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了个军》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一章 三个小贼 话说—— 前朝有位奇将。拳如流星,鞭如雷电,叱咤疆场,覆灭朝堂。 上,能上帝王寝宫揭瓦。 下,能下青楼打架。 最让人心慌的是, 无论走到哪都带着一只棺材, “地府将军”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这还不是最奇的, 关键! 奇就奇在—— “铛——” 一声铜锣实在清脆,说书先生一挑眉,缓缓拿起一杯酒,砸吧一口,好酒,心里默默感叹。 时间到,收工。 “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呀!棺材?棺材然后呢!” 众人一片焦灼。 这本是一家边塞的小酒馆,歇着的都是些与外邦通商的商贾,因近日闹风沙,便在此处停息数日,可说书先生日日说一样的内容,且总说到关键处便不说了,实在气煞人也。 说书先生领了领衣襟,摆摆手,刚想收扇。 一个壮汉冲上来愤懑的一把摁住瘦如鸡肋的说书先生:“*的,这折书说了半个月了,每每说到这就断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奇在哪!你今日不说,爷现在就去给你打个棺材!” “就是啊,你倒是说啊,莫不是编不下去了吧!”众人也满是不爽。 “好汉好汉,你先放了我来,知道!我自然是知道!”那说书先生小身板被按在那牍上,脸都吓青了。 一半是因为这壮汉力气实在大的厉害。 另一半则是,他实在只知道这一折书,原本哄哄那些往来的商贾镖客倒是可以,如今这风沙一闹,这半吊子的招数倒是遭人恼了。 可若都说完了……以后那什么吃饭啊? 壮汉把他一把拽好,那说书先生讪讪一笑,清了清嗓,硬着头皮道: 可那奇将,头如牛首,面如马面,留着一把狮子样大的胡子—— “这么丑,莫不是把敌人给吓死的哈哈哈!” 下面一片哗然。 奇就奇在—— 那说书先生把调子突然挂的高高的。 这人,是个女的。 - 这个故事,要从北祁五年说起。 五年前一场大乱后,南祁没落,虽说这中原大地还是称祁,但是国力相比于南祁盛世还是差了些。北祁四周之邦:西域善马术,南夷善蛊毒,东瀛善剑道,北疆善畜牧,而处于中原的大祁凭借着沟通各邦之间往来商贸,成为制约这四方的重要一环,再加上五年前那场大乱中,大祁出了位奇将骁勇善战,而今竟一举拿下南夷,这北祁的名号,于异邦而言,自然是又重了重。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北祁京都洛宁城的城防兵照常巡视着—— 不过他们的照常,实际却是十分的懒散,无非是提着灯、携着矛从一处到另一处唠嗑罢了。 “将军,我们当真要潜进去?” 可那些城防兵不曾想,此时,城墙下正伪着三个小贼,两胖一瘦,两高一矮,穿着身布衣,正在想方设法潜进城去。 “嘘”那个瘦瘦的小贼对着说话那人头一拍,低声吼道:“牛头,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都有代号,代号你知不知道,你待会进去的你再这样把爷暴露了看我不抽死你。” “好好好,将军,我不喊你将军了——” 那被打的胖贼唤作大福,另一位和他模样有些相似的是他的兄弟唤作二福,二人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任由中间那个看着就鬼灵的瘦贼安排。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头上。 “不是,将军——” “哎呀将你个头啊,赶紧的,待会得被发现了。” 瘦贼埋着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弯着腰在地面上摸了一把什么,然后兜在身上,但是夜色太黑,瘦贼动作又太快,这俩胖贼没看清,也不敢问。 瘦小贼猫着头往前钻的,完全是借着这月光前进,一脚深一脚浅的,也不顾这城墙下的丛草生的比人还高,大福二福赶紧跟上,生怕那瘦贼一溜烟,待会就找不着人了。 这三人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因为昨天输了牌,今天来完成赌约的。这赌约便是:输了的人要去完成一个冒险。 十分不巧的是,地主赢了,今个儿这三个“农民”便要来大冒险——突破城防偷入城去。 “将……不对,那个啥,我们这样不好吧。”那个胖贼有点心虚。 “哎呀无事,但是出了什么事,跑为上策……还有,我可没说我担责啊,谁要是把我给抖出来了看爷怎么收拾你们。”瘦贼还在猫着头找着什么,语气里专权又蛮横。 大福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以为瘦贼在此处藏了武器工具,便也帮她寻着,可想到武器,心里又开始隐隐不安,问:“可怎么说,我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啊,怎么……来推自家塔楼啊……” “哎呀就是因为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所以才来检查一下自家塔楼牢不牢固嘛!莫非这有什么不对吗?”瘦贼一大段话说的麻溜的很,一口气也没歇。 那胖哥俩见瘦贼好似隐隐有些兴奋,也没再多说什么,心里想着这句话虽然听起来还是奇奇怪怪的,但也不是毫无道理。直到这胖哥俩看见藏在杂草中的—— “就这?”胖贼俩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就这。”这么黑的夜,光听这语气都想象的到瘦贼此时脸上的得意,“怎么样,还不赖吧。你们俩这体量,绰绰有余。” “这就是你说的暗道??”二福壮着胆子点了跟柴火照了照。 瘦贼一脸“有什么问题吗”的模样。 “这分明是个狗洞!!!”二福浑身不情愿。 “狗洞怎么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知不知道,再说了,今天这事你知我知……好吧还有大福知,等你过了这道墙你可有得吹了,你可是凭一己之力突破了洛宁城城防的人!” 瘦贼胡诌起来一本正经,明明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却被这人说出一副夫子在教学生“之乎者也”的意思来。 “哎呀别想了,再磨叽待会就得被发现了!”瘦贼说完便把那二人往洞里一塞。 - 三人并肩走在夜市上,行人无一不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哥,你说他们都瞧着咱们作甚?”二福问。 “嘿嘿,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了,说这么露骨干嘛?”大福憨笑着理了理鬓角。 这仨人,完全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六只眼睛里面点了盏灯似的明亮。也难怪,这三人便是刚刚随大军从南夷凯旋而归的,南夷荒蛮,哪见的着如此璀璨的街灯,红红绿绿的玩物,亲切的乡音故语,还有……这街上的美面娇娥。 大祁因是主要行商,自然思想开通,女子从不必束脚蒙面,这恰好又正值七月酷暑,大家都怎么凉快怎么来,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好风景”。 瘦贼似乎一直在找什么,大福二福也被这花花绿绿迷了眼,也没问,就跟着走着。 突然这大福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将军……” 一巴掌又要拍下,二福像是看大福被打多了,自己也拦习惯了,一个反射弧就帮忙拉住了,讪讪的道:“将军,你先莫要打他,你先听大福说完。” 中间那个被叫将军的瘦贼气的捶胸,狰狞着脸但是依然小声的说:“什么将不将军,大福二福的,你们俩给我听好了,这不是方才你们自己取得吗,你!叫牛头,你!叫马面,记住喽!我叫……我……我叫什么来着?” “对啊将军,我就是问你叫什么来着!”大福一脸“我没错”的表情。 “哎呀我叫阎王好了吧,给爷记住喽!”瘦贼甩甩手道,依然用眼睛寻着。 二福侧头想了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将军,你那日赌输了你抽到的名字是天仙!” 大福“噗”的一声笑出来,又怕那瘦贼打他,便像个姑娘似的捂着嘴笑。 “啧……谁想出来的这么娘的名字,”瘦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二福,“还有,谁去逛窑子说自个叫天仙啊,有病吧。” “逛窑子??”大福瞪着大眼看着那瘦贼。 瘦贼看大福这么大的反应连忙去捂他的嘴。 “你今日潜进来就是为了……奥我想起来了!”二福指着那瘦贼说道,“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因为日后你夫人定不让你来,所以你特意在大军回城前一天潜进来逛窑子!还美曰其名说查城防牢不牢固……” 那瘦贼本想解释,但是看二福也说的那么直白了,就一副“对啊你想把我怎么样吧?”的表情。 “难怪!”大福想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我说那天打牌怎么牌运都没了,你故意的吧!” “狗洞也是你提前知道的吧?”二福也问。 “我说你怎么输了牌竟然没耍赖!”大福道。 瘦贼瞧这俩哥俩一人一句吵吵的烦,也懒得搭理,刚准备走就被一把抓住。 “将军,我实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简直辜负了我们对你的美好幻想!”大福抓着瘦贼的手臂说,“说吧,想去哪家?卖身的还是卖艺的,我给你带路!” 瘦贼嘴角抽了抽,便被这兄弟二人欢喜的架着走了。 其实瘦贼也并不是为了来逛窑子而来逛窑子,只是这货对什么都充满着一种莫名的好奇心,特别是有次一群将士在一起唠嗑,瘦贼竟认认真真的问了句“窑子是什么”,众人解释,窑子就是烦闷时陪美女聊天的地方,还有好酒,运气好还能听听曲儿。 原来窑子就是和人聊天的地方啊…… 显然,瘦贼信了。 但是瘦贼走到这香魂楼前,还是蹙眉顿了顿。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章 来者何人 “大人,这是你要的卷宗。” 早已过了放衙的时候,可这昭察府的一处,灯还点着,这个小吏把卷宗递过去时,那黑衣人端端正正的坐着擦拭着案牍上的剑。 “木大人。”小吏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黑衣人。 这黑衣人唤作木一,算得上是个神秘人物,身无官职,但总有一些神秘但是又特殊的任务。因为没有官职,所以没有顶头上司、也无下属,总是独来独往。有人说他直接听命于皇上,也有人说他是皇帝的影子。 替皇帝杀人的影子。 但是昭察府的人最关心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 大人当真天天住在昭察府上吗?这是全体昭察府官吏们的疑惑。只要没有任务,这黑衣人都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府中,放衙时他总未走,应卯时他亦在此处,实在奇奇怪怪…… “木大人,”小吏叹了一口气道,“您不回家休息吗?” “有事。”木一并未抬眸。 “统尉大人说今日行动取消了,您不知道吗?说今日行动有变……” 黑衣人这才抬起头来皱了下眉头,看着他。 小吏指着案牍上的一处地址说:“叶鞘将军……带兵去扫黄去了……” - 那仨小贼刚一踏进香魂楼的时候,这楼中的老鸨很明显的暗了暗脸色。 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三人:穿着一身土布衣,脸上和发梢上竟然还带着点土,眼睛转的一溜一溜,一副做贼的模样,从上到下,真的土字本土了。 老鸨刚打算叫人轰他们出去,突然瞄到那瘦贼腰间别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钱袋,眼睛一亮,想着这可能是入了城的毛贼,刚刚得手了比黑钱,这些人啊,赚着不义之财,往往是对自己最是舍得,想罢,老鸨便换了一张热切的笑脸迎了上去。 “哎呀!这位小哥!妈妈我看你面生!是头回来我这吧?” 那个瘦贼见这人很是热情,虽是有些紧张,但此时也缓和了不少。 老鸨笑靥如花的拉着瘦贼,问:“小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我这甜的辣的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包小哥玩的尽兴!” 瘦贼为了不在大福二福面前不显得那么没见过世面,就四周瞧了瞧,恰好瞧见角落有一位穿着青色轻纱的女子,正看着自己,便指了指:“就她吧!” 被叫到的这姑娘唤作纤纤,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眼神郁郁,这时被叫到,显然一惊。 待纤纤走近了瘦贼才发现,这姑娘的确生的普通又不会打扮,在这一群脂粉只就显得十分暗淡。纤纤姑娘方才才被老鸨因寻不着客人而训斥过,脸上还有一丝泪痕未干,看见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体面的小贼,脸上的不情愿十分明显,但还是过去了,给那瘦贼请了个安。 纤纤领着瘦贼上了楼,纤纤的房中也是古朴雅致的,同她今天穿的这一身素青色一样,在大祁的风俗里,紫色为尊,青色为贱,只有读书人才觉得青色是高雅的,瘦贼又瞥见这姑娘房中桌上的小瓶还插着几支竹,瘦贼心里倒是很满意。 纤纤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她原本也算是个商贾家的庶出小姐,读过些诗书,前些年因家势落道沦落至此,如今干着这些营生,自然每日郁郁。 瘦贼再看纤纤时,纤纤已经含着泪把外层的纱衣褪去,露出白皙的香肩,瘦贼以为是她觉得热,也没说什么,倒是看着她一脸忧郁,又觉得直接问别人伤心事不太好,便想着怎么开始今晚的活动。 “纤纤姑娘芳龄几许啊?”瘦贼磕着瓜子道。 “十七。”纤纤轻轻答道。 早已过了配婚的年纪了怎么还在外陪聊呢?瘦贼不解,继续问姑娘生辰八字如何啊,家中几口人啊,为何沦落到此啊,今后如何打算啊……那瘦贼边嗑瓜子边聊,二郎腿翘的老高。 纤纤倒是不觉得这样不雅,倒是心想着这小哥认认真真问的这么细致,莫非? 莫非……是想为她赎身? 难怪一来就要找自己。 纤纤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人,这位小哥虽是穿的布衣,脸上有些土色,但是若真是个勤恳的农家又待她好,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着小哥的眉目清秀,那双眼睛,里面装了星辰一般熠熠,尤其是笑起来,眼里还一闪一闪的。 瘦贼不明白纤纤姑娘为何突然这般看着自己,只觉这屋中闷热便把那最上一层的布衣也脱了来,正脱到一半,突然听见楼下一阵骚乱,随之是一声奇怪的粗吼。 纤纤心里一惊。 这肯定是扫黄的队伍来了!可不能让自己的小官人遭了罪啊!纤纤一把拽过正站在门边准备开门查看的瘦贼,急切道:“跑!快跑!” “啊?” 瘦贼不明所以,手还愣在门上,突然门被一脚踹开,撞得瘦贼捂着头倒吸冷气。 “你!赶紧出来!”来者训斥道。 瘦贼被这么一撞心中实在烦闷,也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立刻同样大声的回怼道:“你是何人!你让我出来我便要出来?” 叶鞘见这厮如此态度,声音更大了:“爷是你头上的青天大老爷!” 叶鞘是着洛宁城中的统城将领,意气风发的武状元新官上任三把火,今日接到举报来此处扫黄打非,谁想到一来便遇上许多官宦权贵,不好发作,心里自然是愤懑的很,此时火气正旺。 “官爷?”瘦贼心里纳闷,原本是因痛捂脸,现在是紧紧的捂着脸,生怕被认出,闷声问道:“……官爷,小民所犯何时,为何官爷要抓小民?” “所犯何事??我还想问你大晚上来这青楼妓院要干何事呢!” “什么?” 青楼??妓院? 瘦贼错乱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哭的纤纤,再瞄了一瞄门外—— 此时外面男男女女蹲坐一排…… 有据理力争的…… 哭哭啼啼的…… 有衣衫不整的…… 还有……一丝不挂的…… 这地方竟然是青楼妓院!!? “不不不不,这位青天大老爷,你们真的搞错了……不不不,是我搞错了,我只是来喝喝茶聊聊天的!我是良民啊大人!” 正说完,门口出现一个从隔壁被推出来的一个浑身挂的不多的男人,同样说道:“不是的,哎呀大爷们,你们真的搞错了,我只是来喝喝茶聊聊天的,我是良民啊大人!” 叶鞘瞟了一眼屋外的人,又瞟了一眼这瘦贼,冷笑,来这被抓的人,谁不说自己是个良民?反问道:“聊天喝茶?脱了衣服聊天喝茶?” 瘦贼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如何回话。 叶鞘见这人站着不动,又大声吼道:“还不快滚过来!莫非还要本将军来擒你不可!” 将军??? 瘦贼这才将目光集中到这人身上,穿的是练武时的褂子,一只手正扶着腰间的剑柄。 完了完了完了,瘦贼此时嘴角眼角一起抽搐,怎么还碰上同行了??要是以后还一起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可多可怕啊……想想要是流传出去……啧…… 不行,这样的事情绝不允许发生! 瘦贼暗暗咬牙,余光瞥了瞥四周。 叶鞘似乎察觉出了这厮想干嘛,伸手就是一劈。 不料这厮并不是个善茬,看起来瘦瘦的,力气却是十足,叶鞘这一掌这厮竟然接下了。 瘦贼接了一招后也迅速明白,此人也不好惹,得快快脱身,另一只手抓伸进钱袋往前一扬。 叶鞘迅速的躲避开了,只闻见一阵辛辣,这粉末要是如了眼,恐怕得折磨一阵,谁知他刚一转身,那瘦贼便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瘦贼也真是风流,走时还不忘说上一句“纤纤姑娘,再会……” 只是这个“会”字还没发完,就听见闷闷得“咚”的一声。 瘦贼也被摔的一懵,完全忘了方才上了二楼这件事了,但是求生的本能还告诉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瘦贼的轻功实在……不好,腾了几次才腾上屋顶,但是在屋顶跑去来还是比在街上的人流中跑起来顺畅多了,瘦贼明日还有大事要做,今日竟然碰上了这么倒霉的事,现在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可跑着跑着,突然想到方才同自己一起来的大福二福!头痛扶额,正准备往回跑,突然定眼一瞧。 好家伙!那窜动在人群之中的那两个灵活的胖子,不就是大福二福吗! “没良心的东西”,瘦贼咬牙切齿的骂道,说罢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眼看着马上就要出闹市了,瘦贼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步子也放缓了起来。站在此处,回头看着洛宁城的热闹,叹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气。 突然瘦贼感到脚边传来一股外力,身体徒然向下倒去。 还没落地时,萧樯听见上面传来一个声音…… “娘子……你又在窗沿放了盆栽吗?我方才怎么感觉推到了什么东西呀?” “没有呀,是只猫吧。” 失策失策! 这一次倒是没有方才那么清脆,因为这只“猫”并未直接砸在地上。 那瘦贼撑着腰,“咝——”的吸了口冷气。闷声抬头,却撞到了一个东西。 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下巴。 四目相对那一刻,两人眼里都一惊。 “何人。”木一盯着她的眼睛道。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章 红衣将军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调子挂的高高的说: 诸位莫急, 且听我缓缓说来, 世人都知萧儿郎,骁勇善战驻边疆。 谁知原是女娇娥…… 垂守南夷, 战楼兰—— - 此时城中是热闹的很,倒也不全是大祁快要办中秋追月会的缘由。 最重要的原因啊,便是,今日,是大军凯旋的日子。 百姓都赶着去瞧一瞧那位“地府将军”的尊容,看是不是同传言中所说的“头如牛首,面如马面,留着一把狮子样大的胡子”模样。 城门打开,王都一副热闹难当的模样像一股热流一般的腾起,感受到这股热流,明显马匹的步伐都走的自信了起来,踩着鼓点,晃的旌旗一摇一摇的。 这大军手里的旌旗分两种。 一种是用蚕丝锦缎做的黄色的“祁”字旗,此旗是大祁的幡旗,为首。 另一种,则是圆日一般红的耀眼的“萧”字旗,而这便是萧将军“萧家军”的旗帜了,此旗,居多。 因这萧家世代出将门,“萧家军”的名号是先王亲自颁下的。 而为首走来的那位,骑着高头大马,那马匹的毛发乌黑油亮。马上人一袭红衣,眉似剑锋,眸若明星,身形修长,英姿飒爽。 这位,想必就是萧家军的统帅,当今的镇国大将军,大祁历史上最年轻的帅:萧樯。 王都的少女们显然有些按捺不住了,尖叫声一阵接一阵。 “要是我也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那王都少女肯定也会为我癫狂。”大福对着二福砸吧着嘴到。 “得了吧哥,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副熊样!” 其他人瞧着相互瞪眼的这兄弟俩,眼神竟突然有些错乱。这两人中间就像是有面镜子似的,生的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可这两人此时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兄弟俩不解,为何偏偏就她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 可为首这人,分明就是昨晚那个潜入城中逛窑子的瘦贼! 可此时,谁能想到她就是昨晚带头钻狗洞的小贼呢?可这人此时笑得一脸得意,直着身子,像是胸前安了朵大红花似的,还时不时挑个眉眨个眼。 虽然萧樯昨天也将洛宁城草草的逛了逛,但是毕竟看的不细致,而且也不是现在这般状态,左右两边百姓相迎,前面还有些许官员,再配上此时的礼乐,她心想难怪人人都想居庙堂之高,这种人上人的感觉,搁谁,谁不飘一飘? 可下一秒,她的神情立马就不自然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来迎她的那人—— 不就是昨天扫黄打非的那位将军吗! 此时叶鞘正用一个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叶鞘是武状元出身,虽是统城将军,官居三品,但是却十分厌恶官场,厌恶权贵的排场,今日萧家军凯旋,王都早半个月前就在准备这场盛大的接风洗尘了。叶鞘虽内心对萧樯也有敬佩,但是此时,明显是不屑的意味更甚。 “恭迎镇国大将军、众将士班师!” 卫公公一见萧樯,两只腿十分麻溜,马上迎上去,站在一个十分显眼的位置,拉着那阴阳的声音道。 叶鞘初见萧樯心里也是一惊,早闻萧樯年轻,而今见到,实在是一位出众的少年郎模样,除了眼中的些许傲慢,其他甚好。见此时卫公公已经说完那些套话,便也只是客客气气的道:“末将叶鞘。” 萧樯尴尬的回了个礼,微微偏头去看大福二福,见那兄弟二人此时也是闪躲在人群之中。 叶鞘瞧着萧樯这神色,好像有些不自然,很明显萧樯有意在错开他的眼睛,叶鞘突然觉得……萧樯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可是叶鞘入洛宁城的那一年,萧樯早已出去征战,二人按理来说从未见过才对。 叶鞘是个直人,想到什么便问什么了:“萧将军,末将是不是同萧将军见过?” “见过?不曾吧……何时见过?不曾见过!不曾见过!”萧樯一本正经。 “好像是昨夜……”叶鞘细细回想到。 萧樯沉着脸轻咳了一声,脑子迅速运转着该怎么办,主要昨天被叶鞘推门给撞了,今日是拿红色抹额特意遮住的,这要是被发现多尴尬啊。 “没错就是昨夜……” 萧樯正要开口,叶鞘又接着道:“昨日在坊间收缴了些许假画,其中有一张,描的就是萧将军少时。” 萧樯长舒一口气。 卫公公小心翼翼的问:“大将军,大将军,随奴进宫去吧。” 萧樯听见“进宫”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问:“进什么去?” “进宫去。”卫公公挤着一堆笑容。 “哪?”萧樯侧着头问。 “宫!” “什么?” “宫。”卫公公字正腔圆的说。 “奥!老龚啊!哎你替我转告老龚我改日再到他府上登门拜访,此时乏了乏了。”萧樯笑着摆摆手道。她早就想好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要进宫去,直接回府,管他谁来请谁来迎,她才不愿打进朝堂半步。 想都想的到,今日上朝,无非就是一群衣冠楚楚但是大腹便便的人一人一句夸。 她才不愿去哪种地方呢。 可是,老龚是谁?叶鞘疑惑,朝堂上未有龚姓的将士和官员啊,莫非是萧将军的朋友?想着又突然一叹,没想到萧樯少年得意,可是天妒英才啊,竟耳朵有毛病。 可卫公公依然是和和气气,他已看出萧樯在装聋,不像旁边这叶鞘,竟真信了她,卫公公小步子快速迈到萧樯的马边,笑着说:“将军,皇上还等着替您接风洗尘呢!” 萧樯见卫公公如此,她也没办法再发挥她的演技了,也便俯下身来,对他说:“卫公公,你能替我带句话吗?” “自然自然!荣幸之至!”卫公公一脸狗腿。 “你帮我带句……”萧樯嘴角一扬。 卫公公脸色一惊,萧樯却笑得明媚,叶鞘看着此番景象,想着可能又是某种权贵之中的勾当吧,想罢脸色就沉了沉。 萧樯的背影远去了许久,卫公公的呆呆的愣在原地,耳畔回响着她方才说的那句话。 - 等卫公公回到皇宫时,早朝早该散了,可此时,大臣们便在朝堂上列的整整齐齐,等着将军朝堂参拜,然后一大堆奖赏册封等程序。 座上之人闭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卫公公咽了咽口水,对着四周哈了哈腰,他虽为这宫中两朝的老人了,但是萧樯这番举动,他可是真没见识过,结结巴巴的说:“回皇上……萧……萧将军已于辰时一刻抵京……然后……然后率将领回将府去了……” “回府去了?”众人低声讨论到。 “萧将军还托老奴带了句话给皇上……” 卫公公还未说完,此时座上之人缓缓抬眼,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嗯?”卫公公正错愕,座上之人已经离去了。 下早朝时,众人议论纷纷。 “都说萧将军少年得意,没想到,竟这般肆意。” “那萧樯无非是仗着开朝那一役!居功自持而已!秦相,你如何看?” 走在中间那人,眉宇间凝满威严,连胡子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早已年过半百,发间竟无一丝斑白。 “二十出头便立下此等战功,少年郎,当有此气血。” 秦相缓缓道,余光正好瞥见正从身旁经过的木一。 “木大人。” 众官吏这才回想起,难怪今日在朝堂上感觉有一丝丝的奇怪,原来来了个不该来的人——木一。 他无官无职,本就不该出现在早朝上,可他却又最受皇上信任,莫非—— 秦相眼里却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 此时拓銮殿中,顾北玚正坐着抚棋,木一站在一侧。 殿中肃穆的一片黑色,透着一丝凉意。 卫公公正在同顾北玚汇报刚刚给将士们颁下去的奖赏。 虽说皇上平日里看着平易近人,温润如玉,可每踏进这拓銮殿,卫公公总能感到一丝杀戮之意,背后发凉。 “皇上……这……方才萧将军让老奴呈句话给皇上……” 座上之人轻闭着眼,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一袭黑衣在龙飞凤舞的金线下显得雍容华贵。似乎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皇上?”卫公公声音拔高了一丝丝问。 半刻。睁眼。落棋。他才缓缓抬眼,缓缓一笑:“何话?” “将军说……”卫公公尴尬的瞧了他一眼,头埋得更深了,“想睡觉,不早朝……” 没想到顾北玚竟然笑了,连眼底也荡过一丝温柔:“知道了,何时她想来见朕,她自然会来。” “是……”卫公公讪讪退下。 棋罢,他黑袖一拂,棋盘厮杀成团,木一无辨胜负。 忽然,他轻笑一声。 “爱妃可知?” “是。”木一看了他一眼,领命出去。 大殿恢复了寂静之后,坐上人突然变了脸色,一把将棋局弄混。 一拂手翻云覆雨,是对是错又是谁能评判的了的? 那年朝堂大乱,异族外患,在那场战乱之中,谁能去评判是非对错? 而今萧樯归朝,又是对是错? 他想见她,怎能不想?可是他不敢。 那年萧家被乱贼满门抄斩,他三个月后才将萧樯从密室救出,他帮着她瞒了天下人她的身份。而今她回来了,真是又喜又悲。那次乱中发生的事,能不能瞒过她? 顾北玚手撑着额头,突然胸口一顿翻搅,咳出一团黑血来。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章 白面烙饼 还有一月便是中秋。 府门外的月桂愈发清甜,每到这个时节,那坊间的小妇便会把月桂摘下制成荷包,绣上明月或是嫦娥,给家人或是心上人;或者用月桂揉进纸浆里,用这样的月桂纸制成月兔,每年都有巧妇能在追月会一展风采。 林霜旖站在府门前,这桂香有些让她安神,但心中还是欣喜又是紧张。 将军,终于回家了。 听去城门打探的人说,街上百姓堵得满满当当,将军府的人等了许久,才听见马蹄,于是都熙熙攘攘探出头来。 “是将军!是将军!”有丫鬟呼到。 将军府的一阵兴奋,可突然又哑了声。 只见一骑黑马飞踏而来,马上人一袭红衣。 可她身后,却有一辆马车,上面拖着—— 一副灵柩。 听闻将军征战五载,总带着这副灵柩,无人知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小……”林霜旖小声呼出,忽觉心中的苦涩翻涌而出。 萧樯一记勒马,马蹄抬起然后重重落下,又在地面上踏了好几下才安稳。 本来进城时萧樯满脸还是得意,可看见将军府三字,心里竟感到有一丝苦楚。 良久,她转过身去对着身后将士说掷地有声的说了句“将士们!我们回家了!”。 而后,她又以几乎只要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 “我们回家了。” 将军府上上下下齐声呼道:“恭迎将军回府,恭迎诸将士回府。” 萧樯侧身翻下马背,望见林霜旖的婆娑泪眼,走时眼前人还是个一脸稚气的小丫头,而今的样子,倒是真像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了。 萧樯爽朗一笑,捏捏她的脸道,“阿霜,我回来啦。” 林霜旖两行泪下,一时间无语凝噎,只是上前紧紧握住萧樯的双手,扶着萧樯往大堂走去。 - 萧樯张望着府中,林霜旖打点的甚好,她心里很是满意。 去祠堂拜了先烈,卸了甲,她才去闷头睡了一觉。 林霜旖在她睡时去拿她的衣物,发现有件粗糙的麻布黑衣,脏兮兮的,上面还有土,关键是,屁股位置竟然还有一个脚印。而这个衣服里还包着一个钱袋,钱袋倒是精致的很,还有点儿沉,林霜旖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变。 钱袋里哪里有什么银两,全是碎石,还有一个小格里藏这些闻着辛辣的粉末…… 林霜旖突然心头又是一酸,泪眼星星的看着正在熟睡的萧樯:将军过得都是些什么心酸日子啊,太心疼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萧樯此时的梦里,全是纤纤的那双嫩手。 - 这五年,将军府新人添了许多,许多丫鬟都没见过萧樯。而今见了她的风姿,上下都羡慕林霜旖命中富贵,嫁予萧樯尊为北祁的将军夫人。 “小糖,这是什么,好香呀!” “小尤姐,这是我……我买来的蜜霜。”那丫鬟张望了四周然后窃喜的说。 “你这小丫头,莫不是看上哪个了?” “小尤姐!不瞒你说,但是你别告诉夫人啊!”小糖凑近小尤的耳朵悄咪咪的说,“方才,姐妹们都在讨论着呢,咱们将军也太好看了吧,那气质!那身段!现在‘王都少女最想嫁榜’我觉得咱们将军得那第一。” 小尤笑着拍拍她:“你前日里不还一口一个‘公子木一、公子木一’的吗!小丫头!” “哎呀小尤姐你就别再拿我打趣了,我实在太羡慕夫人了,你说,同是丫鬟出身,这夫人的命怎么这么好呀!” “各有各的命数嘛,可是你想想看这五年来,每逢佳节,别家都是团员欢闹,咱们将府的夫人,上下对着一列灵位念经颂德,枕前无夫,膝下无女儿,多难呀!现在算是老天给夫人的福报呢!” “对了小尤姐,你来的比我早,你知道夫人是什么时候和将军相好的吗?他们怎么好上的呀!!求追夫秘籍!” “追将军可能是追不到了,但是我不是不行啊,妹妹,考虑一下我呢?” 萧十六的声音突然在她们身后响起,吓得她们一激灵。 这萧十六是萧樯的副将,五官生的十分端正,笑起来也实在是风流,虽然眼睛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是却像是一滴泪,叫人心生怜爱。 萧樯晚饭时醒来,见这三人聊的是眉飞色舞,就知道萧十六又在莫名其妙的施展他的个人魅力了。 到了晚上将军府设宴招待众将士,这可是将军府五年来独有的热闹。 林霜旖陪着萧樯一杯一杯的敬诸位将士,萧樯脸上倒满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听闻昨日,将军去做了件大事?”萧樯抬头,看着走来的那人,尴尬的笑笑,心里吐槽大福二福怎么这么大嘴巴! 来的这个人是萧十六。 萧樯给个十六几个眼色:林霜旖还在这呢,敢瞎说待会弄死你。 十六也回给她一个眼色:什么垃圾,敢做还不敢当。 林霜旖看着这二人的神色,知道他们有话说,便让丫鬟扶着下去了。 但是经过十六身边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分明全是柔情。 十六也注意道了林霜旖的神色,轻声咳了一下,对着林霜旖行了个揖:“夫人。” “哎——”萧樯砸吧着嘴,脸上却是强忍着笑意。 “你今日如此,就不怕得罪皇上?”萧十六问她。 “你跟我夫人眉来眼去,你就不怕得罪我?”萧樯一脸坏笑。 “我当阿霜是妹妹,莫非你也当我大祁帝王是弟弟?” “不敢不敢不敢不敢。”萧樯连忙敬了十六一杯。 “那你为何不去见他?将军凯旋,不去朝堂参拜,不晓得朝堂上会有多少人骂你居功自持。” “那他们想怎么办呗?我自个的功,自个持,关他们何事……” 萧十六爽朗一笑,回敬了萧樯一杯,又问:“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交兵权,当闲官,安安静静享清闲。”萧樯想了想认真答道,“仇也报了,恩也报了,朝堂之事本身就与我无关,而且,我从不觉得那是个好地方。” “若他不肯呢?” 萧十六说的他,便是帝王顾北玚。 萧樯沉默了一会:“我没想过。” “萧二,”萧十六认真的看着萧樯的眼睛说,“你说是真的过清闲日子,就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皇宫,绝不是什么好地方,朝堂也是。” 皇宫?萧樯淡淡一笑。 如果宿命能逃脱的话,她也希望从未遇见过顾北玚。 - 而其实想逃脱皇宫和顾北玚的人,并不只萧樯一个,而是关于那次大乱的,许多人。 - 木一潜进后宫的时候,面前这座宫殿外竟没点灯。 这座宫殿叫孚蔷宫,位于北祁后宫最偏僻的位置。 北祁元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个据说奇丑无比的女人,被封为潇妃,位列后宫之最,可是被册封后却被关进了那幽暗冷清的孚蔷宫,没人知道她叫什么,也少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只知道她肯定是不讨顾北玚喜欢,所以也鲜有人提起她。 推开宫门,便闻到孚蔷宫四处蔓延着一股腐败的气息。杂草枯成了一簇一簇的。很是萧条。 “……潇妃娘娘。” 木一为殿中点了一盏灯。 中央蹲坐着一个女人,乌黑的头发散了一地,衣衫凌乱,此时她正把一大半块饼塞进嘴里,见到木一也是一愣,双手挡在眼前遮住突如其来的光。 木一瞥见一只耗子藏进了她的发丝里。要不是她从眼角一直往下蔓延到衣服下的猩红的疤,木一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这人便是潇妃。 木一只知,这个女人身上背着巨大的罪孽,至于是什么,他也从未听顾北玚提过。 因为潇妃疯傻,顾北玚又不来,宫女自然懈怠。宫中都不知着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名分最高,但是却是这副下场。 可每年年末除夕那一天,顾北玚竟会走进这里,待上整整一天一夜。 所以只有到了除夕之前,才会又管事的姑姑带着宫女把这孚蔷宫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不知为何,孚蔷宫种不活活植,所以除夕搬来的新的活植一般过了几天就全枯萎了。 潇妃看见有人来,赶紧把饼藏进袖子里,透过发丝瞄木一,瞧着这人眼熟,又歪着头看了许久,然后不舍的将袖子里的半个饼拿出来,掰一半,递给他。 嘴巴张了半天才从嗓子里干涩的冒出个“饼”字。 木一想到那只老鼠,嘴角抽了抽,沉默了一会。 “潇妃娘娘,萧将军大捷。”木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窥探出潇妃的情绪。可是潇妃的眼里却是一片平静的死寂。 “萧将军凯旋而归,还带回来了那只棺材。”木一继续淡淡的说到。 潇妃歪着头看看饼又看看木一,不解这么人为什么连饼都不喜欢,慢慢的把手缩回,然后猛然回头把饼一把塞进了嘴里然后窃喜的望着木一。 “……”木一嘴角抽了抽,还是淡淡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 木一走后许久,大殿深处走出来一个雍容华贵、面色姣好的女人,看着紧紧关着的大门,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她正要走时,那个头发凌乱的潇妃扑过来一把抱着她的腿,嗓子里冒着“饼、饼……” 女人也不恼,只是轻轻的蹲下来,捏着潇妃那张干枯的脸,指腹摩擦着她脸上拿道猩红的疤。 眼里明明满是厌恶,但是话语却轻声轻气的。 “你想要饼?”女人问。 潇妃满脸开心的点点头。 女人从袖子里拿了一个饼出来,那饼上分明已经生了绿色的霉斑了,递给潇妃,潇妃正要接,那饼却滚到了地上。 潇妃放开女人的腿去拾那个饼。 女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轻声说:“只要你守好这张皮,想要白面饼?有的是……”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章 如意郎君 早晨萧樯醒来,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那次她从屋檐上摔下,也不知那人为何,对她一顿猛追,还好她机灵,不,还好她跑得快,最终这场战斗,才以她被踹一脚告终。 她去那铜镜前照了照,那日被门磕到的额头已经好了,但是腰还是疼,便撑着腰准备去柜中翻找跌打药,发现柜子都是些针线、首饰类的东西后,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她“夫人”阿霜房中。 阿霜本是萧家的丫鬟,在萧家经历了那场大乱后嫁予萧樯,变成了如今的将府夫人。外人只知阿霜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其实不然,她只是用她一生的幸福去守住恩人的一个秘密而已。 这个秘密便是,现在的萧樯,并不是真正的萧樯。 那年萧虞夫人生产,诞下了一对双生龙凤,可世人只知,那女儿在生产那日便夭折了,将府只有一位独子,少爷萧樯。 而现在的萧樯,便是那个从出生之日起就躲在世人眼底的那位“夭折了的”女儿:萧嫱。她从小就被养于将府密院之中,可要问为何?她也不知。只知那座高墙,将她一困,就是十五年。 从小到大,家人待她极好,对于她来说,那十五年的光景还是很美好的,父慈母爱,与双生哥哥更是一对欢喜冤家。 少时的萧嫱对世事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自家是将门,家训便是一个“义”字。 可就是这样一个世世代代讲“义”字、守护大祁边疆数载的萧家,却在五年前那场大乱中,全家被奸佞所害…… 后来的人们只知,萧樯在那次乱后,变成了骁勇善战的奇将,几乎凭一军之力,助当今皇上守住了如今的北祁王朝。 可笑的是,世人只是萧家儿郎唤萧樯,却不知道,这是一个名字,两个人生。 也是从那次乱后,萧樯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两个词:报恩和复仇。 此时林霜旖恰好进来,见萧樯一个人靠在柜子上发呆,轻轻唤了声:“将军。” 萧樯见林霜旖拿着食盒,往事的情绪一扫而尽,此时眼里满是欣喜,拉着林霜旖坐下,殷切的问她:“阿霜,我不在家的日子,可有人欺负你?” 林霜旖只是淡然一笑:“托将军的福,阿霜很好。” 萧樯细细观察着林霜旖,倒的确不像小时候呆呆的了,实在是个温婉贤淑的当家主母,可想到这,萧樯又有些惭愧,阿霜虽是丫鬟,但是完完全全可以嫁个正经人家,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儿女环绕膝下。 萧樯小时候见阿娘对阿霜喜欢的紧,还以为阿霜未来会做自己的嫂嫂,小时候还经常以此为由戏谑哥哥。而今,阿霜当真嫁给了“萧樯”,但是她真的快乐吗? 自己会不会太自私了? 林霜旖瞧着萧樯越来越暗的脸色,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桂花酥,往萧樯那递了递。 “这几年将军战事报捷不断,登门的权贵也越来越多,他们敬重你,自然就敬重阿霜。”林霜旖淡淡道,“前年,家族里还来了人寻我……让我认了祖,而今也是堂堂正正有了姓和名。” 萧樯闻声抬眸欣喜的望着她,幼时只知阿霜是阿娘捡来了,如今阿霜认了祖,自然是喜事,忙问:“哦哟,这可是喜事,唤作何名?家中可还好?要不要我陪你回去省亲呀?” “唤作霜旖,家中姓林,姑苏商贾。将军,于阿霜而言,阿霜自小就是将府的人,这里才是亲。” 萧樯这才发现为何感觉林霜旖气质变了许多,眼睛环了环,发现林霜旖房中许多书,难怪现在说话也多了一份世家小姐的大气。 “林霜旖。”萧樯轻声念到,“甚好甚好。不过阿霜……若你有心上人了,你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休了你……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萧樯一定会让你嫁给你的如意郎君。” 林霜旖看她一脸真挚,倒是有些小孩子气,笑着说:“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可不知道,你昨日就这样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中走了一遭,如今这媒婆子的拜帖都要堆满大堂了,我正是来同你说此事的!” 萧樯刚把一整块桂花糕往嘴里塞,正想回个气没想到直接被呛住了,林霜旖连忙给她到了壶茶、顺了顺气。 “我不都娶了当家主母了吗?还有赶着头来做小的?”萧樯猛烈的咳着,一脸不敢相信。 不过她的确小瞧了她那该死的魅力,昨日王都洛宁城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今天老早就又媒婆送着拜帖上门了,什么官家小姐、世家小姐的。 “看来……”萧樯便咳边说,“本将军得通过一些实际行动来扼杀她们对本将军的异心了。” 而林霜旖没想到的是,萧樯的用来扼杀王都少女梦的实际行动就是—— 逛青楼。 自从上次吃了亏之后,萧樯终于知道了窑子便是青楼,她今日去,穿戴得整整齐齐,那一块刻着“萧”字的玉佩,巴不得别人不知道她萧樯萧大将军今日去逛窑子去了。 那香魂楼的老鸨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那日那个布衣小哥,很快就给萧樯找来了纤纤姑娘。 “瞧吧,上一次我就瞧着这公子气宇不凡,福气啊,竟然是镇国大将军,妈妈我识人,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的!”老鸨摇着扇子眉飞色舞,唾液横飞的同身边的姑娘说着。 “妈妈,你上次还耻笑别人是拿脏钱的贼嘞!”一众姑娘笑得花枝乱颤,可那眼睛却都是在不断的瞟着纤纤的房间。 纤纤见萧樯今天这副模样,震惊了许久,给她找来上回她吃的瓜子,还拿出了柜子里自己珍藏了许久的铁观音给她沏来,想着讨一份喜欢。 萧樯是个自来熟,很快就找地方坐下,和纤纤唠了些子家常,突然闻见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气味,便问:“姑娘这点的是什么香。” “这是佛手柑。”纤纤诧异的看着萧樯,她这香点的极淡,虽她这偶尔也有郎中来,但从未有人发现。 “佛手柑?姑娘可是身体有不适?”萧樯磕着瓜子无意道。 萧樯的母亲萧虞氏善医理,从小便带着萧樯习医,虽说萧樯的医理比不上萧虞夫人,但是也非比一般人。而今日恰好闻到这香,便随口一问。 “这佛手柑专破滞气,阴虚有火、无气滞症状者慎服。”萧樯见她一脸疑惑,想必她并不知道,这香其实是一味药,能理气入肝,但是无症状者长期使用,并不是一件益事。 纤纤低下眉仔细想了想,这香是楼中的二姐姐送她的……这二姐姐好像平日里就不大喜欢她,有时还会挤兑她,可她心思单纯,以为这香是二姐姐念她可怜送给她的,她每日都按二姐姐的叮嘱点的极淡……可是。 “二姐姐竟要害我……” 纤纤突然去把香浇灭,拭起泪来,萧樯也是手足无措,细声细语哄了她好一会:“纤纤姑娘,我就只是这么一说,也许你那二姐姐也不知道,也无心加害于你,但是你日后防着点便是了,好吗?” “公子,纤纤早年家道落没,沦为红尘,纤纤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常年积德行善,还是如此下场,这大抵都是命吧……见到公子体谅,纤纤内心万般感激。” 萧樯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自己也是家族遇到变故的人,一时间泛起些同理心。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呢?莫非本就是如此,人诚被人欺?这就是所谓的命?在绝大多时候命运都是很可笑的,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沉落无用,她试过。 那日萧樯走后,纤纤望着萧樯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公子,所遇你是不是也是命数呢?” 一个少女的动情总是很容易,因为展眉一笑,因为一句关怀,可往往对情意的初遇越美好,这条路,就越难走下去。 - 慢慢与纤纤熟络之后,萧樯常来给纤纤送些东西,有时是胭脂水粉,有时是点心吃食。 可她不知道的是,纤纤这几日就像个怀春少女,抱着浅浅淡淡对于爱的幻想,想着她,念着她。 显然,她表现得越明显,越是遭妒。 “哟,纤纤,又在等你的如意郎君呢?”这声音娇媚,但是谁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嘲讽意味。 “二姐姐。”纤纤轻轻道,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女子,她心中有些许害怕。 “你那将军可有说何时来赎你回去娶你做妻?奥不不不……”那女子拍拍嘴道,“怎么能是妻呢,应该顶了天是个妾吧?呀,这风尘女子恐在这世家里,不好待吧?” 纤纤见她存心找茬,心一横,回道:“我跟姐姐都是同一类人,姐姐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贱呢?” 只有纤纤自己知道,性子从小软糯的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废了多少的勇气,可本来她骨子里就看不上这世俗之地,如今又得了镇国大将军的恩宠,倒也想着日后要硬气些。 果不其然,一个巴掌高高的扬起,正到甩到她脸上的那一刻,被人狠狠的抓住了。 “徐莺莺,生的丑还最毒,拉不到客还贱别人,看我到时候把不把你赶出去!”老鸨反手给了那女子一巴掌,扯着嗓子喊到。 坊间有句老话说得好,这世上三个女人便是一台戏,只是这样一台好戏,竟是从一个巴掌开始,掀起的风雨,好不壮观……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章 少年拜师 这香魂楼的老鸨,叫做苏二娘,原是宫里的老人。所以这香魂楼之所以在这洛宁城能有这般,全是靠着她背后的关系,整个坊中的人都要敬她一分,这徐莺莺自然也不敢再造次。 而正是苏二娘这种人,最知道攀附权势,且不说萧樯若愿意为纤纤赎身,自己能挣多少银两,光是萧樯这一层关系,就能让她这香魂楼再在这洛宁城红火十年。 所以此时这苏二娘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对纤纤有多嫌弃,而今就有多体贴,天天拉着纤纤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宝贝的,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纤纤这姑娘心思单纯又不记仇,就把苏二娘如今对她的这份好全都归给了萧樯,觉得这是萧樯带给她的福分。 有苏二娘撑腰,纤纤也不必再去迎客,人也变得活泼健谈了起来。现在她只在房中做些绣工,看着自己在手帕上绣的这对鸳鸯,纤纤才发现,自己对这个梦也越陷越深了。 - 而萧樯交了兵权之后,闲职也一直没下来,林霜旖见她成天往外面跑也没多问什么,最近她正在准备中秋之事。 这是萧樯这么多年在府中过的第一个中秋,必然要好好准备才是,而且中秋那日,便是萧樯的阿娘萧虞夫人逝世之日,林霜旖更觉应该好好准备。 丫头小糖倒是听说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但是不知怎么告诉林霜旖。 “我对将军太失望了,没想到将军竟是这样的人,我要是夫人,我肯定会很难过的,小尤姐,你要不要去告诉将军。” 小尤也很是为难,虽说将军刚回府,但是素日里的相处,觉得萧樯待下人们都很亲切,觉得若是说,好像的愧对将军;可若是不说,自己又是夫人的丫鬟,倒是觉得夫人委屈。 于是这些日子,小尤被小糖鼓动的想尽一切办法侧旁敲击。 “夫人,你说将军会不会想着娶小啊?” “不会。”林霜旖只是淡然笑道。 “可是男人,不都喜欢沾花惹草吗?夫人还是盯着点好,您可是将府的当家主母呢!什么人都得过了您这关才行!” “她不同。”林霜旖还是那样淡淡道。 那日以后小尤和小糖就认定夫人是个为情痴傻得女人,决定自己要为夫人撑起这条防线。 这日萧樯恰好出去,这姐妹二人跟管家打了个招呼说出去采办,管家见小尤是夫人房里的人便也没多问,而实际上,这姐妹俩是打算去看看勾引将军的狐媚子生了个什么模样。 这日萧樯是去给纤纤送茶,刚好同大福二福这兄弟俩一起。 姐妹二人才后面跟着,竟也没被发现。 其实萧樯来看纤纤,一是觉得这女孩实在单纯可怜,二就是继续她风流的形象劝退那些良家女子,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她在这烟花之地,打探着一个消息。 萧樯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男子扯着纤纤,苏二娘才旁边也很是焦急。纤纤只晓得哭,如今见了萧樯来,心里倒是安稳了些。 “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萧樯说着便用扇子将那人的手打了下去。 萧樯今日穿着一袭白衣,虽简单无华,但是但看腰间别的那枚玉带钩就知道这人非尊即贵。 可无奈来者也不是什么善茬,那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看样子也是哪家权贵的儿子,浑身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很是嚣张跋扈。 “我花钱享乐,干你何事?给爷起开!”那少年说着便去推萧樯,没想到力气使出去,倒是自己往后一倒。 大福二福见那人对自家将军动手,立马就不乐意了,两个大汉往前挺了挺。而那小公子先是一愣,然后想着自己也带了人来,双方便对峙了起来。 但萧樯也不知道这两边为何就打上了,她一脸懵的去劝,但是双方已经混战了起来,萧樯见大福二福不会吃亏,索性就在旁边看着了,看到好的招式还鼓鼓掌。 纤纤心里早就融成一团了,只有苏二娘满是焦急,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劝,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眼见力的把官府的人都给叫来了。 萧樯看见提着刀进来的叶鞘,心里一惊,下意识捂脸。 “是你!”叶鞘惊呼。 可她不捂还好,这一捂叶鞘全想起来了,这货不就是那天那个溜了的小贼吗? 叶鞘特别讨厌这些花嘴的人,想着萧樯那天骑着马在大街上招蜂引蝶的模样,想着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模样又生的这般,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洛宁城少女。这时叶鞘正义感突然爆棚,也不管另一方是谁,说什么都要把双方带走。 大福二福见势也愣了,这兄弟俩愣头青一个,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官府的确是没去的!兄弟俩下意识求助萧樯,萧樯一脸“没事,爷担着的模样”,就英勇就义了。 其实萧樯本来是不太乐意的,后来想想,这事闹管官府去,沸沸扬扬传出去,说她萧樯贪恋风尘还在青楼打架,好像比她天天来这来更有效果,于是就跟着开开心心的去了。 只有另一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咧着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朝丞相的亲儿子!!” 可惜啊,叶鞘和萧樯都没听到。 萧樯不知,当晚,纤纤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行字: 今日将军为我,我为将军一生。 - 果然,第二日,洛宁城中就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陛下,萧将军大军已班师回朝已足足五日,仍不见萧将军上朝,在坊间……活动,此事,朝中议论纷纷,臣,实觉不妥。”说话的这人,是秦相一党的一位户部侍郎。 “爱卿以为如何。”顾北玚理了理领子道。 “这般,分明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持功自傲,臣以为……” “爱卿以为,朕当削爵减奉,最好借此收回兵权,巩固中央。”顾北玚语气极轻,却荡着丝丝凉意。 “臣……“ “萧爱卿昨日上书于不谷,自请闲职,撤去封号,交出兵符,爱卿又以为如何?“ “这……”朝中官员面面相觑。 “倒是今年的秋闱和科举,不知会有哪家儿郎风采熠然了。”顾北玚淡淡道,说完瞥了秦相一眼。 秦相自然知道,顾北玚这是才嘲讽谁。 秦相老来得子,全家老小对秦子骄实在宝贝的紧,所以这秦子骄越长大自然越跋扈。和秦子骄同龄许多人不是在准备考取功名就是已经考取了功名,再不济,也有个傍身之技吧?可秦子骄,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但对于秦子骄来说,比起被秦相一顿家法,更可怕的,是秦相叫他去拜萧樯为师。 这日,秦子骄不情不愿的去将府的时候,萧樯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萧樯这才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人。一身金丝银线扎眼的很,头上那顶玉冠虽是精致,但是怎么看,都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可这少年生的白皙精巧,倒是浅眉大眼的模样,看着还有些稚气未脱,抿着唇瞪着萧樯时,脸边分明还有两对淡淡的笑窝。 “我,秦子骄,今日来拜你为师。”秦子骄翻着白眼道。 “你说什么?”萧樯瞧着他这副模样倒也不恼,只觉得有些好笑。 “我说!我来拜你为师,姓萧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小爷可不是好惹的!”秦子骄昂着脸道。 “你很会打架?”萧樯问。 “什么?”秦子骄倒是没料想道她会不答反问,而且还一脸平静,倒是心生一股怒意,挽起袖子道,“虽然我没练过,但我也是大祁的好儿郎!” “既然你会,那你要我教你什么?”萧樯吹了吹端在手中的茶,秦子骄这副样子,倒是让她忆起她的双生哥哥,十五六岁时,也是这副模样,成天也不知道是闲的还是有病,整日跟她挑衅。 秦子骄见萧樯也并不是在针对他,便也自顾自的坐到一边。 “随便你教什么,反正我父亲说我什么也不会,就是块烂泥,天生又愚又钝,是老天遣给他的报应……你想教什么便教什么罢,反正教不好也不会有人说你无用,只说我秦小爷愚钝罢了。” 秦子骄说这段话时神色很自然,并没有什么失落和难过。大概是从小他父亲就时常这样谴责他,他心里慢慢,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哎……其实你只是没有找到你喜欢做的事情,若是你能为你喜欢做的事情付出努力,也许也会有一番作为,何必听别人给你下定义呢。你就没有什么专长?”萧樯喝着茶悠悠道,像个老夫子一般。 “是什么专长?不就是读书科考,亦或者是马下立功名,再不济就也去从商,但是我都不会……”秦子骄一脸无所谓。 “这世上又不止这三件事,有人善农,种出来的萝卜偏偏比别人好吃;有人通音律,也成了民间大家;屠夫之中也有庖丁解牛之说……”萧樯挑眉架起二郎腿,这是幼时她阿娘说的,那时她还以为是她生的愚,阿娘安慰她,但是今日这样说出口,倒是觉得此中有些道理。 秦子骄突然一脸期待得凑过来,问:“师傅,当真擅长什么都行?” 萧樯被他这声师傅叫的猝不及防,被茶水呛了一下:“你擅长什么?” 秦子骄圆溜溜的眼睛转了好几圈,看上去像反复斟酌了许久才决定带萧樯去个地方。 “这……就是你的专长?”萧樯嘴角抽了抽,“我要是你爹我也抽你。”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章 红尘女子 秦子骄一来就找苏二娘帮他们备了个二楼的台子。每日固定的时刻,香魂楼的姑娘们也会轮流着在厅里表演些自己的绝技,之前萧樯并未碰见过,但是秦子骄却十分熟悉,跟楼里的每个姑娘打招呼,四处门清的很。 纤纤见萧樯今日同秦小爷一起来的,也很是震惊,但是也未多说什么,只站在一旁为萧樯添着茶、捏着腿,萧樯喊她坐下歇息,她只摇头浅笑。 今日表演的女子,正是纤纤说的那个二姐姐,这女子穿着一身艳色正拨着琵琶,本是首清丽的曲子,可她一脸妖艳,萧樯也就没了看的兴趣。 “这首曲子唤作《浔阳月夜》,雅致优美。”秦子骄一脸骄傲的道。 “你的长处就是听音识曲?”萧樯有些讽刺。 秦子骄这次倒也没恼,调子更是拔高了几度说:“纤纤,今日户部侍郎何碧大人是不是来了?” 纤纤回想了一会:“是的公子,现在该是在喜儿姐姐那。” 秦子骄有些自信的朝萧樯挑眉,指着楼下一个正在拍手叫好的中年男子说:“那人定是外地的商贾,做玉石生意,头脑还行,但是抠搜。” 萧樯闻声看着那人,一身的确穿的不错,也生着一脸福相,但是长相也不是异族人,但哪能判断出他是不是洛宁城的人、作何行业?萧樯有些不大相信。 “那人旁边那个瘦的,是个贼,会点功夫,也有背景,那玉石商可要吃亏了。”秦子骄继续说道,只不过声音压低了点。 “是个贼?”萧樯和纤纤都有些诧异。 秦子骄见她们这副模样更是喜悦,一脸“等着瞧吧”的表情。 一曲罢了,那玉石商只是拍手叫好,也没有要打赏的意思,正准备走,经过那瘦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凳脚,瘦子站起来给他赔了个礼,玉石商看这人穿着也是体面,想着在京都洛宁城这种地方,多认识一个人可能便是多了笔财路,二人便攀谈了好一会。 萧樯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二人,也没见那瘦子有要动手的样子,正想吐槽,只见那瘦子袖中似乎比方才鼓囊了一点。而此时去看秦子骄,他只是浅笑着喝茶。 好小子。萧樯心中对他还是暗暗赞许。 萧樯对着秦子骄挑了挑眉,指间拿了一颗瓜子,用指腹摩擦了一会,然后用中指和大拇指弹出,看似轻巧,但是却直接打在了那瘦子的手上,痛的他一甩手,那钱袋子便从他袖子里掉了出来。 那玉石商和瘦子看着地上那钱袋面面相觑,瘦子倒也不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那玉石商也是精明,笑着捡起那钱袋,称自己怎么不小心掉出来了,然后讪讪的溜了。 萧樯见那玉石商走了之后,给纤纤说了声,也拉着秦子骄走了,因为那瘦子方才正目色阴狠的在楼中寻着对他出手的人。 “走什么?他虽是有点背景,我好歹是秦家小爷,你还怕我罩不着你不成?”秦子骄被拽着走十分不爽,他曲子还没听够呢,他猜想那女子下一曲要奏《霸王卸甲》,这才是他喜欢的曲子。 “怎么?你还想被你父亲揍?”萧樯瞪了他一眼。 秦子骄想想,好像也是,想着方才萧樯出手稳、准、狠,心里也是对她有了些敬意。 “师傅。” 萧樯没应他,只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你最好离那纤纤远一点,这红尘中的女子,还是莫要沾染的好。” - 次日,秦子骄倒是早早的来了将府,只是今日穿的简单了些,衣服是紫色的丝绸,上面绣着银色的团云,发髻上也只别着一支腾云状的羊脂玉簪,若不是看着他手上背了把剑,谁知道他今日是要跟萧樯练功去的? “你到底是跟我去练功还是去逛花楼?”萧樯还是有些不满,萧樯的头发只是用竹簪束起高高一把,发尾散落,一袭枣红布衣,腰间和手腕处被皮革锁紧,脚上等着双乌黑皮靴,此时正双手环在胸前打量着秦子骄。 秦子骄第一次觉得布衣也如此好看,一路上也一口一个师傅叫的十分灵光。 这二人到校场时,十六正带着众将士们操练,萧樯这才想到,难怪这几日在将府中少见到十六,原来这武痴成天泡在这处。 将士见到萧樯来,不但没有更严肃认真,反倒一个个朝她挤眉弄眼,素日里带着练兵的都是萧十六,虽说十六私底下也是倜傥的很,但是在练功这方面实在是有些过于严苛了,将士们此时正等着萧樯来解救。 十六知道他们这些心思,只是瞪了萧樯一眼,萧樯也只是哑着嘴对将士们一脸“无能为力”的笑笑,但是当萧樯看着十六走路的姿势时,心里还是沉了沉。 他们征战南夷的第四年,也就是去年,因为萧樯的一次误判,十六带的一行人落了南夷匪寇的圈套,当时虽顺利出来了,但是到了冬天,十六的腿上就开始莫名发一种毒。此毒生的奇怪,像红线似的,并且这种红线发毒时会从脚底开始往上蔓延,所到之处都像针扎一样的疼,萧樯阅遍了萧虞夫人留下的医书,也未找到任何结果。 那件事,得速速行动才行了。萧樯心里暗暗道。 秦子骄心里此时很是紧张,因为他发现,从他踏进这校场,到萧樯带着他环完校场这一圈,那些将士扎着马步,动都没动一下,他感觉自己得腿莫名有些发麻,担心萧樯也让他这般练,机敏的感觉去搬了两条太师椅出来,请萧樯坐。 萧樯自然知道这小孩的心思,就笑笑坐下了,说今日先观察,学学方法。 “对了,你今日可听说洛宁城中有何奇人到访吗?” “奇人?不知。”秦子骄用手撑着脸,看着那群挥汗如雨的大汉,“师傅可是要打探什么消息?” 萧樯轻轻瞟了他一眼。 在南夷时,萧樯费了好些苦心才打探到十六的病因。这是南夷的一种蛊虫的毒,那种蛊是自然生在在沼泽灌木处的,十分难解,一直以来,只听说过一人解开过这种毒。而那人便是济世的神医、有妙手回春之术,但是早已隐匿世俗多年,被人称作鹤芜仙人。 “师傅若是不想说,徒儿不问便是。”少年粲然笑道,“不过,要说这京都洛宁城消息最通的人……就是苏二娘啊!” “苏二娘?” 秦子骄看她一脸疑惑,也摆出一副“什么?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然后耐心解释道:“苏二娘就是香魂楼那个老鸨!以前在宫中做事,好像还是……一位太嫔的宫女吧……反正她背景硬的很,为人又圆润,再加上她那楼天天往来那么多人,什么官家、商家、皇家、世族还有江湖客,她自然知道的多,师傅你若是想打听什么,找她准没错!” 苏二娘,萧樯在心里默默念到。 - 萧樯去找苏二娘时,苏二娘脸上那笑都要飞出这楼外了,她以为萧樯是来找她赎纤纤的,这几日,苏二娘待纤纤简直跟待女儿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纤纤为此还圆润了许多。 苏二娘听闻萧樯是来打探消息的,自然也乐意,萧樯深深浅浅问了一道后,苏二娘给了她一道地址。 “将军所说的人可不是寻常人家,二娘也不敢做保,不过这个地方将军倒是值得一去,鲜有人知道,但是却有些门道。”苏二娘娇媚的拍拍萧樯的手出去了。 纤纤来时见萧樯正在发呆,给她点了支安神香,泡了壶龙井。萧樯闻着今天这香倒是点对了,想着纤纤倒是有心了,她有时候总觉着,纤纤有一瞬跟阿霜很像,慢着性子,但是让人感到柔和,虽算无艳丽的颜色,但是让人感觉像青竹制成的香。 特别是看着纤纤的手,萧樯总是想到她的阿娘,也是这样一双纤细嫩白的手,骨节分明,因她阿娘常年要同草药打交道,故指甲总修的干干净净,也不上颜色,像几瓣纯净的玉脂。 “纤纤姑娘,一人独在此处,可会想家?”萧樯问。 “我似浮萍,沉沦水中,想与不想,都是如此。”纤纤淡淡的答道。 “如若你日后出了此楼,你想做何?”其实萧樯之前也有想替纤纤赎身的念头,想着她去了府上,也许跟阿霜也有个伙伴,而且这种经历过人间严寒的人,才最知道什么是恩,也该的到旁人的暖。 虽然纤纤日日念着萧樯来赎她,可真的听见这句话时,心里还是一惊,脸色已经绯红,答道:“自然是……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萧樯见她这副样子,愣了愣,但只是以为纤纤只是少女谈起爱情的羞涩。 此时,她突然察觉窗边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茶杯正在嘴巴,顿了一秒,直接往窗外甩去。 果然,瓷质的茶杯对上锋利的冷箭,只听闻清脆的一声,茶杯便滚落到地上碎成片。 “快走。”萧樯凝眉对纤纤说道,伸手去抽别在腰边的九龙鞭,手头一空,这才想起今日在校场秦子骄借了她的鞭子观赏,好像被放在了校场并未带来,可那冷箭已经直直刺来,萧樯一勾身用后腿踢在那剑面上然后一个回旋。 那杀手穿着黑衣蒙着面,剑法疾如闪电。 萧樯暗暗骂道,敢在闹市行刺是不要命了吗?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八章 浔阳月夜 “你是何人?”萧樯盯着她的眼睛问。 杀手并不答,但是眼里却多了几分狠辣。 几番过招,萧樯发现这人剑速极快,擅长近攻,她本想将那杀手逼出楼中,可无奈手边没有武器,只拿着凳子作防。 她刚回洛宁城,也并未招惹什么事端,这人为何行刺?萧樯紧紧盯着她,此人必须要活抓。 那杀手落剑利落有劲,但是看身形倒是不像个男子,并且那杀手一直在房中紧逼,像是想直接索了萧樯的命去,并没有要出去打的意思。 正当萧樯一个翻转,哪知方才被萧樯推出去的纤纤突然提着一把剑破门而入,挥手就像那杀手砍去。 可她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力气! 杀手的确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剑锋一转,直接刺入纤纤的腹中。 “纤纤!”萧樯一惊,一把揽过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拿着剑一挡。萧樯征战用惯了鞭子和羽箭,并不善剑道,剑法只算过关。可此时一股怒意腾空而起,萧樯一手劈开那人的剑一手让那人胸口一打。 那杀手被打的退了好几步,猝了一口血,可依旧不死心,今日要是失败,下一次要想杀萧樯就更难了。杀手拂手甩出几根冷针来,萧樯虽是连忙一挡但是还是有一根冷针划过她的颈部。 那杀手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这冷针早就被淬过毒,愈是动用筋脉毒性传的越快,数招之后萧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暗骂一身,想着要速速解决这人。 这楼中人都远远的观望着,不敢上前,苏二娘已经跑出去喊人去了,只有秦子骄急得跺脚,说谁上给谁百两白银,还是无人行动。 好在突然一冽寒风穿过这二者剑下,那人身手敏捷,萧樯还未看清,杀手就被这第三人一掌打了出去。 “木大人!”秦子骄惊呼。 待秦子骄跑过来时,萧樯正倚着剑喘息,此时那毒已让她心脏绞痛,难以呼吸。看着纤纤已经昏了过去,眉头紧皱。 秦子骄连忙扶她,脸上还纵着两行泪。这孩子有些吓傻了,方才那场面,实在有些吓人。 “师傅……师傅……”秦子骄哽咽着。 “哭哪门子,又没死……快叫苏二娘给纤纤唤大夫啊!”萧樯皱了皱眉,“你从我腰间替我拿个瓶子,绿色的。” 秦子骄忙着点头,掏出个瓶子就开始往手上倒药,还好萧樯瞥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绿色的,绿色的瓶子!你拿马钱子是想毒死我吗??”萧樯咆哮。 “啊?啊!师傅你随身带毒药做什么呜呜呜……”秦子骄闻声又颤抖的把手上的白瓶子一扔去拿绿瓶子,萧樯一阵心疼,那是她在南夷特别炼制的马钱子丸,被秦子骄这一扔滚了一地。 “够怪我师傅……你的鞭子我刚刚已经遣人去取了,师傅,你责罚我吧……” 萧樯刚咽下药,秦子骄就急忙问:“师傅!可有好些!” 萧樯白了他一眼,这只是一味普通的定心丸,缓冲气血,又不是解药。但是见他的确是捉急,便对他点了点头,萧樯起身拿剑,秦子骄惊讶把他拦下。 “那人不能死,我得去活捉。”萧樯自顾自的站起来。 “方才木大人已经追出去了,这挨千刀的刺客定会被生生的擒回来!”秦子骄解释道。 “木大人?”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人。 “哎呀是师傅您放心便是,这世上没人能在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掏出这洛宁城的!” 秦子骄再三确认了萧樯有所缓解之后,才被萧樯打发回家。 秦子骄走后,萧樯又喊了一个小厮去将府传话,只说今日有公事,千万不要让将军夫人知道杀手行刺一事。 苏二娘找来的大夫帮纤纤处理了伤处后给萧樯得伤口也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那大夫又面色沉重的拉着苏二娘出去说了些什么,萧樯只见苏二娘脸色大变。 “大夫如何说?”虽然萧樯也简单的为纤纤把了脉,确定了纤纤并无性命之忧,但是苏二娘方才那表情,好像是有什么事一样。 “大夫只叫纤纤好好将养康复,可怜我的纤纤啊,命怎么这么苦,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关键时刻一心只念着为将军做盾……” 萧樯知道苏二娘此番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日后萧樯多体谅纤纤、感恩这香魂楼罢了。 “我自心明,您回去歇息吧。” “将军心明便好,心明便好。”果然,苏二娘转脸又换上一副笑颜,仿佛方才的事没有发生、此时纤纤并未被刺一般。 萧樯心底,生出了些厌恶。 今日因这香魂楼闹了这么一出,自然没有客人留宿,姑娘们也早早歇息下去了。 夜深时,萧樯摸了摸纤纤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的迹象也就放心了,替纤纤掖好被子之后,转了转头,脖子还是有些麻,正准备去找苏二娘讨间房住。 下楼时只感觉身体晃晃悠悠的,踩在棉上似的,突然脚底一滑。 “嘭” 嗯?怎么摔得没有想象中得疼? 萧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抬起头迷迷糊糊睁眼。 萧樯的气息扑在木一脸上,她正眯着眼,只有睫毛一颤一颤的证明她是醒着的。 萧樯很快便发现了这一双深沉的眼睛也正同样看着她,只是……眉头有些紧锁。 可那片黑色里好像有夜空下的一片海,里面扑着白浪,幽深又寂静,让人沉沦,她好像何时见过这双眼睛,想罢便痴痴的笑了一下,那人瞳孔一颤。 “是你。” 这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海面的平静,萧樯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扑在一个男人身上,吓得她赶紧往后一退,可她正在楼梯上,这一退便直接被上一级阶梯绊倒,下意识伸出手一抓。 “啧——” 这回轮到木一倒在她身上了,木一的脸一瞬间倏然靠近,萧樯脑子一片空白,好在木一另一只手极速撑在了楼梯面上,不至于让两个头碰头。 萧樯嘴角抽了抽,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丝军营将士们描述过的一抹桃红。 木一皱着眉看着她,闷声道:“松开。” 萧樯这才讪讪的松开死死扯着木一领子的手,还难为情的替他拍了拍。 被萧樯松开后木一十分利落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但是丝毫没有要扶萧樯的意思,可是萧樯刚刚往后那一摔正好撞到了腰。 “那个……公子,能不能劳烦您把我拎起来一下。”萧樯抱歉的冲木一眨眨眼。 只是木一身后那个被逮回来的杀手看到这一幕接一幕实在是恍惚了,一个男人扑了另一个男人,为什么画面会如此和谐般配…… 原来方才木一只是办完工路过此处,见这楼中突然一片刀光剑影就站上屋檐仔细瞧了瞧,见那杀手剑法的确是不错,手中下意识也在比划着如何接招,只是这被打之人……剑法未免也太垃圾了吧……这是木一人生第一次管闲事,原因竟是因为被打的人水平太差。 木一追出去之后,把这人擒了回来,本想着把人绑到门外就走,恰好看见萧樯迷迷糊糊从楼上下来。 “你就是木大人?”萧樯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撑着腰,“谢了。” 随后,萧樯发现了木一带来的人,皱着眉走到那个杀手身边。这杀手被绑的很灵巧。 萧樯转过头对木一点了点头,仿佛在说:可以哦兄弟,绑人手法很熟练嘛。 那杀手被绑的死死的,嘴里也被塞了东西,为了防止这人咬舌自尽,萧樯用两指探了探这人的脖侧,内力也被封了。萧樯想着还是小瞧这位出手帮忙的好汉了,原以为只是为乐于助人的江湖剑客,没想到行动作风如此,这人的确不简单。 木一只是倚在门上看着她,刚才四目相对时便想起萧樯是那日被他追出城去的小贼,不知这小贼今日在此处打斗又有什么事。 莫非,她也和此楼背后的秘密有关?想罢,木一看着萧樯的那双眼睛里,多了一丝厉色。 萧樯将那杀手戴在脸上的黑布条一扯。 “竟然是你?”萧樯眉头紧锁。 面前这女子今日没有化妆,皮肤也生的细腻光滑,两弯眉毛似淡淡的新月,眼睛里尽是娇媚。 徐莺莺用眼神示意萧樯帮她把口中的塞的东西拿下。这人就是纤纤口中的那位二姐姐,也就是那日在座上弹《浔阳月夜》的那人。有一日萧樯来找纤纤,这徐莺莺伸手去揽萧樯,萧樯插件出了这女子手上生了茧,但当时只以为她是长期弹奏琵琶所致,现在想想,弹琵琶的人也只是左手指尖生茧……这人,分明是习武之人。 “你敢杀我?”萧樯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你受何人指使? “想杀便杀了,莫非不痛快?” 萧樯闻罢竟然笑了,还鼓了鼓掌。 “大将军,莺莺有礼了。”说罢徐莺莺便冲着萧樯妩媚一笑。 可这一笑,萧樯好似从她脸上找出了几分故人的影子。 “你究竟是谁?”萧樯倒是心平气和。 “想要你死的人。” 好在萧樯手疾,两指很快落在了徐莺莺脖子上,徐莺莺没有咬舌成功,但晕了过去。 大将军?木一蹙眉,这洛宁城中将军有几位,但是能被称作大将军的,便只有镇国大将军萧樯了。 她是萧樯? 木一突然明白,为何这女子如此不要命、敢在闹市直接行刺当朝大将了……看来那个案子,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ps:cp同框鼓掌!)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九章 你别过来 “这是不是你做的!”男人把一张画像往桌上一拍,满脸怒气。 坐在桌子旁太师椅上的人,戴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瞧不见她的脸,只露出一抹红唇,十分香艳。 “可惜,废了一颗棋。” “闹市行凶,你可真够肆意!子骄当时……”男人咬牙道,“你可不要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一把刀。秦相,我是你手里最锐利的一把刀,只有我,能杀了他。”那抹红唇一笑。 秦相握了握手中的拳头:“这事我自有分寸,再有逾越,绝不饶恕。” 秦相说罢便甩袖离去。 “呵,杀了他。然后……便是你。” 斗篷中的女子,依旧淡淡道。 - “妈妈,此番……会不会有何不妥?”纤纤面露担心之色。 “哎呀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纤纤!妈妈知道,你看不上此处!只想被个公子、官吏赎回家去,可谁叫你蠢!看到打架也要往上凑!现在大夫说你今后再也不能生育,你便没有以孩子为要挟的资本了!”苏二娘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头。 “妈妈……我当时……”纤纤拭起泪来,“只是想着做做样子……” “现在说什么也没了,除非你愿意一辈子留在这个楼里。不然,你就必须赖上这萧大将军,荣华富贵,以后不有的是?”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现在人人都晓得你为将军受了一剑,人人也晓得你跟将军郎情妾意,只消此事之后你一口咬定你怀了将军的孩子不就行了!” 纤纤虽觉得有些不好,但低着眉想了想,是的,只要能被赎回去,离开这个地方,有何不可呢? - 这几日,纤纤喝着萧樯送的药,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气色很好,体态也更加丰盈了一些。 “脉象上看已无问题,你好生歇息便是。”萧樯嘱咐道。 “得公子的福,纤纤很好。”纤纤低着眉笑着,“公子……” “嗯?” “今夜,你能留宿纤纤这里么?”纤纤分外乖巧道。 “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待会我得去审那徐莺莺。”萧樯随口一说,没注意到纤纤眼底的失落。 “公子……纤纤实在没想到,二姐……不,那毒妇,竟因妒我,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来……” 萧樯已经习惯了她这幅多愁善感的模样,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总叫人喜欢不起来,况且萧樯也知,徐莺莺的刺杀觉不是因为妒,而是背后有更多的阴谋。 “你可知那徐莺莺是何时来楼中的吗?”萧樯问。 纤纤想了想:“我来时那毒妇已经在了……平时只觉得她有些神秘,可没人晓得……她还会些功夫,不让纤纤那日……早知就忍下那口气了,不至于生出这些祸端来……” 萧樯自动屏蔽了她的后半句话,因为实在料想得到是关于一些女人之间吵架斗嘴之事,只是问:“如何神秘?” “纤纤也说不上来……只是,”纤纤突然握住萧樯的手,“只是她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纤纤有次想去给她送吃的,却被赶了出来……现在想起她那日的的神情,纤纤还有些心悸……” “房间?”萧樯抽开自己被纤纤握住的手,“她出事后,可有人再去动过?” “并未,大伙都觉得晦气,妈妈说明日里就去把她的东西都给烧了……” 萧樯心里一紧,看来今夜得去一趟徐莺莺那里,总归能找到写可用的东西。那徐莺莺虽被关进了昭察府,但是嘴却紧实的很。 看着纤纤喝下药躺下后,萧樯悄悄潜进了徐莺莺房里。 徐莺莺的房里挂着的全是粉色的帷帐,桌上摆着一把琵琶和一架筝。 萧樯用钱袋子里的铁丝打开了房中的柜子。和林霜旖的柜子一样,徐莺莺的柜子里也都是些瓶瓶罐罐,里面许多胭脂水彩,还有些针线。 萧樯拿在手上瞧了瞧,发现这针并不是绣花针,而是行医之人针灸所用的针,如果当暗器用,便唤作冷针,那日,徐莺莺就是用这个伤的她。 当时萧樯便觉得疑惑,这冷针,不敌血滴子威力,又不比金钱镖便携,所以在暗器之中,很少有人选择用它。而且用这冷针的人,若不是常年施针手法极稳,很难保证能够快速出针且命中目标…… 莫非……这徐莺莺善医理? 萧樯又突然想起那日纤纤说的的佛手柑,也是这个女人送的……仔细想来,萧樯心中对这个结论又更确信了一分。 那她瓶瓶罐罐里……萧樯拿着闻了闻,呵,心里冷笑。 这哪是什么胭脂水彩?一种是参了鸠毒的胭脂,一种是参进了纯砒shuang的细粉。 萧樯眉头紧皱,还她家破人亡的那个女人,也善医术,莫非她真的没死? 徐莺莺,莫非就是那个人? 萧樯翻箱倒柜,从最底层的柜子里,找到一个木质的密盒,密盒样子很是普通,但之所以认定它为密盒,便是因为这盒子的锁芯却很是奇怪。精巧的锁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盒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让萧樯无奈的是,她捣鼓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打开,心中无奈很快便转变成了愤懑。 莫非,真的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吗…… 萧樯咬咬牙,一狠心,从钱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 锤子。 正准备锤,想着不对!此时她是偷偷来的啊,要是一锤动静太大把别人吵来她怎么解释? 于是便把密盒塞进了怀里。 可萧樯不知道的是,从窗口探进来的一抹淡烟已经在房中飘荡了好一会了。 当她感到头有些昏沉时,纤纤正推门进来。 “纤纤,你怎么醒了,我忽觉头有些昏沉。”萧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所以她也不能判断这是什么毒、何时中的毒,见纤纤来了,只想招呼她扶自己出去,最好自己也不要在此处久待、小心中毒。 谁曾想纤纤并没有理会萧樯这句话,倒是褪去了穿在外面的纱衣,正提着裙摆露出那光滑白皙的美腿、赤着脚向萧樯走来,嘴里轻声唤着“公子”…… 萧樯一皱眉,侧身避开她去开门,可此时门从外被拴上了。 “你干什么?” 萧樯突然觉得口中干涩难耐,浑身也燥热不已,身上酥酥软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中骚动。萧樯眉头紧锁,她看着纤纤也逐渐面色潮红,她意识到了纤纤在做什么。 “你别过来。”萧樯皱着眉盯着她。 纤纤第一次见萧樯这副模样,先是一愣,但是看着萧樯两颊绯红却又忽视了她瞠视着她的眼睛。 “我叫你别过来!”萧樯从腰间拿出九龙鞭对着纤纤。 纤纤突然两眼一红瘫坐在地上,哭道;“公子,你是不是也嫌弃纤纤是个红尘中人?” “我从未低视过你,但是也请你自己自重。”萧樯支起身来跑过去一把抽开窗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可此时纤纤已经紧紧抓住她的衣角。 “不嫌弃?”纤纤抬头用一双泪眼凝视着萧樯,那一双眼睛仿佛想对她索魄,“你若不嫌弃我,为何这般对我……日日给我念想,却又从不碰我?公子,纤纤真的在此处待不下去了,一分一秒也不想待了……公子,你带我走吧……公子……” 纤纤一双纤细的腿跪在地上。 “所以你就要给我下药吗?以这种方式去换的你想要的东西吗?”萧樯一鞭抽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你的爱!我愿意给你做小,公子,纤纤什么都不求,我只求你带我走,我做你的妾、做你的通房丫头……公子……” “我原本以为你同那些人不同……”萧樯一手紧紧抓着鞭子,一手紧紧抓子自己的领子,“以为你只是命运所迫,但是你有你的坚持,以为你同这青竹一般自持,以为你懂得如何去爱惜自己!” “可是原来你和寻常娼妓一样。”萧樯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心里也一痛,但是她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了那点自私的欲望,俯身作贱自己罢了。” 纤纤先是一怔,那张大病初愈的脸上多了一次白,她咬着唇看着萧樯,冷笑:“你就有多高尚呢?呵,果然,世间男子皆一样,只为春心不为情。” “何为情?如此便是情吗?纤纤,你告诉我,给我下药然后让我带你回家便是情吗?你说你对我为情?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李公子、王公子……你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吧……纤纤,我敬你,我当你是妹妹,只是见你单纯怕你受着世间的寒,我从未想过娶你。”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萧樯说的斩钉截铁。 “从未……从未……骗子!你们通通都是骗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你错在自己堕落成娼!你错在为一己私欲甘愿成妓!这不是命!是你自己的选择。” 此时此刻,纤纤已经红了眼,那眼里那是怒意,是羞意…… 是杀意。 她紧紧的抱住萧樯,也不顾窗子正开着,萧樯只见面前一片旖旎之色,但萧樯始终下不去鞭子,她从未想过她的鞭子要对着老弱妇孺! 萧樯是在被抽第二把掌的时候被人腾空揽起的,脸上还是一阵火辣时,之间纤纤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章 雨中走水 此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萧樯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总闻着这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雨水淋在她脸上,她想把这些苦涩的雨水全都灌进嗓子里,也许这种透彻可以让她感觉没那么难受,从头顶浇下,然后直接没进心底。 从刺杀揪扯出来的密云,到回京后第一个亲近的人今天的举动……纤纤那一句句声嘶力竭的“为什么”始终绕在耳边。 为什么? 难道她就不想问为什么么? 木一揽着她,看她面色潮红,想到方才房子里的光景,自然是知道她为什么难受,便把她放在一座空院的屋顶上,任她淋着雨。 早在上月,木一便接到了这个任务:探查秦相背后的党羽,并且将其慢慢控制,而后收网,任务到最后时,错乱的线索包围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便是香魂楼。 本来,叶鞘带兵扫黄的那日,昭察府就该行动的,无奈叶鞘带着统城兵搅了局,昭察府只能推迟行动。 那日萧樯逃出城时之所以被木一追逐,也是因为木一当时在暗处查探,看她鬼鬼祟祟,才对她出手的。 本想着这个案子能够很快了结,不料香魂楼的徐莺莺自己先动了手,现在秦相那边的一道线索已断,木一今日也是审问完了徐莺莺后决定来徐莺莺房中好好探查一番的,不料,遇见了这么一幕。 木一本想着此事与他无关,但是想到那日他拿到的卷宗,他还是凝眉出手救了萧樯一把。 那个卷宗上画着一个女子,就是徐莺莺的模样,可以旁边的名字,却叫…… 荣莺。 荣姓,是先皇封赏给前朝宰相李华的,意为万世荣华。可这荣氏却变成了五年前的那场大乱之中最大的乱臣,而萧家将府除萧樯以外全族都葬送在了荣氏的阴谋之下。直到北祁王朝建立后,荣氏才被顾北玚下令,全族诛杀。 可如今,竟还有荣氏后人存活于世…… 萧樯……知道此事了吗? 木一侧了侧头,用余光探察了一眼萧樯眼底的情绪,但萧樯只是平静的看着雨,平静到像一滩死水。 但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鞭子和领子,虽然头安静的靠在木一肩上,但是分明满身戒备,像条随意便能攻击的毒蛇。 木一并不知萧樯是女子,瞧她这副模样,又有些觉得奇怪,分明风韵之事传遍整个京都洛宁城的人是她,今日被一女子闹着这样却一副使劲护住贞洁模样的人还是她。 木一只是用余光瞥着看她,那淅淅沥沥的细雨将她的碎发撒在脸上,想是条条墨色的河,她白皙的脸上还泛着些红,脸有些清瘦,但是五官却十分精致耐看,她眼底红红的,倒像是哭过。 可是一个大男人这种事哭什么?木一转念一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过好一会儿,萧樯才慢慢抬起头来,对上木一那双似乎装着星辰大海的眼睛,木一马上收回视线,垂下眼。 又是他。 萧樯头却依然靠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良久,她开口问:“你冷吗?” 木一一愣,不是“你怎么在”、“怎么是你”……而是“你冷吗”。 “不冷。”木一轻轻的摇摇头。 “那就再借我靠一会,你若感冒了,我免费给你医。” 这一句一句的都出乎木一的意外,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笑什么?” 萧樯感觉到他嘴角动了动,继续问:“你是笑我此时像只落汤鸡,还是笑我方才那副模样?” 木一还未回话萧樯又继续说:“若是笑我像是落汤鸡倒大可不必,因为此时你也是。木大人……” “嗯。”木一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 “我像不像个恶人?”萧樯突然笑了,“拿着鞭子,怪吓人的。” “不像。” “那是因为你是男人,只动春心不动情……” 木一瞥了她一眼,一副“你不是男人?”的神情。 “可我不是没想过赎她,也许是明日,也许去后日……我想过,带她离开那个地方的。”萧樯语气里淡淡的,像是在对木一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纤纤说。 “可我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 “假如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可怜人饿着肚子吃不上饭,我愿意尽我之力去施舍他,只要我觉得他需要……”萧樯顿了顿,眼里也是雨幕一般的朦胧。 “奇怪的是,当你开始真诚的待一个人至真,慢慢的很多东西就会突然变得理所当然起来,我不敢说这是好是坏,只是人心总有一座不可翻越的藩篱,若你当真要去窥探,也免不了一人失足落地。” “可惜,我不是什么农夫,她也比不上一条毒蛇。”说着,萧樯将自己沉重的头从木一的身上挪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从认识我开始就应当知道这一点,木大人,不是吗?” 萧樯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牛皮卷宗。 正是荣莺的那张卷宗。 “你!”木一这才发现萧樯方才动了手脚,居然连他随身带着都东西都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偷到手。 “说!这件事你知道什么?” 此时一根冷针已抵在木一的脖子边,这是萧樯方才在徐莺莺房中拿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你觉得你能威胁我?”木一毫无表情的反问,一动也没动。 突然,坊间传来稀稀促促的脚步声和些叫喊声。 “走水了!!永宁坊走水了!” 永宁坊? 萧樯心中一惊,是香魂楼? 萧樯木一对视一眼,顺着屋檐向香魂楼跑去,只是萧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站起来时脚一崴,还好被木一及时拉住。 “谢了。” 木一只是点了一下头,好像刚才萧樯拿针要威胁他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萧樯看着这人的背影,有了些其他的思绪。 这二人到时,香魂楼整栋楼都已被大火包围,还牵连了旁边一家酒楼,楼中阵阵尖叫和哭嚎声,却没见外面有楼中跑出来的女子。 “大哥,这楼中可有人被救出来?”萧樯随手抓住一个抢救的人问。 “火太大了!突然就燃起来了!现在根本是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啊!” 突然燃起来? 萧樯眉头一皱,此时天正下着雨,这香魂楼竟能突然起如此大火?这绝不可能是无意走水,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如此,是为了掩饰什么吗? 萧樯取下发带扎在口鼻处,正准备往里冲,被木一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木一面色有些怒意,萧樯挣了好几次也没挣开。 “此举是为了销赃灭迹,我……” “如此情形必定是被浇了油后点燃的,你如此,证据还没找到人就先死了。” 萧樯木一正对峙着,叶鞘已经带着他的统城兵把香魂楼围起来集中扑救了,其他群众纷纷被拦到了外围。 果然,叶鞘看到萧樯后脸色一沉,行了个礼到:“萧将军,不知道萧将军此时为何在此处。” 萧樯见他面色不善,自然也是蛮狠的怼了回去:“我们在此处打过三次照面了,如今见了我,叶将军竟还会诧异?” 叶鞘只是怒瞪了她一眼,然后向木一行李,不过这时面色实在不晓得和气了多少倍:“木大人,您在此处,可是督察办案?” 木一只是抬眸看了叶鞘一眼,叶鞘又到:“末将失礼,不该窥探昭察府的政务,但此处危险,恐此楼焚后遇雨水坍塌,还请木大人暂且移步。” 木一点了点头,回了个礼,拉起萧樯就走。 “你拉我做什么!” 叶鞘看着这两人,泛起了一丝疑惑,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熟络了? 木一将萧樯拉至一处无人的摊贩前便放开她了,这是一家早餐摊贩,夜里不开市,但是桌椅依然在外面,恰好又搭了个棚子可以避雨,木一就背对着香魂楼直接坐下了。 萧樯朝香魂楼张望了一会,发现此处也能看的见香魂楼,看清是否有人出来和灭火情况,别也没再多说什么。 萧樯用余光大量这木一,这人总是一袭黑衣,像是住在黑暗中的影子似的。他眉毛生的浓密,鼻子也高挺,特别是那双眼睛,眼眸里清澈又深沉,像是不谙世事,又像是生性薄凉。 当萧樯的目光落在他的的嘴唇上时,才注意到木一已经盯着她了,于是很不自然的收回目光。 萧樯回想到,方才叶鞘也唤木一“木大人”,可叶鞘已然是一个正三品护军统尉,这木一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呢?这么大的官?又想到秦子骄那日将他一顿夸捧……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木大人,昭察府是个什么地方?”萧樯突然问。 木一答:“昭天下之色,察百官之心。” 萧樯笑了笑,原来是个帮皇帝专权的刽子手集中营。 萧樯又问:“那你可知,本将军心里在想什么?” 木一看了她一眼,她的瞳孔里闪着几朵晃动的火。 “不敢妄测。”木一答。 “你早知香魂楼不简单,你甚至早知今日的这场大火,我不知道你在帮顾北玚探查什么,但是你知道,此事与我有关,对吗?” “在其职,行其事。” “若我要阻你呢?”萧樯又问。 “这恐怕会让我们二人都很为难。”木一也毫不退让。 “既然如此……”萧樯挑眉,“我们合作吧?”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一章 天下熙熙 “在其职,谋……” “天下熙熙,皆为一个利,不过是各取所需……怎么,你不敢?”萧樯问。 “我所需何利?” 萧樯的脸在火光的映射下忽明忽暗,木一看不透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萧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手伸出檐外沾了些雨水,然后用食指在桌子上画着一副交错的人物关系图。 “你们为除患,我为寻仇,既然有交集,何不共赢之?当然,你也可以自信道可以凭一己之力……但是我要同你合作,自然会证明,我值得,且非我不可。” 这便是木一对于萧樯的初印象,有些偏执又极端,分明是个战场封魔的将军,那双眼睛里却有几分清澈的果敢。 而如果说,万物的瞬息变换需要被记录和佐证,那么时间自然是最好的判官,记录那些至真至善,佐证那些明暗难缠,在后来行走刀尖的暗淡世俗里,人间她值得。 且,非她不可。 - 洛宁城濒河道,多商船往来,现在虽还在丑时,但码头依然在忙碌着货运。 “听说了吗?早几个时辰永宁坊走水,听闻闹了许多条人命!” “方才听说了!我还听闻是人为纵火,诶你还记得吗,那日永宁坊……就是现在走水的这家楼子!还有人刺杀过萧氏将府的大将军呢!你说……这……莫不是将府寻的仇?” “呸呸呸这可不敢乱说……不过,都说……”那小厮左右张望了一会,“都说这大将军嗜血成性、杀人如麻……那是那荣氏全族……不就是……” “你们还磨磨唧唧什么呢!到底走不走!”船夫对着那两个搬货的伙计吼到。 此时雨已停,萧樯的衣服已经在风中被吹干,她正在船上用手拨着水玩,方才那些话全溜进了她的耳朵里。 船马上要开,萧樯只一人坐在船沿,用手拨散映在水里的灯盏,似乎在等着什么。 直到船夫喊到第三声“开船喽”的时候,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才缓缓最上传来。老妇迈上船的那一刻,萧樯扶了她一把,她正准备道谢,借着悠悠的光眼看见来人后,吓得马上往后退去,可船已离岸,此时正战战兢兢的站在船的末沿。 “老妪您可是要去哪?” 萧樯不松手也不往回拽,人那老妇此时半只脚掌在沿外。 “这……这位公子……老妇前去探亲……”老妇强压着颤抖的声音。 “深更半夜乘船去探亲?也无妨,小生只是想向老妪讨教一个问题。” 老妇感觉到萧樯手上送了些力道,连忙抓紧她的袖子,可此时其他在船上的人,从他们的角度看起来,无非是两个人在聊天而已。 “公……公子且说……” “何人指使,所为何事。”萧樯声音淡淡的,但是老妇还是心里已哆嗦。 “我……” “你不懂?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懂……”萧樯大量了一下那双紧紧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虽不够细致纤直,但也算双美人手,“若要做皮,便做全套,舍不得些钱,倒叫人笑你痴傻。” 老妇瞧萧樯依然说的这么露骨,干脆求饶:“将军,妈妈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你饶了我吧……那纤纤……多半是烧死了,你要怨就怨她吧……” 萧樯虽已对纤纤厌恶至极,但听见苏二娘最后这句话还是感觉眼睛有些酸。 “不管那人是许你荣华富贵也好,健康长寿也好,此时你都该知道,谁才会留你一命去享受这些。你是个聪明人,而我又不喜欢兜圈子,趁我们现在还如此和气的在此说话,你不如认真些答……现在入了秋,水凉,鱼生长的肥美……”萧樯眼神瞟了瞟船下的江水。 “将军,你要是寻仇,也同妈妈我无关呐……纤纤……还有那徐莺莺,是前些年自己投靠到我这来的!素日里,我们交集也甚少啊……只知……对!她有一个女儿!来之前便有!” “女儿?” “对!她有女儿!好像就住在城西的坞苏弄里……将军,您那这个去审她!她自然会说!” 萧樯看苏二娘的眼神的多了一丝厌恶,之前只觉得她世俗又市侩还爱卖弄聪明,如今看来,这人是恶。 “没有了?”萧樯紧紧的盯着苏二娘的眼睛。 “当真只有这么多了……将军,我哪敢欺您呐!” “敢不敢你方可试试,方才我为你下了一注毒,三个月内无解则暴毙而死……当念在本将军想积些善德,待我寻到了我要的东西,便将解药托快骑捎于你,如果没有,便只怪你无福。” 萧樯将苏二娘一把拎上船,那苏二娘已腿软跪倒在甲板上,萧樯用手勾起她的脸,笑着道:“想到什么,给我写信。” 说罢便跃到了另一条返回码头的船上。 “为何放?”木一靠在码头的柱子上问她。 萧樯没有答,她就坐在码头旁的木栈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木一依然靠在那里,眯着眼,直到天明。 天渐蒙蒙,萧樯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见木一靠在那眯着眼,心里纳闷这人怎的站着都能睡觉,也不知道她是找了什么魔,竟走过去想用手戳他的脸。 “咝——”萧樯的手被木一这么一抓有些吃痛。 木一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她,满脸似乎写着:小王八羔子你想干哈呢? “痛死了。”萧樯抽回手,也同样恶狠狠的瞪回去,仿佛不是她自己先搞得事一样,“走,爷带你吃好吃的去。” 铺上,萧樯点了碗大份的海味馄饨,两根油条和一小碗豆花,吃的眉飞色舞。 木一从未见过如此吃相,活像饿死鬼转世,分明是几样子朴素的吃食,被她吃成满汉全席一般,木一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萧樯正往嘴里塞着油条,腮帮子鼓得大大的。 木一并不想回她,食不言、寝不语,君子之行。 萧樯“哼”了一声:“不懂热爱食物怎么热爱生活呢?人呐,就是要把每一餐都当做这辈子最后一餐,才能少些遗憾不是?” 吃完后,见木一依然跟着萧樯,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上早朝?”萧樯不悦的问。 “不上。” “诶!你好歹是个吃着朝廷饭的官诶,这么难能偷懒不去早朝呢!”萧樯打发到。 “将军不是?” “……” 萧樯看出来了,木一这意思就是断定她有其他动作,要顺着她这个藤去摸个瓜了,萧樯虽不愿,但是感觉木一非要去她也拦不住,倒不如借此展示一下她合作的诚意。 坞苏弄离繁闹的永宁坊不远,在洛宁城城东,但此处地界相对于偏远,地租便宜,多住这些清贫的匠人。 又正逢秋,巷弄里堆放着许多物什,此处的匠人们大概都是挣钱去了,这些子纸灯、玉兔和月灯就放在弄中,只有些孩子在此嬉戏,也算是“看守”。 在北祁,最繁盛的节日有三,一是春节,而是元宵,三则是这中秋的追月会。而萧樯看着这些东西,并未感到一丝节日的欢庆,而是沉着脸,让人琢磨不出情绪。 她的母亲萧虞夫人,便是六年前的中秋逝世的。 正走着,便看见几个小孩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一把推在地上,小姑娘倒也没哭,昂着脸站起,然后又被一把推在地上。 萧樯和木一停下,本以为是孩子之间闹着玩,直到小姑娘被推了好几次,萧樯才上前去将女孩扶起来,帮她拍拍身上的灰。 “你是谁!敢来动爷爷的女人!”一个看着同样五六岁的小胖墩,手环在胸前,对着萧樯一副很拽的模样。 “你的女人?小弟弟,那你可要知道,女人可不是用来欺负的哦!” “她可是个娼妓的私女!我爹说了,这些人就是猪狗羊!” 萧樯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孩,脸圆圆的,模样生的精致可爱,此时正嘟囔着嘴一脸怒意的瞪着那个小胖墩,小拳握的紧紧的。 倒真还有几分徐莺莺的模样在。 真是得来不费工夫。萧樯心里冷笑。 “都是生灵,人本身也跟猪狗羊没有区别,你我他又有何区别……对了,我放方才见几个小孩在那偷月灯,是你家的灯吗?”萧樯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双眼睛里有一丝冰冷,那胖小孩明显顿了顿,惊呼一声,然后带着一票孩子跑了。 那些欺负人的孩子跑远了,小女孩还是狠狠的在盯着他们的背影。 “时常被欺负?”萧樯漫不经心的问。 小女孩没有说话,刚刚握的紧紧的拳头此时松了许多,但是眼神里全是警惕。 萧樯很少,不,或者说从未,她从未在任何一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警惕,那双眼眸里装着成熟,更像是,一双狼的眼睛。 木一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料想到了这个女孩定是和徐莺莺又什么关系,他期待着萧樯后续的动作。 据他所知,萧樯在复祁一役中,鞭中夺命数万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杀人如麻的阎王了,当家族情仇加之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时,萧樯会如何做呢?木一倒很是有兴趣知道她的下一步,尽管他不会让萧樯伤到这女孩的一分一毫,但是人心,总是要靠试探才知道的。 “假若自己没有错,挨了打就打回来,光握着拳有什么用?握着拳别人就能体谅你的让步吗?”萧樯冷笑。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二章 不得好死 硬闯了好几次牢狱,萧樯都没有成功溜进去,因为她是外将,现又卸了职,那些小吏既不卖她面子,也扛得住她的威逼利诱,看来想见这徐莺莺,得自己费些心思了。 “对不起对不起老弟,你先好好睡着。” “这就是你的法子?”木一面无表情。 萧樯把自己的衣服给被打晕的小吏披上了,虽然她就这么生生的扒拉一个男子的衣服不太检点,但是她并没有藏什么别的心思呀。萧樯在心中如是宽慰自己。 萧樯不过是今早请木一吃了碗馄饨,现在倒是拿着这个作为人情,逼木一领她进牢狱了一同去审讯了。 大概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这牢狱之中显得更阴暗潮湿了些许,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混着青苔的味道,不是清香,而是腐气。 “要不是这事,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来这种地方。”萧樯在内心嘀咕,捏着鼻子往里走,木一只是瞥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牢狱中的气味,是腐味加上腥味。 是不是棺材葬进黄土里,每日就是被这种气息包围呢? 萧樯想罢便皱了皱眉。 牢狱里的光线昏暗,路线又繁杂,是恐有人逃狱而设计的,进了这座牢狱,如果不熟知这里的路线,估计这迷宫绕半天也找不到自己要找的地方了吧。 显然,木一就是那个多牢狱路线了如指掌的人,萧樯暗暗庆幸自己不是一个人溜进来的。 “诶?你常来?”萧樯小声凑近问。 木一还是没答。 再次看到徐莺莺,不,此时应当说是荣莺。这荣莺还是一身娇艳的红色,不过此时,这红色是血浸染了囚衣。 荣莺的脸上交替着仇恨和担忧两种表情,那张精致的脸变得扭曲,实在吓人。 直到荣莺看清楚来人,表情才又变得妩媚了起来,尖锐的声音被她从嗓子里捏出来,悠悠荡在整个牢狱里。 “徐女莺莺见过官人……官人,你来了……奴家在这好是难受,官人怎么也不心疼?”荣莺娇嗔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木一总是一袭黑衣,墨色的发尾里也透着英逸,眉毛浓郁,眼底澈亮但是有些冰冷,只是左眼眼角生了颗泪痣,将这张清冷的脸,更是点上了一份仙气。他腰间也无别的装饰,只挂着一块玉。 也许是木一生的好看,也许是萧樯站在暗处荣莺无心打量,从她进来荣莺看都没看她一眼,萧樯心里居然莫名有些不爽。 好吧,我就暗暗看着你作。萧樯心里吐槽道。 待木一走进,荣莺才看清木一那块挂在腰间的玉石,噗嗤笑出声来:“官人,奴家曾有耳闻,您可是这北祁杀人不眨眼的木大人呐?怎的?这腰间的玉石竟是弥罗佛?您这不是折煞了佛家仙家吗?” 木一缓缓抬起眼,睫毛在牢狱幽暗的灯光下,被照的垂在脸上,那个动人心魄的泪痣像是在掩映的树林中,随着烛火的摇晃而跃动。 “善言?”木一问。 荣莺倒是并没有感觉出木一这句话里的厌恶一般,继续说道:“不过也是,官人手下如此多的剑下魂,官人又从不积善积德,自然要垂爱佛祖几分,这日后,要是同那些剑下魂见面,也能咽咽口水,不过,真的会有那么多剑下魂放过您吗?” “官人!”荣莺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妩媚,但她此时苍白的脸实在不适合这个表情,显得她像个给人活活掐死的女鬼。 “官人……奴家倒是愿意做你的身下魂,来呀官人……” 萧樯眉头一皱。 “昨夜香魂楼被一把火烧没了。”木一四周环视了一下,随口道,突然进来一个小吏给木一搬了条太师椅进来,木一瞟了萧樯一眼,意思好像是:看到没,学着点。 萧樯不悦的把双手环起来,这才想到自己此时是个小吏,不可太嚣张,只得默默垂下头去。 “呀!烧了呀,哪烧死了几个?那些*婆娘都烧死没?”荣莺满脸喜悦和好奇,好像那些人从来就与她无关似的。 “听闻大火,有许多人来寻人,其中……”木一顿了顿,从嗓子里咳了一声,那牢狱小吏转头就是倒茶水,进来时被萧樯一把夺过,重重的递到了木一手里。 木一见她如此,心里倒有些想笑,下意识赶快拿手去接,无奈茶水太烫,木一虽没立即做反应,但是眉心明显抽了一下。 “其中,有个女孩……”木一继续道。 萧樯侧着头看荣莺,她似乎在强忍这内心的怒意,脸上的肌肉颤抖的笑着,实在吓人。 “女孩?什么女孩?” “她说想来见你,我想了想,此处恐不方便……” “木一!你如此对待我一个弱女子,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无非是朝堂的一条狗,你觉得你很光鲜吗?成日活在黑暗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荣莺的软肋便是坞苏弄里的那个女孩。 “差点忘了,您可是迟骁卫啊哈哈哈,从迟骁卫出来的人,哪有什么软肋?哎呀,这软肋都不早就被自己杀了吗?对了木大人,当时你一刀一刀杀了那些至亲,被他们的尸体堆成山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快乐啊……哈哈哈哈哈……全都死了,你难道不快乐吗?” 守在门口的小吏听到荣莺的笑声感觉不寒而栗,萧樯同样。 早就听闻,迟骁卫便是皇室的杀手集中营,每年从奴役小儿中抓百余人训练成杀手。到了年末某一固定的日子,这些长成了的杀手每人就会拥有一把刀,在所有权贵的观赏之下,杀掉其他所有人,成为最后的王者,然后活下来…… 木一,竟是迟骁卫? 萧樯不自觉的瞟了瞟木一的神色。 木一脸上没有别的神情,但是关节有些发白,可见他此时还是动了气,拿着茶杯的手卯足了力。 关于这样一段回忆,木一时常从一些不想活的人嘴中听见,他们多是嘲讽、挖苦,甚至辱骂,一个没有情欲,为了活着可以不顾一切杀光所有一起长大的伙伴的人,真的是人吗? 不,是兽。 “你既知道……”木一的声音比起方才更低沉了些,可嘴角却闪过一丝冷笑,“你究竟是求死还是求饶呢?” 荣莺对瞳孔颤了颤,疯癫的神色渐渐落下,终于开始浑身颤抖起来:“木大人……大人,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她还小……大人,你要如何都可以……大人!” “不能死?那你为何当街刺杀?荣姑娘。” “我不姓荣!荣家早就死绝了!他们就该死!该死的是他们!” 萧樯脸色越来越沉,这荣莺到底什么来路? “你与荣家无关?那你为何?” “自然是杀了萧樯。荣家负我母亲,我也出嫁,荣家从未有一天把我们当过自家人!那他们的错,为什么要我们背!为何那萧樯杀尽了荣家还连累我夫家和我母亲!大人……贱民一时作贱……大人,你饶了我的孩子吧……大人!” 萧樯紧紧咬着牙,荣氏一家根本就不是她杀的!五年前,等她冲进荣府时,荣府上下已被屠尽,她更没有见过她所谓的什么夫家! 因为萧樯站在暗处,木一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时作贱?”木一厉色。 “大人……”荣莺苦笑,“您可能保我孩子活着?” “如你从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那萧樯,本就该死!所有人都想让她死!今天有我徐莺莺,明日就有其他人……若你能护乔乔平安,我便说与你听……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乔乔能活着!你答应我啊木大人……” “来人,传我令去昭察府,护起来。”木一对门外的小吏说道。 “木大人,虽然您也是魔,但是您还是离那萧樯远些好,祸起萧墙,您没听说过吗?哈哈哈她一家,恐怕就是遭了她的孽呢,荣家也是死在她手上呢哈哈哈……” “护和杀,你说了算?” 荣莺冷笑,“我知道大人你们在探查什么,可是那个人,却不一定是你们动得了的……京中的暗网交织错乱,无非是为一个利字,你们无论从中抽出哪一个丝,都得不到好下场的哈哈哈,也许,你就是下一个我呢?” “这就是你要说的?” “大人想听的自然不是这些……大人,你可要小心哦,他通敌呢,不要到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了谁手里……” 他是谁?萧樯恶狠狠的瞪着荣莺。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得力棋子,就是……” “大人!”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同样黑衣的女子闯了进来,那女子头发高高竖起,五官生的柔和秀丽,但又多了一丝冷峻,手中拿着一把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剑,腰间佩着一块腰牌。 昭察府,知雀。 那女子像是火速赶来的,手扶着牢房的门框喘着气。 “大人……坞苏弄……” “知雀!” 木一冷声呵斥她不要再说下去。 坞苏弄? 萧樯心颤了颤,来不及去看荣莺的神色,马上往外面冲了出去。 坞苏弄……那个女孩不能死! “萧樯……萧樯!是不是萧樯干的!你说!你说!萧樯……萧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 荣莺撕心裂肺的叫声撕扯着萧樯的耳朵,萧樯被这迷宫一样的牢房困的像只可怜的苍蝇。 荣莺一声一声的喊着“乔乔”像一道鞭抽打在萧樯的身上,萧樯被这一道道墙困住,她正要一拳砸在墙壁上时,被人一把拉住……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三章 心知肚明 “我带你出去。”木一拉住她的拳头,愣了愣,“你发烧了。” 木一皱着眉拉着萧樯往外走,此时荣莺的咒骂声还回荡在牢狱里,萧樯沉着脸没有做声,只是被木一拉着,谁知木一突然停了下来,萧樯直接撞在了木一身上,萧樯满脸怒色的瞪着他。 木一直接忽视了萧樯的神色,抓住旁边的一个小吏冷声说:“封住她的嘴,另外,不许死。” 萧樯本来就开始发了低烧,再加上一出牢狱,外面的阳光刺激了眼睛,愈发昏沉,木一瞧她那样子,便打点小吏安排了一辆马车。 小吏们也是诧异,怎么木一大人今日里竟带了随从……还……拉拉扯扯? 萧樯上了车便倒头睡去,头突然就靠到了木一肩上,木一愣了一下,然后坐直了身子。 也不知道萧樯是烧昏了还是怎的,木一第一次见有人发烧开始疯傻,不一会,萧樯的手便缠了木一的手臂,木一的睫毛都跟着颤了颤。 “王八蛋什么屎盆子都往你我爷爷我头上扣,我打死你!”萧樯眯着眼一脚踹过去,马车内发出“嘭”的一声,吓得车夫一惊。 “大人……可是有何事?”车夫弱弱的问。 木一呼了口气,嫌弃的看了一眼萧樯,点了她的穴位:“无事,直接去镇国将军府。” “是……” 没安分多久,萧樯又笑着道: “叫爹……叫爹我就饶了你……嘿嘿嘿……” “……” 木一被她整得大气都不敢喘……他想到车夫听见萧樯这话的反应……他眉心就抽搐…… “嘿嘿,小娘子,你好香……” “……” 这人究竟实在发烧还是得了癔症?! 木一此时已从身体僵硬上升到表情也僵硬了,他实在忍不了了,将萧樯头发上的绑带取了下来,堵住她的嘴。 萧樯还嘟嘟囔囔了好一会,但是手抱的紧紧的。 发带卸下,萧樯的乌发就像墨一般撒了下来,白白皙的脸因为发烧,有些红晕,木一突然想起了那日萧樯在香魂楼被下药时的景象,垂眼看着她。 她的眉毛生的不算浓,但是像一把剑,尤其是眉峰,给这张脸更添上几分飒爽,这张脸,经历过沙场上的风吹日晒,虽说不上细皮嫩肉,但在男子之中,已是保养的极好了。 “老伯。”木一唤道。 “大人请讲。” 木一犹豫了好一会,道:“慢些,颠簸。” 车夫讪讪答应,于是乎,分明一盏茶不到的路,生生走了一刻钟出来。 到了将府,马车停稳,木一正准备将萧樯扶起,突然发现,萧樯的座上竟然…… 有一点血水? 这是什么? 莫非…… 糟糕!莫非是萧樯方才中了什么毒?为何会流血?难怪一路上一直呓语。 木一心中一惊,立刻扶起萧樯疾步往将府走去,顺带还带上了那坐垫,只是急促递了些银两给那车夫。 车夫掂量着手中的钱,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有转头望望来时的路,小声嘀咕:“主城道……很是平坦啊……” 木一进将府时,被人拦下了,将府的下人确定了这个穿着小吏衣服、一脸落魄、头发撒的同女鬼一般的人是萧樯后,赶紧给木一带路,也派人去喊了林霜旖。 林霜旖进房时,木一已经将萧樯放在床榻上了。 “萧林氏,给大人请安。”林霜旖欠了欠身,“多谢大人将将军送回,将府备下薄利,请大人移步大厅。” 林霜旖说完,木一却没有动,只是垂眼瞥向自己的右手。 好家伙,萧樯把木一的手拽的紧紧的…… 林霜旖尴尬的笑了笑,一阵头疼。 “夫人可能借一步说话。” “啊?”林霜旖瞥了瞥四周,木一也借不了一步啊……于是便把其他看热闹的下人全都打发走了。 木一皱着眉,叹了口气讲方才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坐垫递给林霜旖。 林霜旖看见那坐垫上面的血迹吓得一愣。 “夫人,卑职办事不周,未能护得将军安危,此事,卑职定会为将军寻好大夫。” “不不不……不劳大人费心……”林霜旖赶紧把坐垫藏到身后,满脸的尴尬都要溢出屋子了。 将军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大人,您还是赶紧去大厅吧!”林霜旖此时也顾不得得体不得体了,直接上手生生掰开了萧樯死死拽着木一的手。 木一看了萧樯一眼后,才缓缓出去。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木一,林霜旖照着以前萧虞夫人留下来的发烧方子给萧樯煎了一剂药。 一直昏睡到晚上,萧樯才醒。 “阿霜……”萧樯嘟囔,“我肚子疼……” “我待会去熬些红糖水来……将军!你今天丢人丢大发了!”林霜旖焦急道。 “啊?我又怎么了?”直到现在,荣莺的句句咒骂还回荡在萧樯脑海中。 “你……你方才发烧晕了……” “啊!那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有没有人听到啊!”萧樯从小就是,一发烧就莫名其妙说胡话。 “木大人送你回来的……”林霜旖将萧樯扶起来,半靠着床。 “啊?扑克!完了完了完了……本将军的形象……” “除此之外……”林霜旖小声说。 “还有?” “将军……你……”林霜旖尴尬的低着头,“月信来了……葵水……被……” “被扑克看见了?”萧樯张皇的瞪大着眼睛抓住林霜旖的手,一脸“我求你了这不是真的”的表情。 见林霜旖没说话,萧樯直接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将军,扑克是什么?”林霜旖不解。 “扑克……就是我们之前在南夷的时候,他们那对纸牌的一种叫法,你不觉得,那个木一的脸就跟张纸牌一样吗?” “奥……扑克……不过……木大人好像并不知道……他以为将军中了毒……” “中毒?这都不知道!他……”萧樯从被子里钻出来只露出一个头,转念又想,自己不也单纯的把窑子当成过聊天的地方吗…… “他当真不知?”萧樯再次确认。 “阿霜瞧着那样子……好像真的不知……” “求求了求求了,老天爷。”萧樯两手合十。这要是被木一知道,多尴尬啊! 萧樯对着自己的驴脑袋就是一拍:“这事怎么能忘了呢,差点五年的伪装毁在一夕啊……” “不过……将军,为何你今日同木大人一块回来啊,我听闻那木大人……” “听闻他不是什么好人对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昨日,发生了很多事情,淋了一夜雨,今早我去了牢狱,你猜我见的那人是谁?” “牢狱?”林霜旖听说了昨日香魂楼的命案,“阿霜不知。” “是荣氏。”萧樯平静的说。 “荣氏!”林霜旖吓得跳起来,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将府里的杀戮,听到荣氏她便咬牙切齿,萧樯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没事,有我。阿霜,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不会懦弱到任人宰割了,想杀我,来便是,谁杀谁来不一定呢,你说是吧哈哈哈……我最近跟十六学了新把式,可牛了,就是轻功……还得再练练……” 这几日,萧樯在府里歇着,秦子骄倒是勤快,每日来送送水果,荣莺那边有了新的消息,木一也会来一趟,而且木一像是真以为萧樯受了什么工伤…… 正巧那日木一来送些药,秦子骄也在,便跟着木一一块回去了。 “木大人,你来瞧我师傅作何?小爷记得……我师傅与你不熟啊?”秦子骄疑惑的那折扇绕绕头。 木一幽幽瞥了他一眼,脸上仿佛写了四个字。 关你屁事? “木大人,你去哪?” “木大人,我们一起听曲儿去呗?” “木大人,你那日为何在香魂楼啊?” …… 秦子骄一路喋喋不休,木一实在受不了,正要开口,见秦子骄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示意旁边的丫鬟,那小丫鬟跑过去递给街边的一个姑娘,那姑娘连连道谢,然后捂着脸跑走了。 木一瞟见,那姑娘身上……不,具体来说就是裙子上,沾染了些血迹。 木一问:“你这是做什么?” “哎呀,日行一善嘛!没事没事,勿要夸我。”秦子骄满脸开心的摆摆手。 “行善?那姑娘,不需去找大夫诊病?”木一问。 “诊啥病啊!不就是葵水吗!”秦子骄一脸疑惑。 “葵水?”木一也疑惑。 秦府一直是一代单传,女眷居多,秦子骄亦是秦相的独子,上面有五个姐姐,秦子骄对这些事自是知道也不避讳。 “就是女人月信的葵水啊,哎,女子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些日子,方才那位小娘子,大概自己不知道,这可多尴尬啊,便顺手行善呗!” “如何判断是葵水还是……血?”木一想起那日萧樯……眉头一皱。 “这还不简单,女人的便是葵水呗!男人又没有!但是……若是男人……痔疮也是有可能的啊!不过木大人,你纠结这个做什么?莫非……”秦子骄小心翼翼的凑到木一耳边。 但是秦子骄没有木一高,便做了个手势,让木一俯下耳来,木一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他了。 秦子骄悄声说:“大人……这事你找我,我认识一个大夫,专治这个……你也甭捉急,多喝热水、少熬夜……” 木一瞪他一眼:“我没病。” 秦子骄一脸“我懂我懂,不用露骨,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 这一路,这两个人各怀心思。 木一心想:原来还有葵水这个说法,可是萧樯是男子啊,怎么可能是葵水呢?莫非?她得了…… 秦子骄也在想:哎,看不出来啊,木一大人年纪轻轻,怎么就不注意身体,得了这种病呢……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四章 坞苏命案 “听闻这几日,你在同萧大将军一同办案?” 香案上的烟,缥缈虚无,像一只腾起飞舞的鹤展着翅。 那是一种沉稳的檀香,温润,但是闻起来又不那么简单。 顾北玚身上,总有这种檀香味。 前些日子西域供奉了一只灵鸟来,是一只生的喜人的金丝雀,通体为白色,但是尾部却是烈焰一般都橘红,灿灿像阳。 顾北玚逗弄着笼中鸟,眼底荡着笑意。 “是。”木一答到。 “她可好?” 木一皱了一下眉。 第一次见萧樯这人便跟个贼似得,疯了似的往城外跑,之后在青楼又是打架又是被刺杀,发烧……发烧还呓语……从认识她到现在就没见她做过一件正经事……倒是自己一天天挺乐呵的……她,可好? “也好。”顾北玚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带笑意的看向木一,“她总是闲不住,她若是有你找你,你便帮她,她虽然……欢脱,但你也念在朕的面子上容忍她些……” “陛下与将军很熟?”木一问。 顾北玚淡淡笑开,眼珠在眼底温柔的转了转:“自然。代朕向她问好。” 木一闻罢点头,随后拓銮殿进来了一位宫女,手上端端正正捧着一碗汤药。 “大人。”宫女委身将药递来。 木一面色沉了沉,眼眸里有些浑浊,但依然一口灌下了这碗乌黑的汤药。 自他从迟骁卫出来,到顾北玚身边,这碗汤药从未断过,只是随着顾北玚对他的信任,这种喝这种汤药的频率倒是变低了一些。 木一虽不知顾北玚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是用来控制他的工具而已。 “朕听闻前些日子,你们在坞苏弄寻见一个女孩?说来听听。”顾北玚将鸟笼放好,理了理领子。 “荣莺之女。”木一答。 “哦?荣氏后人。”顾北玚轻轻坐下,“为何不杀?” “尚幼。” “尚幼?”顾北玚愣了愣,随即笑开,“朕还真不敢想这话竟是从你嘴中说出的,不过也好,杀戮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善。朕现下想起,五年前你屠杀荣氏一族那画面时,还有些心悸……” 顾北玚端正着,他总一袭白衫,只有几丝简单的金线盘错着一条龙,说话总是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厉色,特别是对上他那双时常含水一般都桃花眼,总觉这人是恰好下凡来济世的神仙。 “不过现时,大祁安定,再也不会有那等乱世,爱卿也可松懈些,朕听闻你成天都在昭察府,莫非是朕赐的宅子你不满意?若是这样,你便说来,朕另为爱卿觅一处便是。” “谢陛下,大可不必。”木一低眉推辞。 “你我客气什么。” 顾北玚轻轻一笑,问:“那朕便去派些人为你打点一番,你说你,也不小了,也不取妻妾,莫非你真想和昭察府的卷宗过一辈子?前些日子李尚书又来找了朕,说他家小女的婚事,就是那李舒云,听闻很有才气,相貌端庄……你,可以意思?” “无意。” “这……”顾北玚想了想,又问,“莫非你真与那知雀姑娘有意?朕才不信爱卿是个断……哎,也好也好,这宫中总有小丫头碎嘴,朕上次听闻,赏了顿板子,你只是不爱说话不爱反驳,她们倒蹬鼻子上脸了……” “若你真与知雀姑娘有意,朕倒急着想讨你一顿喜酒了,知雀姑娘倒是个武才,朕只是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顾北玚又道。 木一没说话,只是抬起眸来冷冷的看了顾北玚一样,顾北玚见多了木一这种眼神,无非就是在说“闭嘴吧您”,顾北玚也不怪罪,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自顾自笑了起来。 “算了,你去忙吧,你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有用的便抓好,无用的就丢掉,事情,不能尽善则尽美。” 顾北玚轻声道。 木一走后,顾北玚轻轻吹着手中的茶。 这么多年,他依然看不透,看不透这人眼里的神色和心里的心思。像木一这种人,控制得好便是爪牙,不好,亦有可能成为噩梦。 “来人。” “陛下。” “日后木大人的汤药多备些,给他宁心安神。”顾北玚喝了一口茶道。 “诺。” 木一走出拓銮殿,神色更是冷漠了些,走到无人处,他对着自己的穴位狠狠一点,吐出一口黑血。 每次他喝完汤药,都会想办法就汤药逼出来,但是今日顾北玚留了他好一会,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汤药已然被吸收了许多。 木一的眼睛像结了一层霜,腾上屋檐,黄昏拉的很长,尽头是一片血色。 这种黄昏他见得很多,像生命的陨落之后,死神舔着贪婪的舌。 从他爬出死人堆,走进迟骁卫,再到手刃至亲,走进皇宫,走进昭察府……,见过许多次这样的黄昏,这让他突然想起荣莺那天那句话。 “您可是这北祁杀人不眨眼的木大人呐?怎的?这腰间的玉石竟是弥罗佛?您这不是折煞了佛家仙家吗……” “不过也是,官人手下如此多的剑下魂,官人又从不积善积德,自然要垂爱佛祖几分,这日后,要是同那些剑下魂见面,也能咽咽口水,不过,真的会有那么多剑下魂放过您吗……” 木一拿起别在腰间的那块弥罗佛玉坠,眼里有些阴沉。 穿过永宁坊,依旧热闹,好像那日香魂楼的走水和命案,从未发生过一般。人们的热闹总是这样,与昨日无关,与明日无关,只与当下有关系。 烧了一家香魂楼,乐子还能去向另一座楼子;洛宁城少了几位娼妓,却依旧少不了想寻的快活……这便是人,万鬼穿街过道,人们混在其中,比鬼还高兴。 木一在那日萧樯带他来的那家铺里,点了一碗馄饨,几个小孩站在一盘痴痴的看着。 仔细一瞧,正是那日在坞苏弄碰见的那几个。 木一走时,给老板多留了几个银子,老板欣喜,满脸笑着去问那几个小屁孩要吃什么。 那餐,孩子们吃得很饱。 就像那日萧樯说的,人呐,就是要把每一餐都当做这辈子最后一餐,才能少些遗憾不是? 就在那晚,坞苏弄闹了命案,一条巷子的人都离奇死了,口吐鲜血而亡,大大小小百口人,听闻是一起吃了百家宴食物中毒。 那几个时常在弄子里张牙舞爪的孩子,方才还在永宁坊等爹娘收拾铺子,还吃了许多馄饨,可是他们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那些堆放在弄子里的月灯,终究也没等到中秋被小娘子和她的心上人点上…… 人们不知道,这样一场命案只是权贵的一场阴谋,就像这世间再也没有人知道,坞苏弄里住过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一样…… 知雀来时,木一正坐在房檐上,身旁有一个香案。 “大人。事已办妥。”知雀正准备坐下,木一抬眸看了她一眼,知雀愣了愣,只站在他旁边。 知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木一,良久,从怀里拿出一卷黄色的卷宗。 “这是将府的卷宗。” “嗯。” 木一接过,见知雀手中还有些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知雀也注意到了木一的目光,立马缩回手,用手帕繁复的擦着那些血迹。 木一眼神落到卷宗上,良久,才问了句。 “厌恶?” 知雀垂下头,抱拳道:“不,不是,身在其位,尽其职……知雀……会像大人一般……” 像大人一般……像大人一般嗜血成性、冷漠无情? 木一心里冷笑。 知雀又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皱着眉解释:“大人办事,利落得体,知雀愚拙,日后多向大人请教……知雀,今日只是见那妇孺小儿,心有些许不忍……知雀……” “好了。”木一站起身,将卷宗放进怀里,又想起那日萧樯从他身上偷卷宗,又往里藏了藏。 “与其此生人间失魄,不如阖家地府团圆。” 知雀看着木一离去的背影,他的话还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挥散开来。 她从第一次看见那双眼睛,就知道,里面装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是关于这些年来跟着帝王刀尖舔血的沧桑,或许是迟骁卫的炼狱里浴火重生的苦楚,亦或许,是更早更早以前的事。 后来萧樯每每念起他,都在想,若是能早些读懂他眼底的心事,是不是后来的一切,也不至于此? -- “阿霜,快把我的小锤锤拿来!”萧樯玩弄着手上那天从荣莺那拿来的密盒。 林霜旖正在翻找,萧樯突然问:“阿霜,你说那扑克不会怀疑我吧?” “将军,你这几日已经念叨这木大人许久了,再念叨都要得疯语病了。”林霜旖嗤笑。 萧樯撑着头想了想,忽视了林霜旖的笑,想起木一那双眼睛,又问:“你说他还是真知道了可咋整呢?他可精得很!啧……要不然我杀他灭口吧?” “将军要去便去呗。”林霜旖将萧樯那个巴掌大的小锤锤递了过去。 “你说究竟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做什么倒霉事都能碰见他,我第一次进城就被他踹了一脚,然后……” “啊?将军,什么时候的事,阿霜怎么不知道?”林霜旖以为这两人打了架,脸色有些担忧。 “不不不……就是……”就是溜进城逛窑子那日…… “反正,就是干什么都能碰见他……他……”萧樯支支吾吾。 林霜旖瞧着她那模样,突然一笑,道: “将军啊……缘分呐……” (ps:将军好好把握哟~嘻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五章 京城局势 秦子骄大摇大摆的正准备出门,手里拿着个看起来有些许沉重的包裹,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这是萧樯托他找的东西。 也不知道为什么,与萧樯认识也无多久,但是倒挺喜欢萧樯这人的,可能是臭味相投,也可能是相处的自在。 正走到门口,秦子骄突然瞥见门口停着一座轿子,心里一惊,扭头就走。 “站住。” 还是被抓了包,秦子骄讪讪的回头,垂着脑袋,乖巧的喊了一句:“父亲。” 秦子骄一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同时也是最不幸的人。 幸呢,幸在他生在这相府,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又有姐姐、母亲、姨娘、祖母疼爱。 不幸呢,便不幸在他是秦相秦勉的儿子。 “又去何处鬼混。”秦相冷言,秦子骄一阵发毛。 “回父亲,儿去师傅那……练功。”秦子骄故意把“练功”二字说的极重。 秦勉目光冷冽的打量了一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良久,问:“拜师尚久,可有送礼?” 听到“送礼”二字,秦子骄咽了口口水,将此前手中的东西快速藏入了广袖里,猛烈摇头。 “愚钝!无礼!”秦勉厉色道,转头向身边的侍女道,“月奴。” 秦子骄这才注意到站在秦勉身后的女子,这女子唤作月奴,相貌平平,姿色实在一般,但听闻这是秦勉想极力送进昭察府的人。 “诺。”秦相身边那女子委身道。 月奴去取物什,秦勉依然站着未动,秦子骄也不敢动,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一人厉色打量,一人垂眸看地。 直到月奴回来,递上一卷书画交予秦子骄,秦子骄才匆匆行李,火速逃离现场,殊不知,秦勉望着他逃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相爷既担忧,又为何让少爷靠近萧樯?”月奴平视着秦勉。 “假如我与她必有一战,望她念及师徒,留子骄余安。” “相爷老了。”月奴道。 秦勉侧过身瞥着她。 - “东西都带了吗?”萧樯将所有下人都遣下去,神秘兮兮的问。 “带了带了,按师傅您的吩咐,跑了洛宁城大大小小的坊巷,此事,家父尚不知情,还望……还望将军,念在子骄倾力相助,即使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勿拖子骄下水啊!”秦子骄小心翼翼的,将刚才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呈上。 “知道知道,不过……你很怕你爹?”萧樯宝贝似的捧过那物什,突然想到还从未见过秦相,不过以前倒是听过,秦相与父亲萧崇営交好,这样说来,萧樯还得喊秦相一声伯父。 “怕?我秦小爷谁也不怕,反正,父亲要是揍我,还有我几个姐姐挡着,挡不着还有我阿娘,还有我祖母……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些皮肉伤而已!”秦子骄不以为然,从小秦家就认定他心性顽劣,他也从未正正经经的学过什么,挨打挨多了,对打骂自然也不以为然了。 “你当真有算命的本事?”萧樯笑着问。 “这怎能将我与那坊间行骗的半瞎混为一谈呢!”秦子骄不满,“我这叫富于观察,夫子曾说,那个‘见……藐小之物……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上次是你自己说这是长处,怎得今日又嘲笑起人来了!” 萧樯看着他赤红的脸,拍了一下他的头。 轻轻抚着手上这几本当宝贝一样的话本,细细端详。 这可是难得的书,都是一些穷途末路的书生偷录的说书先生说的书,制成一本本话本,偷偷在坊间流传的……官府打压的甚严。 萧樯用笔将一本本《霸道王爷爱上我》、《皇后和她的情敌们》、《冷面书生勇闯江湖》……的封面改成了《军事机密》四个大字,这样就算被丫鬟或者林霜旖发现了,她们断然也不敢碰。 想着很是满意,便把这《军事机密》藏到枕头下,等晚上看。 “为师怎会嘲笑你,为师倒觉得你是个将才,今日我便正式决定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了!”萧樯面色沉重道。 “师傅!这可当真?”秦子骄一脸期待和欣喜。 “自然当真!日后,你便是我萧樯的闭门弟子了,再不收他人为徒。”萧樯手抚摸着秦子骄带来的东西。 “那师傅……关门弟子,可是传授武林绝学?学什么?难不难?几日能学成?我可需配备什么装备?”秦子骄急切的问。 “不必,我萧氏绝学,之所以强,就是容易上手,也不需要装备、武器,轻松易懂,运用多样,且极为有用!” “师傅!那我们赶紧动起来吧!这第一步要做什么呀!”秦子骄已经站起来活动身骨了。 “这所谓关门弟子嘛,第一步便是学关门,表现得好了还学关窗。”萧樯一本正经道。 “萧樯!你怎当我是五岁小儿玩弄!”秦子骄怒色。 “叫你关你关便是了,为师自然不会哄你,去吧。”萧樯直接把瓜子壳完秦子骄头上一掷,瞥了一眼窗口。 窗外人闻声,便火速离去了。 “不妨我考考你?”萧樯翘着二郎腿道。 “你说便是!”秦子骄又是那副昂这脸的模样。 “洛宁城中,哪的酒最好喝?” “囚凤道的沪宁酒肆酒最醉人……” “康济巷李记的糕果最是好吃。” “听折子得去坞南弄,制衣裳去康宁巷……” …… 萧樯问一,秦子骄答十。 “城中有何奇人轶事?” “王娘子养蚕制丝,被称织女下凡。” “刘家小儿五岁能作诗文,七岁能写文章。”“李瞎子的女儿其实是隔壁王麻子的……” “前礼部侍郎被贬是因为他是个断……哎,反正就是纠缠户部侍郎何大人……” 萧樯满意的点点头。 “洛宁城中,谁最貌美?” “这个不敢说……”秦子骄摆摆手道。 “为何?”萧樯吃了口蜜饯,挑眉问。 “要真论貌美,自然是在……那个里头!”秦子骄用唇语说着“宫”。 萧樯“切”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可说的,若有若无的问。 “当下朝中势力如何分配?” “自然是皇上一派,唐王世子一派,我父亲一派,原本还有你一派,但你现在不是没实权了吗……你问这个做什么?”秦子骄突然收了嘴。 “唠嗑啊,你不都说了,我都没实权了,唠唠嗑还能颠覆这个世界啊?”萧樯白了他一眼,见这傻孩子点了点头。又问 “现时……并无其他王爷世子?” 她记得,六年前她第一次走出孚蔷苑,走出将府,遇见的第一个人便姓顾,只是那人不是顾北玚,而是那时的太子——顾瑱祈。除此,先皇多情,后宫丰盈,子嗣众多,虽说萧樯身在千里,鲜打听皇室,但是皇室八卦,向来都是百姓最喜欢的下饭菜,可她却再也没有听过顾瑱祈这个人…… “并无……师傅你连这也不知道?你可甭问别人,说这个在洛宁城可是要杀头的……”秦子骄凑过小声说,“而今,皇室除了顾乐之那死丫头,便……便只有唐王世子一个堂亲了。” 唐王世子……倒是征战南夷大捷时萧樯见过,一个十余岁的小儿,虽贵为世子,但是封地荒芜南夷,这哪是封地?分明是支离而已,何来一派权势之谈。 如此,这朝中,便只有顾北玚,同秦相一派了。 本来,萧樯归京,只为寻那济世神医,不仅为十六,更为的是棺材里的东西。可是归京数日,清闲日子没来,仇家倒是寻上门来了,若是荣氏余孽并未清扫,萧樯如何安心过什么安稳日子。 她此前交权,无非经历了南祁权力纷争的杀戮,为了得一枝之栖,如了顾北玚和朝堂百官之愿。 可是,这些年,她从死人堆里爬出,学会的唯一一个道理,不就是,挨了打就打回来么? 萧樯顺势问,“你爹跟皇上关系可还好?” “这我哪知道,皇上温润玉如,见谁都是副和和气气的模样,我父亲……虽然有些刻板,但是也是忠臣呐!”秦子骄说的眉飞色舞,仿佛京中局势与他而言了如指掌一般。 “奥!如此,来尝尝你师娘做的果脯。”萧樯殷切推了推盛着果脯的食盘,又问“你的意思便是这二人君圣臣贤、云龙雨水了……昭察府是干什么的?” “昭察府?那可不是个人待的地方。”秦子骄嘴里中鼓囊着,听闻这昭察府顿时唾沫横飞。 “您可不晓得,那昭察府,哎哟哟,都是奇葩。整个北祁,能飞的能游的全在里头了……他们那眼睛都不是眼睛,千里之外都能洞察秋毫,鼻子也跟狗鼻子似的……也不知道皇上是从哪擒了这么些豺狼虎豹来……” 萧樯闻声噗嗤一笑,想起木一那日,荣莺软硬兼施、整个人差点都扑到他身上了,结果他只说一句。 “善言?” “木大人可有妻室?”萧樯突然冒出一句,话说出口后,她自己也愣了愣,眼睛环了环,还好林霜旖不在,不然又得想昨日一般莫名其妙嘲笑她一番。 “木大人?没有,但是快有了,听闻皇上也在操心这事。”秦子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萧樯咳了一声:“奥……如此尚好……” - 直到秦子骄走时,他正将林霜旖做的果脯往小兜里塞,这才发现还有一份今日秦相要他带来送礼的画卷,然后递上便走了。 萧樯看着送来的东西,冷笑。 《高山流水图》 高山流水遇知音,好一个忠臣秦相呐。 萧樯推开门,活动了一下身体,看着浅落下的夕阳,顺便活动活动了表情。 那日她砸开荣莺的密盒,里面只放了一只凤头钗,林霜旖拿着去当铺问,当铺不敢收,只因此物是宫里头的东西。 “既然线索要如此盘错,不如,我便来搅你一盘棋好了。”萧樯看着落日,轻声道。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六章 重置棋盘 “你说,那坞苏弄一案,百余条人命,当真是百家宴误食而亡?” “兄台,这你就寡闻了吧,我听闻我叔父的女婿的伯父的婶婶的哥哥的姨娘的儿子说,这案子,恐是人为。” 萧樯正学着秦子骄在酒肆学察言观色,恰好就让这些八卦入了耳,她倾着身子,认真听着。 “人为?当真同坊间所传是……是那个谁毒杀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我都听说了,就是我那姑母的外甥的娘子的弟弟的丈人的表叔的儿子说,就是萧樯……你们不知,她善医理……” 那人越说越小声,萧樯便把小板凳往后挪了挪继续听。 “善医理跟下毒有什么关系?” “哎呀反正……反正就是她!” 萧樯翻了个白眼,心中问候了一遍传谣着家中的灵位,喊来酒肆小二,用全店人都听到见的声音道。 “小二!大牢怎么走,爷去治病!” - 乔乔死后,荣莺便跟疯犬一般见人便扑食狂咬,狱卒被咬伤了好几个。 萧樯称她能治狱卒们被咬的伤处,不至于之后疯犬症发作。 狱卒也不敢推脱。 这倒不是因为萧樯的名声响,而是坊间有传闻,说萧樯也极有可能是杀坞苏弄百口人命的凶手,再加上那日荣莺撕心裂肺的咒骂萧樯,这坊间传言似乎又真了几分。 传言,萧樯为报复荣莺杀了乔乔,为杀人灭口,直接血洗了坞苏弄,当下只是官府没有证据,不敢强行抓捕。 如若真和坊间所言,那这萧樯便真是异族所说的“地府将军”了,杀人不眨眼的人,可不疯病可怕,这狱卒,自然不敢惹。 但是能治疯病这件事,萧樯并未骗他们。 认真清理了伤处之后,还开了几剂口服的药。 “等等。” 萧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硬拉着狱卒们,在头顶撒了些黄色粉末。 “将军,您这……究竟会不会治,哪有……哪有手臂被咬,往头顶撒药一说……”狱卒抱怨,萧樯却只咧嘴一笑。 处理完狱卒们的伤,萧樯理所当然的让他们领她去了荣莺的牢房,边走边感慨。 “这牢实在太大了。” 如果狱卒不说,萧樯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人会是荣莺,头发乱的跟鸡窝一般,惨败的脸上结出一个个脓疮,有些已被抓破,流着黄色的脓水。 荣莺双眼无神的抱着牢门的铁柱,今日倒是没见到人便张牙舞爪着。 “奇了,您这一来她都不疯闹了!” 萧樯捏着鼻子礼貌性的笑了笑,这哪是她来了便不闹,这荣莺的疯病根本不是因为乔乔,而是人为的,方才萧樯上了些黄色粉末,荣莺闻见便能安神些。 对狱卒道:“开门。” “啊?” “开门!” 狱卒小心翼翼的打开锁,然后弹开,对着萧樯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樯进去后,便锁了门。 狱卒实在没想到,萧樯这个大活人进去了,荣莺竟然还是一直望着牢外。 萧樯摆了摆手,狱卒们也就退下了。 “你看见乔乔了吗?”萧樯撑着脸问。 “乔乔,乔乔,乔乔……”荣莺突然又躁动起来,对着牢外的方向张牙舞爪。 萧樯悄悄侧到她身后,往她脖子后侧的穴位上一点,从荣莺耳根下抽出一根细针。 果然。 荣莺突然回过神来,一回头便看见萧樯,气愤的抄起一巴掌准备扇过去。 萧樯死死钳住她的手腕。 “别来无恙。”萧樯笑道。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荣莺嘶喊着。 萧樯“啧”了一声定了她的穴位,蹲在她旁边,慢条斯理的道。 “其实你心里清楚,我才是最不可能杀乔乔的人。让你疯傻的人,当真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荣莺只能瞪着眼睛,还是一副要吃了萧樯的模样。 “那人真的是在帮你吗?莺莺,他无非是把你当一颗棋子吧,既然他能够为了封住你的嘴杀了乔乔,同样也会为了守住他的秘密杀了你的……你说你杀我要报仇?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荣莺的眼睛里含上了一层薄雾。 “而且就算你现在逃出去也没用,你还不知道吧,坞苏弄一百口全被灭口了,你以为你得罪的只是一个人吗,不,你是两边都得罪了,你是个识相的人,不让你也不会配合那人在此处装疯卖傻,是吧?” 萧樯替她解了穴。 “告诉我,我帮你。” “帮我?说得好听,你怎么觉得你能办得到?” “我能出去,你能吗?你也不知道你何时会被灭口,你心中放不过一个‘仇’不是?你卖我消息,我替你报仇,很公平。” 荣莺苦笑一声:“我劝你一句,人千万不要觉得自己聪明,总有一天,都会被自己的聪明弄死,我是,你也同样……” “她在哪?”萧樯平静道。 荣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 “宫……” 簌—— 荣莺的瞳孔突然放大。 “徐莺莺!”萧樯心中一紧。 她虽知道荣莺守着这个秘密必然活不了多久,但是也没想到那人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她愤懑的踹了一脚锁住的牢门。 “来人!有刺客,赶紧把你们这个黑窟窿给封了!” 萧樯站起来踹了牢门好几脚,转了转脖子,外面已经响起稀稀促促的声音。 萧樯扶起荣莺的尸体,眉心只有淡淡一点红色,是银针刺穿的疮口,直入脑髓,因为疮口小而深,萧樯无法取出。 捂上荣莺的眼睛。 “我还没告诉你,荣府不是我杀的。”萧樯淡淡道。 木一到时,正好听见她这句话,缓了一步,用余光瞥着她。 “出来。” 萧樯扭头:“怎么是你?” 木一转身就走,萧樯甩了甩蹲麻的腿跟上。 “你不去追杀手你在这干嘛呀?”萧樯追上他厉声问。 木一只是用一种像是嫌弃又像是懒得搭理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你莫不是怕我走不出去特意来寻我吧?”萧樯低着头低声自言自语,突然又一惊,“你为什么不去追刺客!” 木一冷声问:“与我何干?” “犯人,杀本将军的犯人在这大祁牢狱凉凉了,你这位……昭察府的大人不该一查究竟吗你!” “大祁牢狱。昭察府人犯。将军何至于此?”木一转过身冷着眼看着她。 接触到木一目光的那一刻萧樯心里还是虚了几分。 “来人,带下去。” 萧樯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同木一一样身着黑衣的人边过来铐萧樯了,萧樯翻了个白眼,但是在那黑衣人手碰到身上的那一刻,同样也低声冷喝一声。 “放开,我自己会走。” - 萧樯还是第一次来昭察府,不,准确来说,这是昭察府的小黑屋。 木一坐在一条椅子上,手中端着一盏茶,也没绑萧樯,看着她来来回回踱步打量着。 “你抓我作何?哦!你怀疑荣莺是我杀的?” “所见如此。” “哦?致死荣莺的暗器,是银针,疮口只为眉心一记红痕,近距离施针,定不会刺脑门,其一是头骨坚实,近距离刺透不易,其二是若想致死,行刺肾脏更为隐蔽。再者,今天我便是要打探一些事情,怎会等人话未说完便如此?大人,这分明是有人杀人灭口呐!”萧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匀速道。 “木大人,你也太不够兄弟了,何时学会了飞针,也不告诉我,还害我紧张了好一阵,恐下一根飞针,杀我呢。”萧樯灿烂一笑,完全是一副少年郎谈天时的模样,哪像和“杀”这个字有关。 “疑我?”木一皱眉。 “是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萧樯不答反问。 木一默声。 “好吧,我坦白。” 萧樯瞟了一眼小黑屋里挂着的刑具,有烙铁,有夹手指的,有鞭具、绳索,最过分的,还有用来挠痒痒的鸡毛。 “荣府是我抄家的,乔乔却不是我杀的,坞苏弄是我灭口的,荣莺也不是我杀的,大人明察。” 萧樯端端正正的给木一鞠了一礼。 木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你做的?” “是。”萧樯平平淡淡的道。 木一竟一时哑口。 “荣府被抄后荣氏尚有余孽,寻仇于我,不料败露,失败后又暴露软肋,好事者杀了乔乔,把屎盆子扣在了我头上,说是让荣莺迁怒于我,实则便断其软肋,让其保守秘密罢了……而我碰壁后,为泄愤,毒杀坞苏弄百余口。今日再来寻荣莺,结果荣莺被人杀人灭口,无非是恐我得知其中的真相。” “当然……”还未等木一回答,萧樯又道,“这好事者究竟是荣莺幕后的人,还是那倒霉幕后人的对家……我想,木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木一没有反驳。 他不得不承认,这萧樯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顾北玚精心布好的局,只为将秦相一军,如今这萧樯……究竟想做什么? “不怕我杀你?” “我说过,我们是同类人,难道你就只甘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木大人?”萧樯冷笑。 “我不管这人谋这么大的局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我不愿意成为其中之一而已。木大人,你我交道已打数次,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去窥探你的秘密,你也不必阻挠我便好。你也查我许久了,这合作,可行否?” 木一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窥探着她眼底那抹黑色,也许是从屋檐上的那次大雨开始,木一察觉到了她的眼底那份透彻的深沉,让人想凝神窥探清楚,可越是这样,越容易掉进她的圈套里去。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荣府和坞苏弄的人命揽下,轻声问。 “为何是我?”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七章 夜逢鬼市 “我不喜欢同人做敌人,又听说你很牛,我心想打不过你,何不跟你做朋友?”萧樯做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朋友? 木一心头一颤。 他上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许多许多年前。 那时他才五岁,醒来时,一周都是漆黑的墙。 他害怕,抱着自己哭了许久,可依旧只有他一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总之黑暗中开出一道光时,他完全不顾这道久违的光刺的他的眼睛究竟有多痛,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他跪倒在一个男人脚边,那人俯视着他,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那人说了一句话,像一根针似的刺痛了他许多年。 “如果不能活下来,永生都只能面对这样的黑暗。” 之后,他同许多和他同龄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他们都没有名字,只是按数字和甲乙丙丁单字编号作名。 他的名字,便是一。 最初他们还是很快乐的,虽然每天都要练功,没日没夜的练,身上永远带着伤……虽然他时常被欺负,因为他是小哑巴…… 但比起那间房子里的黑暗,他还是觉得,这样很好。 真的很好,那时曾有一人走向他。 “小哑巴,我们做朋友吧。” 那人,叫作丙。 …… “喂!扑克!”萧樯拍了他一下。 木一瞥了一眼被她拍的左肩,不悦的皱眉。 “扑克何意?” “嗯……这个,”萧樯眼睛转了转,“就是兄弟,大兄弟的意思!” “……” “你可知城中有何妙手医师,会扎针的那种,今日睡的头疼……” 还没等木一做反应,萧樯就自顾自走向了小黑屋的门,摇了几下,打不开,然后偏过头去给木一使了个眼色。 木一带着她在坊中穿行,萧樯每进一个医馆,木一只在外面等着,因为木一厌恶药味。 可每次,木一都候不了多久,萧樯每次都只是走进去将医馆上下左右打量一眼,再打量一眼大夫,便憋着嘴摇着头出来了。 “你究竟看病还是看相?” 萧樯从第十家医馆出来后,木一终于不耐烦了,要不是上司顾北玚撤了他现在的任务,交予知雀,让他来护萧樯,他怎么可能跟一个人待在一起这么久? 护萧樯?这真的是木一听过顾北玚说过的最荒唐的话,看着此时正在砸街头卖艺场子的萧樯,木一差点当街翻了个白眼。 “胸口碎大石?有点意思。我给你一个碎银,你让我来砸,如何?”萧樯满脸兴奋。 说实话,萧樯真没见过这种玩意,她以前被关在院里的时候也听哥哥说过,还试过,结局就是萧崇営要求雯莘姑姑搬走院里所有的石头,并且此后这院中再也不能出现石头这种东西……以至于到现在,萧樯看见石头都觉得十分亲切。 木一正准备拉她,可她已经被人一把拽出来了。 “诶诶诶……”萧樯正准备去抡那锤子,被人用力一拽,也以为木一,结果发现是十六,被人抓包了似的猛然甩开十六的,躲在了木一身后。 十六愣了愣,以前,他们每次玩闹,她也是这样躲在她哥哥身后的。 “过来!”十六严肃到。 十六后面,还跟着一列护城兵,都是些熟人,看习惯了将军在统领面前这幅模样,都在讪讪笑着,还有人笑出声来,但是看到木一那张脸,立马停下来咳了一声。 木一也曾听说过此人,萧十六,是萧崇営征战北疆时捡回来的,认做义子,捡来时十五六岁的模样,便唤作了十六。此人一直跟随萧崇営,对将府也是尽责尽恩。那年乱中,十六从疆场策马赶来时萧家已惨遭灭门,十六披麻挥着大刀立于府门前,再无宵小敢去冒犯将府。 可萧十六毕竟是副将,怎么萧樯…… 萧十六同样也打量了一眼木一。 “木大人……”十六洋洋洒洒的行礼,“萧二,过来。” 萧樯头疼,也许是十六跟随萧崇営多年,这二人有时脾性实在像的不行,自她回京,十六恐她总有一日暴露身份惹来祸端,多番警告她。 莫在街巷坊中乱逛。 莫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是生非。 莫结交朝堂中人。 好家伙,今日被抓包,一共仨她就犯了仨。 萧樯轻轻咳了声,摸着鼻子给十六使眼色。 “大庭广众的,给我点面子。” “你还知道这是大庭广众的?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公事。” “公事?莫不是有私情!” “你胡想什么!” …… 木一看着这两人眉毛眼睛一起动,心中又泛起一阵不悦,不是求他合作?现在同别人在这挤眉弄眼又是什么意思? 想罢,木一扭头就走。 “诶,诶诶……扑大人,不,木大人……”萧樯瞪了十六一眼赶紧跟上去。 “你们先去巡逻。”十六侧头对旁边的兄弟们说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小二!三壶酒,送我下酒菜啊,要辣菜,瓜子也多来些,管够那种啊!” “这便是你说的公事?” 木一和十六两人异口同声,说罢,互相瞥了对方一眼。 “酒足饭饱……办正事嘛!”萧樯一本正经。 萧樯是个自来熟,跟小二聊的很开心,完全忽视了那二人此时的神色。 十六不悦,萧樯为何会跟木一一起办事,木一是顾北玚的人,十六讨厌顾北玚,没有理由,就是觉得他这人看着很假,真不知道顾北玚又想利用萧樯做什么勾当。 木一倒是脸色平淡冷漠,俨然一副“别理我,没结果”的样子。 跟小二聊完,萧樯心中又了然了几分,见这二人基本没这么动,一副“有吃的你们不吃,是有病吗?”的鄙夷之色,然后自己对着那些食物一顿扫射,那二人都见识过她的“食”力,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此时街头已经点上了夜灯,萧樯满意的拍拍手:“走吧二位爷。” 坞南弄与坞苏弄只有两巷相隔,更是偏远,但此处却比坞苏弄更有生气。因为每到夜灯点上,坞南弄的夜市也悄然开启了。与囚凤道、永宁坊的夜市不同,这里可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而是,黑白两道各占一边的“鬼市”。 这鬼市由于昼伏夜出,所以这铺子都没有名字,在此处,有装神弄鬼做生意的、大祁律法明令禁止的、奇门怪术、奇珍异宝……在此处,都能寻着一二。 果然每走一步,木一的神色就越来越严肃,萧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小铺里卖着的物什,成色极好,怎么看……都是官窑里出来的东西……这种,多半是从宫中或是从官家里偷来的…… 再看看十六,同样,此处售卖异族奴仆,有东瀛歌妓、南夷巫女、西域兰奴以及……北疆的狼士。 “二位大人,今日还恳请二位大人放空自我,眼……不见为净。”萧樯抱拳道。 正是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鬼市”,才寻得到正经人寻不到的东西。这也是方才萧樯废了好些口舌才从小二嘴里打探到的消息。 “木大人此前不知道有这样一条弄子?” “知道。” “朝堂不管?” “无力。” 萧樯放下心来,这样一个“鬼市”多半是涉及多方利益,所以朝堂管,有难处;不管,又违律例。于是这“鬼市”便只能夜间匍匐于此。而既然朝堂“无力”,那萧樯也不必担心今日带这二人来,夺了数百口人的营生了。 三人穿行至一家铺子前,这铺子掩着门,和周边的热闹实在相异,并且,它有个招牌,上面只刻了个圆盘。 “走,进去会会。”萧樯说着,便一把缠着十六,十六不明白她又在闹哪出,但是看见木一那道奇怪的目光,倒是更自信的配合了萧樯的演出。 进了门,穿过一条漆黑的巷道才终于到了这店铺主屋里,木一闻到一股药味,才知道萧樯又是在寻医馆,转身准备走,却被萧樯一把抓住。 “助我。”萧樯盯着他的眼睛道。 这三人到时,那大夫正在诊病。这小小的医馆,现时竟排上了好几号,萧樯他们前面,还有三号。 因为这医馆能诊治奇疾怪病,诊病时也不避讳,只要病人不要求,旁人便都可在一旁看着。 第一号那人,便是正在诊治的人,一副书生模样,边说边拭着泪。 “大夫,小生进京赶考,眼看考试在即,缺患上如此怪病,若……若小生治不好这病如何对得起爹娘养育、姊妹照顾、邻居……”那书生喋喋不休。 萧樯不耐烦了:“说重点!” 书生错愕咽了泪:“我……突然不识字了……一字也识不得……但是头不痛不痒……不……” “好了。”那大夫打断。 萧樯这才注意到那大夫,戴着一个大的斗篷遮着眼,脸上还戴着一层白纱,完全看不清任何一道五官,只是白衣仙飘飘的。 萧樯心头一紧,不会真是她吧。 木一注意到萧樯握紧的拳头,上下打量了一道那白衣大夫。 萧樯怀疑这是荣素? “目不识丁症,思冥,替他抓服药喝下,我随后施针。” 可听着声音又不像。萧樯皱眉。 “目不识丁症?这是什么鬼?莫不是骗钱吧?”十六嗤笑。 那大夫往这瞥了一眼。 萧樯赶紧拖着十六冲到了那大夫面前。对着后面的人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哥命不久矣,求求各位行行好,小木子,给他们钱啊,给!大夫,你给我哥看看吧先。” 小木子? 木一瞪了萧樯的后脑勺一眼,很不情愿的将腰间的钱袋取下放在手上摊开,可那些来看病的人,看着这三人的穿衣打扮,便知道这三人肯定非富即贵,不敢招惹,连忙摆手说“不必,不必”,还主动退到了后面。 “排队。”大夫淡声道。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八章 兵家狡诈 “啊?”萧樯见这人如此,干脆死缠烂打,“哎呀……小娘子,你面慈心善,替我兄长看一下吧,慈悲为怀……” 说罢还掐了十六一把,十六也夸张的演着。 木一看着这二人,觉得有些丢人,干脆闭眼不看。 “排队。”白衣女子并无让步。 萧樯见她如此,也未争执,只是佯装向前一倒伸手想去拽她的面纱,刚要触到,只见剑光一闪。 “咝——”萧樯将被剑擦破的手指含在嘴里,十六也一惊,连忙去看她有没有什么事。 此时木一正持剑与出剑的人对峙的,若不是他耳朵听见了拔剑的动静,可能此时萧樯的右手掌已经飞出去了。 “大夫这是何意。”萧樯冷笑。 “鬼市,自有鬼市的规矩,还望三位……公子自重。”白衣女子刻意把“公子”二字咬的极重。 最后是思冥先收的剑,萧樯也把十六扶起排回了方才的位置,用眼神给木一道了声谢谢。 第二个诊病的人,从他们仨一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吃,看着那人那么大的馒头一口一个的往嘴里送,木一瞥了萧樯一眼。 萧樯瞪回去,“你什么意思。” “大夫……我儿不知道何时得了这种怪病啊,哎呀别吃了!天天吃!给烦死了!家都要给他吃没了!哎我叫你别吃了!” 病人旁边站着一个美妇人,说这病人是她儿子,但怎么都看着不像,扯着一副尖嗓边说边责骂那病人。病人另一旁则站着一个老妇,生怕他饿着似的一直在给他喂馒头。 说来奇怪,从三人一到,这病人就已经吃完两屉大概三十个大馒头了,还在吃,关键这人体格还十分瘦小,仿佛那美妇人一巴掌就能把他拍碎似的。 “最多能吃多少?” “最多?哎哟,在家要是不拴起来跑出去庄稼都能给你吃光了去!除了睡觉便在吃,不吃便鬼叫!你说恼不恼!烦死了都!” “近日有没有吃什么野味?”白衣女子问那病人。 “野味?不吃,他平时挑的很,自他妈死……自家中一位故人去世后他便只吃斋食,不食肉,哪来的野味吃!” “近日有没有吃什么野味?”白衣女子依然对着那病人道。 美妇人翻了个白眼,那病人倒是停了下来,嚎啕大哭,尽发出一阵鬼叫。 那白衣女子趁病人张着嘴,马上燃了柱香悬在病人口中。那病人突然嗓子一阵翻滚,侧头对着那美妇人一吐,尽吐出一大摊泥水似的东西。 那美妇人刚想发作,突然瞥到什么东西,尖叫着昏了过去。 那哪是一摊泥水,那分明是一堆缠绕在一起了的腹虫! 萧樯一阵恶心,用手遮着眼睛,她以前听她阿娘说过,有一种腹虫,唤作食饕,常寄生凉性野物之中,如若生食了那野物,这食饕便会在腹中泛滥……但是阿娘也说,治此病制香极难,错一味药,都有可能把食饕熏进心肺之中去。 看来这白衣女子,果然不是个半吊子。 第三人倒稍微好些,萧樯看着看着便抱着柱子睡着了,十六摇醒她时,白衣女子都已帮第一位病人施完针了。 轮到萧樯他们时,已无其他人了,屋里只剩萧樯三人,白衣女子,还有方才那个被她唤作思冥的女子。 萧樯连忙把十六扶过去,伸手便去扯十六的裤腿,吓得十六一惊。 十六原以为只是来配合萧樯演演戏,没想到萧樯真要给自己看腿疾,他正不知所措。 这腿疾已有些年月,他们二人去过许多地方,都说没办法解毒,现在那毒已从脚掌蔓延至腿根,很多大夫一来便说要将十六这条腿锯掉,否则,若毒上了身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可十六怎会愿意?他怎会是那种甘愿坐在轮椅上平静的度过一生? 其实十六早已放弃。 他心态极好,想着能活一天便是一天了。他想把本领全都交给兄弟们,这样日后还要上战场的话有些本领自然能御敌和保命…… 其实他也有些小贪心,所以他一从战场回来就请了职位,每天起早贪黑,虽然他从不说,但是萧樯知道这是他在以自己的一种方式延续自己的生命。 但是萧樯不知道的是,十六还有一些大贪心,那便是他想替故去的萧崇営老将军守好她,想看她总有一日放下所有的怨念,看她披着红色霞冠、嫁给她心中的如意郎君。 这是故去的萧家人,最想看却看不到的事情,所以他,一定要替萧樯寻到最好的归宿。 “萧二……” 可惜十六眼里的一片深情被萧樯无视了。 “大夫,我兄长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我带他四处求医,皆无果,打听到此处有位济世神医,便贸然前来了,若有不周,也请多多担待……只是,敢问姑娘芳名?芳龄几许?何方人士?师承哪位仙人?” 全场人汗颜。 “何地入毒?”白衣女子只问十六。 “南夷。” “南夷人士?” “途经此处。” 萧樯见白衣女子完全无视她,便默默退回了木一身边,摇头。 不是荣素。 木一也猜测不出这白衣女子是谁,但是方才接了一招剑势,那人的剑法却不简单,他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 萧樯见木一一直瞟着站在白衣女子身边的思冥,又默默把被割了一小道口子的手指含了回去,也跟着打量了起来。 木一见萧樯这副含着手指看人的幽怨模样,莫名有些想笑。但是,他不会。 萧樯见思冥同林霜旖差不多高,长相……一般般吧,也算不上多好看。身材……也就那样吧。抱着剑,一副有人欠了她钱的样子,这一点倒是同木一有些像,但是这有什么好拽的,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萧樯白眼翻到一半正对上木一的眼睛,木一显然瞳孔震了一下。 有什么好笑的,萧樯不悦。 “鄙人医术不精,劳烦另请高明。”白衣女子欠身道。 果然。 十六虽心中一凉,但是脸上还是挂着一副笑。 萧樯知道,这是十六不想萧樯太自责而已。 萧樯同木一对视一眼。 木一利刃出鞘抵上了思冥的颈上,萧樯点了白衣女子的穴位,匕首也架在了她的耳边,十六则慢悠悠的走过去关了门。 “杀了我,也医不了。”白衣女子平静道。 萧樯轻轻一笑,伸手想去揭她的面纱,她一愣,萧樯正对上她那双遮在暗处的眼睛。 这便是萧樯与她的初遇,往后的许多年,萧樯都忘不了这双眼睛,动人心魄,乱人心智。 萧樯笑着收了手:“姑娘不愿,自然也不敢为难,今日不是刻意刁难,只是想求姑娘帮个忙。” “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 十六坐在一旁看热闹,他倒莫名觉得,这女子的性子有些像萧樯。 萧樯装作没听见。 “两个问题,你任选其一。第一个是,你可知这京都,可有女医师善使银针?” 萧樯从掌心摊开三根银针,其中两根完全一样,这两根便是当时从荣莺柜子里拿的,另一根则不一样,是在牢中从荣莺耳后取出来的。 白衣女子被萧樯点了穴位不能动弹,但是看到这银针,眉心还是皱了皱,她也猜出了这三人此行何意了。 这三枚银针的主人都姓荣。 白衣女子喉头一滞。 这白衣女子是前些时日才入的京,单字一个月字,不过……别人都唤她—— 月奴。 “三位,可否自报家门?”月奴谨慎问。 萧樯瞟了一眼木一,木一没什么表情,萧樯便当他默许了。 “在下将府萧樯,这位是我的兄长萧十六,那位大人,便是昭察府,木一木大人。” 萧樯?月奴收回银针上的目光,看着萧樯,她自然是知道萧樯的,跟在秦相身边数日,怎会不知道萧樯呢。但其实,她早知萧樯,是另一些缘故,那便是,萧樯的母亲虞念慈是她从未见过可最受师门盛誉的虞念慈,也就是说,萧樯是月奴师姐的孩子。 可是……月奴却有种感觉,此人并非男子啊……可是萧樯,怎么可能是女子呢? 想罢,月奴又瞥向木一,心中一顿翻搅,怎么还有昭察府的人?秦相布局其中关键一帧便是要将她安插进昭察府,若是此番她暴露了身份,日后的行动可就麻烦了。 原以为这萧樯,只是一员莽将,可如今看来,这萧樯果然如秦相所说,从不按套路出牌。 呵,兵家,果然狡诈。 “鄙人不知。”月奴答。 月奴现在行命于秦相,虽然未见过荣家那两位,但是毕竟处于同一位主子幕下。 萧樯瘪瘪嘴,收回银针,问:“你可知,鹤芜仙人仙迹?” 萧樯笑着对上月奴的眼睛,将她眼里的诧异、惶恐、怀疑以及怒意尽收眼底。 “你要寻师傅?” 听闻第二个问题,月奴倒是淡然些,若答了这个问题便能脱身,她自然是乐意,鹤芜这人,奇就奇在,除非她想见你,否则你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她。 月奴淡淡道,“我为何要帮你?” “你师父?巧了,反正你也治不好我兄长的病,你不说我便杀了你……兴许听闻你死了你师父还会去坟头看看你,如果不去,那我也办法,那就再找找吧!” “寂寂花时里,灯火阑珊处。”眼眸里化出一抹笑意。 “谢了。” 萧樯放了月奴,对着她和思冥行了个礼便往门外退去了。 “她说那什么花里什么火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十六不解萧樯为何要这么轻易的放过那白衣女子。 “宫里啊……”萧樯随口道。 十六跟木一心里一惊。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十九章 军事机密 回府后,萧樯沐浴完正在换衣服,湿发放在一侧肩膀上,发尾还滴着水。 她此时准备去“用功苦读”那几本秦子骄带来的“官方禁止”的话本。 那可不是普通的话本,虽说名字是什么《霸道王爷爱上我》、《皇后和她的情敌们》、《冷面书生勇闯江湖》之类……但是,萧樯始终相信,故事来源于生活,这话本里,也有考究的很。 所以,她早就把这几本话本的名字通通改成了——《军事机密》 刚把里衣穿好,只听见那窗户“呼”的一声,蹿进来一个黑影,还好萧樯机敏,抽起九龙鞭就是一劈。 “是我。” 木一一手握着萧樯劈来的九龙鞭,沉着声音道。 “我靠!你有病吧!” 萧樯赶紧蹿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抱起来,只露出一个头和一只手,手上握着九龙鞭。 “你干什么!”萧樯低声吼道。 木一见她这幅样子有些不解。 方才他去昭察府,拿了一份有关于鬼市的卷宗,但是这类密卷一般不能带出昭察府,每日都会有人清点,木一便想着拿来给萧樯看一夜,然后再送回去。 而且木一每次从正门进来,那些个小丫鬟老要打量讨论他,令他不舒服,再加上这几天来了两趟已经对这将府熟路,就从窗子里进来了而已。 “失礼。” 木一把手背在后面甩了甩,方才下意识接了鞭,没想到这九龙鞭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是件世间绝佳的武器…… “不是……深更半夜,你你你!你这让别人怎么想啊你!”萧樯小声咆哮,生怕被人听见。 “两名男子在屋中聊正事,有何不妥?” 木一不解。 “我……你……”萧樯哑口,“我不习惯与男子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行吗!” “那出去谈?” 木一把手塞进衣服里准备拿卷宗。 “你别动!你干什么!你就站那说!别过来!快说!说完了滚蛋!”萧樯慌忙躲在垂帘后面。 木一正要开口,门外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萧二萧二,哥来看你了。” 萧十六!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她刚洗完澡,木一在房里,十六要是看见了,这可不就完了吗! 萧樯的头“嗡”一声的炸开,紧张的瞅瞅门,再瞅瞅木一,冲过去把他往窗子那推,正巧看见几个家丁巡夜,吓得她赶紧把窗户关起来。 “我靠……” 这边十六的声音越来越近,木一看着这货跟只无头苍蝇似得,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萧樯这身板……怎么看起来…… 还没等木一反应,就被萧樯一把推倒,眼前一黑。 正在此时,萧十六也推门进来了。 木一正要起身,又被萧樯按了一把,他被活生生按到了床上,被被子蒙的死死的,萧樯为了防止他乱动,还直接坐到了他身上…… “唔……”木一满脸黑线。 “你在干什么……”十六看到萧樯只穿着里衣打坐一样的坐在被子上,整个人愣了愣,然后下一秒便把挂在衣架上的外衣扔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啊!不知道敲门吗!我……我这是你可以随便进出的吗!”萧樯紧张的问。 这要是让十六知道她屋里有男人,她可就八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啊! “我找你有事啊!我方才都已经在门外喊你了,不就等同于叩门了吗!” 十六一脸莫名其妙,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想着萧樯方才在鬼市折腾,兴许饿了。而且十六一直觉得,萧樯是妹妹,家仇就像一座大山,落在她身上,十六难免有些自责。 “你……你放下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萧樯仰着脸说道。 “萧二……”十六眯着眼打量她,“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藏……藏什么东西,没有!没有藏东西!”萧樯激动的脱口而出。 在撒谎方面,萧樯的心理素质实在不行,十六“哦”了一声,勾着嘴笑着打量着这房里。 “这?” 拿起一个花瓶。没有。 “这?” 掀起桌布看看桌底。没有。 “在这?” 打开衣柜。还是没有。 萧樯的心一扑一扑的,隔着被子木一都感觉到了。 “莫不是在这!” 十六身手敏捷的往萧樯身后一捞,吓得萧樯赶紧抱头。 想到十六跟木一在此处大眼瞪小眼……她……她就害怕…… “我就知道你啊萧二!你居然干这种事!” “不是我,是他!是他!”萧樯抱着头不敢看十六。 “你的意思是,它自己跑到你床上去的!”十六质问。 “他自己来的!但……但……” “这种东西就要共享啊!小兔崽子!”十六抱怨。 共享?什么共享? 萧樯错愕的抬起头,十六正在翻弄着手上那本《军事机密》。 呼—— 萧樯长舒一口气。 “哎呀借你看借你看……咱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回去回去~”萧樯用脚踹踹十六,不敢起身,怕木一不老实。 木一听着这两人的谈话不明所以,倒是萧樯这床上……有一种极淡极淡的香甜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以前从未闻到过,很是好闻,让人忍不住去探索多一些这个味道。 既然萧樯压着不让动,木一也没挣扎了,倒是以一个自己舒服的方式躺好了,要不然,这被十六发现自己被人这么狼狈的骑在身上……他……他还怎么做人? 只是木一一抬眸,便看见,方才被十六掀开的枕头下……好像…… 好像压了几本书? 木一正准备慢慢伸手去拿,萧樯感觉到了被子里的动静,往下一拍,样子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我想到了!方才阿霜说今晚要来同我一起睡!你走吧!我要开始准备了!”萧樯对着十六道。 “你们俩睡需要准备什么,你两个……唔……” 十六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樯一把捂了嘴,十六疑惑的看着神经兮兮的萧樯。 “别说话,外面有动静!” 这是萧樯唯一能强行解释她这个动作的解释。 三个人全都一愣,拂耳听了好一会,只听来外面传来两声猫叫。 “你快出去看看。”萧樯示意。 “为什么啊?”十六觉得她有病。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啊,那些细作……趴墙角然后……然后被发现了动静就学猫叫不是!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细作!快去啊!”萧樯推了一把十六。 十六半疑半惑的走到窗边去仔细瞧了瞧,还没等萧樯想好怎么把木一搞走,十六已经转回身来了。 “没什么东西啊……而且,我们两个,你现在没有一官半职,我就是一个校场统领,我们俩有啥好值得细作趴墙角的啊……” “那你快说吧,说完赶紧走人!我要睡了!”萧樯不耐烦道。 “是这样,那顾狐狸不是还没给你派活吗?你跟顾狐狸说你接管校场得了,别想着去什么昭察府……那木一……哎呀你不适合!兄弟们都等着你呢……” “什么狐狸不狐狸,什么不适合!你在说什么东西!” 十六方才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萧樯听见他说“顾狐狸”和木一的时候,满脸心惊胆跳的表情。 “顾狐狸”是他们俩私下对当今圣上顾北玚的“敬称”。 木一是顾狐狸身边的人,实在尴了个大尬!万一他打小报告怎么办! 可萧樯不知道,木一听见“顾狐狸”这个词,嘴角扬了扬。 “当……当今圣上英明无比,自然……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英明无比?你疯了吧!我可听说了,每日早朝你都被那些榆木脑袋骂的狗血淋头,萧二,顾狐狸无非是先晾着你安抚那些榆木脑袋罢了,你还真当他是体恤你?我跟你说,这世上现在,除了哥哥我……还有阿霜,谁把你真当回事啊!” “好好好……是是是……”萧樯连忙点头。 “你今个儿究竟怎么了,平时不是一说到顾狐狸你就滔滔不绝吗,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肚子还是不舒服。” 十六连忙打开食盒,端出两碟糕点和一碗小尤熬好的红糖水。 萧樯说不心动是假的,眼里的光比这烛灯还亮,正准备去拿那糕点,被十六拍了手。 “先把这个喝了。” 这些年,萧樯虽女扮男装,可逃不脱她就是一个女子啊,在战场,在丛林,她要做一个男子需要做的事情,甚至,因为她是元帅、是将军,她必须比其他男子要更加出色……可是,她还是逃不脱,她是一个女子啊。 每当她因环境潮湿阴凉,马上奔波劳累,一个人因月事躲在一处疼痛时,十六总会背着其他人,熬上一碗红糖水…… 萧樯看着这碗红糖水,眼中有些潮湿。 “十六……” “矫情什么,快喝了。”十六不耐烦道。 “哦。” 木一听着这两人的互动,十分不悦,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想整他……还是想整他……脑子中又浮现出方才萧樯披着头发、只穿着单薄里衣的样子…… 他怎么感觉…… 萧樯一口灌下红糖水,感动之中,猛然想起木一还在此处,十六不宜久留,一狠心把十六推了出去。 十六被推出门的那一刻整了人都蒙了……这女娃不是上一秒还眼里氤氲吗? 木一听闻没了动静才满脸怨恨的探出头来坐起。 萧樯一转头便对上木一那张幽怨的眼睛,以及……被被子捂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咚。” 萧樯的心脏猛然跳了一声,有些出神,直到看着木一的眉头越皱越深,这才回过神来,严肃着脸,对着窗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木一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到她旁边停了一步。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身上有这种香气呢? 夜里,木一坐在自己的床上,打开那本《军事机密》。 你能偷我的卷宗,我,自然也能轻易拿到你的东西。 不过…… 这都是些什么?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章 灾星相也 萧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她那本《霸道王爷爱上我》。 十六咬定说不知道,萧樯也没办法。 想着昨晚把木一就这么赶出去有些尴尬,今日萧樯便计划着跟十六请木一去吃个饭,毕竟日后可能还有求于他。 木一也没拒绝。 自从查了萧樯的卷宗之后,木一知道,他和萧樯的确是同类人,分辨的清善恶是非,却永远被善恶是非左右。 由此他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怜悯。这种怜悯既是对萧樯,也是对自己。 除此之外,他对萧樯又存在一种怀疑,那次的马车座上的血水、还有昨天看到的她,他怎能不怀疑? 他一抬眸,搞好对上萧樯的笑,倏地收回目光,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本《军事机密》上面那些情情爱爱的含蓄和露骨画面……还有那日闻到的那丝香甜…… 想罢木一眉心一抽。 萧樯看到现在木一对她若有若无的避让,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快。 “扑……木大人,今日这街头人好多啊。” “嗯。” “木大人,哪日无事,教教我轻功吧!” “嗯。” …… “咳。”十六不怀好意的轻咳。 萧樯的情绪,从来就避不开十六。 这几日十六暗暗查了查木一。 此人除了是迟骁卫出身,并无不良习性,也无妻妾。于是十六就暗下决心,若是……萧樯真对木一有想法,就算是捆,他也会把木一捆回将府的。 三人的情绪,刻在心上,描在眼里。 街边正巧有一个刚下山的蓝袍小道,同别的道士装瞎卖疯、用各种物什吹嘘鬼魔不同,这个道士只在腰间别一壶酒,双手环着站在路边,姜太公钓鱼似的。 可这道士看到这三人,惊的揉了揉眼,急急忙忙跑过来,拦住三人的路去。 “公子!你!你的命可否借小道算一下的啦!” 道士一口吴侬软语,萧樯噗的一声笑出来:“你说我?” “是的啦。” “借你命?” “没错的啦。” “不算。”萧樯推开他就走。 别以为萧樯不知道!这种算命的道士比说书先生还能胡说八道。 那年领兵清缴南夷贼寇,半道上她也遇到过一个算命的蓝袍道士,掐着手指算了个半天,说的那些话比画本子还精彩,还替萧樯的白马起了个据说能稳定军心的名字。 萧樯和一道将士听的也乐呵,不过……最后却把那蓝袍打了一通。 为何? 那道士偏说萧樯命冲孤星,战必败,人必凉,劝说萧樯别干了,让她回家忙农桑,搞不搞笑?气不气人? 你说这刚出征的将士不揍他揍谁? 所以萧樯平定了南夷后,再也不信这种蓝袍的话了。 可现在这蓝袍道士也不知愚但是癫,冲过来想一把抓住萧樯的手。 可手还没碰到,就被木一冷冽的目光吓得一愣。 “公子,你就让小道算一把吧,公子这面相,小道在书里看到过!不要钱的,真的不要钱的啦!” “不要钱?怎的,你还在算我一命、一算成名?你们这些算命的啦,倒不如去说书的啦,一个个嘴皮子溜得不行不行的啦。”萧樯学着这蓝袍的口音道。 “哎呀!公子!算不准!小道便去说书的啦!” 萧樯见他纠缠,也无奈,算就算吧,算个命还能少块肉吗? 蓝袍伸手准备去看萧樯手相,萧樯立马收了手握拳。 她从不让人看手或是诊脉,因为只要是善医理、经脉的人,一把住血脉和筋络便会知这人气血如何、以及……是男是女。 “你不是看面相?看吧。”萧樯挑眉到两手拖着头,像是要把头端给那蓝袍小道似的。 不知那蓝袍是出于新手的心慌还是怎的,面色居然越来越惶恐,哑着嘴半天不敢说话,擦了擦汗。 看了好一会,蓝袍已经不说话,周围都围上人了,萧樯终于不耐烦了,骂道:“你究竟会不会看?” “公……公子,您这面相……实在是……” 太可怕了。 横眉似剑指,眸中坠星河,天庭平阔,葵穴饱满,五官端而艳,骨相精而深邃。 此乃…… 此乃灾星相也! “公子可有年纪相仿的姊妹?”蓝袍皱眉问到。 “没有。”萧樯冷声道。 十六察觉至萧樯的情绪,推了一把那道士:“半吊子就别在这装神弄鬼,小心我揍你。” “还好还好……公……公子若是女子,命数太硬,冲撞荧惑星,命煞也,天下之灾……家国之祸啊……”蓝袍哆嗦着,萧樯心中徒然一惊。 虽说她心里始终不信这些东西,可突然有一个人跑过来十分严肃的告诉你说,你是灾星,你煞家国、煞天下,谁人能真的不在意? 更何况,萧家…… 萧樯强行挤出一份笑颜:“是男子又如何?” “命……命该绝矣……” 十六心中一惊,萧氏双生生的一模一样,时长萧虞夫人都被这二人骗得团团转,如今这小道说……若是男子,那便是……便是棺材里的真萧樯啊…… “呵!是学术不精吧?”萧樯佯装随意道。 “走。” 木一直接揽过萧樯的肩头,转身就走。 他察觉出了萧樯眼底的情绪,以及她此时微微颤抖的身体,让他有些不安。 十六一把将那蓝袍的幡旗折断在地,可那蓝袍依然对着萧樯和木一的背影喊着。 “公子,若你有姊妹,劝她念心经养性,她命性硬,姻缘……恐关皇室啊,倾覆天下啊!公子!” 木一下意识,捂了萧樯的耳朵,直到两人四目相对,才像触电一般收回目光,只是那手依然未放。 萧樯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心里,十六不知。但是这样的一番话,其实早在许多年前,他便听过。 那时萧樯还是嫱儿,是被关在密院里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一日他练兵回府,正巧碰见十岁萧少爷握着拳站在一群人前,只因那群人嘴中念念有词。 他们说说萧虞夫人诞过一个灾星,说灾星命硬,还未生下便被亓南观的道士算出是荧惑降世,诞下便会拖垮萧虞夫人的命、折煞将府,长大后更是会魅惑皇室、颠覆天下…… 那时,十岁的萧樯便捏着拳头与数十人打架,被人打倒地上,爬起来,继续扑上去,打倒了,又再站起来……直到那些人求饶再也不敢碎嘴皮子…… 十六拦也拦不住,只得把打完架、一身伤的萧少爷扛回家,然后被萧崇営处以家法。 可无论萧崇営这么问,萧少爷都不说他为何打架,也不让十六说,也不哭、也不闹,就沉着脸挨着板…… 正是这样,一些嘴碎的故事飘零了很多年,却从未有人带进嫱儿的耳朵里。 十六苦笑,今日再听到这些话,物是人非。 世间再无萧嫱儿。 也再无一个握着拳叫人闭嘴、同人拼命的少爷了…… “命数从不是你们定的,就是天也不行。”十六揪着那蓝袍的领子一字一句道。 十六跟上来,一把拽过萧樯。 “走,萧二,去看看热闹。”十六粲然一笑,眼底有春风三分透彻,七分温柔。 萧樯的脑子里混混浊浊,直到十六把她拽到坞南弄的一个人堆里停下。 坞南弄的鬼市鱼龙混杂,那日他们就见识过了。今日此处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中间不断传出写男人们的争吵。 有热闹,萧樯的神色也松懈了分。 因萧樯瘦小,连扒带钻的往里挤,十六也很熟练的跟在她身后,很快这二人就钻进了中间。 木一厌恶人多处,更何况此处人密集且杂,他干脆腾到了一旁的檐上,垂眼看着。 他对热闹无心,倒是一直看着萧樯和十六这两个人。刚才他们的那番脸色和举动,合理和不合理,各占一半。 人群中间围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男人红着脸争吵,女人只拭着泪跪在一旁。 “怎么了怎么了?给说说、说说!”萧樯问旁人。 “哎呀就是吵架,就是这贱妇,长得就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原本这胖人的妾,却跟这瘦的有私情,此时不是被抓了!嘿嘿,正要做个了断不是!所以说这女人啊,就是祸水!”旁人答道。 “奸夫淫妇!大家都来看看!这狗男女做的都是些什么勾当!”那胖子唾沫四溅。 “诶诶诶,兄台,好好说话别喷粪呐!你说这是你的妾?让我给你钱?怎的?你的妾还接客的呢?看兄台衣着气度也是体面人,何必如此不讲理、叫人看了笑话来?” 瘦子穿着打扮倒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光听这话也能断定,他肯定不是善茬。 人群中发出一阵讪笑。 胖子正挽上袖子准备发作,一旁一个小厮凑上来说了句什么,胖子神色更怒了,只是怒意全都转到了那女子身上,狠狠的就是两巴掌下去,女子被抽打的伏在地上,袖子里手臂上面的红痕,触目惊心。 “你这贱人,老子今日把你打死在这街上!” 说罢便又是两脚踹在那女子腹上。 萧樯看不下去,刚想去拦,被十六一把抓住。 “那瘦的是户部侍郎家的二儿子,勿惹是生非。”十六小声提醒。十六本以为这是有什么杂耍带萧樯来放松放松,谁曾想是这番局面。 “兄台,自是你管教不力,才惹出这些祸事来。不如这样,我也不同你争辩了,你赔我百两银子,这事便这么算了,我便当此事未发生过。”瘦子看见女子被打,脸上竟还挂着看戏的神色。 胖子听闻怒不打一出来,自己的妾被别人睡了,自己还得赔钱?这是什么理? 但是他敢反驳吗? 不敢!对方是侍郎的泼皮儿子。于是乎心中的怒气更是往女子身上撒的猛了。 这女子原本还只是捂着脸被打,现时听见那瘦的完全不管顾她,心中一凉。 “何郎……何郎,你不能如此,是你叫我去狐媚他的……你是叫我去的,我心里只有你啊何郎……何郎,你不会弃我对不对,东西我都帮你拿到手了!你怎能弃我呢何郎!”女子惊恐的过来抱住瘦子的腿,眼里全是救命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 本书不是甜宠文,也不是单纯言情,而是随着萧樯的每一步,揭开藏在洛宁皇城中层层铺设的阴谋的权谋文。因为文章为架空历史,所以希望大家不要过于考究一些诗句的出处以及一些设定在文中的名词~(我理解的架空历史,就是,我的世界我做主,嘻嘻) 同时也希望各位读者大大叼住每一章留下的线索和悬念~以保证后续文章的内容,不会觉得线索盘错复杂。 因为我自知我写的不好,所以如果大大们有不懂的情节,可以评论给予反馈,我会在后续的更新当中,更为详尽的解释线索之间的关系。 再次谢谢大家的阅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一章 一颗棋子 没想到这被唤作何郎的瘦子愣了一秒后,用力一踹。 “死女人,你在胡说什么!你这荡妇,什么时候男人谈事轮得到你们婆娘来插嘴的了!我让你多嘴?不是爱几处跑?我今日便把你切成几份分开给埋了!” 瘦子抽起侍从的短剑便往前冲去。 那胖子也不是人,不但不拦,还死死钳住那女子等瘦子来砍,围观的人居然还起着哄…… 十六一把没抓住,萧樯已冲过去握住直指那女子的剑。 “这位兄台,莫怒,有话好说。” 萧樯脸上和颜悦色,但是还是有几分严肃。 侍郎的儿子当街杀人无人敢拦,她敢。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你爹爹我的路。”瘦子叫嚣。 爹爹?萧樯眉头一皱,想着给他点教训。 她握着剑的手狠心往后一送,那瘦子被这一带,往萧樯这扑了过来。萧樯脚一伸,绊的那瘦子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的模样。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呀,兄台,你可还好?” 萧樯佯装去扶他,那瘦子爬起来倒是很迅速。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好啊,你完了,你看爷爷我弄不弄的死你!”瘦子最后指着萧樯,“真是个没娘教养的东……啊……” 瘦子话还没说完,已被萧樯踹出数米远去,萧樯脸上还是一片和色,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他。 “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那瘦子眼睛干瞪了半天,突然周围想起稀稀促促的声音。 是瘦子的救兵来了! 瘦子又硬着头皮骂道:“我说!你他妈的个没娘养的畜……” 说罢,萧樯眼里的杀气已经全部涌在她高高举起的拳上,瘦子吓的禁了声。 “少爷!”瘦子的救兵惊呼。 萧樯的拳头正要落下被人狠狠的抓住腾空跃起。 “老子姓萧名樯!我爹是萧崇営!我娘是虞念慈!老子姓萧名樯!我爹是萧崇営!我娘是虞念慈……”萧樯浑身发抖,一字一句、一遍一遍的喊着。 此时围过来的救兵已经比围观的人还多了,全都看着腾起的萧樯,也在下面叫嚣着。 “你放我下来!” 萧樯恶狠狠的瞪着木一,可木一脚下的步子并未停止。 “你放我下来!”萧樯用手肘往木一腹部一扣,木一吃痛,可依然不松手,直到隔了好几条坊巷,才把她扔在屋檐上。 谁想到木一刚一放下她,她转头又往坞南弄走去。 木一一把拽住她。 “你还想作何?” “那女子会被打死……你拦我作甚!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个没教养的东西?多管闲事、扰你清闲?”萧樯见木一毫不退让,一掌劈来。 木一本以为萧樯只是玩笑,就势一躲。不料萧樯并无松手的想法,抵住木一,把他推至屋檐的边缘才停下。 “萧樯。”木一皱着眉看她。 方才围上来这么多人,就算他和十六都在,可闹市当头,就算不会伤及自己,周遭也免不了会有多人受伤。 更何况,那瘦子名唤何明善,本就是出了名的泼皮恶霸,仗着自己的爹是秦相的幕僚户部侍郎何碧,横行霸道、阴险狠辣,就算他今日不能把萧樯怎么样,日后也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害她。 “此处,无力。” 分明肚子里一堆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四个字。 “无力?如若打人的人不是侍郎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无力?” 萧樯冷笑。 此时她的眼里有一团火,一团八月的烈日多日侵蚀她,而聚起的火。 “若是你无力,我去便是!难道他是个侍郎的儿子便可以想利用谁就利用谁,还要当街杀人?我命硬,我从不惧这些!” “此事亦与你无关……” “那你便当我多管闲事罢了,反正我也爱多管闲事。所以纤纤骂我负了她、荣莺说我杀了乔乔、连坞苏弄都百余口人命街头巷角也要把罪名往我头上扣……没办法,我吉人却有灾相,也不多这一个祸端。” “所以你便把这些……嫁接他处宣泄?” “宣泄?他骂我,我揍他,便不公了吗?”萧樯冷笑。 那年她满怀期待的走出密院,一心完成母亲的遗愿,去济世救人,可突如其来的风雨,却让她永远都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敢问那时,她做错了什么? 这些,公吗? 五年来,枕黄沙,披刀剑,她终于归来,念着的是寻常人家的日子,可是呢?是她亲手护住的这千里河山,骂她是杀人如麻的阎王…… 这些,又公吗? “他是泼皮,勿同他一般见识。” 木一走过去拉她,却被她挥开。 “勿同他一般见识?”萧樯笑了起来,笑的凄苦又无力。 “世人都这么说,你们可真真儿都是这世间的弥罗啊……荣贼害我一族,我该不该同它一般见识?所有人都说是我诛了荣贼、道我杀人如麻,敢问,我且说声放下、且说一声荣氏不是我所杀,世人便不会苛责于我、不会再有人拿着冷针于我寻仇吗?你说,谁人曾放过我呢?” “萧樯。” 木一哑口,只能唤她的名字让她冷静,今日,从突逢那个蓝袍小道口出妄语,到泼皮何明善问爹骂娘……萧樯本身就是个急性子,这些天都容忍,已经把她所有的忍耐全耗光了。 此时,她已然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唯有让她宣泄,也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问你,你当真不知道乔乔和坞苏弄究竟为谁所杀吗?”萧樯冷声问。 木一哑口。 世人都说做人呐,糊涂些好。 萧樯也希望自己能成天像秦子骄、大福二福他们那般肆意潇洒,但是她做不到。她只是披上了一个勇敢的外壳包裹自己的敏感脆弱而已。 也是因为这份敏感,她心里对一切都那么清楚。 从她骑着高头大马入城的那一刻,有多少眼睛盯着她,想着成为她或杀死她? 香魂楼走水真的是巧合吗?是因为苏二娘背后有宫中老人撑腰、又以此为底气,积攒和交流着洛宁皇城中所有能说和不能说的秘密,故杀人毁楼吧? 灭坞苏弄真的是百家宴误毒吗?是有人为掩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意为之吧? 杀乔乔、杀荣莺,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吧? 而纤纤那个丫头,兴许可以别人的一颗棋子吧? 而从始至终,被耍的团团转的不就是萧樯吗? 不仅如此。 香魂楼毁,坊间道是萧樯泄私仇所致。 乔乔死,荣莺咒骂,字字诛心。 坞苏弄命案,官府查或不查,都成了萧樯的过错。 荣莺之死,人们也会说是她萧樯的锅吧? 她每日嬉皮笑脸,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是人真的可以没有心肺吗? “你当真不知?”萧樯又问一遍。 木一只是沉默。 他知。 那日坞苏弄里的乔乔,也就是荣莺的女儿,是宫里的人杀的。 不为别的,只为毁了秦相的“仁义”。 秦相权势滔天,宫中已忍耐甚久。而秦相在洛宁城中党羽众多、在朝中威望也好,无非在于他的“仁义”。 而如若,他的党羽得知,因“仁义”而收拢人心的秦相为了脱责,杀人灭口自己忠仆呢? 如此,他的党羽还会这么信服和忠诚他吗? 演这么一出戏,最好的牺牲品,便是荣莺的女儿:乔乔。 那天木一同萧樯一起审问荣莺,也不过是昭察府演的一出戏码而已。 他们当真不知道荣莺背后的人吗? 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秦相已斩断与香魂楼所有的关系线索,仅凭荣莺一个罪臣后人的一面之词,能奈何呢? 既然她这个人和她的证词也无用,倒不如,凑上萧樯,再借着荣莺和乔乔,演上一出戏。 且乔乔死,世人所传无非两种:一是萧樯杀人泄愤,以报私仇;二,则是秦相,杀人灭口。 不管“聪明人”们相信哪一种,都与昭察府无关,但宫里都能将秦相一军。 由此,乔乔必死。 而坞苏弄? 要怪,只怪那几个孩子那日贪玩爬上了荣莺家的院子,看到了些许不该看到的…… 那些死去的人,只是王侯将相玩弄的草芥、是两虎相争被踩死的蝼蚁、是无关要紧的用于“安身立命”的尘埃啊…… 这就是棋子的悲哀。 同那被当街毒打辱骂的女子一般,用时做利刃,弃时,尸体都不一定凑的齐。 萧樯,不也是他们玩弄在手的一颗棋子吗? 萧樯见他如此,便一掌劈去。 木一未躲。 因为这一切他都知道,甚至参与,可是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些阴谋的背后、以及蜚语,对于萧樯来说是一种伤害。 这种伤害,他在迟骁卫斗兽场的喝彩和嗤笑声里体会至深。 萧樯手即将要劈至木一脸上时,见他不还手,便收了力道。不料,黑影中闪出一道剑光,萧樯躲闪之余,却被那人踹了一脚。 “萧!”木一一愣,上前拽了一把,没拽着。 来者是知雀,远远的便看着这人与木一交着手,她知道,今日同木大人一齐出去的是萧将军和萧统领。看见这二人在此处争吵,又知道木大人总是一副不争不抢不怒不愠的模样,知雀恐木一受了欺负,便莽撞出了剑。 “大人。” 知雀一对上木一那双怒眼便慌忙垂下了头,她第一次见大人这幅模样。 “怎的?打架也可以打岔?这是哪门子规矩!”萧樯站起来怒言。 知雀不顾木一,又转向萧樯道:“将军,知雀失礼。只是方才正巧听见将军一席话,替大人委屈罢了。” “呵?他委屈,需你替他说?” “将军并不了解大人,自然不知大人的为人。大人方才所说皆与大人无关。”知雀抱拳行礼道。 “与你昭察府也无关?”萧樯垂着头,握紧着拳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脸。 “昭察府听命于圣上,以天下为任,家国为责,一言一善、一举一动,皆为天下苍生安乐……”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二章 欺君之罪 天上晃着一轮新月,萧樯提着酒坐在高墙之上,远处那点着璀璨灯火的红色的墙,不就是皇宫吗? 为天下苍生安乐? 真是可笑。 她和兄弟沙场拼命,是杀人如麻、是嗜血如狂。 而今当官的这般草芥人命,倒是安乐苍生了! 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她父亲不就是死于这种世道吗! “如此,你们便躲在你们的乌纱之下为苍生吧……你做你的济世佛,我当我的阎罗魔。下棋?那算上我萧樯一个。”萧樯对着远处的宫墙骂道。 她提着一壶浊酒晃到将府门口时,十六和林霜旖还在点着灯等着她。 方才十六看着木一带走了萧樯,心中也算是舒了一口气,自己在混乱之中跑出后,便坐在此处等萧樯。 十六劝了林霜旖数遍先回去睡吧,可林霜旖只是摇头。 此时林霜旖站在门旁,十六坐在门槛上,林霜旖若有若无的、一起一伏的扑着手中的团扇。 萧樯觉得,如此一番景象甚好,如果,一切都还像原来的话。 “萧二!” 十六率先看到了她。 “我回来了。”萧樯擦了擦脸,然后换上一副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方才那个木桩子带你去哪了,为何这么久!”十六拉着她检查了一遍方才在混乱中有没有受伤。 “哎呀没事,就是一起去喝了壶烧酒罢了……”萧樯摆手道,然后又佯装严肃的问,“大晚上的,你怎么拉我夫人在此,若我夫人熬坏了身体!拿你是问!” 萧樯憨笑着瞪着十六。 林霜旖接过她手中的酒瓶,嘟囔了一声。 “好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十六看着她的神色,轻声道。 十六看着林霜旖扛着那个踉跄着的瘦小身影,垂下了眼眸。 方才他一个人坐在将府门口时,木一来过,问萧樯可否到家。 十六知道,萧樯是为蓝袍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买醉,是为街头那泼皮辱已故父母买醉。 他这个妹妹,总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抗,什么心思都咽在心里。 像极了已故的萧崇営将军。 “将军,萧二长大了。” 十六望着那一轮圆盘道。 翌日天还没亮,林霜旖就已经起来了。 念着萧樯昨日忙的晚,便想着起来为她做一份羹粥,正走到院子里,发现萧十六已经在院子的练功了。 “萧统领。”林霜旖欠身请礼。 “夫人早……夫人,为何起这么早?此时才卯时一刻。”萧十六爽朗的问道。 林霜旖见十六也这般生疏的口吻,心里未免有些失落,但还是微微一笑:“起来为将军做羹粥。没想到,萧统领这么早就练功了。” 萧十六摆摆手:“愚人贪早罢了。夫人莫要见笑才是。” 天蒙蒙,林霜旖瞧着萧十六的身姿,不像萧樯的一袭红衣,萧十六和其他萧家军一样,都是一身黑衣,发髻上绑着红色的束绳,两跟飘带跟着萧十六的动作也出刀箭一般划破空气。 林霜旖细细熬了两碗羹粥,银莲八宝粥,是萧虞夫人还在世时常做的,萧樯最是爱吃,十六以前,也总要讨上一碗。 “小尤,这碗你给萧统领送去。”林霜旖柔声道。 “是。”小尤应到。 小尤今日像是没睡醒,有些许迷糊,正走到萧十六住的西厢房,便看见小糖丫头正在那扫地。 虽说这小糖丫头才十五岁,可却鬼的很,这些天没事也找着事往这西厢跑。 “小尤姐姐,你这是……”小糖看着拿着食盒的小尤。 “给你的情郎送粥!”小尤打趣道。 “小尤姐姐!你……你……”小糖一脸慌忙全写在脸上。 “瞧把你急的,这是夫人熬的!” “谁让你吓我!”小糖跺脚,放下扫帚,抢过食盒。 “既然这样,姐姐就让我去吧!” 小尤看着小糖跑着,也没说什么,只是不知道小糖何时跟萧统领走这么近了。 林霜旖进房时萧樯已经穿戴好了,林霜旖望着萧樯飒爽的背影竟出神许久。 一身爽快的红衣,头发束的干净利落。 萧樯回头时看见林霜旖站在那发呆,笑着问:“怎么,你夫君我煞是好看?” 林霜旖将羹粥放在桌上,前去帮萧樯理了理领子。这才发现,这五年未见,萧樯竟又长了个子,萧樯从小生的身材高挑,现在足足比林霜旖高了半个头,看起来倒也真想夫妻。 见林霜旖没答话,萧樯拉起林霜旖的小手左看右看:“阿霜,府里头的活你就别干了,女孩的手就是要白白嫩嫩才好看,你看你这纤长的手竟生出这么多的茧子。” “阿霜是丫头出身,不像小……”林霜旖尴尬转口道,“不像别人府中的小姐、主子,哪能不生茧子。” 萧樯倒也没介意,只是看着林霜旖那双美人手,又想到了纤纤,一时凝了神。 “将军快把粥喝了,一会凉了。”林霜旖催促道,“将军今日去校场?” “是啊,再不去我都不知道我靠啥吃饭了。”萧樯笑道,“是银莲八宝粥!” 林霜旖却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将军,欺……欺君是何罪?” “欺君?砍头灭全家吧,怎的?谁这么厉害,敢骗顾狐狸?”萧樯吹了吹粥问。 可不就是你么!林霜旖脸上的不安一阵一阵的。 原本以为萧樯此次回来,也算是历了一道劫了,现在回来褪下武装,便是将府一个新的开始,可她越是这样期盼,她就越惴惴不安,萧樯,真的能这么轻易的脱下武装吗? “你莫不是担心我?”萧樯对着林霜旖眨眼。 “阿霜,我早决定替他而活了,这条命,是我从他手上抢来的……如此,这世间便只有少年得意的萧家郎。”萧樯说的轻松自在,“阿霜,你知道……爹爹和阿娘,为何要将我藏匿在孚蔷苑吗……” 萧樯又想起那天那个蓝袍道士说的话。 林霜旖摇摇头。 不知。 “我也不知道。”萧樯又问,“但我想知道……可我的出生就是个秘密,我该不该替他们守好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也许只有守好这个秘密,才有命发现这个要藏起我一生的秘密。” 就像幼时她对那座高高的墙外,总有许多遐想一般,现如今她走出了那道高墙,回头望,她更想知道这高墙里的秘密了。 见林霜旖默不作声,萧樯怕自己随口一言又让林霜旖忧心许久,便玩笑道:“兴许,我还是个皇室后人、世外高人或者天降的神子呢!” 林霜旖见她这番也噗嗤一笑。 “将军可真是话本子看多了。不过啊,阿霜也觉得将军是天降的神子,仗着将军,今日宫宴,阿霜的位次都升了。” “宫宴?何为宫宴?” “几日后便是中秋,宫中便会选一个吉利的日子,设宫宴,朝中命妇、夫人、贵人都要参加。” “你也要去?”萧樯欣喜道。 正惆怅这她如何才能入后宫呢,现在倒捡了个便宜。 之前寻的线索,都指向了那道宫墙,如此,萧樯必然要去探看一番。究竟是何人这么急至她于死地?如若宫墙之内真的住着荣素,萧樯一定要亲手抓住她,且也要问问顾狐狸,此番何意,将她的仇家藏在身边,究竟何意? 只是这个问法,便要萧樯说了算了。 “阿霜,你带我进宫吧。”萧樯眼里冒着光。 将军……要进宫? 林霜旖一惊,有些错乱。 莫非…… 萧樯想去见他? 林霜旖心里暗暗开心,心想将军肯定对皇上心存情意!之前将军不愿上朝是因为不喜朝堂,但是不代表将军不喜皇上啊!六年前林霜旖就瞧出了他们之间的端倪,且对此深信不疑……将军此番,肯定是要入宫见皇帝! “将军,你若想去,阿霜一定助你一臂之力。”林霜旖坚定道。 萧樯也一惊。 心想,果然还是家人亲!能读懂她的心思。为了报仇,为了林霜旖能够好好过日子,不管那女人是躲在天上还是宫墙里,她也一定要把那想杀她的死女人给揪出来。 这两人,就这么相互误会着,谋划了起来。 “我们首先从这里进去,然后这里是宫宴的位置,虽然后宫不能闲逛,故我不知道详细,但是这几处我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林霜旖拿着纸和笔认认真真的画着大祁后宫的小方格。 “从这里进去是后花园,园中有一棵奇树。将军,阿霜知你总找不着北,你便看那神树,那神树形似凤凰,那凤头所指便是南,记住了吗,是南,千万不要记错,沿着南走,便是皇上的寝宫!” “后花园……树……凤头是南……去皇上寝宫……”萧樯认真记着,并未发觉有何不对。 林霜旖满意的点点头:“宫宴戌时开始,宫宴全是女眷,皇上不会久留,而宫门亥时关闭、我们回府,将军在一个时辰内找准时机潜进拓銮殿便可!” “戌时去……亥时办成……等等,”萧樯皱眉,“这只有一个时辰啊……那时间紧任务重呢……” 一个时辰。 林霜旖算了算,这俩人五年未见,总要先唠唠嗑叙叙旧吧,完事还得喝点上上头吧,上头了还得有时间办办正事吧…… 这一个时辰怎么能够呢! “将军!”林霜旖想了想握住萧樯的手道,“若是时间来不及,将军……留宿于此也不是不可以,府中阿霜肯定能打点过来的,你放心。” 萧樯被林霜旖这么一握心里倒是有些紧张了,一时间斗志昂扬、气血翻涌,看着萧樯红润了些的脸,林霜旖更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看破不说破,这是林霜旖前些天从书上看到的道理。 “行!今日,我要一举成功!”萧樯沉了口气,点了点头。 一举成功! 林霜旖也跟着点点头。 什么欺君之罪,什么杀头抄家,都是自己想多了!既然皇上愿瞒着天下人守住将军的秘密,将军又愿不惧艰辛翻墙擒君,这是什么奇奇怪怪但是又感人至深的爱情啊!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三章 进献美人 木一走进拓銮殿时,知雀正直直的跪在那殿上。 顾北玚坐在案上翻看折子,没有说话。 “陛下。”木一道。 顾北玚只是点点头,目光依然在折子上,半饷,他才淡淡的开口。 “听闻你们前些日子去了鬼市?” “是。”木一答道。 “这鬼市曾让朝堂百官头疼过许久,此去如何?”顾北玚又问。 “水深。”木一递上一份卷宗。 “那便交予你,可好?”顾北玚接过卷宗,还未看,边抬起眼眸望着木一。 “是。” 皇上的意思……是交予木大人除去鬼市? 知雀心里一惊,挪着身子往前跪了几步。 “皇上,知雀惹的祸端知雀来担,此事与木大人无关,是卑职愚蠢才让萧将军知晓了此事。皇上,鬼市水深,历年朝堂多次清剿皆无果,知府大人都无力……” 顾北玚扬了扬嘴唇看向木一。 木一的神色并未变,并没有要替自己开脱的样子,顾北玚心悦的点点头。 “知雀,你虽已在昭察府,但当学的还有很多啊……刚罚的,朕不会体谅,但是朕并不是要木一替你犯险,只是朕知道,他可以。若你当真体谅他,你便成长为他的左膀右臂,而不是在此处同朕说,朕当做什么,你知道了吗?”顾北玚依旧柔声。 知雀还要说什么,卫公公已经进来了,卫礼看了一眼跪着的知雀和站着的木一,大概也猜想的出来不是件什么好事,便恰好解围道: “陛下,今日宫宴得去备着了……” 顾北玚闻声眉头还是皱了一下,放下折子道:“近日政务繁重,西域边疆恐挑事端,这宫宴,朕不去,让她们自些弄吧。” “陛下……这……为这宫宴,憷太嫔特意令人寻来今早捞上的秋水鱼,亲自下厨为陛下做了一道清水片鱼,意在君民如水,盛世常安呐……” 卫公公一顿胡哨词说的天花乱坠,其实意思就一个。 皇上你非去不可。 因为此次宫宴是憷太嫔操办的。 顾北玚没有母亲,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在这宫里,小皇子们只能是子凭母贵,而没有母亲的顾北玚,先帝从不注意,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瞧得起他,还有许多人背地里嘲笑他就是众皇子的一个书童,他心中委屈,却又不敢告状,因为他无人可告,人人都瞧不起他。 唯独憷太嫔。 虽然那时的憷嫔位分不高,但却是顾北玚在这宫闱之中唯一的关怀之所。 “朕知道了。” 顾北玚摆了摆手。 将府。 萧樯以前倒是没这么仔细的观察过这丫鬟服,淡淡的粉色襦裙,只有袖口绣着几朵淡色蔷薇。林霜旖想着将军虽穿着丫鬟的衣服,但是好歹见的是皇帝,便提前将衣服用淡香熏过,有一丝好闻的香甜气息。 萧樯已经许久没碰过女装了,换上,感觉胸前一片有一丝丝令人不安的凉意。并且她少女时期并为束过腰,但此时林霜旖死死拽着那几根绳子,简直要了萧樯半条命。 做个漂亮女人,果然很难。萧樯心想。 好在萧樯是习武之人,身材十分匀称,穿上着这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衣服,却有一种脱俗的气质。 林霜旖为她梳理着鬓发时,发现那乌发之中竟夹杂着几根银丝,一时喉头有些哽咽。难怪平时萧樯不愿林霜旖或丫鬟替她梳发,说着是自己不习惯,其实应该是怕她们看见难过罢了。 “没事,拔了就好。”萧樯注意到林霜旖的神色,宽慰她道。 檀木梳子一梳梳到底,梳尽温柔的心事,梳尽不复的年轮。 萧樯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十分陌生,上一次她这样坐着被人梳头,阿娘还在世。 阿娘常说,女子十五绾新鬓,嫁时红妆理月眉,金钿凤霞步生莲。 而今她早已过了十五,却再无人替她绾新鬓,无人看她步生莲。 妆毕,萧樯对着阿霜浅浅一笑,明眸皓齿,宛若春风十里吹动那桃林的醉意。 傍晚,华灯初上。 红色的宫墙在华灯的照耀下,融成一片暖意,像是缀上了几颗灿星。宫墙过了一道又一道,虽是堂皇的美,却也是越不过的大山。 来宫中赴宴的美妇人们,脸上贴着时下最风靡的花钿,挂着一份和气笑意,彼此见面寒暄着,笑声绕着宫墙此起彼伏。 林霜旖的礼教,让萧樯一惊,从进门开始见过好几十人,她都能辨认出来且礼数到位,那些来行礼或回礼的人,看到林霜旖都是客客气气的。也许正像林霜旖所说,萧樯的战功也给足了将府的荣誉吧。 林霜旖脸上始终是挂着一丝笑的,众人的目光却落在了林霜旖身后的丫鬟身上。这人正是萧樯。 这宫宴,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心思。 妃嫔们为了卖乖争宠,今日必然打扮的与众不同,争宠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 而宫外的命妇女眷,则是想尽一切办法将给皇上进献新人…… 萧樯的眼睛里,自然也装着她的思索:不过五年,人们就忘记这宫墙上染着的究竟是漆还是血了吗? 入了内宫,果然如萧樯所言,林霜旖这次赴宴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那些命妇、女眷把林霜旖团团围起来,还有些来凑热闹的妃嫔。 “萧夫人,何时要孩子啊?萧将军想要小姐还是少爷啊? “这还用问,肯定是少爷啊,萧家世代将门……萧夫人我知道一家道观,求儿子!” “萧夫人,冒昧问一句,大将军可还纳小?我家堂妹实在是仰慕大将军许久了……” “萧夫人……” “圣驾来了!”人群外突然有人提醒。 女眷们跪成一片。 林霜旖突然发现萧樯还没跪,连忙拉拉她,萧樯叹了口气,不愿跪,女子膝下亦有黄金,只拜父母和如意君。 林霜旖急得把她一拽,萧樯没办法,单膝扣在地上,另一只脚被襦裙藏的很好。 林霜旖做着唇语嘟囔了几句,大概是说她不要命了之类的话。 萧樯正要抬头,林霜旖一拉抓住她的手。 “不可直视龙颜。”林霜旖小声道。 萧樯瘪了瘪嘴,但还是抬起眼睛瞧了起来。 宫角处,先飘出了黄色的幡幔,瞄着腾云,画着天龙,显着天子之威。 四周寂静无声,大家似乎多余的一口气都不敢踹,萧樯甚至能直接听见那宫人的脚步声。 嗒。 嗒。 像极了那年的春雨滑落屋檐打在石板上的小水洼里的声音,她一抬眸,就看见那个撑着伞的少年。 “姑娘,何去?” 她记得那年的春雨,记得那个白鹤一般喜着白衣的少年,记得少年的眉眼、嘴边的浅笑,记得他送她至家时被打湿的肩。 正好一阵风过,吹的圣驾上的素纱缥缈,她看不清他的眉眼,甚至不可能问他一句“过得可好”,她只看得见他还是一身素色,朝此处走来…… 收回神色,她只能垂着眸,岁月流转,至此经年,她不再是躲在檐等雨停的少女,他也不再是轻轻拦着她的肩、嘴角永远挂着一丝浅笑的少年了。 他是她的君。 她是他的臣。 护你山河无恙,守你国泰民安。 萧樯心中也是淡然。 可再一抬头,吓得萧樯差点把头埋进地里—— 虽按礼数说,不可直视龙颜,但是真正老老实实埋着头的,也就林霜旖之类的人了。 顾北玚端坐在驾上,正在翻阅折子,手边竟然也全都是些折子,直到听到众人的“皇上万安”,顾北玚才抬起头来,温润的笑着。 顾北玚生的白皙,却又眉浓,嘴唇薄如蝉翼,笑起来嘴角扬起来的幅度十分好看,一双温柔的桃花眼里还荡着一漾春水……萧樯记得,顾北玚眉心生了一颗痣,说是慈相,不过想想也是,萧樯好像从未见过顾北玚发脾气的模样。 驾上的顾北玚,似春风温柔,与下面那一抹面无表情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该死,木一怎么在这里! 萧樯死死的埋着头,却被座上的顾北玚发现了,心里一惊,嘴角的温柔却更深了些许。 圣驾直接停在了林霜旖面前,众人都拿余光往这瞟着。 林霜旖端庄行礼:“命妇林霜旖,请圣上万安。” 顾北玚眼神落在拿个深深埋着头的丫鬟身上,并未离开。 只是木一好像并未注意到那只鸵鸟一样的萧樯。 但是周围其他人可和木一不一样,眼神都在交流着:什么!将军夫人带的美人竟这么轻易就把皇上拿下了? “来了。”顾北玚淡淡开口。 萧樯把头埋得更深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木一一定认不出我来……”萧樯内心求神告佛,又突然皱眉,“来了?阿霜何时跟顾狐狸熟识了?不过……这些年她不在洛宁城,顾狐狸应该也帮忙照拂了阿霜不少吧……这么想想,还是得感谢顾狐狸呢……” 林霜旖微微一笑,点头:果然!皇上看见将军了!皇上果然还对将军有意! 顾北玚也微微一笑:她害羞了!她肯定是害羞了! 木一莫名其妙:到底走不走? 萧樯求神告佛:救救孩子吧,你们到底瞅啥呢! 一行人僵持了好一会,最终以顾北玚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离去而告终。 圣驾走远许久,顾北玚突然放在手中的折子倾着身子对旁边的人道: “卫礼,今日后花园点满灯。” 后花园点满灯? 卫公公一脸不敢相信。 那年礼部尚书为讨好顾北玚在后花园将明灯点成一片银河,可顾北玚只轻声斥了句“娇奢”。而今,竟要点满那一片银河了? 莫非皇上,真看上将军夫人萧林氏进献的美人了?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四章 连环命案 这宫宴,的确比萧樯想象中的更要绚丽。 高处有两座席位,林霜旖说是皇帝和憷太嫔的位置。 萧樯不认识也没听说过憷太嫔,只觉得那画龙描凤金色座椅和飘着幔纱的幡帷有些过分耀目,让她没办法将这些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联系在一起。 一袭红毯,直接从高台铺至宫宴坐席的尽头,像一条艳色的河。而这“河”的两侧,妃嫔和女眷们笑的花枝乱颤,鬓发间的珠钗,颈间和手腕处的珠宝,陪着她们斑斓的衣裳在摇晃的烛火间流连。 不一会萧樯就将目光收回到林霜旖身上。 萧樯总觉林霜旖便和她们那些凡脂俗粉不一样,只是端坐着,挂着一丝笑意,没有那么多外物的点缀,只是一袭淡紫色的罗裙。 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是气质这种东西,却是浑然天成、做作不来的。 林霜旖那天说升了席位,但萧樯也没想到升到了如此之近,林霜旖的席位跟那高台,只隔了不过三席。 萧樯正在打量着,林霜旖已经站起来朝来的人问安了。 “命妇萧林氏,请秦昭仪万福金安。” 萧樯也跟着林霜旖,假把式的欠了个身。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秦昭仪笑道。 萧樯侧着头打量这位女子。 这女子虽说只是的昭仪,云鬓上却缀着一支精美的凤头钗,五官算不上十分精致,但是生的端正,瞧着还有些眼熟,一袭白色长裙,内衬着淡粉色的锦缎裹胸,袖口有金丝绣着几支精致的兰叶。 可兰叶本是清冷花中君,被这金丝勾出来,倒是不如几片普通树叶了。 秦昭仪正要落座,身后却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嗤笑声,她只好又站在一旁侯着。 “哟,本宫当是谁呢,远远的就看到了这凤头钗,还以为是哪位姐姐妹妹封了后,宫人们粗心为通知到我熙宁宫呢!云来,你说,这生在相府的人就是好,就算不得宠,靠着家中也算得上体面。” 来者脸上明明白白的挂着“不善”两个大字,说罢,旁边那个被唤作“云来”的女子咧着嘴不怀好意的笑着,然后微微欠身道了句:“秦昭仪,云来这番有礼”。 相府? 萧樯这才想起来,难怪觉得这人眼熟,这么想想这生的倒的确和秦子骄有几分相似,这秦昭仪应当就是秦子骄的姐姐了吧,萧樯只知他的四位姐姐都十分护他,但是不知他竟有位姐姐在宫中。 可若这秦昭仪是秦相的女儿,怎得只是个昭仪?还在这宫中被旁人欺到头上? 这是有多不受宠啊……萧樯感慨。 “令嫔娘娘,云贵人。”秦昭仪也不恼,只是面无表情的欠身行礼。 “哎呀!罢了罢了,姐姐,这妹妹可受不起,姐姐可是会飞上那枝头云端的,怎能给我一个嫔位行礼呀。” 那令嫔特意把“嫔”字咬的极重。 秦昭仪站着未说话,但是萧樯却察觉到她指节微微泛白。 “狗奴才!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去把秦昭仪头上的凤头钗给卸了!那凤头钗是谁人都可以带的吗!要是折煞了咱们这位未来的后宫正主,拿你们是问!” 云贵人这句“后宫之主”也不知是在戏谑秦昭仪,还是讨好令嫔,但是却一语道出了令嫔的言外之意。 萧樯没想到,这云贵人看着只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腔一势倒是学的“极好”。 秦昭仪的贴身宫女虽拦着,但是招架不住几位宫人连番上手。秦昭仪也未曾想到,今日精心梳妆打扮,想去讨好皇帝,可竟然还未见到皇帝,便被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侮辱。 一位宫人,借着拔簪子的乱,把秦昭仪一把推在了地上。 “呀,姐姐怎么摔跤了……”云贵人正要去扶,秦昭仪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不必。”言语全是冷漠。 秦昭仪散落着一团乱鬓,眼角含着委屈的泪水,匆匆忙忙离了席,令嫔一脚踩过地上那只精致的凤头钗,可云贵人却有些心疼,趁别人不注意把钗子塞进了袖子里。 只是这些,都不小心装进了萧樯的眼里。 等令嫔和云贵人都带着满意的笑落座之后,萧樯才俯下身来小声问林霜旖。 “怎得一个嫔位如此跋扈?” “将军不知。这后宫只有一人封妃,位分次之最便是令嫔了。都道令嫔性子娇奢跋扈,再加上令嫔的父亲是皇上的忠党,便借着光受得了皇上几分待见,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一人封妃?” “是。偌大后宫并无皇后,由此万事都是憷太嫔定夺,后宫之中唯一的妃……只闻其名,无人见过。”林霜旖顿了顿,“唤作潇妃。” 萧樯只是皱眉点了点头,抬眸用余光观察着那位跋扈的令嫔,殊不知在她旁边的林霜旖长长舒了口气。 看样子还好令嫔不知道放在皇上方才留心驻足看将军的事,要不然,今天被逐出宫宴的可就不止秦昭仪一人了。 宫人一声声传来,顾北玚跟憷太嫔终于落座,萧樯只是盯着地板不去看他。 看着他的这一片莺莺燕燕,萧樯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好像是彼此熟悉的二人走向了各自的两个世界,再回首,一切都只能回味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嫔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顾北玚淡淡道。 但顾北玚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时,萧樯的心跳还是错乱了一拍,紧张的摸了摸鼻子。再可一抬头,竟对上黑暗中一双眼睛,直接吓得萧樯一颤,快速收回了目光。 此时舞女已经登场,一支《飞天》,好不壮观。 木一在纷飞的纱幔中寻着方才那只眼睛。 那只眼睛不知为何,让木一想起那日昨日夜里——萧樯站在月下,缓缓将头抬起,眉如剑锋寒气逼人,眼眶里的血丝织着一对红的让人发慌的网膜,双瞳像是凝着月夜、黑如同深渊…… 萧樯心中也是紧促,轻拍了林霜旖一下,便跟着盛酒的宫女们退下了。萧樯一路小心谨慎的低着头,学着她们碎步走着,余光瞥着木一有没有跟来。 可跟着走了许久,并未走到林霜旖所说的那片后花园,并未看见什么凤凰神树啊…… 萧樯便脱离了他们,自己寻着。 方才仔细端看了席上,并无荣素。可如若荣素真的在这宫里,又能肆意的下棋,总不可能只是个没头没脸的宫女、杂役吧? 如果……真的是顾北玚将她藏在了此处? 那她又藏在哪里呢? “只闻其名,从未见过……” “唤作潇妃……” 萧樯突然回想起林霜旖的话。 潇妃? 萧樯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一昏暗处,此处没什么灯火,旁边一排树,被这月光映着,倒还有些可怕。 萧樯正挠头惆怅,听闻那树后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也没顾得及那人在说什么,便走过去准备询问一番。 “今日娘娘们都在宫宴处,我们快些……郎君,你可不知我念你念的好苦啊……”女人娇嗔道。 今日宫宴,侍卫得以入后宫保护皇帝、嫔妃以及女眷们的安全,虽说侍卫与宫女私通是要杀头的死罪,但是总有这么些深情伉俪,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私会。 男人揽着美人一阵缠绵,正准备下一步动作,只见那月光下树后藏着一张惊恐的脸。 女人一转头,“啊”的叫出来,随后又忙捂着自己的嘴,拿旁边零落的衣服遮住羞处。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萧樯撒腿就跑。 不知绕过了几道墙,跑过了几条巷,萧樯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她弓着腰喘气,额头上一道冷汗,虽说以前她看的画本子对这些事……略有耳闻,但现下如此撞见,她还是有些羞怯的。 “不是我要看的……是他们就在那……真的不是我龌龊……”萧樯安慰自己道。 说罢环了环四周,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这一条道旁边种着青竹,只见青竹的镜头似乎是一道圆栱门,那道门里依稀有些光亮。 萧樯带着某种期待向前走去。 没办法……谁会想到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会是个路痴呢? 萧樯的确是心虚了,不敢想方才那般莽撞,只是瞧瞧的偏着头往里张望着。 可却只听见“咚”的一声,定睛才发现那是一口井,四周无人,可她分明听见了“咚”的一声……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她心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四周静的只有风吹竹叶的声音。 借着月光,萧樯看见那张飘在井面上惨白的脸,眉头紧皱。 有人坠井! 怎么是她! 萧樯凝神看了看,这坠井之人眼睛紧闭,没有求救的动作。 可她分明一听见坠井声就赶过来了,如果这是自杀,就算她死意以绝,但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身体总会有求生的挣扎。而现在这人却毫无意识,只能说明,这人是被杀害然后抛尸于此的! 她猛然弹开,此地不宜久留。 果然,马上,她便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娘娘……娘娘……” 一个宫女焦急的寻着,后面还跟着一袭人。 在接着,萧樯便听见一声尖叫。 “娘娘!”宫女张皇失措,方才娘娘只是去如厕,等了许久未至,便出来寻了,怎么……怎么再一见到就是这般了…… 宫女跪倒在一旁哭着,旁边的宫人忙着将人从井里打捞上来。 “青儿,这……还是节哀吧……”一个公公劝道。 “不……不……娘娘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对!娘娘定是被那贱妇害死的……她蓄谋已久……她害死了娘娘!” 宫女青儿叫喊着,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青儿嘴里的“贱妇”是谁。 那公公使了个眼色,便上来了几个宫女将青儿的嘴死死捂着,直到青儿的叫喊声越来越小…… 竟遇上连环命案!萧樯心里一紧,下意识去掏鞭子,却发现没带。 眼看着青儿姑娘就要被活活捂死了,萧樯实在按捺不住了。 正准备往前冲去,却被人用力一拽。她错愕反手劈去,却被人钳在了墙上。 脸边扫过一阵风,她恶狠狠的抬眸。 “若想留命,便老实些。”那人厉色道。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五章 误入冷宫 萧樯用了用力,可此时她正被抵在墙上。 又是他……怎么哪都有他! 萧樯心里一惊,完了完了,暴露了怎么解释。 井边还有人声,萧樯无法还手,若是引得人来,待会推人下井的罪名恐怕难逃了。 木一在昏暗之中仔细辨认,巴不得把她脸上的每一处都仔细看清。突然瞳孔一振,退了一步,踩上了一块枯竹。 “何人!” 一个公公呼到。 木一正准备拔剑,刚才他跟着这女子过来,目睹了坠井,也看见了宫人杀人,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凶手。 可萧樯却心里一惊,猛的把木一推了一把,直直把木一压在了身下。 “嘘。” 萧樯用手捂住了木一的嘴巴。 冰冷的玉指附上嘴唇,木一一滞,不敢呼吸。 那公公拿着宫灯正往这边靠着,萧樯紧紧皱眉,身子又往下压了压。 “公公,青儿已死,我们赶紧办完事回去吧,恐迟了娘娘怪罪。” 一个宫女拦下了那公公。 公公谨慎的往四周瞅了一眼,才退了回去。 直到脚步声走远,萧樯才松了口气,一转回头慌乱收了眼,将手从他柔软的唇上挪开。 “你是何人。” 木一紧盯着她。 他方才在宫宴上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身姿佼佼,眼睛里全是机警,跟着她直到此处,发现这人实在诡异。 他不是没有怀疑这女人跟萧樯的关系,因为这眉眼生的实在太像了,莫非……真如坊间所传,萧樯真的有一个双生的妹妹?可这无从考证。 亦或者,萧樯女扮男装入宫了? 可看着,的确是女子无异…… 何人? 萧樯愣了一秒,如此说来,木一并未发现她就是萧樯…… 那…… “大人……您这是何意……”萧樯软糯着声音道。 木一嘴角一抽,收回思绪,猛然推开压在上面的女子,嫌弃的拍拍身子。 萧樯长舒一口气,可下一秒,长剑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大人……我……我只是随着夫人入宫,误入此处,大人,可以劳烦您带我回去吗?”萧樯强装淡定的用手指推了推剑锋,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满脸乐呵。 “何人。” “啊……我……”萧樯咬了咬嘴唇,学着纤纤的作态道,“公子,我是萧家将府的丫鬟,唤作……唤作萧萧。” “萧萧?”木一依然举着剑,看着眼前这女子的眼睛,便想起昨日萧樯那双血红的眼睛。 这双眼睛似乎许多年前也看过,可能是太过透彻,让人忍不住去窥探其中的秘密。 “是呀大人,大人!您这么一直举着剑,人家有些害怕!大人……您能带我回去吗……” 萧樯强忍着笑,故作娇羞,可手却已经在袖中勾着手指。 三。 二。 一。 萧樯打了一个响指。 木一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你!” 萧樯窃喜。方才她推着木一倒下时,手掌上已经扶上了蒙汗药。 “没想到呀,木大人居然有一天会输给了蒙汗药。” 木一倒下后,萧樯小心翼翼把把他挪到竹林后,藏的好好的,正准备走,看见他怀里好像有东西,手正伸过去,却突然被木一握住,吓得萧樯往后一倾。 半饷,木一还是躺着没动,萧樯才换了另一只手,抽出那东西。 军……军事机密? 萧樯一把甩开被木一握住的手。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偷我的军事机密? 萧樯骂骂咧咧的离开那个地方,可现在四处的灯火都在往这赶来,萧樯望了望,旁边似乎也是一座宫殿。 她翻上墙头探了探,并无灯火,而顺着望去,远处闪着一道璀璨的银河,再一定睛,那银河之中似乎有一颗树。 莫非就是阿霜说的那棵凤凰神树? 那就好办了,找到了中心方位,就可以依着阿霜绘的那张地图行动了。 正想着,听到一阵脚步声,萧樯连忙翻了下去,落入那宫中。 这座宫殿正在那口井的旁边,站在墙边,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宫中发生这等命案,所有入宫参加宫宴的人都被拘在了原地。现在赶来的,主要是一些宫人和娘娘们。 外边灯火通明,萧樯也不方便探看,可是她方才打晕了木一,万一木一被人发现了指认她,那她可就真真儿解释不清了。 想到着,萧樯有些后悔,不知该进该退,只得附着耳朵听着。 “太嫔娘娘。” 众人请安。 憷太嫔还未发话,便听见一个尖锐的哭腔。 “太嫔娘娘,您一定要为令嫔姐姐做主啊……” 听声音,像是方才席间跟在令嫔身后的那个云贵人。萧樯看到井中的那张惨白的脸时,心里也一惊,虽说在话本里也听到过许多宫廷暗斗,但是也没想到第一次来便碰上这种事。 “云贵人如此,可是知道什么?” 这声音,沉稳,有力,实在不像是个老妇人的声音啊……但是听着外面的情况,说话的人按理来说就是憷太嫔,刚才席上,萧樯为了不被顾北玚发现,便未抬头看憷太嫔,不曾想,憷太嫔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年轻。 不过想想也是,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这可怜的太嫔年纪轻轻却成了遗孀,不过……却不乏有些八卦的意味在呀。 萧樯突然为这个想法捂嘴笑了笑,便沿着墙,往前走了几步。 “回太嫔娘娘,方才……令嫔姐姐在席间神采奕奕,怎可能会自己去殒命井中呢……”云贵人啜泣道。 “你是说,有人陷害?”憷太嫔淡淡问。 “陷害……陷害!”云贵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声音一惊,像是在寻着什么,“秦昭仪呢!秦昭仪怎么不在!” 正问着,又响起一处声音:“参见太嫔娘娘,惜兰方才正在沐浴,听闻此事,还是来迟了,望您责罚。” “秦惜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恼怒方才令嫔姐姐拔你的的凤头钗才蓄意谋杀!你真是歹毒!自是姐妹,姐姐不过是想提醒昭仪娘娘勿要骄奢,谁曾想,你竟恶毒到如此境地……”云贵人激动道。 果然,后宫就是这般麻烦,一群女人的尔虞我诈,最是可怕。 萧樯又往前挪了几步,却突然感觉自己被踩了一脚,四目相对,那人差点叫了出来,却又马上捂上了自己的嘴。 “你是谁!”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萧樯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个子不算高,穿的也是一身丫鬟服。 “你不认识我?”那小姑娘小声问。 萧樯也昂了昂脖子,问:“你不认识我?你说,你偷偷潜入这宫中有什么目的!” 那女孩竟然真的一惊,捂着脸问:“你……你是娘娘的宫人?” 萧樯“嗯”了一声,仿佛她真的是一样。 “你……你继续听……我,你就当没见过我,你千万不要跟母妃说见过我!”女孩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镯子讨好道,正准备走,又被萧樯一把拎了回来。 “现在外面这么多人,你怎么走?你走出去瞒得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着宫中什么目的,若是不说,我便带你去见憷太嫔。” 萧樯装腔作势道。这个女孩递过来的手镯看起来价值不菲,再加上方才这个女孩说“母妃”,莫非,她是大祁的公主,是顾北玚的女儿吗…… 顾北玚,居然已经,有女儿了吗…… 萧樯拽过她,借着月光仔细端看她的脸,小小的,眼睛灵动的扑闪着,鼻子精致微翘,更显出一份俏皮,嘴巴透着一丝晶莹,实在是一个玉琢出来的可人儿。 “你别告诉母妃!是我……”小姑娘把两只丫鬟发髻散落,“是我,我是乐儿。我……我只是来此处捡东西,结果我好不容易翻进来,便出不去了……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我出去之后……出去之后一定跟北玚哥哥说,叫他把你调到其他宫里去,不在这冷宫之中……” 母妃?北玚哥哥?冷宫? 那这位……应该是憷太嫔的女儿,顾北玚的妹妹,当朝的长公主? 萧樯倒是听秦子骄说过,宫中有个长公主小殿下,成日里上房揭瓦,跋扈的不行,实在叫人讨厌。 但是萧樯瞧着她的模样,却觉得十分喜人,见她一脸担忧和真诚,点了点头,拽着她的手却没松。 此时外面的动静更大了。 “云贵人,方才我已经说过了,退了席我便回了宫中,宫人们都可以作证,云贵人莫要血口喷人才是。” “你!” 明显云贵人的声势弱了些,可不一会她又道:“姐姐虽有宫人作证,只能证明不是你亲手杀死了令嫔,那姐姐又如何证明,不是你派人迫害了令嫔呢?” “那云贵人可有证人证明是本主迫害了令嫔呢?云贵人,此事太嫔娘娘自有定夺,云贵人何必又在此处血口喷人呢?莫不是你想害死了令嫔又拉下我做垫背,自己平步青云?” “你!”云贵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太嫔娘娘,您一定要做主啊,令嫔不能枉死啊太嫔娘娘!” “肯定是秦惜兰搞的鬼!”小殿下气不打一出来。本来就知道自己的皇帝哥哥讨厌秦相,所以自己也对秦惜兰讨厌的很,今日听了这一番说辞,心中更是对秦惜兰添上了几分讨厌。遇到这么大的事,秦惜兰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惊慌,肯定就是秦惜兰蓄意报复啊!小殿下想罢便想往前冲。 “别闹。”萧樯一把拽住她,轻呵,“没那么简单。” “怎么不是!”小殿下嘟囔着嘴。 “来人。”憷太嫔的声音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实在沉静如水,夹在众人的声音里,格外的特别。萧樯不知道,憷太嫔只侧身望了望这座漆黑的冷宫。 “太嫔娘娘,方才在草灌里寻到一具尸体,经辨认,真是令嫔身边的宫女青儿,已经服毒自杀了……恐是杀人后畏罪自杀。”宫人缓缓道。 “哦?”憷太嫔挑眉,余光瞥了一眼秦惜兰,“便好好查下去吧……”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六章 盲眼老妇 “你拦我作甚!”小殿下不满道。 萧樯本来懒得解释,但是这小姑娘固执的很,便沉下来道:“云贵人身出何家?” “云贵人?李云来?好像是江南府的知府李旗的嫡女。” “江南府,如此之远,又只是一个小小知府的女儿,若不是背后有极大的靠山,又怎敢与一个位份在己之上、身出相府的昭仪撕破脸来?一人杀人,一人灭口,谁栽赃谁,还真不一定。”萧樯叹了口气。 “你是说,令嫔不一定是秦惜兰出的手?还有可能是李云来……可是,李云来为何要害令嫔啊,虽然她这人……我不喜欢,但是……”小殿下自顾自的念叨着。 “哎呀小殿下,你才十几岁,这些事情还是莫要沾染的好。” 不过说完,萧樯又觉得是自己多嘴了,出身高贵的长公主,怎需忧虑这些事呢?又不像她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女儿…… “姐姐你叫什么?”小殿下打量着她,“我看你聪慧,很是喜欢,明日,我便让我哥哥将你调到我的长宁殿来!” “不必不必,多谢长公主殿下了,我在这冷宫之中挺好的,真的,真的不必!”萧樯连忙拒绝。 “在这冷宫之中挺好的?你疯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你是不是因为有什么怪症才被扔至这里的啊……”小殿下一脸不可思议,“这孚蔷宫,甚是荒凉,一年到头没什么人出入,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很好?” 小殿下越说越大声,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藏着这的。 孚蔷宫? 为何会取名孚蔷? 将府那座困了自己十五年的密院,不就是叫孚蔷苑吗! 等萧樯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墙外的人已经听见了这宫里的动静。 “什么人!”一个公公尖声道。 糟了。 萧樯眉头一簇。 “被发现了!”小殿下也是一声惊叫。 “小疯子,你快跟我来!”小殿下一把拽起萧樯就往那殿中跑。 一推开门,萧樯愣住了。 话本上也曾有描绘过冷宫,可此处……也太吓人了吧,只有月光从窗户里漏进来,洒在那白丝蛛网上,四周都是空洞的黑色,四周还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 这里面能住人吗…… 这里面不会有鬼吧! 小殿下此时正伏在地上刨着什么,萧樯只四周张望着,她已然听见殿外那道宫墙的大门正在被打开。可能是太久为用的陈旧,那木头发出的“咯吱”声实在是让人心慌。 “好了!” 小殿下一把拽过萧樯,萧樯没想到,这孩子力气还挺大,被她这么一拽自己居然伏在了地上。 可这…… 分明是个狗洞! 萧樯刚想吐槽,却想起这一幕好像十分的熟悉…… “殿下你师承何处啊……”萧樯边爬边问。 爬出了那座冷宫,这二人坐在灯下,很是狼狈。 小殿下这才看清萧樯的衣着打扮。 “你不是宫里的人!你骗我!你居然骗我!” “殿下、殿下,我是好人。”萧樯解释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你潜入孚蔷宫有个意图!我怎知你是不是刺客!”小殿下做出防备的样子,眼神里很是有力。 “这宫中很多刺客?”萧樯只是侧头问。认识这个小姑娘还没一会,但是焦虑、担忧、怒气、机敏、防备,她全展现了出来。 果然只有孩子,才能随着心里的任何变化变成最真实的自己。 小殿下松了松握在胸前的拳头:“时常有……从未停歇。” “那你不怕?” “我……我不能怕。”小殿下昂着头,“哥哥说了,因为我是住在宫里的人,生来就要承天下之重,别人是修身、齐家、平天下,而我们只能是平天下、齐家、而后独善其身。哥哥说每一次的刺杀都是一次回礼……只有我们做的更好,才能安天下,才会没有刺杀。” 萧樯垂了眼,不知说什么好。 记得小时,她问过她哥哥。 “世间何处最多愁呢?” 萧少爷指了指远方的宫墙:“是那!” 她那时还以为是哥哥骗她,争着回了几句嘴,可哥哥那日的神情她至今难忘。 “嫱儿,哥哥希望你一生,都不懂得何是愁。” …… 半饷,萧樯才问了一句:“你哥哥还好吗?” “我已经好久未见到他了。”小殿下将小手撑在脸上坐着,“他总是有忙不完的政事、看不完的折子,已经许久没陪过乐儿了,但是乐儿不怪他。” 小殿下又转过头来看萧樯:“因为我也要好好长大,要天下长宁,如此,我哥哥就不会这么累了。” 萧樯淡淡的笑了一下,用手去摸了摸她的头,是的,让天下长宁,哥哥就安心了。 可是小姑娘却不乐意,说是会长不高。 此时还有许多宫人在巡视,小殿下突然拉起萧樯,眼里满是欣喜。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小殿下带萧樯来的地方,正是林霜旖所说的后花园,也就是那棵神树生长的地方。 与其说这是一个花园,倒不如说这是个仙境。 园子的中央竟是一大片湖,湖面印着宫灯像水里的星星似的,湖面上还飘着些许不知谁人许过愿得莲花灯,伴着涟漪飘荡。难怪方才看着,像是一片银河。 这湖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岛,上面种了一棵树,高二十余米,那树本身就是骄阳似的颜色,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加上挂在上面的宫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就是那棵凤凰神树吗? 萧樯认得。 这棵树却勾起了她别的思绪。 这种树的确叫凤凰木,原本长在南夷之地。 五年前,萧樯领军出征时见过。 边塞其实没有诗词所写的那种大悲大壮,更多的是一种凄凉,一种惨淡。南夷没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壮美,只是多山,又临水。 有一次,祁军跟南夷的一袭山匪打,那群山匪善用带毒的羽箭,加之对地形的熟悉,让萧樯带的先遣队伍中了夷人的圈套,先遣队伍溃散后,萧樯身受重伤,险些被俘。 醒来时,萧樯发现自己被一个南夷的老妇人所救。 世人皆知,南夷人是穷山恶水里的刁民,性情歹毒阴狠,善用毒。南祁覆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南夷的躁动。北祁稳权后,南夷势力溃散,一国无主,便生匪寇,霸道横行,导至民不聊生。 祁军此番,便是要来镇压这些匪寇、收南夷归祁的。 老妇鬓发斑白,已过花甲之年,脸上纹着南夷巫族独有的纹路。 老妇眼盲,看上去似乎不知道萧樯是大祁的人。可是萧樯当时身受重伤,还是不得不提防老妇的贼心。 萧樯没对老妇人说过话,恐老妇人听出她的口音。但是老妇人倒是挺健谈,虽然眼瞎,但是柱着盲杖倒很勤勉,绝大多数时候,老妇人都在用她那难懂的南夷话叨叨着。 说今年遭了汛,种下去的秧苗刚生出芽就溺死了,冬天还不知道她这老婆子能不能熬得过去…… 说可她还想再活十年,等着被草寇抓去的儿子回家,儿子是为家中无粮才去草寇占着的山头采些野菜的,结果被抓了当壮丁,不知现下如何…… 说前日里又闹了山匪,几里外的邻村遭了抢,女娃娃又被掳了许多去,可急坏了人家…… “小哑巴,夜里莫出门,别被那贼匪抓了做壮丁。在那,不晓得有没有吃的,穿不穿的暖,夜里又凉、容易生病……哎,儿女在外,爹娘最是担心。” 老妇其实早就猜到了萧樯是北祁来的兵,最开始北祁来犯时他们也恨,不过慢慢他们发现,北祁将士有位严令的将军,所以祁军作战骁勇,但攻城之后也从不食肉百姓。久而久之,民心便所向了。 但老妇一直以为萧樯是个小哑巴,所以总对萧樯说:“小哑巴,出门在外,得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萧樯知道,其实老妇最挂念就是她那被草寇抓去的儿子。 “我已无爹娘,但是我定会击溃草寇,寻回你的儿子。”萧樯心中默念。 老妇每日要拄着盲杖去打水、浣衣。她家似乎住的很偏,从没有人来过,也未听她说起有邻居。 萧樯记得,老妇人的家门口也有这么一颗参天的树,这树二十余米高,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 那些天里,老妇人常把那树的书皮剜下来,然后煎水给萧樯喝。 刚开始,萧樯恐她别有用心,便把药偷偷倒掉,恰好老妇养了条名字唤作囡囡的幼犬,每日都会将萧樯倒掉的药渣舔的干干净净。 但老妇人还是发觉了,便也不强迫萧樯喝,只是每天煎好了之后放在萧樯够得着的地方,然后去做其他的事。 “凤凰木甘甜,味淡,性寒。可以平肝潜阳。” 这是老妇唯一说过的劝她吃药的话。 几番之后,萧樯终于喝了老妇煎的汤药。 服药三四天后,萧樯的伤开始好转,也是从那时起,老妇人每晚都会给萧樯留一盏夜灯。 老妇虽然没说,但是萧樯知道,那是怕她晚上跑回军营,没有灯火看不清路,再掉进什么猎人的陷阱里。 那天晚上,萧樯拄着杖走时,老妇只是侧身躺着,萧樯看着她的背影许久,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银子和一柄短刀,用于食暖和防身。 囡囡见萧樯走,也没叫唤,只是摇着尾巴走在前面,领着她她走出这段被设下许多陷阱的深林之后,晃着尾巴直到萧樯的背影看不见,才回去。 半月后,萧樯领军一举攻下这方草寇,夜里赶至凤凰木下时,囡囡正在对着三匹狼狂吠着……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七章 但行好事 “我倒是不知道这树不仅华美,还可做药……不过!这就是军民鱼水情呐。那老妇,后来瞧见那小哑巴是身披铁甲的将军,心中定是很开心吧!”小殿下听的乐呵。 “她儿子最后回家了吗?” “开心吗……那将军也不知道。” 萧樯垂着眼。 就在萧樯走后,几个草寇下了山,途经老妇家中,原本只是讨口水喝,发现了老妇家中藏着的银子后,见财杀人。 而捅在老妇心头的,正是萧樯留下的那把短刀。 当萧樯颤抖着靠近时,老妇已经断气。 囡囡身上已被撕下好几块肉来,但还是在对着那些饿狼狂吠着……一条平时里只奶叫着的幼犬,为了护主,面对强大自己千万倍的敌人,咬的牙都没了。 直到看见萧樯,它才默默趴到老妇身边,眼睛望着萧樯,含着泪,好像在说“你终于来了”一般。 萧樯颤抖着嘴唇,她连一句感谢都还没来得及说。 “婆婆……婆婆,我是小哑巴啊……我已经除去草寇了,你的儿子可以回家了,你起来看一看啊……你说你还要活十年等你的儿子回家啊……婆婆?” 那几匹狼警惕的盯着萧樯,露出獠牙。 萧樯走过去,抽出那把要了老妇命的短刀,同样恶狠狠的盯着那几匹狼。 她重重挥打着手中的九龙鞭,旁人根本靠近不了,她就这样一个人跟三只狼厮杀了两个时辰,院中流着的血,也不清究竟是老妇的、囡囡的、狼的……亦或者是萧樯的了。 萧樯在树下为老妇人堆了个小冢。将囡囡葬在了老妇的旁边,为她们留了块无字的墓碑。 走时将屋内和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留了一道门。 为了等老妇的儿子回家。 “囡囡,婆婆眼盲,那条黄泉路,你定要像送我那般,平平安安将她送至……” 萧樯抚着小土堆轻轻道。 既为军,守家国为任,护万民在心…… “其实,哪有什么穷山恶水的刁民,只是世上从没什么感同身受。朱门酒肉自然不懂什么是身陷沼泥。” 萧樯叹了一口气后,将自己从思绪中抽出。 “你所说的故事,可是镇国大将军萧樯?”小殿下问。 萧樯只是笑了笑:“只是话本中听到的一个故事,无需考究。” 她曾和许多人讲起过这个故事,跟军中将士、酒肆客人、跟最后坐镇南夷的青衣官,大家都叹了口气,觉有些可惜,但故事终究是故事,那歹毒又恶俗的夷人,怎会有如此老妇? 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同别人去争辩真假,只需她自己记得,就够了。 “我倒愿意信这是真的。朱门酒肉的确不懂百姓深陷泥潭,但是我不愿做这样的‘朱门酒肉’”小殿下摇摇头。 “就像这个将军,她也是‘朱门酒肉’,但是她能得民心,说明她懂民情、顺民意。我大祁啊,得此将军,军民所幸也。”小殿下一本正经道。 “你为何觉得她好?如果她没有留下那些银子和短刀,就是这么去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亦或者,她从未对老妇有过偏见和猜疑,也不至于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这祸端,还不是因她而起?” 萧樯只是静静的望着那棵树。 “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觉得她从始至终都无心害那位老妇啊,我想,老妇定是知道的……她知道将军的心意。世间谁人能保证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造成的影响有益于所有人?就算是好事也不一定,由此就不做好事了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老妇黄泉之下,定是能体谅的。” 小殿下争论道。 萧樯心中闷声一响,看着她那样子,扑哧一笑:“你这孩子,说话倒像个官儿爷。” 没想到小殿下却叹了口气。 “我倒希望我是个官儿爷。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议政、不能参军,如此,做一个长公主又如何呢!” “你这孩子,人不大,志气倒不小。”萧樯笑了笑。 “当然!我哥哥说了,人必须有志……小疯子,我觉得,你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可是你方才讲的这个故事,却深得我意,你当真不愿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是无意相识,便只是缘,小殿下何必在意我的名字,你说是不是?” 小殿下只是“哼”了一声,小脸鼓得圆圆的。 “这树……何人所种?” “自然是哥哥。怎么?” “你的这些,都是你哥哥教你的?”萧樯侧着脸看她。 “太傅也教我,不过……我觉得他太过迂腐,总说我是女子,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还说我不够沉稳,若有朝一日替国和亲,会叫别人笑话了来……可是我不理解,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我的一生就该只是相夫教子吗?因为我是长公主,我对大祁唯一的用处,就只能是和亲吗?我实在恼怒。所以,我更喜欢哥哥教我的那些,他从不觉得我就该被世俗拘束!” 小殿下说起她哥哥时,眼睛里总冒着光。萧樯知道,这种光,是对一个人的依赖和信任。 “不该被世俗所拘束。” 顾北玚那年送她出征时,也对她说过。 这些年,从别人的嘴里,她只知道顾北玚是怎样步步为营,怎样在风起云涌中立住脚跟,那些明争暗斗的故事里,少不了血腥和残酷。 可她似乎忘了,顾北玚也只是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面对棘手的敌人,面对蠢蠢欲动的狼群,面对一具具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里死去的尸体,和那双用一切希望望着他的眼睛……他也只是只持着一方武器的孤军而已。 当她身处洛宁城起伏的阴谋如同身坠黑暗,他在尽力,做她的伞。 而他在这宫墙之中,面对的何尝又不是无尽的黑暗呢。 尔虞我诈里,或许谁人都一样。 你笑纤纤、苏二娘、荣莺。 可秦惜兰、李云来、令嫔,何尝又不一样? 那年他从密室中将她救出,那是那段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他说他会永远站在她的身后。 她以为她也是。 不过她现在却对他存了疑虑,她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究竟是本就是这样,还是暗中别人的挑拨……可无论怎样,她的猜忌,对于他而言,他会怎么想呢? “如果,你心中对一件事情有疑虑,你当如何去做呢?” 萧樯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小殿下。 “如果你猜忌一个人,你便去问他的眼睛。这也是我哥哥说的。” 小殿下如是答道。 萧樯会心一笑。 “谢谢你,我知道了。” 萧樯站起来,灯火晃动,夜已深,宫人却还在忙动。 “若你真的觉得你想为天下,去做便是了,身为女子,想要证明自己,可能是要难一些。世俗已于千年,陈旧如此,可总要人去打破陈规,去做那第一个……不管成功与否,应该都会是对后人的一次激勉吧,你说是吗?” 小殿下也站起来,偏着头笑着,觉得这人也是个有趣的人,便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萧樯。 “你想出去吧?你拿着这个,无人敢拦你。” 萧樯接下,是一块上好的田玉,上面刻着一个“顾”字。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不怕我拿去做什么坏事?”萧樯问。 “我信你。”小殿下不以为然,萧樯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平日里顺水人情做的多了。 萧樯走了数步,还是听见小殿下在背后喊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她侧头想了想,摆摆手道。 “天仙。” 萧樯快至宫门时,听见宫人们说话,像是凶手被抓住了。萧樯只是笑笑,人间最怕仇恨和猜忌。 “陛下,熙宁宫那位……” 顾北玚手抬了抬,他不想听,卫公公也就闭了嘴。 他已经在高楼上站了许久了,木一也垂着眼站在他的身侧。卫公公斗着胆子顺着顾北玚的目光看去,只是空空的宫道,什么也没有。 木一还在想着方才同那女子过招时的画面,那冰冷的手指附在唇上的感觉……其实他当时没有呼吸,只是把女子推开后才意识到,那女子手上竟然下了药,见她如此,木一便配合着她完成了一次“蒙汉”,又悄悄随着她,直到看见那女子进入孚蔷宫,木一才退回顾北玚身边报告了此事。 顾北玚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拂手站在此处。 木一觉得诧异,如果那人真是萧樯,顾北玚怎会如此淡定?他真的不害怕萧樯发现那个被他藏起来的秘密吗?他真的不怕躲在孚蔷宫里的荣素被公之于众吗? “你说她方才在孚蔷宫还遇见了别人?”顾北玚突然问。 “是小殿下。”木一答。 “乐儿……”顾北玚思考了片刻,“卫礼,日后让嬷嬷看好乐儿,莫在去孚蔷宫了,恐潇妃一时疯傻伤了她。” 刚说完,宫道上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是刚才那女子。 木一想起这女子的莽撞便皱了皱眉。 不过卫公公倒是察觉到了顾北玚眼里的情愫:“陛下,这位美人可需……” “不必。”顾北玚打断他,可是脸上却有一种难掩的笑意。 “她不是笼中金丝雀,朕能远远的看看她,便很好了。” 卫公公会意的奉承道:“方才看姑娘第一眼便不凡,原来是人中凤啊。” 木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这二人,顾北玚见他如此,更是低头一笑,继续望着宫道中那疾步的女子。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木一,总有一天你会尝得世间的喜欢,那是春的甘露,夏的凉风,看一眼,便觉怦然心动。”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八章 营中争辩 早上林霜旖去敲萧樯房门时,她正在束发。 “将军。”林霜旖端来一碗枸杞梗米粥。 萧樯悄悄瞥了一眼,咬了咬嘴唇。 虽然林霜旖的手艺很好,但是这连着半个多月了,每日都是这个粥、那个粥,萧樯现在已经对粥提不起兴趣了。 “阿霜……我今日要去校场,十六还在等我呢……我,我恐怕没时间吃了!” “将军要去校场?”林霜旖倒是只注意到了这句话。 怎么是去校场,怎么不是入宫?昨日皇上好早就离开了宫宴……林霜旖疑惑。 “嗯,拿回我该拿回的东西,一切才能名正言顺。”萧樯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道。 这几日秦子骄都开始为秋后科考忙碌,校场也在认真准备几日后的秋闱,她也该认认真真替自己想想,而不是成日莽撞了。而且不管她日后在洛宁城如何行事,单枪匹马,总归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是她现在的确没有实权,只是一个被架空的躯壳而已,如此,别说做自己想做的事,在这风起云涌的洛宁城中想要活命,都有些难。 若她不愿做鱼肉,那就只能善自身。 朝堂可以散了她的权,但她却不能让人散了萧家将、甚至她立于大祁军中的军心。 所以她此番回校场,便是要同将士们一起布置和完成秋闱,收回散落的军心,然后名正言顺的站至那朝堂之上,去问问他的眼睛。 不过…… 林霜旖似乎又没有理解到萧樯的意思。 萧樯走后,林霜旖看着她换下的衣服里那块刻着“顾”字的玉佩,抿嘴一笑。 “名正言顺站在朝堂之上……将军果然开窍了……” - 那日大军凯旋后,那些年纪大的、伤残的将士便拿了抚恤银子归乡,而其他的的将士拿了封赏后,基本上编排进了洛宁城周遭的各大校场。 “几日后的秋闱,各路武将都在,还有些权贵子弟也想来蹭个风头。”十六在介绍道。 “今年秋闱的场地朝中定的是木樨山,处于洛宁城西,山中并无迅猛的野兽,但是历年秋闱,难免会有人受伤。而且秋闱场地广、人员活动跨度大、重要人物又都在,所以恐有些不要命的贼匪来刺杀,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障安全,特别是顾狐……皇上的安全。” 十六正要脱口而出,这才注意到这是在外面,不能乱说话。 萧樯吹了吹滚烫的馄饨,她今日特意这么早出门,就是为了这一口。 “你是说,这次是朝中定的这木樨山,刚好挨得近,便西营接办?”萧樯问。 “是,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西营这边有叶鞘,他去年也参与过秋闱的安护,而且此事礼部和昭察府也会一起,毕竟是件国事。” 昭察府…… 萧樯脑子里闪过那日发现木一偷她的《军事机密》,翻了个白眼。 - 到西营时,叶鞘看到萧樯后,眉头皱的死死的。 叶鞘比萧樯和萧十六都要年长。虽说没有过什么功绩,但是凭着一个武状元的名号,也成日在洛宁城中叱咤着。 “叶将军。”萧樯首先行礼道。 萧樯看得出叶鞘眼里对她的不屑,但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洛宁城屁大点地方,他一个五品定远将军,无非就是成日里扫扫黄、整顿整顿赌场,萧樯也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好得意的。 叶鞘也只是牵强的回了个礼,心想着,这萧樯身材纤细,长得又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人怎会是叱咤疆场的镇国大将军,回城半月,就没听说她干了什么好事,不是逛楼子就是打架,听说还杀了人,呵,实在是个花肠子又阴狠的小白脸。 “叶将军,那人就是镇国大将军?” 叶鞘的手下,有个很会“察言观色”的滑头。 “嘁,这小身板,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将军,那萧樯早就没了实权,萧十六也无非是个六品校尉,要我说,我们西营只有一个将军,那便是姓叶。” “休要胡说。”叶鞘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觉得他说的对。 这滑头名叫李不懂,却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为了讨好叶鞘,李不懂决定要想个办法好好整一整萧樯。 每年的秋闱,除了各路武将、权贵出个风头,最重要的便是以“秋获”之名,来讨一个祥瑞,渴求明年的丰收。由此,秋闱收获的多少、以及有何珍禽才是朝堂和百姓最为关心的事。 可是木樨山虽距都城较远,但因有人迹,故猛兽少,珍禽更是稀少,可秋闱总不可能比谁猎的野兔子多吧?于是,早在秋闱之前,便会有各种奇珍异兽被送至山下营地,直到秋闱前两日再放出。 萧樯正与十六去探勘山形,考察何处需多放哨,何处需加以警示。 走了好一会,一路上连只野兔子都没见着,萧樯无奈的笑了笑。 “说是秋闱,实则就是一个巨大的套环游戏嘛,此处连只兔子都没有,野鸡都要抓来放这,倒不如让我直接给他全捆柱子上好了,还免得我满山给他放猎。若真要比武,怎不敢真刀真枪的去那山里干,这路平平坦坦,这哪是猎兽?分明是散步嘛!” 正说着,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野兔猛然跃起又快速倒下。 萧樯和十六闻声向后望去,那树下跑出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拿这个弹弓,正往这冲,看见这两位官儿爷愣了愣,纠结了好一会,还是鼓着勇气跑了过来,捡起兔子就准备跑。 “喂!那小孩!”十六朝他喊道。 那孩子并未停下,直到跑到一颗树下,才从树后探出头来警惕的看着他们俩。 “马上就要秋闱了,莫再上来了知不知道!待会得给狼叼走!”十六朝着那小孩喊道。 小孩没有回话,只是飞快的跑了。 萧樯叹了口气:“这木樨山住了多少户人家?” “不足百户,但是十分分散,木樨山山顶可采果为食,山腰猎兽,山下濒洛宁河水,多渔家。” “此时安置了多少?” “按理来说,都以安置完毕,此事是叶鞘负责的,这孩子应该贪食便上了山来猎些野食吧,其实每日都会有人偷偷溜上来。叶鞘那边也是愁苦,每日派了不少人手在山中巡查、驱逐,也是为了护他们的命。” “安置何处?”萧樯低头,捡了棵果核。 “山脚的营地,多是军中的简易营帐。”十六答。 “一户一营?” “三户一营……” 萧樯皱了皱眉,将手上的果核一扔,这山上,每日定有许多人溜上来采食。 - “你说什么?让我重新安排?”叶鞘重重的放下杯盏。 “是的,叶将军。”萧樯端端正正坐在他面前道。 “你可知安置百户所需的力气和物用?礼部只配了这么些营帐,老子……末将都分置下去了!又未苛刻他们!萧将军,您可是故意找麻烦?” “叶将军,你莫怒啊!我知道你费心了也劳了力气,但是我绝无刁难你的念头,只是我知将军想尽心将秋闱之事办好,而我恰好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将军之忧。” “呵。”叶鞘不屑一笑,猜想萧樯要么是为了坑害他,要么是为了拉拢他。 不过他还是卖了个面子:“将军且说来。” “叶将军每日派人手巡山,无非是为护民之安。不过此法啊……不仅百姓不能体谅将军的好意,恐怕还会多番搅扰,叫将军头疼……”萧樯不紧不慢的说着。 “呵!我护他们的命来!还不领情?那便去那山上住着去!倒是恰好喂饱了豺狼!省了军中一笔喂牲畜的吃食!”叶鞘手往桌上一拍,震得那木桌“嘭”的一声。 “哎!可不是嘛!叶将军自然体恤百姓!我的这个法子啊,很简单……便是叫百姓住进西营里,将士住至营帐中。”萧樯冲着叶鞘一笑。 “什么!将士住……这叫什么办法!”李不懂急了,“萧将军,您自有府邸,将士只有军营这木棚……您的意思不就是将士们割肉相让,您去做这个顺水人情吗!” “将士日夜操劳,怎能如此相待!”叶鞘听了李不懂这话,也觉得此举不厚道。 萧樯挠了挠脖子,摆摆手:“随便,你们自己选,是愿意每日顶着八月的烈阳一寸一寸的巡山、顶着野兽出笼不闹人命的风险,还是换了睡的地方。你若觉巡山不累,便当我多言好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的事。” “你凭什么觉得末将给他们换一处地方他们就能安安分分不往那山上跑!”叶鞘看她这态度更加不爽。 萧樯刚下走,又坐下,耐心说教。 “这木樨山呀,叶将军定比我熟悉,它除了是今年秋闱的场地,更是这不足百户人家世世代代的栖息之所,方圆百姓,靠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而今日,因一秋闱,抢了他们的山、占了他们的水,可是只要日子在过,他不还得吃饭吗?没有这吃食啊,他天天都得往那山里跑,你想抓都抓不到。” 叶鞘正想打断,萧樯先做了个手势。 “别急,且听我说完。你想,三户一营相住,多尴尬啊将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你还指不定谁晚上摸着瞎火往外边跑呢……可如若将他们安置在此处,男女分住,小儿随母,便也少了些怨声不是?至于吃食……”萧樯笑了笑。 “让他们去看看关着的那些猛兽,什么是狼、什么是虎……不用劝,上了山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命吃,他们便会安安心心的去做些别的了。不过……将军得答应他们一件事。” “何事?”叶鞘觉得,萧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将秋闱之后所猎的猎物给他们。” 叶鞘想了想,每年这些猎物被猎后,除了极其珍贵的会被拎回去炫耀,其他倒是都丢在了这军营之中,久久都吃不完。 不过朝堂之物分给百姓?好像有些不妥。 “这是朝堂的猎品,怎能如此相待!” “朝堂秋闱为求来年丰收,百姓安食,而若因一个秋闱抢了百姓日息的衣食住行不说,连些喜悦都不愿分下去,敢问,这秋闱究竟是为民还是为私心!而且,如若军民置换住处,萧某愿与将士同住。”萧樯瞥了一眼李不懂。 叶鞘见萧樯如此,法子也说了,道理也摆了,若还是偏要和她对着干,倒是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不善民意了。 “萧将军所言,末将定会斟酌,多谢。” 叶鞘看着萧樯走出去,倒是觉得这人有些鲜活了,一心只有花花肠子、贪图享乐的人,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只是李不懂在一旁咬牙切齿,心想着:“你偏要做这个好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做成!”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二十九章 林中白影 “将秋闱之获分与周边百姓?”顾北玚有些惊讶的抬眼。 今日叶鞘同礼部一起来汇报秋闱进程,叶鞘此时正觉窘迫,忽而想起来之前李不懂说的那番话: “将军,您只需同陛下说这是萧樯出的注意。若说好,您也有纳言和出力的功劳;若是不好,你只顾说萧樯持功相命便是了!” 叶鞘想了想,还是觉得李不懂这般有些不太好。 “朝堂秋闱为求来年丰收,百姓安食,如此也能将陛下的爱民之心昭告天下,此为末将同萧大将军的愚见。” 顾北玚只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萧樯昨日去了西营的事,他也知道这事肯定是萧樯提出来的。 “朕知道了。” 他说完便侧着头看了看窗外。 骄阳正好,微风依旧。 - 十六看着萧樯急切道: “萧二!不老实你就一锤子下去啊!你怕什么啊!” “你抓住就别放啊!你得哐啷给这打一下啊!” “快快快抓住了就别松手,哎!你抓紧!快敲晕了装起来!” …… “萧十六!我一拳子闷死你得了!” 萧樯终于不爽了:“你抓的鱼还没我多!喊什么喊!啊!鱼都被你喊跑了!” 萧樯愤懑的抖了抖自己的鱼筐,满满一筐子。 “诶!我可是今日全鱼宴的大厨,萧二,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十六笑了笑。 要搬出西营住进营帐的消息一出,西营里也很是轰动。 萧家将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们跟随萧樯数年,萧樯的行事作风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手脚麻利,很快便挪出了地方。可西营里不愿走的将士还是居多。 萧樯便想着,给将士晚上加加餐,整点什么篝火晚会,热闹又有趣。 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为了邀功。 萧樯此时正对准一条鱼,准备下手,突然听见了不远处一阵急促的犬吠,想来是将士们已经开始放生一些野禽了,便跟十六收了网,准备回营地里去。 可再接着,这二人听到山里一阵尖叫,又看见林中有个东西十分迅猛的掠了过去。 而刚才的那声尖叫,分明就是个女人。 不好。 萧樯和十六心里一惊。 “你去喊人,我去看看。”萧樯道。 “不行,我们一起。”十六不同意。 “不行,此处地形复杂,又有野兽出笼,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一定能救人。你去喊叶鞘,你放心,我只跟着声音走,定然不会贸然行动,路上会留下踪迹的。”萧樯坚定的说到。 “如此也好。” 十六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却挑起鱼筐往萧樯身上一推,自己腾了起来。 “哥哥今日心情好,便替你做了,你记得把鱼放回去,晚上少了肉我可不会放过你。” “十六!” 十六已经窜进了山里。 萧樯知道十六一个人其实保命还是十分容易的,但是她想着得赶紧救出这闯进山中的人,脚下的步子便也快了几分。 正跑着,看见一抹白色从林间穿过,而那抹白色,明明也是个人! 萧樯头疼扶额,将鱼筐挂至树上之后,便跟着寻了过去,恐那人遇见什么危险。 跟着跟着,便见那人进了一间木屋。 萧樯正要上前,只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俯着身子在地上捻起一小把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皱了皱眉。 这土里被人参杂了些黄色的粉末,这种粉末不易被人察觉,因为颜色和土类似,闻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但是萧樯却认得,这种粉末唤作“逐兽”,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驱逐野兽的。 野兽的嗅觉通常比人灵敏,故将这种虽味道淡但是与土壤味道又有异的粉末撒至土里,野兽便知这个范围是别人的地盘,不敢轻易闯入,其实,就和一些动物通过撒尿留下自己的气味圈地是一样的道理。 以前萧樯在南夷,为了躲避虫蛇也用过,但是此物难制,故坊间价格也贵。 可这木屋附近却被洒满了逐兽粉…… 这木屋里怎么可能会只是普通猎户? 可如果不是普通猎户,那这人潜进这木樨山,莫非是对秋闱动了什么心思? 萧樯冷眼一笑。 正好,抓个贼寇,升官发财。 萧樯悄悄的从树间绕至那屋后,那木屋窗子半掩着,里面有一抹白色的人影。 观察了好一会,好像此处并无别人,萧樯握了握九龙鞭,准备前去探看一番,生擒最好,打一架……也无妨。 “咚咚咚。” 萧樯叩响那道木门。 无人作声。 “人家,我方才上山拾柴,可能讨口水……” 萧樯将耳朵附在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这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萧樯差点栽了进去。 “客人,你的柴呢?” 对上那双浅笑着的眼睛,萧樯愣在了原地。 “顾……不不不……”她呼吸一滞,“皇上……” “你来了。” 顾北玚只是垂下眼,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木屋里。 那屋里像是刚被打扫出来的样子,不过那桌上却放些几盘点心。 桂花酥。是她最爱吃的。 “本来想秋闱再一睹你的风采,但是见今日天气好,我便忍不住来寻你了,这是给你赔罪,你莫怪我,可好?” “皇……” “萧二,我听说你今日要住在军营中?”顾北玚打断萧樯的客套。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萧樯小声嘟囔。 顾北玚突然抿嘴一笑,萧樯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了。 她不知道顾北玚为什么这么喜欢笑,从初见他时便是,嘴角总挂着淡淡的一丝笑。萧樯总觉得,“温润如玉”这种词,就是为顾北玚所作的吧……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你在南夷时,战况的确都写在战报里了。不过,除了这些,我想知道的还有很多,可你又从不给我写信。”顾北玚的语气淡淡的,但有一丝丝埋怨的味道。 “那皇上想知道什么,末将同你说便是了,还以为皇上会备些宫廷糕点,皇上莫不是舍不得……” 萧樯嘴上抱怨,但是塞进嘴里那块桂花糕却不知道多甜。 “想吃?入宫便是。”顾北玚抬眼凝视着她,“其实,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萧樯愣了,一时不知道答什么好,只能慌忙的收回眼神。 “比如……十六可还好?”顾北玚默默给自己添了盏茶。 “十六?老样子,只晓得气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嘴,有时真想给他撕了来,他成日里挑唆大福二福戏弄我,真跟个三岁幼儿一般。” 想到十六方才自己冲进山里,萧樯就一阵不悦。 “阿霜也无恙?” “阿霜,阿霜有新名字了,林霜旖,好听吧?你那日不是也见了阿霜,是不是觉得她愈发像世家小姐了?举手投足,都是别人不可比拟的气质呢!” 萧樯念到林霜旖倒是十分满意。 “那日?是哪日?”顾北玚明知故问。 萧樯这才想起,她那日是偷偷虽阿霜入宫的,便牵强道:“就是……就是阿霜入宫参加宫宴那日,她回来同我说她见了你!” 顾北玚配合她点点头,笑道:“萧二,你瞧,你谈起别人时总是这般,眸子里神采奕奕,可你为何要生分我?” 萧樯这才注意到,从她进来到现在,一直是顾北玚在给她添茶,可她始终也没问上他一句“你过得好不好”。 而且,从始至终,顾北玚的话里都是“我”,而不是“朕”。 萧樯用余光看着他,他正在吹他手中的那捧茶。 一身素衣一如当年的模样。 那时顾北玚还不是皇帝,说是个皇子,也空空有个名头而已,那时少年们的结伴,哪有什么高低和尊卑…… 可如今,也是如此吗…… 下山的路上,萧樯从树上找回了那一筐鱼。 “萧二……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萧樯对着旁边的人“啧”了一声,意思是“信我准没错”。 不过顾北玚分明看见她嘴角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 那木屋,的确是一家猎户的木屋,只是被遗弃了许久。方才萧樯竟然从木屋中翻出了一套虎皮衣和一个蓑笠。这些东西此时此刻挂在顾北玚身上,总有中说不出的味道。 顾北玚生的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又细皮嫩肉,此时穿着这么一套衣服,捧着一筐鱼,怎么都觉得身上十分别扭难受,但是又拗不过萧樯一定要带他下山一起去篝火晚会的热情,只能皱着眉忍受着。 可是……萧樯带他下了山,他便联系不上方才为了支开萧十六发出尖叫的卫礼了,那他到时怎么回宫呢?若不能回宫,那……同萧樯住一起? 顾北玚突然瞥了一眼神采飞扬的萧樯,抿着唇笑了笑。 萧樯和顾北玚到达军营时,十六已经在旁边等了,他们二人走过去将鱼放下,十六果然一脸不爽。 “萧二!我让你背个鱼,你背了一个下午?你是只苍蝇吧,围着这山转!” “不是给你背回来了吗!你呢!你怎么回来了!人给救回来了吗你!”萧樯也毫不客气。 只是顾北玚皱了皱眉,萧樯说的没错,有时萧十六的嘴真的想让人撕下来……苍蝇?萧樯跟他待了一下午,什么叫萧樯是只苍蝇? “别说了,越说越气,你想想,你细细想一想那叫声,你知道我抓来那人是谁吗?”十六气不打一出来,但他并没有给萧樯回答的时间。 “是卫礼!卫公公!顾狐狸身边那个太监,我靠,我还以为是什么美娇娥,去英雄救个美,我……他说他跟着礼部的人来布置,走丢了……我……行你丢就丢吧,你叫什么啊?我……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十六没好气的摆摆手。 萧樯只是尴尬的笑笑,瞥了一眼身边的顾北玚。 再一抬眸,便在篝火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人怎得也在?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章 玉指敬酒 “婆婆,这一剂药每日两服,千万不要忘了。”女子吹了吹勺子里的药,递到老人嘴边。 佝偻着的老人含糊的想说着什么,但是叫人听不清楚。 女子叹了一口气道:“这营帐潮气大,又拥挤,恐怕婆婆你的病会更重,不过还好……现时搬进了西营。” 这女子不就是那日萧樯在鬼市遇见的那个女医吗?此时怎么依旧是蒙着面。 萧樯望着她,觉得纳闷。 军营里早已点起了篝火,像一团燃着的火,吞噬着天边的晚霞。 “可不是我说的!我回来时,他们便在了。” 十六顺着萧樯的目光看着身后正在忙碌着的百姓说。 本来今日这篝火全鱼宴是萧樯为将士们准备的惊喜,但是十六一不小心告诉了大福,大福又一不小心告诉了二福,二福又一不小心传便了整个森林,于是把百姓也吸引了过来。 此时小孩们正围着篝火、围着忙碌的妇人、围着挑着柴火来的男人们嬉戏欢闹。 但是萧樯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那女子。正好一阵风过,吹起她脸上那层白纱。 她怎会在此处? 萧樯心中还是疑惑,随手抓住了一个小孩,问: “那个是谁?” 小孩顺着萧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咧嘴一笑只露出几颗龋齿:“月姐姐?月姐姐乔婆婆请来的大夫呀!” 她自然知道那女子是大夫,那日鬼市一见便知这女子医术卓越,只是,这在鬼市经营之人,不为个钱字为何?这小孩说这女子是个佝偻老妇请来的,可这木樨山下的百姓,哪有人能请得起如此妙手大夫? 篝火鱼宴开始,萧樯只坐在不远处悄悄的观察着那女子,她总觉得那女子看似普通,但是总有种神秘感。 顾北玚端端正正坐在萧樯身边,问: “当真不会被认出来?” 他实在担心被认出来,穿成这样,多尴尬。 其实如果他想来此处,礼部那些人一定会准备妥帖,不仅是吃食和排场,歌舞也会比此时一群大老爷们手扯着手瞎跳、瞎唱强吧? 萧樯正想反驳他,一侧头,火光晃在他脸上,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眸中荡着一丝秋波。 “哎呀认不出来!” 她脑子一抽,伸手往地上抹了一把土便往他脸上蹭。 顾北玚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脸上被一顿乱糊,心中一惊,下意识抓住萧樯附在脸边的手。 “你作何……” “我……” 萧樯手被这么一握,正好对上顾北玚的眼睛,才发现此时两人站的是那样的近,手贴在脸上,实在…… 她感觉脸颊有些炙热,倏然收回手,把头转了回去,小声嘟囔: “替你伪装……” 十六拿着鱼过来时,萧樯正坐在一堆柴火上。十六完全没有注意到萧樯旁边坐着的人,直接把一旁这穿着像个猎户的人挤开,坐在了萧樯旁边。 萧樯咳了一声,不敢去看顾北玚的脸色。 “萧二,你方才看见了吗,那边那女子,不就是我们上次在鬼市遇见的那位女医吗?”十六吹着手的鱼道。 “我看见了……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为何在此处,此时在鬼市不比在这挣钱?” “在此处怎得挣钱?这些百姓每日填完肚子余粮都会不有,哪起的起鬼市上那种要钱或要命的人……” “那莫非是想潜进秋闱的刺客?” “刺客?也有可能,不过那日你不是试了吗,根本不会武功,怎得刺?除非……” “什么?” “除非用美人计啊,偶遇顾狐狸,用美人计入宫呗!哈哈哈,你不记得你那本话本上那故事了吗?小椰子误入秋闱,被俊美的五皇子射了一箭,最后入了宫还和皇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反正顾狐狸后宫还未填满……” 萧樯听见“顾狐狸”三个字的时候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而十六并未发现。 “哥们,吃鱼吗……”他说罢转头给旁边的猎户也递了一条鱼。 只不过没等那人接住鱼,那天鲜香肥美的烤鱼就掉在了地上。 “你!”十六惊呼,吓得他赶紧回头向萧樯求助,不过此时萧樯已经溜之大吉了。 十六只能僵硬的转回头去,道了声:“皇……皇上。” 萧樯边跑边狂笑,心想着:叫你平时嘴贱,此时大难临头了吧! 她正想要去解手,但是她着实不方便去营帐内的茅厕,行军时,她也只能像今天一样溜很远去小树林里解决。 “原以为男人能做的我都能做到,没想到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在站着解手这一点上,我就输的很惨。”她边穿梭在林中边嘀咕着。 终于找到一处幽静的林子,裤带都解了,突然……听见好像有人说话! 吓得她感觉提起裤子准备猫着步子跑。 不过……他们在说啥? “主子养你,是养来给这些穷人治病的吗!若是半月内你还是杀不了那狗皇帝,你娘便再也见不到你了。”说话的人穿着一袭黑衣,林中昏暗,叫人看不清这人的脸。 “安排的事我自然会做,但是其余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你最好永远这么有底气,不然别怪我不念你之情。” “半月,事必成。东西给我!” 月奴冷声道。 那黑衣人递了一个物什,萧樯也看不清楚,只听见这人一声嗤笑:“于你娘而言这无非是根破绳子,为一根绳子你就能如此为主子卖命,难怪说你是个怪人啊。” 月奴接过东西转身就走,头也没回,只是那黑衣人还暗暗站在夜里了许久。 狗皇帝? 果然!萧樯盯着他们,那女子果然有目的! 萧樯等他们两个都走了,才泄下一口气来,虽然她还是没有看清那黑衣人的脸,但是抓住月奴图谋不轨,她也能以此邀功了! 除此之外她最开心的便是,她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解手了。 待萧樯沉着个脸返回营帐时,百姓正在给叶鞘和将士们敬酒。 李不懂看见萧樯,嬉笑着跑过来。 “萧将军,小的敬你!” 萧樯心里还在想着方才撞见月奴的事,也没多想,接过李不懂的酒直接干了。 “啧。” 没想到这酒还挺烈的。 “大伙!这位就是镇国大将军呐,来来来,萧将军,我再替将士们敬你一杯!” 李不懂又张罗道。 萧樯本想拒绝,她急着要去找十六和顾北玚说此事,但是周围的百姓闻声居然都围了过来,感谢萧樯把西营的木房给了他们住。 她拗不过,只得礼貌接了几杯,正准备走又被拦了下来。 “对了将军!那个!月姑娘!你方才不是问是哪位将军下的令吗!就这这位,你此时不来敬杯酒不太好吧!” 李不懂带着众人起哄道。 月奴也没推辞,玉指端着两杯酒朝萧樯走来。 “是你?” 月奴虽然早就从秦相那听闻了萧樯的名号,也在鬼市和她对峙过,但她还是佯装诧异道。 萧樯同样,浅笑一声,紧盯着她的眼睛道:“原来姑娘唤作月姑娘,难怪方才觉着这营中有一抹倩影。” “唤我月奴便可。”月奴淡淡道。 数十杯酒下肚,萧樯直接喷了李不懂一脸才从人群中逃脱出来,走到原来的地方时,顾北玚说十六已经去安排送百姓回去休息了。 “你说,有人想杀我?”顾北玚脸上没有惊讶或者难过的神色。 萧樯也不吃惊,毕竟那日在宫里小殿下对于刺杀的神色也是如此,他们可能真的习惯了。 “是的,嗝……” “想杀我的人还是一个不会功夫女子?”顾北玚看着她脸上两抹绯红,倒觉得有些好笑了。 “没错,嗝……” “那……是一个美娇娘,想嫁于我?然后要去秋闱闹?然后用美人计?然后杀我?” “嗝,对对对……美人计……”萧樯赞成的点点头。 “那你是担心我被杀,还是担心我中美人计?”顾北玚撑着头看她。 “当然不能中美人计!中了你就凉了你这蠢狐狸!” 顾北玚佯装怒意的拍了拍她的额头,萧樯昂着脸:“拍什么拍!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拍你!” “你方才拍过了……” 顾北玚想起比起方才往他脸上抹土、然后一脸一本正经的那个她,好像喝醉了……更加可爱。 他心中有些喜意。他方才还在想,要怎么厚着脸皮开口说要留宿于此并且不被萧樯拒接,他怎么就没想到去给萧樯敬酒呢? 不过……他分明记得萧樯酒场千杯不倒,人送外号“萧不倒”来着的啊? 莫不是她装醉? “困否?”他问。 萧樯想了想,点了点头。 果然! “那我扶你去睡觉吧?” 萧樯有点点头:“麻烦你啦小兄弟。” 顾北玚瞥了她一眼,此时周围没什么人,顾北玚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萧樯只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可萧樯说要睡觉,她是认真的。 还没走至营帐中,顾北玚就听见呼噜声了。 “……萧二?” “呼……” “哎。”顾北玚宠溺的叹了口气,把她轻轻的放置床上,卸下了她的靴子,帮她也好了被子,自己坐在床沿边,借着一盏昏暗的灯,看着她的脸。 此时他的脸色沉着沉,并无白日里的那抹笑意,只是握着萧樯的手,呆呆的看着她。 五载,那双纤手磨起了厚厚的茧,她的眉间多了些风霜的痕迹。还记得五年前,先帝还在位,那时她因他而病倒,他也是如此握着她的手在床边静静的看她。 那时,素衣的少年跪在那金殿之上,垂着眼祈求那座上之人。 那是他这一生第一次求他,也是最后一次,求这个被称作是他父亲的人。 “父皇,儿臣对荣氏嫡女荣素并无意,也自知自己比不得其他的兄弟,玚不敢耽误父皇的利益维系,玚不孝,请父皇收回成命。” “孽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娶不娶!如若你再留恋那医馆中的野女子,朕便要了她的命!” “哐”的一声,一只精致的瓷瓶摔碎在地。 …… 顾北玚垂下眼,收回思绪,握着萧樯的手紧了紧。 “嫱儿,都是我不好。没有人敢要了你的命。以前是,以后也是。” 他只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萧樯的手,轻轻道了一句:“进来吧。”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一章 凶禽缠斗 “出事了!西营出事了!” 军锣“铛”的一声,萧樯直接从床上弹起,这是这么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她此时只觉脑袋昏沉,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进来睡觉的了,只是现在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隐约有些火光在外面跑着。 “出何事了!”萧樯一把抓住一个正跑着的士兵。 “将……将军,西营出事了!今日放出去的野兽直接冲进了西营!” 什么? 萧樯猛然清醒,向西营飞奔而去。 萧樯赶到时,西营里妇孺的尖叫惊心动魄,夜黑看不见猛兽的身影,只是偶尔瞥见几只悬在暗夜里的铜铃似的眼睛,还伴随着一些骇人的吼叫。 此时只有不到二十个将士围在营外,这些都是值夜的将士,方才也喝了些酒,被这尖叫声吓醒此时也很是紧张。 “其他人呢!”萧樯急切的问道。 “其……其他人方才有些将士吃了鱼后闹肚子,还有些酒喝过了头……此时……此时……” “十六呢!” 萧樯突然想起刚刚互送百姓回来的是十六,可自己醒时十六并不在营帐里。 “我……我不知……” 萧樯拿起一个火把朝西营内扔去,只见地面上泊着一些血迹,画符似的。 火焰落地没多久便熄灭了。 有人搞鬼? 她突然想起方才看见月奴跟那个神秘人在树林里的幽会,又想起刚才李不懂敬的酒……那哪是敬酒?分明就是灌。而且她怎会喝完便如此昏沉,莫不是那酒里下了什么药? “燃火!”萧樯急促吼道。 应声,火光连成一条火龙,将西营团团围住。 眼前一明,萧樯这才发现眼前正有一条巨蟒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看着自己。她眉头紧蹙往斜方滚去,那巨蟒也是灵敏,长着血盆大口便扑了过来。 萧樯抽出九龙鞭往地上重重一落,巨蟒腾起向旁蜿蜒而去,蜷曲着躯体随时准备攻击。 “念你也是这天地间千百年的长者了,何必同我们俗人纠缠?” 萧樯对着巨蟒冷笑。 “每人持一炬火,刀枪开道,勿与凶禽纠缠,但要确保百姓顺利出来!”她朝一旁的将士喊道。 说罢,她怒着眼抄起长鞭一甩,九龙鞭缠住巨蟒头,鞭上甩出来的利刺直接穿过蛇鳞扎了进去。 那条巨蟒显然难受极了,正准备迅猛的扑过来,萧樯只好右脚定力,然后两只手用力拽着鞭子快速旋转,利用旋转的外力将利刺扎得更深,也防止巨蟒的攻击。 可这巨蟒实在是太大了,腹部足有人的小腿粗细,长足九尺余。 不一会萧樯有些吃不透了,再加上方才那杯浊酒还在脑间作痛,她吃力伏地,此时那三十余名将军已经探进营中一半了。 那巨蟒似乎也有些炫目,萧樯也松了一口气。 但突然她感觉身上一紧,在一低头,那巨蟒的尾巴已然缠上了她的右腿,她骂了一声,然后将长鞭狠狠插进地里,然后自己撑着身体往后挪。 此时巨蟒的头被九龙鞭的钩刺制约着,尾巴缠着萧樯。 可能是钩刺使它太过痛苦,巨蟒缠着萧樯的劲又紧了紧。萧樯的腿开始说剧痛,而到现在已然有些麻木。 “该死。” 她知道不能纠缠了,要不然今夜得废了条腿来。 萧樯抽出腰间的短刀,逆着蛇鳞向上刮去,巨蟒痛苦的扭动着身子。 一时间一股莹绿色液体顺着短刀溜了下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充斥进萧樯的鼻边。 “萤魉!?” 萧樯震惊,这巨蟒居然是西域都难以寻见的萤魉! 萤魉多生长在旱漠,獠牙无毒,却可生吞人,其血为莹绿色,故得其名。萤魉因药用价值极高,所以价值十分昂贵,许多人争而夺之、杀之,只为求它一滴血。殊不知,萤魉最珍贵就在于只有刚淌出来的冰冷的血才有药用价值,死后血液不再冰冷,便变成了剧毒。 现世难以寻到,没想到,竟然让她给碰上了? 萧樯艰难的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装下几滴萤魉的血液。 此时她的腿已经从麻木到胀痛,若再不砍杀萤魉,腿可能会因血流不通而积下后疾,可是…… 萤魉的血兴许可以给十六治腿,这条萤魉不能死! 她心一狠,握用短刀,用刀柄往自己穴上用力一砸。 “咔” 声音清脆微小。 她脚脉断裂。 萧樯额上冒出了许多冷汗,但她并未叫出声来。 她趁着右腿此时已经瘫软,迅速用左脚往巨蟒身上一踹将这条断了经脉的右腿抽出来,滚至一旁拾起一根未燃的火把,支起身体来。 她害怕萤魉疯狂的扭动会让九龙鞭刺得更深,以至死亡。虽然此时她右脚传来剧烈的疼痛,但她依然跛着脚靠近萤魉对着它的头撒上一层粉末。 “先睡一会,待会再来找你算账。” 萧樯忍痛道。 “萧统领!”西营中传来一声呼喊,是刚刚那一行探进去的将士! 萧樯惊讶回头,十六! 她跛脚朝西营走去。 借着火光,看见一个人抡着长刀正与面前几只虎兽对峙,他身后还站着几个猎户,而他们身后的那座木屋里,应当全是老人和妇孺。 “十六!”萧樯焦急的喊道,“你可还好!” 此时营帐那边已经陆陆续续赶来了一些将士了,看见此景也是震惊。 “萧二!有人作祟,西营里被撒上了东西又加以鲜血为卦,方吸引了着早已归山的凶禽。” “该死!”萧樯正准备往里面冲被赶来的大福拽住。 “将军!你受伤了!”大福焦急。 “你们来的正好。这条巨蟒先装起来,一定不能弄死,但是你们也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说罢又转头对大福道:“大福,我身上仅有的逐兽粉根本不够。待会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你带人与萧统领一起驱赶凶禽,我领人护住妇孺老人从血卦中出来。二福呢?叫二福将周围的火全部燃上,凶禽一但伤人,乱箭射死!” “乱箭……可是将军,这是我们要护住的秋闱猎物啊,要是我们就此射杀,若是朝堂怪罪……”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萧樯严肃说道,“你们十人,跟上我!” 萧樯领着十人顺着方才将士们以火光开的道向营中探进,忽然听见暗处一声女人的尖叫,萧樯猛然拿着火把砸去,一只巨熊腾起。 “放箭!”萧樯发令。 将士一愣。 这熊是北疆皇室进献来的秋闱之物,就算在秋闱场也是要特意留给皇上射杀的,这……这怎敢下手! 可那巨熊此时正对咆哮,那人!竟是月姑娘! 而月姑娘身后的便是那位病重且佝偻的婆婆。 此时月奴正张着手、死死的闭着眼睛挡在乔婆婆身前,那一声熊的咆哮把她的脸都吓白了,但是她依然没有躲闪…… 萧樯突然想到凤凰木下挡在婆婆面前的囡囡…… 簌—— 萧樯夺过弓来一箭射去,大熊愤懑转身咆哮。 “你们七个去营房,你们三个去接月姑娘和乔婆婆!我要牵制!”她说罢便往地上一滚,对着那头熊又是一箭。 萧樯右脚经脉已断,她只能靠在地上滚动在能保持相对的灵活。 月奴看见熊被吸引过去也是一惊。 萧樯? 她一眼便看出了萧樯伤残的右腿,此时几位将士已经抱起乔婆婆,正准备去拉月奴,只见那头熊突然转身,对着月奴扑过来,直接把将士跟月奴隔开。 萧樯见不妙,撑着剧痛的右腿直接冲上了那头熊的背上,手中的短刀狠狠刺进熊的脖子里。 “萧将军!”月奴呼出声来。 熊正在抓狂着,萧樯一边用腿和手死死钳制住熊的头部,一边躲避着熊掌的攻击,可还是没有避免被熊掌在背上生生的抓了几道。 月奴正想砸一瓶迷药过去,没想到直接被熊一巴掌打了出去。 “找死!” 萧樯的短刀再一次狠狠落下,刺入熊的脖子,可是这熊的皮脂实在太厚了! 熊只是一个踉跄,直接往后一倒,重重的压在了萧樯的右腿上。 “啊——” 萧樯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来,此时她已经痛的无法动弹。 那头熊正怒气冲冲的跑了几圈,然后又红着眼睛朝萧樯扑了过来! 可她实在无法动弹了! 熊的咆哮快要震碎她的耳膜, ——而如此, 便是死期吗? 她扭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同猛虎厮杀的十六以及周遭拿着火把的兄弟们,心头一酸。 若她就这么死了,便也就算了,可是住在这里的百姓、方才的篝火鱼宴,可都是因为她…… “快带百姓走!”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对着将士们喊道。 她卸下了最后一口气。 虽然…… 她还没有完成棺材里那个人的愿望。 还没有治好十六的腿。 还没有找到荣素到底死没死。 还没有陪阿霜回过家省亲。 还没有看着秦子骄考取功名。 还没来得及将小殿下的令牌还回去。 还没有吃遍洛宁城的好吃的、没有集齐洛宁城说书先生所有讲过的画本子。 还没有来得及去吃顾北玚宫里的点心。 以及, 还没来得及对那天那通脾气对木一说一声对不起…… 想到木一她就突然有些委屈。 早知道就不对他发脾气、不给他下蒙汉药了…… 要是开开心心的做个好朋友,此时此刻可能还有人来替她打打架的…… “木大人!” 萧樯仰天长啸,只见那只熊留着口水扑来,熊掌已经高高抬起了…… 再见了兄弟们…… 再见了人间…… 爹!娘!哥! 我来辽…… 萧樯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二章 黑衣无常 萧樯只感觉眼皮外闪过一道白光,刺得她眼睛更是闭的紧紧的。 “本将军倒要看看,我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 萧樯小声念叨,然后猛然一睁眼! …… 黑灯瞎火…… 野兽咆哮…… 靠!怎么还是这里? 萧樯正要发作,却又突然想起来:哦哦哦!知道了!肯定是黑白无常还没来拉她走呢! 她叹了一口气,只见眼前有个人在跟那头蠢熊打架,心里也比较惬意。 嗯,不错,这招式好…… 没想到啊,死了还能当个看客。 她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头,饶有兴致的等着黑白无常来收她。 咦,那个莫非就是黑无常? 等等不对! 她再定眼一看,这挥着长剑的黑衣人可不就是木大人吗! 果然!木大人来给她报仇了! “木大人,加油!木大人,加油!你打他呜呜呜……就是这个死狗熊,你要给我报仇啊呜呜呜……” 萧樯突然从激情澎湃到喉头哽咽。她实在不甘心啊,就算她死了,木一必须得替她报仇! 可她没注意到,木一听见她的这句“呜呜呜”,握着剑的手一滞。 她正看着热闹,只见那蠢熊被木一一剑挥去断了一臂,往后的一个踉跄…… 她正想笑,但是…… 怎么直接踩到了她的的腿上! 怎么这么痛!!! “啊……好痛!”萧樯大喊,左脚往熊屁股上一踹…… 咦……怎么……有感觉? 十六这才瞥见萧樯,可是此时他所面对的那只虎兽也十分迅猛,正焦急着,看到木一的剑光,他松了一口气。 “萧二!” 嗯?!萧樯震惊。 还没等萧樯反应过来,木一一只手揽过了萧樯的腰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持着剑,眼神冷肃。 “杀否?” 他问。 啊?什么? 萧樯疑惑,她没死吗? 木一转头对上她呆滞的眼睛:“嗯?” 萧樯迷茫的指了指自己,口语道:“问我?” 木一无语,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呆滞的萧樯一眼。 吓得萧樯猛的点头。 于是剑光一闪,直中那头熊的脑门。 巨熊猛然倒下,凶禽们眼睛里更是凶狠。 大福想起方才萧樯的命令:“凶禽伤人,乱箭射死”。 大福对着十六道:“六儿爷,我们快进屋!兄弟们,快进屋!” 见十六点头后,大福对着火光喊了句“放箭!” 只见二福带着将士们团团围住西营。 木一揽着萧樯跃至屋顶,这才发现手上全是萧樯背上流出的鲜血。 此时萧樯浑身冰冷,额头上全是冷汗,样子憔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居然有些叫人心生怜悯。 木一想到方才她喊出的那句话,叹了一口气,将她轻轻放下。 安慰似的道:“无事,我来了。” 此时西营万箭齐发,箭头还冒着火光,焰火如雨,溅起地上的鲜血,一时间营中一片嚎叫声。 萧樯对上木一那双深邃的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委屈。 “你……怎么来了。” 她脸色惨白,但还是给木一挤出了一个笑容,看见有血溅在了木一清冷的脸上,下意识伸出手想帮他擦去。 “奉命。” 木一愣了愣,别过头躲开,萧樯的手僵在了空气里。 早些时候他还在昭察府,卫公公急急忙忙跑来找他,说自己把皇帝给搞丢了,他瞪了卫礼一眼,便过来寻了。到营帐时,正看见顾北玚横抱着萧樯,自己便默不作声的站在帐外。方才正带顾北玚离开,看见西营这边的火光,眉头一皱,便急忙赶了过来。 明明是想救她,可此时心里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萧樯看出了木一似乎不太想搭理她,以为木一还在因为那日她对他的质问而生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她一直想跟他说声“抱歉”和“谢谢”,却觉得难以开口。 “是……皇上派你来的啊……那……他没事吧?” 萧樯望着木一手臂上手背上那一道红痕,想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木一冷漠的看着营中空地上凶禽的尸体: “无事。” “奥……” 萧樯点了点头,又吃力的从腰间的瓶瓶罐罐里找出一个黄瓶,里面是些金创药。 “给你。” 木一疑惑看着她。 “你的手……救命之恩,快拿着,爷要痛死了。” 木一的睫毛扫过眼下那颗泪痣,抬眸看她。 萧樯把东西塞过去后,也别着头不再看他,直到看见一大团火光冲进西营,她才昏了过去,头落在木一的肩上。 大福二福将十六扶出来时,他的头也还有些昏沉。 十六只记得他本来是同将士们一起送百姓们回到营中,突然自己腿毒复发、疼痛无比,便找了个借口叫将士们不必等他,他一人躲进了马棚,准备放出毒血。 可进入马棚突然发现,这里有一股难闻的腥味。而再一回头,便看见黑暗处藏着两双发亮的眼睛…… 这分明就是狼的眼睛! 待他拖着病腿斩杀了两头狼冲出马棚,就是方才西营里的这般景象了。 “谢了。” 十六焦急的接过昏过去的萧樯,只见她背上被抓了深深的三道痕,右腿也在流血,再一探,她的右腿竟然已经断了经脉! “萧二!” “统领……方才我等赶到时,将军正与一条巨蟒纠缠,将军为了脱身便自断了腿上的经脉,就是这条巨蟒,将军有令杀不得。”大福回想起方才,有些懊恼,若是自己能早一点赶来,是不是将军就不必遭这样的罪了。 “这是……”十六看着二福抬来的蛇笼。 “萤魉?” 木一闻声也看向了蛇笼里那条蜷曲着吐着蛇信子的巨蟒。 萤魉,他知道。 ——那时他还在迟骁卫。 有一回,所有的人都被丢进了西边的旱漠之中训练,可那段时间他正发着高烧,途中昏倒滚进了一片绚烂的花地里,第二天他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开始糜烂。 听一位同伴说西域沙漠里有一种圣物叫萤魉,这种东西的血可以解他身上的毒,但是得是活血,萤魉死后,它就血就没用了。那时候他自己都没那么在意,谁知道,第三日,丙满心欢喜的带来一个蛇笼。 “一,你看,我当真把萤魉给抓来了!” “这个……我……谢谢……” “哎呀谢什么,还是不是兄弟!我刚好起夜,刚好这蛇就爬到了我脚边,吓得我赶紧把它打晕了,结果发现是萤魉,正好能给你解毒……你说巧不巧?肯定是我这块玉佛显了灵!” 说罢,两个少年相视扑哧一笑,清冽如炙夏奔走千里拂人面的凉风。 木一总嘲笑丙,因为丙十分怕蛇。 每次取血,丙都是手飞快的探进去、然后又飞快的拿出来。而且那萤魉的绿血实在难闻,好几次丙都差点吐了,逗得木一哈哈大笑。但最后丙还是笑着替木一上完了药。 多年后,木一抱着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时,才发现丙的秘密。 丙的背上有一块深深的烙痕。而在迟骁卫,只有犯了逃跑被抓才会被处以烙刑…… 可丙始终和他形影不离,何时有过逃跑? 直到他看到丙手臂。 丙手臂上那一个个被蛇牙咬穿的伤痕,是关于这个故事的痕迹。 为了寻到这条萤魉,丙逃了迟骁卫的岗哨,夜里在荒漠之中以自己的血为引子去寻萤魉……而等丙带来萤魉,其实并不是次日,而是他整整昏睡了一周后,那时丙的外伤已好,所以他从未发现罢了。 …… 木一抬眼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萧樯。 想到那日在鬼市看到十六腿上的毒,萧樯此番,也是为了十六的腿毒吧? 为何看见萧樯,他心里总是涌起对丙的亏欠? 十六的手攥成了拳,他的牙齿在颤抖,心何尝又不在颤抖。 他这一生啊,最大的幸事,是遇见了捡他回家的萧老将军,是尝过萧虞夫人那碗银莲八宝粥,是和萧少爷打过架、拜过把子,是身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始终在身边…… “萧二,我带你去看大夫。” 十六声音哑哑的,背起昏迷的萧樯就准备往外走,还未走三步,营外亮起了一阵火光。 “谁都不许走!” 众人闻声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绯红官袍的人领着一袭将士将西营团团围住。 “木大人。” 来者看见木一还是行了个礼,然后瞥了一眼昏迷的萧樯,脸上写满了傲慢: “兵部尚书李大人有令,立即捉拿萧樯、萧十六押入兵部内牢!” “你说什么!”十六怒言,“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所犯何事!你是个什么人,堂堂二品的镇国大将军与兵部尚书同一品阶,凭什么你想抓就抓!” “所犯何事!呵……萧统领,本官且喊你统领,萧樯此时身居几品难道你不清楚吗?所犯何事你心里也不清楚吗!射杀秋闱之物,可是死罪。不仅要抓你们,还有今日参与射杀的所有人!萧家将?你也不想想,这大祁究竟是姓萧还是姓顾!还愣着干什么!带走!” 那人威风凛凛。 “你!” 十六咬牙,心里暗暗道: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你个狗官?正准备挥拳,转眼却看了一眼昏迷的萧樯,心头又一酸。 萧樯受了重伤,之前还的罪了户部侍郎的儿子,今日之事本来就有蹊跷,莫不是户部那何大人勾结兵部等着在此将萧樯一军? 若这本身就是阴谋,那他们官官相护、同力陷害,萧樯被押入兵部内牢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而且,萧樯女儿身的秘密进了兵部内牢还会守得住吗?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三章 莫怕,我在 “将军为救百姓身受重伤,请大人体谅!” 十六冷声道。 他此时心头的难过比愤怒更甚。萧樯方能为了救他豁出命去,可他此时都没有办法护着受了重伤的她……他纵然不害怕死生和酷刑,但他害怕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你……” “昭察府自有处置。” 那狗官正想大骂却被木一打断。 淡淡一声,那人却不敢再反驳。 昭察府……狗官犹豫了一会,谁没事敢惹昭察府?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这……既然如此,本官先把罪臣萧十六带走,之后便向尚书大人禀告萧樯之事。不过……早就听闻木大人与萧将军熟络,木大人既为昭察府做事,应该不会包庇什么人的罪责吧?” 木一严厉的瞥了他一眼,狗官感到脸上都结了一层霜。好一会,那狗官才咽了咽口水,将人带走。 “木一。” 十六被拖拽着,回头死死盯着他。 - 木一背着萧樯,并没有直接回昭察府。 因为她身上的伤实在有些重。 正走至府门前,他突然目光一瞥,将萧樯放下后冷剑出鞘。尾随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脖子旁有一道剑光。 “是我,鬼市月奴。” 月奴一惊,连忙道。 而木一只是冷冷盯着她。 月奴对上这双眼睛,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这是大祁第一杀手的眼睛,漆黑深邃,是阎王探查人间的眼睛……那日在鬼市她还不觉得,如今对上,仿佛这目光能将人心底看穿。 月奴叹了口气,也不想隐瞒,提了提自己挎着的药箱,解释道:“我是医者,将军脚上的经脉已断,若不及时医治,腿则废矣。” 木一的剑锋偏了偏,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放心,我若有异心,怎敢只身前往?无非是将军方才救我一道,我偿一道而已。你若执意不许,我便留命离去。可她腿伤如何,你自己清楚。” “在你眼下,我能作何?我知道她是名将、是重臣,而我也自知我的能力。我不为别的,只是不管她此后是落牢还是立功,我治好她的腿都有助于我的名利。”月奴叹了口气补充道。 木一瞥了一眼萧樯,的确,此时萧樯的腿若不及时医治,恐有后患,而以此时的情形,他也没办法去帮她找大夫,而这人,杀不杀,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剑光收回鞘内,月奴跟着他进了府。 夜已经深了,院中有一位老妇正披着斗篷、抱着一盏灯坐着打盹,听见府门开,马上惊醒,困倦的道了句:“大人。” 岚姨是府上唯一的下人。 原本皇上赏赐的宅子时赏了好些下人,但是都被木一打发走了,他总说“人多,不喜”。可岚姨不一样,她是前年春天入京寻人时受了木一的施舍,为了报恩方才留在府上的。 但与其说留,不如说是赖。很多时候,木一都拿岚姨没办法。 岚姨见大人带了人回府上,心里一惊,顿时困意全无,打量着眼前人。 站着的姑娘虽带着一层白纱看不见脸,但好歹是个姑娘,真棒! 大人背上背的那个,看上去好像更是亲昵,可凑上去一看才发现是个面容清俊的小公子,岚姨神色又暗了暗。 “岚姨,劳烦您先烧些水来我房中。” 岚姨点点头,朝着月奴慈祥的笑了笑。 木一将月奴领至一处偏房,冷声道:“且在此处等着。” 月奴见木一转身要走,立即拉着萧樯的手把了把脉,叹息道:“背面朝上,先剪去衣物、排出血水。若你不方便,可以找那位婆婆代劳,只是将军的腿,你信得过,便来找我。” 不方便?木一不解,他虽不是医师,但是替一个男子脱衣排出血水有何不方便之说? 他点点头,离去。 木一将萧樯背至房中,让她背朝上的平躺在榻上。正准备去脱她的衣服,却发现她趴的死死的,他根本没办法动手,只好用剪子剪开背上的衣物。 他正要动手,撑在榻旁的手却突然被萧樯抓住。 “阿娘……” 两个字,锁住了世间所有的柔情。 木一垂下了眼眸。 “别怕。” 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他手间又温柔了些。 木一坐至榻边,纤白的手拿着剪子,轻轻将她背上被抓破的衣服割开。突然发现萧樯身上还裹着一层绸缎面料的布,此时染满了鲜血,只有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来这原来是淡粉色。 鲜血结成的块已经和这层绸缎黏合在了一起,他必须把这层绸缎撕下来,才能排血。 他撕下衣服的手法虽然轻且慢,但疼痛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他时不时瞥着萧樯的表情,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和速度。 萧樯白皙的背上三条鲜红的爪印十分刺眼,可那爪印下面却纵横着无数道疤痕…… 他不知道这每一道疤痕的背后萧樯都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但是可想而知她承受过什么样的痛楚。 他指尖轻轻触上她的背,为她排出毒血,萧樯显然有些痛苦。 “哥哥……” 她又道。 哥哥? 木一皱眉,什么哥哥? 萧樯怎会有哥哥?莫非是在喊十六? 但他看着她因疼痛而颤抖的睫毛,还是柔声应了句: “莫怕,我在。” 正好此时岚姨叩门进来,木一缓缓收回手,端坐在一旁。 岚姨端着热水走来,看见萧樯背上的疤痕心中泛起一阵心疼,皱着眉担忧的看了一眼木一,拿着帕子去擦拭这位小公子背上的血水。 突然踩到地上那几片淡粉色的绸布,心中一惊。 这…… 这不是女子用来抹胸的诃子吗? 原来如此! 岚姨惊讶的瞄了一眼木一。想着这个小娘子应该是大人的同僚,为了形事方便、不被人诟病方才女扮男装,大人如此小心呵护,想必…… 那这位小娘子于大人…… 不一般呐! 岚姨突然又心疼又欢喜,将手里的帕子往木一手里一塞: “大人,你来!你来!” 木一对岚姨脸上突如其来的神情感到疑惑,莫非岚姨觉得自己和一个男人有染? 木一僵着手又往岚姨手上一递: “劳烦您来。” 岚姨扑哧笑了一声,马上又叹息看向萧樯背上的伤痕。 “怎得添了这么多的伤,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岚姨十分小心的擦拭着萧樯的背,擦过每一寸洁白的肌肤,擦过每一寸触目惊心的沟壑。 “大人,你怎么能让人受这么重的伤呢……被背上花成这样,多叫人心疼。”岚姨眼里全是慈悯。 木一见岚姨这副神色,不知道为何突然岚姨对萧樯这般偏爱,眼里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 闷声道:“我也有。” 岚姨笑着“啧”了一声,大声说:“这能一样吗!小娘子家家的!身上留疤心里得多难受啊!还有啊大人……可能是老婆子我老了,实在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你瞧,你胡乱把人家小娘子的诃子撕成这样,小娘子醒了得羞死!” “你说什么?”木一紧张的睁大眼睛。 “我说,大人你得懂得怜爱这小娘子,不能始乱终弃!”岚姨严肃说教道。 小娘子!? 木一眼神慌乱的瞥了一眼萧樯背上的一片风景,瞥了一眼地上那几片绸布……猛然别过头去看着地板。 诃子? 小娘子? 萧樯……居然是女子?! 他眉头紧皱,急忙用手去探她的脉搏。 他触电般松开手,突然一切都懂了…… 萧樯为何怜爱纤纤却不娶纤纤、那日马车上萧樯的血水、他深夜闯入她房中她脸上的绯红…… 还有顾北玚眼底的柔情…… 以及,为何那日那蓝袍小道的话,令她咬牙颤抖…… 原来将府真的诞有双生龙凤,可为什么两代人要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难道只是因为世间诟病女子不能入仕吗?而如果这人不是世人所知的萧樯,那真正的萧樯又在哪里? 萧樯…… 助顾北玚复国的将军、横扫南夷的帅首,居然…… 是个女子…… 好一会,他才理清思绪,拾起一层淡纱往萧樯背上一盖,叹了口气,对岚姨道: “岚姨,她的身份特殊,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是女子。” “好,好,老妇知道。”岚姨像是接受了一个严峻的任务一般,严肃点头。 木一再去探看萧樯的右腿时,这条腿已经因里面积血而变得肿胀发紫了。 他的眼里有些责怪,她是习武之人,自然懂得经脉的重要性,可是她为了一条萤魉居然断了自己的经脉……若腿经接不好、长不好,她这一辈子都会落下伤残…… 而若想把它接好,那便是钻心入骨的痛,那痛……她真的能忍受吗? 金创药渗进了萧樯的血肉里,萧樯额头上冒着冷汗,岚姨十分焦灼。此时夜深,难寻大夫,可无大夫,这小娘子的腿可怎么办? “大人……” 木一心里一震,接过岚姨手上的帕子,俯下身替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我在。” 可萧樯好像越来越痛苦,脸色煞白,岚姨连忙去探了一下萧樯的额头。 “瘟火……” 岚姨焦急的看着木一。 “你先在此处,我去去就回。” 木一疾步行至侧房,月奴正好开门。 “如何?毒血可否及时排出?此时可有瘟火?腿上可有发紫?”月奴忙问。 月光照在木一脸上,他眼里也闪着一丝焦急,此时这个女子的确可能能保下萧樯的腿,可是…… 他既然发现了萧樯的秘密,他便决心替她守住这个秘密…… “可否劳烦姑娘将方法悉数教授?” 月奴沉重的摆摆头:“接骨之法亦难,更何况接经?不是我不愿,是我作为医者,不敢犯险,更何况你是男子,本身就不方便,只能我亲自去……” 木一偏头警觉的看着她,她竟知萧樯是女子? 此事关乎萧樯,那此人…… 能否留下? 篇外篇 行思录 篇外篇01 归朝录『萧樯』 今天是北祁五年六月六日。 天气如何? 不好意思,睡了一天,没太注意。 如今大军准备班师回朝了,十六打点的十分妥当,所以也没我啥事,我十分乐呵。 别瞎想,真的不是我耍官威让他去做事!也不是我偷懒!真的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自己说的,我倒时只负责—— 倜傥。 我觉得他的这个主意甚好,我便收回了我对着他高高举起的巴掌。如此军中便没我什么事了,我自然成日与床为伴。 只是…… 今日有一事,实在让我憋屈。 都怪大福二福那俩兄弟,不知从哪弄来两坛子尚好的陈年酿,嘚瑟的不行。 哎,我馋呐!我会信他们解释的那些什么“李大娘感谢大福帮忙捉了鸡”、“二福帮刘小娘子赶走了流氓”诸如此类的鬼话吗? 自然不会! 于是我便以他们搜刮百姓衣食为由。 给扣了。 可惜啊……我馋,却喝不了。 还得怪到大福二福这俩兄弟头上。 就怪伏龙山一役我替那倒霉蛋二福挡了一箭,到现在伤口都还未愈合。 好家伙,伤口一日不好,我便一日喝不了,只能放在床头,瞅着。 美酒只能瞅着,我能不憋屈吗? 哎!说到憋屈,我不得不好好说道说道。 伏龙山一役。 这真是我行军以来打过的最最最最最憋屈的一役! 要怪,首先还得怪顾狐狸。 他好歹也算个皇帝吧?怎么发个粮草,愣是喊了个莽汉?分明是要来南湖,却送去了兰阜……我都不知道这该怪说的人、还是该怪听的人…… 好家伙,没有粮草,让大军整整饿了半月,我能不憋屈吗? 除了憋屈,我还难过。 我难过! 我的霏姬给那些饿死鬼炖了汤喝! 忘了说,霏姬是我的马,我最最最宝贝的马啊。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萧白,其实吧……我更喜欢萧白这个名字…… 但至于霏姬这个名字嘛,是我出征那年在路上碰见个半瞎……不,半仙给它起的。 他说,萧白唤作霏姬,祁军便会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作为将军,为了我的队伍,牺牲我的小公马改了个奇奇怪怪的名,全当我的善良好了。 说到那时断粮,我就憋屈! 十六本打算硬撑,绝不泄露半点我们断粮的风声。 可是我转念一想吧,画饼充饥总归不是个办法呀!倒不如望梅止个渴! 于是我便支了口锅在前线煮起了草根吃……哎,想想我就憋屈! 那些贼寇见我们断了粮,开心的跟攻占了北祁京都洛宁城似的,巴不得把“我有大鱼大肉”几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简直不要太刻意。 我们家的兄弟也很捧场。 别的不说,对吃的热情,呵,像我。 我估摸着回京后肯定会有人问我,萧将军呐!断粮数日,您是如何带领一群饿死鬼打赢的这场仗的? 我觉得,我可能只能说: 哈——喇——子—— 很多人自然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我憋屈!因为这都是真的。 那小贼们又耗了我们三天,说要拿三天的粮食换我的项上人头。 那飞书一到,将士们别提多高兴了! 只有我一个垂着头坐在土堆旁边,心想着: 哎,终究还是错付了。 我给他们留下了一句豪言壮语后,就准备上路了。 他们将我五花大绑交给贼寇时,还是佯装着跟我惜别了一下。 其实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完全猜想的到他们抱着猪肉眉飞色舞神情。 我难道不憋屈吗?我当然憋屈! 其实伏龙山就在南湖侧,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你要问我这些敌寇为什么要在此处安营扎寨? 呵,还不是因为打不过我? 他们将我绑在那台子上三天,风吹日晒,把我的皮肤都整缺水了! 说实话我有些后悔。 我原以为我来,他们至少看在我是个将军,会赏些肉给我吃…… 结果呢? 山珍都是他们的,我屁都没有。 我当时感觉我快要死翘翘了。 他们到底啥时候来救我啊? 当时我们的计划是主力部队按敌寇的要求撤离,然后精兵三千按我留的标记上山来,一举攻破伏龙山。 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可我究竟还是太单纯…… 哎!谁能想到呢? 我的记号竟被他们说是鬼画符?认不出?活活将他们困在林中一日? 他们说他们憋屈,呵!难道我就不憋屈吗? 我才不信我的标记是鬼画符呢! 不过好在我被绑在那山上第三天的时候,不知道哪个铁憨憨居然炖了只蝙蝠吃。 我当时就奇了怪了,你说他没事为什么要跟蝙蝠过意不去呢? 他是因为想飞? 我实在是不理解。 结果抢他汤喝的那些人居然全都发烧了。 为什么?我咋知道! 最搞笑的是,他们偏觉得是我下的药! 我憋屈啊!我也解释了,可他们非要拿我祭天! 天哪!祭天就祭天吧,你别冤枉我呀!我真的没有下毒啊! 憋屈! 好在…… 火烧到我脚边时,我的兄弟们终于来了。 好吧我承认,这伏龙山易守难攻,上山最为不易,光靠我留的标记,他们……的确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我平时好助人为乐,所以南夷百姓齐心帮着兄弟们来救我了。 不过,我还是憋屈。 我把南夷异族当大祁百姓,他们却把我当…… 儿子? 而且我总觉得大福二福这俩兄弟命中煞我。 真的。 最最最开始的那一支冷箭是大福先放的。 我猜想……他……他应该是想爆敌首的头吧? 他总不可能他想爆我的头吧? 可他一箭划破了敌首的耳朵,直直的命中了…… 我的裆下一个拳头的位置!? 完事他的确给我道歉了。 好吧,我也只能说:“没事的大福我相信你……只是你的技术还得练练……” 我总不可能告诉他……我差点晕厥了吧? 哎,憋屈! 当时敌寇见我使诈,气得不行,骂我是骗子。 可是我只是说,我想在死之前看看他们全部人长什么样子,可没说是我死还是他们死啊,这怎么能怪我呢?我没骗人呀! 你骂就骂吧。 可是你没我狡猾,也得比我会打架吧? 让我赢得太轻松,哎,搞得我写战报都跟吹牛皮似的了! 但是那人真的下流! 那都是些什么下三滥的招式? 他没事瞎踹什么?踹我那儿有用吗? 我又和他不一样! 而且我早就告诉了那人…… 别玩我的鞭子,别玩我鞭子,别玩我鞭子! 我都说了三遍,他偏不听,还想来抽我! 结果鞭子还没甩过来就先抽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我真的看不下去,想着,好吧,爷给你示范了一下,结果一呼哧就给他扫到火里面去了。 这个我认,我记仇。 谁叫他刚刚想烧死我来着?还踹我的裆…… 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的无情,真的。 比如那些缴械投降的贼寇我就从不虐待,他们也知道,所以那一仗伤亡损失很少,垮掉的都是些倒霉蛋。 所以有人总骂我是“阎王”,我哪里阎王了?你说我不憋屈吗? 我憋屈啊! 后来十六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必定会拿你祭天,好让我们跟着火光寻上来?” 我只是回了他一个白眼。 因为我虽然没下毒,但是…… 但是我劝了他们不要吃野生动物呀! 哎!这人啊,都是这样! 你天天告诉他,你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 他自动就过滤成了,你能这样,能这样,能这样…… 而且比你求他这样还管用! 所以说,打仗,还是得靠谋略呀! 后来还是有个王八蛋放了冷箭,我当时来不及推开二福了,便很是好心的帮他挡了挡。 为什么挡? 哎!其实除了我善良,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太胖了!待会要下山,抬着多累啊! 我觉得若是当时有其他瘦子在他旁边,也宁愿替他挡一挡……实在不愿受那下山的罪啊…… 虽然有些痛,不过没事,我的伤全在左臂。 所以最后还是让二福帮我支着弓,一箭射落了贼寇的幡旗。 这仪式感,还是得有的。 哎,结束了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整整五年,一千八百余天,大小三百场仗…… 我带来了十万兄弟。 可是,却有八万四千七百八十二个…… 我没能带回家。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替他们接下那一刀的人是我。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经历过了一次死亡,我便不再惧怕死亡了。 在那之后,我也没有了苦苦等我归家的父母。 我不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活着。 ——可他们与我不一样。 他们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兄弟,为人心头所念…… 所以, 我为他们憋屈。 打仗时他们就常问我。 你不怕吗? 我笑着说不怕啊,我什么都不怕。 但后来我发现,我其实还是会害怕。 看到射向二福的箭、砍向了我兄弟的刀、以及那些连成片的鲜血…… 我怎么不怕? 我害怕的发抖。 但是我不能说。 我是他们的将军啊,我是不能害怕的。 我答应过他们,平平安安带他们回家。 所以我不能害怕,我就是死,也要带他们回家。 回家。 马上就要回家了。 我不知道回去后一切是否如初,也不知道我之后的日子会不会如我想象的那般惬意…… 但我得感谢他们,我的兄弟们。 我是带着战死沙场的狠心来的。 但此时,我却带着替他们去看看这个世间美好的念想而回去。 所以,我早就下定决心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更好的活下去。 不管是为了我身前的阴灵,还是为了我身后的百姓。 那晚,我摆了十万碗酒。 敬将士们,也敬浮生万物。 他们喝下的,有酒,也有泪。 但我不能喝酒,也没有流泪。 我只是把我的酒端给了我旁边这个, 住在棺材里的人。 你看,今天月色多美。 马上,我们就要回家了。 哥。 萧二手书。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四章 女医月奴 木一逆着月色,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月奴并未注意到此时一柄短剑已探进木一的掌心。 她只是叹了一口气,点头行了个礼,拿起药箱便往夜色中走去。 正走至门口准备推门,木一一把拽过月奴: “此事,守口如瓶。” 此事?什么事? 月奴诧异,莫非是萧樯是女儿身的事? 其实月奴早在鬼市就瞧出了端倪。只是当时不能确信,也不敢置信。萧樯出生将门,少年成名,又是令外邦闻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怎么可能是女儿身? 在大祁的世俗中女子不能参政、不能议政,女子习武都会被诟病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又怎么能够带队行军? 月奴的手腕被他拽的生疼,可对上他的眼睛,却心里一惊。 木一的眼睛里面已经没了方才在府外他想杀她的那方阴冷,而是多了一份夹杂的情绪。 这种情绪,每一位医者都见过,月奴自然也是。 每一个来找她治病的人、找她救命的人,眼里都是这样的渴求、甚至哀求……这是每个人对活着的本能渴求,但是月奴还是感到了诧异,因为这样一份渴求,竟然出自他?木一? 月奴待在秦相身边时,秦相一心想着要将她送进昭察府做事,其目的就是让她去靠近木一。因为若秦相真的想跟顾北玚分廷相抗,许多事就必定要逃过木一这双眼睛,可他自知木一是顾北玚身边最难除去的人,如此将木一收入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此时,岂不是来了机会? 月奴抽出被他拽着的手道,冷笑: “我可不是什么世间弥罗,我只是个商人,靠行医为商的人。我说过,我帮她只是我不想欠她,她救我一命,我便还她一条腿。可是,她的秘密我有什么义务替她守……” “你觉得我是在问你可以或者不可以?” 木一没有什么表情的打断她。 月奴冷笑一声:“大人。我虽为报恩,可从未想过抵上一条命,我既然敢一个人踏进这府门,就是确信自己能平安的走出去……” 月奴边说边探看他的表情,见他嘴唇微张又马上补充道: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替她守住这个秘密,只是酬劳另算,这算不算公平?” 她虽然对秦相颇为不屑,但是如果她能借着秦相和木一的手杀了狗皇帝为她的族人报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木一冷着眼看着这个带着面纱看不清五官的女子。 这人果然心思至深。 在鬼市木一接了月奴的药童思冥两招,确定了思冥是秦相一派所养的杀手,因此,他向顾北玚汇报后,顾北玚才要求他要尽快除去鬼市。 此时,月奴的条件是什么,木一似乎心底以及有数了。 “若有闪失,命陨于此。” “知道了。”月奴强装镇静的转过头,推门进去。 木一站着过道的灯下,初秋的风吹过他清冷的脸颊,他眼底的思绪说不清、道不明。 从迟骁卫出来后,他好像一直是个傀儡,做着一切都是别人觉得他应该做的事情。可是萧樯的出现,他脑海里那些折磨着他的关于迟骁卫的回忆里,不再全都是那一夜欢笑和掌声中的杀戮,而更多了一些温暖的事、一个亲切的人,这一切,关于丙。 若要问他此举是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是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那个明朗的夜里璀璨的星河。 “婆婆,麻烦你去烧些热水,滚烫的那种,谢谢了。”月奴轻声道。 月奴的话恰好打断了岚姨的思绪。 方才在岚姨脑子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一个穿着喜袍的新郎官站在日下,脸上表情虽清冷平静,但是眼里的涟漪却荡过眼下那颗泪痣直抵人心,而此时,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周遭的欢呼弄得有些紧张,新郎官牵过她的手,轻轻耳语: “莫怕,我在。” 岚姨一脸喜气的应声下去。 “会很痛,你忍着些。”月奴轻声道,说罢在萧樯嘴里塞了一卷白布。 木一瞧着她先是在萧樯肿胀得发紫得腿上擦上了一层棕黄色的液体,待到岚姨端来了滚烫的热水,才将一把尖锐的小刀烫了一道,此时,木一手心居然紧张的出了些汗,他急忙把手心的汗偷偷的擦了擦。 只见滚烫的刀剑划过萧樯小腿后侧的皮肤,刺进肉里,殷红的血液沿着开口流出,刀刃一直向下,直到看见藏在血肉下面的白骨。 萧樯本身就身处昏迷,刚开始还是死死咬着白布,现在却直接痛的昏死了过去,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在她的脸颊上流着一条墨色的长河。 “愣着干嘛?给她擦汗。”月奴头也不回的说。 木一这才直接坐在地上,手扶着她的头,替她一遍一遍的擦去冒出的冷汗。 擦过眉眼、擦过鼻梁、擦过下颌……手上一滞。 世间女子千千万,有人眉心点朱砂,有人红衣绾长发,有人妙手拂琵琶,有人丹心照铁马…… 萧樯,你是世间鲜衣怒马的女将,挺过去,便能见中秋的圆月和十月漫过木樨的山花灿烂了…… - 直到晨曦拂晓,月奴才剪断缝合的最后一针。 她捧着那双沾满干涸血水的手,僵直着身子走出了房门,草草的洗了手和脸后,倒头昏睡。 等月奴醒来推开门时,木一已经不在府上了,只见府门外停着了一辆马车。 “姑娘,大人说他答应你的事不会忘,马车已经备好,劳烦姑娘带病人速速移步。” 岚姨如是道,说完又递给了月奴一个小瓷瓶:“姑娘,雪花膏祛疤,你……多照顾些啊!” 月奴点点头,但是心中却对木一泛起了一丝不悦。 没想萧樯还未醒,他就要把她送进昭察府里遭罪。 马车旁的两个黑衣人腰间别着昭察府的牌子,帮着将萧樯送上了马车。在车上,月奴探了探萧樯的额头,好在昨夜木一一直在帮萧樯擦拭汗水,此时萧樯的烧已经退下了,还要昏睡一两日便会醒。 西营一事此时已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掀起车帘,那些声音全都落入了月奴耳中。 听闻今日早朝,大臣们因为没有了猎物还要不要办秋闱而发生了争执,最终皇帝拂手,宣布今年取消秋闱。而此时百姓之中对此事怨声为甚,毕竟秋闱的收获似乎关乎着来年的收成,如今秋闱都没了,如何祈福?只怪那萧樯鲁莽…… 月奴冷笑了一声,只觉得愚昧,低着头打量着萧樯的脸。 “分明是个美人,却想学霸王……可你能救别人于死生,别人却不一定能救你于世俗。” 可让月奴没想到的是,马车并没有驶向昭察府,而是往出城的方向去了。月奴心里一惊,难道这些人不是昭察府的人,而是同昨日夜里那些陷害萧樯的狗官一伙的? 月奴不会功夫,但还是硬着头皮拔下了头上的珠钗,抵上了车夫的喉咙。 “你们要去何处!这是木大人的人,你们敢动?你们到底是不是昭察府的人!”月奴厉声问道。 此举吓得车夫马上勒了马,旁边随行的两位黑衣人停了下来,只是冷眼瞥了她一眼,将腰间的昭察府的木牌扔给了她。 月奴仔细检查了许久,发现自己只是多心了,拂手赔了个礼,马车才继续前进。 良久,马车才在一座小宅子前停下,黑衣人又将萧樯抬至宅内的卧房中。 月奴瞧着着小宅坐落竹林间,一侧又有涧水环绕,空气清甜,环境由美,的确是个养病的好地方。没想到,木一在萧樯身上的确是费了些心思的。 “大人吩咐,姑娘与将军暂且安置此处,直到将军痊愈。不过,姑娘不必向将军透露此事与大人有关。”黑衣人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月奴心里哧笑,做好事不留名?意思是直接对萧樯说是自己帮了她?果然,真是看不懂木一这人啊…… “等等!”月奴唤住那黑衣人。 “此处丫鬟、下人通通都没有,好歹药童给我安置一个吧!” 月奴叹了口气,此时,也不知道思冥身在何处。 又给萧樯上了一遍药后,月奴正拿着一截竹子接着竹叶上留下来的清晨的露水,没想到这么快木一就过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她所等的“药童”。 可能是昨夜没睡的缘故,月奴总感觉今日里憋着一口气未发泄出来,冷声对着这两人吼道:“走这么快干什么!把我的露水都震掉了!” 木一只是表情平淡的瞥了她一眼,停下了步子,而那“药童”却是被眼前这个素衣女子吓得一愣。 “药童”见着女子白衣飘飘,虽带着面纱看不见脸,但也算喜人,怎么这个脾气……跟萧樯有得一拼? “你!先去厨房烧些水来!”月奴对着“药童”吼道。 “药童”看了一眼木一,又看了一眼身后,手指指了指自己,眼里露出疑惑。 “看什么看!就是叫你呢!还能有谁?呵,莫非……莫非我面子这么大,能请得动你旁边这尊大佛吗?”月奴压下一口气,又冷笑一声对木一道,“大人,我让您随便找个药童,也没您随便找个傻的啊。” 木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头咳了一声,有些要看好戏的意味。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五章 姓胡名礼 愣了好一会,顾北玚才默默问了一句:“厨房在何处?” 短短五个字,却是泉水叮呤,月奴心中突然减下了一份闷火,指了指右边。 顾北玚今日下了早朝便穿着便服便急忙过来了。 方才卫礼帮他选了件十分富丽的便衣,气的顾北玚把衣服扔在了地上,偏要穿卫礼的布衣。卫礼的布衣尺寸的确是小了些,版型布料也很是普通,正好掩盖了些顾北玚身上的贵气。 他为何生气? 还不是因为今天早朝西营之事。 百官称昨夜军中酗酒酿此大祸,射杀所有秋闱猎物又是萧樯下的令,虽然萧十六跟叶鞘都陆续被关进了牢狱,但是还是不能就此放过萧樯,要求顾北玚严惩不贷。 严惩不贷? 呵,他自然知道此事是谁的心思。 扳倒叶鞘,是因为叶鞘素来厌恶京中权贵的做派,对待交织盘错的势力不仅不攀附,还将排斥之意写在脸上,所以得罪了人。顾北玚自然乐意拥有这样的良将,但是当叶鞘站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对立面时,他的“良”与“不良”就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的了,就算他顾北玚是皇帝,也一样。 而萧樯和萧十六,则是势力们铲倒叶鞘的关键一帧。这个局,如若没有萧樯参与,还真不一定成功。面对需要拿命看守保护的秋闱猎物和手无寸铁的百姓,将帅会如何选择?权贵们的确不能保证叶鞘也会狠下心来射杀那些牲畜,但是萧樯,一定会。所以现在借助萧樯和萧十六完成了这个局,自然让他们下水便能一箭三雕。 可此时的朝堂上的形势,顾北玚能保护他们吗? 他不能。 因为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他对任何人的任何对立于众人的维护可能都会化作伤害他们的一把暗箭。 实在叫人是又喜又悲! 喜在得此良将心系苍生,悲在他坐在万人之上看得清、听得明,却只能苦苦看着那些正值的君子在浊水之中沉沦…… 如此,他如何做他的明君,如何…… 为他的万民? 顾北玚望着壶里沸腾的滚水,紧了紧双拳。 他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盆热水踏出厨房,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不似信天游的悠长连绵,不似小调的委婉细腻,倒是曲调曲折婉转,叫人请不出情绪来。 顾北玚发现木一已经离开了,只好默默端着水往萧樯所在正房走去。 明明厨房到正房不过二十余步,但顾北玚却感觉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虽说他小时候不受宠,但他好歹是个皇子,好歹衣食不愁,好歹……不需要自己做下人做的事,可此时,这个女子居然叫他去烧水? 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想着这热水是为萧樯烧的,便忍了。 他来时听木一说了月奴的事,得知了月奴是秦相的人。可看到那白衣飘飘、浑身写满仙气儿的女子,他还是不太觉得此人能和萧樯说的要刺杀他的女贼联系到一起。 不过现在看来,这女子好像并不知道他就是皇帝,可就算如此…… 木一也不能丢下自己同一个一心要杀自己的人在一起啊! “站住。” 乐声戛然而止。 月奴推开东厢的门,喝止住正在用肩推萧樯房间门的顾北玚。 顾北玚猛然抬头,手中一抖,不小心蹭到了盆沿,手侧那处皮肤瞬间传来被火烧一般的刺痛,但顾北玚只是轻微皱了个眉,脸上还是那样的和气和温柔。 “把水端至此处。”月奴看着顾北玚那张脸,语气里倒是没有方才那般火气。想着自己虽然要被木一在此处困上一个月,但好在此处风景由美,让她怡然,方才还不自觉吹了一首曲子……还有便是,这药童瞧着也很是舒服,模样着实叫她满意。 “姑娘这水……” 不是烧给萧樯的? 顾北玚定定的站在月奴的房中,听到月奴后续的指令后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公子为何如此难为情?”月奴看着他脸上的情绪觉得不明,随后又冷笑了一声: “莫非这水还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一介草民就不能用昭察府派来的药童烧出来的水?” 月奴还在因今天在车上听见百姓责怪萧樯而感到不爽。 原来如此! 顾北玚恍然大悟! 原来月奴是把他当作了药童! “朕不是这个意思……” 顾北玚无奈解释,水自然没有高低贵贱,但…… 好歹他是天子啊,是皇帝啊,借一个百个胆子给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也不敢使唤他去烧水来给自己……洗脚啊? “那是什么?” 月奴问出这句话时顾北玚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掩饰道: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姑娘要用……用便是了……” 要不然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此时这宅子里只有他们仨,木一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留下,顾北玚莫非能去摇醒正在昏迷的萧樯,对萧樯说此女大逆不道让萧樯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衣女子就地斩杀? 这显然! 是行不通的…… “那就有劳公子了,以后不会再麻烦公子了。” 月奴见他如此,想着算了算了,不和他一般计较,全当这人是个一根筋了,也懒得为难他了,便自己去接过了他手中的水。 但她眼尖,马上就发现了顾北玚手上那一小块被烫伤的皮肤,心中诧异,刚一抬头便对上了顾北玚垂下来的眼眸。 月奴生了双漂亮的眼眸,尽管她一直以白纱遮面,但是却掩盖不了她生了双勾人心魄的眼眸。这双眼睛加上她那弯月眉,叫顾北玚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两山峨眉,一池好水,白月映蒹葭”。 他当时还觉得好笑,怎得这样一句话能够形容人的眉目呢? 可此时见着了,便觉得再贴切不过了。 眉如新月细长且弯,眸子里深邃却不失清澈,眼白如月,睫如蒹葭,倒映水中,至美至清。 “公子……” 听到月奴这一声轻唤顾北玚收回了方才的回味,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仔细打量着这双眼睛使月奴有些羞涩之意,于是目光落至了别处。 月奴看着顾北玚的红唇上此时荡着的那抹浅浅的笑,觉得脸颊有些炙热,突然手中一颤。 “小心!” 顾北玚直接用手托住了盆底,一股火烧的痛感马上传来…… 月奴见状慌忙将水盆端至一旁,握住顾北玚的手。 顾北玚从未做过粗活,成天里也是和纸墨打交道,手自然生的节骨分明,手指纤长又白皙,手掌细腻如白玉。 可这双美手,此时却被烫的通红。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月奴慌忙将顾北玚拉至一边坐下,顾北玚想说“无事”,但手心传来的疼痛又实在让他倒吸凉气。 月奴快速从药箱中翻找出药瓶,过来给顾北玚上药。烫伤最怕留疤,而且…… 最怕美手留疤呀! 顾北玚本来也没怪罪她,见她如此,嘴角的那抹笑意倒是更深了些。 “敢问……姑娘芳名?” 月奴手中一停,随后又继续:“唤我月奴便可。” 顾北玚侧头想了想,觉得“奴”这个字不大好,又问:“唤你月姑娘可好?” 月奴浅浅的笑了一下:“倒觉生分。” “姑娘眉似新月,眸中也如月下清潭……在下唤你月儿可好?月儿……医仙。” 顾北玚温柔一笑。 医仙…… 月奴心头一哽……自她离开族人来到北祁,无数人教使她杀人舔血,只有她每夜抽出空闲在鬼市遍交易权贵的秘密便替人诊病,觉得才算是自己对自己行医济世初心的不弃。 她的初心,是走遍大美河山,不问信仰,不问国界,行医济世……被人唤上一句同她师傅鹤芜医仙一样的“医仙”啊…… “那公子呢?”月奴问。 “在下……”顾北玚顿了顿。 他不能说真名,可临时想一个……想什么好呢? 不知为何,顾北玚脑子里此时突然想起十六那天“顾狐狸、顾狐狸”的叫个不停,眉头一抽…… “在下……姓胡,名礼。” - 推开正房的门,掀开层层门帘,萧樯正在榻上昏睡,此时她的面色已经不像昨晚那么难看了,但是嘴唇依旧是泛白。 顾北玚念着她因为背上的伤只能趴着睡肯定睡得不舒服,便替她又垫了垫身下的软垫,然后坐在榻边,握着她的手,眼底难掩难过之情。 自少年与她相识,与她共同走过那些不太美好的岁月,他曾多少次幻想过,终有一日,他起来早朝时她还在枕边熟睡,他便能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榻边看着她,好一会,才带着眼底和心里的温柔出迎接那些家国天下的琐事…… 五年前,他送她离京,他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只知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是只有他的放手才是萧樯最好的支持,于是,他便做了。 五年后,她策马凯旋,他亦不知此事是善是恶,可这一次,他不想再放开了…… “哥……阿娘何时来陪我……” 萧樯的呓语打断顾北玚的思绪。 都说,人在昏迷之时念想,便是那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情长。 他心中一惊。 原本以为,这五年她身处险恶战场,看惯了生死,便能看淡生死,亦能放下仇恨和执念,可是…… 可是他不知道,那些血泪的经历早就刻在了她骨子里。 顾北玚脸色沉了沉,侧着头看她,眼底交杂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嫱儿,难过之事,便莫要挂怀了,总是这样倒叫他和萧虞夫人放心不下你……” 良久,他才轻声道。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六章 另觅墙头 这几日,顾北玚下了早朝才会来这别院,月奴也没多问什么,因为暂时也没有太多需要顾北玚打下手的事情。 萧樯醒时,看见月奴拿着一把匕首坐在她床沿边,吓得她瞪大了双眼,可现在又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只能厉色道:“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月奴一颤,匕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掉在了地上。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月奴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平静道: “我把修指甲剪子给落在……” 月奴把“木大人府上了”几个字吞了下去。 “总之就是不见了,见你腰间有一把匕首便借来修修指甲。” “我为何在此处?”萧樯警惕问道。 萧樯一醒来便见到月奴,想到她那天不小心在小树林里偷听到的秘密。 “你救了我一命,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便帮了你一把,这个解释你可满意?”月奴不满道。 萧樯闻声才感觉右脚有些痛意,不过右脚还能感觉到痛便说明她的腿还没有废,愣了好一会这才轻声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我也是举手之劳,你也不必客气。” 月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倒也没怪罪萧樯害她割破了手指,见萧樯想要翻身,念其背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便帮她垫了垫,正扶着她靠着坐着。 可萧樯想到这伤是月奴医治的,心里又一惊,背上和腿上……那月奴岂不是发现了她的女儿身? 想罢萧樯便一把拽过了月奴的手腕,月奴猝不及防,被她扣在了床沿。 “啊疼!你这是作何!” “月姑娘果然妙手,萧樯感激不尽。不过……”萧樯冷笑,“有些事情知道了却不一定是件好事。” “你就是如此待你的救命恩人?”月奴眼里也泛出了怒色。 “说!你知道了什么!”萧樯厉色。 “我无非是看在了虞夫人的面子上救了你!我是医者,医者所学第一条规矩便是病患不言外人。我不知道你女扮男装有何目的,但是我自会守口如瓶。而且如果我想害你,恐怕你此时没命如此!” 月奴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 虞夫人? 萧樯一惊,月奴所说的虞夫人莫非就是她阿娘虞念慈?可是月奴怎会认识她阿娘呢? 正想着,月奴又继续道:“虞夫人是我的同门师姐,师承鹤芜仙人,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姨,呵,没想到你却是个白眼狼?” “我如何相信你?”萧樯皱眉。 “师姐的绝学想必便是接骨接经吧?你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敢自断腿经。而接骨接经之法正是师傅所授。这世上加上你……略懂,能够掌握它的人也不会超过十只手指。” 的确,萧樯曾在她阿娘那学够这接骨接经之法,她那晚本是打算清剿完猛禽之后,自行接经的,不料被巨熊所伤,熊掌抓破背脊,出血过多导致了她昏迷。当时若不是有人及时帮她接了腿经,等她现下醒来,估计这腿早就无用了吧。 萧樯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发现自己腿上伤口已缝合,心里沉了一口气。之前只是觉得月奴医术可以,没想到接经之法她也会。。 而且早在鬼市之时月奴便说了自己是鹤芜的徒弟……月奴救了自己的事也是真的。 如此,倒是自己无礼了,立马松开了月奴。 “对不起,是我多疑了,不过……” “好了别说了。你也不必叫姨了,我与你同龄,你可别把我叫老。” 月奴甩了甩被萧樯拽的生疼的手腕,想着这人怎么跟木一一样霸道。 “月姑娘……劳烦你……” “嗯嗯嗯知道了。我不会说的,人格担保。” 月奴直接打断她,木一已经替她买过保守秘密的单了,她也没必要一直跟萧樯纠缠此事。 萧樯突然又觉得不对,那日明明是木大人救了自己啊。 “对了,月姑娘可知,上次与我一起去鬼市的那二人在何处?可是他们将我安置于此的?” 萧樯昏迷还不知道十六已经落牢的事,月奴也不知道该这么开口告知。 “嗯……不知道,我救下你时并未见其他人。” 月奴恐怕萧樯知道了十六落牢一事情绪激动,如果她强行要干什么,月奴恐怕也拦不住。 “莫非是十六怕朝堂降罪于我所以……将我藏在了此处?”萧樯自言自语。 月奴也没接话。 萧樯并未发觉月奴在骗她,只是想到十六和鹤芜仙人,萧樯心里又泛起一丝愧疚之意,归京近一个月,居然还没有找到鹤芜仙人给十六医腿,看着月奴脸上飘着的白纱,又问: “姑娘……我兄长的腿……姑娘当真没办法吗?只要姑娘能够医好我兄长的腿,要多少银两都是没有问题的。” 月奴垂下了眼睛,这…… 十六的病她确实不是没有办法,这种毒她曾经听说过,极其难解,而她又从来没有试过,心里没底。 再加上她现在在替秦相做事,不知道萧樯最后会站到秦相那边还是顾北玚那边,亦或者是自立一番势力。但是不管怎么样,萧十六都是她的得力干将之一,在一切形势没有确定之前,月奴怎敢帮?如若日后她们会成为敌人,那她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己么? 见月奴眼底的神色,萧樯只是叹了口气,提到十六她总有一丝愧疚之意,自顾自地说道。 “不瞒你说,我兄长的腿就是因为我才如此的,每次他腿毒发作……他只一个人忍着,什么也不说……可是我知道,他不过是不想叫人担忧他,不想我觉得愧疚罢了。”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不愧疚呢?”萧樯苦笑,“我知道世间没有后悔药,我也不能改变那一次决定造成的后果,但我还是想要找寻一个办法,那怕这个办法是把毒引到我身上,我替他承受这些,我都会觉得心安一些。” 引毒? 萧樯这么一说倒是让月奴想到的确有这么一种方法。 世人皆知在南夷有一种巫术叫做蛊毒。 而实际上,蛊毒之中“蛊”和“毒”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蛊是将许多毒虫置于一个翁中,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个才叫蛊;毒则只是一味能够毒害的药而已。 在民间也有一种说法,想让一个人赶紧死,便用毒;而想要一个人痛苦一生、生不如死,便用蛊。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蛊”和“毒”这两种东西可以相互牵制也能相互利用。比如实践在十六身上便是,将子蛊种入十六体内,而将母蛊种入引毒者体内,待子蛊食尽了十六体内的毒,再用母蛊将其吸引至引毒者身上。 只是,如此方法对受者的伤害极大,因为到时那个引毒者要承受的就不仅是毒了,还有要承受有体内的蛊虫啃食骨肉。 “萧统领是将府的庶子?”月奴不解萧樯为何对十六如此好,但是也未听说过师姐还有其他的儿子。 萧樯只笑着摇摇头:“我爹一生只钟爱我阿娘一人,并无旁出。十六……是我爹在北疆时从狼嘴下捡来的,他是我我爹的义子,亦是我敬爱的兄长。” 月奴沉默了一会,不知说什么好。 “月姑娘,那日鬼市叨扰,十分抱歉。但若你有医治十六的办法,无论如何……都值得一试。” 对于萧樯来说,十六已经是她最后的两个亲人之一了,她没有办法再去承受失去一个重要的人的痛苦。 月奴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萧樯是她师姐的孩子,虽然她从未见过师姐虞念慈,但是却知虞念慈是师傅最得意的门生,在世时也行医帮助了很多人,月奴自然敬重。 而那日萧樯面对凶猛但是重要的野兽和手无寸铁的百姓,她赌上杀头的风险选择了后者,也让月奴对她有了改观,觉得萧樯不像秦相说的那般,倒是个良将。 萧樯见她不说话,也没办法。但想到那日听见黑衣人要挟月奴刺杀顾北玚一事,眼神变得浑浊了些。 月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究竟是什么人? 但很明显是月奴落了什么把柄在黑衣人手中,那月奴……会不会也是像荣莺是受人利用呢? “姑娘为何在鬼市行医,而不在坊中开家白日也营生的医馆?姑娘可是缺钱?如需什么帮助尽管开口,萧某一定倾囊相助。” 月奴笑了笑,只是摇摇头:“的确曾想过在坊间行医,不过……坊间的那些铺子都在权贵们手中,我一弱女子,无力跟他们抗衡。” 月奴撒了个谎,但这也的确如此。她的把柄在权贵手中,只能听命于他们,无力与他们抗衡。 萧樯想到上次听那黑衣人好似跟月奴谈到了月奴的母亲,便顺着月奴的意思说下去:“既然月姑娘和我阿娘师出同门,有何难处,尽管找将府便是,有何权贵找上麻烦,也请月姑娘相信我的能力。” 萧樯眼睛里全是诚恳。 这番话倒是让月奴有些心动。 她被主子安排至秦相身边,只是因为主子觉得秦相可以帮助他们完成扳倒顾北玚的大业,但是,扳倒顾北玚并不是只能投靠秦相啊? 她之前只想着萧樯是否会站在秦相的对立面,却不曾想过自己要不要再觅墙头。 而其实,秦相和萧樯,一个为一朝之相,统领百官;一个为一国之将,征战沙场。如果她能替主子拿下或者扳倒这两个人,对顾北玚不都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七章 醋意暗藏 不过萧樯,能在此时风起云涌的朝堂自立一派势力吗? 月奴笑了笑,有些要看好戏的意味,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月儿,我回来了。” 这是谁?萧樯疑惑。 这声音怎得有些熟悉? 正准备问,萧樯突然瞥见此时月奴眼神里居然有些难掩的柔意,于是笑了笑,调侃的问:“原来这里还有……别人啊哈哈。怎么称呼?” “是一个药童,姓胡名礼。”月奴含蓄的低着头,转身去给萧樯倒了杯水,对着屋外应了声:“我在。” “姓胡名礼……胡礼……狐狸?怎有人起这样的名字。” 萧樯觉得有些好笑,想着到时候要讲给阿霜和十六听,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叫狐狸的人。 萧樯接过月奴手中的水,越想越好笑,居然有人叫做“狐狸”。 正含下一口水,那人推门而入,就在萧樯与之四目相对的一刻…… “噗——” “咳咳咳咳……” 萧樯猛咳不止。 月奴也被萧樯吓了一跳,猛然弯下腰去拍落那些被褥上的水,忙问:“这是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没事。”萧樯苦笑。 而顾北玚却十分淡定的关上了门。 “将军醒了,见到在下怎么喷的一床都是……岂不是在下今日又要帮将军洗被子了。” 顾北玚彬彬有礼道,只是“洗被子”几个字咬的极重。 什么? 萧樯愣住了。 顾北玚替她洗被子? 萧樯咳得脑袋嗡嗡的响,背上也一阵剧痛,但她还是坚持摆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她虽肆意,但是她也自知她可没这么多的脑袋啊! “没关系的,你昏迷这几日,那沾满血水的衣袜……都是阿礼洗的。” 月奴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温婉可人道。 阿礼? 完了完了,顾北玚起这个名字是成心的吧? 萧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顾狐狸给她洗衣洗袜?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到底是月奴命大还是她命大啊? 萧樯差点直接扑下床来给顾北玚跪下。 顾北玚动作倒是快,一把捞住萧樯,柔情一笑:“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将军莫要太激动了,日后在下还能做很多。” 萧樯看着顾北玚这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实在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脸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顾北玚很自然的替她掖了掖被子,转头对月奴笑道:“今日改善些伙食,不知月姑娘有何挑剔?” 萧樯等这二人离开后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瞧着这屋子收拾的倒是干净,可萧樯终是没想到是顾北玚救了自己。 那日她明明是被木一救于熊掌之下,也是木一将她带上的屋顶,最后她也是昏倒在了木一的肩上……莫非这人还在同自己置气?奉命而来然后便对自己不管不顾了? 萧樯想着倒有些郁闷。 “那十六又死哪去了呢……”想着想着她便又昏睡了过去。 萧樯再醒来时已到饭点,她不能下床,顾北玚便在她床上架了一个小桌。 而里床榻不远处,有一个大桌。萧樯瞅了瞅,上面大碗小碗摆的满满的。 一股食物的香气飘至她的鼻边,她十分享受的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飘过一道道蒸羊羔、蒸熊掌、整鹿尾儿、烧花鸭、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 哇……美味…… 这些美味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旋转,跳跃,她闭着眼…… 她正十分享受,可突然这些美味居然全部变成了木一那张冷着的扑克脸!吓得萧樯赶紧收起了哈喇子,睁开了眼。 此时顾北玚正端着最后一盘菜进来,萧樯见他腰间系了一条围布,袖子也是卷起的,惊讶的问: “这么一桌子菜都是你做的?” 顾北玚笑着点点头:“想吃什么?” 萧樯开心到拍床来表示她对顾狐狸的赞扬:“来来来,把爷抬过去,让爷看看都有些什么美味!” 顾北玚笑得更深了些,并未拒绝,将手在腰间的围布上擦了擦,准备去抱她。 “站住。” 月奴踏进门,顾北玚闻声而止。 “你还在卧病,怎能吃这些,喏,这才是你的。” 月奴把一个小碗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萧樯的小桌上。 这是……白米粥? “姨……”萧樯委屈。 “说了不许叫姨!” “姐姐……”萧樯更是委屈,“我怎么只能喝白米粥啊……我都快不知道猪长什么样了啊姐姐……” 顾北玚见萧樯居然对月奴撒娇,打岔道: “你叫我一声相……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便给你吃。” 萧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北玚。该死的顾狐狸,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还做的那么丰盛。 月奴只是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头,转身:“阿礼,我们吃吧。” 萧樯坐在榻上,看着月奴咬一口鸡腿,她便喝一口粥,吃一口肉,她又再喝一口,权当肉都吃到自己肚子里去了。可她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心思全被顾北玚收进了眼里,觉得十分有趣。 临至午睡,待月奴睡下后顾北玚才回到萧樯的房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一马当先、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面来财、九九归一、十全十美、百事可乐、千禧舒心、万事如意……” 萧樯看着顾北玚,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看来你是想好了日后卸甲去说书?” 顾北玚笑了笑,变戏法似的在手里变出了一碗药。 “不喝!” 萧樯扭过头去。 她从小身子骨弱,但她阿娘萧虞氏是大夫,所以萧樯从小就是被萧虞氏熬的调理身子的药灌大的。虽然这些药的确让萧樯拥有了一个很好的体格,但是喝药的痛苦简直就是她的童年阴影。 “不喝?”顾北玚挑起眉看她,坐到了床沿。 萧樯缩在角落摇摇头。 “一般在话本上,有人不肯喝药,情郎都是怎么喂来着?”顾北玚很平常似的问。 “你也看话本?话本上啊……这种事一般都是嘴对嘴,哎我跟你说我前几天看过那本话……”萧樯说着正激动,突然一愣,什么情郎?你想做什么? “奥……原来是这样。” 说罢顾北玚就准备去喝那碗药了,不过萧樯眼疾手快马上把药抢了来,一口闷了下去,那动作连贯流畅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顾北玚幽幽的瞥了她一眼。 “陛下,十六呢?”萧樯苦着脸问。 顾北玚垂下眼睛:“在做他自己的事。” 萧樯想着顾北玚都在此时照顾她了,说明他并未怪罪那日的事。 “对不起,叫你为难了。” 闻声顾北玚倒是又笑了,宠溺道:“傻子。” “那……木大人呢?” “他……自然也是。”顾北玚拿了桌上一个苹果,开始给萧樯削,然后又问:“你同木一很熟?” 很熟? 萧樯侧头想了想,木一算是她归京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了吧,而且她挺同情木一的过去的,也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她觉得木一多多少少也把她当朋友了吧?要不然木一怎么大大小小救了她那么多次? 可是,她又时常觉得木一并未把她当过朋友,或许木一只是因为受命于顾北玚,所以在帮着自己? “不熟吧。”萧樯摇了摇头。 “木一从迟骁卫出来后我便将他带至身边了,他是个忠臣,不争、不抢、无欲也无求。有时候我倒觉得他像个凌世绝尘的仙,可有时我又觉得我再怎么朝他靠近他都离我很远。可能是经历过迟骁卫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东西了。” 顾北玚指了指自己的心。 萧樯听闻却莫名其妙有点难过。 再怎么靠近,都会很远吗? 那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对世间所有人都失了望? “不过木一相貌堂堂又能力出众,总会有为他倾其一生的人,比如……知雀,你可认识?”顾北玚淡淡问。 “嗯。”萧樯冷着脸。 岂止是认识,还被那个女人踹过一脚!说什么是因为觉得自己欺负了她家大人,替他不平……她萧樯欺不欺负木一关她知雀什么事?呵,想想就来气。 “知雀仰慕木一,是人尽皆知的事。这姑娘为了进昭察府冒着天下人的嗤笑去习武、比武,倒是一往情深……” “那陛下早日给木大人指婚吧!省的他每日冷这张脸给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娶知雀好啊,除了能暖窝还能替他打架,能不好吗?” 萧樯认真的啃着那个苹果,可顾北玚还是察觉到了她眼底的情绪。 良久,顾北玚才道:“明日便是中秋了,我可能抽不开身、不能来陪你。你若觉得无趣便叫月奴带你去看明晚的追月会吧。你不方便行走,明日我便叫人替你送一个轮椅过来。只不过追月会人多混杂,勿以真面目示人,知道了吗?” 萧樯点点头,本来想问追月会是什么,但是看顾北玚站起身来了,想着他今天已经在这待了很久了,朝中应该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便没问了。 顾北玚走后,萧樯侧着身子卧着。中秋,倒是一个天下人千里共婵娟的日子。可对于她却不是。 那年中秋,她第一次放烟花。 天上璀璨开出了花,人间陨落了一位菩萨。 - 晚上月奴来给萧樯送药,瞥到月下有一道黑影,吓了她一跳,怔怔辨认了许久才看清那道黑影。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八章 十六问斩 今日是中秋。 亦是萧十六问斩的日子。 “大人,密报。”昭察府小吏递来一个竹筒。 木一接过,看完内容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带上佩剑按密报上的要求去了兵部内牢。 远远的,木一就见着一个人在兵部门口擂鼓,走近一看,居然是将府的林霜旖,内心不免产生一丝犹豫。 林霜旖见到木一扑哧跪倒在地正要开口,木一看见她膝盖处被磨破的裙摆,并未给她多余的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原来是木大人。怎得来了也不说一声,老夫也得准备准备迎接一下不是?” 兵部尚书李岱见木一前来,嘴面上虽是这么说,话里不过是在责骂他不懂礼数。 李岱上下打量着木一,这人的确是生的相貌堂堂,还受顾北玚重用,难怪自家的爱女李舒云一日日念叨。 “李大人,卑职前来押运罪犯。” 木一直接了当。 “多谢多谢,那昭察府可是太体谅老夫了。不过……木大人倒是说说看,老夫这兵部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得让木大人亲自来押?” 李岱理了理自己的紫色官袍,示意小吏给木一备座。 “萧十六。” 木一清晰道,瞥都没瞥一眼身旁的椅子。 “萧十六?”李岱佯装诧异,拂手喝了口茶水。 “他可是木樨山之乱的祸首之一,朝堂重犯。今日是萧十六问斩之日,自有刑部的人来押运,就不劳烦大人了。”李岱喝了一口茶道。 “大人质疑卑职?”木一冷言。 “都是为朝堂做事,老夫怎能质疑同僚呢?只是我们兵部的事,昭察府参与……天下人岂不笑我我兵部无能?” “昭察府押运萧十六一事,今日不是来同尚书大人商量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岱将茶盏重重一置。 此前他多次为爱女李舒云的婚事去请顾北玚照拂木一,木一不领情也就罢了,今日在这兵部大堂之上还如此放肆! 他李岱是堂堂二品的朝廷命官,而他木一是什么人?无官无阶,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木一对视着他愤怒的眼睛,话里依然冷漠而平静: “萧家将势力众,今日又逢追月会,恐人多藏乱,昭察府必须保证今天刑场不生事端。” “老夫倒是听闻木大人同萧氏二贼关系微妙,前些日子木大人还同这两人在鬼市闹出祸端……此事,交予你不妥吧?” 李岱冷笑,那日萧樯在鬼市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拳打了他的侄儿何明善,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萧氏二人。 “少一颗头,赔一颗头。” 说罢,木一抱拳拂礼,转身离去。 呵!好一个“少一颗头,赔一颗头”。 李岱咬牙切齿的看着木一的背影,对着旁边的小吏道:“去盯着。另外,今日刑场增兵二百。” “是。” 李岱沉着脸,自言自语: “萧樯和那个萧家捡来的野子,不过是些莽夫,就凭她不成气候的萧家将?还敢得罪朝野?老夫倒要看看这是演的哪一出!呵,他若偏要参上一脚……就让他们葬在一起好了。” - 内牢之中,幽暗漆黑,一路直入,也无人敢拦。 萧十六被关押在内牢深处的一个刑房里。 兵部的刑房同北祁大牢还真有些不一样,光是那些陈列着的奇奇怪怪的刑具就看着瘆人。 木一终于在一个被挂在架子上的血人面前停下。 “备车。”木一对着小吏道。 “备车?大人……今日中秋,哪还找的到什么马车啊?”那小吏试探的问。 “牢车。” 木一冷眼扫过那小吏,小吏只觉那到目光像一道能杀人的剑一般。 说罢,他走至十六身边,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十六一遭。 听闻十六早就自觉的签字画押了,怎么还是受了这么多道罪?岂不是不划算? 木一舀起一瓢水从那人头顶灌下。 应该是水中加了盐的缘故,蚀骨钻心的痛意袭满十六全身,那些凝固的伤口又重新溢出血来。 十六喘着气疲惫的抬起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人,只看得清是抹黑色。 木一见他还未清醒,又是一瓢盐水浇下,疼的十六哑着喉咙叫出声来。只见那些流到地上的水,一片殷红。 小吏没想到木一这般狠辣,之前还听闻木一救走萧樯,是因为他们关系好,如今……这能是关系好?指不定萧樯在昭察府的暗牢里遭了多少罪呢…… “木一……是你吗?” “木一……萧二……萧二可还好?”十六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 “你今日便要处斩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木一冷言。 “可好?”十六又问。 “同你一样。”木一冷笑。 他取出一个辞瓶,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抓着十六的脸逼他张开嘴,准备往十六嘴里放,那小吏见状连忙阻止。 “大人,你这是……”小吏警惕道。 “软筋散,不识?他征战数年,是你们这般鞭打和剐肉便能牵制的?” 木一摊开手上那药丸,厉色道。 小吏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想阻拦。 “有疑?不如你吃?” 小吏感觉出了木一言语里的不悦,看着他这般模样也不敢再多言。想着木一果然和传言里那般,活生生就是一地府使者。 木一把软筋散硬生生塞进十六嘴里。 十六只是直直的盯着他,没有抗拒。良久,十六感觉到了身上的经脉封闭,现在,他不仅不能动用功力,甚至比普通人更要无力。 “你也会如此对萧二吗?” 十六苍白的脸苦笑,嘴角挂着一痕鲜血。 “木一,你若是如此对萧二,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木一面无表情,等小吏把萧十六从架子上卸下来扔进了牢车里。 快要出兵部,木一突然侧头看着牢车里满身是血的十六。 “萧夫人一直跪在兵部门口。” 十六怔了怔,垂着眼睛,干涩道:“麻烦你绕道吧。最恐妇人哭啼。” 今日中秋,是北祁最热闹的日子之一。 已到夜幕初至,今日里没有燥热,也无寒意,正是春天一般刚刚好的意味。偶尔一阵风过,带来一阵花香,或是哪位女子身上的香薰味,好不惬意。 十六瘫软在牢车里,垂着眼打量着一切,并不难受和害怕。 他知道他得死。 他的死无非是王侯将相的一个气口。 从那日他没有抓住萧樯挥出的那一拳开始,他就知道他必定会有今日。 但是他无惧,只有他死,萧樯才能少受罪责,因为他在牢中已经签字画押了所有的罪责。 而且他也必须死。若是他今天没死,高官权贵们就会以给萧樯加上一个新的罪名……不管她做没做。 他笑了笑。 今日的洛宁城也实在是热闹,让他迷了眼。 只见人群涌成一片繁杂的海,漂泊在这“海上”的是一只只歌舞升平的花船。 各户人家点着月灯,插着香斗。那些香斗多是以线香编成,上面插有纸扎的魁星及彩色旌旗,尤为好看。 男女老少拿着玉兔熙攘在坊中,坊间还有些杂耍,喷火的喷火,跳傩舞的带着各类夸张呵人的面具…… 他笑脸盈盈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尽管路人回以他的全是鄙夷和怒骂。 这是十六归京的第一个中秋。 他从未过过中秋,以前在塞北的狼群里没有,被萧老将军带回来后一直拼命在疆场也没有。 回来前他一直同萧樯说,该是多大的福气,才刚好在今年歼灭了匪贼,恰好归京时能赶上着热闹的追月会。 他想着他也并无什么遗憾,瞧着自己那双已经开始有些腐烂的腿。还好自己没有娶妻、没有生子,不然,这该是多么大的亏欠。 只是萧二……可好? 行至坊中交界处,一只巨型花船堵了牢车的路。 只见那只花船被制成夸张的牡丹状,筝鸣,牡丹开。 一个女子赤着脚,嫩黄色的裙摆被风吹起,那女子竖着一髻飞天髻,伴着琵琶琴筝翩翩而起,像是脚下踩着云彩、落入凡间的仙子。 十六笑着,尽管此时正有东西不断的朝着牢车里砸来,但是他的眼睛里,是有人在为他跳舞。 可他不知,就在花船的对面,有一个人正怔怔的看着他。 今日顾北玚派人送来了一辆轮椅。 萧樯缠了月奴许久,终于换上了月奴的衣服,在脸上围了一道相似的白纱,让月奴推着她来凑个热闹。 她记得还在南夷时,十六便提到过想要看追月会。 不过萧樯也不知道追月会是什么,还是昨夜问了月奴才知道的。 听闻大祁的追月会三年一届,八方使臣都会来到这大祁京都洛宁城一睹大祁的盛世。 之所以叫追月,是因为中秋那日月儿又大又圆,如银盘亮洁,洛宁城中会搭上一个高台,民间各路才子佳人各露风采,只有获得众人手中的月兔最多才能拔得头筹,登上那高台让众人一睹自己的才华。 所以这追月会十分热闹、喜庆,四处都弥漫着喜意。 她隐隐约约觉得,今日来凑这个热闹,必定能碰见十六,心中也消减了几分思念母亲、思念家人的难过。 此时,她手里还把玩着方才买的几根祈福的红色手绳。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遇见十六会以这样的方式。 那牢车里的血人,当真是十六? 她摇头,不敢相信。 顾北玚不是说十六在做自己的事吗? 为什么十六会被关进牢狱?为什么他此时会是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押送萧十六的那个人…… 是木一? 萧樯愣在原地。 是不是绚烂都同迷雾,她始终在迷雾里苟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三十九章 血色囚衣 其实月奴比萧樯更早发现牢车上的萧十六,而且她并不惊讶牢车前那个身骑白马的黑衣人。 昨日她便知道了萧十六今日问斩的消息,是皇帝下的令。 她不禁冷笑,萧氏替他顾北玚征战多年,可曾想有一日会因为一群畜生而葬身于自己忠诚的君王刀下?她此时对萧樯又多了一份同情,加强了要策反她的决心。 所以今日她利用秦相藏在昭察府里的线人传信给木一,让他押运萧十六去刑场,一是为了考验木一合作的诚意,二则是让萧樯欠自己一个人情。 除此之外,还有其三,那便是此时木一把十六押了出来,刑部和兵部会起疑心,想必现在城内的兵力许多都在瞪着这辆牢车吧? 他们肯定只等着萧樯出现然后给她扣上劫囚的罪名,如此萧樯便罪加一等了。 既然这城防的兵力被萧樯和萧十六吸引了过去,那她想办的事就容易多了。 月奴左右顾了顾,用余光确认了点上暗号的月灯都按她的地图排布好了之后,想着今日事成也不妄她在秦相身边跟了那么久。 “欸,你看,那有一张布告。”月奴故意道。 “什么布告,月姨你念给我听听呗。”萧樯笑嘻嘻的玩着方才买的手绳。 “咳,没什么。”月奴立马掩饰道,然后侧身挡在了萧樯能看到布告的方向。 萧樯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只是见她眼中有些躲闪,于是随着月奴紧张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像石膏一样凝固在了轮椅上。 只见萧十六瘫在牢车里,抬着头似乎在看着花船上的表演。 “十六……” 萧樯开始颤抖,一把抓住了月奴的手,颤抖的问她:“为什么十六在牢车上?为什么……布告……布告上写的是什么?你让开!” 月奴死死的挡在布告前,摇摇头。 “你让开!”萧樯吼出声来。 月奴连忙蹲下捂着她的嘴,紧张而严肃的说:“不行……你要赶紧离开这里,皇帝既然下旨今日问斩十六,那你也会有危险。” “你说什么?” 萧樯错愕的望着月奴,一把把她推开。 顾北玚?顾北玚这几日分明天天都在照顾她,顾北玚怎么会要置十六于死地? 但看到那张布告,她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头顶的月亮大的吓人,她只觉得头颅里是晕眩的,她告诉自己此时要冷静,开始她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自己在那样一个别院里养伤,而十六经历了什么?到底是谁在骗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樯撑起身子就准备往前走,但是她的右脚还不能用力,于是便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萧樯,你听我一句劝,很多人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是不知道有些温和的外表之下装着怎样一具吃人不眨眼的骷髅……我是为了你好,你别怪我……” 说罢,月奴便把一个淬了麻药的银针扎进了萧樯的脖子,萧樯幽怨的看着她,然后陷入昏迷。 月奴把萧樯再扶至轮椅上后,吹了一个响哨,只见暗处出来一个人将萧樯推走了。。 月奴看着萧樯,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安全的待着,别怪我,我没想过害你。” 她借着人流很快穿到了牢车附近潜伏着,跟着人群往追月台走去。 没多久就听见远处传来几声官锣,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原地跪下了,果然皇室的人来了。 又是一声官锣,可挡在牢车前的花船不仅没有停下歌舞,中间那舞娘居然还换上了只有皇家才能穿的黄色舞衣。 看着女子的姣好的面容已经优美的舞姿,月奴也不由赞叹,月上嫦娥也不过如此。 除了花船上的女子,萧十六也没跪,还笑着鼓了鼓掌,周围人纷纷对这个罪囚侧目,连花船上的嫦娥都回头了。 美人面如月,花钿入心来。 “月中绮舞,羞花闭月,佳人一瞥,惊鸿余生啊!”萧十六对着美人豪爽道。 “放肆!长公主殿下也是你这罪囚能贪恋的?来人,挖了他的眼。”一个人拖着尖锐的长腔道。 十六这才发现,这花船旁还围着一群低着头的人,得仔细看才能发现这些都是宫人。 十六笑了笑,又道:“原来是小殿下,久闻美名,在下萧十六,问小殿下万安!” 那宫人气的咬牙,快速碎步走过来准备叫人给十六用刑。 “住手。”顾乐之缓缓开口,她不曾听闻萧十六这号人,也从未见过血淋淋的躺在囚车里的人,只是那人笑得明媚,自己心里也有一丝喜意,又看见前面那骑着高头白马的木一,粲然一笑。 “木一哥哥!” 月奴跪在人群里,瞥了木一一眼,木一若不赶紧走,便会拖滞了计划。 木一拂礼:“小殿下万安。不可唤卑职哥哥。” 木一察觉到了月奴的示意,不过他倒没有要及时离开的意思。 他只答应了月奴压十六出来牵制洛宁城的兵力,可从未答应自己不会放走十六。 此时人群已经站起来继续流动了,月奴警惕的盯着木一,若他还不把囚车带走,那刺杀皇帝的任务不还是暴露在洛宁城城防兵的眼下? 不行,不能再拖了。 月奴皱眉,甩袖飞出几枚银针,直接刺入了木一所骑白马的喉咙,白马瞪着前蹄长啸,木一腾空翻转了一圈落在萧十六的牢车上。 “来人,保护小殿下!”木一冷声道。 那些跟着押运牢车的刑部小吏,以及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洛宁城城防兵,闻声都冲了出来。今天这日子,不管是抓住了劫囚的人还是救了小殿下,可都是一件大功劳。 人群中十分混乱,木一趁着那些人都在争抢,剑锋划过牢车的大锁,迅速褪下自己的外衣。 十六只见木一里面穿着一件满是血迹的囚衣,脸上写满了错愕: “你做什么!” 木一不是顾狐狸派来杀他的吗?如果不是,那他在牢中时,顾北玚让他签字画押又是怎么回事? “我去找萧樯,你跟着花船。” 木一说罢便把十六一脚揣进了花船底部,然后自己穿着那件带血的囚衣冲了出去。 “萧十六跑了!” 一个小吏喊出了声来,只见一个身穿血色囚衣的人在人群中穿梭着,那些兵甲也穿梭在人群中追着,却十分吃力。 月奴见状吹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刹那间,天际划过万道火光。 人群中发出阵阵尖叫,顾乐之站在花船之上慌了神。 原本跟着花船旁边的宫人全都躲了起来,混乱中一道羽箭划破了她的手臂,她直直的从牡丹花瓣间跌落,落地的时疼着她呼出了声,随后只感觉一双大手将自己拽进了暗处。 月奴藏在人群里,手放在唇边,却发出了一阵阵嘹亮又奇怪的曲调,一时间,又是漫天火光,还夹杂着“杀——”的声音。 那些手持长弓的人从暗处冲出,额头上都绑着红色的额带,那些人生的魁梧,全都奔向追月台旁的君思阁跑去,因为那里有他们想杀的人——北祁国君顾北玚。 而此时萧樯用尽了全身的内力,终于撑出了体内的那一根银针。 可她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火光和厮杀声,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皱着眉头推开窗,发现此时正在二楼。 十六怎么办? 萧樯从腰间拔出一个萧家将碰头的信号弹,随后而吹了一个响哨。看着火光逐渐靠近君思阁,她猜想这些人不是乱贼就是异邦人。 不一会,她归京时骑着的那匹名叫无念的棕黑的骏马就扬骋而来了。 萧樯一咬牙,从二楼跃下。 无念跺了跺蹄子似乎是在懊恼自己没有接住萧樯,萧樯呼了一口气,捡了一只弓箭和一把羽箭,手拽上了缰绳,用左脚和手臂支起自己的身体准备往越,可是她的右脚没有力气,试了好几次还是跌落在地。 突然,无念两只前蹄直直的跪在了地上,萧樯愣住了,想起伏龙役倒在她刀下的萧白,心头一滞。 萧樯握着拳骑上去,拽紧缰绳,一边用刚刚在地上捡的羽箭射杀了几个乱贼,一边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十六。 来时见到的那些精致喜人的月灯和玉兔就这样被人群踩碎,那些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们现在正哭的憔悴,人群中还有许多孩童的哭啼,萧樯看着周围,疼在了心底。 突然她察觉到地上有些血水,沿成了路,想到方才十六那般模样…… 是十六! 萧樯策马朝那坊巷驰骋而去。 此时洛宁城大乱,那些一心只想着邀功的城兵却不敢出头了,纷纷躲命,只有些许小吏还在追杀着那奔走着的血色囚衣。 萧樯看见,下意识想拉弓射杀,但是想到这些追杀十六的兵都是大祁的子民,还是死死的咬着牙放了回去,抽出了九龙鞭。 “萧樯……萧樯!果然是萧樯!萧樯来劫囚了!快去报告尚书大人!”一个小吏欣喜若狂,却没察觉到萧樯脸上的冷意。 木一闻声一惊,萧樯怎么来了!不是让月奴将她置于安全之地吗?如今她现身了那便是中了李岱等人的圈套啊…… 一个小吏趁木一错愕之时,一刀落在了他的右手背上,此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木一凛冽一脚便将那人踹飞了出去。 萧樯见状挥打着九龙鞭,正想将他捞上马可却被人牵制住了马蹄,同无念一起摔落。 木一心头一颤,转身接住萧樯。 就在萧樯对上木一那张清冷的脸时,一凛寒剑刺入了囚衣……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章 云泥之恨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和那一凛寒光,萧樯张口却无言。 木一抽回眼神,再未多看萧樯一眼。 他紧蹙皱着眉头,硬生生掰断那一节插入腹中的剑刃,然后左手捂腹,右手持着那截断刃,将身边看到他面目的人尽数斩杀。然后从容在血衣上披上小吏的衣服。 “十六呢……十六呢?” 木一不语。 萧樯麻木的拽着他的领子。 她没想到,木樨山一别后,再见到他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那张布告是什么意思?牢车里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押着那辆牢车!” 她颤抖,她只是想木一给她一个解释,说这只是中秋的一个游戏,说这一切都是一个梦而已。 “奉命。” 木一字字诛心。 “你放屁!” 萧樯挥斥着手上的九龙鞭,分明鞭子落在了地上,却像是狠狠的抽打在了自己的心头。 奉命? 奉什么命?奉谁的命?什么叫奉命? 她所以为的她归京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奉她甘愿战死也要守住他江山人的命…… 去杀……她的家人? 萧樯红着眼,木一只感觉一道长鞭划过自己的胸膛,他被鞭子的重力甩的后退了数米,可他依然是垂着眼,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将军!” 一袭火光从坊巷另一端传来,为首的人是二福,但其后只跟着零星一点兄弟。 “其他人呢!”萧樯厉色,依然红着眼瞪着木一。 她实在气极,每一次,他都不愿还手吗?因为没有奉命还手吗? 萧樯冷笑一声。抬头看着那飞驰的羽箭,那些乱贼肯定不下千人,而今留在京城的五千萧家将,居然只来了零星不过三十人。 “将军……” 二福见木一这副模样心里一惊,正准备去扶木一,却被萧樯抽打在地上的长鞭拦住。 “回答我!”萧樯怒吼。 她心中已经料到了。木樨山一事,朝堂终究不肯放过他们。 因为一群伤人的猛禽,就要置十六于死地吗?那她的兄弟们,此时又在何处呢? “其他……其他兄弟正在牢里啊将军!我们是逃出来的……可是将军,我们不是逃兵!我们从未有错!为什么朝廷要如此待我们、如此待十六兄弟……我哥……我哥至今……” “闭嘴!”木一厉声呵住。 “朝廷……”萧樯喉头一滞。 突然,萧樯错感到已被一股熟悉的气味包裹。 木一那双冰冷的手正握着那截断刃,抵在她的颈上。 二福他们突然愣住,慌张的看着挟持萧樯的木一,不敢上前。 “退下。”木一握着刀刃的手又紧了紧。 木一深知,朝堂如此,便是为了清扫敌对,巩固自己的权力。而处置将军府和萧家将,就是为了引出被昭察府藏起来的萧樯,知道萧樯得知此事后定会鲁莽,然后再将他们悉数拿下。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们的计划却被这些贼人打破,可是木一实在不敢保证,萧樯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就如萧樯所说,如果不愿意去当盘错在权力之中尔虞我诈里的棋子,那就不能往他们的陷阱里冲撞。 萧家将皱着眉相互对视,咬着牙退了一步。 此时兵部的那些仓皇逃走的小吏恰好搬来了救兵,看见木大人挟持着了萧樯,心中自然也不怕了,拔着刀弩对着萧家将。 “卸刀,从轻。”木一冷声道。 - 那夜这群黑衣贼子是有备而来的。 早在三个月前他们就想尽办法悉数潜进了洛宁城。 平日里他们潜伏在城中各个角落,他们可能在洛宁城里干着不同的行当、有着不同的身份。只到了夜里,他们才混迹在鬼市之中。 只因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来自——楼愿。 楼愿是西域的一个部落,一个曾经繁盛可之后衰落的部落。 楼愿部落曾统领西域数百年,因为他们地处极端沙漠,却总有一些宝贵的产出,特别是西域女子,生的千娇百媚,最是喜人。 后来南祁日益鼎盛,双方战事不断,南祁联合西域另一个部落里应外合颠覆了楼愿王朝,西域由此变成了各个部落交相抢食的地界。 后来天灾人祸,各邦兴起疫乱,西域百姓苦不堪言。因为那时南祁曾帮过在病魇中苦痛的他们一把,所以在南祁向衰亡的时候,楼愿人千里奔袭帮助顾氏复辟大祁。 可谁曾想。 为了掩饰皇位争夺下的昏暗,大祁复辟后那些离家千里的楼愿儿郎并未归乡!而是全都离奇命葬洛宁! 此时此刻,那些头绑着红色额带、身着黑衣、手持弓弩的人,便是那些魂断于此的楼愿战士的兄长、胞弟、父亲和稚儿…… 他们看着每一道羽箭上的火把划过天际,像极了陨落暗夜的流星。 人人皆知楼愿余孽被赶至了与沙漠和烈日相伴的荒凉里,可无人知洛宁这份灯红酒绿、纵享繁盛里葬下了多少归乡的思愁…… 楼愿人愿为分给家人一口水而曝尸荒漠,也愿为落难时的一碗汤药放下往昔的仇恨。可那些笑容可掬的人,怎能如此安心的踏着埋下他们亲人尸骨的土地怡然自乐? 他们怎么能不恨? 又是一阵急促的乐声,是贼人的号令! 君思阁的御内侍卫紧张拔剑,皇室内眷一片慌张。 此时从君思阁望下去,月下那气派的追月台四处都已被点燃,随时可能坍塌。而那四面八方涌来的火光让许多人都想起五年前的那一次大乱。 众人纷纷往阁内躲去,顾北玚龙颜大怒,大骂看谁敢夺下他的江山。内侍们心里虽胆颤,可此时也不敢只顾自己逃命,只在哆哆嗦嗦的跪在原地。 内眷们已经开始哭啼,憷太嫔抓着一个官衔较大的御内侍卫要他务必要从人群之中救出她的乐儿,可无人敢应允。 只是那一片梨花带雨的粉黛之中,有一人却端端的坐着,眼里闪着一抹不明的神色。 这人便是昭仪秦惜兰。 突然,火光中冒出几面旌旗,上面赫然印着几个“祁”字,眼尖的人突然发现那将首,心中惊喜大呼: “是相爷!是相爷来救驾了皇上!” 众人望去,果然是秦相! 这才想起秦相以前是同萧老将军萧崇営十分交好,时常一起习武练功、排兵布阵。只是萧老将军去世后,秦相再未换过武袍。 可今下那铁衣凛凛的老将,可不就是秦相吗! 众人一片欣喜,而秦惜兰却只是淡淡的抿了口茶。 一个内侍欣喜的举起黄旗朝秦相那一队兵马挥手。 “簌——”的一声。 只见那内侍额前直直的插上了一根羽箭。 君思阁又发出一阵女眷的惊叫。 “叛党……是叛党!秦相是叛党!” 终于有人发现,那些不断朝君思阁射来的羽箭仅有许多来自秦相一队。 御内侍卫掩护着将皇帝带入阁中。此时,秦惜兰却从鬓发间抽出一支金钗猛然向皇帝刺去。那只金钗却扎在了憷太嫔的肩头。 御内侍卫猛然朝秦惜兰的膝盖踹了一脚,秦惜兰跪倒在地。 “娘娘……”顾北玚错愕接住憷太嫔瘫软的身体,憷太嫔却依然张开手护在顾北玚面前。 “皇上!” 云贵人见状心里也是一惊,不过她也马上一把拦在皇帝面前,狠狠的扇了秦惜兰一个响亮的耳光。 “贱人!胆敢刺杀陛下!你同你那贼寇爹一样!都是贱人!” 云贵人说罢又是两巴掌抽在秦惜兰那张清秀的脸上。 秦惜兰并没有说话,享受似的看着那些火光。 顾北玚紧紧皱眉,将受伤的憷太嫔扶进阁中,然后冷眼盯着秦惜兰那张被抽红了的脸道: “挂出去!示众!” 云贵人见素来温和的皇帝竟然如此,心里一惊,不过马上眼底又换上了一份欣喜,挑眉看着被押在地上的秦惜兰。 此时已经能看到东营、南营燃起的火光了。 云贵人心里少了一份紧张,居然像秦惜兰方才一般,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凳子上,看着御内侍卫将秦惜兰的手捆起来,然后把绳子挂置屋梁上,再把她整个人挂出楼外。 从云贵人这个角度,正好能看的见秦惜兰在风中摇晃的那张痛苦扭曲的侧脸,还能看到秦相一袭人面上的怒意。 “秦惜兰,你总仗着家强业大,而今啊,不是你死在你爹的眼下,就是你爹死在你的眼下了,你可还能那般清高?那般瞧不起人?” 云贵人骂着骂着突然心头一酸。 想着自己十岁那年父亲因为触碰到了权贵的逆鳞被秦相参奏贬逐出京…… 想着秦惜兰素来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还在那日宫宴害死了令嫔,可她身后有她的相爷爹,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无人刚直言是她的罪行…… 曾经,她也想活成秦惜兰,做出一副对任何事都泰然处之的模样。可是她却发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曾觉得她与秦惜兰的比较处处都输的很惨。 就连一支心里爱慕的凤头钗都只能是捡到秦惜兰被踩碎的、不要的…… 可她此时却觉得自己赢了,不是赢在秦惜兰此时的悲惨,而是她从始至终都敬爱着皇上,并且永不背叛北祁。 “秦惜兰,你终是没想到,你从来视为尘泥的我……李云来能这样看着你吧?” 云贵人看着此时被悬在半空的秦惜兰,就像看着深宫之中生怕一不下心就葬生黑暗的自己。 不仅是秦相,所有人都看见了被悬在君思阁的秦惜兰。 月奴瞥了秦相一眼,见那老头此时冲上胡梢的怒气,叹了口气。 “那可是你最宝贝的嫡女,你能忍?”月奴淡淡道。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一章 全局颠倒 秦相强压着愤怒,冷眼瞥着月奴: “这就是你的计划?果然,女人都很是狠辣。” “我也很是不忍!” 月奴看着被挂在楼上的美人,做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不过……这不能怪我。你瞧,狗皇帝如此绝情,若你今日不能擒杀他……那就不只是对不对的起你那枉死的至交的事了……” 月奴顿了顿。 “来日悬在那君思阁上的人啊,除了你的嫡女,兴许,还有你儿秦子骄的头……” “你!” 月奴笑了笑,果然,一提到秦子骄,秦相就怒气横吹。 “木一当真能配合我们?”秦相看着这个楼愿女子,强压下怒气问。 想到木一,秦相只见月奴那层白纱之下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然,月奴确信。 再冷漠冰冷的人也有可能为情所困不是? “素闻西域女子生的千娇百媚,在我洛宁的楼子中,总是最会讨人喜欢。莫非月姑娘让木一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了?”秦相戏谑的笑笑。 月奴的眼里突然生起一丝凛冽。在这些肤浅的人的口中,只要一提到他们西域女子,他们眼里那抹轻浮的戏谑总是让人生恨。 “老头,今事不成,不仅是狗皇帝,我也不会让你的儿子活过这个冬天的。” “你做了什么!” 月奴冷眼未答,然后坐上一辆思冥带来的可以抵御羽箭的特制步辇,缓缓朝君思阁逼近。 此时洛宁城中局势十分严峻。 萧家将同部分西营士兵被关押在大牢之内,东营、南营都被秦相牵制住了,而洛宁城内那些小吏,多是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没见过这场面,抵御无力。 再加上秦相豢养的私兵牵制,楼愿卫的前进显得轻松了很多。 周围无阻,前进迅速,思冥很是满意,其他的楼愿卫也更是信心满满。 可不知为何,月奴心中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一切是否太过顺利? 楼愿卫已控制君思阁,思冥手持长刃,正准备上去,突然被月奴叫住。 “再等等。” 思冥转头看向缓缓从步辇中走下来的月奴,心中有一丝疑惑。 月奴抬头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柔风吹过她的面纱,只是一瞬,却叫人觉得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月奴要等的人是秦相。 楼愿卫此次冒进,并不害怕失败,其原因主要有二。 其一是因为北祁近些年征战南夷,虽取得了胜利,但是自身也损耗了极大的兵力。以北祁此时的国力,根本没有办法讨伐异邦。 其二则是他们这条贼船上,坐着一位秦相。所以就算事情办砸了,不管是楼愿人教唆秦相叛国,亦或者是秦相利用楼愿人弑君,秦相都会失了北祁皇帝的信任,被天下人所辱骂。 这秦相,自然要等。 秦相从马上下来,面无表情。虽然他已鬓发斑白,但是依然气宇威严,叫人不敢小觑。 他知道月奴的心思,从容笑道: “看你在老夫身边一些日子,老夫也奉劝你一句,女子,相夫教子即可,家国天下的事……呵……与之何干?” 最后那一声“呵”很是轻蔑。 月奴恨恨的咬着牙没有接话,只是眼睛里充满着杀戮之气。 思冥则侧身让开,让秦相先行。 此时在君思阁内,每走一步脚下,都能看见一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些是被羽箭穿头,有些是被阔斧劈开,还有些是慌忙之中从高处坠落的…… 秦相脸色虽沉稳,但是步伐却展示了他的急切。他疾行着,因为他的爱女秦惜兰还被挂在半空。 被挂在半空的秦惜兰此时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份从容,她只觉脚下空空,两只手被绳子绑的生疼,脸色惨白,冒着冷汗。 此时剩下的御内侍卫已经将所有皇室内眷围在了楼内的厢房之中,他们知道今天可能必死无疑,但是面对贼子举刀向他们的君王和手无寸铁的女眷,他们绝不能退缩。 云贵人站在顾北玚前,她坚信,她比秦惜兰强。 强在她从不背叛皇帝,从不背叛臣民和大祁,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为国而亡。 众人躲在厢房里气都不敢出,只听见“嗒嗒嗒”上楼的声音。 月奴跟在秦相后面,步履缓缓。 其实她的内心没有什么波澜,甚至她对皇帝长什么样都不敢兴趣,反而她此时有些担忧被自己使了针的萧樯。 她呼了一口气,不该想其他的。 她终于要见到那个狗皇帝了,而只要杀了皇帝,她就完成了主子的任务,她就能回到她娘的身边、就能恢复自由了。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割断这根绳子!” 一个御内侍卫紧张的对着秦相一袭人。 “而今这个形势,你不想活?”秦相淡淡问。 那侍卫握着剑的手一滞,左右张望了一遭。 此时繁华的洛宁城已是猩红一片,方才还坐于万人之上的天子还在接受着子民的跪拜,而此时,秦相和异邦造反……这天下当真要易主了吗? 士兵咽了咽口水,内心挣扎了许久,但还是坚定的拿刀指向秦惜兰的绳子: “不叛君,不叛国!” 秦惜兰闻声,心里涌上一丝委屈。 是她的父亲来了,是她最敬爱的父亲来了,自从入了宫,秦相从未探望过她,而今她父亲终于来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转过头去看她父亲一眼。 可这种委屈随后又化作了坚定。 “父亲,女儿无悔,女儿不孝,不能敬老,黄泉之下,女儿定会求得父亲、母亲长寿,姊妹美满,子骄……” 秦惜兰想到这个弟弟便怆然泪下。 “他是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定能成长成让父亲如意的好儿郎……” 月奴越听越觉得乏味,他秦相一家子让别人家破人亡的时候怎么就从未想过别人家的父母、姊妹和兄弟呢? 月奴不耐烦的打断道: “好一段感人至深的父女情,好了别说了,拔刀吧,快!” 士兵一愣,只觉腹中一疼,人已被踹出去,撞到栏杆倒在地上。 思冥剑光一闪,秦惜兰已被救下,秦相只是对着秦惜兰点了点头便号令其他人进入厢房。 此时皇宫女眷惊叫不断。 月奴走进去时,秦相正站在一个跪倒的黄袍人的面前,然后猛然掐住那人的脖子。 皇帝被掐的脸色涨红,墨发也直接散落在了额前。 月奴找了一条凳子坐在一旁,手拂过这上好的红木,吃着那些还没洒落的点心蜜饯,无心打量跪倒的皇帝。 那些老人口中的往事好像就和这厢房里燃起来的缕缕檀香一般,似真似假,若有若无。 南祁八十一年,秋。南祁皇帝要强娶楼愿公主图拉,未遂愿,联合粟罗部落,至西域于战乱之中整整十年。楼愿亡。 南祁九十六年,春。役乱横行,南祁医者行医济世保西域安宁,域人感怀,放下仇恨。 南祁九十七年,秋。南祁大乱,战火四起。楼愿集结西域三万勇士援之。 次年腊冬,顾祁复辟,元年使至。楼愿域人,再不见来年之春。 …… “你可知你为何会有今日?” 月奴轻蔑的笑笑。 忠臣忠将被关押、被问斩,奸臣横行,权宦当道,于是所以。 只是月奴一说完,突然有一个不要命的侍卫拔起剑便向他砍来。只是思冥剑光一闪,那人便僵硬的倒下了。 内眷们见有人被杀又是一片尖叫。 云贵人已经紧紧闭着眼扑到了皇帝面前:“死则死矣!无畏亦无惧!” 闻声,其他侍卫也准备冒死相抗。 此时楼中剑光四闪。 可云贵人久久也没感到脖子上的凉意。 小心的睁眼,却看见秦相的私兵已将楼愿卫抵在了墙上,秦相身后一个黑衣人正和思冥对峙着。 “你做什么!”思冥怒喝。 “陛下,老夫救驾来迟,还请陛下降罪。” 秦相抱拳跪倒在地。 月奴愣了一秒,随即强装镇定,端坐在那椅子上,将最后一口蜜饯放入嘴中,冷笑一声轻轻鼓掌道: “相爷可真演得一手好戏。不过你究竟是演给我看的还是演给那个人看的,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月奴恶狠狠的瞪着一脸视死如归的云贵人身后那个跪着的人。 这哪是皇帝?从她进来的第一眼她就怀疑这是不是皇帝。 想必秦相也发现这人不是顾北玚,心中一惊。 的确,今日的冒进是牵连九族的祸事,可是他就能这么轻易的反水吗? 月奴心中愤恨。 好一个奸诈老贼。 可是此时月奴在此辩解又有何用?秦相如此虽能保一时平安,可皇帝能容的了一个叛臣一世吗? 秦相倒下,狗皇帝就少了一个臂膀,如此也值得。 想罢,月奴银针出袖,配合着思冥周旋退出房来,再往房中扔了一枚烟雾弹。 谁曾想,不过一会儿,外面的形势全然改变。此时楼愿卫正与叶鞘从牢中带来的西营士兵对峙,一时间,全局颠倒。 楼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四面传来,错乱间一个秦相的士兵拽住了月奴的头发,月奴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思冥此时也被牵制。 突然一双大手伸至月奴面前将那白纱拽落,然后一脚将她踹跪在地,将她按在了墙上。 那士兵眼中发光,对着廊外其他士兵喊到:“瞧呀,这西域婆娘生的实在……” “簌——” 士兵话语未毕,一支羽箭穿过他的头颅。 月奴惊讶向羽箭飞来的地方望去,只见隔了许远的另一座高楼上,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手持长弓。 月奴心里一惊…… 萧樯!?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二章 朝堂问罪 顾北玚召她入宫,是在中秋之乱的三日后。 这一次,她应了。 因为有些东西,她不再想从别人嘴中听到,就算那里再阴暗,她也要去瞧一瞧。 中秋夜的浩劫,对于洛宁城中的每一个人而言皆是惊心动魄的。 鬼市妙手女医忽然之间成了乱贼党首,中秋欢喜的闹事突然变成了战场…… 就像那一夜之间野兽突然伤人、兵部胡乱抓走了西营将士的荒唐一样。中秋那日昭察府放出了所有牢中的将士、一夜之间他们便从罪臣变成了救驾的功臣…… 荒唐。 实在是荒唐。 可荒唐的背后是福是祸,谁又说的准呢? 只是那夜寻遍了洛宁城也未见萧十六的身影,质问木一,他只说无恙。 萧樯第一次踏进朝廷,是以二福推着她的方式,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以臣子的身份面对顾北玚。 四周同样来上朝的官员看到萧樯,无不诧异,纷纷耳语。 不知她为什么坐在轮椅之上,不知她为什么不着官服,不知她那夜为什么会以这样一个方式出现…… 端坐屋檐,百步穿杨。 只是,那夜里被萧樯射杀的人不是乱贼,而是秦相带去救驾的私兵。 众人心想着萧樯定是想趁乱报以私仇,所以这些曾经一致上书顾北玚严惩萧樯的官员自然不敢来同萧樯打招呼,生怕又牵连上什么祸事。 萧樯看着朝阳下那座熠熠发光的宫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此时,分明是晨光熹微之时,可她却只感到幽夜里的杀戮。 是不是了拥有权力,便能翻云覆雨,便能颠倒黑白? 她在心底,问那到宫墙。 “朝廷之上不许携带武器。” 一个御内侍卫严肃拦下萧樯和二福。 萧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二福觉得按自家将军这个性格是不可能受这些拘束的,正觉得有好戏看,没想到萧樯真的卸起了身上的家当来…… 腰间瓶瓶罐罐里的毒药和缠着的软剑、藏在里衣里的暗镖、袖子里的冷针和袖圈、吊坠里藏着的如意珠、还有鞋套里的几只飞刺……悉数被萧樯取了下来。 卸着卸着,周围的人便围了上来。 不仅是周围的官吏,就连二福心中也很是惊讶。这些东西可都是十分珍贵、稀奇的宝贝,看不出来,萧樯这个抠搜的人,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宝贝。 萧樯卸完摊了摊手,二福正准备把她往里推,还是被御内侍卫拦下: “将军……您这鞭子……” 萧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将九龙鞭鞭柄暗层打开,里面爬出一条不及小指粗细、通体金黄的毒蛇来,小蛇眯着眼、吐着蛇信子,吓了众人一跳,只有萧樯和二福面无表情。 侍卫看到那条小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又见萧樯把九龙鞭别了回去,看起来是不打算交的样子。 “将军……”侍卫犹豫了一会,“请将军悉数上交,卑职也好交差。” “你怕?” 萧樯终于开口,语气里很是平淡。 “将军……这……” “这些东西,可怕吗?” 萧樯指了指她掏出来的一堆物什,还平淡的讲解。 “这瓶毒药,能叫人一炷香内七窍流血而亡;这如意珠出手迅速,杀人于无形之中;我这条小蛇,它叫莲藕,从不咬人,但偶尔它也可能钻入你的肺腑,吃饱喝足然后破洞而出……你怕吗?” 萧樯拎着莲藕将往侍卫面前递,然后下一刻那条蛇就会窜进侍卫的身体里。 侍卫直接跪下:“将军莫要为难卑职!” 萧樯摇摇头,笑道: “我不是为难你,只是想告诉你。” “这世上任何的武器其实都不可怕,最可怕的东西叫杀戮之心。如果你拦不下一个人交出杀戮之心,这些破铜烂铁收与不收有何不同?” “如果我想杀一个人,那么我,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萧樯平平淡淡的笑了笑。 四周官吏面面相觑。 “说得好。”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缓缓开口。 萧樯并未回头,只听见其他官员道了句:“府正大人。” “让她进去吧。” 没想到那个侍卫听了这人的话,一丝迟疑都没有就让开了。 “等等。”那人又唤住二福。 二福推着萧樯转过身去,这才看见说话的这人。 眼前这人身着一件紫色官袍,只不过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看着应该已过中年,脸看起来很是和蔼,和刚刚那个深沉的声音很不相符。 “萧将军。” 那人打量了萧樯一眼,随后脸上又堆满了笑,看着萧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才突然想起萧樯并不认识他,连忙走过来,不过却不小心踢到一块凸起一小点的石砖,直接摔在了萧樯的跟前。 萧樯也是一惊。 其他的官员见状赶紧把他扶起来,那动作的娴熟程度,实在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没少摔过。 “见笑见笑,不过这块地砖怎么还未磨平?摔到老夫还好,摔倒其他人可怎么办?” 那人依旧是一脸和气的对着御内侍卫们问。 萧樯看着那侍卫的表情,想必这朝堂之上,除了他也难得有人会被一块平砖绊倒。 “他是谁?” 萧樯问二福,可惜二福也不知道。 “这位小兄弟,大堂之上,你也不能进去帮忙,不如就让鄙人代劳,推你家将军进去?” 那人对二福道。 二福闻言一脸迷茫的看着萧樯,萧樯也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那人,这人身着紫色官袍,看着官位在她之上,而且别的官员都对她这个刚刚被赦的罪臣避之不及,怎得他就不同?于是直言: “这位大人,萧某与您非亲非故,实属渺小,不敢劳烦。” 萧樯摆手让二福别理他继续走,却被他拦下。 “怎么非亲非故!木木都带你回家了,鄙人很是欣慰啊!”那人笑得开怀。 “你说什么?” 萧樯皱眉,这才瞥见他腰间一块被他的大肚子挤到一边的一片木牌,上面写着: 昭察府,府正,林从。 “哎呀,无事无事,都是大人了,我懂我懂。” 林从客客气气的挤开二福,还示意他可以去纳凉喝茶。 原来是昭察府的人,萧樯这回也没拒绝,他所说的“木木”可是木一?可是木一何时带她回过家?他那一脸奇奇怪怪的笑意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不是说昭察府是大祁最神秘的地方吗?什么上天入地、什么洞察人心……可这林从林大人身为昭察府的府正居然……长得跟个菩萨一样?这怎么抓贪污腐败?怎么与奸臣恶贼斗智斗勇? 萧樯正想着,林从笑了笑,问道:“将军今日可是来朝堂一讨公道?” 萧樯闻言皱眉,并未回答,林从又道: “木木早就劝过你嘛,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无力,就不可不必争到底……” 林从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在此处啊,你就权当看戏就好了,勿需争辩!下了早朝你便会知老夫的此言何意。” 不得不说,萧樯一直觉得能够读懂人心是一个她十分想拥有的能力,不过今日就这么轻易的被别人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这种感觉还是不太好。 不过她现在倒是对林从消减了几分敌意。 也许是因为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和蔼之意,也许是因为她想看看昭察府的人到底强在哪里。 大堂之上,金碧辉煌,但萧樯并无心打量,她只闭眼坐在那轮椅之上。 顾北玚登堂时,百官纷纷跪倒,萧樯这次也不需找理由逃避跪不跪的问题,只是垂着眼。 “平身。” 顾北玚的语气里居然听不出怒火。 众人平身,只有相爷秦勉、兵部尚书李岱等人依旧跪在地上,萧樯侧头看着过去,这也算她第一次见到秦相。 说来这秦勉也是厉害。 中秋大乱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临时反水,谋逆之心比天上那轮月亮还大,可此时,他还能完好无损的跪在这大殿之上。 萧樯见他两鬓斑白,但是看起来身体倒是硬朗,只是眉头有着明显可见的“川”字痕迹,想必是经常皱眉所致。 而另一位兵部尚书李岱,萧樯只是冷笑一声,木樨山一事就是他捣的鬼。 “陛下。”秦相首先开口。 “老夫身为一国宰相、百官之首,恶贼祸事,未能督察,未能尽其力、务其责,让皇城洛宁身陷恐乱,其陛下心神相伤,实则有罪。” 萧樯暗暗瘪嘴:厉害厉害,认个错还这么文绉绉的,实在叫人怀疑秦子骄是不是亲生的。 “臣也有罪,臣也有罪,救驾来迟,是臣的罪过。”李岱慌忙道。 萧樯又笑笑:想比之下,李岱就像个憨憨了,难怪做事这么蠢。 顾北玚还未开口,百官突然又齐齐跪下:“臣!有罪。” 萧樯不禁觉得好笑,一环头发现只有自己和林从没有跪,林从此时也在笑着,萧樯觉得他们心里的嘲笑肯定一样。 正想着,林从转头对她点了点头,这让萧樯突然收起了笑容,隔这么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北玚脸上也是平淡:“林爱卿,所查如何?” “回禀陛下。昭察府查证,作恶的贼人皆为域人,潜伏已久,与鬼市有关。贼首名叫月奴,是一女子,善医理,此前……在秦相身边做事。” 林从声音很是沉稳,然后又道: “此乱我朝各处损兵一千不足,杀贼两百余人,其余乱贼此番已被收入大牢,贼首押在昭察府内继续审问。具考证,乱贼此番恶行目的有二,其一是为刺杀陛下,其二是为扳倒秦相折我大祁一臂。” “陛下明察。”秦相淡定自若的叩头……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三章 孰黑孰白 “秦爱卿又作何解释?” 顾北玚坐在龙椅之上,声音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可越是这样越叫人觉得君心难测。那象征着权贵的黄色龙袍,将他的威严尽数展示了出来,萧樯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 可能人就是这样,被冠以不同的身份便会做不一样的事情,在大多时候可能都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 可照顾受伤的自己,和给她定罪且问斩萧十六,究竟哪个才是言不由衷?哪个是身不由己呢? “回禀陛下,林府正如此一说,臣方才恍然大悟。女贼月奴是內贱买到的丫鬟,见其伶俐留于府中。臣十分懊恼悔恨,竟未察觉此人潜入府上是为了如此目的!此人不仅行事险恶,临死还不忘拉老臣一把,让我大祁君臣生隙,实在心思叵测!可恶至极。” 秦相一席话,语气、神态实在真挚,可他越是这样,越叫萧樯愤恨。 利用时是自己人,出了事便推至自己夫人头上?以域人想让大祁君臣生隙为由,为自己开脱?如此,顾北玚若强行处置他,便成了外邦挑衅所致?倒成了顾北玚愚昧? 萧樯翻了个白眼,想着秦子骄怎么就没得秦相的半分狡诈呢? “好在陛下同林大人明智,将那些贼人收尽网中。原来此前兵部擒拿西营众将,以及陛下下令问斩叶将军、萧统领等人,皆是为了掩兵于暗处,迷惑乱贼。陛下心系臣民,睿智难当,是臣愚昧,此时才恍然呐!” 秦相又道。 顾北玚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藏着一丝深意。 “是的是的,好在林府正协助兵部查明了木樨山一事。”李岱连忙附和道。 朝堂之上,百官眼神相互交流。那日分明是李岱带头强列的萧樯罪状让顾北玚严惩不贷,中秋之日秦相纂养的私兵如何作为,也人尽所见……而今这二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妄图把罪行抹去? 但百官只是低着头,无人敢言,顾北玚也只是安静的坐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那天那些老虎狮子豹、数尺大莽还有熊瞎子……可也是来配合皇上演戏的啊?不早说,早说微臣不动手了,还废了微臣一条腿呢!” 萧樯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百官这才又将目光移至了萧樯身上。 萧樯今日未着官服,本就是不敬,此时还参合这件事,恐怕是又要得罪人了。 顾北玚瞧着她这个样子,也未说话。 “这……”李岱支支吾吾。 秦相瞥了一眼轮椅上的萧樯。一身红色布衣,眼中难藏锋利,秦相叹了口气,默默垂了眼眸。萧樯的眉眼、还有脾性,都像极了他的那位至交。 “萧将军。”林从又开口。 “具昭察府所查,木樨山的猛兽归营伤人,是有人故意为之。” “啊!原来是有意为之呀!” 萧樯闻言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李岱,“那李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是萧十六?是卑职?还是想做乱的贼子?” 这句“做乱的贼子”让李岱浑身一颤,惶恐的看着萧樯。 木樨山一事本就是他帮着自己的侄儿何明善所作,当时以为这件事就算不会要了萧樯的命,也会让萧樯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一己之快,祸及池鱼”。谁曾想,萧樯居然因为乱贼一事翻了身了,如今倒借机向他问起罪来了。 “李大人?”萧樯步步紧逼。 “臣……不敢言!”李岱朝着顾北玚一叩。 顾北玚看了萧樯一眼,知道她今天偏要问出个究竟不可,心里虽是无奈,还是逼问道:“说。” 李岱擦了擦汗,道:“臣……不敢妄论功臣……不过,既然陛下问之,臣便直言!木樨山野兽归营那日,在营中地面上发现了许多血水,形似……形似卦状,野兽便是此邪物吸引而来的……” “而那日将士言,同萧十六一起护送百姓,突然萧十六借由离开,不一会便发生了此事……所以……” “所以是十六所作?” 萧樯笑了笑。 “有道理啊!可能是如今盛世安宁,他又闲不住了吧,没事画个血卦玩玩,也不图啥,就图没跟老虎狮子打过架,图不知道牢饭好不好吃?” 众人小声议论,萧十六的确没理由做这件事,更何况那晚他还在拼死护民。 “皇上明察,臣从未有过冤枉谁人一说。不过此事后续调查之中,的确还有端倪……就是……是一个名唤李不懂的下士所作的!” 提到李不懂,萧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的确,那日在木樨山,李不懂给她敬的酒里肯定是有问题的。 李岱瞟了萧樯一眼继续道:“那李不懂……是叶鞘手下一名下士,平日里素为圆滑,此人称……是因对萧樯等人不满,由此借机报复。” “为何对萧爱卿不满?”顾北玚问。 “因为……因为他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军不容两帅……” “荒唐!同为一国朝臣,成日了勾心斗角,暗争权势也就罢了!如此那百姓的性命玩笑吗?若是为此朕斩了一帅,明天再有一帅,是不是也要加害之!” 顾北玚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百官又纷纷低下了头。 李岱见加害叶鞘成功,心里也松懈了些,忙道:“臣之罪!望陛下责罚!” “哎呀!原来容不下我的人那个姓叶的!我还一直以为是我回绝了秦相的拉帮结派、当街踹的李大人的侄子摔了个狗吃屎招惹了权贵呢!还好还好,叶鞘那莽夫啊也不受权贵们待见,不过他那脑子能想出这么一折子戏来,萧某以后倒是也不敢嘲他了。” “不过呢,要论聪明还是得算李大人聪明。当初大人舌战群雄定我罪名,而今用一套说辞便叫我看清了叶鞘这副老奸巨猾的嘴脸,想必会说谎的人,便一套说辞,也是信手拈来吧?日后,我倒要防着些这个老匹夫了呢!” 萧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岱并未看她,手有些颤抖,只是叩头道:“皇上明察。” “构陷朝堂忠臣是什么罪?”顾北玚皱眉道。 “皇上……”李岱猛然抬头,声音里有些颤抖。 “爱卿若是不清楚,便先回去好好查查,查完去告知一声大牢里构陷秦相的贼子便可……记得要好生教授我大祁律法,消除他们的贼心,爱卿可知朕的深意?” 李岱被吓得发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相爷,相爷你救救我啊相爷……皇上!臣冤枉啊!” 李岱正去拽秦相,秦相并未看他一眼抽回了手,李岱哑着口,颤抖了许久才被拖下去。 萧樯目送着李岱被拖下去,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相。 只听见林从道了句:“皇上,木樨山之事和中秋大乱昭察府晚些便会整理归案。” 顾北玚点了点头,良久才对秦相道了句:“爱卿辛苦,平身吧。” 什么?平身? 萧樯不解,秦相就此放过了? 弑君之事,怎能忍得? 萧樯正要开口,只见顾北玚宽了宽眉,没再多说什么就甩袖离开了。 萧樯皱着眉对上林从满脸的笑,心中很是郁闷。 “这你就不懂了。” 林从推她出来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很多时候,利弊之间,是真是假只看那个有利,哪个就更为重要。” 顾北玚怎会不知秦相的谋逆之心? 秦相这么些年苦心经营的权势,其野心,谁人都知,但是谁人都不敢动。这一点,顾北玚当然知道,而且顾北玚比谁都更想扳倒秦相。 但是秦相之所以敢谋逆,也敢反水,无非就是因为他了解顾北玚同他一样是一个只为利不为礼的人。 域人既然敢犯险弑君,那便说明他们早已有了野心。而今,大祁正在恢复国力,本就无力讨伐域人,若顾北玚此时同秦相生隙,只会给外邦更大的信心。只有他们表现得越为自然,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其实君臣齐心。 除此之外,木樨山一事,的确是李岱构陷的萧樯,但是问斩的命令也的确是顾北玚下的,现在大祁外患,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军心。而秦相所言,顾北玚只是佯装责罚,实则运筹,也能够消减军中的委屈和怒意。 所以这么一番看似君臣互信和善的场面,无非就是圆满了皇帝和宰相两方的利益。此时,秦相一党不敢再作乱,又稳定军心,皇帝满意;秦相保全了性命,秦相满意。 …… “所以说,听曲儿看戏呢,就是看个热闹,孰黑孰白,何必计较。” 林从分析完后,笑着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孰黑孰白不必计较?” 萧樯显然对他这句话不太满意。 林从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听从己心,是非对错,自会了然。” 这句话听的萧樯模棱两可,倒觉得林从有些神神叨叨了,一会说不要计较,一会又说听从己心,那若是心里想着的便是计较,这到底是要计较还是不要计较呢? 就要出宫门了,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声锐利的喊叫,转头便看见卫礼正跑过来。 “萧将军,皇上有召。”卫礼笑得一脸谄媚,也向林从鞠了礼。 林从只是拍了拍萧樯的肩,萧樯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沉稳些,便点了点头。 林从笑了笑,手挡在眼睛像是在遮阳,眼神远眺。 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可能以为他实在看天气。 而实际上他眼里看到的,是远处的屋顶上那个目光紧盯那辆轮椅的黑衣人……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四章 拓銮囚鸟 一到拓銮殿,萧樯只闻到此处有一股熟悉的檀香。 是顾北玚身上总带着的香气。 此时,顾北玚并不在,殿中是一片肃穆的黑色,叫人感到压抑。 萧樯也并不知道顾北玚召她入宫何意。但是她知道她今天在朝上那般,其实顾北玚也是不太开心的。 她知道顾北玚希望她收起锋芒,可是她做不到,至少在萧十六这件事上做不到。 她四周张望了一番,殿上养着许多鸟,就算有人进来它们也不曾张望,也未见它们发出什么声响,只是安安静静的立在笼子里。 萧樯知道顾北玚自幼就喜欢鸟,不过也没想到他会在宫中养满了鸟。 殿中的案牍上、书架上还有地上,都放满了沓子和书卷,倒是不像话本里所说的皇帝的宫里全是些珍贵的名字、名画、瓷器和玩物,萧樯浅浅叹了口气,看来当皇帝也很累。 卫礼让萧樯在殿中等候,自己退了出去。 萧樯便一个人滚动着轮椅上的轴轮,探看着。 案牍的后面有一道屏,是墨染的江山。 萧樯站在屏前细细的端倪,这就是他的天下。 她突然想起以前问起将士们,为什么要参军?有人说为了功名,有人为了大义,也有像十六这种天生就只会打架的人,天生就适合当兵而已…… 但是对于萧樯而言,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仅此而已。 她的手扶过桌沿,却不小心将案牍上一卷触落,卷轴滚下恰好展开了一副画,萧樯慌忙去拾,无奈背上和腿上皆有伤,难以够至。正在尝试,她却无意瞟至画卷上的内容…… 只见雨打新竹问芭蕉,莺藏亭下语倩影,不见霁日云未散,佳人唇启潜抬眸…… 这是? “你来了。” 顾北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樯慌忙把画卷卷起收回去。 萧樯转过身,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臣萧樯,拜见皇上,无力跪拜,望皇上责罚。” 可能是那夜看到布告时内心产生的忌惮,肯能是她那夜亲眼看着月奴被抓,今日又亲眼看着秦相被饶恕,心中产生了一种难言之感吧。 顾北玚无视了她这份生分,疾步走来。 “方才去给你熬药,耽误了些。” 他笑着蹲在她面前,将一只精致的小碗递给她。 这小碗和城外偏院里的小瓷碗不同,但萧樯无心打量,只知道小碗上的每一道纹路都难掩皇家的贵气。 萧樯并未直接接下。 这药让她想起月奴,也让她看到,皇宫里的顾北玚并不是皇宫外的顾北玚。 宫外的顾北玚,会给月奴做一大桌子菜,对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可宫里的顾北玚却是这样的威严,这样让她生畏。 那天月奴被抓后,萧樯辗转反侧了很久。 她忘不了月奴看着顾北玚的眼神,忘不了顾北玚笑着月奴一声“月儿”的模样,她以为顾北玚去那当药童只是为了试探月奴,萧樯还想着也许因月奴的医术和才气,顾北玚会原谅这个被别人用母亲威胁如何身陷黑暗的女子。 她也曾想过,若是当时月奴知道在她面前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就是顾北玚,她会不会直接了断了他的性命…… 她此时有些懊恼,她刚开始就应该想到结果的。 月奴谋逆当恨,可她却恨不起来,她总觉得月奴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樯忽然觉得有些苦涩,于是问: “月姑娘可还好?” 顾北玚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将药吹了吹,递至萧樯嘴边,神色温柔。 可顾北玚越是这样就越叫萧樯难受。 顾北玚真的不在意吗?他那几天跟月奴的相处,当真都是在演戏吗? 照顾自己的顾北玚,和给自己判刑的顾北玚,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呢? “皇上可是在木樨山得知月奴一事后便开始谋划此局?” 萧樯直言。 顾北玚还是不答,只是舀着药看着她。 萧樯有些恼怒的接下了顾北玚手中的勺子和碗将药一灌而入,然后坐直着身子,同样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你可是怪我此事未同你商量?” 顾北玚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 萧樯叹了口气:“自是君臣,皇上的确无需同微臣商量……” “那你究竟是在因谁怨我呢?十六?月奴?你的萧家将?或者百姓?” 顾北玚直接打断,随后又解释道: “木樨山之事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你今日也看到了朝堂上的百官,有些事情并不是朕……并不是我能够一力决断的。如若我一味护着你、护着十六,朝堂只会对你们更加忌惮,今后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手段去对待你……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并不是要你护着我们……” 萧樯苦笑摇头。 这件事情他们并没有做,他们只是在尽忠、在职守,为何讨一个公道也是偏袒呢? “我只是希望,皇上在万人之上,要更能看得清、看得明,也要端的正。那些是非对错如果皇上都不去责查、不去在意,百官又如何会在意、百姓又如何会在意……那这个世上又何来道义可言呢?” “萧二,天下孰大,何为道义?有些东西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是简单?” 萧樯觉得此时的顾北玚的确陌生。 “判处了我们的罪责、斩杀了我们的头颅一切便会豁然开朗吗?那这样在尔虞我诈之中受到牵连的人,斩杀了一个,不会再有两个、三个、无数个吗……” “我从想过杀你、也不可能杀你……” “那十六呢!” “你……” 顾北玚只觉得喉头一热,站起来转过身去用帕子捂着嘴,猛咳几声。 “所以皇上又何必惺惺作态,直接用规矩斩杀臣等,不更是容易?我等没有那么大情怀和谋略,只图一份安稳一条性命,如此也阻碍皇上的宏图大业了吗?” 萧樯深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从轮椅上滑下来跪下,右腿生疼: “皇上,你要这世间任何,臣都愿为你去取。君心系苍生,吾便破乱杀敌;君望展鸿业,吾身先士卒无悔……只求这盛世大祁,能与阿霜十六同甘。” 顾北玚只闻身后一声叩地闷响,却觉有千斤之重砸在了他的心里。 他眼神间万般情绪流离,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气。 “你以为这一切……我愿意吗?” 顾北玚的声音里全是苦涩和无奈。 “若是你想去大牢中看她,便去罢。十六被安置的很好,只是现时你还不能去看他。你若是想要实权,日后你便来接管御内禁军。” 良久,他将帕子藏至袖中,然后才转身把跪在地上的萧樯扶至轮椅上。接过她手里的空碗放置一旁。取下腰间一枚玉佩轻轻放在萧樯的掌心,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份失落: “如此,你可愿信我?” “我……” 萧樯被顾北玚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怪我,是我执念之中的苦心……伤了你的在意。” 萧樯有些恍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二。”顾北玚蹲着握住萧樯的手。 “纵然世间曾给过你我万千的恶意,可我心仍念其恩,只因未见人间虹桥,路逢雨中却遇你。我望你也是,我不求你给我世间千万,信我,足矣。” - 而此时林从正站在屋顶上等萧樯。 不过他现在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留神就从屋顶上跌落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一只手挡在眼前遮阳,一只手给自己扇风。 “欸为师就不解了,为什么你总晒不黑啊?” 林从看着眼前人十分不满。 他看着烈日下木一修长的身姿、白皙的皮肤,还有他一个男人都觉得好看的侧脸……叹了口气。心想着只怪自己没有成家、没有女儿,不然他一定不会便宜了萧樯那小白脸。 林从叹了口气,果然这神仙都是公平的,木一哪哪都好,萧樯也哪哪都好,可惜就可惜在这俩人都是个断袖…… “木木,你老实告诉为师,你看上的是萧樯的九龙鞭不是她这个人对吧……” 还未说完林从马上闭了嘴,一把将木一拔剑的手按住:“好好好……为师闭嘴、为师闭嘴……” “皇上召她何事?” 林从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我哪知道,你自个去问人家啊!哎奇了怪了,那别人都是做了坏事不敢说,你这帮了那萧樯一……二……三……” 林从正抠着手指,随后又觉得麻烦摆了摆手:“你怎么帮了忙都不说呢?莫非你藏了什么祸水?” “此生祸水之最,便是识你。”木一看着林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林从很是委屈,正好看见萧樯终于从拓銮殿出来了,好家伙,聊什么玩意聊了一个多时辰,他都要被晒死了。 正向抱怨却瞥见了木一的眼神,林从戏谑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啊……老夫到觉得,你此生最大的祸水,便是她!” 木一见萧樯出来,不想被她看见,也懒得理林从,便从屋檐上跃了下去。 林从见木一跃的那么轻松,也么多想就跟着一蹦跶…… “谁把盆栽放在宫道上!” 林从委屈的捶地,可再站起来时,木一已经消失在前面那个旮旯里不见身影了。 林从再往另一头看,正好看见宫人推着萧樯出来,萧樯此时坐在轮椅上……一脸嚣张…… 林从捋了捋小胡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 这俩人,究竟……谁在上呢?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五章 宫锁孤城 萧樯去御内禁军处报道时,腿伤方才初愈。 她待在府里养伤的这几日,时常能听见下人们的细语,这才知道十六入狱后林霜旖有多么着急。 林霜旖一向是个沉稳的人,特别是她这些年坐上了将军府的主母之后,她更是在意自己的举止端庄,也在意自己有没有被旁人看得起。 但是萧十六一事,居然差点叫她失了心神,那几日天天去兵部鸣鼓,一跪就是一整日。 外人不知萧樯是被月奴救下了,只知萧樯是被木一关押至了昭察府,所以林霜旖此举实在叫人想入非非,皆言她与萧十六有私情,恐怕这萧将军头上可是绿油油一片了。 这件事的确有些让萧樯忧虑,也的确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她虽然不能确定十六对林霜旖是否也有情谊,不过林霜旖的心里,的确是住着十六的。 而今,为了瞒着自己的女儿身,真的要叫阿霜的一份喜欢、一份情谊受世人如此诟病吗? 萧樯不忍。 可是,世人又是否能够容忍大祁的镇国大将军,是个女人呢? 她叹了一口气,正好抬头却看见了不远处正在背对着自己走着的的皇袍,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走至后宫了,萧樯皱了皱眉,准备往回走,可是却直接跟人撞上了。 “狗奴才!当这皇宫是你家内院吗,走路都不知道看着点!” 萧樯闻声抬头,才发现原来撞她的人是宫宴那日所见的那位跟惨死的令嫔一起欺负秦惜兰的云贵人,想起那日那情景,对于她今日这通粗鲁的言语,也不觉得意外。 李云来被这么一撞很是恼怒,心中本来就憋了一口气,而今正好发作了,只是对上萧樯的脸,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 “卑职无礼,望云贵人责罚。”萧樯想赶紧摆脱她。 “什么贵人,我家主子已经升至芳仪了。”李云来身侧的宫女提醒她。 “云芳仪……” “好了,快滚。” 李云来不耐烦道。 说到这个芳仪之位她就生气。 因中秋那日,她勇敢护驾,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回宫后,她宫中大大小小的人也都觉得此番皇上看到了主子的真心,肯定会更疼爱主子些,这样主子也定能高升了。这几日宫中四方的人们也勤勉的很,成天里讨好李云来。 谁知道,救驾护主的分明是她李云来,兴风作浪的分明是那秦惜兰,可是回宫后,顾北玚不仅没有更加疼爱李云来,更是没有处置秦惜兰,甚至这几日夜夜都在秦惜兰那里留宿。 今日里,皇帝下了两道封赏。 一道是她李云来从从七品的贵人破格升至了从六品的芳仪。 另一道,则是秦惜兰从从五品的昭仪直接升至了正四品的贵嫔。 实在是气煞李云来。 萧樯匆匆离开时,瞥见了李云来眼中涌起的狠辣,不禁无奈摇头。 果然,这世间被规矩框起来的地方全部都是高墙,而高墙之中的爱和妒便能使一片繁华变成孤城。 “小殿下……小殿下……” 正走着,萧樯又听闻有宫女在四处唤着,听到“小殿下”这几个字,萧樯觉得自己还是先溜比较好,要是被认出来那就尴尬了。 此时,小殿下顾乐之正从孚蔷宫的狗洞里钻进来,也没顾得及自己那张脸是哪般模样,就直接往这宫里走去。 孚蔷宫实在是幽僻的吓人,可能是宫门从不打开、也从来无人打扫的缘故。除此之外,这里还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顾乐之看着身边挂着的厚重的蜘蛛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潇妃娘娘每日在此处会不会害怕。” 正说完,一转头就看见潇妃正瞪大眼睛看着她。 潇妃乌黑的长发披在脸上,只露出一只眼睛,黑发下还依稀可见她眼睛下有一条猩红的疤,一直从眼睛下面钻进了衣领里。此时潇妃正在黑暗之中瞪大着眼睛看着顾乐之,顾乐之这才注意到……潇妃的嘴边……是…… 老鼠尾巴?! 正想叫出声,顾乐之却紧紧捂住了嘴巴。不知道疯傻的潇妃是学她还是也被吓了一跳,她也紧紧捂住嘴巴,马上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顾乐之有些颤抖,她觉得这个可怜的潇妃娘娘可能是真的疯了,居然吃老鼠…… 但是想着她要去找的东西,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顾乐之害怕潇妃,潇妃也同样。 顾乐之愈是靠近,潇妃就愈是躲闪,直到潇妃看清顾乐之的脸,瞳孔突然震了震,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泪水汪汪的流。 顾乐之不敢去看她的脸,因为她张着的嘴此时一片殷红,可能……就是方才生吃了老鼠的缘故…… 顾乐之哭丧着脸,快速冲到大殿的另一个角落,看到那个人,她的心才安稳下来。 潇妃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在大殿的另一端一直看着顾乐之和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躺着的这个人,便是十六。 她摸了摸十六的额头,发现他已经没有发烧了,便放下了心来了。 此时的十六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倒不像初见那日的邋里邋遢、浑身是血的模样了。但是看着十六这身衣服,顾乐之又想起了她给十六换衣服的时候,那个没见过的东西…… 不过她又马上晃了晃头,她堂堂北祁长公主,怎么能在脑子里想一个囚犯的身体呢! 想到着,顾乐之就惆怅,撑着手看着萧十六。 那日中秋的追月会,她求了她的母妃憷太嫔许久,还花了好些银两才找人制成那只巨大的花船。正好那日她的皇帝哥哥不许她出宫,她便也不需考虑如何在君思阁中溜出人群的视野中,便开开心心的去放飞自我了。 只是没想到,她风头没出成,还差点出了大事。 那时她被羽箭擦伤肩膀,从花船上滚落下去,就被人救了下来。 此时她的肩膀倒是没事了,腰腿也没什么事了,就是那个救她的人有些惨,十六带着她跑的时候被马蹄掀翻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那日,这人分明是躺在牢车里的,可是怎么突然,又滚到了她的花船下呢? 顾乐之不解。 她记得,这人在牢车上的时候,还夸过她,还告诉过她他的名字,可那日实在是太嘈杂了。除了他夸她的话,她根本没听清他叫什么。 这人虽然救了她的命、是她的恩人,可是这人当时坐在牢车里,若是她的皇帝哥哥发现了这人、要杀他的头可怎么办呢? 没办法,她只能把他藏到这里来。 藏到这里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眼前这人皮肤不算白,但是眉目倒是浓郁,眼睛下居然有一道浅浅的疤,像一滴泪似的。 顾乐之觉得,这人虽然模样不如她的木一哥哥明朗,但是她却也喜欢,尤其喜欢他那道泪似的疤痕。 “也不像秦子骄,生的同个瓷娃娃似的,一点都不男子汉。”顾乐之嘟囔着。 话说出口,顾乐之连忙闭了嘴,发现周围只有躺着的萧十六和疯傻的潇妃,才松了一口气。 顾乐之提到秦子骄就来气。 还在幼时,她母妃便和秦夫人结了娃娃亲,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子骄,居然从不把她这个众星捧月的长公主放在眼里。 平日里她抱怨秦子骄,她身边的宫人便只在一旁咯咯的笑,说“小殿下心里分明是在意秦驸马的。” 不过她也不知道,她心里在不在意秦子骄。 可就算秦子骄是为了同他爹爹作对,也不必成日去那些花花楼子里惹是生非,和别的姑娘暗送秋波吧! 正气愤着,躺着的人突然咳了一声,顾乐之正想给他拍拍,萧十六却猛烈的咳了起来。 可是顾乐之从小到大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此刻她到有些手足无措了。 突然,她看见地上有以上长满浓疮的手,推来一碗水,顾乐之这才意识到,这宫中这股腐臭味可能是潇妃身上发出来的。 虽然顾乐之明显感觉到潇妃的眼眸里并不可怕,但是这还是让她头皮发麻。那碗水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灰,顾乐之脸都扭曲到了一起,不过潇妃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 最后,顾乐之吹了许久,直到她觉得她吹走了水中所有的脏东西,才勉勉强强愿意给十六喝下。 顾乐之将十六的头放在怀里,学着以前宫里的姑姑哄她睡觉时拍背的模样拍着十六的背。 潇妃则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的看着顾乐之,不吵、不闹,就这样看着。 顾乐之刚开始还觉得心中发麻,但是现在看习惯了,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丝怜悯。 “娘娘……你在此处可会害怕?”顾乐之声音糯糯的问。 潇妃好像听不懂,还是方才那般神色看着她。 顾乐之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很可怜,可是我却什么也帮不上你,这叫我突然想起我以前遇到的一个姐姐的话……但是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姐姐,我也没有像她说的替死去的令嫔查出真相……” 几番尝试后,顾乐之发现潇妃的确是听不懂她说话,便放弃了。 但她看着潇妃脸上的疤,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日她给这些囚犯换衣服,好像看见他腿上也是这样的疤…… 正想着,便去捞十六的裤腿,只是还未够到却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好像被按倒了地上…… “你是谁?”十六冷漠的问……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六章 忘吾忘吾 顾乐之悄悄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憷太嫔的轿辇,便匆匆跑回了宫去。 憷太嫔刚好踏入宫门就看见顾乐之正打着哈欠出来,像是午觉刚睡醒的样子。 憷太嫔笑了笑,顾乐之演技虽好,但是方才整个宫里都听见了白荷寻顾乐之的声音…… 憷太嫔还没问她,顾乐之倒是巴巴的凑了上去:“母嫔,您方才去哪儿了?” 一见顾乐之这副模样憷太嫔就料想到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上一次是为了去追月会抛头露面,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又想参加月末的科考了罢…… “何事?”憷太嫔眉头泛起一次忧虑。 “乐儿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母嫔今日里的花钿特别好看,配上母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乐儿觉得这世上肯定有天仙下凡。母嫔,你不必瞒我,你方才是不是趁乐儿午睡回了趟天上宫阙?” “就数你嘴甜!”憷太嫔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 憷太嫔年方四十有余,不过这脸和那身姿,哪瞧得出女儿都待嫁了?若不是宫里宫外皆唤她一声憷太嫔,倒还真以为她和顾北玚的嫔妃们同龄了。 顾乐之拉着憷太嫔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一会,才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问: “母嫔,你说……潇妃娘娘是为何疯傻的呀?” 想起今日偷偷去孚蔷宫的场景,她实在想知道。 今日先是看到潇妃吃老鼠,然后是看到潇妃满是浓疮的手……潇妃听不懂她讲话,却一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就叫她觉得反常。 最反常的是,就在十六醒来突然把顾乐之扣到地板上时,顾乐之还未反应过来,潇妃便冲过来一把把十六推出去了,而且还张开双手护在她面前…… 可是,顾乐之并不记得她同潇妃认识。朝堂大乱时,顾乐之被送去了城郊的亓南观,顾北玚将她接回来时潇妃就已经一个人孤苦的住在那个冷宫了。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时也会觉得潇妃有些瘆人,但顾乐之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排斥潇妃,特别是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顾乐之却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又去孚蔷宫了?” 憷太嫔正喝着茶,听到“潇妃”二字身体突然一滞,随后又换上了一张平静的笑容,不过那一瞬,憷太嫔眼里那一丝不明的深意却叫顾乐之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没有……” 顾乐之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乐儿。” 憷太嫔放下茶杯拉上顾乐之的手,满是担忧的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那个地方日后不可再去了,潇妃疯傻,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端,你叫母嫔还怎么活?” 顾乐之正想反驳说潇妃不会伤害她,但是突然想到这样就暴露自己去了孚蔷宫了,于是赶紧闭了嘴。 直到顾乐之垂着脑袋回了殿中,憷太嫔身边的管事嬷嬷才喊来顾乐之的宫女白荷: “如果以后再看不住小殿下,俸禄就不必送出宫去了,老身替你直接烧给你那在坞北弄卖豆腐的阿娘,你看如何?” 白荷直至跪在地上,眼泪刷刷的流,却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果然,那日夜里小殿下问了白荷许多关于潇妃的事情。 白荷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宫中关于潇妃的口舌还是挺多的,于是白荷就尽挑了些潇妃生食老鼠臭虫以及潇妃是被邪术所困的话,绘声绘色的讲给顾乐之听。 顾乐之听的一愣一愣的,却更加坚定了今晚要想办法把十六从孚蔷宫里搞出来的想法。 不过想想今天上午那一幕,她又觉得……此事……有些难办。 今日十六被潇妃撞出去了之后,马上爬了起来,一脸委屈的瞪着潇妃。 顾乐之一脸迷茫的看着对峙着的那两人。 那场面……她以前溜出宫在坊巷中的斗鸡场的好像见到过。 顾乐之拦了半天架,却再次发现了一个让她迷茫的事情—— 萧十六…… 居然…… 失忆了?!! “你叫什么名字?” 萧十六想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嗓子冒出两个字:“十六……” 顾乐之摇摇头:“我没有问你多大了,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叫顾乐之,你没有名字吗?” “顾……乐之?” 顾乐之点头:“这是我的名字,你呢,你想起来了吗,你叫什么名字?” “十六……” “十六不是名字,你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你不知道你是谁?” “十六……” “那正好!” 顾乐之满脸开心的打断他。 她平日里最喜欢起名字了! 这宫中上至御赐犬兽,下至犄角旮旯没被拔干净的野草,只要她小殿下顾乐之有兴致,它们日后就都会有名字。 赵美人的小犬被赐名榴莲、钱才人的白猫被赐名韭菜盒子、刚刚被晋升的云芳仪被皇帝赏赐的那只孔雀,也被小殿下赐名清蒸八宝鸡了……有名字的主儿,宫里满是的。 而只要是被赐名的主儿,宫人们看见都要恭恭敬敬的请个安…… 最叫宫人们琢磨不透的,是顾乐之起过的最玄乎的一个名字。 那时北疆进献给了顾北玚一匹汗血宝马,顾北玚十分开心的让小殿下赐名,顾乐之在众多使臣面前琢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想到了一个又结合各邦文化、又拉风的名字。 叫做—— 摩托! 摩托这个名字一出来的时候,宫人们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叫“宫廷玉液酒”之类的,纷纷侧目赞扬。 使臣们也觉得这个名字甚妙,“摩托”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得不说,大祁的长公主的确是个才女啊…… 不过这次是顾乐之第一次给人取名字。 她明显有些紧张。 顾乐之想着也许有朝一日萧十六会想起自己的名字,便想着取个和他失忆有关的吧!就当是个纪念了! “‘被捅’和‘撞翻’你觉得哪个名字好?” “……” “不喜欢?哎,我也觉得,太没深意了……要不然……” 顾乐之托着头想了很久。 “‘忆吾’和‘忘吾’哪个好呢……” “……” “好难选,石头剪刀布吧!你赢了就叫‘忆吾’,我赢了就叫‘忘吾’,石头……剪刀……布!” 十六不会玩,是被顾乐之硬拉着伸出了一个手掌,而顾乐之出的是剪刀。 “好了,你有名字了!你就叫忘吾,记住了吗,忘吾,忘吾!不过……你当真才十六岁?” …… 想到潇妃和十六,顾乐之就头疼,此时她正四叉八仰的躺在被子想里: “若是忘吾被潇妃娘娘吃掉了可怎么办……不行不行,不能等了!” 顾乐之正好听见了亥时的锣声,一个鲤鱼打挺就看见黑暗中一张人脸靠在床边巴巴的盯着自己…… “啊!!!鬼啊!” 吓得顾乐之一顿拳打脚踢。 “小殿下!莫打!是我!!” 鬼边叫喊边擦着眼泪水把灯点上了。 “白……白荷?” 而此时就在另一座殿中,憷太嫔正在浣面,顾乐之那一声尖叫让她身体猛然一颤,指甲刮破了脸…… 憷太嫔迅速冲至铜镜前看着那张被指甲刮破的脸皮,气的浑身颤抖,又无法修补,急躁的她往脸上一顿乱抓。 只见铜镜里,那被指甲抓碎的皮,一块一块的掉到了地上……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掉在了地上。 而那女子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 不过比起她头上的青筋更可怕的是,她眼下有一道奇怪的红色的疤,藤蔓似的,一直从眼睛爬到了脖子下…… ------------------------------- “这不是禁军统领萧将军吗,好巧好巧。” 萧樯老远就看见了这个笑脸盈盈的站在宫墙之下的林从。 “林大人。” 萧樯看着林从是要找她的样子。 不过,她对这个林从还是有一些怀疑,毕竟他们才只认识一日,而她此时只是个禁军统领,而林从身居二品、是主管百门之上的昭察府的府正,找她能有什么事? “哎呀小萧啊,这宫中这么大,每日巡上几巡肯定累坏了吧,来,吃点西瓜!” 萧樯一脸震惊的看着林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西瓜来,讪讪接下,居然……居然还是冰镇的?! “……” 林从见萧樯不下口,脸上的慈祥又多了几分,忙在袖子里继续掏: “呀!是老夫切大块了!没事没事,老夫这有把水果刀……你等等老夫给你找着啊……你且等等,这宫中不能带刀……违禁……老夫藏的有点深……” “不必了不必了!”萧樯尬笑着拦着他,“林大人找萧某有何事?” “奥!还真有事!”林从笑着收了手,“老夫是替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传个话,他说……” 不愿透露姓名? 萧樯在心里“呵”了一声。 想着这肯定就是那人的作风,这世道里只有傻人才做好事不留名……正想着,脑子里又浮现起那日知雀踹她的那脚、还说她根本不懂那人……萧樯心里来气。 林从看着她一脸怨色只是意味深长的咳了一声,然后俯至萧樯耳边:“红墙锁孤城,画牢囚月栖……” 萧樯眼神一闪,林从见她会意,满意的点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罢,林从笑着准备离去,却被萧樯唤下。 “这瓶金创药,麻烦大人转交,务必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捡来的好了!”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七章 授受不亲 萧樯低着头想了想。 那日顾北玚分明是说月奴被关在大牢里,可今日林从怎么说月奴是被关在了宫中? 这两人都知道,不管月奴在何处萧樯都会去探看一番了解真相的,可是为什么这二人都这么确信的来告诉她呢?那究竟是谁在撒谎呢? 莫非,月奴身上还藏了什么与她有关的秘密? 可是,林从和木一身为昭察府的人,此番拆顾北玚的台,又有何目的? 萧樯也勾嘴笑了一下:“卑职与昭察府并无利益关系,林大人此般……莫非林大人也想同秦相分廷相抗?” 林从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反而问她:“你可知昭察府是什么地方?” 萧樯回想起木一那一段文绉绉的话,什么昭天下之色,察百官之心,直言道: “替皇上杀人的地方。” 林从点点头:“昭察府最不缺的就是能杀人的人,这些人不会再惧怕死生,死生以外的东西,就更不重要了。” “生和死都一样,那何必每日在刀剑下捡命?”萧樯笑了笑。 “因为这世上啊,有一种东西比生死更容易操纵人心……” 林从摆了摆袖子将手别在身后:“这种东西,便是执念。” 执念。 萧樯会心一笑。 对于她来说,死和生的确是一样的。上天注定叫她天人永隔,注定要夺走她的珍爱,那自己一人孑孓独活,又有何意义呢? 可是,她心中有执念,那便是替那个人活着。 只需活着,便很好了。 “老夫直言。”林从打断萧樯的思索,“老夫之所以帮将军,也是因为觉得将军有用罢了。可将军的天地……广袤啊……对付秦勉怎需劳烦将军。” “林大人倒是直爽。” 林从毫不谦虚的点点头:“你是后浪,老夫也便劝你一句。为臣,忠心便可,只顺帝王意,勿窥帝王心。” 林从走后,萧樯眯着眼睛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姜还是老的辣。 只顺帝王意,勿窥帝王心。 那日堂上,林从虽然看似在揭露域人罪责,但是却没有挑起是非,引导百官是要讨伐亦或是宽恕;看似在挑起秦相跟月奴的关系,但是又没有挑明,给了秦相辩解的空间和顾北玚定夺利弊的余地。 这,便是顺帝王意而为之。 可什么叫做勿窥帝王心呢? 若是不去加以推断和猜测,如何去顺帝王意,如何明哲保身? 萧樯拿出腰间两块玉佩,权衡了很久。 她相信他不会骗她。 ----------- 亥时的锣鼓已经敲了三下,宫中的烛灯渐熄,夜里闷热又无风,只留着一片深渊似的黑暗,静的吓人。 黑衣人躲在薄云掩盖的月下在屋顶疾行。 他此行的目的是顾北玚所居的拓銮殿。 正行至后花园,他突然感觉到暗处有一个人影。 他已经料想到了那人是谁,便站在屋檐静静观望着,只见那人钻进一段草丛又从另一端钻出来,然后又继续钻进去,没过多久又钻出来…… 黑衣人望着月亮叹了口气。 萧樯也叹了口气,觉得纳闷。 明明上次顾乐之带她走的时候这边都有狗洞,怎么现在就找不到了呢? 焦虑了很久,她才从腰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铁锹来。 正准备动手突然感觉身后一丝冷气,萧樯也是机敏,马上遁头扫腿,准备开溜。 不料,那个人倒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躲过了她的扫堂腿之后,手掌直接扣上了萧樯的肩膀,萧樯左手一劈,那人一躲,但那人怀中却什么东西掉了出去,忙去捡,萧樯见时机大好,暗刃出袖,直接划破黑衣人的黑色面纱…… “是我。” 黑衣人递上那只白瓷瓶子。 金创药? 萧樯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你打我做什么!”萧樯小声责怪道。 木一揭下脸上那半片面纱,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金创药给揣回了怀里。 萧樯看着他,突然内心有些踏实,但是语气还是凶凶的问:“你来干什么!” 木一懒得搭理她,侧头看着她身后的宫墙和她手上的铁锹,深知她想干什么。想到第一次见她……不,是追杀她时,她就是从洛宁城城墙下的狗洞里逃出去了。 想罢,木一嘴角一扬。 “你笑什么!” 萧樯佯装怒意,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去捏他的脸,木一侧头躲过,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慌张,萧樯这才意识到尴尬,讪讪的放下手来。 “走上面。”木一打破尴尬的气氛,眼神看向别处。 “哦。” 她当然知道走上面最好,还不是因为她轻功不好?不会飞? 木一看着她垂着头的样子,将手臂伸了出去。 “你……带我?”萧樯眼里闪着欣喜。 木一眨眼表示是的,萧樯“嘻嘻”笑了两声之后直接环上了木一的腰,一条腿还挂了上去,木一伸出去的手愣在了原地…… 脑子里突然闪过他救回萧樯那日……他把萧樯的衣服割开……还有那粉色的诃子…… 木一瞳孔一震。 “下来。”他小声道。 “怎么小气干什么,又没人看的到,又没有人会说我们是断袖,而且又不没有授受不亲,你紧张什么?”萧樯抬头看着他的下巴不满道。 其实萧樯的言外之意就是,她现在算是个男的,所以算不上男女授受不亲。 所以这豆腐,她吃定了。 木一默默的挣扎了一下,无果,只能无奈道:“把腿放下,动不了了。” “好的!”萧樯这次老老实实照做了。 萧樯感慨,木一的腰可比军营里那些糙老爷们不知道细了多少,还结实。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叫人觉得好闻的气味,但是萧樯又闻不出是什么的气味。 可她还没闻够,就已经潜进宫内了,她十分自然的从木一身上下来,就像猴子下树一般。 果然,就是这里,拓銮殿。 和萧樯想的一样,如果顾北玚真的要把月奴藏在宫中,那么最可能的地方便是他自己的寝宫,这样谁也发现不了,而且人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已经打听过了,此时顾北玚被云芳仪给拉去了,这会儿,以她的能力潜进拓銮殿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还来了个帮手。 “你去吧,我替你望风。”木一轻声道,“你帮我问一个问题……” 萧樯点点头,趁着宫人不备从窗子里钻了进去。 因为来过一次拓銮殿,所以萧樯隐隐有种预感,如果拓銮殿中真的又一个密室的话,那肯定就在此处。 萧樯左右张望了一遭,再次打量那幅江山图,然后手指轻触几处前所,后边便开了一道石门。 石门里的密室也比大祁的大牢豪华多了,四壁点着灯火,也没有那些潮湿和腐烂的味道。 月奴倒是知道她要来似的,看见萧樯眼里一点惊讶也没有,直言:“带吃的了吗?” 只见萧樯两手空空,月奴抱着牢门叹了口气,懒得看她了。 萧樯方才还在想着,今日与月奴在这样的环境里再见面她应该说什么呢?说自己相信她有苦衷?亦或者是责骂她居然妄图谋害她大祁帝王? 不过月奴此时这么轻松的开了个头,萧樯也觉得没这么为难了,笑道:“果然自古帝王皆多情,对美人就是不一样,之前我在大牢中看到过另一个朋友,可没你穿的这么整洁。” 月奴只是笑笑,此时她脸上没有面纱,萧樯得以细看她几分。月奴眉眼生的深邃,鼻梁挺拔,脸只有巴掌大小,朱唇也尤为动人,在尽出美人的西域,也算得上是翘楚了。 “腿好了?”月奴撑着脸看着萧樯,满脸欣喜,只是随后又摇摇头,“早知道就不给你医了,谁知道你日后上了战场得杀我多少族人。” 萧樯没有再和她打趣,而是直接进入正题,直接告诉了月奴木樨山那日她听见了月奴与神秘人接头的事,月奴并没有否认,只是叹了口气告诉了萧樯自己来着的原因。 域人的确因楼愿援兵全部丧命洛宁城一事对北祁积怨已久,不过她来此处,却是被要挟和逼迫。 “我是医者,我是为了生而来的,而不是死。在我眼中,西域、中原、北疆……五洲之内的百姓都是百姓,我未想伤及他们。” 萧樯相信月奴的这句话。 一个会跪地给一个贫民老妇喂药、面对恶熊害怕至极但依然挡在病人面前的一个医者,萧樯相信她是为了生而来的。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作为祁人,我为你族人的遭遇感到忏悔。但是,就算我觉得你们值得同情,可面对你们对大祁的异心,我还是不可能帮你。” 月奴笑了笑:“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洗脱罪责,而是,你问了,我信你,便说了。” “月姨……” “不许叫姨!”月奴瞪着眼,“你也不必担心我,我既然敢走进来,就是有信心能够走出去,你等着吧。” “你和他见过了?” 萧樯想着顾北玚瞒着月奴的事,想着月奴会不会有些难受。 “狗皇帝?”月奴冷笑一声,“最失败的就是,人全被抓了,狗皇帝脸都没见到。” 萧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却被月奴握住了手,只见月奴真挚道: “萧樯,十六一事不是我故意要瞒你的,只是你当时身上还有伤,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会不管不顾去拼命的,于是我便让木一去救他了……” “木一?”萧樯皱眉。 何时他们关系这么熟了?月奴还请得动木一? 月奴看着萧樯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他不会还没跟你说吧?哎,这世道只有傻子才做好事不留名……我跟你直说了吧,根本就是木一救的你,十六也是木一救的,但是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萧樯,我看木一还挺不错的,你好好把握吧!只是……” 月奴突然又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叹了口气:“胡公子……可知此事?”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八章 他的女人 萧樯站在昏沉的灯下,没有作答,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告诉月奴真相,还是让她怀着温柔的念想。 她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些黑暗都是谎言编织的网。 撒谎的人在努力的编着网。 而被困在网中的每一个人却都在尽力点着自己的那一盏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有些人直至死亡都躲不过、逃不脱…… 那些藏在谎言下的真心和藏在真心下的谎言,又有多少人能看得清呢? 她突然想起林从的那句话: 只顺帝王意,勿窥帝王心。 她突然明了了,帝王心的深不可测,看得清或者看不清他的阴暗面、他的棋盘,除了对他徒增失望和难过,还能如何呢? “嗯?”月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 良久萧樯才抬起头: “胡公子……他很挂念你。我会再来看你的。” 半句真半句假,谎话说出口,所有的苦涩都塞满了喉头。 可月奴却粲然一笑,明眸皓齿皆如夜阑中的那轮明月。 只闻她轻声道: “萧樯,你是我在北祁的第一个朋友。所以……鬼市那日你要找的秘密,都在宫里。我不知道你对大祁皇帝心中忠诚几何,但他绝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烛火摇晃,萧樯此时脸上半明半暗:“你觉得你此时挑拨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真的好吗?” 月奴的笑僵在脸上,却只是叹了口气:“的确,我是乱贼、是异族,我也能理解你对我有敌意。但是你信与不信我都说了。” “秦相也是你离间的?”萧樯盯着她。 月奴皱着眉头,有些不悦:“是我做的我自然会认,不是我做的也休想扣到我头上。” “如果他们拿刑具对你,你觉得你到第几遭还会有这样的骨气?” “你也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如果你能守得住心里的善和恶,对和错,不屈服和不放弃,我为何不可以?” “当真?” “萧樯,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如此看我!” 月奴这回是真的怒了。 “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没有偏见和仇恨、以及各自肩上家国的担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不会骗你。”月奴认真的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道:“不问国事,不算计、不猜忌……就凭你今日来看我,我可以做到,你莫非不能?” 萧樯挑眉一笑:“自然可以。” “萧樯,过几日我可能就要回去了,是福是祸,我也不知。不过你是一个好将帅,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如若有朝一日战场相见,我一定把你掳回楼愿去,或者你在北祁混不去了,我也愿意认你做个药童。” 月奴语气故作轻松。 萧樯没再多说什么,挤出了个僵硬的笑容给她,算是给她和她族人的祝福,再叮嘱了她几句回楼愿注意安全此类的话便回去了。 她今日的确是想来让月奴放下对顾北玚的偏见,让她知道顾北玚就是那个待人和善的胡公子,可现在,她却都说不出口了。 走出石室的每一步,都比来时沉重了些许,十六此时在哪里?这座宫殿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呢? 萧樯当时拿这银针问了月奴两个问题,一个是是否认识银针的主人,一个能给十六治腿的鹤芜道姑在何处,当时她答鹤芜在宫里,而今日又是何意? 她想知道的秘密,就是那个迫害她全家的荣氏嫡女所在之处,荣素当真未死?而且还在宫里? 萧樯只觉得一阵头疼,眉头紧锁,加快了脚步。 月奴看着萧樯的背影,转过身去,背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轻声道: “萧樯,你要好好活着。如果我去了天上……我会转告你爹娘,你万事皆安的……” ---------------- 萧樯行至石门处,依然是小心翼翼。不过石门刚一开萧樯就发现了异样,方才还是只点了几盏灯的拓銮殿,此时居然是泛着一片红彤彤的暖色…… 突然她感受手腕被人一拉。 “嘘。” 木一将她拉至屏风后。 萧樯紧紧皱眉,有人来了?随后又抬眸看向木一,木一此时正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找怎么出去。 木一方才在外面放风,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去通知萧樯,那群宫人便火急火燎的赶进了拓銮殿,他只好进来找萧樯了。看这灯火,想必外面全是宫人。 萧樯瞥了木一一眼。 他们本来也不是一伙的,她也忘了问他要问月奴的问题。他分明可以脱身,却傻到进来找她,现在倒好,两个人一起都被困在这里了。 他不是傻是什么? 他的确傻。 月奴说木樨山那日是木一救了她,还一人扛住了朝堂的罪责;他夜闯兵部就出十六,却被她误会,最后还为了救她被狠狠的刺了一剑…… 好像回京以来,又什么破事,他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然后莫名其妙的护她周全。 看着木一的侧脸,那股苦涩之意突然又泛上萧樯的心头。 救了她不说,救了十六也不说,连告诉她月奴的下落也叫别人来做…… “骗子。” 萧樯在心里暗暗骂道,只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想转身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可一转身却不小心触落了旁边书架上的一卷竹简。 “乔儿?” 屏风外的人听到动静开了口。 是个女人。 木一皱眉把萧樯往前抵了一步,皱着眉瞥了她一眼让她别再乱动,可殿前那女人却继续唤道:“乔儿,你去帮本主把窗子透开些,本主这层盖头,实在闷热。” 萧樯跟木一对视一眼,心中一横,“嗯”了一声。 那女人并未听出异样。 萧樯探出头,发现那女人居然身着红色喜袍端端坐在龙榻上,裙摆上还摆着红枣、花生、桂圆一类的物什,再一张望,原来这殿中的暖意是喜气…… 这是何意? 萧樯愣在了原地,红烛摇曳,就像飘零的她一样。 阿霜和十六曾问她,她是否喜欢顾北玚。 她不知道。 她好像不曾知道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只是顾北玚却一次一次温柔的向她靠近,敞开自己的心和情绪,告诉她,他想做护着她余生的那个人。 萧樯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说过很多这样的话,做过很多这样的事…… 不过她信了。 信了是不是有朝一日她再也拿不起刀戈了,她便会向她的母亲一样嫁给一个爱她的男子,相伴一生。 而这样一个人,会不会是他呢? 她越来越不知道了。 她曾看见过他后宫的女人们,也知道这天下有无数女子毕生所愿,就是嫁给他。那些女子也许温婉、也许明媚、也许带着些出身名门的高贵、也许带着乡间的纯真和质朴…… 但总之,不可能会是她这个样子。 收回思绪,萧樯并没打算去给女人开窗,而是尖着嗓子细细的道了句“奴才先退下了”。 可能那女人过于兴奋和紧张了,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人不是自己的宫女。 萧樯木一二人正在想着怎么撤退,殿门却被推开了…… 顾北玚看见榻上一身喜袍的女人,也是一愣。 “这是何意?”他缓缓问。 女人闻声,温婉的起身欠了个礼:“陛下万安。” 顾北玚听声音才知道这人是秦惜兰,今日里只是被李云来喊过去了一趟,秦惜兰就这般……魅惑他? 顾北玚冷笑。 “那夜陛下言,赐妾身一个心愿,其实妾身并不需深思,因为在妾身心底藏得最深、最久的心愿便是凤冠红霞,嫁给心之所爱。” 秦惜兰的声音,如涓涓泉水。 “所以……陛下愿意娶我吗?” “那日为了引乱贼上钩,朕将你挂至高楼,你不怨朕?” 顾北玚一步一步靠近,拿起八仙桌红布上放着的喜秤,望着秦惜兰。 “妾心甘,妾情愿。” 顾北玚笑了笑,温柔的走向那位红衣娇娘。 心甘,情愿。 他多希望从那个人嘴里说出来,他多希望挑开那个红盖头看见的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张清冷的面孔。 他向平常人家的新郎官一般,捧起红盖头里那张没有落下一丝凡尘的脸。 女子笑的明媚,笑的动魄,笑的让顾北玚失了神。 他接下秦惜兰递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秦惜兰端着酒杯的手愣在空中,但随后又自然的换上了笑容,自己喝下了那杯交杯酒。 顾北玚把她打横抱至床上。 “陛下……”秦惜兰娇羞惊呼。 那一片烛光和红色之间,他脑子里全是那一张清冷的脸。 他的吻一出一出落下,秦惜兰沉沦在他缠绵的爱意里。一时间,冷寂的宫殿里只剩红烛的摇曳和男人的气喘、女人的呻吟。 木一将手附在萧樯的耳朵上,垂着眼。 他想起那日也是在这拓銮殿里,他问顾北玚那个问题。 “陛下同萧将军很熟?” 顾北玚不仅是嘴角,连眼底也是荡着那丝温柔的笑意的。 顾北玚答:“当然。” 当然?他不禁皱眉。 宫宴那日,顾北玚看着那个闯入宫来又仓皇逃走的丫鬟,顾北玚对他道: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世间的喜欢,是春之甘露,夏的凉风,看一眼,便觉得怦然心动……” 木一的手又捂得更紧了些。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萧樯跟顾北玚的关系,那种猜测让他心底酸酸痒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而此时此刻,他真想叫萧樯对顾北玚失望、甚至厌恶……可又害怕她真的喜欢顾北玚……而心里难受…… “陛下……” 秦惜兰喘息着,手指攀附上顾北玚的背,语气断断续续: “陛下……陛下……妾身爱你……你,你心里……可有妾身?”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四十九章 世间情爱 何谓情,何谓爱? 世间有许多的情情爱爱。 有的是为了藏在心里,有些放在嘴上;有些是无求,有些是己欲;有些是两情相悦,有的是一厢情愿;有的为你摘星,有的画地为牢…… 情到深处。 “爱。” 他未加思索。 我爱你,萧樯。 从初遇时,我便决定我要走向权力的顶端,得到你,然后许给你天下的一切…… 可那一个“爱”字说出口,顾北玚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倏然清醒。 他迅速的坐起身,对着黑暗道: “来人。” 一句“来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木一侧头望去。 良久,他才轻轻松开附在萧樯耳朵上的那只手。 这时萧樯才反应过来,耳朵旁的那双温柔的手,一抬眸,与身前的人四目相对。 只见他逆着烛光,她只看得清他那条好看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脸。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不曾想,有一天会这样站在暗处,去面对这种奇怪的声音和内心的感觉,她也害怕木一察觉到她内心的窘迫和难言。 木一的确体察到了她的情绪。 他垂下眼转过身去,坐在地上。没过一会他感受到了她附上来的背,于是他们就这样靠着,看着那点点烛火。 烛火未熄,依旧摇曳。 顾北玚起身穿衣,没等秦惜兰反应过来,卫礼已经小碎步的捧着一碗汤进来了。 秦惜兰错愕的用褥子捂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看着顾北玚慢条斯理穿衣的动作。 “陛下?” 顾北玚闻声,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转过身去看着她,神色自然道:“朕明日还要早朝,你先歇息吧。” “可是……妾……” “好了。”顾北玚轻轻一笑,“明日秦相还有事要议,睡吧。” 说罢,他便走出了拓銮殿,红烛之中只留秦惜兰抱着褥子失神。 卫礼恭恭敬敬的福了个礼:“恭喜秦贵嫔,贺喜秦贵嫔。” 秦惜兰本来还只是错愕,现在看到卫礼手上捧着的那碗汤药,脸上交杂起了羞意、委屈和怨恨。 她羞,她一世以盛世清兰为傲。终于得宠,可今日顾北玚去了李云来那却叫她又慌了心神。她今日放下一切,买通拓銮殿的人,可最后,却是顾北玚扬袖而去,如此岂不是叫人笑话? 她委屈,她的确不像李云来那些狐媚子那般会吹枕旁风、会用那些作乐的技俩,可就凭她自幼出众样貌、品行和才学,她凭什么不能成为顾北玚最爱的那个人?成为北祁最会尊贵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留住他? 她怨恨,顾北玚突然的冷漠和方才顾北玚提及她的父亲秦相,她突然开始怨恨他父亲对权力的贪恋和自己的私心会毁掉她对顾北玚的爱、她在后宫的步步经营、她的幸福和美满…… 她怒视着那碗汤,只是摇头…… 没错……顾北玚不是不爱她,只是……只是因为她是秦勉的女儿,只是因为秦勉的罪孽让他心生防备……只是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被秦勉教唆和控制……肯定是这样的……不是顾北玚不爱她……肯定是这样的…… 卫礼还是一脸笑容,端着药一步步靠近。 秦惜兰哭着使劲摇头,正想打翻那碗药,只听见卫礼冷冷的开口: “贵嫔娘娘,这福汤,要多少有多少,娘娘还是不必为难自个儿了的好。” “呵呵……什么福汤……”秦惜兰摇头苦笑,然后突然怒眼瞪着卫礼,“说!是不是李云来让你这么做的!陛下!陛下!那贱人要害你的孩子!” “娘娘!”卫礼冷笑一声,酸溜溜的道:“福分那种东西,是圣意,求不来,也避不了,娘娘就莫要麻烦我们这些奴才了。来人!” 殿门外又进来几位公公,秦惜兰抽泣着,躲不过,只能颤抖着手接下那碗“福汤”伴着泪水咽下。 “娘娘如此,甚好。” 卫礼又换上方才那份和善的笑容。 不过,这件事情却没有到此为止,卫礼又尖着嗓子道: “你们,去吧偷了娘娘东西的那几个狗奴才都给娘娘拖上来。” 秦惜兰惊慌的瞪大眼睛看着卫礼,只见几个太监押上来了几个人,其中还包括秦惜兰的贴身丫鬟乔儿。 “卫公公……卫公公这是何意?” 秦惜兰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娘娘有所不知,方才奴才在拓銮殿内侍寝中搜出好些贵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才交代是偷了娘娘您的,还说这乔儿姑娘是祸首,这不,就给娘娘您擒过来了不是?” “娘娘……娘娘救救奴才……娘娘,奴才从来对您忠心无二,您一定要救救奴才啊……” 乔儿十分害怕望着秦惜兰。她自小就在秦惜兰身边服侍她,又跟着秦惜兰从相府来了这宫中,秦惜兰是她在这宫中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惜兰全身都在颤抖。她自然知道卫礼为什么要给这些奴才扣上偷东西的罪名,无非是知道了她买通拓銮殿内侍,给她个台阶下而已。 而买通皇帝内侍,是死罪。 “娘娘?”卫礼催促到。 秦惜兰垂下眼睛,拽着褥子的拳头紧了紧。 “拖下去。” “娘娘!我是乔儿啊娘娘……娘娘……奴才从来没有偷过东西啊娘娘……” 乔儿被拖至殿外当场杖刑,直到也听不见她的声音,秦惜兰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贵嫔娘娘,日后,还是明眼些为善,莫让这些奸人近了身。” 卫礼笑了笑,端下那只空了的碗: “娘娘早些歇息,奴才就不叨扰了。” 殿中恢复安静,秦惜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穿上被扯落在地上的衣服,回头望了一眼这空荡荡的拓銮殿,冷笑了一声,赤着脚走了出去。 良久,木一只闻背后“扑哧”一声笑声,他微微偏过头去。 听见萧樯道: “木大人,咱们以后可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说要让皇上和秦贵嫔知道咱们这墙角听的这么猝不及防、这么激情澎湃,他们会先杀了你还是会先杀了我?” 萧樯语气故作轻松。 “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就谁也不知道,大不了一起上刑场,将来一起做兄弟鬼,有这种好事我还约你……” “萧樯。”木一打断她,站起身来,递出手臂:“走吧。” 木一带着她出了宫,深夜里的巷道只在白日里熙攘,而黑夜只是寂静的像全世界都属于这孤独的影子一般。 萧樯走在前面,木一走在后面,只看着她的后脑勺,他垂着眼,不想去窥探她的情绪。 上一次和她这样走着,还是香魂楼出事那一日,只是那日大雨滂沱,今日皓月当空。 虽然,风起云涌的洛宁城从来也没有过太平的日子,但是萧樯的出现,又把城中搅得更乱、叫他觉得更有趣了。 这是丙走后,他第一次觉得这世间有趣。 “今天夜色真好。” 萧樯突然转身,差点又跟木一撞个满怀。 她偏着头笑了笑,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不过,她虽说是她带木一去,实际却是木一带她。 自从她发现了木一轻功那么好之后,觉得他就是一个免费的交通工具,白用不用,走路多累,硬拖着他要带她飞。 萧樯来的地方,是囚凤道的一家酒肆,就是秦子骄告诉她的酒最好喝的那家。 酒是种好东西,清澈不浊,最是消愁。 她叫木一先等着,说自己去买酒。 木一眯着眼凝视着她做贼一般都背影,这么晚了哪还有酒肆卖酒? 她分明就是去偷。 果然,不一会儿,她欣喜的捧来两壶桂花酿,笑嘻嘻的递给他。 “桂花酿,我瞧了瞧,还有些年岁了,一醉方休、一醉方休啊大人……” “我不习酒。” 木一没有接下那壶桂花酿。 萧樯委屈的拉下嘴角,强势的将桂花酿往他怀中一塞:“木大人是不习酒呢?不是不想同我习酒呢?” “自然不是后者。” “木大人!” 萧樯拿着自己的那壶酒往木一的酒壶上碰了一下。 “大恩不言谢,实在是……幸而遇你。” 木一看着她,眼下的泪痣忽明忽暗,只是点点头。 “听闻这家酒肆的酒最好喝,你尝一下,尝一下嘛!” 木一犹豫,萧樯又催促道:“给个面子嘛,大人~” 萧樯故意把“大人”二字拖得绵长,木一无奈,抿了一口。 嗯,的确香醇。 和木一的品酒不一样,萧樯“咕嘟咕嘟”几大口就灌了一半下去。 木一见状一把夺下她的酒壶藏至身后,皱眉道:“你可是喝酒消愁?” “哎呀,我哪有什么愁!给我~”萧樯伸手去抢。 “今夜之事……” “给我!”萧樯扑过去。 “不给。” 萧樯越在意今日的事,木一心中越是不悦。 萧樯又是一扑,可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还好木一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只听闻“咣”的一声,那只手上的酒壶掉落了下去。 “你故意的吧!你赔我!” 萧樯心痛的看着那个碎的稀巴烂的酒壶。 “心疼?不如我松了你?” “啊?”萧樯错愕扭回头,没想到木一揽着她腰的手还真的松了松,吓得她一把环住了木一的腰。 萧樯的头抵在木一的下巴下,木一冷言:“松开。” “不给就不松!” 萧樯满脸怨气的盯着木一另一只手上的最后的那壶酒。 “不给。”木一坚定道。 萧樯突然抬头粲然一笑: “木一,你莫不是喜欢我,所以就想我一直抱着你?”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章 逝者如斯 月光倾泻而下,他纤长的睫毛向上化开,叫月光洒进他深邃的眸子里,点出几颗星星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但是他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未等他回答,萧樯已经用手勾住了那壶酒,挑眉炫耀,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她松开他坐了下来:“哎,你放心,我不是断袖,不敢窥觊……大人的美色。” 说罢还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木一一遍。 啧,那张脸,绝色啊……那腰,抱起来实在不错,啧啧啧,妙哉…… 木一幽幽的瞥了她一眼,同她并肩坐了下来。 今晚的月亮不算很亮,所以星星似乎格外的清晰。 萧樯用食指勾连着天上的星,很快就找到了她幼时她阿娘教她认得北斗七星。 天上得北斗七星熠熠地闪着,好像和幼时没有什么不同。 她记得阿娘曾对她说,天上的星星就是死去的人。 “贪狼、破军……”萧樯数着天上星,然后侧头问他:“你能认出几颗星星?” 木一往天上认真的看着:“紫微,北极,勾陈,天理。” 萧樯噗嗤笑了一声,撑着头问: “那你相信,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木一想了想:“不一定。” “不一定?” “嗯。”木一眯着眼看着那片漆黑。 “有人变星辰,有人碾尘埃。” 萧樯倒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倒也觉得新奇有趣,喝了口酒对木一说: “我在南夷征战时,只要不下雨,夜夜都能见到漫天的繁星。然后我和将士们就会一起数……数天上有多少星,数杀了多少敌,死去了多少兄弟……” “所以我希望人死后都不要相见。不然,死了都要去为了谁杀了我、我杀了谁去仇恨。” “但有时候,我又希望人死后可以相见,这样,终有一日,我也再能见到相见的人。” “你……有特别想见到的人吗?” 萧樯指了指天上。 木一摇摇头。 天上特别想见到的人? 将他丢在路边的生他的人?养了他几日然后将他送进迟骁卫换钱的人?那些和他一起长大然后又死于他刀下的人?亦或者是所有杀戮之中拍手叫好的人? 或者是,丙? 木一只是沉默,借着余光,萧樯的碎发和发髻上的飘带好像也在风里惆怅着。 她喝了一口酒,是木一品过的那一壶,木一皱眉看着她,她只是笑笑: “其实,人只需在生时一定要认认真真的活着、珍惜身边的人就够了。死去了,就算化作了天上的星,相隔万里,也见不到相见的人了。” 说罢,她又是一口闷酒。 木一想到他那日赶到木樨山,萧樯喝的酩酊大醉,是顾北玚抱着她入了营帐,于是闷声将酒壶夺了来:“好了。” “你嫌我啰嗦?”萧樯不悦。 “嗯。”木一认真点头。 萧樯无视了木一的回答,直勾勾的盯着木一手上的那一坛酒,生怕他待会又给自己砸了,突然心中一股思绪突然涌上来。 果然,古人说的月下思怀,是真的。 她记得那是幼时第一次尝酒。 - “好辣啊,这是什么啊!” 她吧唧着嘴愁苦的看着他。 “这是酒!” 八岁的萧樯嘲笑她道:“大丈夫都要喝酒,喝酒消愁,喝酒无忧。” “你骗人!酒这么难喝,只恐怕会让人愁上愁,忧上忧。而且你还是小孩!爹爹说小孩不能喝酒!我要去告诉爹爹!”她嘟囔道。 “你敢去我就告诉阿娘她的药圃是你爬墙掉下来给砸坏的!” “你!”她怒着眼睛,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好了,大丈夫才不跟女娃娃计较呢,不过……” “你有愁吗萧二?” “嗯……大概是没有”她说。 “什么叫大概没有?”萧樯满脸不解。 “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可以……可以出门!那就完全没有了!” “你可不能出门!”萧樯严肃的说道。 “阿爹说了,你是不能出门的,我也不能告诉别人我有妹妹!这叫……屋……藏娇!哎呀就是什么藏娇来着,意思就是你是我们家的宝贝,可不能让别人窥觊。” 宝贝?什么宝贝?她才不想做这样的宝贝,她只想出门。她心里念叨。 “那……便是没有吧。” “那不就是了,你无愁无忧,自然是不知道这酒中之乐趣。” 萧樯笑的得意:“萧二,哥哥希望你一辈子都不懂这酒中的乐趣。” “那你为何要懂?你除了出去打架然后被爹爹揍,你还有什么愁?” “因为大丈夫都要喝酒的啊!”萧樯涨红着脸争辩。 她挑眉问他:“而且我们是双生,凭什么你是哥哥?” “我就是你哥哥!这有什么凭什么!你知道什么,愚!” 她又问:“那我问你,你知道何处的人最愁最忧吗?” “我当然知道!世间装着最多忧愁的地方就是那!” 萧樯直着手,指着远远就能望见的红色的宫墙。 “才不是。是此处。” 她眨着眼睛看他: “爹爹在家时,忧心边关;爹爹征战时,阿娘忧心爹爹。阿娘在家时,忧心病患;阿娘去行医时,爹爹又担忧阿娘的身子……实在是忧啊……” “萧二,这是小家,而那里却装着天下万家的忧愁!” 他俩一起偏着头望着远处的宫墙。 “为何?”她又问。为何那里万家的忧愁是多忧愁? “不知道。”萧樯摇摇头。 “那你说什么说!”她不悦。 “……” “那阿爹还有没有告诉你干什么不愁?” “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呗!” “那我叫你一声哥,你带我闯北疆征南荒呗?” “我才不带你,那是大丈夫的事,你只会哭鼻子。” 萧樯得意的看着她。 “谁哭鼻子!你说!到底是谁哭鼻子!” 她一拳打在萧樯身上,萧樯吃痛的喊了声,竟从墙沿上摔了下去,跌在地上哭着喊阿娘…… - 飘带扫到了木一的脸上,木一把飘带攥在手里。 “女子,亦有深明大义。月奴也是,你……你所说的女孩也是。” 萧樯愣了愣,然后脸上化开一抹笑意: “是啊,不过其实万家的愁,不止是藏在某一道墙里,而是藏在每一个心里有万家的人心里。” 她泛起一丝醉意。 “所以今晚的事,权当看个热闹,我有什么愁?愁我脑袋不够掉?只是,我今天见到了月奴,知道了十六的事,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人骗、被人欺的傻子罢了……顾狐狸!你个骗子!” 她大声喊道。 “但是木一,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要瞒我,好吗?” 萧樯侧过头,看着他。 他背后正是一弯明月,夜间的清风吹过他的鬓发扫过他的脸颊,她觉得他煞是好看。 良久,他才轻轻道:“好。” “那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若你说,我便信。” 萧樯轻笑,这让她想起今日月奴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问我,我信你,便答了。 不过她真的值得信任吗? 她彻头彻脚都活在一个假的躯壳里,骗了所有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相信我呢?你今日分明可以丢下我先走,分明我都没有做到帮你问月奴你要问的那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相信我呢?” “直觉。”他答。 萧樯笑了: “我说我要治好十六的腿,他信了;我说,我会让阿霜变成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她信了;我没有告诉月奴爱慕的胡公子就是她怨恨的大祁皇帝……她也信了。” “我告诉战士们,我会平平安安的带他们回家,他们也信了……可是呢?” “我说,我是萧樯,全天下的人都信了……” “你们为什么要相信我呢?”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到,她明明辜负了所有她珍视的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怨念顾北玚骗她。 说他是个骗子,她又何尝不是呢? “你醉了。”木一站起身,揽起她准备送她回将府。 “他骗我,我很难过。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也难过呢?” 木一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好。 “我不想你也难过。”萧樯醉道。 他送萧樯至将府,萧樯却死活都不愿意回房,踉跄的往前走,木一没办法只好跟着。 萧樯来的地方是灵堂,她依然抱着刚才喝的那壶酒。 推开门,灵魂已息,烛火闪闪永不眠。 “爹,娘,我回来了。” 萧樯笑着跪下磕了个头。 木一站在她身后,看着灵位摆满了一整面墙,中间的是萧家的列祖列宗,而四周还有一些,是乱中被殃及的奴仆们。 萧樯把酒摆在了一座棺材上,只是盯着,良久,她才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要带着一座棺材去战场吗?” “逝者已矣……” “因为里面住着萧樯……” “醉便别说了。” 木一半跪至她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 那日得知她的女儿身份后,根据萧家的卷宗以及萧樯和十六那日对那个蓝袍小道的反应,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他知道这个秘密对她有多重要、多么难以说出口……他不希望这件事只是因为萧樯醉了然后让他知道。 可萧樯还是看着棺材说着: “他最大的愿望呢就是成为一个像爹爹一样的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征战沙场,护一方百姓之安……” “是我偷了他的人生……也是我欠了顾北玚这条命……我没有资格怪任何人。” “萧儿。” 萧樯怔住抬头……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一章 变成太监 “你说什么?” 憷太嫔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 云芳仪福了个礼,继续道:“太嫔娘娘,昨日秦贵嫔居然夜宿拓銮殿,这简直是不把规矩放在眼里啊!” “呵!这秦贵嫔可是得了宠,就不知道什么是礼、什么是规矩了!”憷太嫔暗暗切齿。 拓銮殿是什么地方?拓銮殿可是皇帝的寝宫。这素来只有皇帝去别宫宠幸嫔妃的,哪有嫔妃直奔皇帝寝宫生生献媚的道理? 云芳仪见憷太嫔动了气,心里更是开心了,继续添油加醋:“太嫔娘娘,秦家素来为人跋扈,秦贵嫔如今还没坐上中宫之位呢,就如此,那若是坐上,岂不是都不把太嫔娘娘放在眼里……” “娘娘,奴才给您添茶。” 憷太嫔身旁的细柳提醒道。 憷太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颔了颔首说: “中宫之位?中宫之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往上坐的。” 云芳仪看着憷太嫔的怒色满是欣喜,听到这句话更是觉得心里落了块石头。这憷太嫔虽然不是顾北玚的生母,却是皇帝孝敬的人,若她觉得秦惜兰不配,皇帝也自然会听几分。 又寒暄了几轮后,云芳仪得意的走了。 憷太嫔看着云芳仪一扭一扭的背影,抚了抚脸上的皮,心中冷笑: 她坐不上中宫之位,也不可能轮的上你。 没一会,云芳仪去憷太嫔那排挤秦惜兰的事就传进了秦惜兰的耳朵里。 秦惜兰本就因为昨日的事情又羞又恼,听闻此事,更是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好了,你去领赏吧。” 秦惜兰摆摆手,可面前这个“传消息”的宫女却不为所动,秦惜兰再抬头看她,只见那宫女福了个礼道: “为娘娘做事,细柳无需奖赏,只是想借着娘娘的福分除去一个人……” “哦?且说来听听。” 秦惜兰想着,应该就是处理个宫女的小事,再大些不过就是哪个主子欺负了这宫女想找她讨个公道而已,只是那人话一说出口,秦惜兰却震惊了。 “你说谁?” 细柳轻轻笑着:“镇国大将军,萧樯。” 秦惜兰嗤笑一声,随后表情又变得严厉起来:“你可知道镇国大将军是什么人?” “娘娘勿忧,此事只需……,便能两全其美。” 细柳说罢脸上依旧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秦惜兰倒觉得是自己小瞧了她,满意的点了点。 “待本宫除去憷太嫔,你就到本宫身边来做事吧。” - 萧樯醒时,已过巳时,着急忙慌的爬起来更衣,恰巧林霜旖推门进来,手捧着一碗醒酒汤。 “阿霜,我上衙迟了,你怎得不叫我?” 林霜旖仍是一脸郁郁,答:“阿霜见将军酒后昏沉,已派人去禁军出请过假贴了,将军先把汤喝了罢。” 萧樯松下一口气,缓缓走过去,接下汤放在一边,然后一把抱住林霜旖,轻轻安慰道: “阿霜,你受苦了。十六入牢我竟全然不知,这都是我的错。此时,因西域祸事,十六应该在陛下那,我已去问过,你无须担心。” 林霜旖这几日实在消瘦了很多,不过听闻此言,心中也算是卸下了一口气,轻轻试了试泪水,柔声道:“阿霜无事的,阿霜相信将军。” 萧樯这才想起昨日……她好像是同木一一起饮的酒,她还把木一带回了祠堂,好像还……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一通,只是……木一人呢? “木大人?”林霜旖疑惑,“未曾见啊,今日阿霜早起时,将军就已经在房中安睡了,只是闻见一股酒气,阿霜才知将军饮了酒,从未见木大人。” 萧樯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总喜欢这样,是有多见不得人,跑的如此之快,分明昨日…… 萧樯摇摇头,喝下那碗醒酒汤,念着今日不用上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几日没好好休息、好好陪林霜旖了,于是说: “阿霜,今日正好无事,我陪你去集市吧!给你添几件新衣裳,胭脂也买些来!” 林霜旖浅浅的点了点头。 中秋那日虽说点了火的羽箭烧了许些铺子,不过现下都已经恢复营业了,毕竟这些铺子都是好几口人吃饭的营生。 萧樯还在念着昨晚的事,林霜旖心中还在念着十六,这两人也无心逛街,就是散散心而已。 刚拐过一个巷弄,只见一辆马车疯了似的急骋而来。 “让让!让让!” 那车夫大喊着,一边驾车一边抓耳挠腮。 “快些!再快些!”马车里一个稚嫩的女嬉笑道。 谁知那马车轮突然压到了路边的东西,车身往旁一侧。 车内的女子大惊失色,直直往旁边扑去,车中的男子也见大事不妙,直接环住女子的腰,生怕她摔伤。 “嘭”的一声,马车翻倒在了一侧,车夫飞了出去,可那奔驰的马匹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拖拽着侧翻的马车往前冲着。 萧樯护着林霜旖躲到一边,然后皱眉看着正奔过来的马车。 如此下去,马车里的人肯定会有危险! 趁马车从旁边驰过,萧樯抽出九龙鞭勾住马车车轮跃上了马车,几番摇晃后她翻腾至马上死死的勒住缰绳。 可这匹马性子实在刚烈,眼见前面就是闹市,如此冲过去还不知道会伤及多少行人,萧樯正拔出短刃,可那匹马却嘶鸣了一声,叫萧樯想起她曾经的战马萧白…… 犹豫了片刻,萧樯从腰间掏出迷药瓶子踩着马头一个侧翻,顺着把迷药粉末扬在了马面上。 萧樯倒地滚出去数米后,那匹马也因迷了眼在原地跺了几步而后晕倒了。萧樯的腿本来就恢复没多久,现在这么一摔又有些作痛,还好旁边的百姓扶了她一把。 随后她和一些百姓围上了那辆马车去救马车上的人。 可掀开车帘……众人头顶一圈黑线…… 这…… 不太好吧? 方才车上的男子为了护住女子死死的揽着她,而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马车一震,女子直直的吻上了男子。 此时此刻,萧樯实在气的吐血。 靠!老子辛辛苦苦不惧危险去给你们勒缰绳、止疯马,你们两个在此处……接吻? 不过,萧樯马上又发现了什么,一把拽起被女子压在身下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个男子的领子,大喊: “萧十六!” 远处林霜旖闻声也是一愣,急忙往此处跑。 萧樯一只手拽着萧十六的领子,一只手伸着食指在空中颤抖: “老子成天为你担忧,结果你丫的在此处泡妞!”萧樯倒吸一口气,拽着他就往奔来的林霜旖那走,“走,给老子回家。” 林霜旖正跑至萧樯身边,萧十六皱着眉却一把甩开萧樯的手,转过头去扶起还在马车中蒙圈的顾乐之。 “十六……”萧樯愣住了。 他是怎么了?生气了?以前他们没少开过玩笑但是十六从来不会跟她生气的啊…… 林霜旖也愣住了。 十六温柔的扶起一个正啜着泪的女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还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四周检查了一遭,发现顾乐之无事,才轻声道: “好了,这不是没事吗?” “有事!疼死了!” 顾乐之拉起一支袖子,白皙细嫩的手臂上隐隐有一丝红痕。 十六心疼的看了一眼她的伤,随后又抬头看着顾乐之,问:“那你以后还调皮吗?还往车夫和马身上撒痒痒粉吗?” 顾乐之对上十六的眼睛,脑子中闪过方才嘴唇轻触到的柔软,小脸一红,低下头道:“乐之以后不会了……” 萧樯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女子……不就是之前她在孚蔷宫里遇到的那位给了她玉佩的小殿下吗?十六何时和她这么熟络了?莫非,十六也是被顾北玚藏进了宫里?怎得,没有杀成十六就叫十六给他心爱的妹妹做奴吗? 那十六此时……不会变成太监了吧!? 她皱着眉头向顾乐之道:“在下萧樯,携夫人萧林氏,请长公主殿下万安。” 说罢,怒瞪着十六:“萧十六,你给我过来。” 顾乐之跟十六这才移眼看向满脸怒气的萧樯和一脸茫然的林霜旖。顾乐之呼了一声,这人怎得这么像她在宫宴遇见的那位给她讲了个故事的天仙姐姐! “你是?” 顾乐之还是不敢相信,这人真的不是那个姐姐吗? “长公主殿下,在下萧樯。” 萧樯说罢也不顾礼数,直接伸出手去拉十六,却被十六甩开。 “你做什么!”十六一脸莫名其妙的瞪着萧樯。 “你……”萧樯也愣住了,“十六……” 顾乐之瞧萧樯这副模样也觉得很是奇怪,一把把十六藏至了身后,疑惑道:“萧将军这是何意?” “我……” 萧樯被顾乐之这么一问也觉得很是奇怪,她何意?自然是带十六回家啊…… 不过十六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她的眼神这么陌生呢? “萧将军,本宫感谢将军救命之恩,之后封赏也会送至将军府,如若没什么事,本宫就带人先回去了。” 顾乐之斯斯文文福了个礼。 “等等,他不能走。” 萧樯再次抓住萧十六,林霜旖也冲过来,眼里带着泪的对十六道:“十六……你没事吧,我们回家……” “什么十六?”顾乐之皱眉。 十六厌恶的对林霜旖道:“松开,我不认识你。”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二章 贵嫔省亲 “萧十六!” 萧樯狠狠的推了一把萧十六,看着十六对林霜旖的态度怒火冒上心头,这货怎么会失忆呢? 萧樯一掌劈过去,萧十六娴熟的顺着掌风接下,然后拽着萧樯的手臂一扭。 萧樯被扭得生疼,腾空翻过去,骂道: “萧十六你行啊,把小爷给忘了,自己那套功夫倒是记得挺熟!爷今天倒要看看能不能把你打醒!” 两人打得热闹,萧十六也并没有要让她的意思,倒是越打越起劲。 萧樯便打边骂,十六听的烦了,一把拽去摊边的一颗萝卜就往萧樯嘴里一塞。 “唔——” 萧樯被这大萝卜一塞给整怒了,一口吐出来:“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大萝卜!” 顾乐之看着这二人互掷萝卜、白菜、西红柿,自己也手足无措,又生怕她的忘吾哥哥受了委屈,毕竟那叫嚣着、张牙舞爪的人,可是战功累累的镇国大将军萧樯啊! 正焦急着,顾乐之被人一把拽着手臂,惊慌道:“萧林夫人,你做什么!” 林霜旖也同样焦急,十六刚刚对她的那句冷语,实在让她忘记了她时常揣在身上的礼数: “小殿下,恕奴家无理,可是这人是我将府副将,失踪数日,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说十六待她一直不温不热,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她总觉得,十六表现的与她不亲近只是因为她此时的身份是萧樯的夫人,他怕别人说闲话而已……可如今,十六为何会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 十六打斗间瞥见被林霜旖拽着的顾乐之,也不顾萧樯飞来的那一拳,直直受了一拳后冲过来甩开了林霜旖的手:“你究竟要做什么!” “十六……” “忘吾……” 顾乐之拉着十六的袖子:“你别对女孩子这么凶!” 顾乐之想着自己是偷溜出来的,如果在这里事情闹大了,自己要被皇兄罚不说,连她把忘吾藏在宫里的事情也会败露。 又想着,方才萧林夫人说忘吾是将府的副将,可忘吾分明说不认识他们呀,而且忘吾是她在刑车上遇见的人,万一这些人也是对他图谋不轨的怎么办? 不行,在忘吾记起来这些之前,她不会把忘吾随随便便的交到别人手上的! “萧将军、萧林夫人,本宫感怀将军救命之恩,可是二位现下之举实在有些以下犯上了……” 顾乐之正说着,十六拉起她便飞快的跑,生怕待会林霜旖还拽她。 “十六!”林霜旖正要追却被萧樯拦下。 萧樯看着十六和顾乐之的背影只是皱眉,没再多说什么。 经过她的试探,十六的武功都还在,以他的身手应该保护自己不成问题。而且看十六跟顾乐之的关系,顾乐之应该也很信任十六,以自己短暂的对顾乐之的了解,这女孩心思不坏,又贵为长公主,也是能护住十六的。而今日她看到了十六,心中也便沉下来一块石头了。 只是……她总感觉,深宫之中还有什么危险正在等待着十六。 想罢,她转身对林霜旖道:“阿霜,你且回府,我去一趟宫里。” --------- 今日已是秦子骄被禁足的第七日。 自中秋那夜出事之后他就被禁足在了家里,他不知道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被禁足,只是这几日他的三姐姐秦惜竹每日都盯着他做功课,只因秋后便要会试了。 他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把那些方方正正的字和那些平平仄仄十分拗口的“之乎者也”记在脑子里,自然也懈怠。 但其实秦子骄被禁足,并不是只是因为会试,而是秦相知道,皇帝迟早要对他动手,而秦子骄是他最舍不下的。 而今日,秦子骄终于能出房门了,不是他背会了那几篇礼部尚书为讨好秦相的那几篇文章,而是方才宫中传来了消息,说今日秦贵嫔要回府省亲。 按理说嫔妃省亲应当算件大事,怎得也得早七八天准备,不过秦惜兰此行匆忙只因为是要回来避风头。 虽说秦惜兰只是个贵嫔,可宫门到相府短短的路,她全搬出了贵妃般的仪仗,光是随行的宫人就可以排满一条巷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家嫡女在宫中的确列了个贵妃之位。 秦子骄的三姐秦惜竹巴巴的看着那座顾北玚赏给秦昭仪的云顶鹤弈官轿,看着轿中走出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 “拜见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秦相领着众人叩礼。 “免礼。”秦惜兰含笑道。 秦子骄是相府的独苗,但也是庶出,虽然秦昭仪未入宫前,一向待他很好,但是想着平日里自己的母亲和亲姐姐秦惜竹总无故被秦惜兰的母亲、相府大夫人欺负,秦子骄如何也对秦昭仪亲近不起来,所以只是待秦昭仪走近后喊了声“二姐姐”便跑了。 秦子骄想着今日无人管他,他便踹了几本话本准备找萧樯唠嗑去,他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他师傅了,前阵子听说萧樯木樨山擒杀了那么多猛兽,他只拍手叫好,其他的公子哥与他争辩,说萧樯要受的定是杀头的死罪,他只不屑的答: “懦夫,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一辈子都当不上大将军的原因。” 想罢他便准备靠着之前跟着萧樯学的那些三脚猫功夫翻墙出去。 可他实在不知,萧樯也是个轻功不好的主。 果然,秦子骄学到了萧樯两手抓着墙沿、然后勾上一只脚去、实在不行就用下巴死命磕的……精髓! 伴随着一个不太成功落地,完成了秦子骄人生中的第一次翻墙。 但等他扶着摔疼了的屁股站起来的时候,他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个蠢才…… 他不仅没翻出去,还翻进了——他爹议事的庭院。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捶捶自己的榆木脑袋,正想着怎么出去,突然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些哭啼,便侧着耳朵趴在墙上听着。 哭的人,是秦贵嫔。 她已入宫一年有余,不但没有帮到父亲的政途,巩固相府的权势,委屈倒收了一窝子。 “皇上对此事不上心,你便可以吗!皇室脉嗣关乎我大祁江山,此事,你日后勿急,但也不可不为。好了,既然今日回来了,便好好待着,别哭哭啼啼叫人笑话!” 秦相话虽强硬,但是语气柔缓,看着女儿此般啜泣,他也心软。 “今日宫内已打点妥帖,父亲,女儿不孝……” “兰儿,家国天下是男儿的事,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争好你该争的气,与其摆出凤仪天下之架,不如拿出凤仪天下之态。”秦相叹了口气,“此后不可再这般鲁莽,那萧樯已经她背后的萧家将,不是那么好惹的。” 萧樯?师傅?秦子骄心里一惊,继续猫耳听着。 “你在宫闱之中,为父手不能及,你要先安身,后立命……”秦相叹了一口气道。 “父亲,女儿已然长大了,今日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长公主藏在孚蔷宫里的那个人就是萧十六,此事若被揭发,就算皇上再疼爱她,也不会枉顾礼数道义的。” 秦子骄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他知道,这事跟师傅有关。 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知道,如果秦惜兰想整人,这事就没这么容易。 秦子骄躲在墙角等秦惜兰离开后,才开始徒手翻墙,也许是因为心急,这一回倒是很快翻了出去,只是崴了脚,跑步去将府的样子很是憨傻。 “让让,让让。” 秦子骄脚下生风。 他是个急性子,又是个直脑子,未想过若秦相与萧樯有隙,自己当如何处之,只想着如果今天要是能立个功,也能让萧樯对他刮目相看了。 忙慌跑至将府,正好碰见林霜旖回来,脚一滑“啪——”的一声摔在将府大门口。 “师娘……我……我师傅呢!” 秦子骄坐在地上抱着腿,脸色焦急。 “秦公子,将军自然在校场。”林霜旖不知道秦子骄着急忙慌的有何事,而萧樯又是悄悄入宫的,便淡然撒了个谎。 “那就好……那就好……”秦子骄站起来。 “可谓何事?” “秦公子,可需替你备轿子回府?” “不必了!谢谢师娘。” 说完秦子骄转头就跑,只是受伤的腿跑的有些滑稽,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往校场跑,而是往皇宫跑了去。 之前他曾和伙伴们淘气,比谁能潜入宫里捡来一支宫女头顶的簪子,他凭借着顾乐之给他的玉佩很顺利就赢了,今日他也打算靠这块玉佩入宫。 可是……皇宫这么大,他该做什么、去哪儿呢? 想了半天,他发现自己还是只能找顾乐之帮忙。 不过想到顾乐之他又有些头疼,自他幼时,相府大夫人就同顾乐之的生母憷太嫔定了娃娃亲,说来顾乐之也算他的未婚妻,可秦子骄实在不喜欢这个嚣张又跋扈的小殿下,他喜欢的,是香魂楼里纤纤那种类型的姑娘…… 正想着,他早到了以前顾乐之带他爬过的狗洞,顺着这洞爬去就能到顾乐之的寝宫,不过等他爬出洞时,他才发现异样,这哪是顾乐之的福宁癫,乌漆嘛黑十分吓人!可当他正准备往回爬时,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口想起,洞口居然被人给堵住了!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三章 私相授受 萧十六带顾乐之回宫后,再一次查看了她有没有受伤,顾乐之却拉他坐下,问道: “忘吾哥哥,你好好想想,你认不认识萧将军和萧林夫人?” 十六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委屈似的没有说话。 “忘吾哥哥,你好好想想,乐儿见萧将军他们面中也有担心之色,如果你真的是将府的人,你就应当回去,不然你的亲人会很担心的,忘吾哥哥?” 顾乐之愁着脸拉了拉他。 “你赶我走?” 萧十六拉着顾乐之的手问,顾乐之赶紧把手收了回去。想起那个柔软的吻,她依然觉得面颊有些炽热。 “乐儿并不是要赶你……只是……若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定然希望你回去,这样对你找回记忆也有好处,但是如果他们是想害你,乐儿也绝不会答应!” 稚嫩的小脸写满了坚定,十六觉得心头一暖,面上化开一丝笑意。 “不认识。”十六摇摇头。 顾乐之就更愁了,总把十六藏在这可怕的孚蔷宫里也不算一回事呀,她不可能守他一辈子,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嫁给秦子骄、或者是为了大祁被嫁出去和亲了,谁能来照顾她的忘吾哥哥呢? 她如果跟她的皇兄说,皇兄……会帮忘吾吗? 她也不敢确定。 这些天,她经常想办法捎些食物来给十六和潇妃,现在天要渐渐凉了,顾乐之想着要去给他们俩弄着棉被来。 顾乐之走后,十六闷闷的看着殿外的枯草,看着潇妃抱着自己蹲在黑暗处,眼睛里也如枯木。 突然他又察觉到殿中黑暗里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耗子。他记得顾乐之跟他和潇妃说过不能吃耗子,便想着把耗子捉出去。 那片黑暗,被蜘蛛留下的白网交织着,虽说每次顾乐之来都会愁着脸把那些蜘蛛网打扫一番,但是他看得出来,顾乐之从没干过这些活,所以每次,都是他帮着打扫完。 不过这殿中实在不知道住着多少这种毒物,他们孜孜不倦的织着丝,企图包起来那些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 那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大,十六不像那只蜘蛛网蹭到头发上,便用头上的红飘带把自己的发尾缠了起来,往里面探去。 突然,他脖子上被重重一击,他僵硬的倒下却被人抱住,随后就听见暗处传来了更大的声响。 ---- 秦子骄发现出口被堵住了,实在没办法,只好往回爬。 可是这又是何处? 他刚一爬出来就被面前的蜘蛛网吓得一愣,他愁苦着脸往前面探去,这屋子里的气味实在令他难受。突然,他看见那些灰尘厚重的缦纱背后,好像有一个人影,身着红衣…… 他吁了一口气,阔步走过去,可那人一转头…… “鬼啊!” 秦子骄转头就跑,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脸色苍白、眼睛突出、脸上还有一道猩红疤的那个东西,不是女鬼能是什么! 萧樯听到这声尖叫也是一愣。 有人? 她紧紧皱眉,抽出九龙鞭往房梁上一抽,带着十六跃至了房梁上藏好。 秦子骄跑着,可在黑暗处他却被绊了一下,直直的跌了出去,等他爬起来时,发现自己的裤子不只被哪刮去了一大块布料,只露出一条腿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他只感觉背后一凉,打了一个寒颤。 他秦小爷,当真要命绝于此了吗? 可他死死闭着眼了好一会儿,那个“鬼”依然没动静,他这才瞧瞧的睁开一条缝往外面看,还是一片漆黑…… 他僵硬着缓缓转头,此时四周并无人,他发抖的往后面退着,以前听说书先生讲过的鬼故事以及话本上的那些灵异故事,此时都爬上了他的脑子…… 莫非,这个女子也是被那女鬼捉来吃的? 他此时内心又害怕又焦急。 分明自己是来宫中来帮萧统领的,可现在倒好,人没找着,自己倒是被困在了一个如此吓人的地方。 完了完了,让师傅刮目相看是不可能了,兴许还要师傅来给自己收尸了…… 想罢,他擦了一把眼泪水,超四周探看一番,发现那个女鬼并没有跟来,才抱着腿蜷缩在黑暗里。 萧樯也在房梁上打量下面的人,只是这些蜘蛛网太多了,加上这殿中本来就昏暗,难以辨识来者何人。 好不容易,萧樯才将昏迷的十六安放至房梁上,自己踩着房梁小心翼翼的挪步着。 她认真辨认着下面那人……一身雍容的紫衣……头上似乎簪着一只通透的祥云状的发簪…… 紫衣和祥云簪? 秦子骄?! 他怎会在此处? 萧樯又欣喜又紧张,正准备下去,宫门却“吱嘎”的一声被打开了。 一股强光突然照射进来,萧樯拿手遮住眼睛,却听见一个干练的声音响起: “给我搜!” “母嫔……母嫔……你这是做什么?”顾乐之焦急的拦在憷太嫔前。 “细柳。”憷太嫔并没有抬眼看她,反而冷冷的唤了一声身旁的宫女。 那细柳朝顾乐之福了个礼,然后领着人把她架在了一旁:“小殿下,细柳得罪了。” 萧樯小心伏在房梁上,这才意识到,来着应该是憷太嫔和小殿下等人。莫非小殿下是偷偷的把十六藏在这,而今被憷太嫔发现了来捉人?不过……那细柳的声音,萧樯竟觉得有些耳熟…… 这男子无端进入深宫内苑就已是大罪了,而今十六像是住在了此时,按律法应当是要被斩首的,她顾乐之究竟是想做什么? 不好! 萧樯大惊。 秦子骄! 细柳带着宫人狠狠的制约着顾乐之,顾乐之只能一声一声的喊着母嫔,可是,憷太嫔并没有理她,甚至像换了一个人似得,丝毫不在乎她。 憷太嫔早就发现了顾乐之成天往这孚蔷宫跑,派细柳来打探了才知,她居然在此处藏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还是萧樯的副将萧十六。 憷太嫔冷笑一声。 只是突然之间暗处冲出一个红色的影子,死死的扳上那几只扣着顾乐之的手,喉咙发出些难听的的嘶喊,众人这才发现,这红衣疯子的嘴里……没有舌头!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过马上都直直的跪了下来,给这个疯癫但是位份处在后宫之最的潇妃行礼: “潇妃娘娘万福金安。” 憷太嫔笑了笑,她似乎并不差异潇妃的反应,看着同样被潇妃吓蒙了的顾乐之,眼底有了一丝玩笑的意味。 “来人,拉住潇妃,勿叫潇妃娘娘伤了太嫔娘娘和小殿下。” 细柳淡淡开口,说罢,那宫人狠狠的把潇妃推了一把,潇妃的腰撞上一个桌角,摔落在地。 萧樯见众人被潇妃吸去了目光,准备将九龙鞭放下将秦子骄从下面拽上了。 “来人啊!” 秦子骄突然大喊,吓得萧樯手一愣,手中的九龙鞭直直的掉了下去砸到了秦子骄的头。 秦子骄错被砸的生疼,愕抬头,发现房梁上的人居然是萧樯,满脸欣喜。 “师……” 萧樯皱着眉向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秦子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闭嘴,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刚刚听到来人是顾乐之和憷太嫔,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有人可以救他出去了。 不过事情却没有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宫人们闻声把秦子骄围了起来,顾乐之也冲了过来。 秦子骄此时蓬头垢面,衣袍处能见一条光着的腿…… “你……”顾乐之呼出声。 憷太嫔皱眉瞥了一眼细柳,这人怎么会是秦子骄? 细柳也是皱眉,往四周查看,她明明清清楚楚的看见这里住着一个黑衣红色发带的男子,那男子眼下还有一道疤,分明就是之前她在大军归城那日看到的骑马在萧樯身侧的副将萧十六。 萧十六人呢? 本来,按照计划,憷太嫔今日捉住萧十六,不仅能够给将府再降一重罪,而且这个叫人讨厌的潇妃,也能一并除去了。 憷太嫔扭头看着潇妃,潇妃的眼睛只紧紧看着顾乐之,而潇妃脸上那道红色的疤实在看的憷太嫔牙痒痒,只有潇妃死了,自己才能安然的披着憷太嫔的这张皮活在世上。 “秦小胖……你怎么在……” 秦子骄幼时生的白白胖胖,顾乐之总爱叫他秦小胖。她担忧的看着秦子骄,秦子骄却只是不屑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认真的给憷太嫔问了安,然后敷衍的给顾乐之也问了安,就准备跟着众人出去了。 “秦公子何去?” 憷太嫔阴冷的声音在秦子骄面前响起。 秦子骄不明所以,憷太嫔向来和大夫人交好,待自己也是极好的,怎么此时这么吓人? 他毕恭毕敬的答:“太嫔娘娘,子骄误入此处,太嫔娘娘带子骄回去吧,这里怪吓人的……” “哦?回哪去?” 憷太嫔想到秦惜兰那天那番举动,想到就算萧十六逃过了此劫,给秦惜兰一记教训,倒也是件妙事…… “啊?自然是……相府……” 秦子骄愈发却生,他也预料到了没什么好事。 顾乐之意识到了憷太嫔想做什么,一把拦至秦子骄面前:“母嫔,是我给了子骄玉佩叫他来找我的,子骄定是误入了潇妃娘娘宫中……对吧小胖?” “是吗?”憷太嫔冷漠看着顾乐之,“母嫔什么时候教你,可以在深宫之中与男子私相授受了?” “乐儿没有!”顾乐之焦急的摇头,样子很是可怜。 “你没有,不代表他没有,带走。”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四章 纤纤细柳 众人押着秦子骄,顾乐之走在最后面,摸着眼泪,可此时却没有任何人多看她一眼,平日里最疼爱她的母嫔走在最前面,头也没回一下。 她此时想去找她的皇兄去帮秦子骄,但是又想到秦子骄是相府的人,而忘吾却是孤身一人,相府帮得了秦子骄,可谁人又能帮得了忘吾呢? 想罢她便悄悄的往回走了。 --- 萧樯看着秦子骄被带走,心中十分不好受,可是她方才要是贸然出手,可能更是会拖累秦子骄和被她打晕了的萧十六。 众人走后她才从房梁跃下。 可是,她刚刚掉落在此处的九龙鞭居然不见了! 萧樯皱着眉,发现刚刚被宫人推到的那个红衣女子还倒在地上,连忙去扶。 潇妃方才被那么一推,腰骨撞在了桌角,此时脸色狰狞,兴许是十分难受。 “你可还好?” 萧樯将她扶起,发现这人瘦的几乎只有一个骨架了,像一具窟窿似的,正想掏出身上的止痛药,但看到潇妃的脸萧樯却一把把她扔在了地上。 萧樯瞪大着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着个窟窿一般都女子,看着她眼下那道猩红的如鲜血一般直灌而下的疤,看着那张让她咬牙切齿了五年的面孔。 “你当真没死……” 萧樯的神色结成了冰霜,充满杀戮的眼神里似乎下一秒就能把眼前这个人撕碎。 这个人,曾经给过萧樯多少期待,就给过萧樯多少黑暗。 遇她那年,天降疫乱,她像临世的仙子一样出现在萧氏双生搭在城郊的难民所里,微微一笑。 “郡主带来了荣相府最珍贵的药材,日后难民所的粥食也将由荣相府一力承当。” 她身旁的小厮如是道。 …… 疫乱好转,萧嫱却病倒,醒来却不见和她形影不离的荣素,仓皇询问。 “二大夫,你终于醒了,郡主守了你三天三夜,为了去给你采高山上的草药,跌了下来,已经昏迷两日了。” 其他的病人如是道。 …… 南夷战乱,皇帝怀疑外官勾结皇子谋反,牵连远在边疆的萧崇営,萧嫱跪着荣相府的雪里。 “我们郡主没杀了你已经对你很仁慈了,她待你亲如姐妹,你怎敢勾引与郡主有婚约的五皇子?” 她的丫鬟如是道。 …… 萧嫱捡起下荣素扔在雪里的那瓶毒药,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荣素手抱着一只精致的暖炉,眼底的泪结成了冰。 “因为我贵为郡主,而你不过一个野子。要碾死蝼蚁,不费吹灰之力,你不是乐于济世吗?那便用你的命换你萧家百口如何?” 荣素看着她灌下毒药时如是道。 …… 那个灭她将府满门、只为将她踩碎在脚底的人。 “怎么还配活着……” 萧樯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刃,冷着脸朝潇妃走过去。 潇妃也意识到了萧樯要做什么,惶恐的瞪大着眼睛,往后爬着,不过还是被萧樯一把拽过了领子。 “你怕什么?” 萧嫱冷笑一声。 “怕我想当年你想我死那般让你也这么去死吗?” 潇妃拼命摇头,嘴里喑哑,萧樯这才发现她已经被人剜去了舌头。 “怎么,将你养于此处的人,不是你钟情的五皇子吗?他怎么割了你的舌头?”萧樯捏起她的下巴。 “你放心……让我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樯面露狠色,短刃正要落下,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那人猛扑向萧樯,萧嫱一个转身,短刃在那人胳膊上划了一道。 “是你?” 萧樯凶狠的瞪着来者。 “你要做什么!” 顾乐之哭着拦在萧樯的面前。 她还走至门口就听闻殿中有动静,听到潇妃喑哑的叫声以后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便看见萧樯想要杀潇妃……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是什么人?”萧樯嗤笑,“传言里地府将军萧樯是什么人,小殿下莫非不知道?” “忘吾在哪!你把忘吾怎么样了!” 顾乐之脸上豆大的泪水往外淌着。 “什么忘吾!他叫萧十六!怎么?就因为你们生来金贵,所以你们想他叫什么他就是什么?你想叫他忘吾他就不是我将府十六?你们管这人叫潇妃,这人就不是杀我将府上下百口的荣素?” 萧樯将短刃对着顾乐之:“让开,不然叫你跟她一起上路!” “你把我的忘吾哥哥藏哪里去了!他被发现了会死的!” 顾乐之“哇”的一声哭出来,可是还是死死挡在潇妃的面前。 潇妃看到顾乐之哭,忍着疼扑过来拽住顾乐之的衣角,紧紧的瞪着萧樯,嘴里喑哑着。 萧樯正想拽起潇妃,却发现,潇妃的脖子和手上,除了污垢,还布满了皱纹……萧樯皱眉抬眸,荣素只长她一岁,就算被囚在这冷宫之中也不可能容颜骤然衰老啊…… 正想着,她突然闻见一阵焦味,只见殿门外闪过几道身影。 “什么人!” 萧樯冲到殿门旁捶打,却发现有人将孚蔷宫从外锁起来了,而外面的红光和空气中的浓烟…… 是有人纵火!? “开门!你究竟是什么人!”萧樯踹了几脚殿门,依然无济于事。 可没想到,门外居然有人回应了。 “是我。”那人淡淡道。 “细柳?” 顾乐之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扑至门旁:“细柳!是我,殿中走水了,潇妃娘娘受伤了,你快去叫人来!” 门外的细柳并没有理会顾乐之的求救,反而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公子,你可会想到,你也有今天?” 萧樯冷笑一声,看着被火光映在门上的这道影子,冷言:“我没想到你会有今天。” “哦?公子觉得奴家当跟着香魂楼那些贱人一块去死吗?” “纤纤细柳……” 萧樯轻蔑的笑了。 “许久不见,不为娼妓,你倒是变聪明了。” “不然我怎么叫你去死!”门外的纤纤咬牙切齿道。 “细柳……细柳……你要做什么……你胆敢在宫中纵火!这可是诛连九族的罪!”顾乐之闻声更加慌忙了。 空气中那股难闻的味道,让萧樯皱眉,果然,香魂楼的火也是纤纤放的吧?泼上了油然后一把火烧进,烧死了所有人……而今,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她看着火蛇顺着木质结构向上攀爬……她擦了一把汗往木桩上攀去…… 萧十六还在房梁上! 没有九龙鞭,萧樯轻功又不好,她只能抱着这木柱向上攀爬,好不容易够到了十六,如何出去又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等她再下去的时候,潇妃正瞪大着眼睛抱着顾乐之,不让她向四周的火光靠近。 萧樯把萧十六背在背上,猛然超门外踹去,谁想到纤纤居然还没有走,只站在门外笑着。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怎么?看我去死?还是你还想跟我一起陪葬?”萧樯怒言。 纤纤笑了一声承认了:“在被公子羞辱了之后,纤纤的心早就死了,本来那日就该同那些贱人一起死在那肮脏之地的,可惜恩人救了我,我才有机会在此处看着你死……” “纤纤那时只想同公子做比翼鸟,而此时,细柳却只想同公子结伴阴间魂……公子,这世间最爱你的只有我!你那夫人!那萧林氏!她会像我一样愿意陪你去死吗!” 纤纤越笑越癫狂,萧樯蓄力之后,猛然往外踹去,那年久失修门板晃了晃,萧樯又是一脚踹去。 门一被破开,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萧樯的身上。 萧樯跪倒在地,没有吭声,只是默默放在萧十六,看了一眼满院子的火焰,已经面前这个笑得花枝乱颤挥舞着九龙鞭的女人。 “如何?公子你这鞭子的滋味如何?” 纤纤看着萧樯身上被鞭子抽开皮肉笑的很是开怀。 “萧某从未想过要羞辱你。”萧樯一把拽住她甩来的长鞭,“但是……”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角微扬: “问过我这个问题的人,都死的很惨。” 她紧紧拽住九龙鞭,任鞭上的倒钩刺进肉里,她像是习惯了这般疼痛一般,拽着鞭子往身后一拖。 纤纤被这力道拽了过去,九龙鞭离了手,萧樯一把接过然后反脚将她踹进了已被大火包围的殿中,纤纤撞在木柱上。那木柱已经被火烤了一会了,再加上这么一撞直直晃了晃,倒下几根房梁,将纤纤砸晕了过去。 “要去死也好,要陪葬也罢,你一个人,足矣。” 萧樯正背起萧十六准备走,却听见了殿中的哭声,这才想起顾乐之还在殿里。 萧樯再进去时,顾乐之的腿被压在了一道房梁下,她死命的抽着腿,神色痛苦,但无济于事。 而潇妃正在顾乐之身边,用手和身子去扛那道正燃着的房梁。 “小殿下!” 萧樯喊道。 “将军!”顾乐之哭着,可是她的腿怎么也抽不出,眼看着大殿上其他的结构也都开始摇摇欲坠了。 “忘吾可在你那!他腿上有伤!你一定要带他出去!你快去找皇兄,你快去!”顾乐之哭喊道。 萧樯无奈苦笑。 找顾北玚?这偌大的皇宫,当真一处宫殿着火这么久还没人还救火?无非是这座宫里住着的人是荣素!是他不敢声张的秘密罢了!就算是一场大火烧了、一个人死了……对他又有什么害处呢?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五章 江山心计 萧樯看着被困在火里的顾乐之和潇妃,皱眉把手里的九龙鞭鞭柄甩了过去,把带刺的辫绳握在了自己手里。 “过来。” 萧樯厉声道。 顾乐之一愣,啜着泪看看萧樯又看看身旁的潇妃。 自己此时被困动弹不得,没有办法挪开压在自己腿上的房梁,也不忍心让潇妃留在这里同自己一起赴死,于是狠狠的推开潇妃,吼道: “你别过来!” 潇妃扶着自己受伤的腰又朝顾乐之爬过来,嘴里依旧喑哑着叫着什么。 “你这个疯女人我叫你别过来!不许碰我!” 潇妃的手凝在空中,嘴巴长着却再发不出声音来。潇妃的脸早已经被灼伤,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全都变成了猩红色。 “我叫你先过来!” 萧樯对着潇妃喊道。 潇妃已经受伤,她待在里面只可能是同顾乐之一起死在里面。萧樯当然希望两个人都能活着出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她只能保证能活一个是一个。 而且潇妃脖子和手上的皱纹叫她生疑。 这个潇妃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脸上有同荣素一样的疤痕? 可潇妃却没有接过鞭柄,而吃力的爬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更加努力的去拱那道压着顾乐之腿的房梁…… “你走啊!你快走啊!” 顾乐之急得直哭。 可潇妃只是以为顾乐之害怕她这副模样,只敢离得远远的,不断的用手去抬、用肩膀去顶那根房梁…… “快走……” 顾乐之的泪水模糊了眼睛,火光之中,她似乎看到潇妃脸上有什么东西开始脱落…… 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好像听懂了那一直喑哑着的言语…… 似乎一直在唤着…… 乐儿…… 当潇妃终于用已经被火烧的血肉模糊的手将压在顾乐之腿上的房梁顶起,顾乐之抽回僵硬的腿含泪抬头,却被潇妃用最后一份力气往外推去,萧樯见势用鞭子将她卷回。 “娘娘!” 顾乐之的话音还未落,倒塌的木桩就将潇妃彻彻底底的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娘娘……”顾乐之吓傻了一般颤抖着拽着萧樯的手,“萧将军……萧将军你救救她好不好……救救她……” 萧樯手捂着口鼻往火中探了探,可每次都被那巨大的火蛇推了出来,只见此时火势越来越大,此时此刻,再冲进火海也没有用了。她只能沉默着拽着顾乐之往外走。 可是,顾乐之此时却直直的跪在了萧樯面前:“萧将军,我求求你,你不要不管娘娘好不好……我们不能丢下她……” 萧樯没有想到潇妃拼了命也要把顾乐之救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荣素又到底在哪呢? 她紧紧皱眉,看着顾乐之这副模样也很是难受,但是此时顾乐之和十六都还未脱险,只有她才是唯一一个可以带他们离开的人…… “你跪在这里只会让我们全部死掉!她做的那一切都是想让你从这里逃出去!你今日就算死在这里又如何呢!她会瞑目吗!” 萧樯一把拽去跪下的顾乐之往外拖。 这样一幕怎么又不熟悉呢? 五年前的密室,被困在密室里的她和她的哥哥……如何……又不是呢? 萧樯怕顾乐之做傻事,把她打晕。 四周都是大火,萧樯艰难的将他们两个人拖至一块被烧过的空地。 看着火焰吞没那座无人问津的宫殿,吞没这些已经死了很久的枯草,看着那道道同样被大火困住的高墙…… ------ “你说什么!” “老爷,少爷……少爷被憷太嫔带人给抓起来了!” 秦惜兰赶至门口时正好听见后半句话,她也听说此事了,急急忙忙赶来,一进门秦相摔下的茶盏就砸在了她的脚边,吓得她急忙跪下。 “父亲……”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秦惜兰一抬头就看着秦相重重举起的耳光,瞬间哑了口。 秦相气愤的收回了抬起的巴掌,重重的甩了袖子后便往宫里去了。 秦惜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想着方才那个扬起的巴掌,两行眼泪倏地留了下来,心中对秦子骄的焦急瞬间化为了恨意…… 自己身为相府的嫡女,身为大祁的贵嫔,她为了父亲功绩而甘愿被吊在乱箭纷飞的半空,她因为自己姓秦都不能够得到自己的孩子…… 如果说秦相跟顾北玚总会对立的话,她现在心里,已经有新的选择了。 “来人,回宫。”秦惜兰拭干眼泪道。 ---- 憷太嫔来拓銮殿的时候,秦相已经在拓銮殿门口跪了三个时辰了。 憷太嫔看着这个带上了一丝苍老的背影,笑了笑,行至秦相身边的时候,缓了脚步。 秦相顺着眼旁这双鞋子看去,已经知道了来者何人,这人就是将他儿子抓进大牢的人,不过秦相却缓缓的叩了个礼: “太嫔娘娘万安。” 秦相与眼前的女人四目相对时,笑里有三丝无力,七丝乞求。 他知道,如今,皇帝定会以秦子骄为由,扳倒自己,而与此同时,自己的女儿秦惜兰也会在这深宫之中变得孤立无援,所以他现在,只能求憷太嫔放过他的女儿。 他不曾想,这个在世人眼中不争不抢的憷太嫔多么富有心计,他想起以前跟她一起做的那些事,只觉得可笑。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她将一军,没想到他会臣服于他曾经的一颗棋子。 荣莺死时,憷太嫔笑着说的那句“无非是一颗棋子……死则死矣……”回荡在了秦相耳边…… 原来,从始至终,自己才是一颗棋子。 憷太嫔只是点了点头,便笑着往拓銮殿走去。 她进来时,顾北玚正在下棋,卫公公福礼后退下后,憷太嫔便坐在了顾北玚的对面,将一颗黑子下在了棋盘上。 “好玩吗?” 顾北玚开口问,眼神只在棋盘上,没有看她。 “方才孚蔷宫失了火,陛下怎得不去探望?潇妃还在里面……” “不是你想让她死?” 顾北玚一语道破。 “陛下这是何意?”憷太嫔笑道。 “何意?”顾北玚冷着眼看着憷太嫔,这是他身上难得流露出来的冷色。 憷太嫔轻笑一声:“陛下究竟是疼爱潇妃还是不疼爱潇妃呢?陛下可知那黑暗处……实在叫人生不如死啊?” “朕就是要她生不如死。” 顾北玚站起来拂袖:“你知道朕为什么给她封号潇妃吗?” 憷太嫔脸色抽了抽。 “因为朕要她到死都要记得,她想要的恩宠,就是她手下鬼魂的梦魇,叫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萧’字,叫她一生也忘不了她做的事、害的人。” 顾北玚俯身至憷太嫔的耳边,将每一个刺耳的字刺进她的心里。 “可是陛下也没有想到她能金蝉脱壳不是吗?” “金蝉脱壳?” 顾北玚笑了笑:“朕要你死,你又能活多久呢?” 顾北玚看着前面这个笑脸盈盈的女子,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和藏在这张脸背后的那个叫他可恨的人。 ——荣素。 荣家被抄家那日,顾北玚把荣素捆在荣府,叫她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一个的死去,叫她体会萧家将府被抄家时的无助; 他把她囚禁在只有黑暗的冷宫,看着她经历萧樯被困在密室里的痛苦; 他给了她让人变得善妒又狠恶的名位,也叫她一生都困在这个“萧”字里生不如死…… 萧樯所经历的一切,他都要十倍百倍的叫她偿还……而今,这女人居然还敢换上别人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北玚的怒气使拓銮殿变得压抑,而憷太嫔还是在悠然自得的对弈他之前的步数。 “我不会死,在陛下扳倒秦相之前,我都不会死。” 憷太嫔自信抬头笑道。 顾北玚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后推至柱子上,看着她的脸想到孚蔷宫的大火,他心如刀割。 在他幼时,憷嫔宫中是唯一一个真心善待他的人,他曾经发过誓要护她一生安宁、为她养老、为她送终……所以憷嫔跟她所处的顾乐之成为除顾北玚之外前朝唯一留下来的皇室中人。 可是,荣素居然用易容术替换了自己跟憷嫔,这么多年,他几乎未去探望过被囚在孚蔷宫的“潇妃”、那个他发过誓要珍视的人…… “荣素,你怎么敢?” 顾北玚头上青筋暴起,突然气火攻心吐了一口血出来,但手依然掐着荣素。 “陛下……”荣素颤抖的伸出手去替他擦嘴边的血,“陛下当初怎不曾想有今日……” 顾北玚又一阵猛咳,只用袖子捂住口鼻,荣素的脖子倏然一松,顺着柱子滑落在地。 荣素缓了几口气之后,又爬起来去扶顾北玚,却被顾北玚一把推开。 “滚!”顾北玚吼道。 荣素看着今日一袭黑衣的顾北玚笑了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陛下为何现在喜穿黑衣?无非就是身内的蛊啃食身体,陛下不想血染红衣服被人发现罢了……” “陛下,陛下为了权利可以不惜以自己身体为蛊来操控那些傀儡,素儿也自然可以为陛下的江山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啊……难道不是吗?” “朕不会叫你死的这么轻松的……” “哦?是吗,像萧老将军、像萧嫱那样死的不轻松吗?还是像陛下的生母以及先皇那般?亦或者是被陛下关在冷宫中折磨然后又活活被烧死的憷太嫔那样?” 顾北玚死死的瞪着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陛下,您再疼爱嫱儿,您也只是看着她死在了你的江山大业里。您此时对憷太嫔再愧疚,您也没去救她……只是因为孚蔷宫一烧,萧樯就再也知道,他妹妹的死,与你……” “脱不了关系了。” 荣素冷艳一笑。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六章 冲动无用 萧樯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十六叹了口气。 如果她今天没有跟着十六入宫,此时的十六又会身在何处呢?难道,这也是顾北玚的伎俩吗?他究竟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十六呢? 想罢,她帮十六掖好了被子,转身面向了身后的黑衣人。 “谢谢了。” 萧樯抬头看着他,脸上写着疲惫,还有些许的委屈。 “过来。”木一淡淡道。 “嗯?” 萧樯还在愣神,木一已经伸出手放在她脸边了,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黑灰,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直到对上萧樯愣住的眼神才放下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宫中?”萧樯问。 “只是见火光。” 萧樯皱眉:“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看见走水了然后去救人……一不小心救了我?” 木一诚实的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可当他再抬起手去给萧樯擦鼻子上的黑灰时却被萧樯一把拍开了手,木一不解的看着一脸不爽的萧樯,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翻脸,分明刚刚还谢他来着…… 此时恰好林霜旖端着一盆水进来,朝他们二人点了点头,将沾了水的帕子递给萧樯擦脸后便坐至了十六的床边。 萧樯看着林霜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拉起木一便往外走。 “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要坦诚相待?”萧樯严肃的问。 “嗯。” “我是不是对你十分的……坦诚!” 萧樯停了挺胸,把脚踮了踮,企图不在身高上失去气势。 “嗯。” 木一点了点头,偏头看着自己依然被萧樯拉着的手腕。 萧樯察觉到他的目光倏然收回手,问:“那你知不知道……” “宫中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木一打断她。 “那我去自己去问他!” 萧樯有些愤懑的转身就走,却又被木一拉回来,为什么又是要找顾北玚? “潇妃已经死了。”木一严肃道。 “可潇妃并不是她!” 萧樯刚一说完就听见屋子里一声闷响,冲进去时发现方才林霜旖端来的水盆被打翻在了地上,此时十六已经坐起来了。 “萧十六你到底想干什么!”萧樯一把护在林霜旖面前。 十六将脸上的帕子也甩在地上。 刚才他一醒便看见这个今日在街上拽着顾乐之的女人在替他擦脸,他往旁一撑便打翻了放在床边的水盆。 “你们是谁?”十六皱眉问。 木一瞥向十六,那日他在牢房里便给十六上了易于尚坤伤口凝合的粉末,也趁乱将十六塞进了花车底下,按理来说,十六不管为谁人所救都不会失忆啊? 萧樯满脸严肃的坐至十六面前。 “你叫萧十六,我叫萧樯,你是我的义兄,是我萧家相府的人。” 十六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疑惑:“你骗我,十六不是名字。” “十六就是你的名字。” 那年萧元帅萧崇営在北疆将萧十六从狼嘴下捡回,因为他正十五六岁的模样,便唤作了“十六”,虽然随意,可是十六却常说这个名字极好,因为“十六”那年他所遇萧老将军,不是新生却胜新生……这些,他怎么忘了呢? 萧樯见他满脸的疑虑又继续问:“你当真不记得你是哪的人?” “魏。” “魏?”萧樯凝眉,魏国所在正是北疆,十六记得自己是北疆的人? “萧元帅呢,萧崇営呢!”萧樯继续问。 “不认识。”十六再次警惕的皱起眉。 “不认识?你怎么能不认识呢?爹爹是将你从狼嘴下救回来的人啊……你说你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像爹爹那样的元帅……你怎么能不认识呢?” 萧樯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十六时,是爹爹要出征的时候。那时阿娘已经去世,爹爹再也没有去孚蔷苑里看过她,她知道爹爹要去战场了便自己想尽办法爬上那座高高的墙,只为再看父亲一眼,因为下一眼,又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不过那时的她也没有想到那一眼便是最后一眼。 那时她爬上高墙,首先瞥见的就是这个身披执锐的少年。少年正在耍弄着一杆红缨枪,发带也是鲜红的,随着动作游龙一般在空气中游走。这是她从未看过的招式,她哥哥一向用鞭和弓箭,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新奇便跟着比划了几招,却没踩稳摔了出去。 少年听见动静连忙去接,却叫那红缨枪划在了脸上,留下了现在还看得到的眼下那道泪一样的疤痕。 她着急忙慌的捂着脸跑开,躲至墙角才瞥见她爹爹最后一眼。 就是那一次战役之中,萧元帅战无不胜却被自己人陷害、在他用一生追逐奋战的战场砍下了他的头颅,紧接着,萧家被抄,少年千里奔袭回京,看着将府具具尸体、扛起阔刀立在府门前…… 谁来,要谁的命。 后来,他又跟着萧樯清扫了乱臣贼子、跟着萧樯征战南夷……多少次的化险为夷、多少次的同甘共苦…… 这个少年,从十六那年,初至将府,便说要做这个的守护神…… 可他,怎么就忘了呢? 萧十六冷笑一声:“什么元帅将军,救我的人是乐儿!” “她是要害你的人!” 萧樯气不打一处来,林霜旖听到这句话两只手攥的更紧了。 “没关系!你不记得是吧,那我就天天讲给你听!告诉你你以为的恩人是怎么将你抓进牢房、怎么下令斩你的头、又是怎么将你放在孚蔷宫然后导这么一出好戏的!” “你在胡说什么,乐儿人呢,乐儿!乐儿!”十六左右喊道。 “你!” 木一拽住萧樯,示意她冷静,然后转头对十六道:“你醒后除了见过乐儿,还有谁吗?” 十六上下打量了一眼木一,问:“你又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也可以不说。”木一顿了顿,“只是乐儿现在有危险,而帮得上她的人只有我。” “她怎么了!”十六满脸焦急。 “她因将你私藏宫中,被处罚了,若你不说你还见过哪些人,那这些罪责便全是乐儿的。”木一慢条斯理道。 十六不安的垂下眼帘,良久才问:“你当真可以帮得上乐儿吗?” 萧樯看着十六眼中的紧张和不安,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意顾乐之的。 她不知道这些天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今日在孚蔷宫,面对大火顾乐之不顾自己也拼命要萧樯带着十六先出去,顾乐之也是在意十六的…… 想着,萧樯不自觉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林霜旖,林霜旖只是深情的望着十六。 “一个脸上带红色疤痕的女子?”木一问。 十六闷闷的点了点头。 “那……是否有一个乐儿唤为母嫔的人?” 十六摇头。 “唤为皇兄的人?” 十六愣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木一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对十六道:“好生将养,我们都不是坏人,可是你如若出去,就是给乐儿添了麻烦。” 十六凝神看了木一好一会,然后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林霜旖默默拾起地上的水盆出去后,木一也跟在萧樯身后出来了。 萧樯黑着脸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良久才开口问:“你也怀疑潇妃跟憷太嫔的身份?” “太嫔素来不争不抢,强压秦子骄入牢一事,不像是她会做的。” 萧樯想到,假如憷太嫔就是荣素,那么通过此事让假的“潇妃”替她消失在这个世上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那个女人就这么自私吗?假的潇妃为了顾乐之命丧火下,她真的不会心中有愧吗? 想罢萧樯抓着长鞭就往外走。 “此事冲动无用。”木一拦住她。 “可是我得找顾北玚问清楚他究竟何意……” “问亦如何?” “……” “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都是帝王所图。” 木一一语成谶。 后来,秦子骄入狱后,秦相辞了官,盘错的京城势力溃成了散沙,那些权贵之间的纠葛也因此事一并清理了。 后来,潇妃以皇后的礼遇入殡,孚蔷宫不再,潇妃不再,世人称赞皇帝情深,对早已疯癫的妃子如此用心。 后来,顾乐之因在火中受了过度的惊吓昏迷了好几日,憷太嫔依然伴在身边,顾乐之依然一声一声的问着:“母嫔,子骄可还好?” …… 秦子骄出狱那日,萧樯早早的就在大牢门口等他了,秦相辞官后因病卧床了几日,今天才推着轮椅过来。 “萧将军。”秦相笑着看着萧樯,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萧樯记得,秦相年轻时与自己的父亲萧崇営是挚友,按理来自己也该唤他一声“叔父”,但是想到秦相中秋那日的所作所为,实在叫萧樯所不齿,若是萧元帅还活于世,更是不可能叫这些叛国的小人好过的。所以萧樯只是生疏道了句:“秦大人。” 秦相笑着摇摇头:“年轻时,人有所图是志气,老了之后,人有所不图才是幸事。” “秦相可是才嘲讽自己此时的下场?” 秦相点点头,继续看着萧樯道:“每每看着你,我就想起你父亲。萧樯,你父亲毕生之愿就是盼你安乐,你看,远处那道红墙,锁住了多少飞鸟,葬送了多少豪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 萧樯看着轮椅上的秦相,想着少时从哥哥口中听到的那位温文尔雅但是又善骑射的大人,想着秦子骄口中那个只觉他是块烂泥的父亲,想着中秋之乱后在朝堂上不畏不惧的宰相…… 一个人,究竟会有多少副面孔?又究竟是生活给予了多大的苦难,才会一步步走向那条看不到尽头的独木桥? “老夫想着步步为营,也无非是像给子女们留下一座靠山。可是,山倒了,他们都还未长大……萧樯,帝王心难测,老夫只是怕你们这些后辈,落得跟我们一样的下场……”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七章 再无少年 当秋意爬进了领子,才发觉树梢上的绿意又添了些枯黄,才发觉此时秋的余热和清凉都已经划走。 “呵,秦子骄,你也有今日啊!往日里你借着你爹是相爷不是很嚣张跋扈吗?怎得?今日如此落魄?” “这小子,得罪了洛宁城这么多人,现在树倒猢狲散,彻彻底底是个废人了哈哈哈哈!” 萧樯看着秦子骄被两个牢吏猛的推了出来,皱着眉想上前却被秦相拦住了。 秦相只是摇摇头。 秦子骄被推得踉跄了一步,但是并没有表...... 西侯府刚从营地回来的西侯爷,林家主,此刻刚准备休息,却被赶来的护卫打扰了。 不仅皇后,在场的官员们一个个都费解,而秦风更是没想到这秦皇竟然答应了。 有不少阴人都掌控了化鬼的手段,哪怕是在死了之后,也依然能以另外一种生命形态存留。 “对,帮你去东侯府讨个说法!”秦风笑看着青依,心里却打算趁此机会,好好解决一些碍眼的家伙。 正因为二人是好友,魏延才特意提醒戴乾这么一句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比如刘晔,他才不会多嘴说这么一句呢? “你先出去吧,我来照顾他就好。”云素语一面吹着药,一面对还站在车内的苏神说着。 可是等我抹去水雾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我自己,而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 下面的鲁大安听到朱勇已经下了决定,便知道自己推荐的人没机会了,不由得瞥了瞥旁边的孙承宗,记恨起孙承宗。 很显然,冥智波,金家已经宋家的计划已经完成,其他的事情都是属于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而就此打住的话冥虚穆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双方可以说都是保住了自己想要的,但是都同样的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熟练的使用?它这都不能算熟练的使用?”符华也通过八重樱的通讯设备听到了绯玉丸的话。 他看她忍着眼泪问他这些问题,心里也会不由自主的掀起狂澜来。 “绯玉丸,吃吃这个,布洛妮娅做的菜很好吃呢。”八重樱夹了一点布洛妮娅做的俄国土豆焗蘑菇。 对此吴旪并不能说什么,这是人之常情,换成是自己也会选择使用魔种药剂进化,要是不进化在这种人吃人的地方是活不长久的。 冬晨风已知道了,七叶的确是不死的,她是仙草,受到了绝对致命的攻击,她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的觉醒。 这一次连丹十七都没有能抗住那声音,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吴旪身边,要不是丹十七一直跟在吴旪身后,只怕这一次他也要走出藏身地,以刚才那东西的速度他绝活不了。 庄重略一眯眼,暗道一声好家伙,这娘们当时明明就在场,结果还非要煞有介事地把自己说的像是个局外人似的,这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听到李姓药师再次确定,裁判席上的炼药师纷纷下场,他们围作一团,检查着手中的丹药。 “拜月、随风兄妹、十二相,你们也参加进来吧,不要紧张,放开一些,就把自己对道的理解讲解一番便可,对你们以后修炼有帮助。”杨易又对身边的拜月等人说道。 故事正在按照吴旪的预期发展,没有出现任何偏差,在二技能斗战冲锋好了后吴旪对着墙往另一边冲去,迅速向墙边的草丛里跑去,这一举动刚好躲过阿轲的二技能,还让自己一技能护身咒法cd转好。 “好!”走的一点不拖泥带水,好像死的不是他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兄弟,而是陌生人。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八章 先发制人 林、府、正? 萧樯居然……是来找林从? 木一将手中的卷宗放下,冷冷抬眸。 自萧樯入城,他多番救她于水火,荣莺行刺、纤纤下药、鬼市斗殴、木樨山猛兽袭人、中秋之乱、还有孚蔷宫的大火…… 什么倒霉的事她都能赶上趟儿,每一次也都靠他来化险为夷,再棘手的事他都能做,可她第一次来昭察府居然去找林从? 知雀不知道木一的脸为何突然铁青,隔着数米都能感觉到他那散发出来的冷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正想着给他...... 这丫鬟到底是何方神圣,音攻厉害,灵魂力强大也就算了,连感知力和速度都这么变态,她还是个正常人吗? 霎时,一个面上有繁复至极、乍然看去栩栩如生的雕花大碗出现在紫竹屋的门口边上,即便竹屋周边洁净,但也怎么都不能抹杀掉那个很漂亮的大碗就放在地上,而且还是门边地上的事实。 黎墨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对上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刚才就凭着苏陌凉那几句话,他就肯定,苏陌凉这丫头绝对是个炼丹的好苗子。 何清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里面回的是之前她的絮絮叨叨。何清风手指一用力,信就卷了起来,皱皱巴巴的一团。 周围的弟子听到那家伙,瞳孔更是涌上明显的惧意,显然对那墓地里的东西颇为忌惮。 她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内宅。点满蜡烛的华室中层层红纱飞扬,装饰得如同新房。新房两个字闪过脑海,立即让她心头一悸。她心里闪过一个更惊悚的念头:难道他把她骗过来,是想占有她? 对别人来说生孩子就好比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不过对于水子染来说,那就是吃撑了上了个厕所那么简单。 在没有强大势力以及绝对自信的前提下,惊人的美貌真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萧璟瑞登时就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赶忙起身。 一直跟在叶玄身边,力古娜见证了慕容紫萱的加入,在与慕容紫萱的交谈中还了解到守护者的使命,如今力巴戴上烈日戒指,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守护者。 靖瑧转身朝侧门走去,锦华三两步跟上,抓住了他的衣角,一双大眼望着他,靖瑧转身对她微笑。 一阵欢呼过后,更多的五彩缤纷的焰火划破长空,在百姓们的山呼声中,大夏迎来了“裕德二十年”。 布偶娃娃的包装很滑,甚至标签都被做了手脚是滑的,娃娃机的内部也因为变滑导致娃娃不掉下去只是由单纯地一两个大娃娃全部卡住而已,自己夹不出来是因为标签跟娃娃机的夹子都被做了手脚。 力巴嘴中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双臂微微颤抖,流转在身体周身的灵力极尽消殆,身体摇摇欲坠,丹田中的灵力只够支持他在火山内支撑身体的。 最后大部分救赎者同意了,并和审判者一起向魔鬼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让大家伙儿目瞪口呆地是,那十几个提花师傅,都是这老师傅的徒儿。 跟想象中的凌乱不同,里面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也没有多少家具,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半新不旧的木柜子。 断刃将自己修炼的位置朝着寒潭的方向挪了三尺左右,此时一身寒霜,也像是假的。金莲心落后他半尺的位置,俏脸寒霜,也是一动不动,分外投入。 “我当初就不建议这么做,云哥哥是能让你们耍着玩的人吗?而且还当众出丑。”昭阳担忧地说。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五十九章 木顾对弈 萧樯将木一搭在背上,往府中疾行。 此时木一的头正搭在萧樯的肩上,鼻尖的气息扑在萧樯的颈上让她觉得有些搔痒。 她侧头看去,之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汗,浓郁的眉眼里透着一丝叫人心疼的意味,那一启薄唇紧闭着,叫萧樯愣了神。 今日早些时候,木一进宫,见拓銮殿外跪了一排人,叶鞘也在其中。自中秋夜后,便再也没见过叶鞘了,当下才知,他居然被降为了狱卒统领。 叶鞘见了木一,还是想往常一样恭恭敬...... 明明一开始,只是一个错误,可是到了最后,就演变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对这样一个心理扭曲的妖邪人物,沈冰娆真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的感觉。 而在正常情况下,一名后期修士灭杀两名中期修士,也是完全没有问题。 她现在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才好。 突然,一只咸猪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她吓了一跳,连忙往一旁坐去,同时看向马车里的另一人,苏四的儿子。 “没有我,你可进不了苏家,我能让你进苏家,也能让你被苏家厌弃,一切的决定权都在我的手上,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苏四儿子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她面前的藕色抹胸。 正在泠无痕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团黑气突然出现将泠无痕带出了困局,它迅速将泠无痕跟乔清儿卷起,逃之夭夭。 鲜于红衣就像是故意的一样,等所有人都到齐了,鲜于姑娘终于穿着一身标志性的红色战衣,粉墨登场。 八强的比赛订在一周后,乔安好趴在电脑前,绞尽脑汁的想着下次比赛,自己要选个什么样的节目更出彩。 今天,她风风火火地来,看了孩子,跟江色说了几句话后,又马不停蹄地走了。江色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有些羡慕,还是孩子多了好,老了有事干。 那天,他是被人灌了酒喝多了,加上因为被勾起往事因为沈萝的事儿沉痛才有了那样的一夜,他看的人花,甚至是当成沈萝去做的,那她呢?她也不记得他、不知道他吗? 因为拎着这箱子走了一段距离,她鼻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飞上了红晕。 可想而知,这画画的逼格到底有多高,尤其是对于古画,那更是无数人的热爱,这也跟大家都是华夏人有关系。 “这件事情,我们就继续当做不知道吧。”顿了顿,连似月又说。 “臭姐夫,你带着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陈雨涵可怜巴巴的看了看夏明,忍不住问道。 一名帝人境的仙将,则掌管十名炼仙境六至十二阶的副将,那么亦是说,轩辕仙城有一千二百名炼仙境六阶至十二阶的强者。 连似月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目光微微掠过乐颜,心中想道,这孩子将来的婚事,她一定要慎之又慎。 “很简单,习武之人都知道,这等暗器,想要练的炉火纯青,必定是要有个十年八年练习的时间,死者身上的飞镖,一看就是新手做的。”凌嬷嬷说话时,还带着一丝的不屑。 “哼,蝼蚁般的人类,你们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真是愚蠢,你们真以为我们会相信有祖神庇护你们,真是笑话。”金鹏哈哈大笑说道,此刻他已经走到了古道的面前,一脸轻蔑的说道。 夏明平淡一笑,随后看向了这方天地的阵法,要说阵法,他的阵法一道,可是传自系统,对于阵法的领悟,恐怕天地之间没有多少人敢说超越他。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章 武则止戈 林从看着萧樯眼里的警惕,只是沉默着抿了抿嘴。 其实林从第一次见萧樯早在秦子骄带萧樯去香魂楼那日,那时荣莺还是香魂楼里善音律禁琵琶但被昭察府所怀疑的徐莺莺。 林从知道,秦相让秦子骄接近萧樯,无非是想拉萧樯一派,萧樯肯定也知道。只是秦相没有算到萧樯不是那种贪慕权贵的人,秦子骄也不是那种有城府的孩子。 那日秦子骄向萧樯展示他善观色和分析人绝技,这也算是他常年混迹鱼龙之地所获的本领。在常人眼里这的确与街头的算命...... 初时的兴奋被无情的火焰差点扑灭,几个三阶智力强化丧尸听懂对面谈话后毫不犹豫的冲其他丧尸低吼着。 “美人鱼”的玄奇在沼泽环境上相对弱化,可也足以使天仙百御所属如沼蛇般在沼泽地里自在沉浮。 玉虚宫老祖和玉虚宫众弟子眼睁睁地看见了这般恐怖情形,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目瞪口呆,一时间,莲花台下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钱豪这时候只求能够逃得性命,又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当下原原本本地全部都交代了。 想是这么想,但也只能摸过去了。都到了这个地方,总不能现在就开始打退堂鼓了吧? “哈哈叔,你真乖。”童彤在哈哈大脸上亲了一口,哈哈坐在旁边傻兮兮的笑着,等着童彤再次把皮球扔出去。 玉虚宫的众弟子这才醒过了神来,连忙七手八脚地放出了飞剑,乱纷纷地向着夏雪儿围攻了过去。 荒国上下已经将萧漠和风秀宁的孩子当做了头等大事,毕竟这是萧漠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要接萧漠的班的。 天帝说得有些模糊,但叶铮却是听懂了。法则?这个他是知道的,他的领域便是对规则的一种利用,也可以称之为法则。 然而,崔斌还真的是不知道京北市发生了这样的消息,他的日子已经变成了三点一线,他很少会有时间看电视的。 “井上正雄!那个被恐怖分子抓走的警察!”山木良子忽然喊道。 跪倒在地的士兵刚要抬起头,可是不等他回答,城内传来的一片厮杀声已经彻底断绝了卡西乌斯的最后一点希冀。 这么想来,晨瞑瞳初次遭遇四糸乃的时候,也并没有响起警报。说不定,频繁的从邻界过来这边的世界的精灵就会这样。 袁应全出门后,就带上了两个管事直奔城西梅花巷了,把徐斌家的门拍的震天响,徐斌怒气冲冲的开了门,看袁应全来者不善,更是一肚气,恨不得往他脸上给上几拳。 萧明根本不理会山下,而是走到竹内的面前说道:“来吧。”萧明其实已经决定了,不用特种兵的搏击术,而是用自己的大脑异能加上散打强行打败这个对手。 原地调整了几秒钟,武器检查完毕后,奥卡一行人再次出发向着有激斗声音传来的地方摸去!惨烈的战斗,只不过才刚刚开始,奥卡知道,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 “你放心,谁敢说你坏话,婶子跟他没完!”栓子婶拍胸脯保证道。 宣纸嘛,还算买的起。可问题是,她不太舍得用,因为按照她那飞一般的画画速度,有多少宣纸也不够她祸害的。 筱之之束曾经就想过,制造出可以保护我能够在这种科技位面之中,能够不惧核弹攻击的‘孩子’。 长宁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们之前说的话,长宁听了个一清二楚。本来她也不欲多管闲事。 德古拉的飞行速度非常可怕,不过数秒钟,已经飞出百米开外,再过数秒,德古拉就跟一枚巨大而修长的远程导弹错身……却没有错过。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一章 鲤跃龙门 顾乐之说完,萧樯只是垂着眼点了点头。 突然听见假山另一边传来些动静,萧樯用余光瞥去,果然是憷太嫔。 只是顾乐之的反应叫萧樯觉得有些与往常不同,只见她用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眉头微蹙盯着憷太嫔。 那张玉琢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另一种萧樯看不懂的意味。 萧樯在潇妃死时,总感觉潇妃可能才是真正的憷太嫔,但是今日看到顾乐之的模样,倒是希望这不是真的。 顾乐之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若是她知...... 于是,在这个代表了硬汉的军队宿舍内,两个大男人,一位营长、一位副营长,齐齐敷面膜ing。 今年11月7号,也就是一个多礼拜前,底特律活塞在主场迎战芝加哥公牛,迈克尔-乔丹在一次突破中试图扣篮,被比尔-兰比尔一把撂倒,重重摔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脸上满是刚毅的神情,下巴还留了一撮短胡须,粗壮的手臂上纹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龙头。 “是,还有谢清舟送你的平安扣,说不定也是她一起拿走的。”安宁猜测。 林天努力辨认地址,车子跑完最后一点电的时候,总算是到达了铜湾区。 原剧情就一点也不剩了,而且上下层区的摩擦也不会因为可可利亚的离开而缓解。 但霍纳塞克面不改色,第四节一上来就接球,在甘国阳的挡拆掩护下,中距离跳投出手命中。 黄衣山听到这里的时候目露震惊:“…你的异能晶核碎了!?”林玉是他们基地里为数不多的精神系异能者,虽然等级很低做不了什么,但她向来以自己的异能为傲。 在场的几名当地人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长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果叶孤尘因此出了什么意外,她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自责中。 何况,哥哥身边就像是筛子一般,那些人若是知道师父绝对就会和蜘蛛精一样死缠不放的,毕竟他们的目的那么明显。 所以,她那可以稍微抵抗魔气魔物寄生的治疗音石方才那么畅销。 化神丹入口便化成丹液,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腹部,药效一经散开,君昊瞬间便感觉到有一股庞大的能量,从他那腹部处爆发了出来,狂乱地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伤了我弟弟,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滚回来。“太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在了猎鹰的身上,大声喝道,他是不可能让猎鹰离开的。 他一个激灵,就看到在梨木桌边,另外一名绯红锦袍的妖异男子目光冰冷的扫了他一眼。 宗政陌隐要款待凤殇,如今午饭过了,晚膳太早她估计还有时间回去补下眠。 云绾容倒吸口气,碳火不完全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使人中毒失去意识,而断梁压身,更是凄惨。 “哀家言至于此,云昭仪聪慧必定明白。哀家老咯,坐久了腰酸,还是回宫歇息。”太后慢慢起身,尤嬷嬷立刻上前搀扶。 “接下来的两个位置我们也要了,不知有哪位道友反对没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天越淡淡的开口道。 更为出众的则是他的那张脸,剑眉星眸,鼻梁硬挺,脸部轮廓宛若雕塑一般俊朗。 这边司国顺脑中的诧异还没有完全消化干净,另一侧张晨已经神补刀了。 贞贞对某狐水深火热的处境深表同情,但自己却对改变少爷的处境是无能为力,少爷你只能节哀了,贞贞不等某狐求救,就提前向某狐投去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二章 柔宁郡主 可惜那宫女是个没有眼见力的主,憷太嫔都这么拼命暗示她陷害萧樯了,她还是没能理解到憷太嫔的意思,倒是以为憷太嫔要责罚自己,于是忙慌磕头,便听见萧樯帮忙辩护道: “娘娘,池边泥滑,想必这姑娘只是一时措意,方才娘娘也说,这姑娘忠心不二,卑职瞧着姑娘模样也十分清秀……早就听闻娘娘慈悲,方才就看见此处鱼跃龙门之象,莫非……上天是在暗示娘娘与水之缘?” 萧樯边说边瞟着那女子,旁边的宫人不禁唏...... 不,仔细看,还是有一丝瑕疵的,在他的下腹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相比联络令上的体现而出的任务,眼下这贡献殿中的诸多任务,显然更加直观,也更加清晰。 “陈欣然,你真的知道度日如年是什么意思吗?”方寻表情复杂的问道。 在阿斯加德强大的世界之力加持下,暗中积蓄已久的海拉,这一刻爆发出来的威势几乎不逊色奥丁太多。 只见一人是一名中年人,身高足有一米八,面容如同刀刻一般,全身穿着黑色作战服,给人一种杀戮、冰冷的气息。 不过这也没关系,光是凭林渊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也足够打姬青梧的脸了。 只有萤抿了抿嘴唇,她看向林渊,似乎在用眼神向林渊确认金筹真人说的话,毕竟萤来这个世界也就一个多月,太复杂的语言她不怎么听得懂。 她蓦地从他手中挣脱,终于还是没忍住,干呕着,连连后退了两步。 这束鲜花是艾林从医院门口买的,去医院探望病人,艾林总不能空手上门。 传闻中,长孙玄裔是皇上的第三个皇子,十分受宠,也是战场上有名的战神,年纪轻轻就有一身的战绩,很早就被封了王。 而沉睡的这段时间,身处东海深处,大海的力量,就在对他整个身体,进行补充,让李和弦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每一根毛发,都焕然一新。 “来吧!”凡驭慢慢地服下了自己的身子,眼睛之中闪烁着淡淡的精芒。 要知道御风大陆可是属于高等界面,地域何等浩大,纵然是森林地区,势力也是多如牛毛。 妖卫长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对于凡驭,已经是完全的信任,不过同时也是这样,他没有想到凡驭在这一次的战斗中起到了那么关键的作用。 混看着凡驭的进入,心中再次的惊讶了几分。“出了一点意外。”凡驭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身体里面的纳世决再次的自动的运转了起来。开始领悟紫电神翼狮的血脉。 “你放心,你周家的所有人,本王会让他们下去陪你的!”凌洛冷冷的说着,随后手上爆发一股狂暴的能量,经过紫霄剑,无情的肆虐周世英的身体,他的心脏,也在眨眼之间被粉碎。 宣武深呼了一口气,随后便把营帐里发生的事情跟凌洛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没有一点掺假,也没有一点遗漏,所说全是事实,只管有凌洛自己判断。 凌剪瞳一直跪在冰凉的地上,她想着,玉生烟虽然嘴巴硬但是心肠是软的,她总会不忍心,她会来告诉自己真相的,可事实上,凌剪瞳从大早上一直跪到晌午,玉生烟都没有出现过。 原来她的花灯并没有飘远或者是沉到水里,而是被司徒千辰给找到了。 肖强手中本有枪,但他之前与云冈和彭清海有过约定,自然要堂堂正正的在武力上胜过秦少阳,得到道令的执掌权。 “到底不是主宰一方的主官。”方翼虽然高兴地,却没有志得意满,“想要再住上升,没有在州县任父母官的经历只怕有些难。关键的时候,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把徐嗣谕当在朋友没有和他客气。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三章 君臣有别 萧樯正在宫道上走着,只听见豆大的雨水稀疏而下,“啪嗒啪嗒”砸在萧樯的甲胄上。 她一抬眸,便看见宫道的另一头匆匆赶来一抹黄色。 早半炷香前,顾北玚正坐在窗口翻阅奏折,秋风吹过芭蕉叶,叫顾北玚轻放下手中物,只是凝神看着窗外。 他幼时也很喜欢一个人看着窗外,因为没人陪他玩,他就只能这样看着窗外的鸟,落在枝头,或者停在地上跳跃。 他生在道观,长在道观。 幼时总有些...... 谷儿不解释了,大家都不是知情人,越解释越乱,索性她不说话了。 “夜王妃好!”妃子们嫉妒是不敢说出口的,夜王爷盛大的婚礼昨天晚上就传到她们的耳中了,按照惯例,是该认识一下。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把位置让你吧。对了,记忆我应该是会有的吧。”林子遇问。 若是想吃遍仙界,就需要她一定要有很高的修为还有很强的战力。她现在这两方面都还差了一点。 游沐风似乎受了重伤,遁光忽高忽低,眼看就要坚持不住摔下来。 “暗格里,放银皮袄?”慕容朔觉得逗她有意思,便不放手的追问。 孙家明知道谷儿一直在想摊位的事,他自己也在思考,可那边他不认识人,他只能想别的法子,可法子也不是那么好想的,他就想到了这个,他把他的想法说给了谷儿听,征求谷儿的意见。 这蝙蝠是个简单的家伙,被羲煜一忽悠就觉得他是个大好人,刚能上下扇动翅膀,就急急的劝阻。 这种麻辣牛肉是混合了有问题的鱼妖肉制成的,但这一点,除了豆子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据说,吃这种特殊的麻辣牛肉在水域之中非常流行。 走到跟前,澹台子衿这才看清这伙歹徒的头目龙哥,那是一位个子很高的魁梧男人,足有一米九几。 如果真的按照南宫天悦说的那么做,那不仅酒店里的人可能会遭殃,估计以酒店为中心的方圆百里都会受到波及。 差点没吸成粉就算不错了,要不是最后叶言好心给了几滴灵乳修复,怕是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活下来。 今晚的月色很美,全阳村老叶家萝卜地的茅草屋棚里,灯光明亮,月色撩人。 突然,某种声音把金圣哲从思考中拉回来,紧张的心弦绷得紧紧的,顾不得再想其他事情。 影面、血刃一直都在开口,银鳞、血刃只是跟随在他的身后,很明显,这件事儿,是影面、血刃在做主。 不得不说,周银剑这货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沉得住气的,和叶言争起来,十万十万的调价,都不带眨眼的。只要叶言喊价,他就直接加十万上去,跟他抢地,一下子就把价格抬了上来。 一般,黑暗与邪恶宝矿炼制出来的宝器,也会附带一种邪恶的气息在,佩戴的人很可能会污染到身体。 福瑞堂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所有伙计都挤到门口往对面观望。 指出,一抹青幽电弧游走莫风寒全身,不是为了对他再造伤势,而是在点下莫风寒周身数处大穴,帮他止血。 在思考理顺以后,他们再一次开口讲了起来,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悲惨,就好像是在说,请不要再这样胡闹了,你要是一直这样对付我,我喜欢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啪~”何凝烟手中的枪响了,子弹打穿了这个家伙的腿。又是一枪打中了另外一条腿,让这个家伙直接倒在地上。 “听榆儿说,你正在为应对漕帮而苦恼?”陆狂发不想再与李沐客套下去,直接点明了主题。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四章 满门抄斩 萧樯放衙出来时,天已放晴,她此时想着去药铺抓些药。 木一之前突然晕倒还未查出病因,萧樯猜想他肯定未好好在府中休息,有些放心不下,准备去昭察府找他。 哪想到一出宫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一根木柱上往里望着什么。 居然是这家伙! 萧樯心中涌上来一股怨气。 这算是个什么事?失个忆便变成个思妇模样了?怎得?还想在宫门前做个“望妻石”不可? 负心汉!亏得阿霜对你那么好!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小...... 宋翎和安国公夫人颔首,随后他们母子三人又说了会话,宋翊和宋翎兄妹两个就请辞了。 说到祁少集团总裁的太太,其他人脸上都出现了略微怪异的表情。 冬天的黑夜来得太早了。风里夹杂着细细的冻雨,偶尔钻进后颈窝里,让人瞬间打起了精神。还好刚吃过晚饭,胃里不空,才勉强不觉得太冷。 去西蒙国,帮助端木娘娘解决梵教的问题,是李轩早就答应过端木娘娘的事情。 “你觉得为什么赵钱对赵康会这么好?”刘东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 要说簪花,这满园的牡丹都开得极好,她摘哪个不好,非要捡这御衣黄来? 班级里面没有太多的男生,这要是想要谈恋爱的话,自然要先下手为强的。 “原样?”夏尔有些疑惑,不过对于这点,他自觉没有三眼乌鸦来的了解。而且这涉及到对方性命,估计也不会随便拿这个开玩笑。 卫娘娘从芥子石中,将正面刻着日月星辰,背面刻着万里山河的乾坤日月刻刀取了出来。 “你打我的时候轻点,我一会还要给你弄菜去呢,要是打坏了,就啥也没有了。”我说完了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吃饭了。 雷大锤能感觉到,这股能量的威力不比刚才的超新星爆炸弱,其他三人都已被那威压压得难以动弹了。 至于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他目前还没有想好,不过肯定会用心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大锤眯了眯眼,差点睡着了,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强大的能量爆发,把他吵醒了。 湮儿吃痛的咽呜了一声,但却没有把手抽回去,只是忍痛让他咬着。白夕痕和吴星涵看到都想过去帮湮儿把手拿出来,可是湮儿却摇摇头,示意她没关系,让他们继续。 萧冽顿时赤红了眼,心脏如同被人硬生生的撕裂开,痛得他无法呼吸。 湮儿突然开口道:“什么人。”同时暗暗提高警惕,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进入化神期之后,昊辰一直将负面神识思维,压制在身体的一个角落之中。 “娘,许家咱们打听过,驰世子也在军营查了一下,许重的人品还是可靠的,要不然就早些让霜妹和许重见一面吧!”郝窈窕觉得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缘份到了得好好把握。 郝窈窕一想到韩绮真还在外面,要是百里清澈出去把韩绮真吓到就麻烦了。 第五媚逃了!其他天人除了再有一人被龙武截下之后,也拼了重伤逃走。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还在屏住呼吸,脑海中还在盘旋着史诗战场的厮杀声。 车夫说,刑狱已经到了。如果这里是刑狱,应该听到的有兵吏巡逻的声音,还有火把燃烧的声音。 数个呼吸间,王少坤被打的奄奄一息,命在旦夕,失去了战斗力。 手刀砍偏,一刀切进了石墙中,翔夜身后的石墙整个儿塌了下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五章 孚蔷愿(一) 纸伞从章间滑落,跌在雨中,溅起几滴殷红的血,弄花了绘着几枝玉槿的伞面。 凛冽着寒光的剑在秦相颈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而比起红痕更残忍的,是看着至亲至爱百口人死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被满门抄斩的痛。 “不要……不要……不要!” 她艰难的抬起手在空气之中抓着那些虚无缥缈、那些刻骨铭心的苦痛。 萧樯颤抖,黑夜里的梦魇此时似乎幻化为真,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叫她难以呼吸、难以动弹。 ...... 趁大家都还在愣着神,林顺林竟然一步上前,手已经放在了男人白皙的脖子上。目光凶恶,试图掐死晴晴。 取下的面纱,一双明亮的丹凤眼下,却配合着一张不附和她双眸的脸。 那灰色的条状物,分明就是石头村村民的阴魂,而那冷酷的刽子手,不是血宗宗主马晓峰,又是何人? 在惊慌与疑惑中回头,身前原本那不断幻化拉出层层幻影的声音已然消失不见。 “尼普顿,鱼人岛的平民都撤进龙宫城了吗?”得到鼬的答复后纲手考虑着对鱼人国王尼普顿问道。 之所以说还有第四奥义,是因为这第四奥义并未记载如何去训练。 “这……是末将考虑不周,请主公责罚。”王元姬马上认错,但心里却对孙殿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态度愈加钦佩,只觉全天下所有势力的主君都假仁假义简直弱爆了,唯有孙殿仁德赛高。 陈虎这么一想,便直接将自己的想法部署了下去,因为陆飞投球,没有人拦得住,就算掉再多的人来防守住陆飞也是于事无补。 虽然仅仅是公测第一天,但是这款游戏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款现象级的游戏。 深深明白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更明白什么叫强权就是真理的他,在扭头看了一眼此刻还紧紧按在其肩头那双手之后。无奈叹了口气的他,最终与剑八对视间,很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郭易秦睁开眼,扭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抬手掰开了陆宁抓着他衣领子的手,晃着身子大步走到岸边,重新坐了下来,又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开喝。 下一刻,道纹闪烁了一下,她扶起飘雪城主,两人便化成了两道光芒,进入到次元通道之中。 而经过了调查之后,作为副行长的谭玉新当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在桑国,每一个战神老祖,在桑国人民的心中,都是至高无上的战神。 而一个好心的老大妈在看到了之后,立即就走过来好言安慰起了她。 他穿着打扮倒是不错,但是大大的眼袋垂,两片瓦的中分干部头型,也因为没有梳理,一绺儿一绺儿结成片,又杂又乱,看上去很是狼狈。 付全德终究没有击败张子明。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张子明原来本领很深。 杨云帆一边用针,一边密切观察净色的表情,通过净色的表情来判断自己是否用针准确。 就以天龙八部来说,天神部只不过十余个精锐兵王,作为作战人员,但是背后涉及到的情报,运输,医疗、通讯等等方面,足足有上千人配合,而这些人的编制,都在天神部。 这样等到年底,很多事情就赶不上了,可是张子明也不能说什么。 田风领命,随即唤了两名下人去马厩套了车。待到马车齐备,田风与众人告辞,带着两名家人赶着马车出门,一路向西再折返向北而去。 这个三苗,自然就是三苗族的首领,继承了九黎族铜皮铁骨的特性,武力超绝。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六章 孚蔷愿(二) “可惜啊,将军府那将军夫人前些天子走了!” “那萧虞夫人病痛了许久,再加上为这疫病操劳,可不……” “你知道啥呀!我可早有耳闻……”那人头探了探继续说道,“萧虞夫人的病,可是当时成产时就落下了病根了,只因萧虞夫人诞下了一个灾星啊……” “灾星?你是说萧樯小少爷?”另一个人不可置信。 “不是!据说当年萧虞夫人诞下的是双生,还是阴阳双生哩!这是泽了多大的福分啊!可惜啊,听闻那阴女为天降的灾星啊……当时亓南观来......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只感觉一阵胆寒,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太可怕了,那也就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掉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 阳离子枪微微泛光,眼看着子弹就要破膛而出,这时一声惊天巨响传来。 与周云芸和杜微风所待的内间相对的是一间有隔门的房。但令人诧异的是,那房门突然被从内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两者战斗不夏十数回合,楚炎体力有些不支,被苏墨他击中后颈,直接两眼一番晕了过去了。 又是一次碰撞,鲸旭直接被轰飞了出去,在半空之中飞出了十几米,狠狠的落到了地上。 “神丹,这绝对是神丹。”余丽在看向苏墨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神光。她有些想不通,这苏墨才黄级境,为什么能一下拿出这么多的疗伤丹药,这苏墨的身份,绝对不像他看到的那样,这苏墨一定来历非凡。 虽然我是个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但是万一,万一真的有什么妖怪修真者,万一我真是赵无极口中所说的妖王,那我是不是就要被挂了? 也不知道我问她要钱的事情有什么激怒她,要是她生起气来,那我不就是要被杀? 国师的手下一个个如同幽灵般沉默着,各自忙着各自手中的活,人影晃动,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身在黄泉的那些游魂。 她不敢说话了,规矩的坐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忽然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林毅闻言有些惊讶,笑道:“你打算放弃优势吗?”这么多场比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选择和自己单挑的。 这个数字有些吓人,但是事实,虽然它靠海,但因为沙漠面积过大,所以夜晚的温度超乎很多人的认知。 “太好了!”乐盈和姚豆豆见林毅没事,都是大松一口气,对视一眼,露出了笑容。 叶枫叹息口气,现在的杨卓,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面,他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魔兽们听到老狐狸的叫声,个个精神抖擞,朝着人类士兵扑杀过去。 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来这里连萧禹池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要被赶走。 战亭亭吃痛的叫了一声,可等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时,却又什么都没摸到。 叶枫转头,冰冷的眼神和景盛对视,后者一秒钟都没有坚持到,直接低头。 他不过就是想逗她开心而已,以前墨幽浔也是,明知有陷阱也会跳下去,只为搏她一笑。 趴在地上的修琪琪没有命令是不能站起身的,修琪琪的侧脸埋在草地上,她的眼睛微微眯着,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为的是不让灰尘冲入她的眼睛,也为了不让自己失去了当前局势的掌控。 “她早上和我妈一起来上的班,不过我妈没告诉她。”何思朗挂掉电话后说道。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想直接接我那一招。”采辉冷哼了一声,但哼了一声后拉到内伤,有些隐疼,捂着伤口脸色苍白。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七章 别了,子骄 十五岁,她终于爬出困了她十五年的井底,亲手触碰到了别人眼中的人间。 再后来,她在不断的和人遇见和再见之中,懂得了离别和永不再见的含义。 或许,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即将要推开的门背后是什么,未知里是福是祸、何去何从……知或不知,又能奈何? 秋雨昏沉又漓漓,木一将她背在背上,十六为他们撑着伞,回阿霜打点得妥当的家里…… 而再见秦子骄,是在一月之后。 横秋吹散了木枝上寥落的几片叶子,...... 所谓气,其实是一种看不见,也不摸不着的东西,就像是气功一样,囤积在丹田之中,到了必要的时候,一旦把它释放出来,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刚才引发爆炸的这艘船,说来也是非常倒霉,乃是被海面上的火焰烤着,引爆了船舱内还没来得及卸下的火药。 “对对对。”不少人附和,幻天心里很不高兴为什么就这个称呼这么出名。 现在倒好,不必叶诗仙动手去扒,王风自己就脱得一干二净,不只是被她看了哅,显然,还给了她不少的利息,让她看见了别的什么地方。 不清楚这来犯的敌军到底什么情况,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特意准备了许多拒马栅栏和铁蒺藜之类的防止骑兵突袭用的设施。 当然,这一番话王风只能在肚子里嘀咕一下,可不会真的说出口来。 那天不是电视台过来了么,拍完了泉水后,对于他这个灌泉水的人顺便也采访了一下。只不过他说的那个话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也就是剪辑师的能力很强,要不然都没法播。 “不好!”萧恒第一个冲了出去想要接住悦川,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重重的的落到了雪地上。 为了更好的融入大家族,陆轻晚考虑让自己偶尔犯犯病,间歇性失忆、失聪、失明什么的。 沈云霄为什么不和叶知秋重修旧好?难道……沈云霄对盈盈是真心? 想要彻底取得胜利,光把敌机全部击落还不行,还得冒着密集的防空火力将火箭弹扔进敌方机场才行。 众人一听,又是震惊又是疑惑,这林家老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理由也好说,乡秀树遇到了百特星人,和百特星人大战了一场之后被击中了头部落下了隐患。 “方寸山瑶池圣峰在此,休要放肆!”一声娇喝自左侧山峰上传来。 本来因为叶霖倩的事情她就已经很火大了,如今却是又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她知道,这不是凯拉尔的考验与游历了,而是她真的开始切实的触摸不列颠的最高权柄。 她顿时就慌了,于是立马给姜婉打电话,电话刚拨通,就提示被对方挂断。 7月5号他回到禄州以后,先去当地武装部报道,然后又给谢诗颖打了电话,叫她一起出来聚了聚。 这次温夫人就没有给她什么礼物了,毕竟回娘家这种事,一年一次是稀奇,一年好几次,次次都得送礼的话,够折腾的。 亚波人这边几乎可以说是流着血泪泣诉着崔命的残忍的时候,崔命感觉到了。 关键是,以往送信的都是李府身边的亲卫,毕竟李沐和弟弟之间的通信很多时候事涉机密,还是要谨慎三分的。 “留在原地,和跟余爱卿去打猎!只有两个选择!”朱君凡虽然平时对孩子还算和蔼,可一旦做出决定,很难再通融。 而以对方的脾气,若是其他人触犯了他的脾气,那真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八章 喜欢哪个? 萧樯回府后还在想着顾乐之的事。 她现在忙于御内禁军之中,但毕竟禁军是个闲置,自从她交了兵权、卸了职之后,兵部的事宜也再未经过她手、她也无需上朝,哪晓得西域楼愿以闹至这个地步了。 但是依照现下的局势来看,顾北玚似乎并未过多担忧西境的骚动,因为西征此行的将士,叶鞘虽未武状元出身,但是毕竟未曾带过兵,而且其余的部队大半都是新人。但如果顾北玚并不担忧西境,就不必附会北疆魏国和东瀛,那他为何会舍得将顾乐...... 第二天一早,泰格就起床了,只是隔着房门和苏奴交代了一声,便独自一人除了旅店。他准备去打听下那个土系辅助药剂和火神丹的辅助合成材料的出处和价格。 本身,贺川不再是魔都的成员了,用自己之前是魔都成员的身份来命令魔都的成员,恐怕事情会闹大下去。 “好了,不跟你们扯淡了,我的意思是让萱儿管理天剑商会,正好把我毕生所学传给萱儿,既不食言,也不断送诡商的名号。”王宝绿又笑了笑道。 就在这一刻,郑国桥简直哑口无言,就连全场宾客都似乎要惊掉了下巴,当一张国字脸舒展开来,虽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但是眼神里却是荡漾起异样的光。 “该死!”看到苏奴和艾米都加入了战团,泰格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名身穿链接的大汉已经朝着他冲了过来。 林风上班第一天就被他们给打了,到时候上头追究下来,恐怕他们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张昊天这个时候也开始觉得奇怪了,本来超市这种时候空调是不会开的这么低的,那为什么会这么冷? 因此,百般犹豫之下,灵水族产生了犹豫,可就在这时,风焱三人一个目光对视,旋即齐齐出手,恐怖仙元化作三尊金色仙峰,长达千丈,高有三千丈,直接便是罩向了灵水族。 “咦,周老板,你关门干什么,关门了我们哥俩到哪去喝酒?”顾伟和欧阳浩二人看到周老板关门,顿时皱了皱眉头问道。 老流氓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这次的任务,就是尽一切可能,拖延羽族与人类联军侵犯北特丹的时间,眼下,老李只不过带着人们破坏掉了那些用来渡海的设施而已,这并不代表,鸟人和人类的联军,永远都不会进攻北特丹。 就当那五道残影离他不到几厘米之时,那胖子的身躯才是微微一动,那面具之上的獠牙,更是涌出一丝狂暴的煞气。 由于四化千的关系,星月很有可能通过他来联系上神族,成为人族的得力助手。这对以后的人族崛起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步骤。 丽莎有些不甘的剜了老流氓一眼,临走时再次挥手,重重的抽了老李一个耳光,非常的清脆响亮。 “还打吗,不打我走了”剑九天说完迈出脚步,坐在金毛天狮的背后欲要离开,黑衣帮岂容他这样离开,七名圣元阶强者,围攻上来。 无数个念头在眨眼间都涌上了老流氓的脑袋,但老李却选择了一条看似最过简单的道路。 “我骗你干吗?肯定是和他的林mm去鬼混了,这个可恶的家伙。”唐瑶忽然想起自己拨打秦明办公室的电话,才知道林月娇也不在,想起他们二人的暧昧关系,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蓝天、白云、青草,构成了一副和谐的宁静美景;绿草‘混’杂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情舒畅;气温也正好,暖暖的,穿在身上的厚重白袍似乎有些多余了。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六十九章 撒娇好命 晚上林霜旖推门进来时,萧樯正坐在铜镜前发呆,她还是在惦记木一今天买的那只簪子。 他究竟要送给谁呢? 林霜旖一走过来,萧樯就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忙问: “阿霜,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阿霜笑了笑,将手腕伸过去叫萧樯闻:“这是商贩从西域新进的香料,将军喜欢,阿霜便拿些来。” 萧樯本是满脸欣喜,不过很快她又瘪了瘪嘴。 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大将军,若是用香料,岂不叫人笑话来? 可是这笑料实在是...... 身躯之上正弥漫着淡淡的红雾,就是火狐的眼睛,也一点点开始变得赤红。 到了之后,需要最少有一天的时间,对山城有所适应,尤其是提前了解沥水那一代的地势,人生地不熟的,要将准备工作尽量做到充分一些。 而就在巨型土锥力道刚刚卸完,钟立善那经过充足法力灌注的青木印却是接踵而至。 陈麟风观察了一下,1号的脸色发白,嘴角微微颤抖,显然结果不太好。 程安是有福之相,命定之人一暗一明,若是她离婚,再婚未必比现在差。 云清的御剑术还远未到能对抗熹马的程度,所以只能握着长剑应对。 要知道,当时刘茫展示的六鬼,最高级别就是紫色灵光阵,所以理论上来说,不少人将他划归到紫色级别。 昨天被封的异常,没想到她一开播,这些人寻着关注又涌了进来。 “就是就是,我一直等着看李智怎么把反派抓住,谁知最后来了个同归于尽。”这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荣安怕所求被室友嘲笑,所以带着蓝牙耳机在阳台,闻言他立马进屋,借了跟他最好哥们的手机。 天霄门正殿乃是剑王神宫,殿门两侧分立巨大执剑护卫雕塑。方才远远望去,云雾中的剑王神宫仅仅露出上面宫殿,便已经是雄浑不凡。离得近了方才发现,这剑王神宫还有阶梯八十一,这才使得整座宫殿如同悬在云海之上。 “老师,要我参加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他满眼狡黠地看着方振华。 于泽然知道田承军的人今晚就会行动,恰好于邵民和方静初今晚过了老宅吃饭,他是顺道过来看热闹的。 “站住,请标明你的身份。”站在贵宾厅门后的左边大校喝令道。 其实他不说楚玖也会帮他,毕竟被他捡了就是一家人了,帮他对自己也没坏处。 秦风面目萧索的把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朝山下走去,回归了凌云宗基地。 加上那幕后黑手长时间没有再动作,秦羽风也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西毫国最终还是给灭了,丞相秦斌选择殉国而没有逃跑,他没有颜面再活下去。而朱商他是笑的,放肆的笑,张狂的笑,因为他所期待的达到了。 毕竟初来乍到,一切从零开始,柳飞云现在要求并不高,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迟早会建设的如山谷那般。 跑车里,姚灵回过头,望向后座一脸平静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据那位后来被折成人棍的使者断断续续叙述,伏戌波对这件事的态度似乎相当诡异,把自己折成人棍的人也不是伏戌波本人,而是另外一个年轻的将领。 陆吴丽珍拼命打着庄轻轻的电话,却始终都不能打通。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拨打了霍凌峰的电话。 当时年少轻狂会抽烟,但是霍凌峰毅然断了香烟就断了,说自己再也不会抽了,当年因为叶梦琪而伤神的时候,他都不曾抽烟,但是现在却是重操旧业,可见他心中的怨念。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十章 故技重施 萧樯瞅着顾北玚跟木一一前一后走进了正殿,只是揉了揉自己被木一搓红了的脸,想到木一刚刚那个样子,嘴角掩不住的想笑。 站了一会她觉得无聊,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偷听,挪了好一会终于把耳朵附上那道殿门,却什么也听不清! 可是她的好奇心实在旺盛!这门怎么这个隔音啊!于是便整个人都粘在了殿门上。 这时,殿门却被推开了。 卫礼讪讪从殿中退出来,正巧看见萧樯低着头站在...... “那后来呢?”白羽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啦,如果还是有很多坏人的话,自己的这次试炼势必会很艰难。 “我听我们领导提过你,他觉得你退出去太可惜了。我现在就是挂靠在国话,如果不是允许的话,我想我也只能是退出去了,要忙的事情很多,反倒是国话的话剧演得比较少。”周白解释道,李洋这个名气他以前是听过的。 灰蒙思佳给蒙奇使了个眼色,蒙奇脸上顿时掠过一道乌云,转过身扔下长鞭。 本来以为自己将会这样过下去,可是白羽不知道了是,麻烦就要来了。 就在那狮族使者心中想着猫族求饶的场景时,突然,队伍猛的停了下来,见此,那狮族使者眉头一皱,道。 “你去过萌神教吗?在什么地方,兽族好像都没有哎。”看过萌神童话故事集的幺虎,自然知道萌神教,为此幺虎曾经也寻找过,不过,那时罗毅还没有来,兽族自然不会有萌神教。 狂龙被一层红光包裹在里面,用头顶着克拉克的肚子,竟将克拉克顶飞到空中。 要不,怎么经常新闻上会出现一些硕士博士等高材生的各种“常识性”丑闻呢? 范立大叫:“曹丕该降的是你,你再执迷不悟我就要令大军发起攻击了!”范立的话说毕,范立的旗将已经作好准备了,鼓手也拿鼓槌就势要击打了。范立知道曹丕出现,那么就是曹丕准备好了,也不用跟他再客气些什么了。 娜娜艰难的嘘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白sè的粉末,跟赤红sè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继而形成了一种深紫sè的浓稠状物体。 我想,可能是我选择的窗帘还有沙发罩之类的颜色比较清新,再加上那些翠绿的绿色植物,和雪白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所以才会给人视觉这么大的冲击力吧。 在发现这伙妖象的时候,便有姜家子弟发现这块巨石下生长着四株二阶“清心三叶草”。这种灵草不会散发出灵气,也不能增进修士的修为,其作用只有一个,正如其名称一般,可以清净心灵,洗涤神魂。 当然,也有可能是掌门那边的原因,她可是知道,凌铭一直都不赞同目前门中所走的路线,但掌门和内门长老那边并不这么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他心中有些郁郁吧。 四面都是石壁的山洞中,冰锥刺入肉体的声音清晰可辨,怪冠巨蟒猛地大力颤抖起来,蛇身扭动,带起更多黑臭妖血。 倘若没有冯昭的【曲境折跃】,突袭受阻被拖住,岂不是皮城都要危险了?敌人是从哪里获取的精准情报? 与此同时,陈飞胜从手机列表找到了徐三亮的手机号码,看着这个名字,他长叹口气。 法兰拿出了全幅身家,与跟随自己的这些人共同进退不说,并且将事后责任安排得明明白白。 随着李清竹高高亮亮的唱名声响起,今日最后一位客人到达,但听到柳云舒的名字,不少金鼎门的附属势力代表都略变了些脸色,彼此之间窃窃私语,不知道为什么金鼎门会将柳云舒派出来。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十一章 林中遇刺 今日出行,顾乐之跟荣素分乘两辆马车。 荣素瞧着顾乐之这几日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内心也并不是毫无波澜。 孚蔷宫走水之事也叫荣素觉得蹊跷,但是事情已然发生、潇妃已薨,这世间只有她和顾北玚知,顾乐之再也没有母亲了,她心中还是生起了许些怜悯。 现下,大魏和亲之事又在宫中传的有鼻子有眼,顾乐之刚送走秦子骄,心里难受,荣素也是知道的。所以顾乐之提出要去郊外游玩,荣素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她轻轻掀开帘...... 凉云从陆阳的话里面能够感觉到真诚,更是能感觉到陆阳对刘杰深深的仇恨。 第三盘比赛正式开始,其实这一场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场娱乐赛了,因为早已没有成为前4的希望,玩的开心就好,不用那么认真。 “老公,到陵水县了吗?”陈毓灵看着李昊映在灯光里面的样子,道。 “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韬光养晦,避免成为众矢之的,这并没有错!”李寻秋正了正神色。 天下道观何其之多,其内多是普通道人,并无什么惊人业艺。团结一起,勉强抗衡对方侵扰已是极限,若遇高手,恐怕将全军覆没。 长生集团用了近四十分钟时间,深入三十公里,在一处山坳里驻扎了下来。 笑着笑着,就见咔哔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大了嘴巴,咔嚓一声,就将花香给吞了下去。 不管是什么生物,本能,都是成长,为了成长所需,一切的手段,都是可以付出的。 “骚年,你做的决定非常懂得正确,请问你想买什么?”系统的声音在杨航的脑海之中漂浮而过。 但是,以这样滑稽讽刺的手法用一堆垃圾呈现,却是让杨航和咔哔好好的笑了一番。 楼下李白的身影显得十分帅气,而他脸上显然也没有丝毫的疲惫,这会他正对着他们打电话,没有看到他们这会兄妹正在楼上偷偷的看着他。 “那又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你的手下!”黑暗之神理直气壮的说道。 白罗摇摇头,幻影消失了,这是他必经的考验,重情重义的人谁都无法洒脱。 一个时辰后,孙享福在所有人忐忑的目光下,来到的冶炼厂的大闲置车间,这里,当初因为召开商品推介会搭建的舞台,都还没有拆除。 宝座上,玉疆战神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满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江阳,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的蝼蚁会说出这种话来。 “哈哈,好,那你就带走吧!”楠木不觉松了口气,自己刚刚说完也后悔了,仙人冢的东西那是可以顺便动的吗? 初代细胞虽然不知为何没让雏田开启转生眼,但是对雏田的提升绝对是全方位的。 此刻的殷吟天与帝空颜月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装着帝空家血统的水晶,又看看扔给他们的甘泞,神色彻底呆滞了。 儒家,诸子百家中大家之一,虽然现在天下被秦国一统,秦国则崇尚法家思想,但儒家依旧是天下弟子最多的大家之一。 禄东赞被绑了起来,房玄龄会将他暂时关压在皇城的天牢里,毕竟是吐蕃丞相级的高官,具体怎么处置,还得李世民来决定。 众人听到包全昆的话,纷纷躲到旁边的巨石后面,或者战车的后面,利用战车作掩护。 黑熊精黑脸一变,挥舞黑缨枪舞的密不透风,打碎巨石,嘴里怒吼道。 但是事到如今,只要能够留下哪怕一点痕迹,那就不算是徒劳的。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原本这些箭矢的射向散乱无比,其中只有几支是朝着艾欧斯射过去的。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十二章 似是而非 水一次一次的打在她的头上,叫她不能睁眼,只能死死拽着那根横木。 此时那根横木已快要断开,若是横木断了那她们三个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乐儿。”她呛了一口水,喊出声来。 乐儿,我一生被冠以无数恶名,人间最后的善,都化在了对你的笑里。 深宫清寒,人间冷暖,你要做这世上我不想叫你变成像我一样的人。 而现在,我要去找她赎罪了…… “你想做什么!” 萧樯吃惊的想去拉她。 “对不起。” 萧樯一...... 我看到一双充满憎恨和愤怒的眼睛?瞪着我。就想要把我吞下去。 主座之上,那个威严老者刚开始听说刘宇偶遇失散多年的兄弟时还略显不耐,可越听到后面脸色就变得越发凝重起来,最后居然带着明显的惊骇神色。 外面的东西他没看上,里面的东西,他到时看上了不少,主要是有一些关于神兽的物品和丹药之类的,我们也都给了林蛋蛋。 郑浩点了点头,笑道:“这个可以有,不久之后还有更好玩的事情,到时候我去找你。”“是什么更好玩的事情?”阿拉蕾问道。 重重地叹了口气,睿武帝无奈地摇摇头,人就是这样,即使坐在这座最尊贵的位置上,依然要做许多不喜欢做的事,不过睿武帝并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既然尽享荣华富贵,自然也要付出代价,这些他省得。 就在两人这一会谈话的功夫,萧禹眉心处第四道天衡印陡然而亮,同时,他身上原本显得柔和水系波动一下子如惊涛骇浪般涌动起来,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萧禹最强的第四印技。 上次听鹤行年和陈逸明的‘交’谈,似乎一幅重要的画关系到自己的父亲被陷害,而这幅画到最后也没有被找到,那就说明,这幅画很有可能还在叶家的地下密室内。 第二,柯伟鹏或许真的爱上了陶玲,所以想把自己变成和陶玲一样的人,从此长相厮守。 山膏和林蛋蛋两个,望眼欲穿的看着我们,刚才我们谈论风水,他们也听不懂,我估计是无聊惨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南玥菱想算计公主,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清欢如今在南忠公府里的人脉可是不少,东打听一点西打听一点,拼拼凑凑自然就能将整件事给拼凑完整了。 感受到怀中人儿渐逝的温度,南宫耀悲痛长叫,怀中安静的婴儿也第一次哭出了声,清脆的哭声不大,却令人心碎。 既然君云他们没问题,那落羽今次应该不是来找紫衍国公府的霉气的。 然而,就在六大宗门无视大陆百姓情况的敌对攻势中,有些人,有些势,却在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青峰剑跟九天剑破天荒第一次不是合作共同对外,而是兵刃相向。 竟然与天罗地网这样在世间专门以培育黑暗武为营生的组织相勾结。 一阵风刮来,把原本比较集中的火焰多多少少吹散开来,火焰被吹散到左右两边,以至于中间的火焰变得“薄”了些。 帝天漓嘴角溢出血渍来,月妖娆站在一旁,眸色沉了沉,将怀里的织梦兽往外一扔。 待到慕云他们把手从眼睛上移开那个时候,眼前却是突然有一种开旷的感觉。 她很担心莫琼舞的身体,凤舞这人太不靠谱了,做事也没个轻重。 又脏又丑陋,莫琼颜将他抱在怀,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模糊了眼前,也模糊了心。 雪糕才不管你王可现在怎么疯的,反正怎么说也不是他们家雪儿逼疯的,但你当初差点害了他们家雪儿,这是现实,他们都在心疼喻青桐。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十三章 将军恕罪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个葫芦,巴掌大,可萧樯却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行医之人或者是方士必备的一样东西,所谓悬壶济世,说的就是葫芦。萧樯拧开葫芦放至鼻边轻轻嗅了嗅,果然是药物,心中更确实了仵作抬着的尸体是行医之人。 仵作绕过红墙,并未径直从宫门出去,这叫萧樯更加疑虑,自己方才就在后宫,除了秦惜兰,宫中并未再出什么事,怎么就处死了一位太医?而且这仵作似乎要从小道出宫,意思便是不想人发现,这又是为何? 秦...... “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喝酒来着。”自家经理的手段手下人都知道,此时一个个像是被雨淋了的鹌鹑,全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喘大气。 再次看了一客厅的字画,东方月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准备去另一个卧室看看。 诚然,纽约人和洛杉矶人说的都是英语,但两个地区的人说话无论从节奏还是语调上看都有很大不同。同时,这两个地方的人还互相看不顺眼,洛杉矶人认为纽约人骄傲自大,纽约人则认为洛杉矶人粗鲁莽撞。 桂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出去了这么久,不但实力大增,伪装技术也是大增。 春节一年一度,在华国最为隆重,也是华国人一整年里最注重的节日。 肖景需要支付的尾款接近1亿,为了凑足这一亿,肖景已把家里的房产,还有车子什么的,所有能抵押的东西都抵押给了银行。 同时,在桂木身后,卡卡西再次出现,双手合并,只留下食指和中指,似乎想和之前对待鸣人那样,给桂木来一发正常的千年杀。 自来也看着桂木,虽然实力上桂木得到了认可,但是在心性上,自来也根据情报和观察也发现了桂木有些许多的缺点,做事冲动,喜欢凭自己的喜好任性妄为等。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趁oppa在这里说清楚是谁派的人跟踪他。”开门见山,有事说事,这就是郑氏姐妹的处事风格。 这是一种直觉,如果这些黑色光芒有一道落在他的身上,那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之所以这么做,自然也是建立在jensen对自己强大的自信上面,他这一把,就是想要跟秦昭雪打对线,所以,他要等秦昭雪先选了,他再选。 “别贫了,再贫你就没人一起吃火锅了。”江似锦二话不说朝着蓝艺彩的车子走去。 郑重的说出这句话,毕竟在韩嫣看来,如今的韩天成一家全部都是凡人。 唐朝皱了皱眉,他不觉得李天这么无聊,拿这种事情来忽悠自己,这样做,对李天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而就在各大门派弟子议论纷纷的同时,李淳风的化身也突然扬起了头。原本逐渐暗淡的青光猛地亮堂起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压,罩住了整个祭台。 “诶!这才听话么!”混混一把把钱给抢了过来,然后吐口唾沫点了点,对钞票的数量很满意。 萧夫人拿着盒子往前走了两步,随即递向尉迟宝琳,根本不在乎银子的下落。陆忻见状怒极,尽管无法抬脚,但猛地怒吼了起来。 即便让你把兵线带出去又怎样,100t都是直接强开,杀你人,再拿你塔,而你最多只能拿我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秦福瞪大了双眼,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太爷凭借这几年的盗墓经验判断,老痕迹应该是棺材入土没多久,就被人撬动的。 说着斜眼瞟萧寒潜,表示谢妈妈没说错,只要眼睛没瞎的都嫌弃萧寒潜梳辫子的手艺。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十四章 又吃豆腐 你尝过过初雪融化在唇间的温柔吗?亦或者是晚秋的佳酿流连唇间?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也像冰雪触动,睫毛一颤扑闪出胸腔中翻山倒海的一阵清风,绵延开的的柔软,叫她感觉世界徒然止息。 没有了呼吸,只有胸口贴近胸口那默契的心跳。 像是溺水,又叫她贪恋难离。 他的眼神从鼻尖扫到她的眼睛,目光里的炙热叫她突然慌了神,立马从他身上弹起来,抿着唇,一只手捂着嘴,端端坐在一旁,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龙遨游天地间,铁无情迎着狂风,好奇的直往天上去,他想要看看这天地是什么样子的。 在这一联串猜想里,唯一完全空穴来风的是:入侵组织内网和牵扯到世良真纯的暗网事件有关。 曲菲定定的看着计若,那像是毫无意义的家常话突然收束,她的喜欢潜藏在生活的鸡毛蒜皮里,并不卑微,还有些倔强。 没有神力支持,面对时空乱流的绞杀,强横的肉身将其抵挡在外,让其无法伤害到她。 雷元泰平静的望着这一幕,望着困住自己的魔界,并没有出手将其破掉。 根据科尔森提供的情报,答题系统所透露的信息极有可能是未来的信息,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个情报尼克弗瑞是半信半疑。 “何大人别误会,本王的意思是说,你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特别是陛下,对你十分信任。 “你这么有本事,去把翡翠楼逃走的楼主抓回来。”沈一鸣从外面走了进来。 路平安这些天收集植物,就没少遇到枯死的、完蛋的,只能主要收集各种种子和果实。 计若上前拎起和尚,这里是市区,影响有些不好,他打算将这家伙带走,好好给罗茜出气。 宋元双眸血红,浑身红芒爆发,同样是火属性元力,这几乎是丹师必备的。 被囚禁于此的愤怒,沉睡被人的打扰愤怒,要将眼前的一切消灭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的愤怒,这是比那热量更惊人的东西。就是这种感情支配着那巨大的身躯,恐怖和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成倍的激增。 亚当招招手,对着长枪战士吩咐道:“过来过来!帮我把这个东西拿起来!”亚当右手指着地面上的多边形水晶块,水晶块通体晶莹剔透,虽然是被亚当从血肉堆里面扒拉出来,却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和肉沫。 虽然没有见过昔日巅峰的大乾王朝是什么样子,可从青王的身上,白乐便能看到那个时代大乾王朝的自信与风骨,可是如今大乾王朝这位九五至尊,却只会令他感到恶心。 丧尸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其中级别最高的一只丧尸发怒了,它带领着剩下的低等丧尸向孟凡猛扑过来,不过这只不过让孟凡多射出几颗子弹,多挥舞几下军刀而已,它们的级别太低了,所以它们完全不是孟凡的对手。 说这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可是一点都没有瞎说,那人出声之后,几乎整个道宗都感到了明显的震动,可见这声音有多大。 起码自己的母亲,为了怕影响到自己,直接躲去甘泉宫,连秦宫都不回,做的还算隐秘。倘若赵姬还要与赵倡联系上,嬴政还真不知道如何事处。 “她,离开月宫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了?”末兔抬头凝视着头顶天空,声音忽然变得有点伤感起来。 从星球大厦五十八层楼顶往下看,大部分的古州市城区尽收眼底,只见几乎每一条街道上都挤满了丧尸,黑压压得根本看不出数量到底有多少,市政府的方向火光冲天,战斗十分激烈。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十五章 娘子喜欢 “十六!”萧樯大步踱进府门便开始大声嚷嚷,脸上还挂着一片喜悦,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十六!走走走,收拾东西,爷带你杀回北疆去!”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林霜旖却被惊的跳了一下。 “什么?将军?所谓何事?” 林霜旖一脸焦急,为何要带十六去北疆?莫不是那长公主小殿下当真要嫁到北疆去、然后心里不乐意、偏要拉上十六去陪她? 可萧樯风风火火没有注意到林霜旖的脸色,依旧在问十六在何处。 她今日刚好在想该怎么告假去北疆...... “你放心。等到哀家办妥了自己的事情,哀家自然会将人交给你处置的。”朱秀敏对着安蓉慧承诺道。 少独白再催厉掌来攻,欲趁胜追击。银扇飞刃,杀招再现,绝杀一击致命。 剧烈上升的高温与凌厉无双的剑气,瞬间给予罗睺致命一击,他为自己的自负转瞬便付出了代价。幸得计都及时出手相救,以四魔道剑强攻慕云澄逼他自保,这才给罗睺喘息的机会,并施法逃离。 如果说是一些修炼到忘情斩欲境界的修士面对赵飞雪无动于衷他还相信,但是武空明可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接下来,幽莲和青莲……”绿萝暗忖道,他既然能够杀了断剑门的玉鼎真人,难道就不能杀了罗刹门的幽莲掌门吗? 碧水寒缓慢地闭上双眼,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进未知的极度深渊中。 其中有两次还出现了炼气境界的修士,不过可惜,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显然不知道梦长生、李沉舟两人和独孤明月在一起,那几个炼气境界的修士过来之时,更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梦长生和李沉舟给斩杀了。 盛明珠诧异于这个回答,转而去看只有八岁的安杰郡王,自然流『露』出了震惊。 “三位止步,可有拜山名帖?”天霄门弟子均是白底长袍,唯六系弟子身上描绘云纹与腰间所系丝绦的颜色有别,见此守山二人俱是红色,估计是火云堂的弟子不假。 “退下!”这两字感觉是从千里之外传来,但又在耳中来回窜动,震地“嗡嗡”作响。妙风心中也是一惊,想去看清到底是谁有这么高深的内功。 而恰恰是这张广告传单,得到了点石成金的强化,成为了一个符合这个高纬度世界的物品。 法国墨洛温,古老的欧洲贵族,他们临海刑警永远碰触不到的地方。 这么说,裴峥也明了,底下战士的私事,只要不影响到军营里来,他也便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 张青砸吧了一下嘴巴,如此说来的话,难度瞬间从简单变成了困难。 弓箭手见四人都不见了去向,便停止了发射弓箭。忽然夜空中传来令人寒渗的声音,就像是黑夜中的鬼魅发出的。 这个林曼曼跟严观承有想过的,但是他们走的是品牌路线,就算是批发,价钱也不会很低,除了商场,哪个会过来批发?不过门店是要开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就在这时,高俊突然一个趔趄,猛地往后退去,非常狼狈的摔倒在地。 这是属于豪赌的一类客人了,野田怀子十分开心,因为她能从中得到百分之一的报仇,也就是二十万到手,今晚她会无偿地为两人服务,哪怕真正去打野战。 大殿之外的众弟子欠身施礼之后,这才鱼贯而入,月影却是入门最晚,老老实实的躲在最后跟着进了大殿。 走到了那地道的时候,上官雄指着地道上我们把瓶子的液体都给倒进地道里面去。 第一卷 将军归来 第七十六章 却是别离 婴儿伸着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这孩子眉毛淡淡,但眼睛却圆溜溜的,叫人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 木一本还是淡淡的看着这孩子,但看着那还孩子想来够这样东西,便一个侧身将佛像收了起来。 婴儿看见眼前的好东西突然没了,淡淡的眉毛怂了怂,然后眼睛一弯“哇”的哭出声来。 这可把萧樯吓了一跳,瞪了木一一眼,便马上去哄那个孩子,本想逗逗他、然后再给他擦掉眼泪,可没想到萧樯生着粗茧的手一碰上那婴儿的脸,婴儿哭的更厉害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四人使劲浑身解数,这四道水箭依然破开它们各自的防御,直接穿颈而过。 叶雨卿的话是带了几分不开心的感觉的。霍瑾承定下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未询问过她的意见,可此事又分明和她息息相关。叶雨卿有些不悦,理所当然。 吴行会将吴奋护在身后,诚然吴奋平日对他经由过程父子欠好,但此次至少是企业由于吴安才跟东方以南产生的辩论。 肖天齐忽然停住了脚步,喘息着笑道:“不打了,我认输。”下盾笑嘻嘻的也停了下来说:“您不能着急,过两天适应了就好了。”肖天齐明知道他是在虚言安慰,也不点破,点了点头。 手指触碰到老爷子的身上,东方以南就感觉到四周飘散着异香。跟安陵雨梅房间中的香气差不多。 若是被人听了去,特别是永韵宫的人听去,定也会生出不少事端。对于梓安宫来说,这些事端本可以完全避免。 这跟我们之前那种猜测一样,殷墟受到了某种大型的杀伤性法术伤害。 盒子里现在已经有了一大堆的细丝,有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黄色的,凑在一起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傅长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时也不急着收拾他,而是转头继续寻找乐园。 好在她从一开始就保持着警惕。所以,她还不至于被这一股压力压倒。 玄音担心夜长梦多,直接叫那些弟子分成了两组。幸运的是,在第一轮的比试中,青瑶他们四个都分到了一个组里面。至少,在这一段时间,他们不用担心,彼此消耗了。 后来她们在蓉城青城山,拜了一个师父,学功夫,决定学好功夫,就回来报仇。 我扫视着信纸上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刀插在我的心头,每一个字都在吸收着我的灵魂。 现在,他几乎天天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甚至话也不愿意跟我多说。而且,更离谱的是,他差点连亲孙子都没有认出来。 然后下一秒,她忽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娇躯猛然一转,旋转着的乌黑香发如同一阵清风,拂过了我的面颊。 有的学生才仅仅花了一分多钟,只有少数两三个学生,花了五分钟。 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样,上官蓝一旦跟着夜洛离开之后,怕是短时间内都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这是一个某种圣符,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好了,你们好自为之吧。”那个陌生人说完立刻就离开了,他可不想被其他人盯上了,要知道来这里的肯定都是高手。 “不用说了,我知道,现在你刚刚修炼完,回去安排一下你的事情吧,明天早上咱们就出发了,不要迟到了。”王教授笑着说道。 老人似乎对林飞逐渐获得的气息非常满意,然后手臂不断的挥动。 的确,莫亦不是什么葬天令选定的人,而且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葬天令在怎么选,也选不到莫亦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驯服。 第一章 内有恶兽 今日是大祁使臣离京使魏之日。 天边晚归的雁阵依旧在井然有序的南归,并无雁鸣,只是寂静无声的留下一行孤寂。 千里之行,为了检查马匹和仪仗、礼品,队伍早在卯时二刻便聚集城外了。 只是今日这阵势和礼遇不可小觑,所以现在他们又得退回城中,在百姓的注视和欢送下正式离京。 这倒也不全是为了显示大祁重礼仪,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要掩盖探子的视线。 洛宁城中各族、各邦的探子都有,每时每刻他们都在紧紧的盯着北祁的一举...... 叶青依旧是那副冰冷样子,叶青知道,对付这种人就得这样,绝对不能给他们任何好脸色。 卫青退后一步,他知道花木兰想杀了这熊,以证明她不是怕熊,他心知以花木兰的身手,要收拾这家伙也是轻而易举的,当下只在一边观战。 舒梦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如果答应了安第斯家族,两个家族的关系必然会和好如初。甚至会更进一步……又何乐而不为?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政治婚姻,从来就没有少过。 时光缝里面流露出来的老旧渲染成了一片黄色,会场里面安静的藏不住任何喧嚣,我轻微的侧过头,莫北坐在右侧角落,满眼的期待盯着我。 现在你可能会恨我们,但是,等你和他过一段时间,就一定能从心底里感谢我和你爸替你选了这门好亲事。 当看到那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奕的心头猛的一跳……目光不由的微微紧了起来。 好在叶青的灵魂之力比修为境界强大很多,当他调动自己的灵魂之力后,身体便恢复自由了。 山外来客云翔天走进王家大寨的大厅,华冠雄和王夫人他们已经都到了,正在询问战士开枪的原因。云翔天看着众人,想起昨晚不仅脸上一红,坐到一边,静静地听着。 白璃的脸上一道道红印,她侧着脸,毫无表情,在没有风的走廊中,她的发丝也在飘荡。 这次,只要是全神贯注的状态下,呼延的太昊伏羲掌一定打不她。 黎诗愉看了一眼老爷子,就看到这老爷子的眼睛都微微亮了亮,看上去,就是老爷子都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本事儿吧。 林晚晴踩着高跟鞋就朝着别墅的门走去,随后打开了屋门,夏明也想跟着进去,可是他还没有走进去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黑影飞了过来,这吓得夏明亡魂皆冒。 楚凌越越发烦躁,狠狠地一脚将床前的凳子踢翻,众人噤若寒蝉,也不敢靠近。 直到到了设宴的大殿门外,他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种恍然所失的感觉。 但此刻秦天辰突然提起这事,他也不得不回应,更何况,这件事江家束手无策,只能等着秦天辰出手。 “你怎么陪?既然你能陪,我们是不是也都能想办法跟着?”狮玥也不放心。 而先皇后也就是宁珂的母后,也正是因为生下宁珂之后大出血而去世。 “老大!咳咳……您就别折腾了!这他娘的烟熏火燎的滋味真不好受!咳咳……”李双虎趴在洞壁一个凹陷处,挥着手对方汉民叫到。 与此同时,可怕的拳头,也是狠狠地锤在了地面上,恐怖的力量化为了一波波能量扩散开来,大地都是在这一刻狠狠地晃动了一下。 对于林枫来说,真不算什么事,不管是巫族也好,虫兽也罢,都是他要干掉的对象。 不过看着蓝让的神态,柏舟也明白,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一定会让蓝让觉得自己有什么瞒着他,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可是会变成一种非常不好的猜忌。 第二章 一个误会 阁下哪位? 呵,车中的人冷笑一声,萧樯是在挑衅自己? 自己身为今年的文试状元,现下的使团的团长,居然被问“阁下哪位”?方才领旨——这么庄严又神圣的时刻,萧樯居然一直四处张望! 这是何意?不就是不把他一个小小的六品翰林院修撰放在眼里吗?现在还来挑衅自己? 虽说他饱读诗书、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最不缺的就是骨气! 车中传出声音:“自当不起将军唤一声阁下!鄙人姓李名云斓,官阶并无将军高...... 虽然韩振汉等人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一年有余,但是走在临安城中还是有一种人在画中游的心态和样子,这里的繁华,完全不是运城那种蒙古人管制下城市可以比拟的。即便运城也是以商业著称。 江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庄晓婷这才扬起笑脸想挎着他胳膊一起离开。 她不知道刚刚在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凌夜枫怎么会急忙的赶来这里,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和刚刚在别墅外,凌夜枫那一时的失神有关。 这时他也正看得出神,并没发现我的目光。镜湖那边有了新状况,我立即又转头去看。 我渴切地盯着庄晓婷怀里的孩子看,江阳看到后,看向庄晓婷朝我努努嘴,示意她把孩子抱到我身边给我看看。 哈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见我对着那个红色的匣子说了一番话后,然后就带着他沿着墙根向外走,但他也没有问我什么事,他见我的神色紧张,就跟在我后面走着。 机会有一次,有两次,有三次,你若是觉得机会多不去把握,那么结果就是到最后你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经热油干椒爆过葱姜香味的汤底,汤里堆满了鲜鱼丸,豆腐皮,豆腐块,鸡肉片,干豆角,最上面铺满了一层鲜虾。 跑,我开始拼命的跑起来,虽然我的脚还没完全好,但我完全顾及不了了。 “那是大将军最不容易找到的地方。”灿珠显出少有的精明,齿间寒光一闪,“淮南王与东海王有深仇,自是与大将军也不共戴天,他的地盘,大将军自然是要忌惮的。 菜月昂也十分的尴尬,脸色通红,显然,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做的有些不对,有些过了。 力量全部扩散开来,惊人的雷霆之力在半空之中绽放,犹如那烟花璀璨。 “你不觉得你自私得既残酷又虚伪,你的心里究竟怎样待她,恐怕只有自己明晰。”樊枫冷笑一声,带着嘲讽的意味。 苏锦伊还没有爬起来,用双肘撑地倒爬,眼中露出惊恐地神色,同时下意识地摇晃着狼牙棒,但是狼牙棒上的狼牙被盘虚空刚才那一爪抹平了一半,效果大打折扣。 要知道寒月影的神识查探,可是用着龙气所掩盖的,按道理来说别说半皇境了,就算是皇境初期,寒月影也有着信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查看。 子弹破空,曾经贯穿了赤兔双目的狂暴武器再次于夜空下显露出它狰狞的姿态。螺旋的气浪在空气中留下微不可查的痕迹,呼啸着直击艾伯纳的心口。 “你尽管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夜来姑娘……你还记得陆昶吗?”樊枫以为碧玉心存顾虑,又说。 “放心,他绝对跑不了!”此时此刻,张一凡俨然心中怒火直烧,随即就是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不悔,来,吃一口嘛!”他大方地省出一口香肠,递给不悔。想当年,姐大可没少给他好吃的,现在还给不悔也是一样的。 第三章 交物赎人 此时木一正紧紧的拽着缰绳,想要将这匹疯马控制下来。 他俯下身,贴在马背上,发现马的嘴终不断地流出一种绿色的汁液。木一皱眉,这匹马可能是误食了有人洒在田埂用来毒害毒物的毒药,此时肯定难受极了,于是才癫狂寻死。 他蓄力猛然一拽,马头被缰绳扯得向后仰了仰,马蹄速度有所减慢。可萧樯眼看那断崖越来越近,木一若再不跳马很有可能一起坠下去! “快下来!”她喊道。 可是木一不知道没听见还是如何,并没有行动。 就...... 设计很独特,大方优雅,在右侧大腿根处高开叉,又透着隐约的性感。 “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终于挤出几个字,下意识地抓住傅绾的手。 怀中的俏脸一片苍白,红唇秒无血色,却也不像是装的,可男人开口的话,就是这么气人。 林淼淼进入这里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李延和的郡王府的牌匾被换下来了,林淼淼抬头看着这里的城墙。 韩常风和白子凡神色微变,也就是说,昨晚唐惜出现在这里,后来被‘警察’带走了,再是河边的车轮印,那些人将唐惜带到了河边,然后下落不明。 “没什么事,就是下午遇见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她淡淡的答道。 原本睡着了的某人坐直了身体,瞥了唐莫寒一眼,好像早已经预料到男人会凑过来一样。 当巴图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连忙带着自己的大部队回去,结果林淼淼他们哪里还有踪影? 而且这样的有心人还很多,幻唐帝国内流传了灵珑与张扬的画像,其他门派势力内也同样如此。 在众多记者的采访下,南暮雨也渐渐的接受了自己是救桑托斯的英雄,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结束与寒冰的联系,林语梦就变得的安静很多,瞪着眼睛使出吃奶的劲想要凝聚翅膀,只是力气是使了,翅膀一个毛也没凝聚出来,急得林语梦直流汗。 “废物!他都说了什么?”松下正武见松下三郎这么久没回来,就出来找他。 众人闻言都没有讲话,不过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左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甲壳素具有抗癌抑制癌、瘤细胞转移,提高人体免疫力及护肝解毒作用。 等到岩里惠子再次昏睡,张东海再次出动,这次目标是米国。原来打劫也是会上瘾的。 可云天青,却突破了这一限制,当初甚至有一种声音,琼华就算没有玄霄,没有云天河,没有慕容紫英,它依旧是无敌,就因为,他有鬼仙手云天青。 叶三一死,人人都道:“叶三真是硬气,竟是以死明志!”也有人说身为男人,动不动用死来说事,也太娘们了些。 “天机门弟子,天仁见过二位前辈,打扰了。”天仁整理衣装,也是急急上前行礼。 千面娇娃的身材可以说好到了极点,除了真材实料的‘胸’,还有那纤细的腰身,黑‘色’职业短裙遮住的宽大的髋骨,还有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曲线‘诱’人之极。 “凌儿,你听着,方家出现危机,爷爷不能留下来陪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回方家,等事情平息后再出去,爷爷走了。”方霸看着一脸迷茫的方凌,急切的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 按赵天明的想法,是等别墅建完安定下来后,就把父母都接到羊城这边来住,享享福不用那么辛苦的。 “”巫瑾静默,扔衣服是每个主舞必备舞台技能。他瞅了鹰刃一眼,毫不犹豫跟着卸甲脱衣。 第四章 落入狼口 交了物后,萧樯派出的另一队人已经将李云斓接回来了,考虑到李云斓可能受了惊吓,萧樯令人直接将李云斓送往了驿站。 不过那些草寇也没这么好对付,拿上东西便往比人还高的枯草丛中钻,他们比萧樯的护卫队更加熟悉此处的地形和路线,好在萧樯昨日夜里再找人之际就摸索了一遍此处的地形,早在交易开始前,萧樯的暗哨就都已经埋伏好了。 十六看着他们溜进灌丛中,想直接带人去追,却被萧樯一把抓住,刚想斥她,却见萧樯嘴角一扬: “一只...... 渐渐的,他们就感到吃不消,别看张飞甚至只是初级武师,只比他们的境界高了一点,但若论真正的底蕴,战力,却是判若云泥,天上地下。 看了一眼深吸口气,神色放松的魔宏长老,凌飞掌心之中两枚火雷丹毫不犹豫的甩出。 果不其然,当郭峰的话响起之后,周同的脸色就变了,头也垂了下去。 杨重新回到了客厅,重新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等待起了苏琉璃。 “你脸色很不好,我给你熬了一碗参汤你喝了再睡吧!”她端着参汤就要往屋里去,却被梁鹤祯跟挡住。 此刻,恒岳宗外门弟子已经三三两两的向着一方汇聚而去,外门大比是需要报名的,不是所有的弟子都会参加的,修为弱的人是不会上去找不自在的。 冲天寒气顺着指芒激射而出,在和半空中真气凝聚的巨鹰接触的刹那,玄阴指之上寒气猛然爆发。 还有七八百人是各门各派储备的后备军。一旦需要,马上就能补充到清剿倭贼的队伍中。 “那你为什么就同意了呢!”洛悯一把拎起戴晨飞的领子,怒视他,神情恼怒。 随着一声低喝本来愤怒的石像竟然平顺起来,眼中的白光也开始慢慢变暗并最终消散。 “长毛怪物!”谢杏芳一听到那叫声便惊慌失措地低呼,连忙起身挤到邱碧琼身边,显然对长毛怪人的凶顽仍感惊悸。 他那种神态,令得才进来的黄绢,也不禁陡地呆了一呆,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走进来好,还是停留不动,等待这位亚洲豪富改变了他这种奇怪的神态再说。 张凌在一旁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是黄旗的话,这个球肯定补进了。 玉瓶冷冷滑落,而她甚至听不到瓶子落地时的声响,她身子一紧,本能地想伸手抓住,然而脑中却是轰然一响,逆冲的血气倒灌而入,霎时间封闭六识七窍,便如同一记闷锤,将她再一次砸在地上。 “老公!我也想你,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是害怕雨暄姐姐生气,所以就没给你打了,老公!你在那边过地好吗?”王璇柔柔的声音带着无刻不在的关心,对吴凯问道。 还没等多罗发问,黑暗法师就从怀中掏出数十颗灵魂晶石献上,原来黑暗法师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将沿途搜集的尸体内的灵魂尽数抽出,经过秘法制成了这灵魂晶石。 林动:我也认识你,你是萧炎,一出手,就能震惊整本斗破苍穹。 惊魂未定的叶振捷他们莫明其妙。眼前所发生一幕仿若一场梦,让一生从事科学研究的叶振捷和程烁今等人瞠目结舌。 可是看他的神情,他又绝没有贪心多得的意思。所以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且,这一耽搁,再想追桑雅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只好慢一步再说了。 秦广王的声音低沉有力,就算语气平淡,可听到这话的黄大庄还是感觉心里一颤。 黄大庄想到最初张鹤山身体受伤的时候好像不过片刻就已经和二庄的身体融合了,怎么黑蛇过了这么久还在融合? 第五章 直入狼穴 那些人将她层层围住,叫她无处可逃。 “你要做什么……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求求你放我走……” 那人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边走边解裤腰带: “小美人,哥哥要得,你的确可以给!欸,别跑啊哈哈哈!兄弟们抓牢了!一个一个来啊哈哈哈哈!” 这个灌木丛已经接近他们的大本营,现在已经走过了他们的哨卡,而且他们早就有准备,就算萧樯想剿他们,恐怕也早就跟丢了。 再说了,这...... 刚吃完早饭,武云就接到了季伟的电话。他告诉季伟他们都已经吃完早饭了,可以来接他们了。 刚刚的那一剑,她施展了同样是帝阶级别的绝技“风影极镰”竟然都挡不住,刚刚的“见影极镰”已经是弱了,但加上她的实力,这绝对不弱了。 去年一雷雨日,老仆见大门内影壁墙背面突映发光之画,当雷电光闪时,映画现出,瞬间映而逝之,怪哉!老仆告知于主,赵晃派人验之,果于雷电之时,画映而现之,似一花卉图,然映画迅乎,难以识清之。 “我说过,你还没有这个能力。”紫皇说完再一次拍出一掌,来者一看情形不对。 这桌的其他六名修士他都无惧,唯独那些大派的弟子他一个都不敢招惹,哪怕是实力胜过其他人,至少在瑶池他也得收敛,不然这些大派弟子身后的大人物发怒,轻易碾死他都不会被瑶池过多责怪。 狭窄的通道内,有着一股子纯粹的泥土的味道,但更加沁人心脾的,乃是南宫明月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一丝丝淡雅的清香。约莫在通道内爬了六分钟左右,前面便是另一端的通道口。 就在他冷笑的刹那,裂谷突然剧烈摇晃,这片大地直接沉陷了,一条不知道有多深的裂缝出现在地面,姜遇的身影仅仅是出现就立刻掉了下去。 此时崔玉茹已经再次流下了悔恨的眼泪,情真意切,让见者无不动容。 这两场战争的接连胜利,从根本上扭转了光明天堂对华夏龙城的不利战局。光明天堂将从前期的战略防御阶段转向战略进攻。 “这好像是人参。”林怡是毕竟医术师,对草药认识比众人更多一点。。 花两千万租下千来平米的,全城相当高档的写字楼,又去办理各种手续注册工作室,办理营业执照,弄好所有流程后,苗喵就开始聘请员工。 ——其实是南七月怕自己丢三落四弄丢婚戒,所以一直把戒指当项链戴,刚好被防晒衣挡住了。 但是,但队伍中出现一个极品的时候,节外生枝这种事,往往都避免不了。 他比较严厉,大家都很怕他,不过南七月觉得他挺厉害的,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很深。 七公子外表一副温润公子形象,但骨子里却是离经叛道,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不被规矩束缚捆绑的那类性情中人。 可是对于这个师父,他是真的不想失去,甚至有想过,一辈子都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成为除司夜以外,她的唯一的亲人。 喜儿一愣,当会意过来叶无双的意思,立即跪了下来,面朝着大夫人,话语都在发抖。 以湖泊为中心的湖岸边,一圈圈的建筑物耸立,形成了环状带的巨大城池,这座城池也是第七境天的中心地带,面积足足可以占据到地球华夏面积的一半,也称镜城。 雪璎珞一个翻身,平稳的站在了距离萧然七米之外的地方,一副气呼呼的表情说道。 第六章 缴获毒物 李不懂被萧樯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踹了个狗吃屎,直接扑开了木门扑进屋中,屋内传出几道寒光,可萧樯只是勾唇一笑,一份阴冷的杀意从眼底掠过。 她侧身甩出几根冷针,屋中几位大汉应声而倒,不过萧樯却没有直接进入到屋中,而是眼神一瞥往屋侧的窗户跑去。 李岱见势不妙,带着人正要从窗户溜,只见最先爬窗的那个草寇被一道红光给扔了回来,摔倒在地上,吓得李岱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轻轻一跃坐在窗户上,吓得众人一滞。 可若要问她为何坐下...... “嘿嘿,你不要了?不要我扔啦”孤雨这货故意拿出建城令在伊人眼前晃着,哪知猜到了孤雨心思的伊人知道他又要使坏了,冷冷的哼道:“哼,不给拉倒”其实伊人的心里更开心的是,孤雨真的回来了,那比什么都重要。 自从徐阳被皇帝下旨秋后流放边境之后,凌氏就昏倒在床上,一蹶不起。 “是有点。”莫北轩说,但是在这里,天气变化不定似乎没什么毛病,果然是经受太多摧残了吗? 其实只是一阵风,无聊到死,老土到死,梦如人生?人生如梦!天地三界有谁共鸣?夜阑静!问有谁今夜再度无眠? 正待铃铛儿准备回屋的时候,突然发现天上坠下来成片成片的雪花。 李南醉眼惺忪,根本就瞅不出什么,不过他正待伸手端杯的右手,却触手一片绵软,似乎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要知道京都军队可是达到了数百万之巨,这个数字是多么庞大,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多,但是末世前京都军区只是军力达到数千万,这一对比就能比较出差距了。 闻言侍卫的话,紫色衣袍的男子并未开口,而是认真的开着灯会。 对于九凰的话,徐良还是一屑不顾。他徐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不,是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就算是他心中想要回到上京,他也会用自己的能力回来,高傲的回来,让徐家的人都后悔他们当初所做过的事。 田菊花的话,谁听来都有些激将的意思,按说王鹏也不是一点就着的人,可偏偏田菊花触中了他的软肋,他喜欢喝酒,酒量也确实一直没多大提升,就越发讨厌人家说他酒量差。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空间裂缝的附近,刚才正是他在说话。 已经凌晨四点,刘诗雅其实已经很疲惫困乏了。要不是躺在苏阳怀里,和苏阳一直说些甜言蜜语,她早就睡着了。 这些东西郑老太太的堂营整不明白,我们堂营未必整不明白。不管是仙家还是人,好使不好使,一看本事,二看人脉。狼天行对我说我们堂营在地府里面相当吃的开,可以横行无忌,无论是本事和人脉,皆是如此。 话音未落,叶佩灵就站起身来,走到供桌旁,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熟练的点上,叼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立在供桌上。 半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索兰德和霍林刚要飞上峡顶,一股朱红色的烈焰当头扑来。 醉不归看着身前的凤翔天,左手手腕也随之一绕,化为一掌拍出。 苏阳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几分嫉妒的目光。所以,他也懒得不去会这些一脸色相的男人。 闻言,‘乱’天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此刻,他面对这只兽人狼将军,根本没有意思侥幸的可能,不由得默默地退出战局,等待时间出手。 那罗世义见月影如此倔强,微微一笑便也不再言语,还有一些人眼神古怪的看着月影,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见他们都不再言语,月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想离开。 第七章 他杀了她 萧樯转身走到十六所住的房间时,十六正推门出来,看得出十六的情绪不大好,萧樯也未多说什么。 顾乐之躺在床上,眼神空空。 萧樯想起今日草丛中那一幕,心中像压着一块石头,亦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是女子,自然知道那一双双手撕下的不是几片布那么简单,而是撕碎了一个女孩的自尊。 萧樯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刚在床沿便坐下便听见顾乐之用干涩的声音问: “你要把我送回去吗?” 萧樯愣了愣,她的确觉得顾乐之该回去,她不知道顾乐之...... 王子豪看着他边上的一个背包,用脚扒开一看,有半袋子的钱,这时,周围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出声议论了起来。 当他走进莫瑟尔拍卖行的时候,因为衣着普通,守在门口的保安,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而那个军队的任务就不一样了,令他十分纠结的是这个任务还没有明确的目标,这最让人难受了,像一桩心事,永远压在心头。 “你这丫头,真以为他们敢瞒着我?”没见马千里怎么动,投射在两人中间的影像就切换成了马健尧在界位之门测试中心测试出来的报告。里面的各项数据都很具体全面,许多项指标柳嫣都看不明白。 领头的那个板寸头,看了王子豪一眼,将短袖挽到了肩膀上,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三角肌,时不时的故意弯弯胳膊,展示一下肱二头肌。 也就是说,卡米尔现在的真实境界高于灵仙,略低于至仙初期。如果不考虑李旭、熊阔海、骆凤莹、费娇龙这些变态的话,卡米尔在灵仙境界无敌!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直接就到了问心岛上空招摇过市。 方雨柔闻言也是眉头紧锁,从心里她也不愿意公寓楼里住进来一个男人,就算这个男人是个正人君子。 ”伯母,正好,你看看!谢谢伯母!“刘祯满脸笑容的戴了起来,果然,正好合适,仿佛便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叫,那也没关系,等会让他们他们把你打趴下,然后我就拿它抽你!”花莫离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条军用皮带,当过兵的都知道,那玩意抽几下一个星期都别想睡安稳觉。 “别这么叫我,我和你并不熟,要是一句抱歉就解决了的事情,拿这个世界就不会死人了。”李明心里又是一阵痛楚,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交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消失、背叛、别有企图。 韩昆这一段话说出来让大牛和王思瑶吃了一惊,原来这人能说这么多话。 他自知没有龙渊的野心,但是他不会任由爹爹被封柒夜杀害,还什么都不做。他要的,就是封柒夜受尽天下人唾骂,到时候想做上皇位,注定会引起民心向背。 这么久了,莫海也算是将陈欣的性格给摸透了,她就是经不住激将法,稍稍激一下就会上当。 野华看着屏幕前失去一臂黎湉宇,她拳头握得很紧,米忽悠搞什么让阿黎自断一臂。 虽然说自己已经死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个男人摸到了自己身上一样子呢?好吧,这个男人的确是在摸自己的身子,摸自己已经死掉了的身子。 所以在阳间徐青大不了打不过就跑,每次就找人多的地方躲着,只要拖一周,他们这些绝对是扛不住了。 位于艾斯德斯的身边,上一次北伐军的统帅,而这一次身为副将的男人这么皱着眉问道。 其余几人,那不是拖地,就是扫地刷碗的,生怕慢一点儿就又是挨顿揍。 第八章 抵达边境 “她病了。” 萧樯将十六抵在门口不再让他进去,虽然顾乐之是信任十六的,可是萧樯还是但是一不小心顾乐之又会发病。 她轻轻的掩上门往楼下走,果然有许多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她,毕竟顾乐之方才的一句句“不要”和其他含糊的大喊实在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不过萧樯并未理会,吃了两口米饭却觉得索然无味。 “店家,可有秋露白?” 店家笑笑,抱歉道:“这位将军,现已入冬,秋酿前阵子以及卖完了。米酒您可要?” 萧樯只是点点头,...... 空间门与憎恶的瞬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通过异空间来转移所处的位置。 “我只负责节目的策划运作,至于公关这边不归我管。”刘猛说。 耀州城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在催促八旗兵备战。此人正是耀州城的守将,后金的牛录额真博尔晋。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惊骇,这家伙单单只是看他打了一套拳法,就能够看出自己的问题,这眼光未免也太毒辣了吧!不,不止眼光毒辣,还有恐怖的武学储备。 江云再次补上一拳,轰在阿瑞斯的脑袋之上,直接把阿瑞斯的脑袋轰爆。 江云闭上双眼,心念一动,一下通过契约咒印,感觉到了妮丝所在的方向。 翼龙越飞越高,逐渐的飞到了云层的上方,然后它一个俯冲,就向着山脉方向急速滑去。眼看着与山脉仅剩下百余米距离时,它爪子一松,早已吓傻的野猪生物发出一声急促的‘叽’叫声。 柳琴讲话有些酸,别人触手可得的男人,在她眼里却高不可攀,相比之下,怎么能不心酸。 低沉沧桑的声音打破了密室中的沉寂,先知发出的缓慢话语让其间几人都有些异常的兴奋,他们来自大陆各地,来到这里的目的却是一致——聆听先知的预言。 夜在悄无声息间沉了下来,当林宛白载着宫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纵使如此,在路过宫翎家的依旧特意停下了脚步,抬手习惯性的扣响房门。 坏死的皮肉被新生的息肉顶破,细密的神经随着能量消耗衍生而出,在空旷的眼眶内构建出一个球体。 大殿之外的天空越来越亮,东方艳丽的红霞映得白云观内殿宇生辉,就连墨绿色的松柏也被染成红色。 “打了没打通,后来给你师父打的,说璞晟现在正和程家谈判,先携手一起制服地面上冒出来的凶兽。”程家会那么好心? 宝珠不大领情,但是还是乖乖吃了,只是一直看着我脖子的位置。 低阶的变异兽虽然没有足够的智慧,但它们至少有本能,有知觉,有感情,它们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再说了,它们与克莉丝一样,有着共同的敌人。 秀禾的精神崩溃了好一段时间,正是有璞晟的陪伴,秀禾才没有寻了短见。 冷刑司里一个守卫都没有,除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青禾,同样一个犯人都不见,除了鲜血淋漓的良岫。 玉虚宫的众弟子只得又战战兢兢地溜了回来,纷纷放出飞剑,向夏雪儿围攻了上去。 奶奶年纪大了,每次见她去看事,走好几个村子,我都心疼,除了给我买新衣服,印象里,奶奶的衣服从来没变过,一双鞋破了补补了再破。 赵葛一道潍坊,就求见袁绍等人,袁绍、孙坚和曹操接见了赵葛。 他夹住烟的手轻轻发抖,最后一口烟把烟丝全部燃尽,他才弹出指尖。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件事情余禾已经跟唐雅说过,只是他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第九章 兵来将挡 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来者绝没有那么简单。 萧十六应声而起,拿着佩剑行至窗前,通过窗户的缝隙往外探看。 而萧樯却依然坐在座上认真的啃着手中的烤红薯。 “真是狗官,吃着朝堂的俸禄,却想着造反!” 萧十六正想夺门而出,却被萧樯拉住,只听她问: “东西按我说的藏好了吗?” 十六点点头,萧樯讲啃完的红薯丢至一边,眼睛眯了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交给我便是了。” 十六不解:“你的意思是?” “此时跟他们硬碰硬并无好处,我们人...... 那名五十多岁的眼镜男傻眼的看着陈浩,心中郁闷的要吐血。几乎要咆哮。 口中话语还未吐出,胡言造便已经屏息凝神,瞪大了双眼,等待着萧炎点头。 被捂住了眼睛,刘玲玲并未抵抗,知晓刘川是为她好,担心她看到血淋淋的场面之后,受到惊吓。 而叶无道似乎也准备放弃这份前途暗淡的工作了,就在他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豪华的车子向这个方向使了过来,并还减慢了速度。 但即便是东洋的皇室也不会有这么严密的守卫,这个东藏到底是什么人?让叶无道不免感到有些好奇的。 佐藤一人神情一凝,眼中露出了可怕的杀意。看准蒋庆江的脖子,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然后蒋庆江就被踢飞了出去,倒在了擂台上。 看了看手头的电子表,发现时间还有点富裕,他就先坐大巴车赶回了瑞城家中,将那个装着珍珠的塑料盒带着了身上。随后花了一张红头钞,包了一辆出租车,上高速,直奔约定的香格里拉大酒店。 被变成十米多长的棒子打中,八丈八的金身剧烈震颤起来。轰击的力量太大了,金身像一座金山一样往后连连倒退。 之后他便端坐在沙滩上,感受海面的潮涨潮落,感受吹来的习习海风,与大海融为一体,开始悟道。悟道的目的,是把这些凡间的顶级功法,全部转变成仙法。然后熟练掌握,然后融会贯通。 要知道,目前系统给出的最高任务难度,可是只有显示为金色的神话级而已! 总之,夜云就是一个话题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引发一系列的话题来。 一路上,青冰荷好运的再没碰上什么棘手的灵兽,偶尔出现一只军士一二层的灵兽,就算青冰荷带伤解决起来也毫不费劲,当走出森林看见学院的时候,青冰荷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荷哥乱入,我怎么会那么丢脸!火欲龙,一定是你故意安排的吧?”凌想轻咬银牙,目光死死盯着火欲龙。 “你!”雨翩翩本来一直觉得浮云暖还是有那么一些优点的,结果浮云暖突然说出这句话。 卓天目无表情,竖剑直举,元气奔涌,气焰吞吐地更是雄浑,剑元七段的实力慢慢释放,气势渐涨。 袁霸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对自己的下属怒目视之,看来他这一肚子气只能对着下属们发泄了。 鼎外,原本散开的神农一脉诸多强者神色俱变。只见人影晃动,突然组成了一座奇异的阵法,将神农鼎包围在其中。一股股黑红色的气息从这些强者身上发出,连通了神农鼎。 “先放在这儿吧,为师乏了,你无事便退下吧。”辰歌面色泛白,往日水润的樱唇也失了色泽。 巴雄神情骇然,原以为林辰只是借于龙魂之能,一时间虚势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也就等于是强行提升上来的战力。 因为动用了元气的缘故,卓天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也不敢震开。 第十章 是我萧樯 翌日。 吕扯诞昨日夜里在这守了一夜,此时困得不行又饥肠辘辘,但是他想起昨日自己的英勇表现,顿时又觉得自己精神百倍了。 “若是我能够帮堂哥干成这一票,那谁还不对我刮目相看?”吕扯诞心想。 他正靠着刀剑揉着睡眼,只闻见旁边的窗户里传来一阵香气,他咽了咽口水。 可是,那阵香气好像就在他的鼻边,从空气中漫入鼻腔,刺激着他的味蕾。 “好饿。”他摸了摸肚子。 一说完,窗户突然开了个小口,吕扯诞警惕的瞪着那条窗户缝,他知道...... 但其实,她的体内贮藏着惊人的能量,如果她想,她其实早就可以突破灵王中段,但她并未这么做。 “不好!不要打了!立即催动残影千里符离开这里!”龙行突然急切的大喝道。 “我阿嚏!我我也一样。”朵莉显然已经冻得不行了,打起了喷嚏。 孙腾听到神思恍惚,这种突破方式简直匪夷所思,是他这种没有跟脚的散修无法想象的。 如今,距离上一次攻城,已经过去了五六天功夫,这支楚军再次缓缓行动了起来。 这些人勉强算得上军人吧,“立正!”随着值日官一声大吼,场上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拉长耳朵,等着陈远宏讲话。 刘德等人在李府待了几天,一直没有什么事情,仿佛郑龙江暗害项太守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自己面前的食堂工作人员拿出一盘盘自己不想吃的菜,替换掉面前的空盘子时,那种给人的挫败感是空前强烈的。 这是一个宫殿,宫殿之上有着一片星空,其中内蕴万千星辰,璀璨之至。 待宇流明和水柔冰自养殖场出来,眼见天色还不算晚于是便决定在远京城中的街巷中再转转。水柔冰带着宇流明一路行来,时不时会为宇流明讲解路上所见的各色风貌,宇流明则是面含微笑听得津津有味。 对于自己带凳子看露天电影的事情,她不太热衷,因她空间里有个手提电脑,里面下载了不少电影,她想到什么就看什么?十分方便!可是弟弟用这般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她还是下意识的点头。 可,这里是符惕山脉,这里与魔界隔着千山万水,除非魔道吞没了整个正道,不然这火烧不到符惕派,因而除了身为外门弟子的她,当杂役的白氏姐妹与青山村的白家人都十分安全。 “嫂子人这么好,都说好人有好报;我相信嫂子会逢凶化吉的,说不定就治好了呢?你在这里伤心还不如进去多陪陪嫂子。”安慰的话在此刻,都显得那名苍白无力。 陈美熙,骚猪,林美珊,李梦婷,猴子等人,全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俩人。 明月不可能没有怨言,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气吞声的伺候着这高高在上脾气坏透了的大爷。 “人家说的可是没错,我们难道不是家庭宴会么?”姬若离一口接下话题,眸子一改往日的讳莫如深,清澈的倒映出一种名为暧昧的气氛。 当晚,马连晋就赶着装着满满当当的马车回到家里,他不放心将妻子独自留在家中。 “我要娶的人是个麻烦。”江锦言调转轮椅来到窗边,放远目光,深黑的瞳仁布满深意。 雷策俊脸带着浅笑,先后将两杯烈酒喝尽,倒立杯子;得来周柏林更为响亮的笑声。 “前面有人。”男子趴在座椅后面往前看,当看到出口处有两个持枪之人,从内心迸发出的恨意,几欲失控。 天下间最可怜的是人心,就在前五分钟,蒙毅的护军被这些神秘的黑衣人狙杀殆尽,马车的外面已经乱作一团,蒙毅依然冷静地坐在马车里,他的冷静,他的镇定让人佩服。 第十一章 鱼和熊掌 萧樯被这么一拉往前一倒,手擦过以及被褪去衣物的腹部,那张有些虚弱的脸近在咫尺,眼里一半疲惫,一半惊讶。 木一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上半身,眼里挑起一丝不明的意味,看着萧樯问: “你这是要作何?” 萧樯原本没有贼心,可现在被木一这么一问,倒是觉得窘迫了起来。 夜黑风高的小树林……实在叫人想入非非。 不行,不能被他先入为主。 萧樯理直气壮的答:“怎么了,不就是脱个裤子吗?” 而木一却是一怔,这才注意到萧樯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搞得城主府之人一阵莫名其妙,今天这将军府,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话音落下,贺力王深吸口气,从礁石上起身,双手插入裤兜,便往回走去。 在霹雳原剧中,无论是慕峥嵘的八卦变,还是印崆峒的形意颠,表现效果都只是一般般。 烈酒牛胡子都撅起来了,手中出现一根长长的法杖,无形的气势在大帐中回荡。 她在江湖上走跳了几十年,内力外放的见过不少,但能将真气转化成风雷,还将其控制在一掌之内的,简直闻所未闻。 再加上血祭三千混沌魔神,身化天地、开创出来的洪荒,又岂是那般简单? 任何一支队伍遇到危机都能及时救援,因为六境强者相隔的距离,正好可以让他们的神识相互交叉探查。 绕着龙家府邸鬼鬼祟祟转了几圈,确定里面没人出来,他取下腰间的传信石,注入灵力发出了一道讯息。 其他人不了解或许会有些不满的地方,可是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就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只剩下佩服。 平日里,他从不在外露面,迄今为止,也只有帝俊、太一两人,知晓他的存在。 好在张根富低调,没有事不会轻易到汴梁城来。正因为是低调,所以没有人敢动张家,还以为背后有着大人物。 不过相比起那个世界,眼下这里的娱乐之类的,已经是相差了数倍的地步了,唯一让人欣慰的,大约就是一个事情了。 高原这次被狠狠打了脸,自然绞尽脑汁讲出各种难听的话。谢安阳怒得抓住他的衣领,居然单手就把他提了起来,一直走到护栏那里才停下来。 虽然大家都熟悉了对手和队友,但是摆在中国队面前的难题还在。 原本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的上官惊世,被他这一拖回过神来,开始挣扎了起来。 看见自己徒弟从里面安全出来,萧天鼎喜极而泣,这种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那被她所不屑的青年,乃是神,高高在上的神,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有如此武道造诣?在无双九州,神乃是最巅峰的存在,没人可以忤逆其威严。 如今帝星大殿,上至院长、下至长老,全部汇聚于此,显然在开重要的会议,也可以说,这乃是帝星学院从古至今,最轰动的一次会议。 闻言,各大总裁心中纷纷有怒火却不敢发,毕竟眼前这位乃是莫问山,天宇酒店的总经理,没有几人能够得罪的。 未等鸣人回答,倒是一旁的香磷察觉到了。“难道?”一边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地下。 “冯老鬼,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居然死在一块。”林老笑着说道。 孟凡知道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她问的是潜伏在茶庄回来的路上的人,那些人被秘密干掉,而且无声无息,就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呢?奥古斯当然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逃过一劫,不过他也理解阿卡多在荷兰大发雷霆的心情。 第十二章 富贵生财 萧樯拉着木一挨家挨户的在黎地敲门,连躺在地上打盹的流浪汉都被萧樯拉起来给木一指认了。 萧樯此举倒也不全是为了那半头牛,而是借机打探两个人。 一个是济世神医鹤芜道姑,一个是魏国晋王萧衍。 话说这魏国皇室姓萧,虽说与萧樯一族并无关系,但是因一个姓却也曾让以“忠义”为家训的萧家一族在南祁被受顾虑,直到萧樯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曾在魏国与南祁的边境之争中立下汗马功劳,这萧氏将门才算是在大祁立下了脚跟。 所以,此...... 他覆着她,担心这样她会喘不过气,扳过她的身子,直接让她背对着她,在她微微惊呼的瞬间,从后面贯、穿了她。 殷晟说完,转过身不再理会飞电,飞电看着他走向龙床的背影,也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转过头去,心中暗骂道:“该死的兔子,明日早上的早餐就用你来做了……”但见一丈开外一只雪白的兔子,正惊恐地凝望着我们,看它那模样估计只要我们稍有一点大的动作,它肯定便会撒腿就跑的。 郑和忙顺着纪纲所指方向看去,那处岛礁落入了郑和的眼里……郑和见了那座岛礁,顿时两眼放出了光芒,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这个……还是回警局再说吧。”庄队长吓破了胆,不敢在此地久留。 “呵呵,如此就好,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拜里米苏拉不住的说道。 这个话题由风辰逸亲自说出来真的有些痛苦,可他希望瑶瑶能正面的去面对她与御傲天的那份感情。 伸手环住凤九幽的腰身,将头贴在他厚实的胸前。阮绵绵开始进行自我催眠,只当面前抱着她的人真的是她的夫君,是她心底喜欢的人。 你是我的一切,我不想看到你难够伤心,孩子你不知道,为了你我忍受了多少苦难。因为你,你的爸爸被迫抛弃了我们,我不指望你以后怎样,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去香港看一看。 王启元受宠若惊,想不到马君武竟然会如此说,他还以为马君武会处理他呢。 “恩?”他顿时没反应过来我说的话,可也几乎在同时,他的手机响了……我呆呆地看了看他手中的手机,却掉进了他好奇的眼神,他疑惑地看着我接起了电话。 剑圣对凯恩没有恶意,就算有也没有,能通过指骨联系上对方,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哪怕她是堪比辉月级的强者。 赵蕙的大哥、大嫂回家去了,赵蕙的爸爸、妈妈也回他们的房间休息去了。 “会一点。”大兔子咽了口唾沫,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缓缓举起手机。 跳下台来,就去找裘豹。裘豹脸色不阴不阳,一使眼色,那意思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后面去说。 终于,在经过整整20分钟的路程之后,他们在一片薰衣草地前停下了车。 我看着大胡子五大三粗的样子,还真是怀疑他能用什么办法赚到钱,难不成是卖苦力,想到这,我就摇了摇头,大胡子能行嘛。我还是没有想明白。 因为是夜晚的关系,整栋建筑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这是建筑最独特之处,等到华灯初上十分,整栋建筑会像一颗启明星一样闪亮。 短短几天功夫,王大人已经秘密下了好几次毒了,幸亏王夫人早有防备,这才都险险地避了开去。 张泽西的心‘咯噔‘一下,心好似沉入了大海深处,被深海的高压积压了一般。 “婚事你大哥会去商议,我这边抽不出手来。”夏贝贝犹豫了一下,回道。 第十三章 祸之始终 这天,萧樯醒时木一还未醒,念着木一这几日忙碌的很,边想着自己去街边的包子铺买吃食。不过很快她便感觉到了暗处有几只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萧樯轻轻笑了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萧衍的人吧?不就是陪着他的小苏大人玩了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派人来杀自己了? 这萧衍果然是个聪明人,如此不如会会。 她买完包子并未直接往客栈走,木一的身份绝不能暴露,不过好在,木一昭察府的人,身份信息被保护的很好,异邦的人难以得知...... “黛儿也……”粉黛迷惘一样地轻轻喃喃着,可是刚说了三个字,她就觉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真的不可能去承诺,感情越深,离别的时候也就越痛。她轻轻推开了他的怀抱,嘴角扬着一丝微微的,荡涤灵魂的笑容。 心中激动,睡意全无,但此时夜已经深了,也不便拉着元安宁说话,既然不得与元安宁说话,也就无法对龙门海岛上的情形自脑海里进行勾勒。 容貌的变化也令年龄产生了变化,此人没有二十五六,只有二十左右。 不要说跟社会上的人这样说话了,就是在班里,跟同学东子都不敢跟大家大声说话。 他们也是提亲得到了消息,东子会参加这次班级组织的出游,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将东子永远的留在这座大山之中。 “不用。”南风摇头,授箓道人的法印若是落在他人手里,也能被他人借用。 “知道啦,再找你我提前给你打个电话好了吧!”李菲儿说完,便放下手刹,一脚油门,驾着汽车飞驰而去了。 没错,只有江凌梦符合这三项,并且她的身手很好,按理说,派她去是最稳妥、也是最合适的。 得,这位更加直接,干脆就连陈旭的名儿都不提了,还真的是有大姐的风范呀。 “不叫就不叫,我现在是长生之躯,谁能奈我何?就凭这几个虾兵蟹将?凭你们手里的枪?”刘枫癫狂的说着,然后一把掐住了刘水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男子的年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一个山羊胡,看起来十分的猥琐。 “抱歉,可能我走错地方了。”苏梦林又接了一句,起身就要走。 虽然说不知道林墨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林墨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时念最怕运动了,可时运看着呢,作为姐姐,怎么也要有个表率作用呐,她只好拿着球拍认真地去模仿沈浔刚刚做的动作。 听到这些,凌江心里也有些不落忍,可一想到对方的背叛,心里顿时又硬了起来。 一根长矛忽地城墙上坠下,掠过弓箭所无能为力的极远距离,最后狠狠地扎进了敌人的营寨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恋红尘这几日都没醒过来,这几日的药,都是玉鳞之亲手喂给她的。 在萧冷惊骇的目光中,他们每迈出一步,身上某处便会大幅度隆起,冒出一团肉球。 五人都还穿着风光外泄的树叶装,这人却是豪华兽皮衣服和裤子。 妻子手臂上植入的那块皮肤,如今还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后期还会不会疼。 对于曹制这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说话方式实在是感到一脸的黑线,不过现在还是先治伤要紧。 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么恐怖的叫声,张良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轩辕彻追出城没多远,就看到九皇子轩辕璟大刺刺蹲在路边烧烤着等他,悠闲得很,哪里像个气跑的孩子。 第十四章 何必信命 一时间两方交缠在一起,木一牵制着其他的人,可那位年长的道姑却对萧樯步步紧逼。 不过道姑方才那一句话似乎惹恼了萧樯,只见萧樯横眉一掌劈去,道姑手中的拂尘被击落了出去,萧樯跃起接下,对准道姑时那拂尘距道姑的脸不过一指之隔,其他人恐萧樯伤及道姑也立马停了下来。 “呵。”那道姑冷笑一声,“武夫的鲁莽招式。” 萧樯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直指道姑的拂尘,这人虽未长者却频频出言侮辱她萧氏将门,尤其那句“灾祸之由”实在叫她生...... 周围一阵响动,迷迷糊糊听见吵闹的声音,祁君再睁眼,外面已经天黑,寝室里也开了灯,透过门上支撑起来的窗户还能听见楼道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刘处玄道:“三代弟子里,王师兄的徒儿赵志敬和丘师兄的徒儿甄志丙武功最为突出,能力相仿,可为人选,其中,志敬的武功更在志丙之上。”意思就是,如果单从武功论的话,赵志敬最为合适了。 陆续回返的几人紧盯战场,皆是不善的神色盯着莫凡,他们向来都是受人尊敬何从受到过此等侮辱,这等侮辱唯有鲜血才能洗清。 李飞看着自己的身体内,那个星图也出现,慢慢的,两个星图开始重合。 原来,冰魄银针之毒乃属寒毒,情花之毒乃属热毒,两者相遇,互相抵消,反而使得情花毒少了大半。李莫愁会用毒,但于毒理所知甚少,这一回,以冰魄银针消解情花剧毒纯属阴差阳错,误打误撞。 “当然是越早越好!不过,现在已近严冬,就干脆等鞠义、胡车儿接了你家人过来,还有云长、奉献都接了妻儿父母过来以后,我们好好一起过个年,等开春再说吧!”刘天浩想了一想,也发现了大冬天还是窝在城里比较好。 夏侯玄凤明显不信夏青是什么神罚命格,也不怎么关心,他要的是人,朗声邀请夏青加入天庭。 然后和王语嫣按照双剑合璧的方法演练了很多次,他们都掌握了要点。 “好,教化蛮帮,也避开了尘世的争夺,你师父给你选的路真好,比其他很多弟子选的路都好,如孙膑庞涓张仪,你师父希望你走出另外一条路。”李飞说道。 接着,还有一些夷陵其他部门官员上前,奉上他们掌管部门的印信资料等等。 司马晨脑子突然不够用的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一点黑铁军团的秘密,他突然意识到黑铁军团的强大不仅仅是装备的强大,确实是有一些人所不知的东西藏在里面。 而此时,木坤在巴图撤军之际,早已下令守卫城门的将士,打开了城门。九凰随着木坤停留在城门之处,看着不远处的南明,等待着他率领身后的大军进城。 “辰儿,不早了,睡觉吧!”洛千寒把洛辰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她冲过去当然会把房门打开,高兴的尖叫的声音几乎把房ding都要震塌了。 莫名的神秘感带给千若若异样的兴奋。要知道在a城中她从没吃过委内瑞拉‘玉’米饼,这个‘玉’米饼的名字也是她看到的,今天突然想到,很想尝一下。 他的叙述,语气并不激烈。然而伤情之处,大条如殷十三,也止不住动容。 这时候的教授看流火暂时摆脱了危险,也长出了一口气,他又变幻成花栗鼠的摸样,非常慵懒的躺在神识之中,懒洋洋的说道。 在这里看到了韩水儿,张啸呈马上预料到大事不妙,事情可能被发现了。 第十五章 身世之谜 寻星道姑站在光下,可那道光却只倾在她的左脸上,而右脸却处于黑暗之中。 她是平平淡淡、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说着那个萧樯并不知道的故事: 悯柔是我的师妹。 是我和师傅那年下江南时遇见了皎皎女子,她生的明媚,生性又慈善,师傅见她的第一眼,似乎就已经确定了要让她继承自己的衣钵。 果然,悯柔十分聪慧,就算我从幼时起就陪在师傅身边、就算我用了早于她十五年的时间去修习医书……也比不上她的天资聪慧。 我本知道,脱俗入山之人,...... 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他已经为我默默付出了那么多,于情于理无论他要怎么对我。都可以。就算他要我现在去死,我也没有半分怨言。 郑恭顺感觉,自己的侄子这次踢到了铁板!望着眼前的局面,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了。 在我犀利的目光注视之下,青丘族侍卫们心生寒意,本能的连连后退。 走了一会儿那座像桥的东西近了,还真的是一座桥,八根碗口粗的大铜索通向黑沉沉根本照不见的另外一端,上面绿锈遍布,一看就存在了很长的岁月,铜索上面还铺上了厚重的青石板。 下了飞机之后,流风樱已经等在机场了。灵异科这一次也派了两个高人过来帮我,一个是青城诸葛家的机关高手,叫做诸葛青云。另一个是特种兵出身的爆破专家叫做王刚。擅长各种固定爆破障碍清除,本身还是个神枪手。 这个英俊,极其具有成熟风度的中年男子,正是南洋国术总会会长赵光荣。也就是菲利宾唐门的掌舵人,也是当年唐紫尘的熟人。 肩膀上的灯是用来吓唬野兽的,野兽吃人的时候就喜欢扒人的肩膀,其实是想把肩膀上的两盏护命灯熄灭,要不然它们吃不了人。 他的话说的很含蓄,其实陈洛已经听出来,岳强对察猜的实力太过于忌惮,生怕自己被人打死,提醒他在关键的时刻不要无谓牺牲,赶紧逃命。 可这样子,让一楼的所有人都不敢想象了,尤其是关战和拍卖会的会长更是有些惊骇,到底一号房间是谁,连楚公子都敢坑? 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响起一阵铃声,“我去开门吧。”看着正在用吹风机弄干自己头发的白井黑子,御坂美琴说完之后,自己走了过去。 温热的呼气,喷洒在她的耳朵旁,惹得她一阵颤栗。略带酥麻,然后一阵湿辘辘的。 萧炎面色微变,顿即运转斗气涌向双足,踏地缩腿跃起,避过扫向腰、腿的两杆长枪,然后挥掌拨开扫向头顶那杆长枪,身形在空中一个翻转,鬼魅般的一脚踢出,踢在其中一名妖熊族斗帝的右臂上。 现场掌声如雷,没有人会怀疑,金伟对视频做过手脚,用了内置字幕之类的手段。因为发布会之后,手机端软件就会开放下载,这个功能到时候一用就知道的,谁会扯必然要被揭穿的谎言。 吴明被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自觉与贝祺的关系没有多好,这丫头主动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个数字看着庞大,但在国内企业的营收排行中连前二十都挤不进去。排第一的年营收已经接近3万亿元。 这已经是她心里的结了,可是又能如何,她迈不开那一步,她害怕受伤,毕竟疼痛过一次,还有多少人会选择再次尝试?至少现在的她不会。 高达十亿伏特的雷电让berserker发出痛苦的咆哮,紧握战斧的手和刚刚一样,没有松开,也没有挥舞,身体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攻击而再次停止。 第十六章 随我入山 不知为何,当萧樯提到此蛊于北祁皇宫有关时,寻星道姑的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滞了一下,虽然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萧樯还是察觉出了,寻星道姑肯定知道什么。 假如寻星道姑知道北祁宫中顾北玚在用蛊毒操控傀儡,那么她就很有可能知道这种蛊毒的解法。 “贫道可以答应帮你解蛊。” 寻星道姑马上恢复冷漠的神色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且说说看。” 寻星道姑盯着那双像极了悯柔的眼睛道:“随我入山。” 入山? 萧樯心中不由...... 闭目,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再次睁开眼时,陈力带着第一队已经冲出了那个掩藏着大阵的稀疏树林,隔着十米的距离,就要鲁凡明一行人短兵相接了。 并且现在慕云纯也将钟磬鹤派到帝都来保护她了,如果他们能对付得了楚蒹葭,自然没必要告诉楚家人。如果不能对付,那告诉了楚家人也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让他们徒增烦恼罢了。 这人虽然怔,却不是傻子,青天白日的瞪着大眼珠子,哪这么容易看错。 没注意到,我二姐也就不提,她就是那个性格,很安静,好像很怕麻烦到别人的样子,很柔弱。 虽然影之铁城无懈可击,却是最要命的防御,因为它消耗精神力的速度超出月影承受范围。 吴佩孚到是心仪这个职位,但冯、曹两人却有不祥之感,关外直军、东北军开赴朝鲜,接着杨洪森就将数十万预备兵团开进东北亦兵亦农,这也做的太明显了,可是他们现在又能作什么。 项良抬起头忽然之间看见面前无数的利箭飞了出来,顿时心中大吃一惊,手中的兵器立刻招架,实在是没有想到敌人居然是如此直接就攻击了。 “这你都知道?”袁三爷被她一吓,连忙捂住胸口,好像真的看到什么东西似的。 “柳先生,茜茜怎么样了?”肖国瑞关心则乱,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柳岩的面前,紧张的问道。只是碍于柳岩的身份,肖国瑞还是控制住了抓住柳岩肩膀的冲动。 仔细想了一下,也就知道,政府内部的自查自纠行为,估计效果不怎么好,毕竟,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情,都是能过就过,并不会在没有爆发出引起民怨,或者,背后没有其他人发力的情况下,就直接针对性的调查,处理。 在石径的中段处,陆清宇找到了一棵大树,这树从整体上看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细心的陆清宇却在树干上发现了一道不起眼的刀刻痕迹。 而那些忍者,也全部含恨而去,至于同为半步先天强者柳生但马守,此时也是弥彦的一条狗而已。 没想到朱清怡的队伍居然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其他三只种子队伍,成了最大的黑马,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一次性对付百人?有何用,就算具备先天攻击力,也不过对付千人而已,又有何用。 过了久久,‘砰’的一声闷响,叶羽才落到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皎月的银辉铺子他身上,像一袭柔软的纱衣,周围氤氲着朦胧的雾气,叶羽什么也看不清楚,恍然间觉得好累,闭上了眼睛,或许是他的心累了。 最舒服的水温,最温柔的流动,带走一切疲惫,舒服与羞耻感,让她全身急速颤动这。 这里是当年暗煞盟与正道联盟的主要战场之一,地下埋葬了无数的亡魂,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股阴煞之气,若是心志不坚者从这走过,轻则心神不宁,情绪失常,重则邪煞入体,状若癫狂,乃是一处大凶之地。 第十七章 初雪呈瑞 只是木一喝下那碗药的理由,却不只是因为萧樯。 木一作为顾北玚身边的人,顾北玚又怎会任由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去别国呢?若是木一有异心,别说摘了魏国皇帝的头,积怨已久之后摘自己的头都有可能。 所以除了用蛊毒控制木一,顾北玚还打算做另一件事,那便是重新开始迟骁卫的选拔,培养出另一个既听话又能够制衡木一的人,他是帝王,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没有私欲只奉君命的傀儡。 迟骁卫…… 木一比谁人都清楚迟骁卫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 “仙殿之内,不得厮杀!”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众人不由面面相窥,这里明明可以拼斗,现在为何会传出这样的话语? 现在魔法阵上面同样的站满了发呆的亡灵,所以这个魔法阵另外一边的亡灵才传送不过来吧?因为这个魔法阵还在不停的闪烁,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那就只有穿过这个魔法阵才行。 就这样,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等到了太阳就要落山,无双境终于要开启了。 “我倒,要不是她说的若有其事,我真以为她是在耍我们!”柳毅拍着脑门苦笑道。 说不定,这是最后相处的时光了,她怎能一人在屋里自怨自艾,怎能这样不珍惜这与他在一起的有限的时光?努力的向前奔跑。 刑穆皱眉,轻轻推开她,眼中满是担忧,取过一旁的绸布,轻轻的替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我闭上眼睛平复一下心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一个孩子说出那些,有必要吗?不过我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仅仅是直觉,没有任何证据。 走了一会儿,她脚下的泥土突然裂开!一只强壮的利爪从中伸出,一把抓住了她的脚!那尖爪锋利无比,深深刺入她脚腕,她咬紧牙,不自觉从喉中溢出一声闷哼。 “十大神剑排行第四的黑玄,剑泉这孩子马虎,落在我菩提庵了。”清音剑圣笑道。 林悠然皱眉,雨薇怎么会出现在北傲国边境,难道她不知道这个地方十分危险吗? 叶栗被甩的异常难受,白着脸,手紧紧的抓着车把,怎么都不肯开口求饶。 陆芯糖被陆柏庭抓住,猛然的哭了起来,然后这样的哭声就变得越来越大起来。 一道带着戏谑之意的声音传来,沈周头上的黑色布袋被人一把扯掉,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一想到自己又一次的要成为林旭的拖累,宋浩辰的心中就出现了一种浓浓的挫败感。 检查之后才放行通过,上一世,就算是陆一鸣再纨绔,在这里,都要规规矩矩做人。 “念在我侍奉在他老人家左右那么多年,古长老就将执事的位置给我坐了。”杜海富说到古执事筑基成功时,胖脸上还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神色。 陈三木这种混迹赌场的流氓,最会察言观色,一看陆时明变了脸,就知道他记得。 在这股任务招募浪潮之下,青阳坊市周边,各种修士团体逐渐层出不穷。 感受到沈天雄的不满,江生微微皱眉,难不成这好家伙想去杀了明月? 陆氏这棵大树一旦轰然倒塌,对于任何一名高管来说,都不见百分百获利。 王棋点了点头,富本树海的战局不是他此行的重点,他的目标是正在前往yd国途中的萨姆。 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须发皆白的老帅拉涅利看起来有些萧索,记者每一个提问都像是在对他加深伤害。 尽管航海日志上连经纬度都标得清清楚楚。但是想要找到具体的位置,还是千难万难。 第十八章 只是朋友 “阿霜啊!”萧樯笑了笑,忍不住夸赞道,“阿霜真是我见过的最体贴、大方又温柔的女子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里里外外谁人见了不会说一句好字呢?” 不过听到萧樯夸赞阿霜,顾乐之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很快就被萧樯收进了眼底。 萧樯猜想,这与十六有关。 顾乐之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起大落,更是在顾北玚和憷嫔的庇护下长大,她可能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中有朝一日真的会遇到什么,所以以前的她,一直在单纯...... “呼”半晌之后,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双眼之中精芒闪动,这功法让他极为的欣喜。 如此近的距离,男子根本来不及催动任何的防御,那金色光束,已是射进了他眉心之间。 确实,简随党代表的党委表明了态度,没有动曹定邦,但却给岳海歌出了很大的难题,如何安抚慈善团。顾诏这话很明显,这件事还是由岳海歌来自己解决,无论是顾浩然还是顾诏都不应该在其中出主意。 “c级。”马健尧第一时间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个判断。毫无疑问。叶强这一拳的力量已经具备了c级战力的实力。这样看來。江秋怡的魔化药剂是成功了。可他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自己动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曼彻斯特王国虽然是东锤五国中最强的一个王国,但与我们四国相比,依然略有不如。”有人不屑地强调道。 苏游没想到这中年汉子会是这样回答,按照苏游先前的猜测,自己说出这个价钱的时候,那中年汉子肯定会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然后忍痛割爱的模样,最后答应的,没想到这人最后竟然没有答应。 苏游所在的地方就是木姐,它位居瑞丽江南岸,地理位置优越,是缅甸对华夏贸易的重要门户。 “公子,能够去,我想族长大人会很乐意的欢迎的。”蛮乾接着说道。 再次踢运了宋子高,席兮兮转身朝着李妍的所在位置走去,她黑着脸,一脸怒意的靠近李妍,把对方吓得下意识的连连的后退。 我向那翻过墙的特种兵大喊一声后,将狙击枪别到身后,也像他一样,翻越了围墙。 甚至连那冥冥之中的世界大道也被粉碎,化作本源之力,隐遁于虚空之中。 神武卫和他们不同,是自从第一代日本天皇神武天皇开始就存在的。 说完后,方山川躺在床上不再说话,方母听到这话,翻了翻白眼,却还是关了灯。 薛冰语看到这一幕,倒是也没有打扰,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吃着方凯做的美味。 于是强者们立刻腾空而起,向大殿飞去,想要抢夺一方莲花圆座。 返回修道院后,张卫道派人去通知回音矿洞的铁匠搬迁,这边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处理蜘蛛身上的食材的,处理剥下来的蜘蛛皮的,整个修道院一片忙的热火朝天的。 也许是孟天羽走路的脚步声惊醒了那人,孟天羽走到城墙根时,那人居然转过头看向孟天羽,盯着孟天羽看了片刻后,右转过头去。 但是怒天仙皇就更为恐怖了,足足九千轮,差点将整个万古都照亮了。 “吼!”骷髅蝙蝠吃痛,仰天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他那庞大的身躯因为没有左翼失去了平衡,从而直接从半空中摔了出去,落到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骷髅蝙蝠那庞大的身躯化为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发现她家有热水沐浴,就马上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花洒给她家装上。然后,调试给欧敏看。 第十九章 一个交易 蛊毒已入心脉……或许哪日就亡了…… 寻星道姑紧紧的盯着萧樯,她不相信萧樯真的会弃那个黑衣人的性命于不顾。 萧樯咬着嘴唇,面色有些愁绪,深深的叹了口气,沉着声道: “你说这种事怎会到他头上去呢?可是他一向带我很好,他性子就是那样,宁愿自己去承受,也不会愿意我来帮他中母蛊的。” “可是他若是死了呢?”寻星道姑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 “不过生死有命,我们这些凡人又能够做什么呢?” 寻星道姑细长的娥眉轻轻皱起,像是在思...... 刚刚被召唤出来的夸父实力惊人,大罗真仙境,可以说是除了此前的噬心杨柳当年在诸天世界中显露出的实力也未必比夸父强到哪里去,更何况噬心杨柳在进入神州世界的时候就已经舍去了躯壳,实力丧失了绝大部分。 罗西希望,墨索里尼能在清醒的状态下,体验他当初体验的那种痛苦。所以,他才会希望墨索里尼首先好过来。 我泰山派守山师兄,正在山门前训看,突然飞来几枚银镖,钉在山门之上,守山师兄听到响动,立即跑过去查看,只见一个黑的下人的帖子,正挂在那银镖下面。 隔天一早,风元晟身上体无完肤,除了脸和脖子要见人的区域是完好无损外,其他区域……不是青一块,便是紫一块。 原先的时候黑白无常跟剑侠客也是有很多交集的,毕竟剑侠客在人间界的时候经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突然挂了。 墨泽话没说完,他在看到厨房里有两个生面孔时,他忙把未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走,跟我去收账。”齐天寿背着手走进了挂着豫王府牌匾的院子。 曾记得之前房东陈大妈遭遇阴灵的时候,那阴灵从其身体之中脱离出来正是因为龙一发出了携带着灵力的吼叫之声,如此起到了震慑作用。 话音刚落,风元晟双手击掌,没一会儿隐身在四处的青龙、赤雀、玄武、白虎四人现了身。 “我只以为他是个王侯之类的天家一族,怎么他也是神仙了?”袁氏吃惊道。 可是现在,禅达的百姓却拿出了珍藏的好东西,像欢迎英雄回家一样欢迎他们,这让炮灰们措手不及、手足无措。 只见这大门的造型都特别另类,是一把无比巨大剑刃。墨晨一开始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装饰性的东西,并不会是一把真的剑。 表单上有着巨大的四个分类——至宝类、重宝类、材料类、特殊资源类。 在等候室,他创造了最好的局面,那也是弱者们联合的最好机会,到了竞技场,尔虞我诈,再想联合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次蹄爪的攻击更强,不过在得到助力的‘太宇之塔’守护下,依旧未曾奈何得了下方几人。 分为上三洞天和下三洞天,其中主宰进去,是进入‘上三洞天’。主宰以下进入,是‘下三洞天’。 只是一位四重天界神的竹山府主,竟然实力格外强大,远超一般的大能者,而且活了五千多亿年,堪称是活的最久的界神,被神界中无数界神崇拜。 这家伙明明是一只猛虎,却扮成一头死猪,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大放异彩? 开矿师傅看杨旭真的是想切下一刀,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将刻刀递给杨旭。 宇智波空凌空弹出数颗烟雾弹,爆炸的冲击波抵消了大部分风遁掀起的狂风。 孟一凡觉得军师说的十分有理,还是高筑墙,广积粮,研发新武器是当务之急。 飞雪担心杨旭身体,并没有留下来招待缥缈宗人,和李乘风说了一下便去张贝贝房外待着。 第二十章 南山道观 对于这样一番话,寻星道姑眼中流露出些许赞扬的神色,道了声谢。 看到悯柔的东西,她看萧樯的眼神果然柔和了些许。 她之前思索了很久,才决定用萧樯来种母蛊,其实有两个原因。 一是萧樯命数太硬,的确是灾星之相。这母蛊与她而言,可以是阴阴相合,不会过于痛苦。。 二便是,寻星道姑观察萧樯的面色脉象,看得出萧樯从小被师妹用草药将养,母蛊不易于倾入她得心肺,应该免去了性命之忧。 不过……她现在却有些犹豫。 且不说如果自己真的...... 既然已经治好了白轻语身上的蛊毒,马有才和于乾阳也已经被警察抓走。 我吓得不敢动,不少碎肉掉在了我的脸上,手上,我感觉黏糊糊的十分恶心。 “什……什么意思?大嫂子离开了?”曹德旺更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这时吴猛也是在一个土包后面迅速停好了摩托车,然后从上面拎下来了一挺轻机枪,架在了土包之上,对着青龙所在的方向扫射了起来。 “我……我出去还要买点东西,国师大人属下先告辞了。”说完孤影直接一溜烟跑了。 众人的眼神皆看向地上已经没有生息的青灵宗大长老,众人神采各异。 血屠只留了一个换血境巅峰,五个换血境中期的武者,给周离差遣。 而现在,他们也不过是实力比较强大的超级兵而已,再也无法像是在亚山世界一般成为左右战局的重要力量了。 一分钟后,纯阳战斧已飞回,凄厉的螳螂怪叫声不断从远处传来。 姚若云身旁的男子一身华贵的蓝色衣袍,长得俊俏,眼神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也说明军部加大了对威廉的投资,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凯伦三人背后家族获得的好处,军部也十分眼馋,但是碍于规矩,他们不能直接动手,更不能用强。 “这不现实,你知道的,上面是绝对不会同意让那些古老的势力插手阴阳司的事情。”这话原本应该是田中说的,但是也不知道田中发了什么疯,上野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一般的平民根本不敢离开自己居住的村镇,更别说出远门了,甚至到农田里干农活也成了一件危险的事情。 北夜漠的眸光闪了闪,内心其实无法接受本来一直被自己踩着的北夜寒,修为一下子比自己强大。 就被宋翊单只手提着领子走至走廊无人的一个角落。狠狠将其怼在墙上。 哪怕现在已经没有感到任何气势与压抑,但是这样却更可怕,因此年龄最大,辈分最老,财富积累也是最多的芦屋合一恭敬的行礼,然后将一张支票放在芦屋飞羽的面前。 她是真的在心底里觉得他真的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人,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毁掉了他的美好。 桃夭勾勾君幕尖尖的下巴,又摸摸这人好看的手指,美滋滋睡了。 “盟主大人,桃前辈,你们怎么进来了?”傲雪帮副帮主彩渊咳嗽着过来了。 “我去惠娜嫂子的办公室,开门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晕倒了。之后的事情我就想不起来了。”陈秀丽虚弱的说道。 韩父戴着一副眼镜,头发短短的,面容有些苍老,穿着一件灰色老年羊毛衫,手上正拿着一份报纸。 离开燕京的时候,还是由苏家的车子送的。秦唐先了一趟酒店,将房间退了,拿上了行李,然后了机场。 只不过除了这个冰之外就没有什么攻击的手段了,被夏洛特那强力无比的冰魔法给冻成了一片一片的。 第二十一章 我会娶你 萧樯笑了笑,她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去帮他。 也许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之间走的再近,都不可能构成一种相互的命运捆绑……甚至很多人会觉得自己傻。 但是看到木一的痛苦、和他无声的隐忍,萧樯真的没有办法不做什么。 萧樯只是撑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乐儿,也许……我们都经历过人间的昏暗,触碰过深渊,所以,那些真诚的、温暖的东西……才会更加珍贵。 世俗已然这样,人心已然这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 曾经的历史上,直到十几二十年后,东南亚国家其实也没能摆脱97金融风暴的阴影,一直没能实现进一步的工业化。 将其他几件t恤都打开,好嘛!凯尔特人的这几个球员都没放过!全都是凯尔特人球员的头像然后脸上一个大红叉!接着下面写着复仇两个字。 “明白了!”拉希德-华莱士还以为斯托克顿是在考他,果断的点点头。 上次我带着玉泉山灵米上京城,以此为契机,结识了一位过去一直无缘得见的老人家。 “哼~金泉,你还敢用言语威胁本少爷吗?当心你弟弟的命!”铜锋沉沉一笑,很是不屑地白了金泉等人一眼。“铜锋,你先冷静一点。”昊天上前一步,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 看起来是打得旗鼓相当,老鹰队落后最多也才11分,而且再有一两分钟,翻盘也有可能。 河岸这么长,它们舍弃人员最多的地方,避开陆湛大魔王的攻击范围,从偏僻黑暗的地方攻进来。 而穆冰妍却是在一片沙滩之上,身处海边,海风微微吹拂而过带着衣袂飘飘飞舞。她赤着脚在海边慢慢散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青龙看他那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只好把手往楚昊然的双肩上一搭,楚昊然全身一激灵,周围的虚拟代码空间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漆黑的世界。 人族宫内,谈判的结果并不理想,虽然精灵王诚意没有问题,可毕竟作为异族的精灵族对于人族来说还是不敢轻易冒险,造成这种原因的还是因为两国缺乏沟通所致。 转播权改革对中国城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高寒没理由不支持。 “三弟,收手吧。”太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缓,三皇子有种大势所去的感觉。 “不是,五魂山有鬼瀑,只要找到,就能进去”。魑梅拉着魑原走近山崖。 几个月前,张昆和智慧之子在地狱大战,后者发动【所罗门的指环】,召唤魔神时,一次次打开与魔神界的通道,使魔神界与地球产生了一点联系,最后更是直接把魔神洞窟变成了沟通两个世界的传送门。 卫凤娘疾奔回定北侯府,宁远已经沐浴洗漱,正坐在桌子边抄经静心。 第二天清晨六点,被闹钟准时叫醒的彼得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的心情稍微变差了一点。 这一天袁执又遭遇一只神级飞船,问仙鼓灵眼立马扫进去。下一刻袁执就急转方向靠过去,紫螭神枪也出现在手中。 不,不能,怎么可以死?只是此时浑身酸软无力,自己又该怎么办?看来只能等隔壁的救援了。如此想着的娜塔莎却在思考,该如何拖延时间。但看着林羽那充满欲望的眼光,娜塔莎悟了。 比如画漫画的时候,起码还要思索一下分镜、思索一下剧情和对话,所以画画停停的,倒也不会多累。 第二十二章 青团苦涩 在许多轻轻柔柔的深闺梦中,如意郎一次抬眸、一声轻笑,都像一汪足以叫人沉溺的池水,拨在心间。 而一句“娶你”,却像是为一个朦胧的梦许下一个清晰的期许…… 可自萧樯拿起战旗的那一刻,她便从未想过再能和寻常女子一样,拥有最完整的一生。 娶她? 想起寻星道姑说的那番话,她心中只是苦笑。 寻星道姑当时说女子种下母蛊的副作用便是不能生育,当时她并没有多想什么。 她是一生都要为了保家卫国挥汗疆场的将军,鱼和熊掌难以兼得,她...... 卫生间内,老苍可着劲的灌着胡天明啤酒。而就坐在那里的马升,大腿翘二腿的看着这一切。一个劲挣扎的胡天明,在看到胡天云来之后,那凄厉的救助声,更加刺耳。 然而此时的夜枫,却表情未变,目光冷然,嘴角缓缓浮现出了笑意的弧度。 这时,我忽而发现在远处的一块倒扣的龟壳之下,有一双幽幽眼睛,正在偷偷的望向这里,注视着事态发展,一举一动。 她因此夜不成寐茶饭不思,每一天都感觉心力交瘁,可却又不得不用紧张的课程来填满时间和心。 外面本来就黑,哪里有光透进来,亚更的表现太过诡异了。不但这样,连周睿为他准备的血晶他都没有吃,实在太反常了。 偶尔有剑芒劈在石头上,发出铿锵的声音,不过这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居住,倒是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这个发现就像是沙漠里将渴死的人发现了绿洲,一下子就将我心中的恐惧全部都赶了出去。 第二天,我在江夏村的村委会徘徊,有些魂不守舍。摸着口袋里的斩天刀。 待到肖胜说完这番话,长叹一口气的肖父揉着自己的寸发。对于他来讲,家里有这样窘境,全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抉择。 我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就像是吞下了黄连的哑巴一样,有苦难言。 路清河还想在说些什么,她却也知道他话的意思,不想她过于的心思放到这些烦锁之事当中。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沈绿衣不禁看着有些痴了,清澈的笑靥顿时在她的嘴角蔓延开来。 由于没有菩提老祖送出照妖镜,至尊宝要晚一些才察觉到二妖的身份。 “好!我来,也是为了听到你这句话!既然你不怕,那我们林家,誓死会和你并肩到底的!”林安夜说。 不过,纵然如此,杜芷萱却也忍不住轻抚胸口,感受着被这些鬼鬼们不加遮掩地在意和保护的暖意,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卷了整个心扉。 “我去。这架势,也忒太了吧!”薄堇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跟海松吐槽。 直到楚青珞也出现在厢房门口的刹那,姬齐然才恍然,这根本就是姚曼故意安排好的。 跟着曦泽一起来的祈夜向前走了几步,紧紧盯着那名内侍,打量的目光上下逡巡,刹那之间,一抹精光闪过他的眸底,他认得这人,他的心头闪过无数的念头,却又不得不全部压下。 “公主怎么了?”水仙公主的贴身随从闻声走了进来,听候差遣。 只是导弹没有发现,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双腿颤抖,面色惨白,如临大敌。 维斯顿国王的登基加冕的日子确认在一个月后,也就是新年来临之前。 “这是淮山?不用了,我住学校不用自己煮饭,你留下罢。”伍樊一眼认出木棍是淮山,他乡下也有人种,用来煮汤不错,但仍然推辞道。 第二十三章 活在当下 萧樯愣了愣,边走近她边问: “乐儿,你的东西十六帮你带下去了吗?走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顾乐之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她只是低着头揉了揉眼睛,然后再仰起头对着萧樯和木一扑哧一笑: “木一哥哥,萧萧姐姐,乐儿……此番便不随你们下山了!“ 萧樯皱着眉:“你同十六吵架了?“ 在萧樯看来,顾乐之无非是个孩子,...... 刚才赶路时,刘宁加上了些许飞燕步的步伐,以刘宁现在的实力,武道界中都不算弱了。施展起来步伐的速度又岂是整日不运动的企业家周远山能比的。 周扬打开了拿出手机一看,果然自己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候选人名单中了。 那印迅速脱手而出,停在黑猫头顶的空中,周身散出阵阵黄光,光芒不断变大,最终竟化作了一条黄龙的模样。 一时间,剧组所有人面色都变了,真哥的身份也不简单,在场的除了陈大导演可以不给面子之外,谁敢这么说他。 力量驱使他不断的占据着别人的意识,使得他的孤独愈发的被隐藏起来。 待回去府里,贺荣亲口告诉她,汤兵三日前破了东阳,叶征率众臣献国玺,降了,西昌自此并入大汤,成为其所属藩国,更名广邳。 “没想到,许冬居然跟莱茵的公主也认识。”苏觅心里此刻早已翻开了花,她怎么也没料到许冬居然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 能提供打包服务的话,就不会有前三天那样的情况了,早起来买一些东西直接去公司就行了。 孙旭又让阿食二人驱走了观看的人之后,三人才带着白玉进了正房。 “可你不是一般的跑腿的,作为主要的执行者,你必定是他的亲信,你的主子发财为什么没有带上你?”年过古稀还在外当值操劳,可不像是有钱人的做派。 她在床上躺了好久,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刘佳挣扎着下了床,她要把身体清理干净,不然男人在她身体里留下来的东西会有很大的可能让她在陆黎那里露馅的。 渣男一词也出现了,同时网络上开始了大战,高勋的粉丝和那些说高勋的网友在大战,tiffany的粉丝也被啦了进来,都知道两人现在在济州岛玩呢,消除误会辟谣是要的。 宙斯活了太久了,哪怕波塞冬是自己的亲人,是打断骨连着筋,从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兄弟。 吃东西的人只是听到一声惊呼,似要穿破天际,纷纷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tiffany抬手给了高勋一巴掌,她知道高勋是故意的,绝对,这或许就是他叫自己来的目的。 眼中闪过一点冷芒,神剑剑身被淡金色能量包裹,这时雷电能量的升级版。 听室友这么说,冷莘顿时皱起了眉头。她一个落魄家族的弃子,谁会费这么大功夫对付她呢? 毕竟,陈星现在好歹也是逐鹿帝国皇家守备军的临时指挥官了,要是醒狮帝国大使馆强行攻击陈星的话,那可就是主动挑起国际争端了。 柳旭认真想了想,她觉得对自己而言,电影是一种精神娱乐。娱乐嘛,在她看来,讲究个开心,能拍出让人看了开心的电影,应该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吧? 当然,这是指两支球队,而在西班牙的媒体眼中,巴塞罗那无疑是最有希望终结皇马连胜的球队,也只有巴塞罗那战胜皇马,他们才能对李逸展开最为热烈的报复。 第二十四章 见识短浅 “十六……“ 萧樯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萧十六果然疾步走了过来,朝萧樯身后张望了一圈问: “你忘了把乐儿带下来了?“ “我……“ “她一个人下山多不安全啊,虽说现在许多野兽都冬眠了,但是今早下了霜,山路多滑你又不是不知道……“ “十六……“ 萧樯深吸了一口气想去...... 烟雨有些懵,这位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从她上车,到绾发之前,明明都十分和煦的,她甚至还觉得,经过这次牢狱之后,宣绍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这种好东西虽然挂在这里几十年都没有人现,可是万一自己离开后再回来时被别人买走了,那岂不是要后悔得把自己给杀了? 不知道这个时代,抚养自己的爷爷,在亦或者不在?以前很少想起这些事情,今天忽然有了种冲动,想要去寻根。 慌乱之中,诗佳尔现出左臂的九头蛇冰弓来挡,但对手的剑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夏浩然的眼中,这些古武者和普通的民众并无任何区别,和自己更无半毛线的关系。他不屑去关注,也懒得关注。 男子只微微一笑,那眼神却迎了上来,素依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闪耀双眸,眸子似惊似喜,仿佛一汪深潭,将人的目光紧紧锁住,只觉得面色一红,羞愧不已。 “你见到子弦了吗?”田伊见李玉彩走进房间,开门见山地问道。她根本没有看出眼前的李玉彩有异样,更加不知道赵子弦的变身本事如此之大。 “柳萍的父亲去世了,我每天这么含辛茹苦的,不分白天黑夜,风吹雨玲的工作,是为了什么? “梅香,摆膳,一会给爷他们那里也给送过去,省得苏培盛来叫。”果果垂下了眼帘。 听完夏浩然的话,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继而异口同声的笑了起来。 他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又非常尴尬,没有再回答他任何话,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来接下来我需要避避嫌,好让彼此都有时间度过这段尴尬的时候。 很久以前,韩佑对刑部极为不满,连老爹这个京兆府府尹都敢抓人,刑部却不敢。 魅仙颜虽说不如南清清失态,但还是愣了一下,已经生死境巅峰的他更能明白,这没有眼珠子的眼中曾经蕴含了何等强大的力量。 仰头看去,天山宛若一条盘旋大地的巨龙,龙头高耸云天,身躯也高低起伏,险峻雄伟。 心里这般想,嘴上他却未说,三王爷在他这儿还有利用价值,他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对方。 一想到此,夏凌轩就决定,以后每一旬,都要彻底查探一下京城的情况。 他以前生活在神界,自然明白这株灵植的珍贵性,就是整个六重天,也找不出超过十株的金曜圣草。 不过,当他们发现并不认识赵乾云之时,也都是在远处围观,并没有几个敢过来搭讪的。 即便有共同的敌人又如何,大周的铁骑依旧要插遍整个天云大陆。 冉冉美滋滋地想着,笑意盈盈的,看着桑梅的时候,一双眸子完成甜滋滋的月牙。 只不过相比起李桠东针对相关事件的回复,刘子夏更在意的是当下在做的事情。 这时,李柒陌、袁逸和吴晓东也都赶了过来,三人挡在了王洋身前。 “像大灰熊一样的男人,是堕天使的老大,叫迈恩克。”仁建元说道。 第二十五章 真假梦境 “你的意思是……” 李云斓细细想来,的确并无道理,倒是自己平日中未能多心留意。 “我的意思就是。“萧樯看着文官们脸上垂着的硕大的眼袋道,”早些休息,方能脑子清醒。“ 李云斓虽然觉得萧樯这句话并不中听,但是还是没再多说什么,他也察觉道了自己方才那般不屑有辱斯文,而且现在萧樯这一番话,自己还是一副了不起的模样,倒真的可能会下不来台了。 萧樯摆了摆手,便往外走去,正跨过门槛,又想起自己的正事,于是回过头问: “诸...... 宓姝说这话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她抓不准景帝是什么心思,但既然不至于与胥固为敌,想必也不会伤害到她。 这条火了,一些男生觉得好玩,发的更过份儿,连张儿腿好办事这样的话都敢说,一点下线没有。 立刻她就面色大变,但慌忙间还未做出反应,轰然一股沛力便袭来身躯。 就像他答应了林姿雅,绝不控制她。可是一旦真正生死攸关,到了容不得他思考的地步,他也会出于本能地将她控制。不是有意为之,就像吃饭喝水呼吸一样纯粹出于本能。 “你逗我?”柳毅不由苦笑,在心里苦叹,药性是肯定坚持不住了,只能加速本源力融合了。 一时间,天道空间内,各种道则飞散,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众人都调动道则,往祖龙巨大的身体上砸去。 白天解决了长半山之事后,道盟成员便被安排到了这里最高端的一家宾馆之中,来的时候着急万分,有命令临时帮他们租借一架飞机赶过来,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也没有了当务之急,自然也不会再有专机随时送他们回去。 在洛南的感应中,杜真真之前有数十个念头此起彼伏,就像是一团令人琢磨不透的气团,根本无从下手。刚刚那句话,还是根据杜真真的表情,结合他对杜真真性格的估测而下的判断。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只一个晚上就完成了“百日筑基”,之后的修行会更加神速,一日千里呢。 不由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身穿灰色短打衫,一看就非常干练,他手里拉着一个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则是帮着一个非常痞癞的男子。 朝露愣了愣神,恍然意识到这色胚子说了什么,登时拉下脸来一记暴栗敲过去,本以为这家伙武功废了应该很容易击中,谁知竟扑了个空连根毛都没碰到,被君无夜异常敏捷的身手震惊在原地。 “兄弟,你不是也有领域么?看你的了。”面对周围涌动的毒气,独孤鸣的脸‘色’也是狂变,他对着罗毅提醒道。 十几个护校队的队员走了进来,看到自己伙伴们的惨状后不由呕吐起来。 听着住持的脚步出了禅房,梅霜慌了神,在这里偷听了半天,住持若是问起来,她还真不好说她的去向。 “我爆你们菊花!张鹏,你要是再给老子露出那种怂表情,我就找个拖把爆你菊花!”欧阳恶狠狠地对着张鹏吼道。 阿丽对她的去向没有表现出好奇,反倒是阿涛一直问她,被阿丽揪了耳朵之后,他才不敢再烦着明朗。 因为公司临时有事,穆易辰被迫回了公司,紧赶慢赶坏还是晚了十几分钟,只要是沐雨晴不听话,非要到奥科集团分公司去看一下,说什么我不能光拿着人家钱不给人干活吧? 然后就是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的声音,她躺在地板上,体力不支,渐渐昏了过去。 “师兄,就帮我这一次,这次我是朱南煜,没有人会认识我!”朱南煜低声道。 第二十六章 万里戎机 “将……将军。” 来者叩跪在地,重重的喘着粗气,所着的黑衣上似乎扑满了粉尘,边喘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奉上。 这人萧樯似乎未曾见过,可看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倒像是千里奔袭而来的,萧樯急忙接下信件,看见信件上的三根羽毛,心中更是急切了些。 直到确定了信件上顾北玚的急令军印,萧樯才对着那位黑衣人道: “你且进来喝杯水,缓一缓,好好说。” 信件上是一个急调令,要求萧樯见信之后,直接奔赴西域战场。 那人喝...... 而且,林空雪还发现,这里的灵阵似乎要特殊一些,至于特殊在何处,他一时也不明白。 可惜玄远不会使用自己体内的道法,若是能驾驭,自己顷刻间便能将物件清理。 林学冬从始至终都不认识红桃a,他刚才说的这番话,是神秘首领让他说的。在猛犸组织龙国区,上线跟下线基本上都不认识,他们采用的是单线发展,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身份不被泄露。 玄远知道自己太过着急,这下凝神闭目,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过了半响,微微在脑海中念了一遍口诀,这口诀才一念完,竟发现自己身体一松,那“捆仙绳”竟散落在地。 成千上万的羽毛纷纷扎进云杰的身体上,无数的刺痛感袭来,令云杰全身皮肤有种即将炸裂的感觉。 人命关天,关及数百余官兵性命,此事沸沸然传之,民怨极大。朝廷终知晓,以渎职之罪,将司马太守削职入狱,以平民愤。后朝廷亦数次出兵于深海,终寻至平岛,然岛上已人去岛空,环山已没之。 巢戈,姒山,盘歙对视一眼,知道退无可退,终于还是一起出阵。 便在这时,只见陆渊两掌回收,牛八影胸膛光芒随即消失,身体一震,便慢慢站起身来。 冰兰不知道,海蓝国的乐虹之石灵力是可以封闭梦境的,为此,她已经陷入了危机。 一开始雷军并没有打算插手,他感觉到余敏是有对付他的能力,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没有反抗,关键时刻雷军还是出手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被打上一巴掌,在上面留下一个手掌印,影响美观可是在犯罪。 魔一大人真是顶呱呱,这黑城里可没人敢在首领睡觉的时候进来喊人。 基本上整个天师府的道士,都已经入睡,或者是在深夜打坐修行。 谢尔盖就想着能不能在出厂的时候就直接把洞开好,这样他们装机枪的时候会方便不少。 他面色淡定如常,一只手搭在慕瓷的手肘下方扶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挑起了她掉在大腿处的长裤,轻轻拽起。 按理说,她一个刚脱离未成年人身份的人,是最好不要在这种地方打工的。 伴随着空袭的警报声,一架架战机出现在电子对抗团的上空,电子对抗团的驻地瞬间冒起了浓浓白烟,整个对抗团彻底混乱了起来。 江眠的目光流转,还是有几个弟子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肉身已经彻底干瘪。 炮没怎么打不说,连实弹都没打过几回,天天从早跑到晚,不是放线,就是爬杆。 张红真是紧张,让这么大的一个官来到他们这边碰上这种严重的事情,关键脚都泡这般。 周薇跟白逸琦和霍敬都是认识的,态度也很好,说说笑笑,一上午就过去了。 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帝皇的脾性,这种时候,没有别人说话的余地。 “在我支撑不住之前,你又是否还能支撑的住?”阿尔莉亚目光坚如磐石,丝毫没有倦怠之意,而她那凶猛的剑势,竟让艾司法的脚步,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第二十七章 一军两将 千里快马奔赴,黄沙和远岱化作一柄静卧的利刃,山水之间,斩断来路。 一黑一白,骏马驰骋,蹄下的砂石卷起白驹星斗,踏向鼓擂红缨。 她纵身跃下马,常念利落的签过小黑和伏龙,这里距离祁军扎住之地已不过十里,正落脚于一个边塞的小镇。 这里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黄沙的模样,那细碎的砂石盖满屋檐、窗边和地面,叫本来就无生气的小镇愈显荒凉。 刺骨的朔风卷着砂石,让奄奄一息的酒幡重新打起精神来。 萧樯瞥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常念,拍了...... 在往通讯珠中灌注法力请求通话之后,没想到却被对方给单方面掐断了,这让孙胜直跳脚,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三叔公心中念念碎碎,脸上依旧笑意奉承,只因为眼前的老者是他爹,亲爹。 她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又怎么能不看看清楚,就这么算了呢? 此地有一道八景宫布设的法阵,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天网,将域外天魔隔绝在外面。 陈沐微怔,他瞥过摊位上的东西,都是一些低级的首饰,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玩意。 这不就在意料之中么?周奎这么想着,倒也安心了,便进了车驾里面。 许久,等见闻色再也感知不到周遭有其他存在后,莫尘这才松了口气,专心致志的凝聚起了空间之力,用以对付拜月。 林虑县的县衙被抢劫过,虽然经过维修,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地方破破烂烂,连匾额和鸣冤鼓都已经坏了,还没有来得及更换;甚至有的地方还能看出战斗的痕迹,还留有暗淡的血迹。 夜半三更之后,高宠给欧阳珣穿上沉重的铠甲,将他绑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一起上了卷毛狮子骢。 在那狂风即将袭身之际,身形一动,竟然直接出现在忘尘散人身后。 云诗汶还是对自己的运气坚信不疑,尽管她已经连输两回了,赌约的胜率为可怜的百分之零。 这里是宫离澈的沉睡之地,亦是他的苏醒之地,这里更是他们执手言誓之地,亦是他们的孩子,出生之地。 两人疯狂对轰着,一股股拳劲、掌劲在邮轮上乱飞,将邮轮上的各处设施、围栏都打得粉碎。 公孙衍也哼了一声,苏兄真会说笑,我堂堂第一强国的相国会跑到,七国中最弱的一国当相国吗? 可刚一转身,便听“嗷”的一声猪嚎,接着咣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他的手腕上。 刘华华和苏嫣然这刻感觉头脑嗡嗡作响,想前进一步都有点困难。 你是怎么做到的?”黎槿华尽管想要保持着那份骄傲,声音却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沈浩瞎琢磨片刻,自嘲一笑,对于即将回归地球空间的他,大宇宙跟他没屁点关系,想这些干嘛。 这把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痛,苏嫣然和刘华华这下都难受到捂住了耳膜。 那一条长河缓缓流动,但每流动一下,似乎就带走了无数光阴和生命。 君攸宁扫了眼地上的香炉,看着花九吧唧吧唧的嘬着丹药,最后身子盘成一团圆滚滚的肉球,只那条尾巴颇为烦躁的甩动着。 在林子里转悠了会,姬凌生逮到两只苦命鸳鸯的野兔,拔毛去脏的烤熟,加上调料,也算是一顿凑合的野味了,黑风呆在一旁啃着半只兔子屁股,一口适合咀嚼的大白牙用来撕咬确实费劲。 不知道多久没有出现过非正常减员的强大集团如今缺失了一角,已经充分证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次日曼天华便是和白地财亲自操劳此事,给孙伯举办了一场送别会,不日之后尸体火化最后装罐埋到了南明墓园中。 第二十八章 巴音郭楞 叶鞘心有不满,他又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直接当着众将士的面黑脸道: “呵!此事叶某自会查明,绝不包庇。萧将军奔袭辛苦,还是且去歇着吧!” 那中士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自己跟在叶鞘身边怎么久,叶鞘什么性格、吃哪一套他完全晓得,心中暗笑一声,可哪晓得一抬头便对上萧樯侧目而来的阴狠目光。 “不必了。”萧樯抬手拒绝,然后转头对常念道,“且先将人压在营外示众,我同叶将军还有要事相商。” 大福二福一派萧将军自然知道萧...... 逼婚?李梁这次想起来了,可能就是那个自己看上的火辣美人慕容雨吧。莫非,这是他们找来的打手?哼哼,等老子回去了,非把你家拆了,奸杀了你不可。李梁心里狠狠的想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有了打算之后,叶狂拿出黑龙会会长的储物戒指,将里面的所有天地灵药,灵石全部拿了出来。 闻起航随意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茶壶,刚要伸手去取茶壶,一段嫩白的藕臂,就跃入了眼帘。在烛光的衬托下,似乎散发出了一股象牙色的光晕,闻起航便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修为也登顶天皇,可是却没有跨入悟道境。 对于林伟忠来说,他现在是焦头烂额了,他心里面最担心林梦珊,可创天科技又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入这个项目里。 灵紫彤眼神微微闪烁,这时候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程水月和程奈雪的目光,也直直凝视着灵紫彤,尤其是程奈雪,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天荒主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他跟天荒主论道,询问天荒主的意见。 “既然闻爵毫无诚意,我们也就不必再继续合作,平某先告辞了。”平诗媛还在踌躇,平四海已经抱拳施礼准备告辞。虽然他心中有郁气,但是应有的礼数还是一样不缺。 龙乞儿不单只宣判了金田一无罪,而且对他给予了丰厚的报酬,贪钱的金田一本来是应该开心的,可此刻,他连一丁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艾灵柔被赵瑚儿说的很是害羞,昨天因为太过享受,忘了自己所处的坏境了。才被赵瑚儿这么说笑。 走了几步的衙役猛然听到了什么诡异的声音然后马上停下脚步。仔细听着。结果他们就看到那漆黑的地上猛然升起升起诡异而干枯的手来,密密麻麻的想要抓住他们的叫。 原本的沈亚婷就看她们二组的不顺眼,现在加上徐子衿,两组之间越发剑拔弩张。 “陈教授,那她的治疗时间?”安城放下那叠资料,担忧的问道。 “找下一家吧。”安洛雨倒是想把食物收进空间用水泡一泡,但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你去陪无忧。”景如画看着菜谱,对凑在她旁边的李如佳说道。 ”对不起,妈,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童童了,我。“童可心低声说道。 而此时原本躺尸僵硬的人便是略微悬浮盘坐调息了起来,身上还不时泛着淡淡的柔光。 她这段日子更想明白了,男人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冷斯城这样——家庭身份差距巨大,彼此之间没有多少信任和感情的婚姻。 也不能说是睡觉,也就是趴着,意志还在,睡着就完蛋了,呼噜声可以把叶振送上天堂的。 我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抬手一枪,直接对这个敌人所在的方向一连三枪。雷射狙击枪射出去的高能光束,让那一片立即变成了地狱,血肉纷飞,敌人的惨叫声也立即响起。 第二十九章 鬼怪之说 萧樯走出营帐的时候,那个中士和下士还被绑在烈日下。 常念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整军的叶鞘,又看了一眼萧樯,问:“将军……这二人如何处置?” 萧樯叹了一口气: “按大祁律法,本该鞭笞,但我们这一路走来,未见河图一带降雨,如此便叫他们二人去泉井打水送给小镇上的家家户户,找个人盯着。” 常念听说萧樯带军一向严苛律法、赏罚分明,还以为今天这二人不是被鞭杖到皮开肉绽就是少一只手,没想到萧樯却用另外的方法即惩罚了...... 四处都是可怕的杀伐之气,如同一柄柄利剑斩下,将康元甲周围的青木剑气全部刺裂、斩碎、磨灭。 “你们自己决定吧”金阳怒瞪了四大家族族长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孩子?临时征召?”玛琉眨了眨眼,顿时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绝对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青翼魔蜥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超高速的飞行,而且坚果的能量也耗费了许多,想要完全抵挡住下一轮灵晶炮的轰击,估计有点悬。 “恩,不过估计你醒过来的时候系统就会给你任务了吧。”阿赖耶点点头看着月夜微笑道。 天怒的相貌特点与铁尸很相近,同样也是相貌粗犷,身材高大,身体健壮。 当时我也并未多想,只是认为对方可能是附近村里的huā痴而已,或许对我有些好感,白天不好意思,晚上才偷偷出来相会而已。 “算了,还是继续战斗吧。”白星微微一笑之后便是一个蹬步冲向月夜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上的洞爷湖然后一刀斩下。 隔了一会,沉默中的察武斯突然莫名其妙的惊呼了一声,吓的旁边那边年轻的士兵手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的仪器给摔在地上。 一郡之地,二十万民。可养兵两万,成根基之地。这一刻的嬴斐,浑身轻松,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的确没有涉足过互联网领域,对这一块的了解基本上也是两眼一抹黑。 看来自己的敌人很了解自己,这次父皇给自己的任务,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知道他和紫云老道交好的人就更少。 宁菲菲见那男人长着一张猪头脸,还满脸是油和恶心的痘痘,她多看一眼,都只想吐了。 宋倾倾郁闷死了,不停的往后躲着,想要将他的舌头顶出去,但他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强势霸道到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退缩,宋倾倾压根拒绝不了他的入侵。 然而董馨月根本就不想原谅崔明浩,不但如此还赶崔明浩离开,崔明浩再傻再渣也知道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所以不管董馨月怎么生气,怎么瞪眼赶他,他就是不走。 老板是一对夫妻,店里的东西也不怎么利索,不过他们横竖也不是讲究人,有口吃的就不错。 这不他跑茅房刚出来,就听见院子里阵阵的叫好声,他垫起脚尖看了看,原来是那九把刀老爷子表演完了杀牛。 当她看到苏澜穿着一身性感睡衣从卧房走出时,孙雨薇迅脑补了许许多多个画面。 然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下价格方面的问题,总不能任由对方宰吧?如果真的定下了,这一回就会直接把合同给签了。 “算了,我们还是别关心争夺城主之位的这场大戏,因为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资格上场表演。”刘星摇头说道。 傅敬炎仍然有些不相信,傅承万一是在套自己的话,那他起不是被他看笑话了。 片刻后,一众昆仑弟子再次驾驭着飞剑,朝着济南府的方向飞掠了过去。 第三十章 突遇风暴 朝堂之所以没有直接颁布萧樯的帅令,就是为了瞒住域人萧樯已经奔赴河图一事。 而藏在祁军营中的尖细,却很快将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域人耳中,其中必然还包括了祁军一军两将夺帅印的消息。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同样一军也不容两将。 域人得知了今日叶鞘带兵去巴音郭楞,而萧樯又带兵尾随叶鞘,猜想萧樯此举肯定是为了将叶鞘置于死地,然后理所当然的拿下帅位,亦或者是要陷害一波。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萧樯冷笑一声,缓缓...... 闻言杨奇也是直接转过头,看着眼前这条百米不到的长廊能够有给他什么样的一个惊喜。 这样想着,枫又止不住得唉声叹气,妖媚的脸上挂满了哀愁,可是当他眼睛在不经意间,瞥见自己变身后阿狸的屁股时,眼睛顿时一亮。 而唐严不这么认为,在他感觉来说的话只不过是五次封王的境界实力压制而已,殊不知其它身为五次封王的强者们都感觉到了难受与畏惧!倘若要是唐严知道的话,恐怕就不会有这么胆敢顶嘴冲撞的底气了吧。 杨奇伸手按在老外的肩头上,一股气血之力涌入对方体内,破坏了他的经脉,后者面露痛苦之色,却咬着牙没有喊出来。 姜白傻眼,猛地按着自己蹑云的按键想往外冲,但还是被按在地上吃了好几掌,血线转眼掉了两万多,只剩下九千的血。 想着这些,叶沁不由得觉得自己手里的水杯有些烫手了,不知道杨一如果面临这种情况的话,会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呢? “这?”三婆婆和苑姐姐都惊呆了,三婆婆很是肯定,血祭巫神的伤疤,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愈合的,就算是药神的传世药方也不行。 虽然不知道他是否仍有所保留,但至少炎九渊提供的情报,都十分至关紧要。 别说玄燕了,纵是在场的浙省钱家的超脱境界的高手们,也怕是没有一个敢说,在五分钟之内就能干掉另外一位超脱高手吧? “丹青客,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好受吗?”这声音是闷的,显然是戴着口罩,这里毒气未散。 “谢谢你们!你们一个是白衣、一个是蝶衣吧?”杨南真诚的向二妖表示感谢,谁能想到一时不忍竟也会因祸得福? 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气势滔天,杀气炳然!让人看着不由得浑身感觉一阵寒意。 而他身体上所留下的伤痕,乃是创造神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令他背负自己的过错,永不再犯。 “学习当然愿意,这对我来说是难得一次的历练。”李想脸色平静,连忙说道甚至连一丝的停顿都没有。 “对了,寻常酿酒起码等花上数月,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在短短数日内造出‘嵇康抚琴’的?”云蒙恬疑惑的问道。 至元道人一怒之下,尚能打得地覆天翻,若是真将杨南惹恼,唤来玄天神峰降下无边威能,三个金仙又算得什么? 不过,既然冷雨柔不主动问起,自己是否也应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曾生?龙漠轩一手轻敲着办公桌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想到万彩妮也是好意,楚岩的不爽也渐渐的消散干净,毕竟来到泰国,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玩命的,好好享受一下也无妨。 同学们都盯着唐晓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唐晓丽的脸上浮现出无比奇怪的表情,挤眉弄眼的,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然后,她就呸呸呸的把吃进去的汉堡吐了出来。 叶明轩护着章紫枫彭彭低头前行,坑了一把吴惊,故意推了推他让他留在身后,两人认出他们没关系,关键是这位男生突兀的一声“吴惊”让叶明轩心中不安。 第三十一章 拓跋拜月 西域楼愿驻军的军帐中,几个闲时的士兵正在谈论着昨日里来军营中的那位“贵人”。 “公主?我怎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嘘,小声些,这个公主可没那么风光。我跟你说,她可是王后跟一个祁人苟且之后所生女儿,是大王仁慈才认她做了义女,但总归上不得台面啊!” “那她不老老实实呆在宫中,来此处做什么?莫非……大王叫她来给哥几个来点乐子?”那人笑得一脸奸.淫。 “得了吧你,这话你可别叫大皇子听见,否则你可当真无福消受...... 白森按着之前的方法,一个一个的将所有的狂信徒全部处理了,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他,你真的以为白森的大礼有那么好接受吗? 董平本想邀功,没想到程万一上来就是要问罪,顿时愣住了,他却是不知道,这是程万向童贯学的用兵之道,先以威压之,再慢慢恩抚。 现在的赵祯可是不敢再带宫里的侍卫的,虽然他相信他的侍卫大部分都是忠心的,但是也很难保证赵允让会买通一些侍卫,而这个时候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搞排查,,所有只有把所有的人都冷藏不用了。 说道这里黑衣人抬头,将手中的剑挽了一个剑花,放到了身后,看着风夜,接着说道。 这具尸骸并未有死亡前端的挣扎痕迹,骨骸上也无丝毫损伤,相反,还是横卧在地,就像是在睡梦之中死去的一般。 白森根本就没有给他说完的时间,手一伸,顿时一只巨大的暗影鬼爪便在瞬间凝聚,一把抓住那只鬼族,白森一握拳头,这只鬼族甚至连惨叫都没有,便被捏成一团粉末消散开来。 煜摆了一下手,说道:“不用了,我们不会在这边的待太长的时间,侯爵之前住在哪里,就把我带到哪里吧!”浮幽点了点头。 还没等这道白色的雷炎,完全汇聚,玄云手中的飞剑法宝,已经闪烁在云端。 而白森也没有停下冲锋,但是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两者接触了。 一脚而已,一道庞大的身躯从南域迈步走出,直接让域外的百万颗星辰四分五裂,震撼无比。 曾艳芳脸色煞白,坐在沙发上走不是,不走也不是,脸色煞白看向坐在我旁边的穆镜迟。 高强也看到枯竹大师不想再说下去了,不由得出语相激,而且一脸的高傲和不屑。 “哼,反正你要嫁不出去也不关我事”郑雲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他五官都拧在一起了。 这个……看来正常人的思维都是这样,一开始简曈也是那样以为的。只不过孟景琛采用的方式更为绝决。 山秀儿迈动优雅的步伐,来回的走动着,一双美目带着观赏的光芒,仔细的打量着高云天。 做完这一切后,我又将香炉盖合上,用针线将那道符给缝上,一切弄完后,我又躺回了床上。 她很想把她和孟景琛的关系告诉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他那个大嘴巴肯定不出三分钟全公司就知道了。 蓝子出怕耽误时间,就把孩子交给了奶妈,让奶妈带着孩子去休息。 就像那一次在疗养院,荣凯轻而易举的找来她母亲,让她不得不屈服。 “好了,你们现在就去操办吧,记住,每五日,就把招募的流民送到卢奴城去!”刘天浩又是吩咐说道。 “噗嗤!”失去了元炼神兵,斩风竟是一口血气喷涌而出,他重创了!元炼神兵竟是自主与他断开了联系!他心中震撼无比,同时也是无比后悔,为何要惹上怎么一尊神仙? 第三十二章 背叛家国 “哎呀你小声一点!囔囔什么呢囔囔!?” 萧樯凶神恶煞的对身后的二福低吼道。 此时此刻,叶鞘正在军中审问战俘,大福带着一队人马去迎接轴重部队去了,而萧大将军带着二福和常念此时在做什么呢? 答案…… 是抓兔子。 在河图的戈壁滩沙漠交接地带有一种肉质鲜美又大只的宝贝,那便是草兔,又被叫做沙漠野兔。现在军中的粮食缺乏,在粮草没到之前,总不可能饿肚子吧?那便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樯观察过这块地带后发现,这里...... 正因为苏无敌线应了下来,所以他才没有考虑,选择答应了吴解。 皇后的话一一到了卿安在的耳边,卿安在的心也随之紧了几分。她所说的这些哪里是好言相劝,分明就是变相的威胁。 这里依旧人来人往,物业、后勤、安保还是那些老伙计,经历无数的他们有能力应付任何事故。 现在高一维白天没什么事情,除了校对稿子,就是码字存稿,倒也没什么压力。 事情越演越烈,爆出的“真相”也越来越多,顾晓柒的形象一落千丈,成了心机婊的代言人。 走进一看,藕荷塘里有四五个孩子,光着腚在水里玩耍,其中就有乔宇。 听了卿安在的话,卿应怜这才慢悠悠的将手中的杯盏给放了下来。 “第二!你虽然很厉害!甚至很诡异!但是以后必须隔三差五的跟我打一架,接受我的挑战!”熊金宝咬了咬牙,说道。 话音一落,中海上方悬挂的显示屏上突然闪动,然后变成雾蒙蒙的画面,接着,一段低沉的声音传递出来。 昨天瞧着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空壳,脖子处裂开的大口子仿佛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一声呐喊。 “滚!”狠狠的血力拳打飞四五只长臂猿,神行无忌突然愣住了。因为从密林之中,突然蹦射出来一只好大的猿猴!还在攻击自己的长臂猿,看到这只猿猴,似乎就像是看到了色狼一般,全部毫不恋战的逃进了丛林。 当然我是不知道那位大爷心里想什么,不过我还是礼貌的鸣了一下笛冲大爷点了一下头。 她说些什么我也听不进去,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三哥千万不能有什么意外。 旁边的灰衣男子则是双手握刀,带着狂暴的气势往麒麟背后斩去。 故而,叶蓁现在与君宁澜相处很不适应,他有意无意的亲昵举止,叶蓁总是想法的躲避,更多的是不自然的神色,感情方面,她愚蠢若孩童,一窍不通。 顾岸也不隐瞒,直接答了是杨嘉画。千期月带着杨嘉画出入暗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要知道他的电话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也顺理成章。他要是在此时支支吾吾的只会让千期尧更加起疑而已。 等穆逸平静下来,叶帆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说了什么你不理就是了。没关系,我不介意。”穆逸低低开口。叶帆摇头,这个嘴硬的家伙。 黎明前的下山道很黑也很颠簸,在接近山麓时,两人看见黑幢幢里的村落有灯光亮起,张铁说,速度点,要不真要遇上人了。 ‘哎。’一声充满无尽痛苦、哀伤的叹息。杨剑的白发似乎更白,转身,朝着前面走去,身影消失在白光里。 被无视,柳青天的怒火噌得就被点燃。“张伦、陈三给他点颜色看看。”张伦、陈三各自布置出一个风暴阵法,笼罩沈君。 待二人双双入内后,木门再次关闭,一切都恢复了原样。素园中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是此时萧索荒凉,平日里下人簇拥的场面也似乎如同往昔一去不复返。 第三十三章 你喜欢她? 要怪只怪秦子骄跟常念这两个人实在没忍住,秦子骄只是躲在巴德身后偷偷的笑,而常念则是差点儿把口中的布团都给笑喷出来了。 巴德心中涌起一片怒气,气的的他胡子直吹:“好你个萧樯,老子今天要撕烂你的嘴!” 说罢他便捏着拳头、气势汹汹的向萧樯靠近了,萧樯佯装害怕的缩了缩,嘴中道: “幺儿别动怒啊,这不是与您说笑说笑吗!” “巴将军。” 拓跋曦和伸手拦下怒气冲冲的巴德,脸上并无表情,只是上下打量着这个萧...... matrix与苹果公布合并计划后,还没有做出任何增发计划,也没有对合并后的高层进行任命,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一亿元?”姚于成略感惊讶,除了九十年代初期举办亚运会,香江著名的红色富豪捐款一亿元以外,从来没听说哪家公司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捐助国内的。 说着,林枫俯下身在萧玉婷的红唇上轻轻一问,柔柔的,水果味,味道很好。 这一点上,李莫莲知道,自己强迫不了,只是希望自己给叶秋和叶秋的父母做一做思想工作,看看叶秋是否有改变的意思? 以前在车间里面是不能抽烟的,怕影响到车间里面工作和那些机器的情况。毕竟,这些从德国进口的印刷机器是非常贵的。 对于再多的地理知识,韩言是不太明白了,只能是扭头看向一边的黄忠,求助一般地问道。 于是黄战动用了家里全部的力量,总算拿到了这个位置。但再仔细一研究张晨的计划,发现最关键的操作部分却语焉不详,当日开会模拟攻防时用到的交易模型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但如果张晨真能请到这么多名国际顶级学者加入星火学者奖励计划评审委员会,就有必要重新估计张晨的能量了。 不过对于韩言来说,看完蔡邕之后的字虽然没有让他取得什么进步,但是这眼光却不是一般得高了,因此想从韩言嘴中听到这个评价,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那边药宗的弟子看到顾朝颜在这片地方种,都带着不看好的神色,真正滋养这些药草的东西,其实就是这些灵气,那里没有什么灵气,又怎么可能种植的好? 这一脚下,赵子仁果然没骗他,整个青石砖被震碎,失去了踩踏之物的武兴国,哗啦一声就坠入而下。 想到这,姜白老脸一红,不敢再去看洛恒,赶紧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阵法应该是龙虎山的法术,我之前看到过,也知道怎么破解,只需要他的鲜血即可。”薛萌萌指了指一旁的陈志涛笑道。 出了江雪的飞雪院后就遇上了前来找江雪的江浩宇,于是又把开始的话简单明了的给江浩宇说了一片,说完就回去找江九月报告去了。 “他这是走火入魔了吧?”秦乎在一旁一脸的懵逼,完全看不懂了。 就在她即将把酒杯放到他唇边的时候,宫湛宇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抓的她疼痛无比。 “二哥你和大姐说的话我听见了!”江昊宇说到,眼里光芒闪动,似乎瞬间长大了不少。 冷建华并不想让冷夜擎用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方式来对付杜哼历。 将来战胜归来,她向皇上请求出沈府的时候,自然都会带走的,如今放在那里,都只是放着而已。 一盒打火机一百只,轻松能卖几百贯钱,要是遇到头脑发热的买主,或许一只打火机就能卖出天价。 第三十四章 一些秘密 “喜欢?”拜月扑哧一笑。 这才想起曦和并不知道萧樯是女儿身,不过谈起喜欢,她倒是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白衣脱俗、温润如玉的人。 “我喜欢的人,另有他人。”拜月羞涩一笑。 拓跋曦和却面色一僵,心中有些慌乱。 只听见拜月继续道:“那人也是我在北祁遇见了,只一眼,便觉是一个长梦在我心间绕了千年。” 拓跋曦和僵硬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药童,是我在给萧将军医病的时候遇见的,他的手...... 伴随着欧阳希澈的话,院子外的风声就越发的紧,雨势就越发大。 蓝瑾伊说完便推开黎靖宇的手,然后拿起柜子上的粉蝶,悠闲认真地研究起来。 风逸辰抱着她,大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的后背,说道“没事,你只是刚醒来,有点不习惯而已,等明天就好了”他不会告诉她,她脑中有血块的事,也不会告诉她失去过一段记忆,若她安好,便是晴天,其他的都不重要。 还有东西?言成洛脸上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往后倒退几步坐在椅子上,微微眯起了眸子。 邓秋平从到这寿阳县开始就一直想将这两人换掉,可县衙中庶务繁多,他刚刚接手又有些忙不过来,于是拖拖拉拉就到了现在这般地步。 “乐乐,你终于回来了,手机关机,人家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赶紧给人回电话,姓何。”方敏一看见赵乐萱就把电话号码给她看,邵依菡柳彤彤也好奇看过来。 虽已入秋,可晌午的日头依旧有些毒辣,他顶着日头在殿外忙了许久出了满身汗,不止是他,光禄寺卿、鸿胪寺卿都同他一般,身上头上全是汗,他以为那汗臭味是那二人身上的。 那些人看到被他们追杀的精疲力尽的人竟然还要反扑,脸上的杀气就更浓了。 余有台这段时日格外沉默,也可以说是沉闷,他原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现在更是话少。 这边的周桐乐得知搞定了贺慕蓝,正沾沾自喜的玩乐,房门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敲响。 童子也跟着走了出来,不过这家伙却是一点也不懂得清晰空气的可贵,在见到杨林一脸陶醉的模样之后,还十分的莫名其妙,想不通杨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完花似雪的介绍,花拂柳、花霁、花英对森罗府府主殿大长老、银苍学府客卿大长老、益木府重楼学府客卿大长老,学府联盟盟主大人、铁木府客卿大长老,族主大人的那一堆头衔,感到瞠目结舌。 黎明终究会来,所以,黎明前的黑暗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它不只是黑暗,它还是希望。 到底是谁?能让零以谦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甘心做一个替罪羊? 随着这些人靠近马车二十米位置后,他们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儿,自己并没有看错,这几个推着马车前进的人,就是方戟、孟浪等几位大少爷。 我仔细观察了附近嗜血暴龙的所有足迹,其出现巨大偏差的足迹只有这一处。而且这处足印是垂直凹陷,并没有出现非常明显的侧陷。 下一刻,几道沉闷的爆炸声响起,便见那些烟雾暗器纷纷爆裂开来,之后黑幽幽的毒烟飞散开来,虽然便将杨林给笼罩住了,杨林为了以防万一,立马掏出一枚百灵丹服下。 厉君翊的瞳孔骤然紧缩,颤抖着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就要撬开她的唇齿将安眠药喂下去。 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无疑就是陆临了。现在的仙芽堂上级贵班,除了他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因此他的对手绝对不是上级贵班里的人。 第三十五章 怎么是你 见秦子骄还是站着不动,萧樯手指间弹出一个细碎的石子直击他的穴位,他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眼珠依然在转动,但是却全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萧樯快速的从绳索之中挣脱出来,瞥了一眼旁边的常念:“要快。” 说罢萧樯就用自己的绳索将秦子骄绑了起来,等她将剩下的羊骨和羊肉绑成一个人形的时候常念已经从费劲的从绳索中挣脱出来了。 “脱衣服。” 萧樯吩咐道。 “什么?”常念一脸惊讶。 ...... 亦是在此时,罗德的眼眸微微一颤,其中精光闪烁,右脚缓缓朝前一步,却似乎跨出了整个天地,倏忽间便是来到了这根通天之柱前。 “杀人?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没有杀人。”柳方挣扎着说道。 这个威面出现的非常不合情理,其余的几个面上都是我的亲近之人,为何威面上出现的却是原本的面貌。 “你们学校联系我了,问问你要不要参加国际数学竞赛,时间应该还有一个月!”陈敏说道。 “咔!”秦孤月心念一动,那不断旋转的神秘之轮骤然静止,竟是将它暂时封闭了起来,而他周身的气势也是陡然一降,好像又跌落回了锐士境界,甚至还不如之前的力量强大。 逛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令章心怡满意的衣服,还别说,这一身衣服,配合着林薇薇那张脸,还真有一股成功人士的感觉,看上去一表人才,而且长得也挺帅。 晨翎剑兴奋的嗡鸣了起来,整柄剑化作了一道一丈左右的黑色剑芒,带着恐怖的威势,赫然向风莫儿劈去。 就连一旁观战的民众亦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少民众嘴里轻声地抱怨,不过却没有人敢大声斥责夫斯洛的行为,因为这是战斗,是两个教派之间的战斗。 似乎是与秦孤月赌气一般,龙印虽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却是面色发冷,一言不发,简直就好像不认识秦孤月一样。 “不算就不算,我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要为师为你们做主呢!”程处默松了口气道。 穆阳静,吕不韦,韩非,甚至荀子,邹衍都会抽时间,来学宫露面授学。 气血疯狂燃烧之下,熔岩翻滚的声音传了出来,何问之的体表微微泛红。 灰袍青年因为白药出现,大吃一惊,被胸口染血的夏辛趁势扼住咽喉,双手发力扭断了脖子。 “熙铭……”她还想说些什么,对面的男人直接出声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所以此时起居舍人这个官名成了一个阶官,只代表他的品级和他所能享受的待遇,和他实际干的工作没有丝毫关系了。 李世民刚想跨进河间郡王府的大厅,被长孙无垢阻止了,并从怀里拿出手帕,把他眼角的泪水擦去,俩人才双双走了进去。 太清圣母声音未落,赵淮中手上发力,左手扼住的那名仙君颈骨断折,头颅破碎,神魂也被抹杀,当先毙命。 军队负责人到了现场之后,发现现场一片狼藉,因为高温的因素,甚至地上的土地都有些晶化了。 当然,不管路人如何打量这两人,两人都和没事人一般,对那些打量的目光恍若未见,无比淡定的啃着手中的——辣条。 “嘿嘿……不错吧。林鸿锐刚才取的,我觉得也好听。”阮秋月一转眼,又把林鸿锐夸上了。 “…你…你做了什么?”他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华妤唇角,颤抖着伸手去蹭,可却根本止不住那血液的不断的溢出。 第三十六章 竖子贼心 李云斓虽对萧樯有意见,可是他也渐渐发现了,自己在军中的位置好似无足轻重,甚至自己对萧樯的几番质疑倒是让叶鞘等人完完全全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叶将军,吃饭了吗?” 白眼。 “福把总,操练呢?” 微笑。 “常念小兄弟,你在做什么?给我瞧瞧?” 还是常念比较礼貌:“李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 众人对自己的态度实在叫李云斓有些沮丧,倒是萧樯成...... 因陀罗双臂交叉,在这无尽的乳海中极速下沉,坠向无边的海底。 云丞的剑势未减,烈焰焚天剑瞬间刺穿了九尾妖狐的身躯。只见剑身入肉,带出道道殷红的鲜血。 加之毒药发挥部分药力,一身功夫使不出七分。有的中毒深,干脆就是绵软无力。 柳韵把银钱揣进了怀里,提着装着九十两金子的包袱就走出了银庄。 反观秦思媛,从出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她虽是尊贵的郡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可早已经被吕孔辉的臭名给染的比粪沟里的粪还要臭,自是没人想去巴结染一身腥。 随着驴车的前进,一路上的风景都差不多,看多了也无聊的紧,柳韵就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起来,然后不知不觉间就搂着包袱睡着了。 “恩,我会的,等我回来,我能去秦府找你吗?”齐川知道她被退婚之后,高兴之余又担心她会难过,如今瞧着她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对父亲来说,现在第一场手术很成功,接下来搞不好还有两三场手术。 白马高耳依然傲然挺立,四蹄微踏,丝毫没有理会金刚身,自顾自地吃草。 虎安山山师伍百长、身经百战的瞫鸢此时尚未直接接敌,他和相美等人的任务是第一道防线的武士战死战累,或者被突破,再顶上去,算是第二道防线。 皇朝开国以来,换过三代皇帝,分别是开国太皇、立国上皇、持国主皇,皇朝在主皇的带领下闪耀辉煌,一切欣欣向荣。 陈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也没问什么,就跟着我来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农家住房外。 谢安澜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眼神十分干净清澈,只是带着几分戒备和警惕,显然她有些紧张。 “我错了。”面对瞪着眼睛不说话的风楚飞,他知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承认错误,虽然他并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你不是说你在家吗?怎么又出来了?”圣尊问道,很明显是发现叶振不对劲。 “还好啦,有就有,我比我的”明凡从容地说,眼神却又闪过失望。 一星期的培训即将结束,史晓峰正愁没机会拉近和钱玉萍的关系,这天机会来了。 他手一扬,两个手下押了几个被捆绑的人出来,第一个正是一瘸一拐的约翰逊。 “抱歉,娄姑娘在下并无办法。”知道是十皇子的孩子,太医对待娄晴儿的态度比之前好上了许多,说话都温和了几分,算是给了娄晴儿一些面子。 琴心很清楚喝下失智丹的梦婆汤将有什么结果,她希望精灵之母被送到地球上去受苦。 这些空针管,是末日世界放在天龙帝国,给去往末日世界的人提前注射疫苗用的。 如果都是丧尸鸟,冷断梦靠着一枪枪的打,就算枪法超神,也杀不光的。 他现在在沛县已经有了根基,就算离开一段时间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变成白痴的这两年,他们将受尽世人的讥讽,社会的遗弃和朋友的利用。 第三十七章 心生怀疑 “常小兄弟,这个东西你替我给萧将军送去吧。” “常念常念,那个……今日的汇报啊你替我转告给将军吧!” “常……” 常念实在是纳闷,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所有人都不敢去见萧将军啊?这萧将军虽然有时做事雷厉风行,但是待人挺和善的啊…… 大福咬了一口窝窝头叹了一口气,二福帮忙解释道: “小常你有所不知啊,将军啥都好,就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暴脾气……” “每个月总有那...... 魏东明的突然上门让陈纪有些奇怪,直到拿出来自港城宽带主席的宴会邀请函,陈纪才恍然。 梦工厂电影公司的大楼虽然只有十几层,但每间办公室都很宽大,属于安亦斐的就更像是一座王宫般。 只是,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三天后,秦云得到了杜如紧急传来的消息——凌退思回县城了,他得知了县衙内发生的事情。 他抚育天子长大成人,呕心沥血。天子于他而言,早不是纯粹的一个学生那样简单了。 于此同时,中年魔头对着护月王又是一点,在其头上的黑光忽然幻化成一只巨网,一个闪动便扑到其身前,对护月王四周的护体灵光视若无物,一下子就将护月王紧紧束缚起来,又猛地拖着这被困住的王,瞬移到魔头身前。 莱西麻勃然大怒,似有疯狂之意,黑云战甲的手套上突然伸出数根锋利的长刺,然后峥嵘地大叫一声,竟朝着林达疯狂地扑去。 马车终于到达了扬州府,这也是明代重要的贸易港口之一。明代海禁政策,到了此时已经被彻底无视,官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东瀛等地的贸易,让这座城市并不比后世的沪市差到哪里。 这话应是说出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大皇子甚至还微微点头,表示了赞同。 虽然已经相处近三个月了,可是每次听到这娇媚的声音,秦云的心跳都会不禁的比平时更加的激烈一些。 “绝对的,祸害遗千年,老大没有那么容易死!”周涧之肯定的说道。 “别再说了!”嬴政盛怒之下直接打断了盖聂的话,挥手就将盖聂打翻在地上。嬴政一时气急将盖聂打翻以后自己立刻就后悔了,但是此时他还有自己更想要去做的事,便顾不上对盖聂道歉。转生就往紫兰轩外面走。 只用了半分钟,那两千名重甲魔人就崩溃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张扬和他手下那六个青云剑侠,包括那三个飞云箭卫连参与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她就想要研究猩猩统治的那颗星球的历史,找到那颗星球历史里面华国战胜米国的主要原因,好让瓦坎达某一天与米国交恶的情况下占据优势。 这个结果让路易充满了无限的动力,很是希望能有技能再升级,看看自身精神力突破1000点关卡的时候能有怎样的变化。 所以多天来,他一直安心养病,并未多问亦没有多言,直至今日,才提出想见其主人一面。 陈赫提议后,众人里面,要数鹿晗表现得最为兴奋,他正愁没有机会大展身手,若是举办全明星赛,他彼时就可以在上面大展身手,成为娱乐圈的荣耀王者。 格日觉得翠玉的话有些道理,可若让她去旧王府,他就不能天天见到她。旧王府虽然不错,可到底难以与这里相比,太子府离太医院近,只要他一声吩咐,太医就会过来为她瞧病。 “除非……”正在嬴政愁眉不展,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麻烦的时候,王翦突然出声,似乎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第三十八章 害群之马(一) 扮演将军的把戏? 萧樯冷笑一声:“萧某实在不知道李大人在说什么,但是李云斓……” 萧樯这一句话不禁让他觉有有些如芒在背。 “有人靠拳头走江湖,有人靠舌头。我这种靠拳头的,担不担得起,天地为鉴。而我素来最不喜欢那种靠舌头的,所以你若是敢胡说,就说你身后站的是天皇老子,我照样撕烂你的嘴。” “你!” “李大人。” 萧樯一步步朝李云斓靠近,李云斓咽了咽口水往后退。 ......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结成金丹大道,那相应的以前学到的仙家绝学,也得进一步参悟,因为,金丹强者和宗师强者,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虽然在直升机上休息了一会,但雷辰的体力还没恢复多少,浑身酸软无力,此刻跟曹德龙干起来居然有点招架不住的样子。 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未来限于尊者境,那就必须拥有7龙纹以上的金丹。然后,在‘真君十重天’境界时,冲击抵达到更高层的‘天’,为未来打下基础。 珩少也不傻,看她那突然溢出的怪表情,就觉得这果断的答应肯定有蹊跷,顿时感觉自己要被自己的聪明被坑呀。 看着竹老一下子就被灰色大手杀死,其余的四个大汉大惊。立即退到一起惊恐的看着沼泽深处。 “这妖魂精华是你让的吗?你也太自以为是了,竞价的人多了去了,没钱就不要参与竞价了,徒增笑话!”顾贝斜眼瞥了一眼慕容羽,他知道之前慕容羽在鬼墟之地抢了聂离的灵石,自然不会给慕容羽好眼色。 聂离易了容,变了一副长相,所以纵然李御风的人堵住了天灵院的出口,也没办法抓住聂离。 随后,雷辰又跟罗琼签了合同,然后就带着端木晴离开了工商局。 现在一分析,的却有点问题,哪家旅馆叫住客十二点过后就不要出门呢? 林正峰眉头紧皱,顺着这些草印不停的往前跑去。林正峰一边跑,一边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去喊东方云雪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这些回声,整个山内,完全没有东方云雪的影子。 元月一日,那个时候没有新年,这一天是元量旦,汉天子刘协在前将军丁立的卫护下,到达太原,由于东汉期间,以长安为西都,以洛阳为东都,故改太原为‘北都’,任命丁绍为太尉、北都守。 闻言,许多一百级以下的人都离开了,这里本来温度就很高,再加上唐娟的火属性体质攻击,他们自认都受不了,剩下的人大约还有二十个,接下来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他走到唐娟对面拱手道。 情况应该就是这样了,在一滴灵液浇下去之后,灵草是能够有数十年的成长年份的,只是需要一天的时间消耗,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神液,浇下去之后等待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有数十年份的生长了。 胖墩墩的田主任走到宋浮梁面前蹲下,翻了翻他的眼皮,检查了一下舌苔,又伸手在宋浮梁的身上按了几下,顿时把宋浮梁按的惨叫不已,痛不欲生。 林卓率领众人,急匆匆走进贡院,不出意料,看到了蜀中的所有大佬。 他简单的洗簌之后,按照惯例来到了王勇家里,又把王勇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去外面卖素菜包子却吵着要涨价的大爷那里买了几个包子。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芒,可以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处居民区,这里算不上繁华,反倒有些旧年代的风格。算得上是一个村子,但要比村子先进一些。民居的周围铺的都是砖石路,上面长满了不少杂草。 第三十九章 害群之马(二) 李不懂气愤的踹了那人一脚: “你懂什么?大头兵一个,上头的指令是能够发到你头上去的吗?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一列士兵面面相觑。 李不懂见他们那副模样,眼睛一转: “要我说啊兄弟们,在战场上,那要立了功你才混的出头,难道你们想一辈子畏手畏脚就当个大头兵?多没志气啊,看见没有,就是这座城池,你不上我不上的,倒是被敌军抢占了先机,得牺牲我们祁军多少兵力啊?要我说,我们就得一鼓......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双儿一松手顿时从那竹子上垂直的掉落,却是轻盈的如翩翩蝴蝶一般出现在满月的面前。 瓦里安双眼放光,事情真如卡德加所说的话那就有意思了,卡拉赞实力削弱对乌瑞恩王室,对他这位新国王都是天大的好事。 君无忧随手拿过烟火手中的密信,眯着双眸细细的瞧完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妥的神情,但烟火却是心中狠狠一惊。 而木子龙一踢被自己扣住腕子,弓着一副难堪身型的保镖,只见他一个狗吃屎便扑在了地上,紧接着木子龙脑袋微微一侧,保镖的一拳那是立马落空,再次一个擒拿手使出,又一个难堪且弓着身型的样子呈现了出来。 我的父亲做菜很好吃,比外头所有的菜馆子都好吃,我的父亲能讲许多好听的故事,我的父亲会做精致的秋千,我的父亲还会做漂亮的陶兔子。 太好了,木子龙挂掉电话之后,心中一阵激动,终于可以朝他们再接近一步了。 出了咖啡店上了车,方雪琴大大的松了口气,说实话,刚才在里面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庄尼是这样想的,但是p哥可不这么想,人家要的就是把嫂子手上的股份完完全全的夺过来,可不想夜长梦多的出什么幺蛾子,不过这一点可就为难庄尼了,如果要嫂子把股份转过来的话,除非是傻子,不然谁会答应呢。 “爹说的是……可、可焰伯父刚去,若是咱常家悔婚,这样不就是咱们忘忧谷背信弃义了么?”常灵有些不甘的问。 落云轩的那颗最为高大的树丛中,一抹倩影慵懒而随意的,倚在枝丫上头。 漠漠看了他一眼,眸中微微带愁,轻轻叹了一口气,便退了下去。 回应若馨的只有死一般的安静,惊惶涌上心头,若馨实在很怕等会找的会是风华冰冷的尸身。 因为在现在能够去为了这些事情,而去付出的一些相应的调整,的确也是有必要考虑到这么做对于她们而言的意义。 这些目光太过强烈,以至于澜月都察觉到了一些,还四处看了看。 至少在明面上这些人已经不敢再随便挑战他了,这就不难看出整个的炎黄帝国皇城内外的这些天才。 这可不是说着玩儿,靳光衍从来就是说到做到。第二天早晨六点,颜萧萧就被震天的闹钟吵醒。 正在这时,屋中忽然间又飞出一件物事直击白拂秋胯下,力道所及,白拂秋只来得及凄喊一声,胯下已是血迹模糊,受此一击,直接使他晕厥过去,生死不知。 这种结果,但是让很多人都非常认同,路长老这种眉毛都全白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修士老的慢,所以那张脸还算帅气了。 不是,为什么这个半魔会知道这种非常隐秘的事情?他确实挖了这条隧道,而且是十来年之前就开始挖的。 皇帝宫殿的主要力量分为三大块,一个是帝国卫队,这是义乌皇帝的直接卫兵,其实力极为强大。一件是六个古老的家庭。 第四十章 萧樯负伤 巴德一路直直往祁军后方排兵布阵的战线冲去。 萧樯神色一变,知道这巴德老贼是冲着自己来的,只能骑上小黑应战。 萧樯善弓箭和长鞭,而块头极大的巴德使用的却是大刀。 在巴德靠近之前,萧樯只靠长弓击杀着冲过来的巴德,却被他一一躲过,萧樯心中暗骂: “好家伙,不愧是跟我爹爹交过手的人。” 萧樯不得已只能拥九龙鞭与他纠缠。 这巴德是个久经沙场善战的老手了,在楼愿也是一个数一...... “哎呦喂,都和楚爷在一块了当然没时间看我了。哼!!!”王苏苏那酸人的语气是有一套,果然是学表演的。 她说的坦然,其他人就更是不屑了,还有个比云瑾大不了多少的研究员轻轻的哼了声。 那奥尔德斯29级,和西门月的姨娘一样相当于筑基圆满,虽然算是不错的战力,可为何59级的阿卡莎和卡夏不亲自己行动? 卫奴沂满不在意的语气让卫自成从朝中带来的火气一下子爆发,这时易氏的马车也停靠在府门前,易氏从车上下来看着卫自成一愣,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下朝。 她扯了扯头上粉嫩的兔耳朵,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穿这些制服,她还是觉得心里羞耻。 说实话她没想到栾景空会过来,她也知道韩锦来了买了糕点坊就会很棘手,原本也只是让他们流血就可以了。 罗彬是周平和玛莉救回来的,没有二人罗彬早就已经成为一具冰凉尸体。 盯着卫梓馨离开的背影,卫奴沂清冷的容颜没有一丝的表情:“大姐姐,祝你好运。”说着便抬脚离开了竹苑。 这时,尖细的声音响起:“公堂胡瑾听旨。”坐在堂上的胡瑾脑子都嗡嗡的响着,这一声差点没把他给吓的从椅子上掉下来。 想想以后如果将修真世界完全改变成游戏世界,那又是什么模样? “我送你去学校。”已经入秋,天气开始转凉,邢立岩将薄衫给陆枋穿上。 次日清晨,林清致起来了个大早,刚准备出门,便被一双大手拦住。 马四被救以后,依欧阳儒鹏之言,在卧龙县买了一匹健马,打马赶往莲花寨,路上巧遇护送一批木器回山寨的司徒锦,这才有了后来司徒锦带领一批莲花寨的兄弟直上卧龙山谷腹地,一把大火烧掉那个军械基地的故事。 至于于苏给的银子,龙明杏气的咬牙,最后还是放出狠话,说是要给她银子就别认她这个干娘,也别跟她去千户苗寨,于苏这才老实认怂,只拉着宋兴林私下商议,回头买点好东西孝敬他们。 虽然他在冥流也没去做过这种高难度的任务,但是冥流所有技能他都掌握了,甚至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且看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他即便内心是憋好了怎么回话也不敢说出口了,歪着头,怂着。 他是真动了恻隐之心,不是因为邢立岩邀请他参加婚礼,而是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事情。 可他武功高强,那些想杀他篡位的人,被抽皮剥筋、取骨鞭髓,要多惨有多惨。 正在此时,一道坚定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全力催动大阵运转,助欣儿完成突破,木森不足为虑!”众人一看,说话的正是云陌尘。 这当然就是曲涧磊,他感知了一阵,发现找不到本特利等人的气息,也懒得再找了。 法海大师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物,到了此时,怎么可能再给白蛇娘娘机会。 陆羽轻轻的走到了父母身前,轻轻的抚摸着父母的脸盘、头发,一把把他们抱在怀里。 第四十一章 请命河图 萧樯是女子。 北祁的镇国大将军萧樯是女子。 这似乎是个天大的笑话—— “欸你听说了吗,萧樯他娘的居然是个不带把儿的!话本子里也不敢这么写啊!” “可不是吗!号令三军的镇国大将军居然是个娘们,这叫我们大祁男子脸往哪搁?再说了这一个娘们不好好在屋里炕头的相夫教子,居然舞刀弄枪的抛头露面?” “哎哟,你说也真是嘿,就连我一个女子听了也觉得后怕,你想平日里我做菜做饭,杀鸡宰鱼...... 忽然,远处林间飞鸟惊起,一道飘逸如云彩的兽影飞速出现,四蹄踏动,充满韵味,正是那头青牛。只是,杨天目光一凝,忽然察觉到了异常,今日青牛身上血迹斑斑,身形微颤,似乎受了伤。 之前死亡的?不过是一位可怜的吸血鬼分身罢了!他们具有变化形体的能力。 可是这火人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不转身不移,反手就朝我甩出三根炙热钢针。我挥动短剑挡开尖针,继续再刺,那火人这才回转尖刀,与我兵器相接。 希特雷被叛徒囚禁了,在这时,他才发现,原本自己引以为豪的口才,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无法说服这些被权利欲望入脑的人,让他们放弃掉杀死自己的想法。 相应的,凌歧本也只需庇护他一人,但在后面的附加内容里,他却表示会连他的子孙一并无偿维护,这就是额外的报偿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怨姜明传心狠手辣,从每年数万寒庶子弟进血炼场争取一千名进入外门修行的名额便能看出万仙山的行事风格便是如此。 方恒也是笑着抱了抱拳,下一刻就拉着莫云的手,身体一闪,就直接离开。 被双管齐下,两颗插有青虹赤练的头颅率先合上眼睛,只剩居中脑袋还睁着眼睛,但也眼神浑浊,再无起初胸有成竹的暴戾狠辣。 杨天心中大惊,孔秋等人脸上也立刻浮现出绝望之色,要是被这道漩涡牵扯住,就是万劫不复了!现在楚南衣他们也都自身难以照顾周全,无暇顾及这里。 “这人像木刻放在兵甲铺出售也未曾不可,但这件木刻标价一千点宗门功绩出售,不知道会有多少愿意咬钓?”陈海笑道。 其实他们都知道天鹰风雨说的什么,只不过联手对抗君临这件事情,谁都不愿意打头阵,毕竟打头阵肯定会吸引君临大部分仇恨,就算是日后君临不行了,也肯定会拉着打头阵的那家俱乐部一起没落。 瞅着三道斗气临近之时,秋玄左手虚引,对着第一道斗气使出了太极的精义,引着斗气撞着最后一道斗气,而后就在短短的时间里,第二波斗气在冲了过来,此时三道斗气完全偏离了秋玄的身体,顿时相互撞击在一起。 我总是很安静的!!!安念楚心里在咆哮,紧紧的咬着牙齿,却没有直接对他发火。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乔楚就是一肚子的气,让她都有一种精力随时都会用完的感觉。 荣玥走上前去,把秋玄手里的黑袍,还有面具拿了过来,叠好抱在怀里。秋玄对着荣玥笑了笑,心里暗赞,玥儿还真是懂事,嘿嘿。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楚云拥有的10个金币相当于现实世界中10万元的购买力。 “我一开始的确是被控制了,不过我在拿自己做转灵秘术试验的时候,无意中将你留在我灵魂上的制约之力祛除掉了。 异界中只要人们成为了武者产出斗气,便不能成为法师。相同的,成为了一个法师便不会再产出斗气。 第四十二章 平平安安 “放肆!” 顾北玚的一声冷呵惊起拓銮殿中一片鸟叫,只可惜那些鸟儿住在金丝笼子里,只能隔着牢狱一般的竖栏张望。 这样一声同样吓得顾乐之一愣。 顾乐之这是第一次听见顾北玚动这么大的怒气,不免有些心悸,又听见萧十六如此与他对峙,的确为他捏了一把汗。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顾北玚冷笑: “朕既然可以叫你从一个死囚变为驸马,自然也可以叫你再从驸马变为死囚,你口口声...... 这件旗子乃是极品灵器,是他辛辛苦苦得来的宝物,只要他将法力注入这面旗子,旗子便发挥更大的力量,甚至可以越级挑战,斩杀修为比自己还要高的对手。 而行兰继续在那里念念有词,眼睛也时不时的撇一下田蝶舞,田蝶舞又坐回蒲团了,很认真的看着他行兰。 “好。”田蝶舞也不和他记仇,嫉恶如仇的人,应该可以‘交’,但是嫉恶如仇却没有基本的判别能力的人,就不要‘交’了,惹事的能力一定很强。 众人眼神微凛间,九道银光倏地飞回到沐凌手中,而在沐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的时候,那天王巅峰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正在往外猛飙鲜血,而且还不止一处。 “干嘛这么问。”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坐得离我更近一些,腿碰到我的腿。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熟睡之中的雪儿听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呼唤,雪儿的手指再次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意思根源可循,只要破开无尽虚空,那么在虚空之上却是存在另外一界————沧澜洲。 也有人说肯定是李老九给了我宝贝,我又没跟着他,他想着偷回自己的宝贝呢。 凌珞把香醇可口的饭菜,一一布施在石桌上,然后又取出一个银酒壶,斟了一杯,主动递给了凌璎。 玄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盖炎冰芝”的本身价值,但能够让得沐凌憋屈,他还是喜闻乐见的,因此不顾身旁老者难看的脸色,自顾将价格再次增加了一万天炎晶。 “你没看出来?”纪瑶以为凌如探查清楚了,却没料到,还是等来了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蒙勒从秦可涵身上感受到了与他一样想毁灭某样东西的疯狂! “我这就让其他人过来吧。”海克力斯说道,两人继续战斗着深入了白胡子海贼团的这边。 在蓝色光柱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看到巨大的海王类身体被原子吐息给贯穿了一个大洞。 这丫头刚刚的反应,明明是受到了惊吓,只是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且一直在练习剑招,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题,又怎么会突然被吓到呢? 如果魏同光早就有这么缜密的计划,那很有可能是魏同光威胁的冉冉。一想到有这么个可能,楚景天既是心疼又是庆幸,他恨不得把魏同光抓起来抽筋拆骨,又格外心疼被掳走的白冉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再拒绝,让倪耀辉误以为我默许了他可以跟着我,反正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后,陪我去了医务室。 一上午的时间,由齐磊详细的和林晚箫说明了两边公司的情况,以及谈判的目标,包括自己这边可能付出的筹码。 她听说,柳诗诗之所以成为挂名弟子,还是因为她以一个条件交换。为了得到修为,柳诗诗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再多说,我想我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他肯定也应该懂了。 第四十三章 百步穿头 这日,是萧十六率援军出发河图的日子。 顾乐之换上了一件绛红的宫装,精精细细的为自己描了一道眉,还簪上了那一只母亲留给她的金步摇,身边的丫鬟认真的为她梳妆,不忘打趣儿道: “小殿下,您今日这样好看,倒不怕驸马爷见了您都舍不得走了!” 顾乐之只轻轻一笑,对着铜镜里那个脱了稚气的人叹了一口气。 移步高楼之上,只一眼,便寻见他穿着战甲、骑在战马之上,威风凛凛。她满眼爱意,看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啊,...... “哥伦比亚政府如果出尔反尔,那么我们可以调整目标,将目标对准哥伦比亚政府,而不是启动劳民伤财的尼加拉瓜运河,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温菲尔德·汉考克当了半辈子军人,不是那么轻易能被说服的。 “她会喜欢的。”也不知道兰黎川是哪里来的自信,就那么肯定。 还没来得及对冷亦枫开口,却发现这条路越走越荒凉,而荒凉之中,还有些淡淡的熟悉感。 “拦不下来也得拦!要不然你就等着薇拉把你抵押到店里去吧!到时候老子可没钱赎你!”科尔达克恶狠狠地丢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就李牧的身份而言,如果他亲自来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就算是混不到主席台上,在纽约州区域内也能混个核心位置。 禁林之中,李海此时看着身前的狐丽,眼神之中充满了怀疑,开口说道:“你不是说已经找到了走去这禁林的方法了吗,现在绕来绕去,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妈的,这战还怎么打”,李海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jing彩,转身就向着yào王谷的方向奔去,沿途中李海还嫌雷电枪太重,直接就把雷电枪收回了体内,沿着洛燕山和阎阔开阔出来的道路急速的追了上去。 李海警惕良久,竟是听到了狐丽呐呐的说了一声听错了,当场直翻白眼,这狐丽,明显是故意的,分明是想报复刚才自己的恶意态度。 王明告诉孔宣,孔宣需要将风氏部落中的少族长伏羲收为弟子,然后在人族中教导他帝皇知识,要他要最少待到伏羲成年。 如果艾慕知道,司君昊下定决心让她打掉孩子的事他也有份参与,她还会对他笑,还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吗? 强忍着身体之内的伤势,多多良猛然一喝,赫子瞬间暴涨如肆虐的狂蛇一般搅乱一切。 穆西风仰天一声怒吼,顿时一圈音波便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霎时间那些飞至半山腰的圣域联军便纷纷大头朝下,向着下方坠去!显然穆西风这‘震天吼’之威震晕了大部分修士。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大伙一窝蜂地涌出了阶梯教室。中午的阳光火辣辣的,刺得人睁不开眼,再加室内外的巨大温差,的确是不太好受。尽管撑着伞,但才在操场上走了没几步,我俩便已经皆是大汗淋漓了。 “妈,那我再想想办法,联系一下她。”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张大为去洗澡了,克里斯这家伙就不需要这样,这个家伙虽然也出了一身汗,可是不像张大为和野猪‘摔跤’、搏斗。所以总的来说身上还是很干净的,现在他就悠闲的品着咖啡,在和梅丽莎、宝宝说着张大为杀猪的事情。 唐宁直觉这两个家伙应该跟这次的主线任务很有关系,毕竟不可能有人来来打劫一个流浪汉,而且现在手枪顶在腰上,即便他召唤出老虎大黄估计也来不及,于是便顺从的跟着两个大汉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第四十四章 心意已决 时至今日,已距离达瓦城一战足足一个月了,萧樯的肩上的伤口实在基本痊愈,活动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有时提重物还是会比较吃力。 可是今日,她还是拿着白纱将自己的手臂吊了起来,只因为随着顾北玚派来的带自己回京的眼线者众,她只能借口身上有伤尚不能长途跋涉为由缓一缓行程。 林霜旖端着木盆从帐外进来时,萧樯正在认真束发,那只裹着白纱的左手活动自如,好不滑稽。 看见林霜旖轻笑,萧樯也笑...... 妖灵七变,已经算得上是妖灵变的高等阶段,距离至尊境也十分接近,战力暴涨的同时,带来的改变也十分巨大,诸如此时的焱寂城,便能发觉自己血液之中好似有着电弧一样,这是天狗血脉带来的蜕变。 星舰上除了瓦罗和巴尔特外,还放着一具棺椁,棺椁上压着那把重若千金的,“剑圣”瓦罗·普布利乌斯的金色巨剑。 整个动作无比流畅,像极了天启集中营时,唐云凭借低级【铁体】对付x生化兽初代时的场景。 “能不能吸引天神组的人出来,就看这个了。”我一脸笃定的说道。实际上,我心里也没太大的底气。 胡邪并不说话,他不怪北冥雪,也没有理由怪她,北冥雪看了胡邪一会,默默地退出了中军大帐。 几名近卫从远处纵马过来,一眼看见了那个无头尸身,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唐云吃掉佣兵腰包里的压缩蛋白块,又喝了些水,苍白的面孔才渐渐有了些血色。这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实在有些遥远,但当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着某个刺客团二当家的灵魂副本时,他对逃出这里产生了极大的信心。 这段时间,天铩被杀手堂放出来,却出乎预料,没有被杀手堂的人收服。整个荒山域中,天铩的名字,已经引动的不少老怪物都动心。 “王总,抱歉,这是上面的意思,所有高档宝马车都要接受检查,请你配合一下!”刘队长急中生智道。 不等他走出房间,身前忽然一阵白色光芒闪动,发出阵阵轻响,紧跟着光芒消散,莫天麒身影出现在白芒之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这张脸,她就说不出关心的语句。 “这跑车一看就价格不菲!”秦风看到院子里的车,眼睛都直了。 云逸轩一脸希冀的看向蒋雪莹,但凡她表现出一丝心疼,他或许都会认了。 乔汐朵暗叫不好,她发现周亮早就没有了之前和和气气的样子,伪善的笑着,语气还带着恼怒。 杨清月无助的躺在地上,看着拿着菜刀,朝自己冲过来的杨吉平。 厉衍醒了,激动的不止是穆影笙。还有白岚跟厉修平,他们跟着进了病房,厉寒跟厉南秋站在后面。 肖聿霖的俊容上在听完她的后半段后,有了明显的变化,但并没有开口接话。 丁首长一出现,整个包间的人都噤若寒蝉,音乐和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全部消失。 四下看看,躲开工作人员的视线,终于找到了战鹰车队的休息室。 将球从背后重新换到左手后,亦阳加速突破。把重心全部抛向自己左边的沃尔吃了晃,当他再转身回追时,亦阳已经突入禁区了。 就在这时,江东已经游荡到距离雪莲最近处,龙卷风早已将其包裹在内。忍受着剧痛,江东瞬间再结十颗莲花,轰向龙卷风下方的风眼。 “是吗?正好我也长长见识。”说着,陈婷推开马舍的门走了进去,她也很好奇,如此棘手的病症,林飞会如何的治疗。 第四十五章 新婚之乱 萧樯的擂台倒是花样百出,慢慢的,从单方面的挑衅,变成了可以对让伤兵们忘记疼痛的乐事。 这天萧樯忙了一天正从擂台上下来,萧十六正靠在一根木头柱子上等她,给她递了一壶水来:“你说,你成天在这以武服人图什么?” 萧樯嘿嘿一笑:“图个乐呵。” 萧十六瞥了一眼四周顾北玚的眼线,悄悄的对萧樯道:“我总觉得,顾狐狸的耐心要被你耗光了。” 萧樯余光察觉了一会儿,同样沉着声音道:“我知道,所...... 和天玄子在一起也一月有余,宓珠看到他的这种反应并不奇怪,也不甚理会,忍着恶心,走到一具尸体前,看看是否找得到天理教留下的痕迹。 周围花鸟鱼虫,灵根草木,奇峰怪石,似是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一般,乃是一等一等修行灵地。 而龟宝还是骑着苍鹰向着主矿区飞去,必须将第五号矿区的一切向陆德春禀明了,而且就算是要处罚,那也必须心甘情愿接受处罚了,毕竟他作为矿区的管理者,却将矿区与采矿的弟子都丢失了。 “苏觅?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乔易一睁开眼就委屈的拉着苏觅的手说。 苏觅看着乔易先是去看宋清婉,而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孩子,就知道在乔易心里,宋清婉要比孩子重要。 东方啸一听,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天玄子的情况他听坛中其他人说过,“天玄子被抓进万魔洞中,已经死了。”东方啸将听来的消息告诉宓珠。 如今龟宝浑身都是血迹,立即压住喉咙中不停翻涌上来的血气,又就直接取出了上品天元丹,直接服用了下去,治疗着伤势。 王之如穿着昂贵的套装,一头卷发风情万种的放在一侧肩头,面对几十家财经媒体自信大方地介绍着接下来沈氏集团的发展方向。 在帝光初中部篮球队时期赤司征十郎给紫原敦他的安排就是这样,在阳泉高中也就是这样一样的安排。 除此之外他的通讯频道里还多出一个团队,此时正刷着信息,不少团队成员都向他问好,看样子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会加入,所以也并没有表现出奇怪。 “轰轰轰“风刃接连不断的轰击在土黄色的光芒,但那层看似很薄的土黄色光芒,却纹丝不动,就如同河流中露出水面的磐石一样,任凭流水的湍急,也无法对它造成任何的影响。 只有天知道,自己有多想她,他多想拿他的所有,换她马上回到自己身边。 虽是这样,但这些修士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此时在他们不远处有着数十只达到元婴期的妖兽有如天堑一般拦在了他们的前方。 “是吗?我们天使族无惧任何威胁!”多了一个大天使长,给米迦勒带来了很大的自信,对于光辉主神格罗瑞的威胁,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有的时候,许哲的战刀甚至从茵查莱特的鼻尖划过,惊得茵查莱特出了一身冷汗。 一上午的时间,林西凡都认真专心的上课,但是刘媛和陈梦莹在李雾晴拉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估计是去彩排足球宝贝的舞蹈去了。 轻而易举地将这些蓝sè玫瑰击碎,许哲加速朝动作同样有些缓慢的唯东冲来。 “既然他今天不来,那就算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继续进行!”林峰淡淡的说道。 两人就这么一直跟着娜洁希坦,而娜洁希坦也是表现出一副要摆脱被人跟踪然后去什么秘密地方的样子,在帝都当中饶了许多圈子之后才进入了一座咖啡馆当中。 第四十六章 此夜无月 昏暗黑夜无月,四周旷野寂静无声,只剩喜气的唢呐长鸣。火苗独自狂舞,附和着女子灵动的裙摆。沙砾如游蛇随风奔走时,也不忘再舔舐一口裸露的伤口。 叶鞘刚刚礼成,但是事关生死,这婚礼不得不打住。何小娘子倒是很是体谅,忙招呼着大伙往镇子里去。 这伤兵营中的战士不足一千,都是从达瓦城一战失败后被留下来养好病的人,而营中的此时的伤兵却又两千余人,此时所有人要撤离的确是个大麻烦。有些伤兵闻言,就地抹起...... 管夕暖眸子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知道妈咪一直不喜欢自己,可她一直以为虎毒不食子。 封舜盯着慕皎看,音乐起后,慕皎也随着音乐动了起来,目光在和封舜对上之后,笑的更加甜了。 陈母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陈青雨,一时反应不过来。 辛艾换身衣服,赶到学校,安抚下简泽川,她得赶紧去办其他事。 只要慕骁一回来,西宁王府依旧是大都最显赫的王府,御赐的宅子气势恢宏,仆从们忙前忙后。 送孩子离开,那只猫肯定不愿意,指不定他们俩又会因为孩子而大吵一架呢,到时候,事情可能变得很糟糕。 凤晔的母亲早就知道凤晔和蓝蝶的事情,这次看凤晔的表情不对劲儿,了解自己儿子的凤母自然知道,事情恐怕有些问题。 然后丢下手机,匆匆扒两口饭赶紧准备东西,她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近来几场king没有出场,现在谣言四起,奇迹战队也一直没有回应。 好久没有易容过了,浅娆还有点儿手痒。关键的是,易容很有效果。 裘必三看了看心月凄,见她没什么动静便跟了过去。心月凄转身跑离,心下暗思灵缚之地下方是毫无灵珍的天地绝域,是什么人会傻到钻到下边,难道是他们终于追来了? 不容英彩星反驳,他拉着对方就跑了出去,要是在其他宗门和世家,直接飞身就可以逃走了。 李三斗的这话是问大家的,但是主要还是看陈子魏恢复的情况,其他人虽然累得够呛,但是基本上还是有些体力的,只有陈子魏已经是超负荷消耗了。 经过一百多天,尤其是像林霏这种,虽然由于生活不好,进化速度慢了一些,但她至少一直有饭吃,而且还经常锻炼,现在的体质并不比一般的变异兽差太多,她与那变异狼的主要差别就是在力量上。 林青玄和上官魅呆在飞舟之中,两人相顾默默无言,只得各自打坐修炼。突然察觉那江逸枫冲出了飞舟,在外面大喊大叫地求见四海商会的少会长。 “不,冯师兄。”尚温大喊着,已是朝冯子阳冲去,但他触碰到的,已经是一堆碎肉。 一路行去,那莲花台分明只有十丈方圆,林青玄却感觉自己已经走过近百丈的距离了,前方还是白茫茫地一片。他仿佛就像是行走在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中,周围全部都是白色的荧光,笼罩了整个的天地。 霍尔斯家族掌管着禁上天绝大部分的资源,同时也是中州九天有意培养的对象,如果失去霍尔斯家族,就算其他家族不和凤凌家族断绝往来,凤凌家族也绝对会遭重。 李三斗一愣,有些不明白夜家老太的意思。怎么自己又被袁牧之利用了不成? 战士的气质很长,有一段时间他没有死,他的四肢抽搐,嘴巴不停地吐血,脸上充满了空白。 至于那道缝隙中的生命则完全在时间流逝中,一路回行,成为手无寸力的婴孩儿。 第四十七章 短刃割舌 “哗啦——” 猝不及防中,那座屋子的门突然打开,黑暗中泼出一样泥状的东西,还好秦子骄闪开的快,那东西只是糊了李不懂一脸。 一时间,空气中除了尴尬,还弥漫开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那种味道带着酸臭味……还夹杂着一丝腐气…… 这奇奇怪怪的味道侵扰着所有人的鼻腔,让人不忍皱起眉头来,甚至有些反胃想吐。秦子骄皱着眉拿手捂住鼻子,再拿火把往李不懂身上一照……这…… 这可不就是...... “很好……”方星辰笑了,他没有想到这四人居然愿意生死相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信服他们的真诚了。 一方面,她喜欢着秦墨宣,自知不能轻易放下了,为此而感觉忧愁。再想到自己逃不掉的宿命,心中更是担忧。可另一方面,两人心意相通,还有秦墨宣相信自己,也让她觉得内心欢喜和甜蜜。 月清浅眼神示意了下秋月,秋月立即会意,高喊着“王后娘娘驾到”。 叶欢出手了,雷霆爆发,直接对着冯启凡就是一阵乱轰,他根本就不用尽力,重伤的冯启凡战斗力骤降,他可以随意碾压。 这后宫本就是一个大泥潭,人人都深陷其中,稍有不慎便会被这泥潭所淹没。 萧山是跟着大长老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修身期的修仙者。那一次跟着长老他们一起试炼,似乎进入了一个修魔者前辈的洞府,结果似乎触动了什么阵法,他们就被传送到了这里。 她自然不会告诉秋月,自己学这些,也是为了将来入了冷宫时,自己也好为自己调养。 “说!!你把穆雨晴抓到哪里去了??”张狂进攻着的张含铁,一双眼睛出现的是张狂的杀意,手上不断,张含铁就大声的喝到。 红烧肉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却见一宫人颤巍巍走出,眼看着外面之景,连滚带爬地走了出来,脸上十分惊恐。 天微微亮,听到雁家院子里的响动,颜梨花僵硬的动了动枯坐一夜早已僵直的身体。 刘威走到楼下等刘振羽,过了不到十分钟,远远地看见刘振羽走了过来,刘威连忙迎前打招呼。 【她这是要做什么,宿主我去前面看看。】四七七看着那个周姐,飘出越野车,飞到庄园上空。 虽然萧战和阮青的实力都已经很强了,但秦风还是不希望两人遇到危险。 项飞羽是全军大比武的格斗冠军,一身实力,自然强悍无比,罕逢敌手。 对方的声音略显疲惫,但一听到莫仟仟说有急事,立即就变得郑重起来。 承运集团也是主要发展房地产,但也会投资电视剧电影,在娱乐圈里赵福云也算是一个挺有名气的人了。 她的实力也是结丹境界,不过刚刚达到结丹一重,修为还不稳固。 当摄像头拍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接近时,他的心里一动,随即心跳开始加速。 罗老爷子想给罗老二传递一个对他备感失望的眼神,可惜,罗老二一直低着头,谁也不看。 当她靠在花轿的软枕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感受到此起彼伏的敲锣打鼓之声。 “现在马上给我回慕容家,听清楚了吗?”慕容少恭喃喃开口,当痛感在慕容少脖子上袭来的时候,他则是早就已经连连答应。 大手一挥,君炎帝火席卷,整个五毒城化作一片火海。从此以后九幽之地再也没有五毒城,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四十八章 断线菩提 萧樯缓缓的抬起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时蒙上了一层阴狠,她僵直着手抬起手中的弓弩,她此时在胸腔之中凝成冰点的愤怒也如同那一只箭一样,已在弦上。 叶鞘将何小娘子揽在怀中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咬牙道:“准备。” 藏在屋中的北祁士兵闻声立即备好弓弩,准备一战。 巴德的确是个善战的老手,此前萧樯跟他交手也感觉到了他不管是在招式上还是战术上都不好对付,可是此时,她眼里的恨不仅是对于倒下的秦子...... 多尔衮猛地冷静下来,他若去找多铎算账,闹出什么动静,岂不是给玉儿添乱,她现在一定很痛苦,自己怎么好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在继宋斯嘉跟许然提分手的事情以后,在短短的一个晚上以内,沈珈蓝遭受到了她的第二场冲击。 秦山如此匪夷所思的表现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就连孔天昊碾压方式进入终极考核的表演也被完全掩盖。 后天就是大赏了,礼服还没有送过来,到时候是打算让她穿什么? “你…你再捏我的脸试试!”墨月幽皱着眉,气鼓鼓的鼓着一张包子脸,显然是被打断了吃鸡腿很是不悦。 十一点左右,易学佳和梁枫把午饭材料准备齐全了,柯鸩飞和柯英雄也准时到了,因为柯英雄高调宣布他要追她这件事,导致易学佳听见门铃响声时,就好像被人从背后开了一枪般浑身一抖。 “欧阳硕,你有种放开我,我们正大光明的打一场,我不会输给你。”李长旭喝道。 这个举动让历届考官都觉得有些好笑,总觉得南疆学院每次来参加星罗大醮根本不是来参试的,而是来做生意的。 但既然现在还能够在一起并肩作战,那就好好的把握现在的日子,留下珍贵的回忆。 “我偏穿着衣服。”她终于把包着石膏的手臂从袖口里很吃力地拽了出来。 “上次在西疆的时候,曾有往生者参与抢夺圆月弯刀的事情,或许上次他们计划失败,这次想借助樊襄之手,将圆月弯刀偷运出城……”南柯睿敲打着桌子,心里暗自揣摩起来。 等下了车,问问他们老大到底是谁,相信,怎么也得卖自己一个面子。 在那一刻,楚星寒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余力,直接以最强的力量砍了下去,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寻常灵兽怕也要骨头移位了。 “原来如此么。”炼直接把出门之后捏好的金块从背包里面拿了出来,递给了那个老人的徒弟。 长风大酒店与金阳光大酒店依然人满为患,门前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那些骨灰级吃货们都以吃到了某种可口的通灵食材而沾沾自喜。 与上官流明又讨论了一波细节,在许多引导对话和后续蝴蝶效应上两人进行了激烈的辩证,最后他们达成一致:明明细节处理得都已然较为完美,督察还是强行逮捕男主,督察的智商非常堪忧,ai可能比肩5岁孩童。 “喂,噗神,他好像不给你钱。”何夕也是被他们俩的恶俗客套给寒得反胃。 这会儿,看到了艾薇儿眼中翻腾着的眼泪,以及那句听者无不为之侧目的话,徐帆更加觉得愧疚了。 此时,在漆黑的星空之中,一队又一队战士在行进,走出一座传送门,披着甲胄,杀气腾腾,准备踏平地球。 那神秘的人影不曾现身,但一股最为可怕的气势弥漫着九天苍穹,而那些飞禽猛兽则是开始了攻伐,与那些准备冲出这片宇宙的禁忌进化者们厮杀了起来,血在飞溅。 第四十九章 无处为安 “萧二。” 萧樯一愣。 一转头,只见雨中那人剑眉斜飞,细长的黑眸中藏着锐利,他薄唇轻抿,棱角分明的轮廓中眼下那一颗黑痣倒显得有些痞气。 那人不耐烦的将被淋湿后的红色发带往身后一甩,缓缓的将剑抽回剑鞘。 “十六!” 萧樯猛然朝他扑去,十六吓得一个踉跄,双手无措低头看着怀中的那个人:“你干嘛啊!” 萧樯抬起头,一把推开他,一拳向他挥去,却被十六的手掌稳稳的接下。 ...... 就在流云堡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始终只能勉强抵挡秦安逸越来越尖锐的进攻的时候,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只是让辰逸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这样的一个决定,让私月佣兵团变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佣兵团。 天这时候再次冒出了步伐,可是刚一冒出,那岩浆中,喷射出了一团火焰。 我的工作还是没有找到。领取毕业证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大家都在高兴着,特别是那些已经找到工作的人。 前前后后不过片刻的功夫,东面战场的两个百人正规军方阵,已经完完全全的在叶铮恐怖的枪支之下,全部被消灭了。 了尘大师一见周天目光。已知他心中所担忧的。微笑道:“各位施主。请随我上山。我与两位师兄研究一番。或许可救这位姑娘。脱离魔道。”领先上前。柳若枫一行居中。因云、因法、因灭、因在断后。 脚步声匆匆传来,我有些惊慌地看向了来时的路。因为是旋转向下的,只有人来得很近,才会看到来人。 对着眼前这名金发洋妞挥了挥手,道了声别,也不管这金发洋妞开口挽留自己,叶卫便是朝着浩奇与唐轩两人的方向走去。 看着赖疤子耀武扬威的样子,我说:“一会儿要是有机会,把他的脑袋割下来。”这个提议得到宇城飞的认可,我俩现在都特别恨他,割了他的脑袋带回北园才解气。 当那名大能境强者刚刚要攻击到程子豪之时,一团火焰变飞速的撞向看了那名大能境地的邪魔,阻挡了他对程子豪的攻击。 “让她来,”身后那一声清冷之音如同一股清泉,浇灭了她火急火燎的心。 这次进入空间,并非杜雅笙的本意。而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迫性的将她拉进了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叶寒需要做好去京城的一系列准备,确实比较忙,可也不是忙的一点儿时间也没有。 啥时间,虚空之上,弥漫着一股血雾,阴风阵阵,让人一阵毛骨悚然,一声声鬼哭狼嚎,使得寂静的山洞一片诡秘。 这样挺肖澜说来,莫绍岩对肖澜似乎也不错,当然除了他的烂桃花。 毕竟他唯一的依仗,那两名保镖都被陈峰干掉了,陈峰现在想要收拾他,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她和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迫不及待地要将赵明伟和郑敬的势力连根拔起,见他们态度积极,她也就只好忍下了这帮浮夸的人,心里却暗暗盘算着,今后找个机会把这些人都换个干净。 马士英奸猾似鬼,哪里会将好处都留给张献忠白白得了?出兵,自己也必须要出兵,而且必须要比张献忠到达的还要早,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围攻南京城的过程之中占尽便宜。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此铁汉也落下了泪水,他跪在地面上,此刻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回敬大家。 第五十章 他的发带 萧十六听闻萧樯上午从营帐中出去后便把自己闷在了房中,谁也不见,便想着去看看。象征性的叩了两下门,也没等萧樯答应就推门进去了。 此时萧樯正抱着那坛买来的酒,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脸上蒙着一层绯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颓靡。 “你旧伤又复发了?”萧樯开口问道。 萧十六愣了愣,坐下来将脚往后收了收,摇头否认道:“没有啊,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那今日怎无故缺席?” 原来她说的是...... 眨眼间,叶青在胸前结起密密麻麻的藤蔓,火本就克木,这些藤蔓遇到高德成射来的火焰,瞬间燃出一个个大洞,不过终究还是为叶青争取了一点点时间,让叶青退开了一点点距离。 宝之回头看了眼水苏,这丫头,和绿玉红玉她们学的弹石弹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配合她会认穴位,刚刚得了她的暗示,悄悄往那侍妾腿上一弹,稳准狠。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她如果不追上他步伐,撒撒娇哄哄他的话,他们之间就会产生巨大的鸿沟。 而站在她前侧的一名白衣少年缓缓的回过了头,顶着一张挂满瓜子壳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越成熟的男人越是有味道,这句话在陆修繁身上惊人的呈现出来。 而关注这边战事的玄瑶看到两名手下被杀,更有五头五级灵兽向她扑来,差点把肺给气炸,但却拿宋砚没有半点办法。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成功炼制的第一炉七枚丹药,竟全部被叶月秋拿走,叶月秋说要先给叶玉使用,叶宁只求一颗,叶月秋都不许。 家族中,叶月秋长老的儿子叶言传回消息,明年春天即将回归家族,消息中还特别强调了,叶言的修为是水境高阶。 “姑娘,老太太带您可真好,便是嫡亲的祖母都没有这般好的。”杜若一脸得意的说完话,便被玉桂一计眼风吓住了,赶紧捂住嘴。 “好!你等着,我去喊她过来!”外门负责签到的魏师兄点头道。 接下来,两人当然不会笨蛋到冲到走廊上,再顶着突击步枪的射击进入各个牢房里解决敌人,天空一脚踢破了通往隔壁牢房的墙壁,顺手就往里丢了颗手雷,大地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用拳头砸出豁口。 神殿在多罗的面前停了下来吱嘎的声音传来神殿大门缓缓打开了。 卫风嘴角边突然泛起一丝淡淡地笑意,猛然,身形一动,高达七阶的强化速度配合着他的极速移动瞬息之间朝着凌飞冲了过去。 这些被召唤的恶魔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在首领们的命令下冲向了金色巨人。 体内的潜在能力“完美进阶”被动的开始发挥效应,如同往常一样,强化防御能力上的进阶点以着飞窜的速度在增长着,抵御着鹰眼那一拳汹涌而出的力量的入侵。 她走了进来之后,把盘子放在刚才她俯伏着的架子上,又一声不出走了出去。 在面对灾难,动物有时比人更敏感,空间出问题了,仿佛人一样患病。 他怔了怔,身子本能地上挺,也就在肢体的无意识紧绷下,心中似乎「卡嗦」一声响,心窍外面严密的封锁就此崩开了一道缝隙。 “公主可是把我家的家仆吓了一跳呢。”严挺之起身行了个叉手礼,亲切道。 “贫道言尽于此,左相不信那便不信吧。”元虚生拂尘一甩,就要往外走,临走之前却脚步一停,回头看了眼姚闳。 第五十一章 三千银甲 那时萧家被下令满门抄斩。 为了活着,雯辛姑姑将萧氏双生关进石室,那时的萧嫱中了荣素的毒药,生命垂危,可以让她唯一活下去的药引子就是萧樯的鲜血。 那是一个个怎样的日夜,萧嫱并不知晓,可等她终于醒过来时,她哥哥萧樯却面色苍白的躺在她身边,手臂环着她,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那一睡啊,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不过那时的萧樯并没有死去,他还有呼吸,但是却只是沉睡。为了复仇,萧嫱把石室中住...... 曹仁去濮阳,他来良山北走阳谷,李典和乐进袭击范县,曹操坐镇中军准备挥师北上。 刘凯挥动巨神之锤,勉强将一片片空间裂纹轰散,而巨眼圣子和严灵霄自然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至于自顾不暇,但想要帮助苏逆,暂时是不可能了。 克烈大招的精髓就在于用大招的时候的背景音效,克烈的声音实在有些逗比。 姜逸风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可却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今天若是不给出一个答复,陈易三人恐怕就走不掉了。 一般人对于未来都是非常期待的,因为在人们的想象中,未来都是非常美好的。 回头客那是越来越多,最近朱元璋也是经常在大堂上听那些客官在讲话,那真的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然了,朱元璋就是那有心之人。 几声金属物体落地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龙云目光循声望去,顿时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是的,魔都这边的气温就是这样,没有春季与秋季,冬天过了就是夏天!”慕容长老为金莉丝做着简单的介绍,然后轻车熟路地开始讲大上海的夜景。 同样,这第二重也是他们能否决定族力的最终地方,这第二重他们要过的,不是生死桥,而是“兽途”。 “你们猜猜看?”张浩然笑眯眯地说,语气里就是想让林霖知道又想隐瞒,有些欠揍。 得知奥地利武力统一德意志的消息,腓特烈-威廉四世就兴奋了起来,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 根据反法战争的经验,大家都明白维也纳政府分赃规矩。总结起来就是:贡献多得多拿,先站队的多拿。 拜仁欧冠淘汰赛抽了一个好签,淘汰赛下个月中旬才开始,所以他们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国内赛场。 纳兰夜出生那日,天上出现七彩光冲破了浓郁的夜色笼罩在凤君的宫殿上。 不过从主场战绩来看,那不勒斯还是占据上风的,取得了两胜一负的成绩。 严月月内心有些急切,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逞英雄跑来这里,现在好了,自己也只是个二品巅峰,要不是一直有赤血龙马护着自己,估计自己早就死这了。 这时刘猛已经回来了,张云山已经被安全送达了宝鸡市人民医院,他手里还拿着另一个最新的水果手机。 显然这些黑猿族不但抓来人族充当矿工,甚至还会将人族当做食物。 叶残闻言分析道,这倒并非是拍叶凡的马屁,而是他们认为叶凡扮演的连云太像了。 “睡热炕,哈哈,老大,我这还是第一次睡热炕呢。”赵敏洗漱完了,笑眯眯看着炕上的铺盖,便是一跃就跳上去,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上一世的她,没有上过大学,可是这一世上了,貌似也不能过着正常大学生的生活呢!不过她的心理年龄已经不是正常的大学生了·真要是再过着集体的那种有约束的生活,也确实有些为难了。 第五十二章 万死无归 “敌誓在力破城池,若是此战守城不利,则引域人进入城中后引爆所有已藏好的火药,由此,我等死不足惜。“ 城门一开便是刀枪剑雨下的万劫不复,是他们父亲所经、所历、所厮杀的那片豪情。 战士纷纷来报弓弩已就位、火把、酒桶、火药皆已就位,城门后的叶鞘也已就位,重重向萧樯点了点头请她发号施令。 “叶鞘!“ “在!“ ...... 一些封印出世的人老一辈半祖、准王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脸色一变。 蓝玉抬起头来,在风雪茫茫中隐约见得烟花的火光,率领一万骑兵奔袭庆州南门而来。 苏蓉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出去帮你们简单的采办一下成亲所用之物。”言毕。她随即起身便出门而去。 燕十三乃是少帝人皇,心田有仙药,不论是睚眦龙树还是遮仙草又或者菩提神树,这种仙物,都能遮蔽一切,燕十三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种普通的仙碑根本就测不出来。 “你父亲真的很强,我甚至没有勇气与他对击一拳。”吴悔苦笑的看了公孙兰儿一眼道。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总是轻易的就能窥探到人内心的秘密,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被他看的透透的。 跳下床,紫凌将土豆抱入怀中,走出了太子府,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她倒要去看看熊孩子这次又玩什么鬼花样。 似乎没有天地之分,没有宇宙星辰之分,所有的一切就好像被浓雾笼罩了一样,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可怕的安静下来。 这时候没有人能去帮一尘,只能靠他自已对天道的感悟才行,神甲虽能护体,但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聚集在此?”这人不怒自威,眉宇之间煞气腾腾。 既然眼下,这个遗迹马上就要开启,对陈二柱而言,他自然是要去进去探索的。 西伯利亚伯爵引兵前来救援,却被蛇尾扫上,也一命呜呼,落得个魂飞魄散。 苏夫人一顿,其实她何尝不知道,直接下旨,会更加激怒慕瑾辰? 陈二柱走过去的时候,武殿龙组还有洪门众人,都是眼神无比的尊敬。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和段明渊认识多久的事暴露了,压在段明渊身上的尾巴也卸了力道。 秦明宇不顾身上的伤势,‘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看到秦若时手中的长鞭时,身体激灵了一下。 当王朝阳扶着林雪走进教室时,冤家路窄的就直接撞上了刘子琪。 “这……就是面子光鲜。”方临出言克制,没说出打肿脸充胖子的话来。 “请便,不过今日请恕不能招待了!如果再不走,我只能请保安把你们轰出去了!”经理面无表情地说道。 远方蔚蓝空旷的天穹上,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盘旋,某一刻,它忽地俯冲疾下,转瞬间,地上的草丛中,有兔子带着血痕扑走,伴随着几根溅落的羽毛——这一幕,一如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在拼命地、顽强地活着。 “那鲁修养太过猖狂,我爷爷定能好好教训他!”宁彩握着拳头说道。 轩辕宇马上说道,然后,他赶紧将当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更着重说了许辰以半步先天境修为,抗衡先天境宗师的事情。 “呃,人呢?!”陈佳豪这才放眼向前望了一眼,只见隔着几个空着的蒲团那边才有几位修仙者,他们坐在那地面上,眼前分明就是一片空灵,而他们的头顶上的那一颗珠子也正在消失金光。 第一章 册封大典 炽夏已往,酷暑未消。 黄沙深处静而无风,酒肆的幡旗耷耸着,毫无生气。 说书先生叹了一口气,可那一纸折扇却迟迟没有收回,神续从黄沙的鼓号中收回,缓缓抬眼,才发现屋子里坐满了人,坐的、站的、蹲坐门口的、倚着栏杆的……皆面无表情。 “没了?” 旁边的壮汉坐在桌上,揩着眼泪。 “没了。” 说书先生一口闷下那一杯烫喉的酒。 “那后来呢?图灵城曲终人不在,三千银甲入黄...... 赛场上,因为突然的意外让双方都不知道如何动手了,双方都同时愣住了。 二处处长非常激动地跟贾蔷介绍着,在他看来,这一味药的效用最大。 “那,王爷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姜清漪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众人还未来得及歇息,二十位头戴鬼脸面具的杀手,已等候在此地多时了。 薛家虽然也在走下坡路了,但瘦死骆驼依旧大,身为皇家的他们,如今还是不缺钱的。 景天一伙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武力打不过,只能智取,可惜火鬼王有了防备,不是很简单。 姜清漪冷笑一声,明明只是个宴会,唐令却在这里面做些不入流的腌臜事情,恐怕背后里的勾当会是更加的不堪。 然后便欺身上前,他拳脚间充斥着安家神的神力,全身的骨骼震动不休,隐隐间发出铿锵之声,悍然轰向厉鬼身躯,用于帮声叔解围。 这天启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出现了裂纹。看样子,要想办法换柄武器了。 比赛之前大家也都说好了,snake的选手们都很轻松,刚子打算送个花盆过去,姿态也巨兴奋,只当是下一场双方比赛前的赛前友好聚会。 “老大,算了吧,我其实是开完笑的。”胖子一见叶枫当真,连忙走到他身前道。 以现在的赛亚一族,就算人均战斗力都破万,也不足以争霸宇宙。就凭贝杰特超级赛亚人第一阶1亿多的战斗力,宇宙中随便一个强敌都能击杀他。 收起戏谑的笑,柳墨言面上含着不曾退却的柔和,按在软榻上的手向上一翻,掌心向上,手背向下,然后,五指微微舒展,与男人覆在其上的五指相交,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又是一件伪仙器,此乃玄阴聚兽幡。”而此时,阴灵的声音也是想起。 “何必弄得那么麻烦。有点意思就行,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玄冥听着,却不知心中为何一慌。 夜影点点头,上前把了下脉,随后摸出银针,缓缓的刺进了夜如空的身体内。 又是一条光芒出现,一条龙出现了,此龙有些诡异,可以与普通的龙有所不同,而且它更不同亚龙,因为这一条龙没有龙爪,但它乃是真正的龙。 王杰听完母亲的话语,一时也是陷入了沉思中,对着梓涵王杰有着很深的感情,虽然现在和白如霜走在了一起,但是对梓涵的那份感情并没有淡化,反之愈加的加深。 自从锦瑟死里逃生,这几日也算是恢复了不少。玄冥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心中某些前些天被忘记的事情,终又是想了起来。现在正仿佛倒刺一般扎在他的胸口,每一下的碰触都会带起一阵刺痒。 诗中有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在正是扬州最为美丽的时日。 “接着!”张劲一抖狮尾,狮头向大春飘去,同时马步下沉,八极架一成,脚下趟步,肘影翻飞,夹着股股劲风冲向赢承。 第二章 皇后娘娘 顾北玚一夜未归,她也一夜未眠。 心中所恨之人居然就是心中所念之人,这道不明的巧合究竟是不是缘分?她也想不明白。莫非在他们初遇之时自己就已经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她神色恍然,心中却道如此最好,自己方能狠下心来做自己该做的事。 礼教姑姑带着几个年轻手巧的宫女为拜月悉心上了妆,拜月方才知晓这位姑姑唤作辛娘。辛娘言今日各宫各殿的妃嫔都会来请礼问安,她点点头收回思绪。 说是来问安,其实各路神...... “老祖宗,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可是这一战,我没有选择。”吴易眼神中有着无比的坚毅和决然。 “怎么算不上,你现在的人气都已经在公众人物第二位了,再前进两步就是三线明星了。”李笑笑说道。 “没想到你们华夏人会这么卑鄙!”一个声音阴恻恻的响起,从天花板上如一片鸿毛一般飘落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鼓声还在有节奏的响着,大家面面相觑,遇到这种事情,睡是不可能了,声音会引来丛林中的危险野兽,而声音明显离这里不是很远,这万一那些野兽不长眼,赶巧迷路到这里来,那就不好玩了。 龙印看到龙若的模样,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过身,一团白光包裹住身体,从那个空间裂缝之中又割裂空间离开了。 整个南海市,他并不害怕秦家的那位,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光头老家伙,他还是非常的忌惮的。这个老家伙年纪比他大,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肯定一叶又回忆起了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张知节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伸手就要去戳她! 说起来也丢人,这红衣主教和黑衣主教都是上位不朽,反而他一个长老却是下位不朽。 这一下刚才还喧哗着的茶楼二层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之前还有几座论道的客人也都停了下来,等着听那伙计说话。 至于李东升新的天师身份,不用天天去衙门坐班,但是他办公的地点是在钦天监,在皇宫,这么一算来,李淳风应该成为了下属。 夏言明白微微的心情,也能体会她所受的痛,所以没有为墨戟岩辩解一句。 楚微微咬着嘴唇,漂亮的眸眼中有透明液体闪烁,但不再是因为墨戟岩,而是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好朋友感到欣慰。 因为他在海关部门登记的系统内,发现了杨祈宇使用的一本护照,是用这个护照进入国内的。 听见江丽媛那么说了之后,我才对江丽萱放松警惕,不然我真有种没收她手机的冲动。 去医院的途中,车上一度陷入安静,谁都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让栾宇待在这里别乱动,我直接爆发战力朝那角落里的帘子暴冲而去。 他的无情,他的冷漠,她早已经尝试过多少遍了,也因此受过了无数次的伤。 “呵呵,我是生意人,只管拿委托人的佣金。至于其他的,是警察的责任了。”程风雨看了一眼方静竹,虽然没有点破,但还是让方静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同样出动的,还不止赵家的人,比如道奇雇佣兵团,在确认了疯子出现在里面后,加上看到有别人冲了进去,这些人也忍不住了。 还没咋地,突厥骑兵就杀到跟前了,若是再等等,岂不是整个天下都要沦落到异族铁蹄之下? 也或许那里面有大沙漠里的宝藏,要知道往往高危险也必将有高收益,在善变而恐怖的沙漠里,从來也不缺少宝藏的传说。 第三章 撞见秘密 那两个宫女吓得慌忙跪下,此时已是脸色惨白,不敢作答。辛娘见状一人赏了一个耳光,只是大声斥责她们在背后议论,称要禀告卫总管重重惩罚她们,然后就急忙拉着拓跋拜月回了宫。 “说。” 拜月只严肃的盯着她。 辛娘亦是踌躇了很久,看出来了拜月此时不知道真相定不会罢休,只得跪在地上,低着头。拜月遣散了殿中的人,道: “本宫远嫁,在此深宫之中并无势力,不想因一些琐事为自己沾惹麻烦,但也不想...... “躲好了,别探头!”嵇崇川冷冰冰的声音响彻在耳畔,袁芳赶紧把探出窗外的头缩了回来。 而她娘姚大菊也正是因为他,这才也待在山里不能出去回娘家的。 在山顶处,数百米范围内的植被雷霆摧毁,黑如焦炭,一捻就碎。 “呵!竟然派出十个玄徒境以上的高手来刺杀我!真是看得起我!”古秋易无奈地摇头苦笑一声,心却已在滴血,刚刚那一刀,已经蕴含着自己十成力道了,却依旧被中间那名男子轻易化解,可想而知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些记忆,应该是一个国内的私人品牌,没钱还订不到,只是一时间忘了所以没认出来。 就在巫青走后的当天晚上,东方阳来了,也是来跟李伯川告别的。 李伯川和东方阳来到学校外面的一家大排档,坐在路边,对面的东方阳正在狼吞虎咽,而李伯川已经吃饱了。 大黄的目光一缩,那波动给它带来的压力非常之大,它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些将要来的人的对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一个神龙摆尾,跑到了寒孝的身边。 白雄被抓,算是了却了黄茂强的一块心病,所以他一直想要去好好感谢李伯川,但是黄茂强一直没有时间,今天刚好李伯川来了,他又想到了,所以黄茂强才有此一说。 宋凌雪见柳婶子不拿她当外人,也是心里一暖,这会儿见她都到大门口了,还偶尔回头看一眼灶房门口的姚三条,然后便气不打一处来再说上两句。 “切”刹那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吃着那美味的巧克力圣代。 在他看来,鸿钧老祖功参造化,若是真的想见自己的话,岂会如此躲躲藏藏? 刚才,江寒所说的那番话,的的确确是在开玩笑,但是说到那句“以红名村蕴养你们的尸身”时,心中却是猛然一动,多出了些许猜测。 忍者之神也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比其他山丘更雄伟一点的山峰罢了? 人们的眼睛,随着声音忘记了过去,看着704私人房间,因为声音刚刚从这个房间里消失。 姐姐在这方面倒是想的很周到,然后在临走之前,姐姐又把弟弟拉住了,然后给他从衣柜里挑出来了一身西装。西装和上次沐秋穿的是同样的款式,都是按照沐秋的身材制作的,纯手工裁剪,每一套都价值不菲。 看着两位震惊的好姐妹,baby微笑的看向了吴利,吴利也微笑的看向了她。 无论现在会抽到何种强大或者鸡肋的物品和能力,对于刹那而言都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别羡慕嫉妒恨了,那种福气,不是我们这种存在可以享受的,不过,今年的慈善拍卖,会比往年更为精彩吧。 严力的话,虽然不是很大声,但就像一声霹雳,一声沉重的爆炸声,让整个拍卖行似乎都在震动。 这个时候,如果正好有个怨气十足的死人丢进去,死人就会吸收这些精怪的修为,长成一种新的精怪——惑。 第四章 明月思阳 果然拜月此话一从口中传出,空气就如凝固了一般。顾北玚脸上的那丝笑意很快就被寒意凝成了霜,他的眼神中的情绪不可考察,却依然叫拜月觉得不寒而栗。 入宫一来,似乎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的告诉拓跋拜月有些秘密不可窥探,可愈是这样,她心底的不甘和好奇就愈是强烈。 原本她只是察觉顾北玚总是看着她的眼睛出神,想逗逗他,可现在看他的模样,倒觉得窥察到了他心中的秘密几分。 生死间,帝王意。 突然...... 节目组组长口中的专机,自然不是拉砖用的拖拉机,而是真正的专机。 今天她去镇子上是想要找一味中药,可惜转遍了所有的中医药店,都没买到她想要的。 最后黄瀚的选择比较实际,弱水三千我挑一美人,家庭条件如果能够拔尖当然更是锦上添花。 眭固却是说道:“大人现在赶紧去通知太守大人吧……”这话还没有落下,远处就有一大将冲了过来。 荀彧张了张嘴的确是亏了,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去。他了解曹操的,这事哪怕是吃亏了也要忍了,因为他是曹丞相是不能出现这种被坑了。所以这个哑巴亏吃定了,甚至还要笑着说真香。 “说实话,我挺嫉妒你的,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真的是太令人嫉妒了。”走进病房之后,北舒影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陈义华不断好言安慰他们,继续陪他们喝,心甘情愿当他们的精神垃圾桶。 立花彩仿佛忘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蹬蹬蹬地就朝着厨房走去。刚走到厨房门口,夏知就看见她停了下来,迅速地转身,又回到了沙发这边,在夏知旁边坐了下来。 只是她现在看到卢一帆,因为担心,也就忘记了刚才的紧张和害羞。 按照之前的情报显示,大帝不是还得在天界待上至少几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归来么? 北边几个虎视眈眈的外族就是让叶少臣给驱逐到很远的地方去的,近两年这里才变得平和起来。 以低廉的价格买断一个年轻的球员五年的时间,这对吃青春饭的球员来说,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穿着孔雀蓝的绸衣,上面镶着绿松石的扣子,手腕上缠着一串油光水滑的珠链。 “这边……”北冥寒迅速的走了过去,但是那边的海水太深了,皇甫夜一边拉着北冥寒,一边看向远处。 江逸舟温柔的吻着她,只是轻轻浅浅的触碰,却让林千羽的心跳一声一声的加速了起来。 “如果你是来阻止我的,你就走!”北冥寒继续在海水中寻找着。 苏眉给自己换了身衣裳,她本身就这么两件衣裳。一件脱下来洗了没干,这一件又脏了。所以苏眉就把房间里准备好的魔教的衣服给拿了出来,穿上去一下子变成魔教弟子的模样。 好不容易到了他们的公寓门口,林千羽等着江逸舟开了门后,就跟着他往里面走去。 他偶尔试探着他和北冥芊芊的关系,一次酒后,蓝天磊多说了几句,便说了和北冥芊芊现在的关系并不好。 看着短信中发过来的那一个手机号码,古绪想也没想的拨通了过去。 黎夏抿着唇,抬头偷偷看了林怀恭一眼,看到林怀恭笑而不语的模样,才带着几分羞意叫了一声爸。 吃的做好了,白幻屁颠屁颠地跳哒过去。一下子就被突入而至的强大威压给压趴下了。 陆夫人在医院里待的时间长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她闹了一段时间后,都成疯子了。 第五章 巧换绣囊 拜月好不容易绣好了并蒂莲的绣囊,可这不跟思阳绣的对比还好,一对比拜月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她想了半天,用自己从西域带的一些香料和在小院中种的一些药草,调制成了一味拥有独特气味还能舒缓情绪的香薰,放入绣囊之中。 正巧思阳捧着一碗御厨做的香蜜刨冰来,闻着这满屋子的香气,欣喜道: “娘娘,您做的香囊这香气奴竟然从来没有嗅到过,太好闻了!” 拜月笑了笑:“喜欢吗?给你一些。” ...... 那是为什么?不管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的任何人或魂魄决定。有此信心,龙阳立刻冷静下来,他尝试着去看,去听,去闻,去呼吸,去感觉。 “那就赶紧起床吧,天早就亮了!”谢子晴一脸尴尬,立马娇羞的跑了出去。 也有一些蛊虫是不怕水的,拖着一块比身躯还要大几倍的树叶,一点点的前行。 徐江南张了张嘴,最后也是哀叹放弃,有时候阴谋阳谋就算能取到成效,到最后还是得刺刀见红,而且现在看来,西夏辽金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也不是他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想到自己历经多年磨砺,千辛万苦几番机缘之后到了知命境界才能参透天地万象分毫,算是刚刚踏进了知命门槛,可养山哲一早就能做到如此,想到这样木三千又顿觉颇为挫败。 九圈之后,所有的野狼嘎然而止,犹如有人指挥一般。更让龙阳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所有的野狼竟然对着头狼跪拜。龙阳突然觉得自己汗毛直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想到以前的一幕。 正当明轩思绪飘荡之时,两个提刀的汉子突然冲了出来拦住了明轩的去路。 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但是气息比之前好了许多,诸多伤势也在逐渐的恢复。 “便宜了你?”龙阳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猥琐的棋奴,内心不禁狂笑。 草弗兰奇见状,也连忙拉起船锚,控制着阳光号跟在圣歌号后继续朝着蛋糕岛而去。 所以,在这难得的三夜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以至于长安城里车马塞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等谢警官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前方空无一人,地上也没有倒下的尸体,甚至连一滴鲜血都没有。 就像这次,他心急火燎跑潭州来,原本想行踪保密,但还是被公布了出去。 两人说着让流氓无法听懂的话,领头的那人似乎有些不太耐烦,他有些迫不及待,伸出手准备摸向黑贞德高耸的丰腴。 上半场的比赛,可以说是非常的沉闷,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射门机会,华夏队是没有进攻的机会,而斯洛伐克队是被华夏队的防守给限制住了。 “你说谁被埋土里了?谁看不到最后一眼了?”一个冰冷若刀刮的声音,紧贴着他背后问。 惶恐了两天之后发现没人在意她,干活了不会多给她一口,不干活也不会缺她口粮。 白烨脚下一软,跌坐地面,脑海中一片混乱,望着杀来的碧落,目光空洞而绝望。 带着威胁与赌气辞了‘保姆之职’,等着看两位大-爷意识到她的重要反过来求她,到时候就是她讲条件的时候了。 三天后陈浩和天虚子他们这些阵法师一起完成了这个巨大的阵法,完事之后大家可谓都松了口气。 “林薇薇同学,你这种设未知数的方法适用于求所有函数的单调性吗?”张印问道。 第六章 真凰假凤 “而且啊……你们不知,这贵妃娘娘虽是嫁给了皇上,可这心里啊……哎!难说!” 思阳“贴心”道。 “要我说,礼就是礼,妇道就是妇道,既已入宫为妃,就应当好好疼爱陛下,听说那贵妃娘娘三天两头里跟她的西域情郎信件往来,要不是陛下怜悯苍生、想着两国之谊,早就乱棍打死她了。” 怒气涌上心头,拜月忍无可忍,扶着肚子冲上去便去撕扯思阳的嘴。 一群人见拜月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吓得大惊,纷纷逃窜,...... 毕竟,单只凭着大6传言的虚幻与纳林刚刚的蛊惑这两点,就足以让眼前这些叛军,头脑昏的选择对抗对自己了。 先前依靠法则碎片,古青已经触摸到了遍布在整片虚空无所不在的空间壁垒,此刻借助空间之心的力量,他更是清晰见证了这一片宇宙间最为神秘力量的所在。 然后在下一瞬间被轰鸣的炮火声截断,猩红sè的莲华冲天而起,照亮漆黑长空。 “那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呢?”张沐对张辰的是知道很多,也猜测到了很多的真相,甚至猜到了当初绑架她的人都是被张辰处理了的,所以才急于帮张辰积yin德,听到张辰说可以办,马上就来jing神了。 黄广德干笑了下:“不是说了吗,一切要等到明天,我总不能太过明显吧。”他的声音很自然,这家伙天生是个演技派。 而后,是韩遂的天水军,由其大将张横为主将,李堪为副将,率领五万兵马由天水出发,东进北上,向雁门关进发,援助东部抗敌大军。 铁鹰工会的这位少校看着这一幕终于动容了,他肯定这确实是复合防御工艺的流程。毫不犹豫的,他向着前台走来,霍成功在忙碌,他没有打搅,但他立即向着自己的上级发送了现场视频,就默默的继续观看起来。 在那一瞬间,甘地感觉到的.是一道隐晦而不可忽视的宏大波动,仿佛无数时间和空间汇聚在一起之后形成的时光之河骤然停止,在人的意志之下,发生了瞬间的改变和逆转。 气浪翻舞间。幽红血影闪电般的穿梭而过,在半空中划出了长长地血线,从巨兽地身体内撕裂而出。 宋知暖就是故意想要逗柏瑭,这么脾气暴躁的少年,炸毛的时候真的很好玩儿的。 凌风和百里天冰瞬间思维凌乱了,连一向脑回路不正常的百里天冰都有些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嘉阳虽然惊讶云青雪的突然出现,但该做的事情可一样都没有忘记,在病房里检查了后,又去主治医生那看了病历。 “你还敢骗我!看我不打死你!”艾随意气愤不已地拿着枕头追出房间。 也让他感慨火瑶家族的血统太过于强大,两姐妹虽然只是表姐妹,竟是都如此的性感撩人,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两人在骨子里都临危不乱,始终头脑清醒。只是这一点,便凌风很佩服她们。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不用你操心啦。”艾随心拿着手机回到卧室里。 其实他之前的那些话也都是在问她,只不过艾随意总是乱入捣乱。 伊澈的声音消失在拐角,司韶感觉心里有些发闷,南宫陌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怎么都不会让他知道,他就算想知道也不会去偷听墙角,索性抹了抹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是,他搜索了半天,也根本没有找到哪怕半点肉身的痕迹,甚至连被炼化一般的残身都没有半个。 第七章 包子有毒? “娘娘!别浇了!真的不用浇水!你放过它吧!” 常宁宫中,一个宫女正追着一个红衣女子满屋子的跑,可累得气喘吁吁还是追不上那人,气的跳脚。 那赤着脚的红衣女子满心欢喜的拿着一个黄铜长嘴壶给一颗并蒂莲浇水,满脸得意。 “谁说不用浇水!”红衣女子不服气道,“书上都说了!花都是要浇水才能长大的!” “娘娘!这是墨莲,本就是生在水上的,您这!水都要溢出来了!” 这焦急的宫女唤做柳...... 爱莲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此时整个酒吧内只剩下她和郑继荣两人。 一会功夫,安安穿着一袭黑衣打开了房门,来福看了她一眼,便摆手示意她跟上。 陆昭瞬间想起几日前,她头回进宫,大喊“陆昭傻蛋”,让路过的宫人全都听到了。 兰恩脑海中闪过之前在夜晚暴走的那一次,医院中庭都变成了树海,玩家和医生护士都变成了树木,如果不是夜晚医院的特性和玩家的不死,难以想象会造成什么后果。 只是,她用那么恶劣的语言对待她,没想到她会大度的不与她计较,还阴差阳错的救了她的孩子。 知道珊思姐下午有要事,午饭薛冰寕提前了?三刻烧,还炖了?鸡汤。辛珊思用完,将黎久久喂饱饱哄睡着,便带着鱼叉出门了?。 在卡门的带领下,两位玩家闭眼祈祷,熟悉的祈祷词过后,他们终于再度来到了神国。 夏黎抬手抹掉不断从眼角流出的泪水,湿润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苏菁和夏优明。 言罢,她冷漠的转身,任凭月蛾在她身后气恼的跺脚,也不愿意回头多看一眼。 自姜王后和两位王子死讯传出,东伯侯的反心已经越发炽热。若非考虑到如今朝歌实力依旧,只怕东伯侯已经高举反旗。 不过,这些与他关系不大,对于他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天宗的人。在场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其实他未尝不是也带了自己的目的而来。 唐夜的问题非常沉重,沉重到他一直没有问出来。但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已经开始按照某些力量推动的轨迹走,所以想要确定更多的事。 而落焰焚天的巅峰,不知多少年没人修炼的到,因此巅峰的落焰焚天威力,即便那个世界,即便那个世界的神火门,也都没有见过。 “唐医生……?”唐夜看到高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男子认识自己? 陆青瓷哭了,林有容听到急忙出来看。看到唐夜抓着陆青瓷的手,一脸凶恶,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唐夜弯下身去,摸索到豹天尸体的脸上,然后一掀,没想到豹天的脸被掀开了一张皮,然后豹天露出了另一张脸。 太上皇不能回宫,新帝第二日却带着重臣去汤山请安了。只是这冬日往返京城和汤山也不好过,可把大臣们折腾的够呛。为了安全,胤礽还特别体恤留下了年老体弱的大臣。 青木在看到这一幕后,脸色为之一沉,同时眸子之中也在这一刻射出一道精光,双手立即合十,轻吟了一声阿弥陀佛后,双手陡然分开不说,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半空之中挥舞了起来。 “吒儿的朋友?”殷夫人有些意外,陈塘关的孩子都不乐意与哪吒玩,他有两个哥哥却跟着师父在洞府修炼,难得见面,故此哪吒的生活非常寂寞。 丽娜闭上了眼睛,头靠在何振中的肩上,嘴里轻声喃喃,有种做梦般的感觉。三年多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和儿子终于等到了今天。 第八章 咕噜咕噜 上一次拜月溜出宫去的计划没有成功,今日她又故技重施,想溜出去找曦和。 虽然在宫中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曦和见面,但是难免落下口舌,她转念一想,还不如自己偷偷的出去。 今晚月不明,星也稀。 拜月对此次溜出宫去的行动胜券在握,以她对地形的观察,自己只需要翻过两道墙:一道自己的长乐宫的宫墙,一道后花园的宫墙,如此便能够进入到后花园,而后再潜在水中游往西边,而后变能拿着偷来辛娘的宫牌出宫去...... 因为自身受到血脉的压制,他已经有些使不出力气,但还不足以让他丧失战斗力,仅此而已。 一看清面前的两道身影,丁枫大叫一声,起身一闪就躲到了一旁。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也没想打这七星花的注意,但现在我觉得咱们可以一试”赤炎看着陈-云笑道。 山猫先是愣了,看着自己身体悬在不到两米的空中,一条腿还被人家抓在手里,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布天,这时候,山猫真的慌了,不知道接下来布天会对他做什么。 众臣随着李世民蜂拥闯入府中,府内的丫鬟婆子们惊慌失措,纷纷拜伏在地,不敢动弹。 左等右等,终于把维基丽娃四人等回来了,爱华里他们三人松了一口气。 吴茵看到陈云这般动作也是微微笑了笑,此时两目相对,看着对方,吴茵才发现陈云那幼嫩的脸庞上多出了一种深邃的感觉,不怎么出众的容貌,却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电话那头说话的人的声音虽然不一样,但她们所说的内容却是相同的。 唐林看着这颗珠子,不由得有些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 涂宝宝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不知道南宫宇寒为什么会这样做,是想要和早上的时候一样,还是证明他已经原谅自己了。 若是施法布阵之人魔力强盛,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冲的出去,不过既然是这傲婴的话,自己倒还可以一试。 “咸城现在已经被血海领兵进攻了,我交待了澹台武将军,让他先用你改造过的弓弩守城,若是守不住了,就来和我们会师。”龙明道。 白雅百灵坐在旁边吃饭,郁风却是放下了自己的晚餐在一旁与白雅一问一答式的聊着天。没说几句话,外出的尹欣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杯果汁,远远地就看见郁风与白雅在那里聊得不亦乐乎。 尝到了血味,徐雅然的思维在慢慢的涣散,咬着李益岚脖子的牙齿也慢慢的松开了。 “萧逸辰!”苏音音衣服还沒穿,她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萧逸辰走了。 张凡点点头,仙界的人也都是下界飞升来的,也摆脱不了打架斗殴的事情,而对于像他这般初次来到仙界的菜鸟自然就是先找个地方修炼最好了,毕竟到了这里就等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当然了有师‘门’前辈的另当别论。 徐雅然听到李益岚的话,只觉得喉间一哽,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心里,让徐雅然的心里十分的憋闷,却又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反击李益岚。 “元帅,我们现在来的这个城市可是有名的赌城,真的要来这里招兵吗?”孙巍刚一进提斯城就问龙拳。 众人知道九天大陆新诞生的灵帝很强,却没有想到这位新帝强大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这些年,盘根宗输的非常惨,经常只能拿到一成的产量,甚至干脆没有。 “大师兄,我去找志凌吧,你在外面想办法。”吕海颖主动提出换人。 第九章 真的是你 只见富贵一本正经道: “有人放了个屁……” “放了……” “老卫头!是不是你!” “啊?”卫礼猝不及防“被了个放屁”,他以为是富皇后自己放的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觉得尴尬,于是便接话道,“是……是老奴放的,回陛下、回娘娘,是老夫放的!打扰陛下和娘娘的雅兴!老奴一会儿便去领罚。” 富贵给他使了个眼色,卫礼轻轻挑眉,藏在宽口大袖下的手勾下一个手指: 夜明珠,一枚。 ...... 江团团被祝言知毒舌的说了几句后,鹦鹉也不要了,气呼呼的跑开了。 陆东庭看了眼天气,方向盘一打,揽胜汇入下山的车流,在蜿蜒宽阔的山道上疾驰。 随着三股阴风的冲出,那长剑便是发出一声哀鸣之音,然后崩断了开来,其上的光芒瞬间便是黯淡了下来。 等那光团飞出之后,魂灵天的魂体便是极度地淡化,都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景象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仙帝虚影摇摇欲坠,那片空间扭曲起来,随后出现令人心酸的声响,嘎吱嘎吱的全都碎裂开来,虚影化作碎片,仙界大道硬生生被林川击散。 到了山谷的上方,那抓着他的大手突然伸开了,然后云凡就一脸蒙逼地朝着山谷中跌坠而去。 别说那些修者,四周的山石草木全部消散,交手的余波已经让这一片变成了空地,扭曲的空间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如同波浪一般形成了涟漪。 见自己威压无用,神轮中又是飞出一柄柄长剑,围绕在林川的周边,长剑上还有着鲜血的印记,倒不是没有擦拭干净,而是炼制出来就是如此,森森的绿光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着剧毒。 白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从脖子到脚跟,新伤和旧伤重叠在一起,实在有些恐怖,亏的他也能把这些伤口一直留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懊恼,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赵清染的心弦微微颤动着。 对于李亨的太子之位,徐番没有丝毫的意见,李亨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太子,换一个未必就能比他好,且不说罢黜太子本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这里已经没有石阶了,此地是藏剑峰最底部,只有一条崎岖通道,通往前方另一个空间。 准帝的神魂,虽然具备一定的战力,但毕竟是丧失了身躯,对上同级别的强者,就如羔羊一般只能待宰,所以必须逃离。 “魔法石……”侯赛因猛然身躯剧震,设想到一种非常可怕的状况,面色大变,赶忙收回异能,想要恢复原貌,却又如何来得及,魔光罩落之后,将其整个身躯,都变成为一堆金子,霎时意志丧失。 有两位九阶血脉的,还在跳动的石人族族人,一下子就被光刃碎尸。 “这个可恶的老古董,口舌比我的''上帝已死''药愈加厉害,不能再让他动摇军心!”戈培尔暗自思忖,眼中浮现绞杀恶念。 而他是否能够离开造化之墟,就在陈临空等一众古荒域大能,能否破开眼前困局。 秦飞走到桌前,吹熄蜡烛,侧耳倾听房门外的动静,随即拉开窗户,狸猫般窜了出去。 一颗颗的造化壤被叶凡从凌乱的空间中收集起来,朝着无绝九禁断城核心撒下。 他们都知道,幽族和妖魔族的族人,早已集结完毕,散落于天莽星域附近,都在等候这一战。 处理掉了一台投石车,并没让唐风高兴几分,相反脸色变得难堪。新一轮的石块攻击已经发出,自己必须躲掉这些攻击,在去一一解决掉这些投石车。 第十章 烈酒和秋 提起那个几近消失的黑衣人,顾乐之的眼中又多了一些怆然。 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萧樯与那个黑衣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南山观时,萧樯甚至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中下一只母蛊。她也曾经羡慕他们二人之间满眼都是彼此,可兜兜转转,有些人却找不见了。 顾乐之垂着眸,淡薄的声音里,道来一个故事。 木一从魏国回来之后,整个人和以前相比,变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而顾北玚的眼神里,对他也蒙上了一层疏离。 ...... 当仲庚大军刚刚过去,他便立即带领军队突然从庄稼地里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城门跟前。 晚上,大家都回了七号公馆。今晚七号公馆迎来新的成员,那就是申晓。所以晚餐是在公馆里吃的,也是申晓进入这里的第一餐。 慕雪儿真的要疯掉了,她没有想到那个混蛋竟然一丝机会都不给,自己已经给他道歉了,他竟然还死死的抓着自己不放。 二是听信自己和张仪二人之言,用楼船分两次将秦人送到渤海郡。为此,耽误了半个月的计划。 “仗都打完了,你父亲咋还没回来?”母亲看是有意无意的问道。 只因为她是最清楚这个弟弟了,他现在爱井月兮爱的简直是惨极了。 顾玲雨都诧异了,胡晓她是知道的,也调查过,胡晓之前一直在一个叫做秃子村的地方从来没有出过村,而且他来地海市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结婚。 原本还噪杂喧闹的岸边,顿时安静下来,记者们都不在上前,静静的站在那,不敢出声。 言言七的身手摆在那里,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推着掉进河里就掉进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言言七不会水,怕水,并且,而且,她怕水的原因,正是十几年前掉进了那条河里。 蔓藤怪叫了一声,随即身上的深蓝色蔓藤突然急速生长,而成长为一根根纤细绳子的藤蔓直直朝着妙蛙草卷来。 苏晔轻声开口,如同牵着自己心爱的珍宝,一丝不苟的缓缓走进苏府。 然而,无论是身强力壮,还是拥有盖世神功,对情蛊都束手无策。 这时候白免才发现,原来志乃不仅带了这种花太阳镜,还带着一对耳机,这就让他更加无语了。 其实也不怪瑟蕾娜这么激动,实在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超乎她的想象,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蓝亦诗有些为难,她承认她喜欢他们一家人,可这么高的门槛,她不敢进。 “对!只要你不烦我们,我们这辈子就跟你干了!”赤狼他们几个也凑了过来。 董香离开之后,殇看向那个早就已经昏迷不醒的人类,此刻她身上已经留了很多的血。 他抓住他胳膊,缠绵悱恻的声音自唇齿间流泻而出,温柔到了极致。 她梳着一个简单的螺髻,如墨的青丝像黑珍珠一般柔亮,没有多余的发饰,只一支简简单单的玉兰簪。 副帮主左腿再次出现一个贯穿性血洞,缓缓到底,一脸憋屈地看向李静怡。 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琳达如果知道你这么说她的作品,不知她会不会气得从地狱里爬出来把你吊打一千遍。 蓝多也不多话,直接右手往下一翻,带着球闲庭信步就向赵志捷走了过来。 至此,李羽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当空一弹,一道血芒便洞穿了虚空,势不可挡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唉!这几位同学,你们是干什么的!”终于反应过来的旅馆老板,急忙从前台跑了出来,向沐雪若菲她们问道。 第十一章 他的孩子 “噗——” 一口酒全都被她喷到了林从的脸上。 “好辣呀。” 她一面难受的砸吧着嘴,一面用袖子去为林从擦脸,林从被那黑衣人瞥了一眼,只得讪讪的别开头,自己满脸委屈的擦脸。 一时间富贵只觉得窘迫,连道了好多声对不起便在黑衣人的注视下溜走了。 林从擦这脸看着富贵逃去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居然连你叫什么都没有问。”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林...... 这其中的主因自然是叶风的精神力本源刚刚得到重大的突破,一时无法适应变强后的实力,导致自身的白银精神力本源不受控制地与外界产生了深层却不稳定的联系。 春日山城,入主此城不久长尾景虎便召开评定向众人宣告他的方略。 他申请延长查证时间,原本该让他停止调查的上头,这次进了医院,换了一个代理的,恰好就没有发现这项申请,因此变成默认状态,既不否定,也没有允许,奥托就自由发挥他的满腔正义。 新津光有虽然病重但是余威尚存,由乃夫人一时之间还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得不甘心的走了。 二组的领队似乎很不耐烦,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脸上带有明显的情绪。番阳则频频点头,不时地也说上两句。 曾经的善良被她践踏在脚底,全心的付出被无情地嘲笑与玩弄。叶素素,相较于你做的,这算什么? 凤紫菱硬抗这一击,筑基一层的她也无法承受虎妖死亡自动散发出来的白光。 那丧尸毕竟还只是初级,连一级都没有,脑中还没有形成晶核,最多就会疾走几步,哪能跟得上全速冲刺的白依她们?没一会就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突然,大门被一脚踹开,一股磅礴的气势喷涌进入,林羽一惊,以为柳家之人来袭,急忙起身准备迎敌。 念及两位大人的忠义在场的众人一下子沉默起来,之后不久战败的武田军安然返回甲斐。 大禹治水成功后,一举在人族中奠定了巅峰的威望。也在功成名就之时,自然受到万民拥戴,成为威望、呼声最高的人族第五任帝王继承者。 可白日的时候,她看过了,船的距离离来时的江岸四百米,而离对岸更远,本就体力不支,云七夕有种预感,他们到不了岸。 那个漂亮的妹子叫做方芸,为了赴岳鸣的约,她还专门请了一下午的假。 山门上各派长老、副掌教望着下面的刘帝君,对今天要进行的事情,呵呵。 云七夕突然想到,这都成合作伙伴了,婚也求了,她竟然还不知道这求婚者叫啥。 主子是关家遗孤,王爷却是间接害了关家满门的人。他们可能曾经相爱过,但现在立场不同,难相厮守。也就是说,大仇一报,主子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 “原来是你。”吴越勾认出了这个邪神就是在贝尔圃湖被吴越勾最先打碎的赤唐族神像的那个邪神。 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刚刚系好缆绳搭上跳板,急不可耐的流浪武士就冲上“西京丸号”,船上顿时尖叫四起哭声震天。 老实说并不在乎君君怎么想,就在昨天晚上,远东公司终于开始向吕宋大规模输送人手,一个晚上有近千名雇佣兵进入吕宋,吕宋的雇佣兵已经超过两千人,对于吉米来说,君君和他的手下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比起人类灭绝,你认为钱更重要么。”烬只是轻瞥了蛮古一眼,就让他唯听是从地接过蛮古递来的钥匙,走出门外。 第十二章 突然腹痛 整个常宁宫中,除了思冥脸色一直是那副冰冷的模样,其他人都脸色都不大好看,卫礼也没有多待,笑眯眯的便离去了。 辛娘神色紧张的遣散了旁人,忙问拓拔拜月福汤的事儿,可是拓拔拜月却摇头称,自己从未服用过什么“福汤”。顾北玚很少会来后宫,拜月也未有过多注意,哪想…… “看来……”辛娘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来娘娘,对陛下来说非同一般。” 拜月眼里闪过一次错愕:“为何这么说。” 辛娘一五...... 望着面前恭敬无比的中年修士,苏木目露沉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笑容。 那翼龙翼展不过60厘米,许是最原始的翼龙目之一,还飞不了太高,只知道上上下下扑腾。 东台山像面朝西,但主峰清台高逾千丈,是向东的,从六安郡看,又像一只凤。 这一睁眼,让所谓围观的修士眼孔睁大,狂跳的心脏在这一刻,恍如停止一般。 而且二十岁就给自己外孙生孩子,怎么看都很有魄力也很爱自己外孙了。 佐伊说过,指挥位不需要尊重队员意见,而需要的是冷静、判断,责任和绝对权威。 时常头痛头晕,恶心耳鸣,偶尔也会出现说话说不清楚和视线模糊的状况。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咳嗽,身子一侧僵硬麻木拿不住东西,嗜睡易疲劳。 四姨尹北林已听得受不了了,冲上来双手伸出要掐苏若瑶的脖子,苏若瑶已做好准备,对于尹北林这吃喝玩乐打麻将从不运动只有蛮力的人,她苏若瑶很容易躲过。 林茶还没来得及回来,卧在她怀里的蛋蛋突然一跃而下,一溜烟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要不然,他想要蓝家补发货物这种事,一般人只会偷偷的做,可他做得直接和抢劫差不多。 其余的特警队员都回过神来,感觉自己身体的确是不疼了,而且十分的舒服,犹如刚刚蒸过桑拿一样。 两位大师双拳爆出,终于将罗军的两股气流击杀成了粉碎。罗军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就到了善忍和尚的面前。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车祸是有人蓄意,也是到此时我不得不怀疑,雷希如此的卡时间,而我又在这个时侯出事,会不会是她笃定了我最后一定完不成? 云瑶见他没反应,径直扑了过去,唇便咬上他的,双手有些混乱的扯着他的衣袍,似是饥不择食。 梦轻尘无意杀死赢鸿,所以并没有下死手。她趁着赢鸿对付紫色利剑的同时,人在空中忽然一闪,接着一掌悄无声息的印向赢鸿的背后。 她在他的身边,这种感觉让他实在是迷恋到了极点,不能够有任何的感情。 “这个……这个岛是咱们大家的,就当是我送你的。”苏木一咬牙,其实一座岛也没多少钱,能让冬织羽开心一下,值了。大不了自己再买一座。 “您得主动要求才行,不然没人会给的。”波哥兴奋道,只要苏木有了单间,就有权利让他们也住进去。 “不过你母亲怎么会知道,你在找秦家的麻烦?”薰依疑惑的问道。 “阳哥,你这说的好像对我的照顾,就是为了今儿晚上见到禾禾似的。”我一杯红酒下去脸也红了起来,说话也不假思索,说完才发现这玩笑好像开过了点。 豹哥很想走的,但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要是走了,可是很没面子,当然他也猜测过他派去的两个手下去杀张凡时,有可能张凡和这警花身边有高人,所以他们才会败的,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跟金哥走在前面,走进餐厅里。 第十三章 皇家别院 太医称,这红枣羹中下的药,叫软骨散。这种软骨散练武之人时常有妙用,但是若是孕妇误食,则可能倒是腹中幼儿的畸变。 按理来说,软骨散服下去,一时之间不会有什么反应的,而且不会导致腹中幼儿的死亡,所以很多时候,只能等幼儿生下来才之后才发现他是个怪物。 而今日拜月腹痛,则是因为拜月自己是个医者,常年与草药打交道,今日在服用这软骨散之前,还吃了自己所制的宁心丸,在体内两者相冲,才产生了腹痛,不过...... 他本能地双腿一夹,仿佛踩下油门,马身瞬间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去,长空划下电光。 乐初提起箱子,黑色洗得微微泛白的某力鞋踏在水泥地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是人类的性能尤其是alu模块至今依旧完虐计算机,甚至那耗能更是无解。 靠在车前,两人无聊的望着漆黑的夜空,海天胡地的随口乱聊一些东西,但是大多数的时间还是聊的有关这次地下赛车的东西。 数学竞赛培训班大抵是最没有吸引力的那种社团了,眼看其它社团同学们各种想招纳新,这培训班已经招够了人不纳新人不说,它还想尽一切办法往外踢人。 然而,随着那支玉钗应声而断,我心底的凉意和无奈也一丝丝扩大,到底,还是在意了,是不是? 林九溪心里清楚,若是当时那个男人碰到那般场景都会怀疑,可他却回来给自己换好衣服后,才问出声,便已经是极限。 “店长,您还没到记忆里衰退的年纪吧?”白石原略微不爽地喊起来。 解闺璧心急,只得使用了一个她一直舍不得使用的大招,【和光同尘】。 ,稍微探测了一下还是决定绕道比较好。董占云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可以破开虚空的,于是找了一个不远的地方试了一试。 在光线逐渐愈发闪亮刺眼的同时,从未挑战的高度也让雨蝶一阵心悸,扇动的彩翼已经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上方的谢乔看着,不由阵阵担惊。 她一走近,金修宸就闻到了淡淡的玫瑰香,他眷恋的多吸了一口气,听着她微嗔的语气,他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沉静的眸中划过惊艳。 “就是这个精神,俊康,就由你乘坐着这只暴龙去和火星基地的萧蔚远叙叙旧,看看本土政府有没有这个魄力再次拒绝我们的要求。”约翰强森冷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六爷在这里?”那汉子抽出别再腰间的匕首,抵在了崔封的脖颈之上。 方足轻看着董占云腰间的储物袋眼中闪过少许炙热,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中品储物袋的。他一个威虎级的将军也只是被赏赐过一个下品巅峰储物戒,谁叫他没有天赋可言呢? “杀!杀!杀!”众人已经冲到史炎的近前,手上招式就向着他的身上招呼,眼看史炎就要被这些人给大卸八块。 看着两只手腕上的撼山护腕就这样破碎,崔封一阵肉痛,如此一件功效神异的高阶淬灵器,就这样被他滥用摧毁了。 “额,看你说的什么话,还就没见了,想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来抓你呢,放心吧,这些都是父亲派来保护我的,我叫他们回去不要与父亲说见过你就行了。”蓝冰儿却是笑着说道。 “别动,我的脚崴了,痛死了!”师意扶着路瞳的胳膊慢慢挪到凳子上。 礼貌性地回复一句,郭安安又开始给自己安排一天的行程。关于第二天的采访日程,郭安安习惯头天晚上就想好,等第二天根据时间来安排出行时间。 第十四章 狗洞出逃 柳叶倒下后,富贵才缓缓起身。 她瞥了一眼闭着眼的柳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将腰间的那枚木牌别的更紧了些。 下午她沿着墙角,已经摸清了皇家别院的布局,以及日间守卫站岗的未知,照她所观察的,此处守卫很多,且两个时辰换岗一次,到了晚上守卫的人手增多,但是因为皇家别院临山涉水,到了夜间触及很多视觉盲区,所以会是溜出去的最好时机。 而此时,她必须要想办法清清楚楚的绘出一张皇家别院的地图才...... 他几乎自带让人信任的特质,几乎没人觉得这个时间点他来敲门,会有什么不妥。更不会因为被打扰了睡眠而生气。 飞机刚刚落地,他就看到了已经等在旁边的一个车队,打头的那辆车赫然是2号车子,前后更是有4辆黑色轿车。 因为看着元欲雪走过了“门”,玩家们总算安心下来,也陆陆续续地跟在他们后面,穿过了“门”。 他的性格逐渐扭曲,在这种扭曲性格的影响下,他觉醒了变异兽魂,双头魔珠。 另一方面,也是靠着底角抽烟,借这个机会休息片刻,争取在之后几分钟里还能活过来强势打几球,咬住比分。 此时,咸丰面前就有厚厚的一叠奏折,全部是参苏曳,要他处死苏曳的。 心脏跳动得更加激烈,就算是其他人,也肉眼可观察到怪物似乎变得无比亢奋激动起来。 再一次长度跋涉,前往叙州府,从那里登船,沿着长江东进,返回九江。 伴着气氛,阮娇娇将手搭在季怀安手心,跟着一起加入大家,滑进舞池中央。 而白默,作为整个事件的中心,此时深吸了一口,缓缓拿出了先天道胎果实。 而印第安纳步行者队当然也是不会在下半场的比赛里面甘愿就这样落在克利夫兰骑士队的身后。所以他们在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之后,开始展开了非常强势的反击。 在神州的历史上,也曾发生不少死人复生的怪事,惟没有一宗怪事,会像以下那数宗怪事般怪诞,那样耐人寻味。 王石台是老红-军指挥员,也是老兵油子,自然知道如何示敌以弱。他亲自带着一部分部队在前面,走了十几里地,与第二大队的侦察兵接头后,了解了敌人的情况就直接朝敌人迎了上去。 “呵呵,好的好的,哈尼,我到时候带你去看,你自己选,可以吧?”塞隆将头靠在了艾克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薛奎对这样的局面有些迷糊,一时不知如何对待这场面试。疑惑地看看几位同考官,那几个也苦恼地捻须眯眼,不知所以。 俗话说“十年没病便是病根。”平日身体越好的人,一旦有疾相侵,竟比那些经常咳咳喘喘的老药罐子们严重得多。于是便躺在上休息了一天,啥也做不成。 此语一出,一空大师猝地劲掌一送,竟然重掌向达摩的圣像劈去!一众少林弟子,包括一眉及释空,差点给吓得心也跳了出来。 假如他再舍得点儿,丢出至宝的话……好像有点儿浪费,用乾坤一掷丢出至宝必然能够秒杀羽升境高手,但是能不能对仙人也有用,那可就说不准了。 但是跟范雍更不一样的是,第一次议事,就让人感受到了夏相公和蔼的面具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面。 “大哥,明天石英大会就要开始了,我会拿到冠军给你看的。”真嗣对着电话里的雷嗣说道。 “你脑海中的天灵丹便是最好的疗伤丹药了。”蛟那似兔一般的双眸看了眼周天的脑袋,道。 第十五章 再遇霍起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富贵自己也觉得奇怪,而面前的人更是奇怪,瞳孔不可察觉的一颤之后,握着她腰的手徒然一松,她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 她扶着腰,正想破楼大骂,但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偷偷逃出来的,心想着眼前这人不会是守卫吧? 可是上下打量,这人一身黑衣,带着一个丑陋骇人的面具,跟那些愣头愣脑的守卫并不一样,莫非也是这山中的人? 看来还是得好好打探打探才行。 想罢她便...... 香茗呢,一来贪慕木棉院赏赐多,二来还要给叶黛玲刺探消息,所以还留在木棉院做活,只跟赖嬷嬷说了自己讨了浑家,以后隔三天要回家一天。 纪卿年冷哼一声,懒得搭理明隐,她转头凝望着怀里的孩子,脸上的严肃瞬间冰消雪减,双眸之中满是慈爱和关怀。 “是的,据我所知您所经营的公司是世界500强,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这里,甚至全世界都无疑不知,您也是世界上人人皆知的大人物。”陈逸轩看着林清则慢慢地说道。 若是纪卿年此刻在这里,见到眼前的一幕一定会感到无言,谁能想到明隐会跟一头畜牲争强斗狠。 “逆子,休得胡说!”叶修远也知道这事不是玩的,毕竟明天岳碧云就要三朝回门,万一对着娘家人把这茬子事捣出去,那叶府就颜面扫尽了。 晴羽呆呆的起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洗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貌似有说过让他把饭端上来的,但是当时这家伙不是还说她是猪,咋今儿就变了。 叶修远刚刚才把自己化成了背景,没想到又被简洵夜从背景上抠了出来,简直生不如死。 或许是旁观者清的原因,许宇轩立马察觉出了她的心思,因为夏子熙的原因他开始追求周晴羽,可惜周晴羽一直没有答应。 明隐根本就没料到鲁青云会直接将那伙计给解雇掉,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还不是因为,之前进化出冰精灵的那个家伙离开合众地区,去别的地区去旅行了,刚好之前和红豆杉博士通电话,说了你伊布进化成冰精灵的事,所以就想让咱们过去”夏雨大声的给希罗娜讲着原因。 顾明嘴角抽搐。你不说我都忘记啦。还有我们明明是关心你好嘛。但是顾明也知道傲雪是为了让大家放心。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而这会子瞧着,福康安将那知了往大石头上一摔,那知了应该是已经摔得没了命,动都不动了。 严乐和许云艳都听到了旁人的议论,都未作声,严乐是暗自高兴,许云艳表面却没任何反映,其实她心里也在窃喜,别人是在称赞她的美丽,而对严乐的成功她也是很敬佩的。 “真的?”芷兰抬起头来看着他,鼻尖已经哭得红通通的,样子竟有些滑稽。 而且除了恒国人民之外,一旦外国政府和世界其他的人民都知道此事,他们势必会派兵讨伐恒国政府的。到时候里应外合,就算现在的恒国政府再强大也必将被正义所推翻掉。 而腹语就简单多了,旁边的人能够听到,由于候语同腹语说话的人嘴唇都不动,别人不知是谁在说话,另外如果是掌握唇语的人,在远处是不知说候语和腹语的人究竟说些什么的。 但这种手术,县级甚至于市级医院都不能做,要到省一级才行,并且费用高达百万以上,这绝对是他们这个家庭无法承受的,魏振华只能在家就这么侧躺着,换句话说就是在家等死。 第十六章 螳螂捕蝉 “主子。” 蒙蒙细雨之中,辛娘撑着一道纸伞在站雨中向亭中人请安。 细雨横斜,叫她看不清亭中人的脸,只是那清秋的落雨此时已经湿了她的鞋袜和裙摆,止不住秋日之中的一飕飕凉意,叫她有些惴惴不安。 “此事,自然不用等我们来动手,一定是要爱的入骨之后再失去,才是最痛,和最恨的。” 亭中人的声音,如同这秋雨一般清凉。 辛娘有些犹豫,可亭中却走出来了一个丫鬟为自己递来了一个布襟包裹...... “谁会变丑?我才不会变丑。”薛红绫一嗝一嗝的擦着眼泪,凶巴巴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色内厉荏。 目光在扫到了桌子上的卡片,幻彩日化有限公司董事长:费云祥。 天下一奠定了神皇无匹的战力,但这种战力差距并不会很大,至少世上的合道大物短时间内都可抗衡一二,如同道明观主、道圣、剑极、移花宫主这样的佼佼者甚至可以不落下风。 之前那个完全就是一副病痨鬼的模样,但现在却已经恢复正常了。 齐敬之听了不由点头,这种做法确实与他从前听闻过的武成圣王封神之道相合。 不论谁看都觉得这是个很离谱的说法,若是让云晚烟知道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见他一副门清儿的样子,齐敬之终于知晓当初这厮为何能跟道城隍混到一处去了。 听到温初晏的吩咐,江星眠没有任何犹豫,立马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姜暮云此刻脑袋都是懵的,因为她的脑子里多了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玛法里奥,你的德鲁伊军队刚才受到了重创,就算是这样,你也敢孤生一人出来吗?”洛克看着从森林中走出来的这个身影。 宋瑞龙轻轻的摇着扇子,和苏仙容刚踏进心悦客栈的店门,就有两位十分漂亮的姑娘上前招呼着他们走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叶起看了,更是眼红不已,这七绝剑阵,加上他的血rou傀儡,只怕是长生密境下再没人是他的对手。 豺狼人的战锤落到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土坑,它身边的两头土狼则是咬着食尸鬼的大腿,希望能够将它拉下来。 发出轰鸣声响的红色天幕,却渐渐散开,然后往前蔓延开去,变成来真正的无毒神火,卷向狂风和树林。 暗影的力量灌注在剑刃之上,凌厉的劲风将他银白色的头发刮起,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红龙一记撕咬进攻,然后将手中的苦楚之刃送入了红龙的胸膛之中。 不过好在姐妹两个的规划还算靠谱,也使得信仰之城后来有了更强的持续作战能力,这才得以支撑至今。 “是,总管大人!”杨剑又给他磕了一个响头,一脸诚恳的样子,琴啸天看得出,这个胖子杨剑,威慑于胡千钧在蓝冥神族的权力和地位,当然不敢得罪了他。 耶律钟盈见他板着脸不答话,以为耶律阮是忧心恒州攻城失利之事。她虽然不赞成父亲对晋国用兵,但听说数千契丹士兵命丧恒州城下,此时心中与耶律阮一样悲痛。 不过,白洪水也不是他想象中的硬骨头,或许风魔遗族灭亡后,对他的打击很大,反而变得更加软弱了。 洞口里面是一片片五光十色的水晶,极为漂亮,饶是一向冷静的席沐言都忍不住被眼前的画面震惊,更重要的是,洞口一打开,里面浓郁的灵气就倾泻而出。 距离越来越近,索隆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应到三头幽冥狼的状态,焦躁,不安还有恐惧,那怕被制作成幽灵,但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性。 第十七章 黄雀在后 思冥冷笑一声:“药没少领,瓶子倒是领了一大堆。” 拜月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主人每次为萧将军准备的药都是一旬的计量,装在一个瓷瓶之中,可那霍大人呢,每次都把一旬的计量分装为日,可不就废瓶子吗?” 拜月扑哧一笑:“每日的分量?你的意思是说……霍大人每日都乐此不疲的去给萧樯送药?” 思冥机械的点点头。 “有意思,有意思,这位改头换面的木大人,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长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现在又是一个整容疯狂的时代,只要你想,长成什么模样都不是问题,可是那样的‘好看’,只可以匆匆一瞥,时间久了,就会有种‘也就如此’感觉。 见排骨和胡立两人虽然长的很坷碜,但是对比龙坤要好的多了,而且他俩坐在那里也人模狗样的,所以糊弄住了杨依琳。 “今晚我要出去一下,家里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们了。”卓南接着对二人说道。 “姐,你看什么呢?”林如依见林如佳停下了脚步,连忙开口问道。 他吐出两个字后再也不看他一眼,向着软倒在地的蔚言走了过去。 经过这件事情,时间已经不早,夕阳的余晖也撒满了这座喧嚣繁华的城市,让人心情大好。 消息传回啦呼哈克,比维斯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下令大卫和沃夫继续向前推进,布雷迪前去统领。 一点这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你如果有实力你就可以得到一切杀人大家随时随地都有上演。 听到这声晚安,我的心里猛的产生了一股冲动,“姐!”我一下叫住了御姐。可当御姐停下动作回头看我的时候,我的这股冲动又荡然无存。 然而,此刻烨华才真正明白,白焰这场戏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矛头指向的是自己。 同样,这个‘星之巅’的圈子,也是代表着整个星盟最高阶的人脉圈子。 沿路打听的时候,柒宝还记得听人提起过,在云府有一个丫鬟院,以前是用来给丫鬟们住的。 远期交易,报价方式和即期交易是不同的,大家还要把时间成本计算进来,还有对市场的趋势判断也极为重要。 马束狐疑地打量他们。蜀人真的是这么说的?如果说出这种话,那确实是谈都不想谈的态度……可会不会是这些使者贪墨了他给的钱财,故意编出这种话来糊弄他? 毕竟刚从山上下来,又已经知道自己的驻地失守,眼下士气正无比低落,无人有迎战的准备。于是看到敌军过来,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而当有人带头开始跑,大军的秩序瞬间土崩瓦解,所有人自顾自地开始逃命。 楚玥炼化为地仙福地的‘浴阳星’,如今也受到了袭击,已经不是对方靠着‘地仙福地’以及布置的星系‘星图大阵’就能够抵挡、消灭的了。 各阶虚空蜃妖的尸体、残骸、妖丹,被纷纷收入星舰之中,梁稷特别将四阶虚空蜃妖妖丹单独取出。 如果二舅母真的已经死了,那那位白叔叔,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一直在用在什么邪术,在替二舅母续命。 又过了好一会儿,出去的那人终于回来了,竟然带着满脸的兴奋。 神陨战场中获得传承一事,倒是让他和啸天多了一些交集,也发现此人算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哼,进去吧。”玉师扔下这句下便是不在理青黎他们,青黎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赶忙第一个走进了这所谓的地下交易会。 第十八章 身处迷雾 在她的脑海之中,记得这样一个人,打碎了她的酒壶却没说抱歉,闯进了她的心里却没说再道别。 这些日子,她想起了那个人的样子,想起了他叫木一,可是这跟霍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起一直问自己,记不记得,可是记不记得又如何? 记忆中,死去的人已经永远死去,活着的人也未曾道别。 她终是在看见死亡的时候,也没有再见到他。而现在,他又在哪里呢? 她的脸上,像是凝了一层浅霜。 正当...... 进了马车,苏千凌一脸的冷沉,似乎有些赌气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也不说话。 这样的爆发似乎还在不断地“传染”,轰鸣声此起彼伏,整个北海海域光辉闪耀,瑰丽夺目。 “姐夫,您可来了。我刚给人揍惨了!您看看,这,这,连鞋印都还在呢!”瘦皮猴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开始诉苦。 “或许吧……”安妮慢吞吞地回答道,一心一意地玩弄着手上的扇子。 “瑞雪兆丰年哪。”李老掌柜的也是有兴奋的道。随后李家几人就下了马车。 如果赏罚的错误难以避免,那么宁可铢赏坏人,也不能错罚好人…因为失去好人,远比便宜坏人害处更大,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了好人存活的环境,这个国家也就完了。 果然,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前有楚王撒泼耍赖,老牌贵族中行吴马上把自己的耍赖行为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而且理由充足。 雷逍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叹息,说话的同时,转过脸看向倚在床边休息的慧心师太,脸上不由得带出一抹浅笑。 全身发热,沐惜悦微微闭着双眸享受着莫亦痕的温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莫亦痕的动作,而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原本撑着莫亦痕胸膛的手竟然朝着他的衣服伸了过去。 周叔看一眼战无艳,战无艳走到凌思兰面前,单手扶住她的肩膀。 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易深至少走了近十公里,发现十公里的水里,都含有这种特殊的能量。 她知道忍气吞声只有被欺负的份,就像温柔她们,恶人是不会存有半点怜悯与心疼的。 他的皮肤,他的血液,甚至他身上那一层层的筋骨,都仿佛化作了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钻石一般。 这个规矩,对于苏元而言,倒是颇为公平,没有任何偏袒的地方,可谓是公平至极。 两年前的事情本就是他的错,他不该说出那句话,但那时候的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听完芭芭拉的提议,迪克脸上有些犹豫,但是归根到底,芭芭拉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方才还在平静讲述着的“首相”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令房石璨的大脑一时之间还无法转圜过来。 苏天云点点头,开始吸纳这里面的灵气,开始提升起自己的修为。 总而言之,‘灵敏反应’的存在让迪恩的未来充满了全新的可能。 史东身为陈源贴身暗卫,同周兴吴良晏也有过几次私密会面,所以一般官员不认识他,他们却认识。两人亦客气一番,便跟着史东进门。与传话的侍卫面对面走过去,令侍卫有些尴尬。 两人一问一答,把靳云麓想问的想说的都说开了。倒是陈玄说的对,他还需要人手呢,不能放他们走。 裴旻悚然一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云龘,放眼大唐,他还不知有谁练成此功,自己也是无意中修炼而成,难道云龘真的会此秘功? 第十九章 此情寡义 直到看到眼前人,她的眼泪才如同崩溃河堤漫涌的洪水冲出眼眶。 顾北玚还是那样一身素衣,只是神色有些憔悴,像是操劳了许久,向来得体的他,此时鬓角竟也散落了几丝碎发。 而比起他,拜月深知自己此时更为不堪,衣衫懒散,头发垂落,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得如同一片古老得河床。此时若是黑夜,想必自己兴许同那从暗处爬出来的女鬼无异吧。 他们彼此凝望了很久,似乎在记忆里都在搜索初遇时的彼此,那时他们身上...... 蓬蔓雨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父亲藏了这么多仙境的高手,再次重新认识了父亲,突然很好奇,父亲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晚上,苏念瑾带着晚碧去了晚香的屋,晚香正在给岚赶制新鞋,这是成亲第二日要用得上的。 而原本跟着来到啸月丛林中的人数可是有十八人,算上邓十二就是十九。 岚用手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脑袋,自己真是榆木疙瘩,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娶晚香姑娘,怎么就没想到聘礼新房这些事情呢。 在第二十七分,封顾翘几乎是掐着点地出现在边易声那辆限量座驾。 赵构一挥手,胡天明悻悻退了一步,他又猜错了?南进视皇家威严于无物,皇上会饶了他? 将一个个道王强者都当成食物吞到肚子里面去的时候,晓天机的眼神里呈现出来的只有浓浓的复杂。 “李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路逸不明白,学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弯下来。 陈龙身在水滴龙宫之内,目视前方,却见极远处,有同样有微微祥瑞光芒隐现,跟他造成的场景,遥相呼应。 顾聿琛走的有些匆忙,一时没有留意走过来的路人,直接撞了上去。 养儿防老,是这个社会必然的要求。苏青芷是随潮流的人,她的心里自然是乐意由嫡亲儿子来奉养终老。 “你是说真的?”顾老侯爷猛地转过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顾衡看。 她看着那人,眼眶一红,便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朝他飞奔了过去,只是,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却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毕竟她是负责看守饕餮的,如果大批量的购买食物,难保不会被人发现可疑之处。 “水晶你没事儿吧?”宋茜将火关上,走到郑夕晶的面前,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地下室?慎言哥你住地下室?”林明月吃惊的问道,她之前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母亲?你配吗?”随喜讥讽冷笑,毫不掩饰眼底对郑淑君的怨恨和蔑视。 这一日,关大人心急如焚,然而面上还要保持镇静神色,他与同僚在一处当差的时候,他如常般的行事。 直到一千三百多年后,深海人鱼频繁失踪,引起了深海皇者的注意。 苏青芷赶紧抬头瞧一瞧林望舒,只见到他微微低头瞧一瞧她,苏青芷连忙装成不曾听见的样子。 她当然不可能借给他手机打电话,更不可能帮他联系人,只是好奇他会联系谁。 但是楚念知道,一个“藏”一个“躲”字,就是黑鹰内心的真实写照。 如果他们真的敢伤害楚念,他们安放在医院隐秘处的高爆炸弹就能把整个医院端上天。 “你觉得的好,也许在他心里,他并不这样认为。”顾知胤问酒保要了杯苏打水。 由一个有犯罪经验的‘老人’,指导没有任何犯罪经验的新人,完成整个犯罪过程。 白天店里没什么人,只有木宁这一桌,她点了一桌子美食,还有两瓶酒。 第二十章 拜月小产 顾北玚匆忙赶至长乐宫时,长乐宫上下跪成一片,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北玚看着太医慌忙出入的长乐殿,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难以呼吸。 他原本想,把拜月囚禁在长乐宫中,不让她再与楼愿人联系,平平安安诞下皇子,等他平定了南方的祸事之后,再处置拜月私联叛乱一事,可如今一桩桩的事都像设计好了似的,叫他不得喘息。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宫人跌跌撞撞的跪下,语气颤巍:“方才奴才...... 从东海蓬莱仙山上发出的声音传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知内情的人听了都十分惊奇,惊诧的看着,但都知道,世界已经开始变了,就如五万年前让荒古时代终结的那一战一般。 面对眼前的绝境,奢东虎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苦心计划的方略,为何会被汉威军轻易戳穿? 当听到童乐郗说的那些震撼人心的话的时候,童淼就彻底的不淡定了,但为了听到更多的内容,也就强忍着没有乱动,依旧趴在门上偷听着。 他脸上带着的微笑慢慢消失,英俊的面孔变的郑重起来,“没有终局的成功,也没有致命的失败,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不懂得改变主意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有人说我们注定失败,不,因为注定失败,所以值得一搏。 如果林枫运气好,找到反击的机会胜利了,那么石家的一切将会落入林氏集团跟长冠控股的手里。 这一笑,瞬间就捕获了古婕的支持,古婕站起来坐到徐陌森身边,把陆研给挤到了一边儿去。 苏七跟门晴也看到了林枫,他们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声,然后直径对着林枫走了过来。 “人总是会变。”林语笑了起来,“你不也是变了很多?”林语心中恶寒,好吧,他根本想不起来当初的云溪是怎么样的一种模样了。 陈志凡的脑海中,完全是五羊岭。倪子寒虽然给他说的只是一个故事,但在陈志凡看来,或许五羊岭不单单只是一个故事那么简单。 丹田被破,内气爆窜出体,叶永青凄凉哀吼起来,这种痛疼,深至三魂七魄。 “你……”龙向天怒不可遏,他抬起手掌就准备朝阴帝拍去,但辰锋拦住了他。 六件双彩配件芯片漂浮在两人面前,张一凡又选了三件不错的配件芯片,其它的自然都归云韵所有。 大筒木辉夜淡淡地说道,只是那冷漠的语气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惊讶。 每当打中叶随云一下,陈和尚便是身子一晃,脸色也逐渐呈深青之色,可他依然不管不顾,双手轮替不定,或‘捕风势’直击,或‘抢珠式’斜刺,或‘守缺式’弯撞,一套龙抓手风雷翻滚,全都使了出来。 而沿途可能被人发现的时候,都被聚过来的斥候们给解决了,所以胡汉三他们在没有惊动敌人的情况下,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鬼扑满知道,依着陈志凡的本性,肯定还到不了梅静姝的跟前,就被陈志凡逮住一顿胖揍了。 这时大队人马由远而致,司空仲平同封常清率右龙武军,以及何全贵和王维林及各自弟子也赶到。王维林道:“我们听到这里巨大的声响,担心有事,便即全部赶来。”石牢爆炸的动静整个无盐岛都听得清清楚楚。 猎妖城魔修们随着时间流逝,体力,精神,以及心理,都不如刚开始出战的那两天。 这些褚言心里固然有猜测想法,可关键是老大这张脸和过去几乎一般无疑。 第二十一章 末路关系 可是,顾北玚下令之后,长乐宫现在已经被禁军层层围了起来,就连顾乐之也不能进来了,拜月真的像顾北玚的鸟一般,被完完全全的囚禁在了牢笼里。 到了夜间,她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叩击墙壁的声音,那是她跟顾乐之通信的暗号,她蹑手蹑脚行至后院,果然在墙角捡到了一封信。 信上顾乐之说,自己会去求情,让顾北玚放拜月出去的。 拜月笑了笑,顾北玚若不是害怕自己和楼愿人联系,又怎么会把自己囚禁在此处呢?他害...... 连城雅致看到莫仲恺的家庭成员时看了两眼,家庭人员倒是不复杂。 可还没等李斌好好观察崖底四周环境,就忽感身后有巨大的能量场逼近自己,李斌目前的武学修为境界,身体已能感受出附近拥有强大能量场的人或者灵兽的接近。 “圣王大人是人族守护者,此时巫妖人族皆混居一起,巫妖人族联盟已经占据大半洪荒,哪怕是魔族和天圣宫都不敢轻易招惹,我想最多千万年后,洪荒就剩下巫妖人的大联盟了。 “恐怕是沾了谢先生的光吧。”杜仲永猜测到,毕竟他们只能知道白家兄妹进了孟府,却不知道他们在孟府是什么情况,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张教主,他速度更慢了,你们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原地格杀他了。”朱元璋在一旁不断打劲道。 不过罗教身为昆吾第一大派,她当然也不会得罪,笑盈盈的与秦川一起,站在这里迎宾,将那位罗大修士迎进门去。 “你刚刚还要害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再说等你成了童家少爷,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这眼前的少爷我为何不用?”白若竹笑眯眯的扫了童正业一眼。 “那就请你把吃乃的劲全使出来,我们再重新综合判定一次。”天籁的声音响起。 苏沃知道,秦鼐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大夏皇帝,这是秦昭对他的照顾,便欣然接受了这个决定。 “先别喂,等葛葛回来!”冰淇淋在卧室里,着急又不放心地喊。 现在来看,若是南朝内部不得安宁的话,北境就绝地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旦开战,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 “错错,你娘亲说绝对不要嫁给你爹。”扔下这句话,江淮锦转身大步离开,丝毫没有理会背后的询问。 叶辰困得很厉害,也就没有说什么,靠在墙壁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过下属递来的弯刀,白龙强忍剧痛,从身上剜下足足五片龙鳞,化入茶水中喂给归归。 但是事情和唐玲玲预测的是一样的,毕竟这个萧起是鬼主意多的很呢。 手中剑,也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妖气萦绕,只能属于眼前这九尾狐妖。 要夺得控制权的第一步,就是拿下711公司的董事长一职,并且取得董事会人数上的优势。 “王妃为什么觉得,你可以随意草菅人命?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王妃的身份究竟有哪里不一样?”他的声音又缓又沉,没有任何的疾言厉色。 “呵呵,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想走出这个府邸,也得问别人同不同意呢!”金正一脸尴尬的说道。 在她看来,管月的情况不会很乐观,毕竟完全感受不到存在。她不想让吕仙仪更加担心了。 澹台正明心里一直有一个解不开的结,那就是自己因为难产而过世的结发妻子。 他知道,只有与这个幽魂进行交流才有可能更近一步的执行自己的计划。 这个时候,艾笛的帐篷里已经多出了一具尸体。林奇和棒子老虎鸡站在一旁,等待着主人下一步的指示。 第二十二章 真假信笺 拜月送来的信中,相对详细的解释了昭察府一众傀儡所中的傀儡之术。 虽然,得知曾经的好友月奴身为楼愿的公主之后,萧樯也对拜月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共同的利益的确可以促使两人共事。 反而是这个霍起。 萧樯紧紧盯着他。 霍起是迟骁卫新出来的人,现在任命于昭察府,除了声音和样貌,简直就是木一的复制品。 顾北玚得了木一的教训之后,更是不可能轻易的放过霍起,所以霍起...... 轩辕离的心里咯噔一声,刚刚有多庆幸穆老将军会说‘你祖母’,现在就有多沮丧。 “佐助,不是你抓住了我,而是我抓住了你。”话音落下的这一刻,鼬的双眼同时流出血泪。 穆欣萍算了下时间,还有月余,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可看穆欣雨一脸的去意已决,要劝说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 陈庆之别无选择,只能用出最后的底牌剑罡,他心中暗道:“老家伙吃准我剑术不如他,我若跟他比剑术迟早被他找到破绽,我能依靠的就是内力和身法,那我干碎不用剑法好了”。 在她的协调下,原本第七班处于分崩离析边缘的关系也缓和了下来,一改之前紧张的气氛。 听到这话现场瞬间鸦雀无声,夏开财看到下面的场景,连忙咳嗽的一声。 一阵巨响,数道石墙从不同角度拔地而起,狼王的利爪穿透了其中一道墙,整个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压碎了其他的石墙,但也被众多墙壁卡住了。 熟知原作剧情的游烨很清楚:最后的刺客,便是奥西里斯红宿舍的老师——大德寺。 “你跟我出去,然后把我摔出去到那几个当兵的面前,可以吧”江雨禾淡淡说道。 仿佛在回应她似的,前方传来一阵凶猛的吼叫声,杀气腾腾,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月的妻子,我们没有仔细的去数,不过最少也有百多人吧。”艾丽卡看着幻蜂汐璃惊诧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不过看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了,钟苗可不知道赵吏只是半醉,她看不到环环和兰兰,看着赵吏对着空气抓来抓去,还以为他在撒酒疯。 “刚刚林队长已经检查了,在那堆粉末中根本就没有任何骨骼和毛发。所以,这显然是空棺!”胡贺直接解释道。 就连叶天自己都觉得非常诧异的,因为这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一天内就结束了的,看了看自己依然是6点的幸运值,叶天都不相信这点幸运值能这么逆天的。 “那什么,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走吧,胜利虽然很重要,但首先得保存革命的火种不是。”胖子见唐三受伤,咽了口唾沫,立马改旗换帜。 “啧啧,那家伙真是有才,居然把你们两个level5的能力者都暗算了,还是说你们两个太没有用了?”看着面前的两个level5的超能力者月啧啧有声的说道,当超能力者当成她们两个这样也算是头一份了。 唯一依靠的就是组织方安装在一些比较重要节点的摄像头。才可以看到比赛过程中每一辆车的具体情况的尤其是一些非常精彩的表演都会将画面投放到太屏幕上可以让所有人都看的更加真切__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作弊。 房间里,桑凯琳忑忐不安,娇艳的容颜已经失了原本的色泽。双手环着胸,轻轻地抚着,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了无数次。 “你们两个会拳脚?”目光被她们吸引,那么自然也就先问她们两个。 第二十三章 为官为民 南方的战事愈演愈烈,京城里的各方势力纷纷开始作威。 坊间有言,北祁如今缺乏良将,皇帝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南方那唐王世子打着前太子顾瑱祈的名号越来越猖獗,力量也越来越大,这北祁的天,可能真的是要变了。 慢慢的,这些声音也流入了萧樯的耳中,冥冥之中,萧樯总觉得,自己那日所经历的劫杀以及现在出现的两张字条,似乎都像是有人安排好的巧合,在引诱她去发现什么。 可这一次,一向理性的她却...... 紫云华抓来了一条狗试验了一下这化尸粉,发现真如宁修说的一样,一具尸体,在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便化作了血水,水一冲,什么都痕迹都没了。 他家玩具基本都是买两份的,很少只买一份,就是怕孩子会打架。 风昊没有说话,默默的远离古仙儿,恒宇大帝一脉太可怕了。 倒不是此人好看到惊为天人的地步,当然,此人也的确是好看,但关键的是此人身后正跟着一大批人。 所以说嘛,她怎么会越看这家伙就越觉得不顺眼,概因看到他,就让自己回想起曾经那一座座压在自己头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大山。 他站在原地,手中长剑驻地,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压迫感,几人不知道黄矿主的伤势究竟有多重,但对方毕竟是化液九重的高手,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王执事只感觉自己的手掌突然一凉,两截手掌突然就不翼而飞了,鲜血喷涌而出。 伴随着石门一阵宛如锈蚀般的声音响,林繁却是直接出现在了秘境内部。 哪怕是被成成剥削之后,到手的修炼资源,仅有那么一丝丝,但是他们从未放弃。 这会大家的眼神都被那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肉菜吸引了,就是日子在村里过的顶好的村长一家也是移不开眼。 黄铁芯听说赵政策来了,微微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很高兴地亲自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迎接赵政策,倒是让赵政策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每一朵兰花与那蚕茧接触,便听得一阵阵“嘶嘶”怪声,那蚕茧上升起团团白雾,恰似那开水翻滚沸腾,随着兰花的消失不见,那蚕茧便透明了几分。 星天使也听到了七神钟,她对伊路卡说道:“姐姐,天神殿好像发生了大事了,我必须去一下。我去完之后,再来陪你呀!”说着,星天使也不等伊路卡回答,一阵风似的,就消失了。 赵政策也很清楚,这是大伯赵长征在存心考校自己,看看自己的能力如何。 说话间他却忍不住有点兴奋,毕竟他不是妲己,在玉虚宫待的时间长些,知道的事情也更多:那轩辕氏上古曾拜在广成子门下,算起来也是我的晚辈,只是不知道那几人肯不肯卖我的脸面? 不说经赤精子这么一刺激,三人练习邪法越加的卖命,后宫被害的宫人无数,都是被三人吸食了精血而亡,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况且,在这些恶魔看来,那些被杀得四处奔逃的魔物根本就是一些低劣卑贱的种族,死得再多也无所谓。 “也罢,你认识的人多,到时候若是碰到合适的人选,便帮帮你妹子促成一桩美满的婚事儿。”苏父叹气,但现在他能为苏思涵所做的事儿,也就只有这事儿了。 她仔细的端倪着宝剑,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不同之处究竟在哪儿? “你们是做什么的?”就在这时,一个手电筒朝着王强这边照过来。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他的声音有些哆嗦。该不会是又遇到鬼了吧? 第二十四章 故人相逢 萧樯这才发现,方才在竹林中时,霍起的手背被划了几道,应该是那些飞镖上面有毒才至他晕倒的,从伤口上的黑血来看,这种毒的作用很快,中毒片刻便会觉得心跳加快,而后容易产生晕眩,没想到霍起居然能够坚持到那些侍卫离去,想来是不放心武功尽失的萧樯才如此的吧。 萧樯匆忙撕下衣角的布为其包扎,然后有花银子买通一个小贩将二人送进城去。 重回洛宁城中,萧樯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意。 这里是她的家乡,她生长...... “考试都是考什么?”温槐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对考试制度和题目不怎么了解。 杨羽溯再改挑为扫,孙思焱用斧头要挡,杨羽溯瞬间给了他一脚,孙思焱向后倒飞了几米,不过也刹住了。 寒霜雨向北面走去,没走多久便见到了杨羽溯与韩付两人,两人一手一杯果汁,真正细细品尝中。 “您请进。”林凡两眼冒着精光,眼睛盯着柳凝老师手里的早餐不放。 “几点啦?咱上学去吧。”莫溪给机器人擦干净了身体,然后把毛巾又放回了洗手间,笑着对叶婷末、叶婷玉俩人说道。 程大雷喝了一声,手腕一震,张猛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胳膊一阵酸麻,双手竟不自觉松开,铁枪到了程大雷手中。 打开玉瓶,闻着里面让人神清气爽的药香,不由瞪大双眼,露出无穷喜色。 不过,这也是沐海打算,与周清龙是合作关系,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实干。 傅彦三人见到何枫,神色渐渐寒了起来,但出门之前,赵淑敏千叮万嘱,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可以跟任何人起冲突,因而只能干瞪眼。 还有,不就是来游历尘世了么,看孩子也就罢了,怎么好好被卷进了仙魔之争了呢? 就算攻下了武宁又如何,骆永捷现在就在洪州,两个军都全军覆没了,仅凭他们兴国一军,能破城? 但是林墨身上的气息传递过来,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如此简单,而是自己似乎也被那种气味给诱惑到。 林雨橙几句话,差点噎死顾晴年。他厌恶地坐开,转过背不想再看她,也不想再理她。 林墨现在已经是气动境初阶,经过三个月的暗部艰苦训练已经磨炼出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和实力,且现在已经可以灵力出体,实力和以前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甚至说不在一个层次。 而令人嘲讽的是,林阳天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娶了她母亲攀上了名门望族苏家才咸鱼翻身,但林阳天心气高的很,极其大男子主义,总觉得高攀让他很丢脸,低人一头。 马正刚看着十多个鉴定师围绕自己拿来的三顾茅庐的元青花,眉毛挑了挑,耐心的等待着鉴定结果。瞥了眼陆恒川呆愣的样子,更加的不屑。 可一想到那个还未接近自己,就已经能够给自己带来巨大压力的男人。 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在远处定格,那里似乎有一道气息,虽若隐若现,却未能逃过林墨敏锐的感知。 几人正说话间,见不专带上了刀宗几名弟子,来的正是百念川领着刀宗四杰。 等了十分钟后,手机并没有响。梁善强忍着担忧又等了十分钟,那汉子还是没电话过来。梁善面沉如水地再次拨了过去。电话刚拨过去,便立马接通了。 舒瑶第一次离开瓜尔佳氏出府应酬,在惠州时舒瑶一直跟着瓜尔佳氏,京城不一样,瓜尔佳氏不能将舒瑶总是掬在身边,未免有些担心。 第二十五章 幕后黑手 知雀将萧樯带入一个封闭无风的屋子里,屋子里漆黑一片,仅靠房梁上一盏悬着的、悠悠晃晃的火苗,散发着仅有的光明。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叛变。” 萧樯看着知雀转身离去的背影道。 不过知雀却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道:“知雀从未叛变,主子一直都是主子。” 说罢她便离开了,沉闷的铁门被紧紧的扣上,在里面还能清楚的听见门外沉重铁锁叩击在一起的声音。 从未叛变? ...... 轩辕大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站起来将轩辕慕晴喝完丢下的一次性纸杯丢到了垃圾桶里面,随后又坐下来开始继续办公了。 因为这里是佳梦关,是通往朝歌的五关之一。如果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胡升就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这样就会断了他们的粮草。 “来者止步!前方是曹府。”两个侍卫直接把手中的长刀往中间一架,看起来威武不凡。 没多久轩辕慕晴便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门上面挂着校长室的牌子,轩辕慕晴连门就没敲,拧开了门把手便走了进去。 “这些人真的都会活过来么?”红玉一愣,虽然她已经见过尸仆和鬼仆了,但这些人也不知在这里多久了,此时又突然死而复活总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就在南宫羽辰陷入苦战之时,安琪儿同第四,第五两大军团,已经将普通妖兽消灭了大半,眼看就要清理干净时,那五米宽的巨洞,竟然再次传来一声巨响。 刚刚大学毕业的她虽然因为学习好考入了一个好大学,不过因为没有社会经验,所以只能来这里当销售员,今天已经是她工作的第十五天了。 在湖边上坐着的一些男生时不时的朝着竺采萱这里望一眼,甚至身边有妹子的男生也会时不时的看一眼。 季静第一觉得,还是关系网是多么重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多重要。 帽儿胡同为东西胡同,全场585米,宽七米,是当今帝都十大胡同之一,排名第四。 一般来说wuye情感档的节目如果有比较经典的爱情故事来作为支撑在加上主持人一点shanqing的话语以及比较适合氛围的歌曲,那么这样的节目提高收听率也是可以的。 吃完晚饭,聊了一会儿,三人都很累了,便各自在火堆边凑合着睡了下来。 可是接下来的事却再次让林雨辰看傻了眼,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只见徐子凡并未做过多的动作,只是翻转着连续向地面劈了两剑,随即便借力而起,刚好将大锤躲过。 “莫大哥……”顾萌萌看着男人白皙的俊脸,心中既感动又无奈。 外旋发球因为是侧内旋发球的缘故,是会向人的脸上飞去没错,但是实际上只要不想去接,都是不会被球撞到的。 但是自古以来,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收到贿赂的当地衙门、律师相互勾结,把郭有良关了半年,直到他认罪伏法,然后才放出。 拉芙利亚捂着自己半边胳膊走上前来,看着一直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的中年人,叶濑贤生露出了灵魂出窍一样的表情点了点头。 啪,突然琉璃一巴掌打在了牧云的脸上。牧云愣住了,这是母亲第一次打自己,慢慢的抬起头才看到母亲的脸上滴答滴答的流淌下了泪水。 之前,在赵彦鹏四人离开后,徐剑星随意在诊所上下两层楼里,使用了几个祛除味道的魔法,就回到了自己在这个诊所的休息室里,然后进入了空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第二十六章 动若脱兔 今日,已是顾北玚离开洛宁城,亲自率兵正压南方匪寇的第十六日。而离顾乐之给萧樯制药的期限,也不足三日了。 知雀来报,萧樯称所制的药已小有成效,两日之内必能制出。顾乐之闻言只是轻轻一笑,一抹红唇难藏潋滟。 “主子……”知雀的眼中有些迟疑,“萧樯如此狡猾,又是久经战场的老手,世人都言兵家狡诈,您就不怕……” 顾乐之只是轻手捻起几丝萧樯所制的药沫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萧樯虽然狡猾,但是这用药...... 锻神封仙领域:经过异能融合之术将封神领域融化而成,使用之后,周围三十米的距离中的八系元素将为自己所用,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对手体内的能量。压制,威压,负面气息,影响心神,消耗极大。 “燃料嘛,木炭当然是首选,不过因为罗马城大部分木炭都送去锻冶武器了,所以木炭还是比较昂贵的。”波普抓抓脑袋,有些伤脑筋。 余哲没当回事,反正威国系准极限以上高手众多,宗人府给这帮人配发了新式武器,如果再有人捣乱,不用老头发火,威国系自会教他们知道伦特人的厉害。 “唔~~”巨型水母巨大脑袋一抖,只见洪水便不断向着它的身下涌去。巨型水母的体型也越来越大。 “师傅。”阿治恭敬地向上泉信纲行了个礼,上泉信纲也坦然接受。 “我没有经过百人团会议的推举,这样做是不符合共和国传统的。”布鲁图这话说得很执拗。 第一军除了留在之前两个部落的一个营一个连还有马周带走的一个营之外,全部在这集结完毕。此地距离铁山有二十里路,用望远镜都能够隐约的看到铁山,前方十余里皆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战场。 “那我先与富丽维亚做个表率,我承诺富丽维亚马上就会缴纳十个塔伦特的钱财。”安东尼正是慷妻子之慨,谁都知道他妻子接着公敌宣告的“冬风”,已搜刮盘踞了不下六百塔伦特的染血资产。 “我不准备拷问你……”月影葵把猫妖绑得紧紧的,举起了木棒,看着上面的猫妖。 余哲莞尔,高层也不知道掩饰一下,连双方的基层官兵都知道上面斗得激烈,这种插不上的事情不谈也罢,问起了专业人士对李威山和李威阳的观感。 一个蒙着眼睛的日本鬼子趴在地上,身前是一支被木架架起,打开保险的步枪。 不过话又说回来,中国的精英阶层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因为中国的本币信用太差,他们如果把所有的存款全部兑换成法币并存入本国的银行系统,那么等到抗战结束的时候,他们的所有财产就会全部化为乌有。 林清泉暗叫不妙,想来是上神发觉了她钻空子的事,开始惩罚他们了。 以这些沙狼的冲撞之力,对高大的荒魔根本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这时鸣人也回过神来了,感觉到浑身都在痛的他勉强对着伊鲁卡笑了一下就想继续站起来。 “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张宸俯下身子,在白思菡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切,丫头你就嘴上厉害厉害吧,以后的路长着呢,我等着你跪下来求饶!”二狗子恶狠狠的道。 江采萱说完最后一句话,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梁辰,等待他的回答。 回到家,乡亲们也已离去,只剩下一少部分来帮忙的,而仍有那好事看热闹的,也被愤怒的金大忠下回去了,谁家出了这样的事能好受呢? 第二十七章 难寻船渡『终章』 “嘭”的一声,木门被人从外撞开,一个黑衣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看他的穿着打扮和腰上的腰牌,萧樯很快就认出了这是昭察府的人。 “咳。” 萧樯皱着眉移开脸去,满脸的不悦写的清清楚楚,无奈那黑衣人根本没有看一眼萧樯,而是一脸严肃的对着霍起道: “霍大人。” 萧樯看着他们似乎用她所看不懂的神色交流了一番,随后霍起便起身出去了,只在关门之时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看起来是让她好生呆在这里...... “不了,不了。正好今天我要去刀疤那里有点事儿,就先出‘门’了。”林锋绝对不会告诉陈静怡,他是受不了她的厨艺,打算逃走。 耿炳秀想要坐起来却使不上力,心中更是大惑不解,须知道他的内功深厚无比,寻常的迷药或毒药都不可能对他起作用,就算真的中了什么厉害的药也不可能直到发作的那一刻才发现,之前却毫无征兆,怎么会这样? “我又没做什么,你生什么气呀?我吃你豆腐了吗?我欺负你了吗?你没看见人多吗?万一你被挤开了,乐乐找不到妈妈,她哭了,我能怎么办? 欧阳红叶没想到他竟如此大意,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来到和自己距离这么近的地方,于是举剑就要朝他刺去,谁知道自己的手臂却停在半空中,根本无法动弹,甚至连开口说话都不行。 叶雨买了一盒巧克力,第一次去男友的新家不能空着手去,她心里无比的激动,激动不光是因为唐天放,还因为唐佳卉。 “他们现在就在对面街上,子豪大哥带了不少的人过去了!”被林轻凡点名了,这名少年看上起似乎很紧张。 看着眼前的俏脸,柔和的呼吸一直朝着自己脸上抨击,龙啸突然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可是想到落雨,他的心头微微一叹,终究只能是过客。 温良裕这么热心,她之前还蛮介意他是hiv病毒携带者,如今,安好心里有说不出的惭愧。 “来了就通知你,休息吧!”不想再跟这种榆木疙瘩谈话,宝奎奎便退出了房间。 墨玄熙等人还不在阎王殿守着,不知大伙已经回归,此刻只能让水哲过去知会一声。 单木兮心里直发毛,放在桌下的手紧张的捏着拳头,手心都冒汗了。 “我已经直播了好多年了,妹妹你是新来的吗?”余微娇滴滴的问着屏幕那头的妹子。 “哼,慕渊寒,露出真面目来了吧!”冷寒星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庸俗至极的庸俗之人。 只要这个电影火了,对你之后的发展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而且还不会有人对你指手画脚的。 机长和墨镜男等人在皮筏上没有坚持多久,皮筏被风浪掀翻,所有人都掉到了水里,众人被风浪带走,起起伏伏好像就要葬身在汪洋大海中一样。 青华真人等人被刘家安排在刘家在西山的度假酒店,在这里各种奇装异服的人都有,刘家请来的这些都是修行有成的高人。 顾瑜从余微的直播间里退出来,她知道她现在不能硬碰硬,余微直播间里的那些人一看就是脑残粉。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当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整个身体竟然轻飘飘的,就好像自己踩在棉花上一般,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如此的变化,他的心里面也是一沉。 慕渊寒正要去客厅、突然听到了凌颜的声音,同时还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