢?如何得了个三好学生?我竟然会不愿意想起来。 八年级时,中二病泛滥的我,被同学民主投票得了一个副班长的称号,和班长一同辅助着体育老师管理班级,班长负责教室纪律管理,我负责学习纪律管理,比如协助老师统计每一个同学完成每一个学科作业的情况。 然后,在家长会上,将统计表拿给各位家人看,让做家长的大人真切地了解自己孩子在学校里学习的表现,私下里还帮助班主任抄阶段性教学目标责任书。 我清楚的记得,那时的我,用自己的方式表现的一下,我对于老师给我安排这份工作的不满意。 这份工作说起来很简单,工序却很繁琐。一门主修学科每天都上,一个星期老师至少会布置三次作业,两个月就是二十一次。一门选修学科一个星期上两堂课,也需要至少七次作业。而我们班当时有四十多个同学,有语文、数学、英语、思想品德和政治、物理、历史和生物七门功课。 当我一个同学一个同学一本作业一本作业本翻完一个语文学科,画上正字符号后,我的耐心已磨完了。可是,我又没法表达自己,的确没有耐心了。然后,我便总结了一个经验,比如,学习好的同学基本每科都会认真交作业,不交主修作业的一般选修课交作业的概率也不大。安静看起来乖巧的同学一般不敢不交作业,不认真交作业的就是几个上课喜欢捣乱的…… 然后,我开始根据每个同学的日常表现胡乱编排,随意让哪个同学缺几次没有交作业。大差不差地每个人一两三次,最多也就四五次,上课捣乱的也没有几个,看看交作业了没,然后大概数一数交了几次作业,已求蒙混过关。 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源于我内心深处中二病的叛逆,也有不想写字,不想交作业的时候,却还是硬着头皮一点点完成作业。 那时,我犹豫长时间不保护眼睛的看书习惯,我的眼睛已经开始抗议了,俗称假性近视。我开始坐在教室第二排看东西模糊不清,却也不愿意讲出来。 那时,伍阳学习成绩比我好,个子低,一直坐在教室的第一排,也近视了。她配了一个二百多度的眼镜,我偷偷的戴过一次,我也可以看的很清楚黑板。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妈妈开口,二百多度需要戴眼睛吗? 二姐初三的时候,给父母说看不清黑板,配了一副眼镜,一只眼睛五百多度,一只眼睛七百多度。 二百多度,需要配眼镜吗?我觉得不需要。看不清黑板又不是看不见黑板,所以,很多时候,我只是听课,然后自己去看书,全靠看过记性好。 当时,当我发现记忆力也不是那么可靠的时候,我的心开始慌张起来。 第十章 被遗忘的那一年2 当我们七年级升八年级的时候,每个班级又开始了一次大换血,调班。然后,我被分在了八年级四班。 我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脑子里有一个问题一直打转,“学校调班是根据什么样的规则进行的?” 七年级毕业时,我的数学老师说:“……义务教育不让分成绩,不分名次,才会调班……” 可是,我记得七年级的数学老师曾经还说过,“有时候大人就喜欢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开学前一天,我内心忐忑地拿着没有做完,又不敢写名字的暑假作业,自己去新的班主任宿舍报名,他拿着一张学生名单,说,“年级排名第二十二名,班里排名第四名。这个成绩不错,好好加油,还有进步的空间。”然后,只是让我把暑假作业写上名字,却也没有翻开看一下,就被当放一堆暑假作业本上,大概最后都卖给废品站了吧。 “空间是什么意思?”这个词在我的脑袋里打转。可是,“我到底又有多大的进步空间呢?” 我似乎瞬间可以觉知,调班是按成绩安排下来的,新的班主任讲的“空间”便是年级排名。 但我那是还不大懂。“22”和“4”这个数字,和我们年级有6个班有什么关联。 这个排班的游戏的规则被我胡思乱想了好几十遍,直到我数学课上学过概率以后,我便偏执地觉得:“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可以用概率问题解释,还不能解释的原因,就是缺少一个抽签环节。”这句话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大概也是我七年级时的数学老师讲过的。 然后,我心里形成了对“我被调在四班”这一个概率事件的大体理解。 首先,六个年级班主任抽签决定带哪班;然后,再抽签决定班级学生的顺序;接着,将年级的全部学生进行排名;最后,从中拿走自己抽到号数的学生。 这样,我就活灵活现地运用了侦探小说里情节,并将初一看过的《福尔摩斯探案集》灵活的运用到了生活里,推测了一下,我在四班,我的班主任当时在抽签活动中抽到的是“4”号。同时,我的班主任也是在四班,也有可能这个是的按照罗马数字顺序排下来。 但是,我又通过年级考试的排名,田忌赛马的规则,发现八年级六班的同学成绩普遍比其他班级同学的成绩好,成绩最好那个同学也在六班。这样我便否定了数字“4”是按照罗马数字顺序排下来。 开学两个星期后,班主任决定选择班级“两班长,七科代表,一学习委员、一体育代表”的职务担任人选,第一轮他让全体同学民主投票,选出十一个优秀的学生。 再然后进行一轮投票,我就被确认为副班长。 我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为副班班长。因为我平时少言寡语,少管闲事,除了笑呵呵地一张脸,让人感觉安静甜美,老少皆宜,无公害,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优点可言。 大概也就是这些优点,在中二病集体发作的一年,更容易给大家留一个好形象。 但是我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大家民主投票选做三好学生的。 我记得八年级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参加一次考试,俗称“两月一大考,一月一小考”。那时,我的成绩也算是班级前几名,但是我的注意力全然没有在排名上面,而是,深深的沉迷在二姐借给我的新概念获奖作品选文集中,为自己匮乏的想像力而陷入自卑。 我已经很努力的看文学书了,可是却还是一个让我感动的故事也编不出来。 现实生活匮乏,很多东西连听过都没有听过,更不要说见过了。在炎热的夏天,甚至连一个五毛钱的冰激凌都舍不得吃。 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沉迷于想像,外面的世界道底是个什么样子? 考试,对于我来说,也变得不是很重要了。什么三好学生?什么坐哪个位子?什么表现讨人喜欢等等,这些再也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 我似乎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也不能改变。却什么都想改变。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无法认真。注意力和意识都无从适从。却只是对自己说,不想认真而已。现实是,已经习得性无助的无法认真了。 分数高或者低有那么重要吗?精神上的匮乏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让我难以忍受。我不想埋怨任何一个人,似乎本身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却不能把自己像一个污渍一样从大家的视野中抹去,从大家的记忆中抹去,那就不要再激起一点波澜。 我记得,我两个姐姐还在八中上学的时候,有一年,眼看着开学了,家里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一向要面子地爸爸,找到校长办公室,希望校长可以酌情考虑一下,家里有四个孩子上学,可不可以给姐姐们免一些学费。 他回家后,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很忧愁地叹了一声气,爸爸满面笑意地说,“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这便是我至今为止听过的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爸说,“我给校长说,我家里有四个孩子都要上学,今年实在没有赚到钱,可不可以给我家小孩,免一些学费。” 校长惊奇地说:“四个孩子上学,没有罚你钱都不错了,还要给你们免学费。” …… …… 在那个贫困的生活中,没有比这个笑话更有力量,让我一直坚持不放弃。我就是一直记住了爸爸的这个笑话,才会一直在坚持着。 我对成绩单也很在意,但是在意又有什么用,我做的错事太多,想要忘记的情绪也很多,记忆也变得不靠谱起来了。 这种不靠谱的感觉,甚至于影射在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有一次英语考试,我的右排男生希望抄我的试卷,我便把卷子往右移了移他,给他抄。 不一会儿,英语老师闲庭信步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课桌旁。老师不说话,我感觉她正在静静地注视着我的后脑勺,满脑空白都不知道如何落笔。笔尖六神无主地飘荡在试卷上。 我有意识的拉回了卷子,老师便离开了。而邻桌的男生,更加胆大了,将我的卷子抽过去抄。可是,我怕被老师发现,没一会儿,就把卷子抽回来了,决定给他写个小纸条,将选择题的答案都写上。 转念一想,这样和我把答案给他写在卷子上有什么区别,然后,当他又问我借试卷的时候,我把我的卷子给了他,然后把他的试卷拿过来,开始给他答题。 那时,我还不懂这种行为,因为,我小学时代的时候,老师为了升学率或者声誉,每每毕业升级的时候,都会给我们透露一些试题,美其曰“为了我们有一个好成绩哦”。 后来我回家告诉我父母,爸爸说:“那些就不算你自己的真本事。”妈妈说:“这不是作弊吗?”但是他们却也没有责备老师的行为。 作弊就作弊,那又如何呢?我没法判断,也无法做选择题。所以当我觉得我邻桌的男生想考个好成绩,奈何脑袋里空空如也,但他至少想要改变一下目前的学习成绩,而我对于中等偏上流的没有被淹死的成绩已经麻木不仁了。 所以,我产生了一个帮助别人的念头,不理老师看没有看见,和学习差的学生开始了悬崖式的拉救关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也快要淹没掉了。 当我在考场上做了偏差行为让自己成为另类学生以后,更多的另类同学被我吸引来了,他们主动找到我,让我帮他们考试作弊。起先我还挺享受这种感觉。 可是有一天中午,我去教室,发现很多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议论纷纷。我无心打破了大家长期都遵守考试的规则,被注视的眼神,瞬间将我的这种享受的感觉,杀死于无形之中。 我开始学会了拒绝。 第十一章被遗忘的那一年3 上八年级的时候,不知为何,校园里的一些男孩子喜欢成群结队欺凌弱小,这个问题让我很困扰。 我不是天生富有同情心,因为我也是弱势群体,所以讨厌这样的男生。 而那时,班里就有这样一个男孩叫郭肥,他身短体瘦,老师们常常说他,猴精猴精的,但是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眼睛炯炯有神,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副青春期多余的热情无处释放的躁动不安感。 不知为何,他的身边总是围着好几个比他高大壮实,粗糙威猛的男孩子,斗殴,调皮捣蛋,逃课扰乱,抵抗师长,玩着恶劣的校园霸凌游戏,总是欺负像号二、小红这样的同学。 在我帮助过我邻桌一个男同学以后,郭肥找到了我,他让我帮他写作业,考试作弊,交换的条件是谁欺负他会罩着我。 我拒绝了。 然后,我课桌上的书本,本子,笔,桌兜里的书包,都散落了一地。郭肥嬉皮笑脸地瞟着我。 我并没有惊慌,默默地捡起了后,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一眼,但我没有说话。继续趴着看书,他从我手上拿走书,又给我扔在了地上。 这让我心生了怒火。我愤怒地看着他,他还是嬉皮笑脸的看着我。 我没有再去捡起我的书,静静地坐着,他依旧嬉皮笑脸看着我。没一会儿功夫,他失去了耐心,离开了。 我选择了不卑不亢,拒绝了屈服,也拒绝了校园霸凌。 这让我想起了我姑妈家院子的小狗。 有一次七月节,我走亲戚到姑妈家。她家的狗拴在院子里,朝着我吠叫。然后,我觉得好玩,也学着狗叫朝着它吠叫。我表哥笑着对我说,“狗朝你叫,你不理它不就行了,难不成他咬你还要咬回去吗?” 但是,我那时还听过一句老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一般不爱叫。” 我学狗吠,狗不会咬我。除非我激怒它,当我学着姑妈家的小狗叫的时候,小狗会越叫越凶,然后我也会越叫越声音大,小狗急了会想扑向我,还好有链子拽着它。可是,我会不甘心,瞪着它的眼睛,比它叫的还大声,走向前。它反而会后退,越叫越小,最后躲起来。乘我不注意时,又开始朝我叫个不停。所以,我不欺负弱者,也不会无缘无故同情弱者,内心深处也从来都不会示弱。 对于郭肥,七年级的我已经有所了解。来自于我的朋友语香。 在那个青春懵懂的年代,郭肥喜欢过语香,并且追求过语香。尽管很多同学问语香,她也只会默默承认上翘着红唇笑着说,“我没有答应过。” 这让我更加困惑,不知道语香是如何做到让贫穷成为她身上的闪光点,现在想来,大概她当时便神韵生于困境,自强不息的道理。 而我却只会因为贫穷而感觉自卑,当我试图告诉别人我的感受时,没有人愿意接纳一个自卑的我,我的语文老师觉得我很自卑,也是说,“你要相信你自己,如果连你都不相信你自己,那还会有谁相信你呢。” 可是我一直都相信我自己,我只是学会了自卑。 原谅我的语文老师是富家子弟,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自卑。他只知道自卑的反义词是自信。自信就是相信自己。 因为他是富家子弟,我对他的了解也浅淡。从中学时代他告诉我们的以及其他老师们的口中所了解到的而已,然后,串成一个简单的叙述时间线,比如他十四岁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便游遍了祖国,开始创业时就嗅探到赚钱的商机,开了一个网吧。还没有怎么营业赚钱,就生了悲悯世人之心,关了网吧从事了教育行业。 我的语文老师不到三十年便成为了一个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的从事教育行业的学者。懂得富人的反义词是穷人,自信的反义词是自卑,他的父辈已经替他吃过苦头了,积累了物质资本和心理资本。所以他懂得富人的自信,我却不知道他是否也懂得穷苦孩子的自卑。 所以他可以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讲:女孩不受教育,和养了一头猪没什么差别,男孩不受教育,就和蒙了眼的骡子一样。你们真应该到监狱里看看,那些没有读过书走上社会犯了罪的人,让他们告诉你们学习是多么重要。你们真应该到穷苦的山区里看看,一个六十多的老汉,扛着行李走二十多公里的路,却连二十块钱都不认识的样子。你们真应该去看看,在寒风凛冽中,一个包着头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乞讨时脸上的干笑……” 我的语文老师,用他丰富的经历,励志的语言感召这我们这些穷苦迷茫的孩子们走向人间正道上,我内心深处是感激不尽的。 但这却依旧无法解决我遇到的生存问题。我只是个小孩子,没有办法跳出问题,寻找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 我只是努力一段时间后,更加迷茫困惑了。他的语言,为什么让我为我的父母感到愧疚,让我更加自卑。 后来,我才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的自卑源于上一辈的物质匮乏和精神匮乏而已。和谁说话,怎么说话,回答问题并不会让我感觉我就不自卑了,反而会因为说话人的见多识广,知识渊博,总在说我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的东西内心更加渴望羡慕而陷入深深的自卑。 我没有不好好学习,只是脑子里太多难以想明白的问题,无法解答,所以记忆出现了混乱。 我想大部分人会反问我,怎么可能,老师都会说过:“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可是,命运又是什么呢?又是如何通过读书改变的呢?考上大学吗?那为什么还有大学生耀家辉吴谢宇等那样的人存在呢? 所以呀,我觉得富人的自信和穷人的自卑本质上都是生存的技能。也许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富人的自信而去消灭穷人的自卑。如果一个穷人内心不自卑了,说明他为了环境让自己变质了。 于是,这便又回到了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的问题上了。 事实上,人为了适应环境改变自己的性质只是为了争取生存的资源,没有善恶之分。 在生存这个层面上来讲,穷人的自卑是对于物质和精神都很匮乏的穷人本身来说,是趋利避害。 所有,穷人是是不用为自卑而感觉自卑的,哲学上说,否定之否定即为肯定。如果自卑,那就找到自卑的来源,满足自己。要么物质层面,要么精神层面。 但是这种满足自己的方式方法,很容易让让更多人迷失和混乱。物质满足往往比精神满足来得更容易,更简单。这便有了暴发户这个词的产生,同时还会有一个词和它相配,“德不配位必有灾祸”,只是这个灾祸的程度和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而精神层面的满足离不开吃喝拉撒睡的基础,所以为了更好的吃喝拉撒睡,我们都需要有一些精神层面的追求。物质与精神追求就如同人类遗传学中的dna双螺旋结构,这种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dna双螺旋结构可以通过生物进化,遗传给我们的下一代,理想状态下,可以代代相传。 我初中时代,也许因为读书太少,想得太多,也不会有这样深刻的领悟,但我常常这样的胡思狂想的脑袋,难以安静下来连我自己都会反感的想去消灭它,因而无法诉说,更何况其他的人呢? 虽然我是弱势群体,但我只是贫穷,我需要有人告诉我如何走出困境,而不是被保护。我不能欺负比我还弱的同学,像小红、号二这样的人,虽然他们有时也有可恶的一面。 所以,我拒绝了郭肥。 他将我的书本及书包都给我扔在了地上,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我的心上已经架了一把刀。 所以,即便我笑容甜美,老少皆宜,无公害,考试中等偏上的形象被民主投票选了三好学生,我也只是默默撕成了碎片,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扔在了垃圾桶里。 郭肥作恶多端已成为了学校的另类,青春多余的热情无处发泄,不知为何,常常干一些坏事,用手去砸玻璃,老师上课起哄,逃课好几天,和别的班同学打架…… 我的班主任终是忍不住去他家请了他爸,我们才知道他爸是个屠夫,他没有母亲。他父亲得知他在学校的种种行迹,脱了鞋在教室里撵着要打他,最后他便退学了。退学以后,在我们常常路过的街道一家修车铺给别人修车,我们常常上下学的时候,可以看到他满身油漆,灰头土脸的钻在汽车底线,拿着扳手的样子。 据说,他在我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新娘是八年级我们班的一个女孩,也算是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第十二章 一张满分的物理答卷 初二的时候,学校开一门新课程,叫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一个看起来体重四十公斤左右,身高一米五出头,有一个三岁多姑娘的母亲。傍晚时分,喜欢打乒乓球锻炼身体,打球接球水平高超,和很多男老师打个一百来回也可以不分上下。上课时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伸胳膊吃力地用粉笔写字也就到黑板的三七线开头,她大概近视,根本不记得我。 可我记得有一次,初二其中考试物理试卷考了八十六分,但是成绩排名单上的我只有五十分,跟我们班另一个同名不同姓的女孩一样的分数,想来她是弄混淆了。 可是那时,我自卑不想被人发现,不想在乎考试成绩,还不想让别人看出我特别在乎成绩的样子,所以我懒得去纠正排名单上的错误,懒得被人发现我。 只是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妈去了,她看到成绩以后质问了我,为什么物理才考了这五十分,是所有科目最低的成绩,我才拿出物理试卷想要改变成绩。 然后,我的班主任告诉了我的物理老师,我的物理老师在班上解释了原因,并没有注意到我。或许她注意到我,但介于之前她犯的错误,可能内心对我存在歉意。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被人注意到,表现也很淡定,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过去了。 第三个月月考结束,我的物理试卷既然被评了满分,这真是如同扔了一个哑炮给我的物理老师,我被我的物理老师发现了,像是一件恐怖的事件惊吓到了她似的,她止不住地告诉其他老师,我如同一只黑马,好像从五十分一跃而起达到了满分。更让人惊奇的是,后来她竟然发现标准答案会有一道双选题选ad是错的,而我还刚好也选择了错误的那两个选项ad。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点失控了。我的物理老师解释道,我的思维方式和出卷子的人是一样的。 对我内心深处来说,也很失控。拿到卷子时,伍阳问我,我根本不知道我如何选择那道题,以及我如何会得满分。我努力的想要解释,却解释的连我也听不懂,这种感觉我不喜欢。 我只是记性好,记住了选择那道题的感觉,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 我曾经看过毕淑敏一篇文章,文章上提到她初中的时候记性特别好,尤其是记英语短文,可以一下子记住很多英语单词,默写后非常骄傲,隔了一天就全忘记了。 物理卷子拿到手后,我认真看了每一道题,尤其是选择题。我忘的更快了。我根本不记得考试的时候,为什么会同时选到每道题对的选项,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种概率加上我选对出题人犯错的概率几乎是零。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选对了呢? 我没有理解这些题,我只是认真的将学校发给我的一本物理练习册,按章节按时完成。然后,从中耐心地找到了一些规律,而当我内心释放出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后,我便忘记了。不知何原因,通常是释放哪块,就忘记了哪块。 然后,我还在我的物理试卷上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虽然算对了物体做功的数量,却并没有表达对功的单位。事实上,这还反映了一个问题,其实我跟本就不了解做功这个概念。我只是记住了运算公式,还有些东西被忽略掉了。比如单位。 这种细节的忽视,大人也常常看到了并不会太在意,因为他们总是乐于相信美好的一面,或者当我暴露出更多的问题被发现时,他们才会注意到,从物理学来说,并不能科学地对待孩子犯的错误。 这种感觉我也很快就学会了,但让我很焦虑,我上物理课时说不出道不明的焦虑,这种情绪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然后,我的物理成绩便没有什么新的突破了,开始走波浪线递减,忽高忽低直到低过我意识努力的水平线以下,我觉得没得救了,便连练习册都懒得做了。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潜意识觉得,爱因斯坦很聪明发明了物理,物理却依旧解决不了我遇到的问题,同时聪明也解决不了问题。但我的意识却一直认为我是最聪明的小孩子。 因为我与爱因斯坦有一些共同点,比如我们都是左利手,我们小时候都有同样的经历,心里都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幼年期有多动症,表达不出来。幸运的是,他有一个理解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告诉他:“你只是脑子的转速比手快。”而我有一个理解我的爸爸,我爸说:“我是一个福星,一个可以光耀门楣的孩子”。 我爸喜欢佛学,这些在我看来,都不可以用爱因斯坦的道理用科学讲得清楚,我也不理解,但我可以接受佛学,因为佛学是我爸喜欢的。 在那些辛苦不堪的日子里,我曾经很困惑地看着他,他竟然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我常常学字的桌子旁,算一下午的天干地支地利人和。 这让我更加困惑。我一直困惑站在他身旁,徘徊想要问他,却什么都不敢问了。他似乎可以看到我的心思,然后满面笑意地对我说:“看这些书只是玩玩,你长大就会懂的。在辛苦的生活里,人心是要有寄托的。” 而那时,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大人提问题了,因为我就想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在忙碌了好几天,难得闲暇一会儿,我想休息,我妈忙碌又叫苦连天,可是我爸却津津有味地坐那悠闲自得地看书。我很羡慕,我也想看书,看佛学书,我根本看不懂。那就看自己喜欢的书好了,可是我的脑子也很混乱,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没有语言能让我表达出来,我只能给心上里架一把刀。 我爸喜欢捣鼓那些在世人眼里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也觉得奇怪。比如在我妈觉得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把一颗葫芦挂在墙上,买一些貔貅当摆设,在门背后贴一个辟邪的符号。给我弟床头量尺寸,挂上三根毛笔,在台灯上写上:“好好学习”,大过年买一本犯什么祭的书,再让我妈烧毁书,气得我妈直跺脚。 我爸说可以聚集财气,挡煞气,让我弟爱学习,给我妈消戾气。直到装修房子以后,葫芦不知道丢哪去了,也没有看见我家有什么大富大贵的迹象,甚至于什么迹象我也没有看到。 财气、煞气、我妈的戾气就不说了,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主要说一下我弟,我弟有一段时间喜欢唱歌,我爸不让我弟在家唱歌,说什么影响学习。一天鬼哭狼嚎的。不好好学习。 然后他就如此摆弄了一下,我弟的气运。结果我弟更不爱学习了,他甚至于愤怒地跟我爸对着干,把毛笔扯下来扔在抽屉里。然后,也不喜欢那盏台灯了。我爸警告我弟,你在动小心我收拾你。 我已经说不清楚,我爸又没又打我弟,因为我爸是我眼里最好的人,怎么可能打小孩呢,我只记我弟哭了,很伤心的哭了。因为他喜欢唱歌,他的歌声真好听。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会唱歌,曾经有一首歌刚出来的时候,特别好听,叫隐形的翅膀。而且我弟那时候常常在家里唱,他还没有变声时,给我感觉就像天籁之音。然后我给我弟说,你唱的天使的翅膀真好听,你教我吧,我也想学。可是,我弟纠正我说,是隐形的翅膀,我还是记不住,说是天使的翅膀。他纠正了好几次,我还是一直口误说是天使的翅膀。他只好笑着说:“好吧,天使的翅膀就天使的翅膀了。”然后,在我们的包谷地里,他一句一句的教我唱这首歌。从那以后,我才学会唱歌。 然后,我觉得我弟特别可怜,他喜欢唱歌,我爸却不能理解。我也不能让我爸理解我弟。我开始同情我弟了。 这件事情后,我把毛笔和台灯当宝物一样的偷偷拿到我写字的桌子上,一段时间后,我也不喜欢这两件宝物了。然后就被不知道放在那个犄角旮旯里面了。 而我弟至今都喜欢唱歌,自我爸改了我弟气运以后,我弟反而没有以前爱学习了,倒是毕业以后,经历了就业的几次就业失败后,又开始认真读起书来。我喜欢学习,成绩却也一直没有长进,喜欢读文学类书籍,却也一直没有怎么改变过。 第十三章我的时间与平行世界 再说我三天没有动手将内心的感知记录下来,原因是就像做了一个梦,梦半醒未醒。恍同隔了三年,脑袋才清醒了一样,而这三天的时间,大概需要我三年的时光慢慢消化,慢慢讲述。 现实却也只是说,像在写笑话一样,笑笑自己,再让别人笑笑。谈不上雅致的文学,最多也算是个歌里唱得嘻哈风文学,简约“疯言疯语录”。 所以,诚恳劝诫大家不要太认真的去琢磨其中的道理,如果可以讲清楚的话,我的前世便是爱因斯坦,应该继续物理研究,研究的主题便是,世上到底存不存在时间与平行世界这一实体。 结合最近发生的很多奇怪的事情,这种感知简直超出了我一个普通人类的认知理解,还是把自己降一级到动物世界去理解吧。 话说,一个受伤的树懒,早上不想出门,原因是因为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是因为没有记住,而无法讲说,实在是想着,以后如果有熟人看了我的文章,和我谈起来我可能就要犯错误,所以有时候真是天机不可泄露。 但是梦境的最后一句话却很有意思,我忍不住又想吐露一下:“男人是生的,煮熟了,鹅子就飞了。” 然后,我给刘先生讲了这句话,他说,“煮熟的鸭子怎么会飞呢!” 我纠正说:“男人是生的,煮熟了,鹅子就飞了。” 他说:“鹅子也不会飞呀!” 然后,我就被这一句“男人是生的,煮熟了,鹅子就飞了”扰乱着思绪,不想出门。 其实,我潜意识里应该是觉得,在动物世界里,刘先生这种鬣狗是养不熟的,还是应该保持一点神秘感,如果太熟悉的话,我就像鸟儿一样飞走了。 梦里,有时候人讲的什么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当这个梦影响了你的行为的时候,作为你决策的依据时,它便无比重要。 中国有句古话说:“梦是反的。”我觉得,主要是中国古人都讲求节制和辛苦力行,常常压抑情感的表达。而致使梦境里牛马神蛇,难以说清。以此来忽略一个人的需求,从而达到统治阶层的利益。而中国古代的主流文化本身就是服务于统治阶级的利益的产物。 西方却不同,主要是讲资本和物质,大致是不会强制压抑欲望的表达,梦境中会是一些风花雪月、英雄联盟蜘蛛侠绿怪人的故事。主流文化是服务于资本家利益的产物,很难估计底层贫民如果也处于这样的梦境与生活中的混乱,该如何生存。 当改革开放之后,越来越多的西方文化习俗行为传到中国,被一代人追捧之后,软科学这样的思考就越来越多。为什么呢? 如果把人的大脑比喻成一个手机,那么软科学就像应用app一样,你常常需要不断的随着电子科技信息的发展,下载,卸载,下载,卸载……从而保持手机的内存空间够用,如果你一直下载,下载……不懂得卸载,手机就会越来越卡,越来越卡……最后滑落到生命的终点时,人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的风险就比较高。 手机可以换一个新的,自然而然选择要么升级储存空间(加法),要么加快处理速度2g到5g(减法)。而人要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时,就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和孩子一样一起做加减法。用几天感觉挺好用的就保留,不好用就删除。产品的更新换代貌似也是这样。 对于脑子里的东西同样也是这个道理,只是到达这个层面要有更大的知识储量,不然就和诺基亚一样,1g的内存,nb的速度,出生的那一刻注定要被超越。 当然,我和研究阿尔兹海默症方面医生没有关系,也只是个神经心理学得爱好者,并没有深究过这其中的道理。而是更喜欢九十多岁记忆力超群加西亚·马尔克斯前辈,还可以写《活着是为了讲述》这本自传体小说。可是,我也发现一丝奇怪的线索,比如他们家族有遗传老年痴呆症这样的言论。 所以据研究表明,人的大脑很神奇,普通人类大脑会开发3%-5%,爱因斯坦也只开发了10%左右。 这样想来,我又想要提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要像诺基亚一样固执,而不是像爱因斯坦一样天才,去遗忘过去,在大脑里装某一方面的知识,然后坐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问题。 其实,这源于小学时代,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让我记忆混乱的事件。从那以后,我的记忆里便对时间这个概念产生了疑问。 小学上完一年级以后,由于村里小学还没有修好,转学到邻村小学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些孩子也似乎跟着计划生育的政策,集中在了六年级我大姐那一代,削弱在我的身边。六年级突然增设了两个班级,所以我的一年级和二年级在同一个教室里。 记不清六一儿童节以后,我被老师踢了三脚,是一年级发生的事情还是二年级发生的事情,记忆就开始混乱起来。 而我记忆的混乱并不是因为被老师打,而是被老师冤枉。却也并不是因为我的同学雨萱的事被老师冤枉,而是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件事。 为了记忆里那一场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我和二姐分了妈妈让我们去买感冒药的钱,我拿了一块钱买了一对头上带的花头绳,表演节目的时候,老师说我买的花头绳不统一,所以借了卢彦姐姐的花头绳给我。 表演完节目,我清楚的记得,我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丫子把花头绳还给卢彦的姐姐,但是后来,老师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说我没有还,可是,我哭着说:“我真的还了!”这件事就没有了下文。 直到我六年级的时候,我依稀还记得班里有人拿我这件事开玩笑。这让我很苦恼。但我并没有和他们争辩,这件事,当时我哭着没有讲清楚后,再要讲清楚太难了。所以通常人是不要理会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当我买了花头绳,当天回家以后,我和二姐就都被妈妈狠狠的打了一顿,这便加强了我的记忆。 而我依旧没法说清楚,我记忆里去找卢彦的姐姐还花头绳时候的场面,这便是一直萦绕在我记忆里的黑洞。 因为没法说清楚,所以它吞噬了所有我讲不清楚故事。因为没法讲清楚,我对于过去的时间没有概念。 所以,这便是我极力让自己清楚的记住过去的每一件事情,而不愿释放,释怀的根源。 当我看过《仙剑奇侠传一二三部》以后,我真的更加解释不清楚了,我觉得那一个时刻未来的我就像穿越时空的大侠,拿走了过去一件改变现在我命运的宝物。一个花头绳。 这些想法怎么讲怎么听起来都像是给别人讲笑话呢。所以,我不会表达出来,只能写在我编纂的悲惨童年回忆故事里。 然后,我在说说我讲故事的清奇拐弯曲折单体360度的思路。比如需要讲一个发生了空间变化的事情,用同时穿过一个点的无数线条穿贯方式去讲述,就好像可以看到自己站在这个空间的过去与未来一样奇妙。 这个过去和未来的定义,却和时间没有关系,只是自己记忆中空间可能会发生的过去和未来。 有一秒,我也恍惚觉得,六一儿童节之后那一刻时间,我穿越了空间。自此以后,和别的小朋友的记忆便不一样了。当周围所有人的记忆都在前进,唯有我的记忆一直在追溯,跟美国的一个电影《蝴蝶效应》差不多。 后来,我便有了新的顿悟:人对于时间的感知,来自于空间的移动。就比如,一个人如果年复一年的走一条回家的路,他是记不住每一天和每一天的差别。我的思路是那么人如何才能记住呢,而一般的人更可能会给自己解脱问,目的到了,为什么要记住呢? 当一个人真的打开记忆黑洞的时候,也许就做到了什么都不为的记住这些东西,因为人作为动物的时的一种感知力,和演化中为了生存,记录天象的记忆线索。就如同感知到树上没有同一片落叶,而落下来的叶子各有各的不同。 如果这样不好理解话,那么可以再深入浅出的举个例子,一篇日记。首先记录每一天的时间、星期和天气(天象)。 天气(天象)是无常的,每天都可以感知到不同;就像基督教人相信上帝是时时刻刻存在人心中的,却没有人见过。如果真的见过的话,最多也是科幻片里,一只灰毛虫钻进了地球村的电子设备,想要控制村里人的思维。 “星期”这个概念最早来源于古巴比伦,基督教说“礼拜”,与中国古代的“七夕”概念有一曲同工的效果。统一口径说,就是星期这个概念是勤劳的人类根据天象创造出来的,后来被引入了中国,用来表达天象,即地球以外的月亮等。 时间是地球自转的规律,在空间层面来讲,是一个生物跟随地球自转发生的所有变化,对于记忆层面来说,就是一个人可以记住的一天的所有的事情。 当一个人忽略时间的概念,他记忆里看到的自己在某一刻的行为反映到未来是多维的,多方面发展的可能性。 过去的行为也是多维的,也有无限可能,但是,这里一定要记住但是,你已经选一种行为,你所经历的过去就只有一个。而那些没有经历过的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我并不是鼓励大家臆想,但是很多时候,有那么一些人就喜欢做白日梦。白日梦象形理解,“白”的意思是无,没有;“日”的意思“时间”;“梦”的意思是欲望,想法。总结一句话,没有时间的想法。 所以呀,当一个人没有了时间的想法,他记忆里的未来是平行的,任何一个想法,任何一个事件都可能发生。只是就差他自己行动起来。 所以古人,先感知到的是一个人生活开始混乱了,然后说他的脑子里有鬼神。现在人先感知到的是这个人脑子混乱了,然后说他有神经病。 主要的原因是记忆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错综复杂的不确定选择项和摇摆不定的意志。 但行为却只有一个,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就是没有。所以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因为别人的建议而决策自己的事情,那肯定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由于此文章和题目不符合,判断为此人在“二院”里面的“疯言疯语”的记录。所以呀,大家就看看热闹,不必认真。 最后,再送给大家一句话:“博君一乐,一生暖心。” 第十四章白日梦:做最真实的自己 那你一定想问,该如何提取出来呢?其实这个过程我也不大清楚,因为我两次可以想起来,记录下来这个奇怪的过程,一个是在我初恋的时候,一个是在我生完宝宝的时候。所有,我觉得心中有爱,便可以突破记忆的黑洞。 前天,我又做了一个梦,先说一下做梦前,夜里三点多,我奶香味柔软可爱的宝宝醒来了,然后,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些奇怪新闻,搜索了《全球科技》外文网和中文网站。 由于外文网站全是英文看不懂,就开始浏览中文网站,结果我的手机有异常的反应,浏览器卡拖,或者直接白板。换一个手机起先还可以搜索到,没一会儿功夫也开始浏览器卡拖,或者直接白板。 我整个人立马感觉不好了,就像在演美国大片《美好心灵》,似乎大数据为了流量和份额,从不介意会给我们每个人推送我们关心的信息,健康或者不健康的,积极或者不积极的,搞笑或者悲感的,真实和虚假的揉捏在一起,让我们停留在碎片化的学习上,其中部分信息的真实可靠的有待验证。惊讶地是,我却被限制浏览一些信息。 恍惚间,感觉自己就像《美好的心灵》中的20世纪的数学家小约翰福布斯-纳什,不是他发现博弈论的样子,却是他患上精神分裂症后,觉得自己像是为国家秘密组织工作的间谍。 这种感觉,源于我原本想写一篇心灵治愈系的内容,自从写了我是如何获得一个满分的物理试卷后,就跟着物理实验,开启了漫游太空模式,一不小心就又混淆现实与梦境的关系。 所以,当我在手机浏览器上,没有看到想看到标题的内容,然后我就做了一个梦。 第一层不记得。 第二层不记得。 第三层也已经记不清了,大概都是享乐主义,满足了自己简陋的追求,我已经穿过了一段狭长地漆黑的空间,然后,我很高兴。我想要知道一个秘密。穿过太阳黑洞以后是什么样子? 第四层我想要知道太阳黑洞的秘密,然后我便一直在天空飞呀,飞呀,飞呀…… 像是飞过了太阳,到达了地球另一面。蓝色地球。那里的所有和这个世界是颠倒的。人可以在水里游泳,可以在天上飞。然后我快速穿进水里,又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在天上飞。 第五层我又飞回了我老家的房间里,漆黑的屋里,有一双手蒙着我眼睛,我拉开了灯,我知道光亮了。 然后那双蒙住了我的双眼的双手,在我拉灯的瞬间,缓缓地拉的好远,消散在了我睁眼的瞬间…… 这让我想起了,上大三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做真实的自己》。我又整理了出来,是这样写的:想告诉你,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看不清说不出急的只是流泪。下一秒一个人狠心远走。 你听说过吗?刚出生的婴儿眼里的世界是颠倒的,人是鼻孔朝上游走于天地间的。适宜的婴儿最终脚着了地,不适的孩子灵魂去了左世界,肉体无能为力的落在了地球上,任由时光蹂躏。 清晨,起。想到的第一句话是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不在逢迎做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知为何这样想,但却忘记了一直在坚持什么,重新开始就想从做自己开始。然而,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那就做自己想做的开始。 最近又荒废了些日子,还是觉得自己太计较得失的缘故。对一些小事斤斤计较,无法释怀。人生太过漫长,总是得花一些时间学习耐心,学习洞察,学习透彻。更重要的是学会接受自己,仅此而已。 写这样的文章的时候,实在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也许,从上了初二的时候,自从学习的物理课中小孔成像的原理,我便觉得我的世界和我的闺蜜伍阳眼里的世界是颠倒的,而我常常只能分清楚东西,却分不清南北。 所以,我便想,为什么要有四个方向,而不是像向日葵一下,只有一个方向,那便是太阳的方向。而我的闺蜜伍阳在我的心里,便是那个太阳。我在内心深处一直跟着她阳光温暖的一面。 这个清奇怪咖的思路,提出来的问题,往往都没有答案,却难以抑制住大脑里的熵变,越发的混乱。 如果宇宙只有一个方向,根据物理相对论原理,我们相对于与太阳是静止的。那么向着太阳,就应该有五个地球形状,就像苯的结构,串连在了一起。而这五个星球之间,两两之间有一个孔,可能就是物理家说的黑洞。 穿过黑洞,就如同中国佛学创造的金木水火土星球。再根据小孔成像原理,我们是木星球,和我们相邻的是水星球和金星球或者乱七八糟的球体。 你可能会问,我这个怪咖,为什么觉得我们更可能生活的是木星球,而不是其他星球么? 因为我们生活在树下,而不是其他的地方。和我们相邻的水星球,大概是生活在水里的。水颠倒是火,火星球里我们生活在什么地方呢?生活在黑暗里即为土。土星球上也是黑暗的,只是离太阳最近,温度极高。金星球应该就是超级星球,至于他到底有什么特异功能被开启,我还没有想清楚。 然后,这让我想到,细胞中的纺锤体的形状。地球相对于宇宙生成的过程,和一个细胞诞生没有什么区别。两段的由两个黑洞放射出来的无限光线,出现在地球刚刚诞生和进入衰老的时候,而这个过程对于整个人体来说,只是细胞的能量被消耗完了,预示着另一个细胞将要诞生。 但这与现实世界通过眼睛进入到人的大脑的过程是一样的。无数条光线将人所感知到的信息传送进大脑里,理想状态下,每个人大脑里的世界都是宇宙的缩影。但是人类又是需要能量的,除了光,我们的生存方向是食物。 作为人,为了生存的需要,会渴望成为食物链的顶端,当然也是整个人类的终极目标。当这些生物都满足了自身的需求,必将在另一个星球上失去所有,这样整个宇宙空间才会平衡。地球上的万事万物都遵循着我们老祖先道家的阴阳平衡规律。 但对于整个宇宙空间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我们人类来说可能需要很多亿年。 有必要提醒一下,有时候我的胡思狂想会成真的。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假的。毕竟过去只有一个行为,未来却有无数可能,但也只有一种行为。 就如同我做的梦有五层,但都不是真的,只是梦境。但在中国古代唯心主义思想的影响下,我却更容易相信潜意识中的自己,所谓的“命运”。而在西方唯物主义思想的影响下,更愿意与所谓的“命运”抗争,争取获得生存资本。而马克思主义提出来的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思想,便是让我们平衡的看待问题。 但是基于我当时不大正常的脑子思考起来,那便都是胡思狂想。 比如按照物质守恒定律,地球人类再次踏上宇宙,外星人就会出现地球。这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如何保护好我们的星球,那就是不去探索外星人的地球。 这个木星球的人类和那个水星球的生物是成颠倒众生象的,一个人在木地球上是富有的,处于食物链的顶端,那么在另一个水星球就是食物链的底端,没有富有这个概念。在超级星球,也是颠倒众生相。 当地球的树木与另一个星球的海洋达到平衡,我们就还是我们,当海洋淹没地球。土星球,就是下一个水星球,能量将会在五个星球之间流动。 人类也许在超级星球上,就是一个什么也不需要的脑子结构。而地球上发现的脑子结构也许就是有人无意间打开了混乱大脑的秘密,这样打开大脑秘密的人越来越多后,这个种族就会遭受灭亡,像犹太人一样,具有灭顶之灾。 但是没有这个脑子的发现,人类又是找不到宇宙的规律性的,然后,就在四个五个星球里轮回,最后宇宙再次爆炸,重新开始游戏。 人类进化的程度越来越快,生物生命到达可以与宇宙能量守恒的地步,所有剩下的人类记忆黑洞都打开,每一个生物在每一个地球上都是平衡的。就如同大脑可以同时存在七种情绪一样,唯有永恒的善念可以拯救人类。 当一个人类完全打开了记忆黑洞,最后的一个记忆黑洞便是死亡和永生。和宇宙同生的方法。 这便是不用意志努力,不用行为支持,唯有善念方得永生的白日做梦。 第十五章人生到达中点而不是到达终点 原本几天前开始计划,是要写“化学与白日梦”的关系,却因为想起了九年级开了新课程化学,又扯出了八年级也新开了物理课的记忆。然后又转去写物理课。这种清奇曲折拐弯单体360度操作的思路,自己有时也说不清楚。 前几天,晚上又开始计划接着继续“化学与白日梦”这一章节,被软科学一个概念绊倒无法前行。 犹豫不决了好几天后,才决定一章一章慢慢写。就如同我2月14日夜里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梦境里安西镇所有人都要迁移,迁移前的召开了一次会议。而我我在表演舞台上表演节目,竟是动物世界如何生存的故事,当我走下了舞台,所有人切切私语,开启了会议。 然后,我回到了会议的角落,我听到来自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苍穹中一个声音。他给我讲一个盘古开天地以来,地球发展演变的过程人类演变的过程。可以内容太长了,我奋笔疾书,却也只是记得了一个开头和一个结尾。 那个声音沉稳而有力量,像极了天外之音。我渴望记下这个故事,只是,我只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毛笔握手上却很难记录下来,书写的实在太慢,还来不及加速度,这个声音越说越快,越说越快,至少说了三天两夜的时间。 可是,我已很疲惫了,不愿将此福音传给世人,只听这个声音最后唯一清晰而意味深长地留给了我一句:“唯一永恒长生的方式源于善念。” 我被恐惧惊醒了。 但是,这种恐惧的感觉很久很久才可能消失掉,而我终于可以平静的表达出来。所以说计划这件事,在瞬息万变的时空里,并不牢靠,而人意识往往却想要抓住这种不牢靠的感觉,和自已潜意识抗争。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看过一本关于软科学的书,叫《四轮学习法》。根据人的遗忘曲线,制定了学习程序,分为四个步骤:预习,学习,复习,再复习,据说可以在二十八天后,记住知识点的60%。然后外再给自己就是制定学习生活计划,给自己密密麻麻的时间安排,按计划表有条不紊的执行。 这本书的广告在我幼时的记忆里特别清楚,就和现在电视购物频道的效果差不多。据说,据说按照这本书学习,可以考上大学。 然后,我姑妈就给我表哥买了一本。我表哥考上大学以后,就送给我姐了。而我不知为何大姐并不咋喜欢看,而二姐喜欢文学书也不爱看。我没事常常拿出来按照书中的学习步骤操作,就为了考个好成绩。 事实上,我当时过目不忘的记性,根本就不相信《四轮学习法》遗忘曲线这种操作程序和数学方法。重要的是,我那是还常常帮爸爸磨豆腐,还被多彩的电视吸引着,制定计划的时间利用效率极低,常常只停留在计划上。 五年级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数学老师叫ec,他除了给我们带数学课以外,还给我们带体育课。我记得,五年级开学第二周时,数学课一次性布置了三次作业,有一天,体育课的时候,老师问我们班同学,谁没有交作业,老师让没有交作业的同学自己站出来,只有我的同桌站出去了。 数学老师ec出于一个正义之师很生气,说:“还有没有没交作业的了?”,队伍里鸦雀无声。然后他让我们全班同桌排成一排都站在校园的院子里,他回到办公室将一踏作业本拿出来,一个一个的念名字,对号入座,向上一步走。最后念完作业本名字以后,我留在了原地。 那时,我的同桌是一个长得特别黑的男孩,天生如电视剧包拯一样的黑皮肤,但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和我一样,嘴角有一个酒窝。而且他特别爱笑,只是他的脸在数学教师的眼里似乎只是嬉皮笑脸。因为他很少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我当时,心里同时为了解他和老师,我会想着他是否在家干家务活等忘记或者没有时间做作业,可是他面对老师面对没有完成作业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站在队伍里竟为他感到羞愧。 没一会儿,我却像个小偷一样的被从队伍里揪出来了,身体力行的体会了我同桌的感受。我哭了,很难过的哭了。 我极力辩解:“我把作业交了”。可是,老师ec说:“交了怎么可能没有你的作业了呢。”而我却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明明就是交了作业,一踏作业本里还是没有我的名字,急的大哭。 我的同桌既依旧嬉皮笑脸的看着我,反而趁着老师在队伍面前慷慨激昂地演讲时,小声地安慰起我来:“哭啥呀,有什么可哭得”。可是,我的心里委屈呀,还是止不住流着眼泪,在想“明明很认真的完成了作业,交了作业,我的作业本呢?” 我并没有注意我的老师在讲什么,也许他的声音太高太大了,吓得我的心彭彭直跳,我哭得更伤心了。 我的数学老师突然停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只听他说:“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作业写得特别工整,认真的作业。”然后,他拿出了一个作业,在队伍面前夸赞,说着说着气势越来越小,最后静默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还有一本作业被他忘在了宿舍里。全班写的最认真最工整,让他心满意得的一本作业本,他特意写了大大的三个“优”字的作业本,被他忘在了宿舍了,那便是我的作业本。 这样戏剧化的转折,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故事还要精彩。我突然像身上带了佛光一样的站在队伍前面,而我旁边有一个包拯一个黑皮肤的同桌衬托着。 前一秒还哭得伤心欲绝,下一秒怎么看着怎么像喜极而涕。可是,我却忍不住想更大声的哭,我的同桌又忍不住想要安慰我:“你还哭什么哭,作业本不是找到了吗?”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哭声戛然而止。那时,我在家里看的书是冯梦龙的编纂的《三言二拍》,然后,我感同身受的体会到,“生活呀,远远比戏剧里唱得丰富多彩。” 后来,我便不知道老师是出于喜欢还是愧疚对我特别恩慈,他常常借给我数学类书籍看,觉得我和他一样,是数学方面的天才,甚至于给我出了一道题,如何证明世上只有两个数字,罗马数字是1-0,而不是0-1这样奇怪的问题。让我帮他评判同学们的作业和考试试卷。 我在数学老师的注视下,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五年级。而我的数学老师,却常常会忘记给我们上课,然后,和他一个村子的黑皮肤的同桌会给我讲:“他夜里和别人砌了一晚上城墙。 那时,我还不懂什么叫夜里砌城墙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然后呀,我又被同桌嘲笑了一番,反问道:“垒麻将你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爸不让我妈跟我家对门的一个桌子一起打麻将,当门口的婆姨们没事干的时候,玩起了打麻将,三缺一,叫我妈一块玩。 我妈趁着我爸不在家,在我们还没有放学的时候,就偷偷的出去玩了,时间长了以后,便被爸爸发现了,于是他们大吵了一架。那时,我见过唯一一次我爸牵头起来的家庭矛盾。我妈从此再也不跟门口的婆姨们打麻将了。 那一刻,我为自己感觉愤怒,干着老师本该干的活计,他却夜里打麻将,睡迷糊了,忘记给我们上课。 这样时间长了,忙种时节,开始收麦子的季节,我的五年级即将结束时,他夜里又和别人打了一夜的麻将,然后,收麦子的时候,心生大概恍惚一一下,手伸到了收麦子还在空转的轮子上,被带走了右手的两根半的指头。 他乐观的生活态度,渊博的知识储备,让他并没有在意两根半的指头,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他依旧和别人说说笑笑,只是以前他笑话别人,现在他拿自己取笑自己,再让别人也笑一笑。 六年级开学以后,他依旧当了我们一段时间的数学老师,有一次,学校校长让他念一个稿子,他喝酒声音发哑,找到了我,让我念一段写好的稿子,而我很久已经没有朗读过书了,但我却不知如何拒绝。拿着稿子紧张地站在广播的话筒前,声音颤抖,嘴巴磕磕巴巴。脑子一片空白地念完了。 后面的事情,我便是听伍阳讲的,他坐在我的位子听我念稿子,然后给教室里同学们讲,:“这个娃不会念也不说一声,在全校出尽了洋相……”以及我念稿子时的种种问题以及让他在校长面前出尽了洋相。 那次,我出尽洋相后,便更加不敢大声朗读书了,不愿被老师们发现我嗓音好的一面了。后来,ec老师再也没有让我帮助他阅过试卷,只是他长期这样不好好上课,不好阅试卷等类型的行为,终于被校长发现了,他忍不住一顿训教辞职了,也许是被迫辞职的吧。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大家呀,看看热闹就行了,不要太认真,有时候,人一旦认真起来还挺可怕的。所以呀,人生唯有“认真”二字是一个错误的开始,这里的“认真”是注有双引号的,也许只是说,人生不必太过认真而已。就如,罗马数字1是到0的,而不是零到一的,生命终归到底滑落到终点,而人生到达中点而不是到达终点。 第十六章没有时间概念后,如何区分现实与梦境 我小学时代,生性调皮,爱胡说八道。因为我是左利手,左利手和“聪明”挂钩,所以自然而然被冠上了“聪明”这一个标签。而我,为了内心无愧身边人给了一个“聪明”标签,可是没少干智障的事情。比如对裹脚大夫,三姑妈来我家拯救我妈灵魂发表狂言乱语,撵他们离开。 那时,左利手这个词是舶来品,和爱因斯坦、达芬奇等名人挂钩,人们乐于追逐,醉梦新奇的事物,无可厚非。 然而,在我上大学以后,我发现这个左利手的舶来品,又因为一篇医学研究,和精神障碍,情感障碍等挂上勾,左利手的脑袋,在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的背景差异,我就如同一本“二院”出版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这句话,又该怎么理解呢? 简单的来说,意识和潜意识是二元思维。我对于文化的理解也只有东西两个方向,至于南北方向的通透性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潜意识世界里,文化只是地域差异,没有国界。意识世界里,文化是为了族群的生存而服务的,具有了更小范围的地域区别。 当西方文化传播到东方以后,左利手和聪明挂钩,是天才的代言词。当西方文化受东方文化影响以后,左利手和精神障碍,情感障碍挂钩,有成为疯子的风险。 原始时代,人类是跟着阳光和食物走的,这种感觉从未改变过。文化是族群在某个地域内的产物。当一个族群为了生存开疆拓土时,为了方便,会尝试消灭另一个族群的首领和文化,首领可以消灭,但文化不行,骨子里的东西,是会遗传给下一代人的,简单的理解,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最好的办法,是兼容。创造一个大同世界,大同文化,“和”的思想。 事实上,我觉得中国家长们,一般都不在意自家小孩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只有左利手的孩子会在意。 主要的原因是这种思想的转换,源于文化的主战场一直都在西方,我们无可避免在受西方主流文化的影响,容易忽略本土文化。 这个结果就是,我打算重新讲一下2月14日夜里我做的一个恐怖的梦。 梦境里,安西镇所有人都要迁移,迁移前的召开了一次会议。而我在表演舞台上表演节目,竟是动物世界如何生存的故事,当我走下了舞台,所有人切切私语,开启了会议。 然后,我回到了会议的角落,我听到来自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苍穹中一个声音。他给我讲一个盘古开天地以来,地球发展演变的过程人类演变的过程。可以内容太长了,我奋笔疾书,却也只是记得了一个开头和一个结尾。 那个声音沉稳而有力量,像极了天外之音。我渴望记下这个故事,只是,我只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毛笔握手上却很难记录下来,书写的实在太慢,还来不及加速度,这个声音越说越快,越说越快,至少说了三天两夜的时间。 可是,我已很疲惫了,不愿将此福音传给世人,只听这个声音最后唯一清晰而意味深长地留给了我一句:“唯一永恒长生的方式源于善念。” 我被恐惧惊醒了。 …… …… 当我被恐惧惊醒以后,我的第一感觉是我听到的这个声音来自于上帝。 可是,上帝是白色文化的代言,太高深莫测,难以置信,来源于西方文化。而我确确实实是一个头脑冷静,内心热血,信仰红色文化的凡人。 正是因为我是一个凡人,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上帝这种存在呢。上帝和《圣经》的来源,也许只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谎言。 这个梦境中的记忆线索,捞出来07年阴历十一月的某天,我无意间读了《圣经》。当我在家里沙发上看到了一本书《圣经》,我阅读完了以后,好奇地问我妈,“这本书是谁拿来的书?” 我妈不慌不乱地回答说:“不知道”。 那时,家里只有我妈,我和弟弟三个人在家,我很惊讶,一度受到了惊吓,惊恐至极,很长时间内心都惶恐不安。 首先,不可能是我弟拿回家的,我也没有,我妈却不知道,我幻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裹脚大夫、三姑妈其他人又来我家,遗忘在沙发上的,这样我妈应该知道呀……再或者,是不是又发生了时空转换的事情,凭空掉下来一本书,比如我之前明明还了花头绳,却没有人见过。我在我家沙发上发现了一本书,还是一本我好奇了很久的《圣经》……这段经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太可怕了,我无法不质疑是不是发生了灵异事件,或者是不是《羊皮卷》中讲的我的意念的作用? 然后,被恐惧的情绪笼罩。难以将注意力和想象放置在,“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毕竟那时,我还不懂为什么大人和小孩一样也爱撒谎? 所以,我的思路一直是,难道《圣经》是一本从天而降到我们家沙发上,被我发现了吗?我的意识只是将这样一个问题抛给了我,却无法回答。 一种惊恐而难以置信的感觉,就像电影里的一个屌丝,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秘密组织培养的间谍,于是幡然醒悟,决定去拯救世界,而不在局限于拯救自己的思绪万千呀。 十六岁的时候,在家里的沙发上,我意外得到了《圣经》这本书,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本拯救我灵魂的宝物一样。 因为我相信我妈,至始至终没有怀疑过。我妈说不知道书的来源,那便是真的不知道。 直到我上了大学,有一次回家发现,家里竟然还有一本《圣经》,只是书本的大小和质量都比不上我视为宝物那件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真的是母亲撒给小孩子的我许多谎言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谎言。 当我得知我得到《圣经》这个宝物不过是一个谎言以后,它呀,便失去的神力。况且它从来也没有拯救过我的成绩单。 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把它和我大学四年读过没有读过的许多书,准备卖给收破烂的,奈何又有太多的舍不得,只好留给管理宿舍的阿姨,让她去卖吧。 然后,我便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书明明是我妈拿回家的,我妈却不愿承认呢? 当我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以后,我又深陷于自责当中,为自己曾经说过的狂言乱语,便忘记了这其中曲折的情感交流。 如今想起,也不过是母亲源于善意,不愿告诉我这本书的来源,她似乎觉得我深受红色文化教育怎可被信上帝的三姑妈带偏了,对过世的父母决绝,不愿思念呢? 而她信仰了四十多年的红色文化,却萌生了解白色文化念头,又该如何给自家孩子解释呢? 而我,看了《圣经》以后,却开始自责少年时口出狂言,自作自受,潜意识便更加不愿说话。 其中的缘由,说来也可笑。不过是当“上帝”决定拯救我妈灵魂的时候,我拦住了“上帝”的使者,也阻拦了我妈。 而我妈在我青春期所有的指责和教训,却成了当初拦着她信仰“”上帝”的一种过错行为的现世报。 正如我三姑妈在我少年时告诉我的话:“我不愿你,将为你此刻的行为而后悔,因为人死后,灵魂会受鞭策抽打的拷问,耶稣已经替世人承受了所有的过错,我们要寻求主的宽宥。” 三姑妈死的时候,上帝有没有拯救她的灵魂,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她死的和我大姑妈一样也很悲惨。 后来,我和弟弟也上了大学,我妈走出心灵的苦海,其中也有父亲为消其戾气烧书的功劳,更多的是母亲可以走出小村子,走出自己的世界,去了解城市里人的繁华,愿意学习城市的的人对待孩子的方式,改变了自己。 第十七章我的初三,爱好广泛 八年级结束,九年级的开学,我遇到一个性格平和的女语文老师,她有一个落落大方上小学的女儿。自习课时,女老师偶尔会将女儿带到教室,和我们一块上自习。 这种感觉挺好,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小女孩笑容甜美,说话严谨又活波。 而初三时,教数学的老师又调成了我最喜欢的赵国保老师。然后,我便同时喜欢上了语文、数学课和文学,又额外喜欢上了思想品德与政治课。 虽然前面我已经说明了我与别的小孩的天生不同,但或许很多人在看的时候不会注意,或者错误理解我的意思。可能会给大家留下一个“聪明”这个的标签。这里有必要再强调一下,我的不同。 我是一个左利手,右脑发达;是个女孩,左脑言语功能却没有被开发。这样奇特的脑袋经过中西方结合的教育,左脑的学习记忆放在了左脑,右脑的学习记忆放在了右脑。并没有建立起有效的连界,而我只是在记住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去理解,从而达到一个左脑和右脑的平衡。 事实上,我没有上学之前,不记得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大姐一起在青龙岭挖野草莓的结根时,不小心被大姐拿锄头伤了脑皮层,这段记忆特别清楚,因此,我觉得这中间有一定的关联。 然后,我大胆的推测了一下:记忆黑洞和人的大脑胼胝体有关。解开胼胝体的秘密,就如同给大脑扩充储存空间,从而使人的学习记忆突破记忆黑洞。这种突破大概达到4次就够了。至于如何突破,这难以用一两句话讲的清楚。 所以,我不会诉说的原因还在于,我根本不懂逻辑关系,而是记住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语文是言语(即说话)记录下来的,而言语在原古时代,是族群德高望重的巫灵说的话被记录下来,日夜观察万物和天象,方便根据天象使族群生存记录下来的符号,用于决策食物的方向。和蒙古族游牧民族还保留着听从天意放牧是一个道理。 初三的时候,我的潜意识经过了两次混乱以后,我便不擅长言语了。 文学就是古代言官根据记录编纂出来的,在远古时代,应该叫什么呢,我也不清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记录天象和观察万物动态的能力被基因遗传了下来,叫感知力。文学的产生便是作者记录了自己强大的感知力,而作者往往还不自知,或者给这种能力穿一一件吸引人的外衣。 而我那时,对于善于记忆又善于遗忘的脑袋,对历史发生的事情都印象惨淡,同时因为自已体型胖嘟嘟,也不喜欢干瘦戴着红框眼睛的历史老师和历史课。反而因为思想品德与政治课的老师,是一个认真负责,善于学习和教学的和我一样体型,而喜欢上了思想品德与政治老师讲的课。 我的偏好跟体型也有一定关系,就像我不明白那个年龄的女孩为什么流行追求4a纸的腰,明明我的心里觉得干巴巴的骨感比不上胖嘟嘟的暖感好呀。 我的历史老师起初几乎都不带讲课,只让我们自己读课本。她说:“历史有什么可讲的,就是那么发生的,记住就行了。”所有,她一般上课的时候,都很安静的坐在讲台的桌子上。 直到有一天,她淡漠无感的行为让等着喂精神食粮的实验鸭们有点晕怒,私底下默默开始讨论:“怎么能这样了,这不是放羊吗?真把我们当实验鸭了……”。 有时候,上历史课的时候,我会特别忍不住想大声地朗读,竟然也不会激怒她,她还会好心地过来给我讲:“你这样不好记忆,小声点默读,可以更好的记住。” 然后,私底下,我们会告诉班主任,她便开始做一些改变,让我们自己小声默读三十分钟,然后,用十五分钟的时间给我们念一下课本。 虽然,我内心也很晕怒,但她说的也有道理。我大声朗读的时候,只能被别人听到,而我的大脑却不知道读了些什么,根本记不住。还好这并没有影响我们九年级升高一考试,因为我们赶上了义务教育,义务教育除了数理化外加语文,其他都不用死记硬背书。 思想品德与政治课的老师是一个女老师,外形整个看,符合中国古代唐朝男人的审美感,只是穿着现代的风衣,如同裹在身上包被,但微笑起来表情也很饱满,惹人注目。 她的教学符合她善良负责,孩童一般玲珑的心灵,善于提问题。每次在讲课之前,她都会先让我们逻列出一章节的问题,接着,她便带着我们开始回答提出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便涵盖了她讲的所有内容。最后,她便留下十五分钟让同学们当堂记住。下一节偶尔再抽查。 我便学会了这种记忆的方法,通常可以在45分钟课堂上,记住所有知识点的内容。而我的潜意识里就忘记了历史课,偏爱上了思想品德与政治课。但我却没有意识到这是我潜意识划时代的开始。 再说我们初三的时候,又开了一门化学课。化学老师也是一个特别认真教学的女老师,只是呀,我初一的时候,因为羡慕语文老师,十四岁就可以考上大学,被天才这一概念吸引住了,当时便拿着大姐高中的书本一通瞎看,因为初次接触化学这门课程,特别感兴趣,所以认真学过一段时间。由于八年级遭受了记忆混乱后,便也扔进了记忆黑洞里。 记忆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而我往往更加关注这个过程的开头和结尾。而忘记了中间漫长的一段逻辑关系。就比如初三时,思政老师举的一个关于逻辑关系例子。即白到黑,黑到白中间又要经历一个漫长的白变灰,灰变黑,黑变灰,灰变白的过程。 所有开头和结尾都记住的,在记忆里就如同是白色的一样,而中间的灰灰变黑黑变灰灰就是逻辑关系。 当我初三再次接触到化学这门课程的时候,起先我只是觉得我自学过,而不愿意认真,便在化学课上做起来白日梦。这样的白日梦可能潜意识里一直都在做,只是没有被意识察觉。 直到有一天,我的化学老师讲化学史上的奇人轶事,关于元素周期表的排序是俄国化学家、物理学家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在做梦得到了,凯库勒做梦得到苯环结构,还有凯库勒还说说:“我们应该是在做梦!......然后我们就可以发现真理......但要在清醒的头脑检查之前,他们会宣布,我们的梦想。“ 这就启发我更爱做白日梦了。但碍于这些都不用意志的努力,行为的支持,我便更加难以启齿。 这样,潜意识里胡思乱想便是从化学课开始的,时间长了,意识便觉察不到是胡思乱想,而是说:“这怎么好像在哪在看过么,有一个人在脑子里说话……”等不正常的想法,都简称白日梦。 最后,我便发现了一个记忆焓变的过程,焓变是制止大脑混乱,焓变增加,大脑便只有一个想法,焓变减少,大脑就会随着焓变(意志)的努力,想法越来越多,直到大脑混乱,理不出一根头绪。 一个人自身即便意志很努力也很难有结果,辛苦的劳作或者锻炼,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可以压制这种混乱,然后大脑就进入了记忆黑洞,什么也想不起来,或者只是提取不出来了。 第十八章九年义务教育,暑假在即 九年级毕业,在一段争相恐后内心热闹地奋笔疾书之后,我考完最后一门课程,完成了提前交卷和义务教育毕业的使命。背着书包,无比骄傲自豪的走出了教室。 走出考场,内心一阵喜悦又开始落寞,夹杂情绪却说不清楚。原本一个大姐淘汰的单肩包斜挎在肩上,鼓鼓的塞满了课本,却因不堪重,扯断了背带。我只好抱着书包和一踏书,内心焦急的,站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大门打开。 2007年,思政课历史课开始实行开卷考试,我们那一届被认为是又幸运又快活的实验鸭。 那时,我们学校为了义务教育不让补课,为了提高高中部优质学源,本着负责认真的教学态度,严明考试考场纪律,不鼓励提前交卷。 奈何整个学校学风太差,每年初中考上县里二中的高中部的寥寥无几,高中部考上本科院校的学生一个手掌数数还多余。考试时,监考有两个老师,走出考场,校大门东出口,把守着六个文质彬彬的男老师。 这个场面,在我的眼里,如同是一个被紧紧看管的牢笼,但在我最好的闺蜜伍阳眼里,却是另一番美好负责绝妙的风景。 f表哥就在其中,他在我的心中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男孩的样子。那天,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黝黝的皮肤,在太阳光下格外的油亮,隔着好远,微笑地望着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脸上汗珠的辛苦,尴尬地微笑着躲过了他的注视。 伍阳交了卷子追上我的时候,笑着絮叨:“我也做完卷子了,监考老师是初一时的历史老师,一直盯着我看,我不好意思提前交卷……”。 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但我心里却生了嫌弃,当一个优秀的学生就是这样麻烦,连想做的都不敢做。内心却是对自己的不满意,为何不能平和而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等待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等在最后一次考试结束再交卷呢?而就不会尴尬地抱着书包和书站上校园里,半个小时还没有走出校门。 等待是煎熬的内心,一次次加温又一次次冷却,达到暖热平衡的过程。 我开始厌倦“上学”这个词,似乎贫困的生活,贫瘠的内心,通过校园学习,越发的贫穷和贫瘠。 九年义务教育,对于我什么都不曾改变过。我就是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破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内心深处开始否定在学校的劳苦和忍耐,开始拷问灵魂,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成长到十五岁,生活只教会了我辛苦的劳作和在心上架一把刀子,而我自己只有将自己沉浸在文学书时,才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别有洞天。 我也开始羡慕二姐,做事情干脆果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去追求。开始悔恨我曾经对二姐说过的话,比如“不上学能干什么……” 然后,内心打着小算盘,如何和父母商量的我也“不上学”这件事。 似乎,从小在父母心里就塑造了一个乖乖女沉默少语爱学习的形象,推到这个形象后,又如何自处呢。而没有根的漂浮在社会中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想起了我的另一个朋友阿花,初三便不上学了。在食堂端盘子洗碗干着能干的一切活计,回来的时候,也是红唇艳抹,散披着头发,牛仔衣裤,在我的灵魂深处却激起了一丝涟漪。 铃声响起,我大步走出来校门,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径直的爬上了37度坡。 路上,伍阳一直和我讲话,她滔滔不绝地和我聊起了考试试卷上的题目。而我却可耻地思考起暑假该如何和爸爸商量我不想上学的事情。 即便是在阳光明媚风光旖旎的日子里,脑袋像一个向日葵圆盘一样向着阳光,却把心留在了阳光的影子里。一心只想做一个生活的聆听者,所有连一句发言词都没有准备过。 那一年暑假,我也读了一本书,依旧是二姐带回家的书,一本浅黄色硬封皮的书,名字叫《羊皮卷》,由十一本书合集而成。这是一本我灵魂渴望的精神食粮,重新激活了我的血红细胞,点燃灵魂对外面世界热血沸腾的渴望。 漫长的暑假,每天早上依旧在母亲的催促之下,五点半起床,拿着锄头去地里干农活。玉米苗期生长迅速,夏日阳光雨水充足,把节时一天一个样,需要快速间苗,除草擁土,施肥再擁土,在花絮期前,完成这些工序。而我整个暑假在地里,每天看着它们,密密麻麻一天天生长,从我腰间的高度,长到我仰望不到蓝天,只看到冒出的玉米花絮。 中考成绩没有出来前,伍阳拿着她父亲买的陕西日报,找我对起了成绩。可是我却对考试时做的所有选择题印象模糊,不记得任何细节线索。伍阳认真的估计分数大概可以考470分。而我根据她估计好的分数,却随便估计了一个分数460分告诉家人。后来,她差三分没有考上二中,我差十分可以享受免学费上八中。 四年级的班主任第一次来我的家里,却是来询问我的中考成绩,我对此事很烦恼。她的出现,又勾起了我过往的一些不堪的记忆,虽然,她出于好心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我的中考毕业考试成绩。 而我对她却已没有了当年的热情和天真,冷言冷语的问一腔答一句。母亲为了热络氛围,笑脸相迎地当着老师和我的面,细数当年老师对我的好意,比如送我衣服和鞋子。可我难以忘记她的好意,同时却也难以忘记内心深处遭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漠。 在我起了不想上学这个念头后,这种廉价又带有刺痛的关心,揭开了我的内心阴暗的种子,让我开始拒绝了一切不会长久的好意。 正如同顾城的诗—《避免》中所说:“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我已经不在天真,很难再单纯的去想,她仅仅只是为了关心我。因为她离开时,表明了真正的来意。讲起自己在某个大学食堂承包了一个食堂,希望我帮她问一下语香是否愿意去她食堂打工,语香的父亲刚死了,村里人尽皆知。 语香靓丽的外表,特别容易引人注目。学习成绩不尽人意,却形象好气质佳,善于言谈。 家里姐妹弟三人靠一个起早贪黑的母亲,着实是让人可怜。貌似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语香应该离开学校,为她的母亲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毕竟语香是长女,毕竟总得有一个人离开学校,为她们的母亲扛起一些重担。 这世上大概只剩语香自己不认为理所应当了吧。因为我也这么认为,然后傻傻地帮她问了语香,语香跟我说:“那个女的当晚已去过我家了,我妈拒绝了。”然后,我迟疑地给四年级的班主任回了一个电话:“语香并不想去,我也不想上学了,可不可以去?” 我的老师礼貌地告知了我不可以,我又愧疚又讨厌自己,似乎想干一个在食堂端盘子洗碗的活计都没有被曾经的老师看上。 所以,我想告诉我奶香味柔软可爱的宝宝,让她懂得,并不需要去委屈自己去理解大人们的好意。有的大人就是很讨厌,做为小孩子,要学会跟大人说:“不!”。 那时,母亲在我的心底如同一堵白墙,堵住了我所有想要说的真话,堵住了我对外面世界美好的憧憬。可是,我又是多么渴望离开冰冷的白墙,像一只大雁飞向南方,寻找一个温暖的栖息地。因此在她心中,我始终像是一个白眼狼。 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我早已不会辩解。如果我妈说我是一个“白眼狼”,那么我会说:“我就是你白养的一只狼”,那又怎么样。” 我已经疲于为自己辩解,所以,我轻易不接收任何人廉价的好意,也不会轻易为廉价的好意感动,相反如果接受了,内心反而会生出一点蕴怒。但我妈却依旧是我妈,过去我无法选择。将来,要不要成为我妈口里一只“白养狼”,这由我决定不由我妈。 后来,我想通了,与其成为我妈说的“白养狼”,孤独寂寞独自前行,总比把自己养成一只在暖棚里白“痴”的猪要强吧! 父亲为了养家糊口,一个月难得回家一次。而我利用闲暇的时间,一口气读完了由十一本书合集编撰的《羊皮卷》,脑袋里又开始了胡思狂想,这种胡思狂想经过灵魂淘洗,最后只记得一句话和一个问题。 一个人最大的力量是内心选择的力量。就是这一句话写在扉页的话,点亮了我整个人生的灯塔,使我不至于陷入物质匮乏和精神匮乏的生活混乱中,它为我劈开了生活中的一直源源不断的混乱。 另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原本应该是十二本书的羊皮卷,列在首位的是《圣经》,讲的是耶稣的故事。 耶稣是谁?为何被《羊皮卷》这一本有力量的书列为第一本书,可是为什么我的内心却是抵制的。 当我有机会得到这本书后,我便再也忍不住好奇的想要将它塞进我的脑袋里,转化成我的精神食粮。 对于圣经,我是有所了解的。幼年时,它便在村子里盛行。起先,是我们村的一个裹脚大夫来我们家给母亲诵经布道,扬言来拯救母亲的灵魂。被八岁的我一顿天真无邪狂妄无忌的言语,恐吓了回去。 可是,当我三姑妈信了耶稣,做起了礼拜,一意孤行,清明节便不愿拜祭祖先。逢年过节,却总是和信佛的老爸还有信菩萨的大姑妈、信社会主义的大伯还有信现实主义的二姑妈争论不休。 二姑妈因为家境条件比其他兄弟姐妹都好,常常在气势上可以压倒其他姐弟。但她只相信现实生活,其他却什么也不信。在我的童年里,听他们争论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可她们似乎从来不享受这个过程,却对各自的信仰保持沉默和坚定。 三姑妈在我童年时,秉承了上帝的旨意,三番两次来我家诵经布道,美其曰:“拯救弟媳的灵魂来了。” 三姑妈锲而不舍的讲着圣经里的故事,并唱起了教会做礼拜学到的歌曲,然后,我便无可避免的听到了诺亚方舟,上帝创造人,亚当夏娃,失乐园,拯救瞎子等等的故事。 尽管我的内心极其的抵制。却依旧很好奇三姑妈讲的故事。我觉这些不过就像我看过的《爱徒生童话故事》或者《格林童话》或者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一样,再不行就和《中国的上下五千年故事》差不多。 但三姑妈却越讲越来越神奇了。比如他讲到因为女孩儿信了耶稣教以后虔诚的祷告。上帝赐福于她,考上了好的大学。甚至于想要说服我也要信耶稣教,说我的灵魂也需要拯救一下,这便开始让我起了疑心,我在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颗干瘪的种子。当我无力改变渴望的成绩单的时候,信一次上帝又有何妨。 所以,任何以拯救我妈灵魂的自称为道友的人,我大致都不愿接受。 但是当我看到,《羊皮卷》的第一卷竟然是《圣经》的时候。这种颠倒思考的认知,混乱了我的脑袋,一时间我的意识和潜意识也颠倒了。 第十九章没有成为拯救宇宙的超女,有点小内疚 当我的意识和潜意识颠倒以后,我便开始分不清自己了,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世界的自己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整个暑假,事实上,我都没跟父母讲出口“我不想上学了!”这句话,如果没有说过的话,在脑袋里就像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忘却就好了,但我却对此耿耿于怀。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想上学了,还想不清楚不上学能干什么?更没法回答自己为什么曾经那么爱看书,却怎么脑子装不进去课本呢…… 十五岁的时候,还不懂迷茫是什么,只是简单的想要每个问题都有一个答案。可是,贫穷或者是科技没有发达到随身可以带一个手机寻找答案,就深陷于迷茫。著名作家杨颖曾经说过:“年轻人,迷茫是因为读书太少,想的太多。” 我觉得,这句话,适合总结我十五岁的脑袋壳,并不再适用科技发达技术傍身的现在年轻人了。 书,只是字(思考)的载体,如果读书只限于记住书本上的字,那便还是书本上的字,只是换了一个储存空间而已。而我们只是一个搬运工。 只有用心思考过的书,才可以化作我们的血肉,为我们撕开生活中的混乱。 曾经,有心读过的书,经过了灵魂日夜反复淘洗,才有可能显露出真实面目。而曾经既没有讲出口的话,以后,便不再讲了,曾经没有干活的事,以后也不会妄想,未来还没有到来的,也不会瞎猜,只是活在当下,不用“现在”解决问题,而是努力为改变“现在”而努力。 初三暑假结束以后,我选择了念高中。我的一个朋友刘茶花的爸爸不让她不念书了,于是,在家附近的一个理发店学起了理发。 我高一有一次晚自习不想上课,又不知该去哪里,便找到了她。那时她还是一个刚刚实习不到三个月的发廊妹。没有工资,也不自由。 她的家在大学的附近,在我们中学的附近,也在小镇中心轴线上。据她讲,她的父亲是一个园艺师,家里四个女孩,母亲生了她以后,身体虚弱,后来得了难以治愈的病死了。姐妹四人从小由小姨悉心照顾着。家里盖了四层楼房,用于出租。 我去过刘茶花家只有两次,家里的物质条件和教育环境都很好,一层房间装饰的很古典,上个世纪流行的中欧式装修,客厅有一个书香世家门匾,一层上加盖了三层,都是民旅标配,只是楼层太高,使得院子长年见不到阳光。 其他的事情,都只是听说来的。三个姐姐学习成绩也都很好,尤其她的三姐比她大不到两岁,是二中自强班里的佼佼者。 她离开学校,并不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的缘故,也有她学习成绩不好的缘故。但我觉得她的学习不好是一种孝顺。因为她父亲认为,已经有三个女孩去上学了,大姐如同大雁飞到了南方,二姐也想往南飞,飞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没法回收成本的。 这着实伤了老父亲一心为国栽培花朵的感情,内心孤独寂寞的老父亲觉得,教育女孩上学读再多的书是没有用的,却悔之晚矣。为了防止四姑娘上了学也远嫁,刘茶花的爸爸,不愿供她上学了,当一个发廊妹又如何呢?至少得为自己考虑一下,留一个女孩在家里,不求她养老送终,只是说可以说话做饭陪聊天也好呀。 刘茶花离开学校起先也很难过,在我眼里,就和我不得不上学一样难过。因为我和她内心是一样的,读不进去书,爱做白日梦,内心会因为没有成为拯救宇宙的超女,有点小内疚。 这让我想起认识她,源于一本青春派校园偶像小说。初三的时候,她下课后,会喜欢安静的看书,我很好奇,她看的什么书。然后忍不住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问:“你看的什么书?” “瞎看,一本青春偶像泡沫小说。”她抬了抬头,像一个在书海中历练出来的大姐,眼神里闪烁着一束光,总结了一本书的命运。 这让我很惊讶,更加好奇,盯着她,一言不发。她忍不住说:“你要看吗?”我顿时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 “好吧,你拿去先看吧!我正好想看其他的书了”。她说着,又从桌兜里拿出来了一本杂志。 那是,我整个初中时代,唯一的一本认真读过的青春派校园偶像小说。后来被我们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总结一句话,叫脑残剧脑残党脑残粉的热爱生活方式。 我已不记得标题了,但内容却印象深刻。可以拿来聊聊,讲一个每天上课睡不醒,考试却门门第二的富家贵公子男一号,眼睛像奶油面包戳了两个窟窿潇洒飘逸的小帅哥,被一个外向热情善良漂亮花痴还被男一号脑残粉追求的萌妹子暗恋,发生的一段曲折荡气回肠的校园爱情故事。用现在的文学市场来讲,存在即合理。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会努力劝自己,不必太纠结过去,因为叔本华说过:“存在即合理。”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把推倒沙滩的人总归是没有的。 可是,刘茶花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小说里写的一点都不好,所以她忍不住想要自己编制一个校园青春奋斗故事。然后,她开始了一个组织者的游说,将喜欢同类型故事的女同学拉拢到一起,开始编写故事。 她打第一站,打底稿,编故事。另几个女同学跟着她的开头继续编,修改。由于我读书太多,脑子浆化了,不大会编故事,只负责修改,最后,一篇半成品的故事开头,就奇迹般制作完成了。 有一次,她如此聪明的文学制作被我的语文老师发现了,她受到了表扬。而我却在最后一轮的修改中,觉得她们写的比我看过的都幼稚太多了,修改起来太费劲了。我的内心生了嫌弃。 九年级是一个小高考,学生还是要以成绩为主,考试学习成绩差,写出来的文章就只会误导更小的学生,还要做文学制作的白日梦,不太现实。于是,刘茶花的文学制作梦被我轻而易举的推翻了。 高一的时候,有一晚自习,我幡然醒悟。买了一本书,送给她,想要和她继续聊文学制作的事情,她却告诉我一个真理:“我们都很幼稚,那时的文学制作只是一个幼稚的校园游戏!” 后来,我再找她的时候,是在考上大学那年暑假,我想上夜机。问她有没有时间一块呀! 她说:“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呢,现在还上什么夜机,熬夜皮肤会变的不好,还有浪费面膜保养。眼睛跟熊猫眼一样,有什么好玩的。” 耐不住我一直执拗的性子,她陪我玩了一下午,她看的是游戏,玩的是四个快捷键,跳的是街舞。而我看的是电视剧,玩的是手标,跳的是屏幕。 最后,她耐不住无聊,拉着我到她家里去了,而我却不想回家,只希望留在网吧,被人陪着过一次夜。她在二楼的民旅标间给我开了一间房,说:“睡觉吧,上网一点都没有意思……”。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更多的事情是,她在发廊里的故事。 她给我讲了一件让她难忘也让我很难忘的事情。有一次,那个夸赞她作文写的好的老师去她的店里,刚好是她给理的头发。那天她的店里的也不多,别的理发店理一次头发三块五毛钱,她们店里只收三块钱,她认出了那个的老师,却什么也没有说,给她理了头发,收了三块五毛钱。她说,“不知道那个老师还记不记得她,我不敢叫,发廊里的人每天都相互取笑,不想让之前赞赏过她的老师失望,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发廊妹,在心里辜负了老师教的知识,很害怕老师说,把老师交的知识还给了老师。” 事实上,我高二的时候,便听过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关于五毛钱的故事。 故事主要是将我的老师用心良苦苦口婆心地给我们讲做人的道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她曾经听说,一个理发店比别的地方便宜五毛钱,而且理的发型还不错慕名去那个店里理发,没想到遇到一个之前教过的女学生。女学生还以为她没有认出来她,所以,她也很尴尬地装作不认识。 后来,她更加不好意思的连理头发多钱都没有问,给了三块五毛钱, 最后她感慨的说:“为了省五毛钱,理了一次内心煎熬的头发,跟上了刑场一样。” 成人有成人的无可奈何,孩子有孩子的悲哀。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一起成长过的朋友,都喜欢隐藏自己的伤痛,只是我们都不知如何才可以说出口。但那些伤痛,却不容任何人触碰。那一晚,我不知如何开口,便再也不知道如何和她聊天了,我们终归不在一个频道上了,没法同屏共享。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竟才知,当时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为了没有在她喜欢文学制作的时候,也玩文学制作的游戏。 第二十章只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谎言 我小学时代,生性调皮,爱胡说八道。因为我是左利手,左利手和“聪明”挂钩,所以自然而然被冠上了“聪明”这一个标签。而我,为了内心无愧身边人给了一个“聪明”标签,可是没少干智障的事情。比如对裹脚大夫,三姑妈来我家拯救我妈灵魂发表狂言乱语,撵他们离开。 那时,左利手这个词是舶来品,和爱因斯坦、达芬奇等名人挂钩,人们乐于追逐,醉梦新奇的事物,无可厚非。 然而,在我上大学以后,我发现这个左利手的舶来品,又因为一篇医学研究,和精神障碍,情感障碍等挂上勾,左利手的脑袋,在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的背景差异,我就如同一本“二院”出版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这句话,又该怎么理解呢? 简单的来说,意识和潜意识是二元思维。我对于文化的理解也只有东西两个方向,至于南北方向的通透性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潜意识世界里,文化只是地域差异,没有国界。意识世界里,文化是为了族群的生存而服务的,具有了更小范围的地域区别,小到一个人生存问题。 当西方文化传播到东方以后,左利手和聪明挂钩,是天才的代言词。当西方文化受东方文化影响以后,左利手和精神障碍,情感障碍挂钩,有成为疯子的风险。 原始时代,人类是跟着阳光和食物走的,这种感觉从未改变过。文化是族群在某个地域内的产物。当一个族群为了生存开疆拓土时,为了方便,会尝试消灭另一个族群的首领和文化,首领可以消灭,但文化不行,骨子里的东西,是会遗传给下一代人的,简单的理解,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最好的办法,是兼容。创造一个大同世界,大同文化,“和”的思想。 事实上,我觉得中国家长们,一般都不在意自家小孩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只有左利手的孩子会在意。 主要的原因是这种思想的转换,源于文化的主战场一直都在西方,我们无可避免在受西方主流文化的影响,容易忽略本土文化。 这个结果就是,我打算重新讲一下2月14日夜里我做的一个恐怖的梦。 梦境里,安西镇所有人都要迁移,迁移前的召开了一次会议。而我在表演舞台上表演节目,竟是动物世界如何生存的故事,当我走下了舞台,所有人切切私语,开启了会议。 然后,我回到了会议的角落,我听到来自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苍穹中一个声音。他给我讲一个盘古开天地以来,地球发展演变的过程人类演变的过程。可以内容太长了,我奋笔疾书,却也只是记得了一个开头和一个结尾。 那个声音沉稳而有力量,像极了天外之音。我渴望记下这个故事,只是,我只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毛笔握手上却很难记录下来,书写的实在太慢,还来不及加速度,这个声音越说越快,越说越快,至少说了三天两夜的时间。 可是,我已很疲惫了,不愿将此福音传给世人,只听这个声音最后唯一清晰而意味深长地留给了我一句:“唯一永恒长生的方式源于善念。” 我被恐惧惊醒了。 …… …… 当我被恐惧惊醒以后,我的第一感觉是我听到的这个声音来自于上帝。 可是,上帝是白色文化的代言,太高深莫测,难以置信,来源于西方文化。而我确确实实是一个头脑冷静,内心热血,信仰红色文化的凡人。 正是因为我是一个凡人,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上帝这种存在呢。上帝和《圣经》的来源,也许只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谎言。 这个梦境中的记忆线索,捞出来07年阴历十一月的某天,我无意间读了《圣经》。当我在家里沙发上看到了一本书《圣经》,我阅读完了以后,好奇地问我妈,“这本书是谁拿来的书?” 我妈不慌不乱地回答说:“不知道”。 那时,家里只有我妈,我和弟弟三个人在家,我很惊讶,一度受到了惊吓,惊恐至极,很长时间内心都惶恐不安。 首先,不可能是我弟拿回家的,我也没有,我妈却不知道,我幻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裹脚大夫、三姑妈其他人又来我家,遗忘在沙发上的,这样我妈应该知道呀……再或者,是不是又发生了时空转换的事情,凭空掉下来一本书,比如我之前明明还了花头绳,却没有人见过。我在我家沙发上发现了一本书,还是一本我好奇了很久的《圣经》。 这段经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太可怕了,我无法不质疑是不是发生了灵异事件,或者是不是《羊皮卷》中讲的我的意念的作用? 然后,被恐惧的情绪笼罩。难以将注意力和想象放置在,“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毕竟那时,我还不懂为什么大人明明可以说真话,为什么和小孩一样也爱撒谎? 所以,我的思路一直是,难道《圣经》是一本从天而降到我们家沙发上,被我发现了吗?我的意识只是将这样一个问题抛给了我,却无法回答。 一种惊恐而难以置信的感觉,就像电影里的一个屌丝,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秘密组织培养的间谍,于是幡然醒悟,决定去拯救世界,而不在局限于拯救自己的思绪万千呀。 十六岁的时候,在家里的沙发上,我意外得到了《圣经》这本书,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本拯救我灵魂的宝物一样。 因为我相信我妈,至始至终没有怀疑过。我妈说不知道书的来源,那便是真的不知道。 直到我上了大学,有一次回家发现,家里竟然还有一本《圣经》,只是书本的大小和质量都比不上我视为宝物那件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真的是母亲撒给小孩子的我许多谎言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谎言。 当我得知我得到《圣经》这个宝物不过是一个谎言以后,它呀,便失去的神力。况且它从来也没有拯救过我的成绩单。 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把它和我大学四年读过没有读过的许多书,准备卖给收破烂的,奈何又有太多的舍不得,只好留给管理宿舍的阿姨,让她去卖吧。 然后,我便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书明明是我妈拿回家的,我妈却不愿承认呢? 当我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以后,我又深陷于自责当中,为自己曾经说过的狂言乱语,便忘记了这其中曲折的情感交流。 如今想起,也不过是母亲源于善意,不愿告诉我这本书的来源,她似乎觉得我深受红色文化教育怎可被信上帝的三姑妈带偏了,对过世的父母决绝,不愿思念呢? 而她信仰了四十多年的红色文化,却萌生了解白色文化念头,又该如何给自家孩子解释呢? 而我,看了《圣经》以后,却开始自责少年时口出狂言,自作自受,潜意识便更加不愿说话。 其中的缘由,说来也可笑。不过是当“上帝”决定拯救我妈灵魂的时候,我拦住了“上帝”的使者,也阻拦了我妈。 而我妈在我青春期所有的指责和教训,却成了当初拦着她信仰“”上帝”的一种过错行为的现世报。 正如我三姑妈在我少年时告诉我的话:“我不愿你,将为你此刻的行为而后悔,因为人死后,灵魂会受鞭策抽打的拷问,耶稣已经替世人承受了所有的过错,我们要寻求主的宽宥。” 三姑妈死的时候,上帝有没有拯救她的灵魂,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她死的和我大姑妈一样也很悲惨。 后来,我和弟弟也上了大学,我妈走出心灵的苦海,其中也有父亲为消其戾气烧书的功劳,更多的是母亲可以走出小村子,走出自己的世界,去了解城市里人的繁华,愿意学习城市里的人对待孩子的方式,改变了自己。 第二十一章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高一的时候,尽管我内心深处认同着来自《羊皮卷》中的一句话: “一个人最伟大的力量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选择力量!” 尽管潜意识觉得,已经不能给脑袋里装进去课本了,可以爸爸说:“你姑妈的儿子带高一重点班。” 尽管不善言辞的父亲再也没有往下说,但这句话的潜台词,我却深领神会。 比如“我可以借此改变命运”,“我可以受到照顾,有考上大学的机会”、“考上大学可以改变的不仅仅是我的命运,还有家庭命运”…… 父亲浑浊的青光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曙光,截胡了我想要掐灭“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的心。可是,在义务教育期间,在学校碰见姑妈的儿子的时候,我心里明明暗想,“他教高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我真的渴望可以发生点什么关系或许一切的开始在潜意识层面,只是为了给生命的存在、进行和结束寻找一个答案,寻找一个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但我依旧觉得是因为父亲浑浊的青光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曙光,我才义无反顾地背弃了自己,屈服了现实,运用了内心选择的力量,读书去了。 吃饭,是大脑为了身体每个细胞器官进行新陈代谢维持一天的活动提供能量,可是读书,为了什么? 为了房子?为了赚钱?为了改善生活?为了荣耀家族?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为了养活自己,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教育孩子……为了为身体每个细胞器官进行新陈代谢维持一天的活动提供能量的大脑,为了健康的灵魂中每一个发达的神经连接,强壮神经连接,给饥饿的灵魂投舍的食粮。 高尔基说:“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读了那么多的书,依旧还是很迷茫。因为迷茫,又陷入了书本里。周而复始,在日亦更新时代的旋风里,被循环的晕头转向。 意识里,我不是为了自己去读书的,是为了父母去的。是他们一直坚持着的灵魂震撼着我的内心,我也渴望拥有和他们一样强大的灵魂。 潜意识里,我渴望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人活着为了什么? ——为了享受生活。 …… ——人活着为了什么?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自然界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意义,想想你的父母,养你也不容易。 …… ——人活着为了什么? ——人出生如同白纸一张,没有意义,需要我们自己图画一些东西。而人在宇宙里如同一缕尘埃,一缕尘埃的存在有意义吗? …… ——没有意义,那人活着为了什么? ——因为老人言,好死呀不如赖活着。 说到活着,让我想起了余华前辈,不是他《活着》中富贵,而是《第七天》中前往火葬场的杨飞。 轰隆隆坍塌的房间中醒来,如同轰隆隆坍塌的梦境一样。做梦是真的,但梦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无论睡梦中有多少层,无论金钱还是美境,无论名利还是yy,都是假的。 即便做梦实现了你所有的欲望,真正通往梦想的方式也只有自己的行为,同样,通往阿修罗炼场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跨出去的。只有这样,人才能正确而真实的认识梦境,认识自己。 梦境里没有善恶,梦是一种生于黑暗里的意识,不容易被察觉了的意识。这些意识,都没有发生过,却也都存在着。 如果你一定要善恶分明的话,那你要懂得善恶是相对的。就如同左与右是镜向的。 你如何知道存着善心做的一定是善事呢,你又如何知道存着恶(三声)心做的一定会变成恶(四声)事呢。 如果你相信存善心做善事,那么你就也会相信,你做了让自己恶(三声)心的事对别人也是好事,让你恶(三声)心的事,也会让别人恶(三声)心。 可是为什么从做了让自己恶心(三声)到恶(四声)心,然后就容易变异成为恶(四)事呢。 或许只是因为放纵了情绪。 天使和恶魔其实是同一个人,天使在心里架了一把刀是对着天使,恶魔也在心里架了一把刀对着恶魔。 我快六个月可爱还柔软的宝宝,已经不喜欢躺在床上,曾经柔软的总忍不住让我想多抱抱她,可是现在,我抱着她,她在我的怀里一刻钟也不愿安宁。 当我觉得自家小孩是一个天使的时候,她伸手只是为了抓东西玩。可是我的婆婆会对六个月可爱还柔软的宝宝说,“你不要害人了。” 我的婆婆,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可是她却可以逗乐宝宝,让宝宝对着她乐好一会儿。 我却不能,也许只是因为我把好脾气给了她,我才可以如愿成为一个无需取悦的妈妈。对于她来说,她就可以表现她恶魔的一面,我却还要担心,她会不会伤害自己。 有人觉得自家小孩是天使,也有人觉得她是一个小神兽,更有人觉得小孩是一个恶魔。 “人性本恶,还是本善?”这是一个哲学家提出来的问题。用科学家的思考方式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明确时间,明确对象,明确科学方法,明确随机大小的样本。 如果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我六个月可爱还柔软的宝宝,可以上一秒是天使,下一秒是恶魔。 梦境中,存在的最多地就是情绪。所有的演变,都源于变化无常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情绪。 命运是什么? 是出生那一刻注定的了吗?有多少人通过与潜意识抗争,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的呢?我不是社会科学家,没有研究过,没有调查也没有统计过。 但纵观一个人生下来,活下去,直至死亡的过程。我觉得改变可以,代价有点大。 年轻的时候,潜意识让睡觉,意识抗议命运不睡觉,贪婪于吃喝玩乐闹,老了竟然睡不着觉了,又忧心忡忡。 年轻时,追逐梦想和钱财等各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老了却发现还是没有钱财没有时间没有机会,陪孩子陪父母陪自己去周游世界,或者干一些想干的事情,空留遗憾。 改变其实很容易,坚持不容易,且行且珍惜。每一天都在努力,每一月都在努力,每一年都在努力,总有一些人一些时间像是在梦境里垂死挣扎,总有一些人一些时间像是在梦境里花花世界里翱翔。却都有醒来的时候,醒来的那一刻会听到梦碎了一地的声音。 这一种时间感也很漫长,脑袋容易陷入了混乱中,致使每一段的时间都是一种煎熬。 说起命运,我会总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压在了心头。 这就要问,命运对于我意味着什么。三十而立,才发现命运对于我的意义,就像是蜗牛和它的房子,一圈圈的生长。从外往里,从里往外,托着一根银光色的线,缓慢地躲避着日光爬行着生长,直至耗尽唾液,倒挂在七八月阳光明媚的树叶子底下。 第二十二章 从原生家庭说起 小时候,莫名地喜欢动物。不知生活艰辛,还会向父母嚷着要养一些小动物。也许因为自带“聪明”的光环,父母也乐意支持我的喜欢。 却无法避免喜欢的动物莫名其妙的死掉或者失踪,唯一能说出来去向的是一只鸭子,一只兔子,三只猫和黑子狗。 记忆里在我小学时代,有一天,门口来了一个卖小鸭苗的商贩,黄油油的雏毛,红颚红掌,特别好看,一块钱一只,我忍不住想要一只当玩具。 那天,爸爸刚好也在家门口,他慷慨解囊,买了十只送给了我。 尽管被妈妈责难,他也是笑着说:“娃娃喜欢,就当玩具。养活了还能吃肉。” 我才不相信爸爸说的,我要把它们养活了换成更多的钱,买更多的鸭子,再换更多的钱,再买更多的鸭子……这样妈妈就不会不高兴。 然后我和弟弟把鸭子们放在大铁盆子里,给它们黄油油雏毛浇水,当天就死掉了几只,没几天死得只剩下一对了。 妈妈很生气,我和弟弟只是把鸭子当了玩具,但对于鸭子死掉也只是说:“可能天太冷,它们是旱鸭,不能游泳。” 后来,我便再不敢给鸭子浇水了。 可是,养了快两个月,两只旱鸭褪去黄毛露出白毛,被神出鬼没地老鼠咬死了。 我特别难过,抱着鸭子的尸体哭了好长时间。妈妈也特别愤怒,让白猫配合,捉起了老鼠。 后来,在妈妈的极力捉老鼠下,捉出来一只母老鼠带一窝白嫩嫩的鼠崽子,都被白猫吃掉了。 虽然妈妈帮鸭子报了血仇,可是,小鸭子终究是死完了。我养鸭子赚钱的梦想破碎了,爸爸养鸭子吃肉的梦想也破碎了。后来,我再喜欢动物,也没有让父母亲花钱买过了。 但我依旧喜欢动物。记得我八九岁的时候,也是那个送我家电视机的远房亲戚又送一对兔子给我家,妈妈欢喜地养在后院,派我和弟弟换着给兔子投食。我特别高兴,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兔子开洞的能力特别强,我曾经用一个又细又长的竹竿测量了它们的洞府,觉得像一棵树,要分叉。 它们繁殖速度也特别快,没一个月生了一窝小兔子,小兔子刚长成不久,又一窝可爱的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出窝了。投食时,我心里都会默默心算着一只兔子可以给妈妈换多少钱。 可是不知为何,开始一只瘦长的公兔子莫名其妙丢失了。接着第一窝兔子也丢了,第二窝兔子也丢了……还没等到拿兔子换钱,丢得只剩下一只母兔子了。我问妈妈:“是不是兔子把洞打通到了西沟边,从那里逃走了?” 妈妈无奈地一句话都不愿和我讲,给母兔子做了一个脖套拴在了后院子,那只母兔子没有机会逃跑了。 那一年,入冬不久。有一天,爸爸在母猪圈里清理粪便,后院子的年轻夫妇看到了,和我家发生了争执,认为爸爸在扒拉他们的宅基地,用砖头砸向了爸爸的脑袋,血液从爸爸的额头流到了他的脸上,妈妈气不过,争吵之间,说:“乡亲邻居家的,谁不知道我家养的兔子被你们吃掉了。我家后窗玻璃被石头砸碎了,也是你们干的……”那个场面,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再后来,妈妈将村里的大队上的人叫到家里评理,评判宅地基的位置,希望可以为爸爸讨要医疗费。 似乎我家也并不占理,爸爸被打破头只能自认倒霉,毕竟谁都没有让我父母把猪养在后院子里,但猪拱了后墙是我们家的责任。医疗费没有讨回来,就不了了之了。 03年春天,房屋后院子的猪感上禽流感都死掉了,住在后院的那对年轻的夫妇也搬走了。原因是他们不愿赡养老人,老人把宅基地给了孝顺的老二媳妇一家,后院也清净了起来。 那一年,我知道了兔子的去向,似乎也是知道了没有无缘无故的失踪和争吵,却宁愿相信兔子的确是把洞府开到了西沟,从西沟逃走了,而母兔却没有机会逃走了。 过年的时候,家里没有钱买肉,妈妈让爸爸把母兔子抹了脖子做菜,爸爸看一看,实在不忍心,下不去手,最后还是妈妈找人动手将母兔做成了年夜的一道菜。似乎吃完兔子以后,生活又回到了没有兔子的日子里。 关于三只猫的故事之前已经讲过了,除了白猫和我相处时间最长,是我最爱的以外,我对狸猫也印象深刻,主要的原因是狸猫不吃老鼠,喜欢捉鸟吃,猫步时慵懒,时而轻盈,时而敏捷如箭,我常常呆呆的坐在院子里,观察它如何捕捉落在院子里的麻雀。 有一年春天,一窝燕子落在了我家房檐上,一只刚爬出来的小燕子还没有飞远,便在我极力保护下,一不留神被在院里晒太阳的狸猫吃掉了,这让我很难过,燕子父母带着会飞的雏燕们飞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了。原本和睦安详的家似乎也在狸猫吃了雏燕子之后,发生了微妙而难以言说的变化。 而黑子狗,是我家养的时间最长的动物,大概养了有十一年四个月之久。在年前我生小孩,妈妈伺候我坐月子期间,丢了。 老家里,晨起,爸爸上人市打工,忘记将黑子狗锁在院子,然后便不知所踪。爸爸说:“丢狗前一天,外面放炮,黑子狗被吓跑出去了,便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而我会因为爸爸简单而善意的解释,幻想它是不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安详的离开了。毕竟以它的寿命来看,它本身不知何时便会自然而然地离开,这便是它选择离开我们家的方式。 不知何故,我可以以一种不被人察觉的方式记住一些动物是如何存在和消失在我身边,不想谈有着深厚的感情,大致在我小时候受过伤之后,脑袋悲伤过度,已经屏蔽了这个功能,避免难以接受离开带来的伤痛感,而自我调节,自我屏蔽一切泥沙俱下的感情。 我童年为什么喜欢动物,天性使然。为什么会对动物有着特殊感觉,这还得从父母为了躲计划生育,把不到一岁的我和二姐放在了东沟姨妈家照顾说起。 当然,在那些完全是记忆黑洞的日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听说的,并没有记忆。唯一的记忆是中学时代,自己在在梦境中,被困在姨妈家,眼前漆黑一片,老黄牛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我,我从一堆废墟中,难过地爬出来的梦魇。 这个噩梦的开始太过久远,然后,我记忆里的时间线,需要从原生家庭重新说起。突然便想起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那个带猪尾巴的宝宝。 第一次读《百年孤独》时,魔幻色彩和难以言语的压抑感,却只记得近亲结婚,轮回生了带猪尾巴的宝宝。但我用右脑袋是很难理解其中的曲折和道理,便倾向于用左脑袋思考。 带猪尾巴的宝宝诞生,和欧洲历史血友病诞生直至消亡是一个道理,和欧洲的皇家史沾亲带故。 而如此我的诞生也是时代和造物者的产物,是祖上几代善贫困良的产物。 这便要从我的曾祖母说起。我的曾祖母是家族里第一个逃离了命运轮回的女人。在她那个荒唐的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嫁给了住在山上的黑穷的丈夫,生有一女。由于忍受不了一丈之夫的毒打,逃离了山上,在山下一个善良的地主家干起了洗洗涮涮的工作。 期间,结识了地主家的一个长工,又在善良地主的撮合之下,两个人心心相惜搭伙过起了日子。 奈何命运无情无义,没法给长工生个一儿半女。又念不得女儿在黑穷的前夫家蓬头垢面,吃苦受累,一番周折,终是将女儿接到新家好生养活。 于是,我的外婆便成为了一个重组家庭的独生女,享受了集所有父母宠爱于一身的白富幸福,却继承了黑穷父亲的基因。属于她的幸福随着她的成长很快又归于平淡,一个白穷的上门女婿加快了幸福归于平淡的步伐,让原本的生活列车驰向了不可预测的一端。 我的祖父母一共生育了五个孩子,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姨妈排行老大,母亲排行老三。小姨在十二岁时,在我母亲生第一个孩子坐月子的期间,从拖拉机翻了下来压死了。除了大舅跟外婆姓氏,其他孩子均跟外公姓氏。 姨妈排行老大,继承了外婆的白富,继承了外公的白穷,成为了一个2白富穷,简单解释就是一个无比善良和智慧又物质生活匮乏的女人。 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一个白中产女孩。只可惜生不逢时,十六七岁,考上了大学,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却被上一辈的思想封建落后,断送了她改写自己命运的机会,也断送了她可以改写家族的机会。 于是,无比善良和智慧又物质生活匮乏的姨妈不甘心被命运束缚,一怒之下,走出了深山,经媒人介绍,嫁给了一个大字不识一筐的放马倌,开启了她坎坷泥沙俱下的生活。 在我的记忆里,姨父最早是养马的,后来养了一头驴,再后来换成了一头花奶牛,然后是一头老黄牛,再后来至今都在养几头母猪。 我小的时候,在姨妈家待了很长时间,逢年过节最爱去的地方便是姨妈家,姨妈的厨艺不凡,在那些总觉得吃不饱的日子里,我常常渴望去姨妈家填饱肚子。 姨父主要在家里编织担笼和伺候牲畜,几乎没有出过远门。唯一一次出远门就是一件让姨妈和他自己一辈子都觉得悔恨自责也无法言说的事件。 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讲,都无法描述我童年回忆里的伤痛。也许只有用一种超自然“神”描述才可以避免回忆陷入泥沙俱下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姨妈选择走出深山老林,是继承曾祖母意志,成为了家族里第二个改变命运的女人,曾经也有过一段幸运幸福的日子。 她生育了一儿一女。表哥上初中,读不进去书,想要学厨艺。我曾经在姨妈家看过一封他写的家书,字字如心,诉说着他对于厨艺的热爱。 表姐爱读书,最爱画画,无奈家庭条件,为了公平起见,两人都出去学了手艺,不端读书人的饭碗。 表姐十三四岁,便走上了社会,长相甜美,却不知人心险恶,被人贩子骗至深山里,一去便是十余载。终是被救了回来,像是偿还了曾祖母改写命运欠下的孽债。这便是我内心深处无法提及的伤痛。 姨妈和姨父都是善良且贫穷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围着圈舍里的动物和孩子们打转,难得有一些空闲时间。对妹妹的女儿好过她自已的女儿,让自家女儿平生了怨气,曾愿把自家的女儿培养成一个天使的样子,却经不起这个社会黑暗的人心。 我初中时代,一个不知名的远方人带回了表姐的音讯,一个可怜巴巴的纸条。姨妈姨父激动地哭得像两个孩子一样,妈妈也跟着激动的哭了。 在我高中时代,表哥表姐都成了家。表哥突然却混账了起来,不愿迎娶那个恋爱了的姑娘,终是在姨妈姨父的逼迫一下,成为了一个混账的大人,抽烟喝酒打牌赌博玩老虎机等,没几年败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在外欠下了二十几万的外债。 苦难嘟嘟转转又压在了姨父姨妈的身上,儿子一个厨师不赚钱,到处问亲戚朋友借钱一度让家里窘迫之极,新进门的媳妇也出去打工,两个幼子一个月几百块的托儿所费从何出?一辈子辛辛苦苦积攒还不够还账。 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是父母呢,没有教育好儿子的苦,只好他们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幸运地是,姨父姨妈积攒的善良终是感动了老天,表哥在荒唐的八九年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在不断年迈的老人锲而不舍地不放弃中幡然醒悟,痛定思痛重新做人。 苦难并不会因此终止,却会日益深重。 第二十三章 最后一个梦:上帝也疯狂 虽然,上帝没有拯救过我的成绩单。但是,他在我为了一次考试,一张优秀的成绩单,变成为一个恶魔的时候,拯救了我的灵魂。这便是前言中散文《又见紫藤盛开时》创作背后的故事。 我还是不知如何去述说这件事,尽管我深信红色文化,血液里流淌着的红色文化。但我从内心深处是比较感激上帝存在的,毕竟茫茫星海中,一个尘埃如果有生命的话,也渴望有归所,有牵伴吧。 最后,给大家再讲一个我做的梦吧。 有必要再次提醒一下大家,做梦是真的,梦境是假的。做梦是一个过程,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梦境内发生的只是在梦境中发生的,没有在现实发生过,如果发生了,也只是一种可能发生的情绪和渴望发生的意念。这样,便不容易迷失在梦境中出不来了。 讲完这个梦境,我便回到现实生活中,不再诉说做梦和梦境。 曾经我特别想做一个美梦,这个美梦终于实现了。只是我已经不好意思表达出来了。第一,这不是真的,是一个关于时间和未来的思考。 第二,这也是真的,是自己意念的产物。 第三,美境里,充斥的都是情绪。被人欣赏的情绪,有所作为的情绪,圆满的情绪,所爱所在乎人的情绪。所担心而不再恐惧的情绪,所希望而甜蜜的情绪。 第四,这些情绪都源于现实。而现实里,我又产生顿挫感,以及心底一往无前的勇气,这种感觉很美好。 现在,我却不想做梦了。 主要的原因是,我觉得大人进入了梦境,剩下的现实只好让未来的小孩子去承担了。这对未来的小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所以,这将是我讲的最后一个梦境。 4月14日夜里做的一个梦,依旧是一个没有时间的梦。 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恶梦。我体验了在梦境中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恐怖。 我分不清梦境的顺序,也许它们都没有什么顺序。只有我叙述的顺序。而我又该如何叙述呢? 第一,我在看很多幅画,起先是一张张分散的大油图,然后是如同日历一样的图画,手摸上去特别有质感的画,像用各色的绒毛丝缝织成一幅幅风格古老韵味十足柔软又舒服的画卷。 第二,这个房间很特别,一楼是一个开阔的空间,二楼有一个小房间。我满怀忧伤地坐在一楼大厅一张书桌前,浏览图画。 这些图画来自于哪里呢,我并不知道,只是感觉有着很远久的历史。画面里有一种羊绒毛的暖意。 我用手抚摸着画卷,可是,却不知为何,内心像是希望在画面上寻找什么线索。 最终,却一无所获地忧伤。 我在一楼,抬头看了一眼悯农,他拿着钥匙站在阁楼走廊,准备开二楼的门。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看懂我眼里的忧伤的人。 他转过头,也满怀忧伤对我说:“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这样下去,你需要去看看。”话音刚落,他便开始拿着钥匙开门。 可是房间里似乎出现了灵异事件,他的钥匙却也开不了门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当中,我桌子上的台灯也猛然闪烁了一下,明暗明了一下下。 “上帝来了!”梦境中,我的内心清楚的感知到。 上帝也想让悯农知道他的存在,但我的内心却不想让悯农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懂的,他知道对他本身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内心更加忧伤地对悯农说,“那你要照看着我。” 梦里,我坐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桌子旁边,缓缓地翻开手中的画卷。在灵魂深处承认自己是上帝的孩子,却并不想见上帝。 疫情爆发了,上帝谁都没有救。他让我去救。(我又该怎么救呢,我只是一个凡人。所能做的太微乎其微,也许只剩下努力做梦了。) 第三,我躺着,开始做梦,感觉我的右眼皮动一下,然后,我又开始做梦了。 梦套梦,告诉我,我只能救西游记中的一个人。我考虑了一下,把猪八戒拉了回来。 因为唐僧太善良了,我不喜欢他。猴子是我,我不想救我了,沙僧一副什么都与我无关的样子,只有猪八戒,虽然很懒,毛病一生,抱怨不停,但他却最接近人。 第四,我又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古色古香的椅子上。二楼悯农将门打开了,不知为何一阵妖风吹过,门又锁上了。 他又一次拿钥匙锁门,却打不开了。突然,门外的铃声响了,有人在敲门。 听到门铃声,我很害怕,不愿去开门。在灵魂深处,我觉得是上帝来了,我不愿见他。因为我怕他伤心,么有救唐僧。 可是,似乎上帝已经走了。那阵妖风来去无踪中,上帝已经来过也走了。 门外,穷苦的黑人来找我来了…… 第五,时空似乎发生了转换,我看见病房里白种人近亲繁殖死的太多了,躺在医院里,两个穿着白色防罩服的人挡在病房门楼。黄种人站在走廊,被冤枉是凶手。 第六,我坐在房间了,一个黑种人羞涩地隔着铁门框往房间里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的每一个微妙的变化,却没有开门。他离开了。 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黑人抱着孩子,前面还有一个黑人兄弟。他们在门外祈求我,拯救他们的孩子。 前面的那一个黑人兄弟不知如何穿越时空,进入了我的房间,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粗布袋子,我灵魂深处,觉得这个粗布袋子里的种子可以救疫病。 黑人兄弟取走了一颗,放在了另一个黑男人怀抱的襁褓中婴儿嘴里。 他窃喜地说,“上帝走了,他说这没有毒。可以用来拯救。” 我终于明白在忧伤什么,悔之晚矣。梦境里暗自叹息,这便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散发的智慧种子…… …… …… 不知为何,自从做了这个梦以后,梦境也成了一个bug。想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一直到永远,我的意识和梦境里都会是,“我看到什么,梦境也许就会出现吧。”或许更长时间,我都会不愿再做梦了。 轮回很难,却已经出现,我遇见了。它像蜗牛的房子,一圈圈生长。而我的现实与白日梦连成了轮回,梦境与现实也耦合,成了灰色。 如果说,现实是意识,有记忆。那么梦境是潜意识,也有记忆。区别与现实有一个行为,然后产生n多个想法,梦境连着这些想法,开始打补丁,形成一个补丁包,我便记不起梦境内的东西了。也便在梦境中没有了意识。 我曾经看过一本我父亲的佛学书,叫《泄露天机》。其中有一段讲,梦的解法,有七种。直梦是最简单的解法,梦见什么是什么,反梦也很简单,梦见什么不是什么。最复杂的是造梦,在梦境中有自己清醒的意识存在,在梦中寻求想要的答案。其他的解法几乎都和意象有着关联,就不一一介绍了,毕竟我不大看得懂了。 做梦就是做梦,产生的梦境也只是梦境而已。但梦境具有神秘的色彩,也具有神秘的力量。可能就是自然界一些暗能量给生命的一种启示吧。 第二十三章其实,曾经我也有一个当数学家的梦想 高一学期毕业,站在文理的十字路口,尽管第一感觉我要选理科,并将从事理科工作做为自己毕生的追求,但脑袋里依旧还是有无数个念头在不挺地打转。甚至于暑假里,在玉米地里干活的每一天,都在思考到底是该学文科还是学理科呢? 有一天下午,我妈不知道从何处听说我们开始分文理科,突然问我:“”你们文理分科,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我看着她的眼睛,毫不掩饰地说。 一向爱咧嘴露出牙床笑着说话的她,突然一下子沉默了起来。然后过了很长时间,很谨慎很认真又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你适合学文科,要不还是改成文科吧!” 那一刻,我深刻地意识到,一向大大咧咧毫不犹豫开玩笑的妈妈,也会有在嘴边咀嚼很多遍才吐出来一两句话的时候。但固执的我听到以后,态度坚决地说:“不,我就要学理科。” 似乎那时,除了需要出汗出苦力干活以外的任何事情,我都要极力表现出自己固执的一面,以便表示自己具有坚忍不息,坚定不移等良好的品质。 但是,我依稀记得,高二年级开学报名的第一天,自已一度也在想,“是不是应该找表哥去把志愿改成文科呢?”、“志愿改成文科一定很容易吧?”、“要不还是改成文科吧?”、“大概老师们都觉得我适合学文科吧?”、“要不就把志愿改成文科吧?”、“可是我为什么就是不甘心选文科呢?”、“如果改成文科会不会轻松一点?”…… 甚至于又开始做起了白日梦,幻想着选了文科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重要的是,我可能将会在内心深处失去伍阳这个朋友。“伍阳会不会也想要改变志愿?”、“如果她不愿意呢?”、“我这样做会不会不太酷……”。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为了表现我性格很酷的一面,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再也不提改志愿的事情了。潜意识也坚定不移地告诉我,不撞南墙不回头。 毕竟决定一个人生轨迹的正确方向不是一件事,一个力,而是很多事很多力的合力。而一个人即便是在一件事上撞了南墙,在这件事上选择回头的原因,主要取决当初撞击的原因和助力。 这就好比台球桌上的台球,除了角度最重要的是摩擦力。所以,即便回了头,这并不能代表人生的轨迹就此会朝着所谓的正确的方向行驶,毕竟决定人生轨迹的事件太多,所有事件的合力才是决定人生轨迹的方向。 既然,无法预测撞上南墙的原因和人生轨迹偏离的角度,以及如何添加力去纠正这个问题,何不绕着南墙走一圈或者就地在南墙脚种一颗巨人树往上爬等其他办法。 而我会觉得,走到南墙脚跟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一不小心还撞上了南墙。撞了南墙回头是最优解吗? 显然,我的人生呀,无法避免地撞上了南墙。既然无法避免撞上南墙,就地便思考起来撞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墙。 明明学文科更轻松,为什么还要学理科呢?主要的原因是理科可以让今后生活的道路走得更轻松一点。比如像大人们讲的找工作容易,好就业,赚钱多。再比如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所以,为了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仅背弃了自己,还背弃了自己孩童时根植在灵魂深处的文学梦想。主要的原因就是撞上了南墙。 文学属于艺术类范畴,而艺术是通过感觉器官在塑造一个虚拟超级大的多维空间世界,而多维空间世界的主题是“永恒”。伟大的文学就像在奔赴一个个前往“永恒”的战舰,创作的过程却如同一个人的徒手游泳,一次次潜水窒息,再被海浪冲回岸边,而不知彼岸。 我的文学梦在我还没有下海,绊了一跤,摔碎了。于是,我的脑袋将这一个梦如同垃圾般地扔进了记忆黑洞里,选择了回头,在内心生长出了一个当数学家的梦。 其实,曾经我也有一个当数学家的梦想。只是我早已经说不清何时何地何故根植了这一梦想。但我却一直也做着成为一个伟大的数学家的梦。 这个数学家的梦,直到上了大学两个月后,在我旁听了一个月数学专业老师的课后,方才醒来。 “我上高中甚至初中开始,便没有怎么认真过。包括复读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所以,后来我便去复读去了。我记得甚至于高考前两个星期,我还在网吧追一个叫《家的n次方》的电视剧。 后来,我竟然考上了。而且我的数学考了115分,第一次高考的时候,我才考了75分,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觉得我喜欢数学,想要学数学,将来可以从事数学方面的工作……” 似乎在大学开学不久,一节自然与地理课课堂上,介绍自己及自己的爱好,我曾经如此诚恳地告诉过全班同学及一个女老师。 我的老师听我说完后,即认真又负责地告诉我及其他同学说:“数学只是一个工具,知识也只是一个工具。而我们都需要掌握一个熟练的工具……”,最终而从一个追随者走向一个开拓者,这便是“一生只做一件事”的情怀。 这类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它在那一刻却似乎才具有了力量,一种叫震慑和穿透灵魂的力量,点醒了我的数学家的梦,却只是一个白日梦。 由此追溯时间,回忆过去,我便不知自己曾是否真正喜欢数学,还只是一种执念。为何如此? 这便得从2010年紫藤萝花开说起。 那一年四月间,瀑布般地紫藤盛开的季节,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风,让原本春意盎然的校园花坛被覆盖上了白皑皑的雪花。整个冬季都没有怎么下雪的小镇,突然被一场倒春寒偷袭。 那场雪,让高贵的紫遇见了圣洁的白,景象如同照片似的在我的脑子存整整十年。无法想象当时鲜活火热的紫藤蒸腾的生命气息被冰冷的白色压制的那一刻,是悲愤还是绝望,却意想不到成就了人眼里壮观的景象。 有一个地方有一个词形容叫“四季如春”,那一年,我们的校园里也生出了一个形容词,叫“春如四季”。 也是那一年,在我的世界里,时间停止了。 当所有人都在往前的时候,我停滞在了高三那一年,很久很久没有走出来。 那是刚进去高三两个月不久,我住了一次医院,好像灵魂便被困在了医院一张白床单上。直到我再次住院,灵魂方似才重新回到身体里。 这样说,未免有点夸张。可是,我却觉得就是这样的。 但我记得,有一次上课,我突然很难过的大哭起来。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将我叫出去,问我: “是你同桌的问题吗?” “不是。” “是我吗” “不是。” “那是其他老师的”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哎,你这孩子??????” ?????? ?????? 那一刻,泪如决堤。回教室的路,从未走过的漫长的路了。我开始无法言语去描述我的内心世界,我明明知道所有人都为了我好,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好意,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听,不会灵活变通,更不会心性灵活的转变,然后将所有的抵触化成了沉默。 我被困在了这种无所适从的好意中无法走出来。而视乎,我内心深处一直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安全的心理距离。 我记得,那是10年前的五月份,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次数学模拟考试,我一个人蒙头蒙脑地走进了考场上,当时所有的同学都按班就绪的坐在座位上,而我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后,一个女生无心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笨呢……” 我突然被惊醒到了。只见她眼皮稍稍抬了一下,指着第一排刚进门的空位子说:“没看见这有人坐着吗?” 我站了起来,内心崩溃极了。神经那一刻也崩溃到了极致。这才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 我的聪明只是一个假象,别人嘴上说说而已。我的愚蠢是长在内心深处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地触痛着我的神经。 我曾花了五年的时间烦躁的想,安静的想,无所事事的想,绞尽脑汁的还在想。痛苦的,无奈的,迷茫的只是想有一个答案。 然而一个教室,一场考试,一个座位,一句无心的话,空洞的几个词的拼凑,却成了回答所有问题的万能钥匙。 事实上,我不过是个智障而已。一个智障渴望爱因斯坦一样的教育,结果是希望,然后失望,最后绝望,直至死亡。如果时光让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智障,那么我就做智障做的事,在尝试做一些智障干不了的事,此刻大概就可以满足了。 时光早已治愈了我的伤,却依然没有给我答案,留下的只是锈迹斑斑。我一直固执的寻求地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仅此而已。 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一个感觉至上的个体,原以为只有自己感知到的人和实物,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真实世界,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也是真实的世界,只是意识知道了,潜意识却充满着个人幻想而已。 这个庞大的体系,就像牧羊人的牧场,需要生产源源不断的羊毛,卡梅拉的鸡舍,也需要生产源源不断的鸡蛋,而人却像一枚螺丝钉一样,支撑着系统的运转。 每个人都需要掌握一个工具,多种可操作性工具,甚至于需要创造出新的工具,学会操作这些工具在这个资源逐渐匮乏的世界中生存。 其实,曾经我也有一个当数学家的梦想。只是这个我努力做了二十几年的数学家梦,只因为记忆中的一场普通不过的考试,不经意间风吹云散了。 而我却无法责怪任何人,也无意去归因于别人,只想不带任何情绪的讲出来,也只能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那个在梦境里死掉的小孩子。看着梦境里微笑的小男孩,将他在梦境中再次从墙上狠狠地推下去,灵魂完成一种仪式上的蜕变,却不愿脱掉幼稚的皮。 在我的梦境里,所有的自我寻死即是各种各样的自我重生的方法。比如溺水而死,在瞬息万变诡异莫测的时空中,没有一丝曙光,穿过记忆黑洞,从而打开时空的密码。 而这个密码是什么呢?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勇气知道。 第一章大学,我到底喜欢什么 也许因为我初中时代开始,长时间受到心理方面问题的困扰,脑袋里有无数个问题无法解答,受到自己的攻击,自信心受挫后,我便开始在学校门口书摊上淘起了有关心理学的书籍,狼吞虎咽地阅读起来。 我记得,高三的时候,因为在学校住,我的零花钱多了起来,神经饥饿,可以饱食一顿,饿上好几顿,心理压力大,不规律饮食造就的后果,住进医院。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用省下的钱,在学校门口旧书摊上花了五块钱,淘到一本黄色硬皮的书叫《基础心理学》。 这本书,我曾经在我某个老师的书架上看到,我很好奇。却无法张口问他借。我的脑子里会有无数的问题,假想出很多,他会问我的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所以,我觉得,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要自己花钱买上一本一模一样的书。 自从我莫名其妙地在教室哭起来之后,我也觉得莫名奇妙。主要的事件是,我突然想坐在最后一排听课,不想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听课了。可是我却说不出口,无法正确的表达自己。我知道所有人都是为了我好,可以这些好意让我无所事从,我感激又感动还自责不已。 “我到底喜欢什么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我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开始注意到我,甚至于开始关注高三的同学们的心理状况,开始让我们写周记。很多同学便不能理解,高三时间宝贵的很,数理化一天无数的不能理解困扰着,只有文科生才需要干这样的活计,理科生为什么也要写周记呢?连我自己也不能理解。 我的脑袋又给我抛出来了很多问号?曾经明明很喜欢上学和很想要读书的我,不想上学了,到底喜欢什么呢?我不读书又能干些什么呢?还可以干些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又该怎么办呢…… 我的脑子里每一天,都像有无数个小人在找架打,纠缠不休,必须分出高低,或者一个个被我的行为打趴倒地。然后,一个个又在黄昏时刻,在太阳落下之后,安然息鼓。 那时,高三备考的同学们早读都在努力背诵语文,英语单词,数学物理化学公式方程等等,我也在努力背,脑子凌乱的时候,依旧忍不住拿着《西方伊索寓言》、《名人传》、《圣经》等等很多乱七八糟和高考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书一个劲地读,还摘编在周记本上,作为自己的心理收获。却不知何时何地那一刻这些都已经刻进了我的血液里,我的骨子里。 大学的时候,我一直渴望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即便后来觉自己活着其实除了增加社会负担,父母负担以外,好像目前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便固执己见地致力于深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为此我喜欢上了阅读有关心理学书籍,比如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理查德·格里格、菲利普·津巴多的《生活与心理学》、正能量等很多连名字现在也都记不得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