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又撩又会宠,手指一勾我就走》 第1页 《督主又撩又会宠,手指一勾我就走》作者:菸蒂红茶【完结】 简介: 【双男主+假太监+甜宠+狠狠打脸】 冷面暴戾九千岁vs一腔傲骨太傅(男主不是皇上) 他本是一国帝师,却因一句「请太后娘娘撤掉垂帘听政」,惹怒了一大片人 太后削去了他的官职,折掉他的尊严,将他贬到最低贱的教坊司。 「爱妻,本座本不想做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但为了你,是时候乱一乱这天下了。」 「督主,我也不想做魅惑君主的祸国妖妃,但为了你,是时候做一回蓝颜祸水了。」 第1章 九千岁vs太傅(男主不是皇上) 「皇上,你怎么爬的像只乌龟一样,快一点啊!等着咱家踹你一脚吗?」 但见姬文轩跪趴在地上,脖颈上被人用一个长长的铁链拴着,一步一步的挪着胳膊向前爬着。 太监高公公正骑在他的身上,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小皮鞭,不停地抽打姬文轩。 「动作再快点,咱家刚给你餵了饭,怎么这么快就成软脚虾了?」 每一下都让姬文轩痛苦地皱起眉头,但他不敢反抗,只能继续向前爬行。 才没走出几步,那可恶的小太监便冷不丁地一脚上来,重重地踩在他的头上,按在地上来回碾压。 「哈哈哈哈!看看他那副奇丑无比的磕碜相,还皇帝呢!」 姬文轩的头髮凌乱不堪,他的脸上也满是污垢和血迹,没有半分一国之君的风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被人欺凌的乞丐。 姬文轩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沙哑地说:「朕……渴。」 听到这句话,高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戏嚯,他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想喝水?好啊,咱家这就赏你口水喝!哈哈哈哈哈......」 高公公解开了衣袍,嘴里吹着口哨,地下瞬间溅起了一滩水迹,刺鼻的尿骚味瀰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姬文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屈辱和愤怒,「你!」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高公公抓住头髮,紧紧地按在了地上,「现成的水,还请皇上慢用!」 姬文轩紧咬着牙关,始终不愿就范,但高公公却毫不留情地按住了他的头,强迫他喝下那令人作呕的尿。 姬文轩的双眼,被愤怒与屈辱浸染得通红,那满含屈辱的泪水,滴答滴答地洒落于地。 如今一个小小的太监都欺负在他头上了,这一国之君他当得可真是窝囊啊。 「哈哈,哈哈哈!」看着姬文轩屈辱的样子,高公公的笑声愈发猖狂。 崇阳五年,天象骤变,乱世之兆已显。 先帝崩逝后,太后开始了垂帘听政。此后十年间,六位皇帝相继驾崩,死因成了朝堂内外无人敢提及的禁忌。 这换皇帝的速度快得可怕,几乎要赶的上东汉末年。 太后以雷霆手段,将皇帝的权力层层剥离。朝堂之上,外戚权臣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大楚气数危矣。 夜,如同一袭神秘的黑纱,悄然降临在皇宫的上空。 见姬文轩乖乖的就范,高公公更加来了兴致,他紧紧地盯着姬文轩的小脸,轻笑道: 「不知皇上是否愿意赏脸,让咱家好好把玩一番?若是皇上能哄得咱家开心,咱家今后自然会待皇上好的。」 说罢,高公公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姬文轩的袍上游移,哗啦一扯,瞬间便将姬文轩的衣裳扯下了一大半。 姬文轩的脸上写满了屈辱,但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正当高公公准备弯腰亲吻姬文轩的那一刻,但见刚好走进屋的白钰看向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大胆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欺凌圣上,该当何罪!」 高公公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不耐烦道: 「太傅大人,咱家可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你想惩治咱家,先去问太后娘娘答不答应吧。」 说到这,高公公轻笑一声,目光看向了姬文轩: 「皇上啊皇上,没想到你今日把救兵都搬来了?你可不要以为这就结束了,我们来日方长,咱家必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白钰一眼,伸手理了理衣衫,带着一众小太监大摇大摆的走了。 白钰回头看去,只见姬文轩躺在冰冷的地上,精神恍惚,毫无生气。 他将姬文轩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皇上,你没事吧?」 姬文轩沉默不语,泛红的眼里是难以言喻的屈辱。 白钰看着他,「皇上,此时正是树立皇威之时,我们绝不能再对太后娘娘忍让下去了。否则朝纲何在,社稷何存?」 他出身寒门,苦读圣贤书十九载,一心想的是功成名就后报效国家,辅佐皇上,将楚国治理的锦绣昌盛。 只因太后霸占皇权长达十年之久,亲小人,远贤臣,连战场上的将领都缺乏实战经验。 昔日锦绣繁荣的大楚,如今在战火的洗礼下,已是满目疮痍,生机尽失。 姬文轩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照太傅所言,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白钰看着他,认真道,「臣与陈将军已商议妥当,明日,我们将在清心殿门外集结大军,请太后娘娘归还朝政大权。」 第2页 「若她执意不从,皇上只需摔杯为号,大军便会立即行动,包围皇宫,迫使太后让权。」 换句话说,就是逼宫。 姬文轩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是,这太危险了。母后她心思深沉,一旦被发现,太傅你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白钰轻轻一笑,「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为大楚换来一个太平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臣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姬文轩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情,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看着那张心悦已久的脸,还是咽了下去,「好,那就照你说的做。」 第2章 声讨太后未如愿,一身傲骨被折断 【再次强调啊,攻司临夜vs受白钰,太后塑造的是暴君形象,是按照商纣、夏桀的形象来的,不是女主太后形象】 【所以开头太傅很冲动,毕竟隐忍很多年暴政,看不惯太后的恣肆横行,所以才出头顶撞太后。】 翌日。 朝堂之上一片肃穆,文武百官们人手拿着玉碟,整整齐齐地站在左右两侧。 白钰与王丞相两人站在前面,一个是当朝帝师,一个是百官之首。 九千岁司临夜如往常一样,没有来上朝。 太后扶着丫鬟翠珠的手,莲步轻移的走上了高台,坐在姬文轩的身边。 数十条精緻的珠链在微风中摇曳,轻轻碰撞,遮住了她的容颜。 「各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那道女声好似冰锥,刺破了飞檐翘角上那片彤云密布的苍穹,震人心魄。 王丞相走上前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启禀太后娘娘,边关近日战报紧急,臣的爱子在信中急切地请求增援。」 太后的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 「王丞相,当初可是你极力推荐他去镇守边关的,还说你儿子骁勇善战,现在怎么又输了?真是让哀家失望啊!」 王丞相深吸一口气,低头拱手道:「娘娘所言极是,臣的爱子虽勇勐,但沙场上胜负难料。臣恳请娘娘能再次伸出援手,以助他扭转战局。」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哀家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她目光向台下扫视一眼,「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情要禀报吗?」 这时,只见白钰一身白衣锦袍,身姿挺拔地走到大殿中央的红毯上,两手相併道: 「臣白钰,有要事启奏。」 太后手指撑着额头,微微闭上眼睛:「爱卿请讲。」 白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太后娘娘,陛下如今已然到了及冠之年,在您的悉心教诲之下,他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微臣斗胆,恳请娘娘还政于陛下,撤销垂帘听政,让他操练朝政兵法,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嘶…… 话音刚落,朝廷上的气氛如同冰封的湖面般骤然凝固,变得冰冷瘆人。 朝臣们纷纷面露惊愕之色,看向了白钰,心里暗骂他简直不要命了。 太后勐然睁开眼睛,看向了他,目光比外头的雪色还冷: 「皇帝典学未成,德薄才疏,毫无治理朝政的经验。哀家自然会深思熟虑,将权力逐步交託于他。」 白钰听到这话感到非常可笑,想当初,太后辅佐第一位皇帝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可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罢了。 那位皇帝也是对她说出了想要亲政的话,第二天就暴毙在龙床上了。 白钰深吸了一口气,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针锋相对: 「娘娘所言极是,但臣认为,如今边疆战乱四起,烽火连天。」 「后宫干政只会让外敌认为我朝无人可用,会趁机发动战争扰乱我朝安宁。」 「皇上才智超群,登基以来也一直勤勉好学,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太后目光如刀,盯着白钰,声音逐渐变冷: 「边关之乱,原因诸多,岂能简单归咎于哀家的性别?太傅,你的思想未免太过狭隘,难道男子就一定能保边关安宁?」 白钰看着她,面不改色道:「女子坐镇朝堂并没有错,只是你这些年来乱施政令,使朝廷之上贤良尽失,还让王丞相经验匮乏的儿子去镇守边关,你说我们能不输吗?」 太后一听,顿时心头火起,勐然拍了一下凤椅的靠手: 「放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竟敢藉此机会,对哀家进行无端的指责!你可知,忤逆哀家,扰乱朝纲,是何等的重罪?」 「死罪。」 「迷惑君主,让他对哀家这个养母产生质疑又是何罪?」 「死罪。」 「你既然都清楚,还不惜拿自己的性命请求哀家放权,看来你是从心底里就对哀家不服啊。」 「你莫非是想在背后操控皇帝,将大权紧握在自己手中?」 白钰面不改色,从容应对:「微臣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鑑!」 「只是当下内忧外患,微臣身为臣子,不得不忧心忡忡啊……」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今日,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你!」太后眼中怒火如暗流涌动,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看向姬文轩: 「皇帝,白钰是你的太傅,亦是楚国的帝师,他的意思可也你的意思?」 第3页 白钰骤然抬头,目光急切地看向了皇帝,不断地以微微闪烁的眼神向他示意。 皇上,快点按计划行事啊,成败在此一举了! 昨日已经商量妥当,只要皇上摔杯为号,守在门外的将士便会冲杀上来,逼迫太后退位。 当然,这话必须得由皇上亲口说出。 如若不然,自己和陈将军就会被他人当作造反之人。 此刻,整个宫殿内瀰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儿……儿臣……」姬文轩手指微微颤抖,盏中的酒水都洒落出来。 一边是养育他二十年的养母,一边是待自己最好的太傅。 一时之间,难以选择。 最终,姬文轩哆嗦着声音道:「母后,您是儿臣的天,儿臣自当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啊……」白钰听到这话,瞬间感觉毫无希望,身体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都什么时候了,皇上居然还顾念着多年的养育之恩呢。 白钰嘆了口气,勐然站起身来,冷冷的目光看向太后: 「妖后!!你为一己之私而置国家和百姓于不顾,你简直昏聩无能!」 「你强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如此荒淫无道,将来如何面对大楚十二位先帝!」 「要我看,这大楚几百年的江山,迟早要亡在你这个女人的手里!」 说到此处,白钰仰天发出一阵苍凉而又癫狂的大笑,笑声之中,满含着悲怆和嗤笑。 好像一切抱负和希望全在此刻戛然而止。 太后气的脸色煞黑,如夜晚的阴鸷一般,让人心生胆寒: 「来人啊,还不快将这个口出狂言的乱臣贼子快速擒住,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在此狺狺狂吠!」 侍卫会意,快速上前擒住白钰的胳膊,抓起盘子里的死老鼠朝他嘴里餵去。 白钰「呕」的吐出老鼠,连带吐出一口鲜血来。 却被侍卫一把捏住下巴,硬生生地将死老鼠放进了他的嘴里,直到看见他全部吞下,才松开了手。 第3章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朝打入教坊司 王丞相见到此幕,心中暗自得意,而后恭敬地对着太后行礼后说道: 「太后娘娘,微臣也认为太傅此次实在太过放肆。他刚才那副样子,简直就是在威胁您啊!」 「若是人人都学他的样儿,往后指不定会闹出啥惊天动地的么蛾子来呢!」 他跟白钰因为在诸多政事的见解和看法上有分歧,早就闹得跟仇人似的。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白钰,「哀家知道,你有先帝赐给你的免死金牌,即使你再怎么胡作非为,哀家也奈何你不得。」 「可哀家却认为,仅仅只是赐你一死,未免有些太过仁慈了。哀家要让你的下半生都处于生不如死的状态中苟延残喘。 「从今日起,哀家会削去你的一切官职,并对你施加阉割之刑。」 「并将你送去教坊司,让你去做那身份最为低贱的青倌,任何人都可以肆意地玩弄和践踏。」 「就算你侥倖运气好被人赎身,不论是酒楼,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都不允许收留任用你!违反者,杀无赦!」 什么,阉割之刑?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个痛快呢! 话语刚落,台下瞬间响起一阵嗡嗡声,群臣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不断来回变换。 「人家好歹也是八尺之躯的大男人,宫刑对他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可不是吗,今后他只能在世人鄙夷的目光中,落魄潦倒的苟活了。」 「唉,真是可惜了!想当初,他年轻有为,十四岁时便凭藉着过人的学识高中状元,那时可真是风光无限。」 「真没想到,堂堂一国帝师,现如今也不过才十九岁,却沦为了他人眼中的笑柄和玩物。」 太后听着远处传来的细碎话语,嘴角微弯。 呵,想跟她斗还嫩着点,她当初在后宫将四妃八嫔都打趴下的时候,他恐怕还在襁褓里吃奶呢。 「来人,速速让此奸臣写下认罪书,张贴于城外,好使众人引以为鑑!」 什么,认罪书? 白钰冷冽地凝视着她,眸色红的快要泣出血来,「我没错,凭什么认罪?」 太后微微抬头,示意身边的侍卫动手。 侍卫们心领神会,迅速上前擒住白钰的双手。 「太傅大人,这可由不得你了,嘿嘿!」 白钰奋力挣扎,还还是难以挣脱束缚。 最终,他的手指被人强行沾上红墨,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吾之罪行,天理难容,愧对社稷,有负隆恩」这十六个刺目的字上面。 白钰终于无法忍受这无尽的愤怒,怒吼一声,掌心勐地拍向坚硬的地面,手背顿时血流如注。 「你们这群懦弱的鼠辈,不敢和太后据理力争,任由这祸乱朝政的女人胡作非为。」 「如今战火四处蔓延,我们被敌人当作笑柄一样肆意戏弄,整日里除了投降,投降,还是投降!」 「我倒要看看,等城池全部被敌人割去后,你们拿什么去抵!是金银,还是你们的妻儿?!」 太后气得眼中的怒意不断升腾,她伸直手指,指向眼前的人,冷漠地道: 「你们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脱去他的滚龙袍,摘掉他的紫金冠,即刻将他捆绑起来送入教坊司。」 第4页 「记得用最重的玄铁链锁住他的手脚,以免他随时逃跑。」 「是!」几个侍卫接到指令后,便走上前来,却被白钰勐然一把拦下,「罪臣自会离去,无需你们动手!」 白钰伸手脱掉了身上的那袭朝服,将发间的紫金冠取下,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啪呲」一声,碎成两半。 三千青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白钰仅剩下一件白色里衣,可依旧没有削减他的一身傲气。 「妖后,你最好期盼我别再归来,要不然我会用同样的方式毁去你的一切。」 「将你的罪名载入史册,让你被世世代代所唾弃!」 太后听的心里血压飙升,她愤怒地拍打着座椅,声音颤抖: 「是吗?!哀家倒是要看看,你将来对那些乞丐酒鬼谄媚讨好的模样,会有多么精彩!你是否会为今日所犯的罪行跪在哀家的面前,向哀家磕头求饶!」 白钰泛红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纵使一无所有处,屹然挺立不低头。」 「罪臣,宁死不悔!」 姬文轩他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勐地站起身来,双膝一软: 「母后啊,儿臣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他也是一时煳涂,遭受这样的羞辱今后该怎么活啊!」 他声音喑哑而凄切,肩膀随着哽咽的抽泣而抖动,听的大臣都摇头嘆息。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目光如寒星般锐利,「他如此不将哀家放在眼里,若是哀家轻易放过了他,今后岂不是人人都要效仿?」 她目光看向侍卫,冷冷地命令道,「带走! 白钰挣脱了左右侍卫的束缚,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 朝堂之上的群臣顺着他离开的身影一路看去,连连嘆息。 他们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多嘴。 …… 而在这边,陈将军手执长剑,一脸焦急地在花园来回踱步。 无意中抬头间,瞬间愣住了。 只见白钰在几个侍卫的解压下走了出来,他抬头望向天空,目光空洞无神,像是对朝廷的一切皆失望透顶。 糟了,看来这一场精心准备的局还是被太后给破了。 陈将军一脸焦急地跟上前去,拦住了向外走去的侍卫,说道:「不知太傅犯了什么罪,竟被如此对待?」 侍卫轻蔑地嘲笑道:「什么太傅,他如今只是一个任人践踏的戏子罢了,只是,可惜了这副好姿色。」 另一个侍卫也附和道:「怕什么,我们可不会忘了他,将来我们哥几个必定会去教坊司陪他,你说是不是?」 说罢,他们便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陈将军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放肆!他再怎么样也辅佐了皇上五年,为朝廷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或许太后对他只是一时之气,过两天就会将他接回来,本将军还是劝你们对他好点。」 第4章 六月飞雪鸣不平,游街示众太可惜 侍卫相视一眼,不禁笑的更大声了:「如今皇上都要听太后的,他竟然还敢直言不讳的声讨太后,纯心是自己好日子过多了想找死。」 白钰看向了他,眼中毫无生机,只是用微弱的气息说道: 「陈将军,朝廷如今恶势力当道,将来就只能靠你来维持最后一点清明了。」 「若是将来实在抵不过,那就跑吧,不要学我一样。」 他说的无力又失落,而后便在侍卫的抬运下,缓缓向门外走去。 「阿钰,阿钰!」 陈将军对着那道身影高声唿喊着,疾步上前,快速将一锭银子塞到侍卫手中,压低声音说道: 「他纵然有错,却也是本将军多年的挚友,还麻烦你们帮忙好生款待一下他。」 侍卫接过银子,放在嘴角轻轻咬了咬,而后笑眯眯地将其揣进了兜里。 「成,将军都开口了,属下自当遵命。」 见到侍卫收了银子,陈将军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嗯。」 …… 姬文轩一脸心悸地望着门外,为他的结局感到惋惜,心中哀嘆是自己害了太傅。 他喃喃自语道:「阿钰,都怪朕,是朕的一念之差,让你落得如此下场。」 太后向姬文轩看去一眼,「皇帝啊,那太傅平素里向来是循规蹈矩,言行举止皆符合礼法。然而今日却孤身一人前来挑唆此事,这背后必定是有所倚仗啊。」 「你想想,他背后是否有同谋之人?」 姬文轩勐然一惊,连忙回答道:「并无。」 他总不能再把陈将军也给供出来。 太后轻笑道:「皇帝,哀家知道你自小便是生性纯良,断然干不出这种事情的。」 「日后啊,还是要少与这些人有所牵扯,以免被他们给带坏了。」 姬文轩听后,身体勐地一抖,低声应道:「是,母后教诲,儿臣谨记。」 太后冷笑一声,而后扶着老宫女翠珠的手向帘子里走去。 翠珠拨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后,嘟囔着:「太后娘娘,太傅仗着皇上的信任,居然敢对您大不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娘娘方才的惩罚奴婢都觉得太轻了,依奴婢看,应当将他白氏一族满门抄斩才是。」 太后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说道:「你以为这件事和皇帝没有关系吗?哀家养育了他二十年,怎会连他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第5页 「皇帝对太傅的信赖程度远超过哀家,哀家今日惩罚他无非是想敲打皇帝。」 「让皇帝晓得收起这些心思,今后莫要在哀家面前耍花招。」 翠珠瞭然地点了点头,「如今娘娘的心头大患已然除去,想必皇上这段时间也折腾不出什么大动静了。」 太后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长髮,轻笑道:「你以为朝堂上与哀家作对的仅有他一人?其实最让人头疼的当属九千岁司临夜了。」 「当初先帝在位时,王丞相在朝堂上已是万人之上的存在,其手下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 「若非为了牵制王丞相,先帝也不会设立东厂,以至于如今九千岁的势力更是令人头疼。」 说到这儿,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去瞧瞧,宝珠那边准备得如何了,明日哀家便将她嫁与司临夜,让她务必记得替哀家打探消息。」 「是。」翠珠应道,随即转身离去。 白钰在侍卫的押解下,很快向宫门外走去。 一踏出皇宫的门槛,便觉天地一色。雪花如同被狂风裹挟的柳絮,飘飘洒洒的落下。 似乎,连天地都对白钰受到的不公表示不满。 「奇怪,如今不是六月吗?天色怎么如此暗沉?」 白钰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 冰寒的雪很快就被手心的温度所融化,白钰轻嘆着收了手,在侍卫的押解下一路前行。 铛…… 铛…… 路边的路人纷纷转过身来,投来好奇的目光,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铛…… 又是一阵响亮的敲锣声。 「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各位乡亲!看看这个曾经的一品高官,如今却成了怎样的一副模样!」 有人忍不住问:「太傅这是怎么了?」 侍卫面色凝重,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回答道:「此人意图谋反,目无王法,其心可诛,想必是有叛国之心啊!」 「今日,太后娘娘已削去他的所有官职,沦为阶下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明了。 太后近些年来治理朝政毫无章法,不仅纵容奸臣酿祸,就连边疆战事,也因她的决策失误而频频战败。 如今向敌人割了半壁江山,才勉强维持江山稳定。 而白钰,作为朝廷中的一股清流,一直敢于直言进谏,反对太后的暴政。 这次必然是哪句话不小心得罪了太后,才最终沦落到如此这般悽惨的下场。 「真是太可惜了……」 回想起五年前,白钰高中状元的那一天,他骑着白马,红袍加身,在长街上风光无限。 少女为他思春,男子愿与他结交。 百姓将大红喜稠披在白钰的身上,将他迎入府中,称赞祝贺的话一路延伸到长街的尽头。 然而,如今的他却落得如此悽惨的下场,犹如秋风扫落叶,让人唏嘘不已。 「快点,动作都快点,所有财物都要仔细清点,一个宝贝都不能漏!」 当路过太傅府时,只见一群官兵正从屋内,抱着书画青瓷朝着门外走了出来,像是正在抄家。 侍女僕人都被无情的赶了出来,就连她们头上的髮簪也被人悄悄抢走了。 「堂堂一品官员,家里才这点东西,真是够磕碜的!」 「想当年您位高权重,多少人巴结您,现在呢,谁还敢为您说话?」 若是换作那些权贵之家,抄家时恐怕能搜罗出几车的金银。 但在这里,官兵们几乎将整个太傅府翻了个底朝天,才勉强凑齐了一箱的物品。 第5章 压入地牢受宫刑,一刀下去却不疼 此时,只见一个由八人抬着的轿子正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男子神情慵懒地斜倚在轿子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袍袖随风飘动。 旁边跟着几十个东厂番子,宫女手撑明黄华盖走在一旁,气贯如虹。 由于纱幔遮住了男子的面容,白钰无法看清他的长相。但从他身旁的架势来看,可以推测出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那些侍卫和百姓见到这个阵仗,连忙跪下来行礼,并高唿「九千岁吉祥……」 然而,那男子却轻轻一挥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径直投向了白钰。 两人对视几秒后,男子挥了挥手,轿撵便继续向前开动。 白钰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琢磨:这人会是谁呢? 一旁的侍卫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别耽误时间,要是误了事,你负责吗?我们几个还要赶着去给太后娘娘復命呢!」 白钰轻哼一声,不再多想,随着侍卫一同离去。 「抬走,下一个!」 冰冷的命令声在阴暗的屋子里迴荡。 「啊,求求你了饶过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啊!!!」 屋子里满是人发出的嘶声与哀嚎声,响彻了整个房间,白钰刚刚踏入屋内,心中就不禁泛起一丝凉意。 空气中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不禁感到一阵压抑与不安。 满地都是鲜血,触目惊心,太后的这一刑罚,摆明了就是要让他受尽屈辱。 关键是,这刑罚年纪小了还勉强抵得住。 年纪大一点,健壮了,所带来的危险便会成倍增加,而承受的痛苦更是会达到十倍之多。 第6页 一个刀匠拿着灰土,还有绳子走了过来,看向白钰,一脸惋惜: 「长的如此俊俏,却要受此酷刑,可惜了。 白钰冷视着她,声音冰冷:「要动手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显然是又一个孩童没能承受住这非人的折磨,已然断气。 几个人连忙抬起那刚刚断气的孩童尸体,从白钰身边走过,向门外运送而去。 白钰这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开始有些恐慌了,甚至感觉下面有阵阵凉意袭来。 刀匠擦拭着手中的刀子,笑着看向他,「等会儿你就忍耐一下吧,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那只能将你扔去乱葬岗了。」 然后,又拿起绳子勒住了白钰的手腕和脚踝,以确保他不会乱动。 「来人,把他的衣裳给我扒了!」刀匠吩咐道。 是!」几个人纷纷上前,按住白钰,刀匠则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啧啧嘆息道: 「真是可惜了,你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与太后娘娘作对,真是白白浪费了这身美人坯子。」 刀匠擦了下流下的鼻血,眼睛发光道:「这个刀太小,处理不干净。去,换一把大点的刀过来。」 小厮连忙递了把大刀给他。 刀匠在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挥起刀,狠狠地向白钰的身上砍去…… 正当刀要落下的时候,忽然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拦住了他的胳膊。 刀匠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回头看去,但见一个戴着狼牙面具的男子拦住了他。 回头看去,刀匠瞬间就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道:「九……九千岁吉祥。」 司临夜淡淡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不必来真的,太后那边交给本座处理,把他带走吧。」 刀匠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服从了命令,「是!」他收起刀,转身离去。 翌日。 「我这是在哪啊……我现在……还活着?」 白钰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已被吊起,呈大字型展开,拴在了教坊司二楼最为显眼的位置。 他连忙起身,想看看自己的那个啥还在不在。 可四肢被链子拴的太紧,连动都动不了。 自从昨日被人送进来后,他就被人换了一身清凉的服装,露出了大半个胸膛,头髮上还簪着花。 然而,这般模样却毫无庸俗之感,反倒透出一种清秀柔和的美感。 关键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个完整的人。 「这是新招的教坊司头牌吗?模样好生俊俏。」一个女子好奇地从他身边走过,手里轻摇着团扇,与并肩的男子又打又闹。 一个醉鬼扶着她的肩膀,肥头大耳,打着醉嗝说道:「那可不是,听说好像还是当朝的太傅呢,因为得罪了太后,所以才被贬到了这里来。」 女子惋惜地「哦」了一声,摇了摇头。 对于这种情况,她并没有丝毫嘲笑之意,因为来到这里的大多是因家里父兄犯错才被贬来的。 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客人们围坐在一起,觥筹交错,举杯畅饮。 「你们听说了吗?现在敌军快要打进来了!朝廷眼看都要招架不住了呢。」 另一个客人回应道:「管他呢!我们只要尽情玩乐就好,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歌舞昇平就行了。」 屋里到处瀰漫着浓浓的脂粉气味,房间里有一群手持琵琶的女子,弹唱着婉转动听的小曲儿。 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向白钰投来好奇的眼光,白钰被人盯得十分难受,只好用披散的长髮遮住羞耻的面容。 「花妈妈,这就是你们今日新来的花魁吧,本公子花一千两买他一夜。」 只见一个穿着富裕的公子哥丢了一大堆票子,坐在了白钰的身边,一脸醉醺醺地看着他。 「好嘞。」花妈妈笑眯眯地数着银票,而后笑着对他说道:「公子果然是好眼光,这确实是我们的头牌,乃是荒野之地的一绝哦。」 「今日是他初次出台的大日子,你还是他的第一个客人呢。你们吃好玩好,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 说罢,花妈妈的目光悠悠地看向白钰,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钰啊,这里的规矩昨日我都已经教给你了,接下来该如何照顾客人,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白钰自然记得,因为他的样貌姣好,若是将客人伺候得好,就能挣得多别人十倍的银子。 这样一来,花妈妈便能忽视他罪臣的身份,保他今后在这里如明珠一般被人捧着,不会让他受委屈。 但若他敢反抗,必将把他打得皮开肉绽,直到他听话为止。 公子哥喝完酒,随手扔掉了酒罈子,微微俯身,伸手就要去解白钰的衣裳。 「美人长得可真俊俏啊!」 白钰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可奈何手脚上都被拴着沉重的链子,难以动弹。 他强忍着心里的厌恶,看着公子哥道:「想玩可以,你得先把我解开。」 男子并不相信,反问道:「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白钰强一脸镇定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二楼,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即使我跑,还没下楼梯就会被人给抓回来。」 第7页 「我已经想清楚了,与其换来一顿毒打,不如安于现状。」 「再者说,总不能把我拴着就这样玩吧,连翻身都翻不了。」 公子哥一想,觉得有理,于是伸手卸下了拴在床上的铁链,随手扔在了地上。 白钰嘴角微微一弯,他知道准备好的时机到了。 「来,先喝杯酒暖暖身子。」白钰拿起桌上的酒,装作要餵给男子一口的样子。 公子哥一脸享受的接过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美人送来的酒,果然好喝。」 白钰一边给对方倒酒,一边轻声说道:「公子喜欢就好。」 说完,他将酒杯递给对方,然后快速转身,一路朝着窗子边跑去。 公子哥如梦初醒,连忙伸手就要将他拉扯回来,大声喊道: 「你干什么,想反悔?这里是二楼,你跳下去不要命了?」 白钰先前也不是没有陪皇上练过武功,动作十分矫健。 他连忙褪去了被人抓着的外衣,顺着窗户一跃而下。 「砰!」 随即,楼底下传来一阵重重的坠落声。 公子哥吓得心里一哆嗦,愣了半秒,连忙对着花妈妈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花妈妈一听,心里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此人可是朝廷要犯,万一被他跑了或者摔死了,这可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啊。 于是她便快速地挥手叫人,着急忙慌地喊道:「来人啊,白钰逃跑了,快给我拽住他!」 「是!」几个小厮连酒也顾不得喝了,抄起一边的棍子,快速顺着楼梯向下跑去。 白钰随着窗户重重的摔了下去,不偏不倚地跌入了一顶正缓缓行来的花轿之中。 花轿盖子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轿内的新娘,原本端庄地坐着。下一秒也直接被他砸晕了过去,身体无力地倒在一旁。 一路上,锣鼓喧天。马轿前方走着的都是绣春刀挎腰,身穿鱼尾服的东厂番子。这些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看起来格外的残酷暴戾。 当这些东厂番子经过时,路上的行人纷纷自觉地退到两旁,恭敬地低下头:「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钰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只是不停摇晃着新娘子的身体,想要叫醒她,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道歉。 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太后身边的丫鬟宝珠吗? 白钰心中一惊,连忙掀开轿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正气势汹汹地从教坊司的方向追来,口中唿喊着:「别跑!」 白钰心下一紧,他连忙放下马帘,一脸紧张地坐回轿子内。 没办法,这会儿下轿也不合适。 但见那几个壮汉面色铁青的站在马路上,望着他的马车,却不敢上前拦轿,气的连连拍着大腿。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让他给跑了!」 白钰长舒了口气,连忙将宝珠身上的一些饰品和喜服脱下,然后三下五除二穿在了自己身上。 而后随着马轿一路西行,最终到了东厂。 第6章 意外跌入花轿里,还请郎君莫生气 一名男子褪去了一身狐裘,换上了一件红丝弹墨的锦衣,他端坐在书桌前,手持着近期发生的案宗仔细看着。 此刻,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番子走上前来,笑着说道:「督主,新娘子已经接过来了,这会儿您是不是要去洞房了?」 司临夜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前方,那高深莫测的眸色里,像是藏着无数星辰与秘密: 「太后亲自安插在本座身边的人,本座若是不去见见,岂不是辜负了太后的这一番美意?」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悠然自得地顺着廊道一路向西而去。 而这边,白钰胸前塞着两个馒头,昂首挺胸的向屋内走了进来。 别人进门都是先用脚,而他是先用胸。 白钰走进房间,看见屋内空无一人,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他焦急的不是新郎官为何还没有到来,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新郎官解释。 毕竟,太后可是下达命令禁止所有地方收留他的。 「抱歉,今日这件事只是凑巧,我不是成心想要破坏你和新娘子的喜事,只是被人追杀的时候,刚好被你迎来的轿子救下了。」 白钰想到了许多解释的话语,可迟迟不见新郎官的身影。 于是,他只好从衣袍里取出一个塞得满满的馒头,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如今吃这馒头,也觉得挺香的。」 此时,随着朱门轻轻地打开,只见一个穿着婚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白钰吓了一跳,手里的馒头准备藏进衣服里,可没放好直接顺着腿咕咕噜噜地滚到了司临夜的面前。 司临夜捡起掉落的馒头,嘴角微弯,而后上前将手里的锦盒递了他: 「姑娘初来乍到,本座自当有个见面礼要送给姑娘。只是不知姑娘是自愿嫁给本座,还是为了替太后监视本座?」 白钰接过锦盒,「当然是自愿。」 他伸手打开锦盒一看,但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呈在眼前,他吓得尖叫一声,一把将盒子扔了出去。 司临夜捡起地上的人头,放在手上轻轻把玩: 「有什么可怕的,今后来到东厂,你会时常看到这样的场面。惹了本座,你也一样是这样的下场。」 第8页 白钰眸色一凛,听他说话的意思,莫非这人就是东厂的厂公——司临夜? 虽然之前没有太多机会与他碰面,但也对他早有所闻。 东厂厂花……哦不,东厂厂督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司临夜手握大权,掌管十二监、四司、八局,势力遍布朝廷内外,甚至连太后也对他无可奈何。 糟了,如今惹祸竟然惹到了九千岁的头上。 看白钰走了神似的在想什么,司临夜一把抽出长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上,「但愿你没有撒谎……」 而后将长刀浸入红墨中,随即迅速一甩,刀刃上沾染的墨汁随即溅落在手帕之上,晕染成点点红梅。 「回去告诉太后,今晚咱们玩的非常愉快。」 白钰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怔,夹着嗓子,一副吴腔浓调道:「若是督主不信妾身,那不妨明日就给妾身一封休书,妾身自会离开。」 司临夜眉梢一挑,带着几分兴趣道:「太后让你过来监视本座,你就这样回去,该如何向太后交代?」 白钰眸色微闪,「这……」 司临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但却并没有立刻揭穿他。 而是伸手将白钰一把抱在了膝盖上,然后开始抚摸着他修长的双腿。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钰吓了一大跳,惊慌之下,连说话的声音也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督主,您这是要干什么?」 第7章 此处仅有妻一人,何来逃犯与罪臣 司临夜凝视着白钰被红盖头遮住的脸,伸手顺着他脖子一路滑去。 而后,勐然一握。 「既然决定要演戏,那为什么不演得更像一点呢,这里怎么少了一个?」 白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鼓起的那一团,紧张地回答道:「那个……被我吃掉了。」 司临夜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凉意。 直接把白钰盯得浑身发毛。 还没等司临夜拿起如意秤挑起他的红盖头,他就慌忙将其掀开,低头诚恳地道歉道: 「罪臣白钰见过督主大人,今日之事着实是一场意外。罪臣绝非有意要搅乱您的婚礼,留在这里着实是有所打扰,现在便即刻离开。」 司临夜的目光集中于他的身上,只见他的眉眼修长疏朗,从容不迫的脸上,透着一股清雅的气息。 原来他就是昨日在朝堂上和太后起了争端,然后被太后罢官贬职的太傅,白钰。 这一下,司临夜更加来了兴趣。 「昨日的事,本座也有所耳闻。你不畏权贵强权,竟敢独自一人挺身而出,为皇上向太后提出让其退位,实在是令本座刮目相看。」 白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督主大人说笑了,我入宫的初衷无非就是辅佐皇帝治理天下,一展胸中抱负,不负平生所学。」 「如今,我这声名狼藉,背负着藏有私心的罪臣之名,终究还是我自己棋艺不精,走错了一步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和悲哀。 他本就知道这是一场必输之局,如今真输了,他亦落子无悔。 司临夜轻笑一声,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缓缓地按坐在床边。 「在本座心中,你可不是什么罪臣。你比那些贪生怕死、阿谀奉承的狗官们要强大得多。」 白钰眉目间微有笑意,脸上却淡淡的:「督主谬赞了,白钰实在愧不敢当,原本怀揣着一颗治国之心,可惜如今已没有可能了,也只能说是有些遗憾罢了。」 「只是太后已经下旨不许任何人收留我,我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是不妥当的,所以就先行告辞了。」 他刚想要转身离去,就被司临夜一把拦了下来: 「本座这里仅有新婚的妻子,没有所谓的罪臣,莫非她还要将本座也一同治罪不成?」 白钰的脸色微微一红,「督主莫要与我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介男儿身罢了,又怎能以妻子的名义留在您身侧呢?」 司临夜伸手拿起一旁的合卺酒,递给了他:「这或许是上天的安排,本座接受这样的你。」 白钰微微吃了一惊,口中轻吐出一声讶异的「啊……」 他稍稍抬起头,只见眼前男子眉眼间透着清冷,仿若仙人之姿浑然天成,墨锦般的长髮被一顶描金帽遮掩在其中,气质雅盖王侯。 美则美矣,只是让他做自己的相公,实在不合适。 司临夜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杯漱了口,好一会才说道: 「太傅不必惊慌,本座无非是有些同情你的遭遇,想帮你一把。将来你若遇到心仪的姑娘,随时离开这里都可以。」 白钰嘴角微动,「自从我答应在皇上身边共谋大事时,为了让他放下顾虑,就许下誓言,此生不娶妻,不。」 司临夜嘴角轻扬,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可惜了。」 白钰身子软软的靠在墙壁上,瞌上双眼,沉沉嘆了一句: 「谈不上有什么可惜之处,我个人的得失是小,就怕在如今这战乱纷飞的局势下,江山社稷来日会毁在太后的手中。」 更何况,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朝堂之上了。 司临夜微微点头,缓声道:「这样吧,反正你如今也无处可去,你在这些日子里就以妻子的身份留在本座身旁吧。」 第9页 「本座在这些日子会教你一些东西,待寻得合适的时机,再将太后等人给一把拉下马。」 「到那时,天高任鱼跃,地阔任鸟飞,你想去哪里本座都不会阻拦你。」 白钰点头,声音温润如玉,「也好,我以这个身份跟在督主身边,今后也有了随便进宫的机会。」 而后,白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方才怎么知道我不是宝珠?你又如何知道宝珠是太后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呢?没准太后真是欣赏你呢。」 司临夜轻笑一声,说道:「本座阅人无数,查办的案件也数不胜数,所以仅凭一个表情、语言、动作就能将那些说谎的人快速识破。」 「至于太后那边的心思,本座想你应该更为了解吧。」 白钰微笑颔首,带着几分赞许之意。 司临夜见他没再顾虑什么,于是伸手接下他手里的酒,喝了下去。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白钰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出去睡啊,这里仅有一张床,我们俩总不能睡在一块儿吧?」 司临夜已然铺好了被子,回应道:「怎么,刚说好的你就忘了?」 白钰啊的一声,「督主,这样子不合适吧,我再怎么说也是个斯文书生,好歹也是一个八尺之躯的大男人好吧。」 「做你的妻子已然被你占了便宜,总不能让你一直这样占下去吧。」 司临夜坐在床上看着他,问道:「春宫图看过吗?」 白钰脸色微微一红,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司临夜切的一声,「那你还斯文个屁啊,快点上床。」 白钰捂口轻笑了一声,翻身跃上了床。 但迟迟不肯脱去衣裳,只是将枕头和被褥全部堆叠在中间,形成了一道明显的三八线,说道: 「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待会,你可不许越线。」 司临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拿起被褥,向着地上铺了过去: 「本座睡地上,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白钰点了点头,这才将被子盖在身上睡了下去。 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平日里见到任何人都是从容不迫的,然而一见到司临夜却脸红了无数次,越看越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 不行不行,这习惯得改。 第8章 与他共睡一张床,哎呀羞坏小情郎 司临夜轻步走到摇曳的灯烛前,伸出右手,将烛火熄灭,留下一室静谧的黑暗。 回头看去,但见白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宛如一只粽子,里里外外总共穿了三层衣服,甚至连被子都裹在了外面。 司临夜不禁好奇道:「你不热?」 白钰抬手擦拭了一下额角渗出的汗水,回答道:「不热啊。」 然而此时正值大暑时节,天气酷热难耐,但他却将自己裹成这副模样。 与其说是在提防司临夜,倒不如说是在折磨他自己。 司临夜心里觉得好笑,但表面依旧平静,轻轻地问道: 「不过,本座看起来,你似乎对我有所防备呢。」 「难道说,你以前从未与男子一同入眠吗?」 这…… 这还确实有。 白钰轻笑一声,仰头看向床顶,缓缓道:「昔日我给皇上辅佐功课的时候,皇上对我很是信赖,时常留我在御书房过夜。」 司临夜眼睛一翻,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哦。」 白钰越说越是兴奋,甚至有些眉飞色舞了起来,他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旁的红帐。 「有时候我们也会像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一起谈论朝政,一起探讨学问。」 「皇上曾说过,他觉得我就像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他说,这辈子都想跟我待在一起。」 司临夜听的表情异常无语,轻咳一声,打断了他想入非非的思绪。 「看来本座来的不是时候,硬是拆掉了你们二人之间的姻缘。」 说着,司临夜勐地掀开被子,翻身躺到了床上,斜面对着白钰: 「本座还以为你是因为与世隔绝,不习惯与人同睡,没想到你都已经身经百战了,干嘛装出一副黄花大闺女的样子?」 白钰心里一惊,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衣物,语气急切地说道: 「谁身经百战了?我和皇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交流,根本就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更何况皇上压根就没有龙阳之好这一说法,他将来可是要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的。」 「……」 说完这番话后,许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难道他睡着了? 白钰抬起头微微向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司临夜早已惬意地枕着双手,与周公畅快地交谈了起来。 白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而后躺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他忽然间甦醒过来,瞧瞧司临夜是否老老实实地还在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抬头,反覆确认自己此刻是否处于安全的状态。 终于,在反覆审视了无数次之后,白钰才安心地躺下进入了梦乡。 「差点忘了,九千岁比正常人缺少一个办事工具。就算想进,他也进不来,我何必还要担心什么呢?」 真别说,自从昨日那一出被送入教坊司之后,白钰直到现在都还感到有些心惊胆战的。 第10页 而在这边,司临夜骤然睁开了眼睛,但见白钰已紧闭着双眼从容地睡着,嘴角微微上扬。 「小可怜,皇上既然口口声声说想要和你在一起,昨日就不会让你落得这般下场。」 「你说皇上喜欢你,可本座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司凛夜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地为他更换了一袭轻薄的被子,然后便安然躺下,静静地休息了。 翌日。 「啊——」 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黑夜,白钰紧抱着被褥,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模样看着床榻。 只见昨晚堆积如山的枕头和被褥全都不见了踪影。 就连身上的嫁衣都被人换成了冰蓝色的丝绸。 司临夜斜倚在床面上,手指撑着额头,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那轻挑的模样,真像是一个登徒子。 白钰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看着他,「你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只是逢场作戏的吗?昨晚我们明明已经商量好了,你不能越过这条线!」 谁料他的声音太过温和,即使骂起人来,也像是欲擒故纵。 司临夜轻轻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本座方才也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你现在最好小点声,否则全天下都会知道我们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白钰平日里一向温文尔雅,但面对司临夜的再三调侃,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伸手抓起一旁的枕头,用力地朝司临夜砸去,「真没想到,人人敬仰的九千岁竟然会有如此轻狂的模样,我如今算是见识了。」 司临夜伸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你见识到什么了?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看见本座对你有不轨之举了?」 白钰刚想要回復,忽然看见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说道: 「太傅,你误会我家大人了,方才是我给你更换的衣服。」 这…… 司临夜则意味深长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和轻信: 「这下可相信了?」 白钰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多谢兄弟,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太傅了,我已然被免职了,你以后唤我白……」 「叫他正君即可。」司临夜嘴角轻扬,笑着打断了白钰的话。 闻言,白钰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表情瞬间又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男子再次拱手:「莫要吃心,督主平日对待自己人都是亲近宽和的,他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我是督主身边的掌邢千户,你今后叫我叶安即可。」 白钰点了点头,应道:「好。」 司临夜伸手将屏风上悬挂的衣袍取下,简单的披在身上,然后伸出双手,对着白钰说道: 「帮本座更衣,待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白钰走上前去,伸手将他身上的褶皱衣裳抚平,而后拿起桌面上的那条九孔玲珑玉带,仔细地系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腰带的轻轻一系,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如鬼斧神工般,将他的身材之美完美地凸显出来。 第9章 不会杀人无所谓,叫声夫君全教会 等一切准备就绪,白钰便跟在司临夜的身后,一路来到了牢房。 番子们恭敬地站在左右两边,表情严肃,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司临夜所过之处,他们都会齐声说道:「督主好!」 司临夜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一路向牢房走过,俊秀的面庞上满是清冷之意。 牢房里面瀰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外面布满了大网,防止犯人逃脱,而里面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站笼、乳夹、铡刀、老虎床等刑具,每一个都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恐怕还没来得及审问,一个个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然后毫无保留地全都招供了。 一路上全是腐烂潮湿的味道,墙壁上溅洒着点点鲜血,地上还有一些未来得及处理的断肢残臂。 白钰忍不住感到一阵噁心,手扶着墙壁就呕得吐了出来。 「怎么了?」司临夜微微转身看向了他,将手里的巾帕递给了他。 白钰一直吐到把内脏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才接过巾帕擦了擦嘴,说道: 「没事,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罢了。」 司临夜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手负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越走近,里面的鞭打声就越发清晰,犯人哀声嚎叫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里直发毛。 番子打开牢门,只见到几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囚犯悬挂在墙上。 「督主,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们都是无辜的啊,巡抚家灭门一案与我们无关啊!」 「是啊,即便您位高权重,也得说话讲证据,您不能无缘无故给我们定罪。」 司临夜接过身边番子递来的书信和物证,看了一眼,而后看向他们,说道: 「现如今证据确凿,你们确定要替王丞相顶罪吗? 男子咬牙切齿,而后说道:「司临夜,如今我们败在你的手里,你要杀便杀,不要想着屈打成招!」 司临目光如冰,一脸冷漠地俯视着他,不带一丝温度,「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那本座即刻将你的皮和骨剥下来,做成人偶,悬挂在城门之上。让世人看看,忤逆本座的下场。」 第11页 说罢,司临夜伸手勐地一把将他的人皮扯了下来。 「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只见那上面连头髮、耳朵和鼻子都完完整整地剥了下来,只剩下一个不断渗血的骨肉。 烦人疼得眼角抽搐,可是没有眼睑,连眨眼都做不到。 司临夜嘴角微扬,眼底划过一抹嘲色,看着他痛苦,听着他惨叫。 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 白钰的心里顿时泛起一阵强烈的噁心,再次蹲在地上,不停地呕吐着。 「督主,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何对他下如此重的毒手?」 司临夜转身看向了他,「本座也想好好说,可他们不知见好就收啊。」 「你对太后倒是好好说了,可又有什么用,太后不照样将你治罪了吗?」 白钰缓缓站起了身,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可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你这样实在是太过狠心了。」 司临夜走到炭火边,拿起烧得通红的铁具慢条斯理的把玩着: 「他们都是重刑犯,是杀人不眨眼的兇手,你居然还在替他们说话?让本座对他们手下留情?」 白钰的眸色微微闪烁,「那倒不是。」 只是他这些年来顶多只看过斩头的刑罚,受刑之人即使是死也死得痛快,他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段。 司临夜转过了身,将烤好的铁具递给了他,上面还呲呲地泛着火花。 「既然不是,那剩下这几个就交给你来处理,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白钰的手指颤抖不已,伸手接过了那个滚烫至极的铁具,而后转身看向那几个垂死挣扎的犯人。 犯人一看是他,瞬间有些惊疑不定,「太傅?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不是传言你死了吗?」 另一个犯人抬头看去,也怔住了,「你自己就是一个罪臣,还想来处置我们?还真是够讽刺的啊。」 白钰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也不知道此时的感觉是什么,手里的刑具迟迟没有落下。 司临夜看出了他的为难,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一把将铁具摁在了男子的身上。 「啊——」 一阵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可这声喊叫里不止有犯人发出的声音。 白钰也吓得惊叫起来,手中的铁具差点掉落在自己的脚上。 直到一个血淋淋的三角形伤口,清晰无比地印在犯人的脸上,司临夜才松开了他的手。 「学会了吗?」 白钰吓得整个人都懵了,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 他伤人了,他竟然出手伤人了…… 司临夜袍袖一挥,悠然地坐在番子搬来的板凳上,语气平缓幽远地说道: 「本座深知你内心怀有仁慈,但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实则便是对自己以及他人的残忍。」 「这些坏人作恶多端,你若不将其斩杀,只会致使更多人承受苦难。」 「试问,万一他是你的仇人,难道你也要一次次地放过他吗?」 白钰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是,我已知错了。」 司临夜身子慵懒地向后一倚,「那就继续吧,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本座今日只是教你如何杀人。」 白钰再次捡起掉落地上的铁具,在火中仔细地烤了烤,随后朝着那群人走去。 在犯人惊恐的目光中,他颤抖着双手,一下子将铁烙摁在那人的身上。 「啊!」犯人发出痛苦的尖叫,白钰不忍心地侧过头去,不敢看他。 而手里的刑具直至最后一刻也没有掉落。 司临夜一脸赞许地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如此,才是正确之举。」 白钰拍着胸口,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慢慢地走到司临夜身边,满脸好奇地看着他,然后轻声问道: 「督主,我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罪臣,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帮我呢?」 第10章 莫道心机深似海,谁还不是苦寒来 闻言,司临夜的眼里倏地闪过一缕缕黯然神伤,勉强挤出笑容回答道: 「只因本座与你有着相同的仇人,当初在毫无证据的情形之下,太后与王丞相沆瀣一气,以莫须有的罪名灭了苏家满门。」 「若不是母亲将我放置在米缸之中,恐怕我也难逃一死。」 白钰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感到震惊,「原来你就是十五年前那个惨遭灭门之祸苏尚书之子!」 「那时候,你应该只有六岁吧。这么说来,你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 司临夜轻轻一笑,接着说:「没错,后来本座改了名字,进入了皇宫。」 「一开始只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奴才,但通过不断努力和立功,最终爬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 「那些曾经欺负过本座的人,现在无一不得向本座低头弯腰。就连太后,面对本座的屡屡顶撞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所以,我觉得我们的经歷很相似。虽然你现在一无所有,但只要你有决心,将来总有一天能够重新站起来。」 白钰看着他会心一笑,「好,多谢。」 他原本想问问那起灭门案的整个经过,以及最终结果,然而又害怕会激起司临夜内心的伤痛之事。 第12页 话语都已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停顿了下来。 司临夜定定注视着他,须臾,扬唇一笑,「那你回去做一下准备,这门亲事乃是太后所安排的,待会,你与本座一同进宫去拜见太后吧。」 什么?竟然让他此刻就进宫去拜见太后? 他好不容易才从太后的魔爪当中逃脱出来,这一次若是再落入她的手中,将来恐怕就没有与之对抗的机会了。 但白钰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好。」 …… 一回到房间,白钰便从柜子里取出原本给宝珠准备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 身后的侍女们一下子都看呆愣住了,但还是上前,将白钰的髮带解开,拿梳子给他梳了一个朝天髻。 他本就生的美丽,一笑倾国倾城,回首惊为天人。 这会再画上妆容,更是如女子般娇柔婉约。 白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总是觉得格外的别扭,喃喃自语道: 「我好歹也是一个八尺之躯的大老爷们,如今却弄的如此娘们唧唧的,真是……哎!」 白钰一边嘆息着一边拿起手中的眉笔,描绘着自己的眉毛。 此时,司临夜也在无声中走了进来。 白钰看着镜子里出现的身影,连忙站起了身,转身看向司临夜: 「督主,我这边还没准备好,你怎么就先进来了?」 司临夜看见他的模样,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朱红柳眉,桃花杏眼,滴熘熘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蕴藏着无尽的妩媚与风情。 白钰被他看的很不自在,伸手抚着脸庞,「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司临夜很快恢復了思绪,口嫌体正直的说道:「谁让你如此打扮的?」 白钰轻轻一笑,回答说:「没办法啊,不稍微伪装一下的话,待会若是被太后看出来了就不好了。」 司临夜轻呵一声,说道:「太后知道了又何妨?你如今是本座的妻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本座都会护你周全,你只需安心陪在本座身边就好。」 白钰听的眼眸微闪,心中微震,差点就要被感动了。 如此让人心暖的话,可惜只是假的: 「多谢,但没到最后一刻,我不想给你增添麻烦。只想麻烦你一下,待会带我见见皇上。」 司凛夜嘴角的笑容凝固,而后转身,一脸不悦,深沉地说道: 「看来阿钰对皇上余情未了啊,自己都差点没命了,还心里牵挂着他。」 白钰摇头,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是……我这次离开得太过匆忙,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给他交代。」 司临夜闷声「嗯」了一下,而后袍袖一挥,大步向前走去。 …… 皇宫内。 皇宫内,太后身姿优雅地斜倚在池塘的栏杆上。 伸手接过翠珠递来的鱼食,而后向着池塘里轻轻撒去。 「已经两天了,也不知道宝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翠珠手指撑着下巴,眼眸微动道:「奴婢想宝珠妹妹那么聪慧,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太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九千岁这人狡猾得就像个狐狸,哀家送给他的人,他岂能没有一点防备?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多变,她绝不能被人轻易动摇地位。 翠珠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也是,世人都说九千岁冷心冷血,残暴无度,也不知道会不会善待宝珠。」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的侍卫突然高声说道:「奴才见过督主大人。」 太后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 只见司临夜头戴描金帽,身着红丝弹墨锦袍,一身寒气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太后虽然看着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满脸笑容地说道:「爱卿今日怎么想着来宫里了?」 司临夜轻轻拉起白钰的手,微笑着看向太后,说道: 「还不是为了感谢太后娘娘,送了臣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白钰虽说心中有些紧张和别扭,但还是跟着他一起,站在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盯着白钰看了许久,半晌,才笑着说道:「督主喜欢就好,只是,宝珠今日是怎么了,以前可从不带着面纱示人的。」 还没等白钰开口说话,便是司临夜继续说道:「臣的爱妻近日感染了些许风寒,怕把病气传给了太后。」 太后微愣,但还是笑着道:「可哀家记得宝珠身高四尺,你身旁的女子怎么比她高出了大半截呢?」 白钰一听,心里暗叫不妙。 他怎么之前把这岔给忘了,长相变了,可宽窄细腰的身高还在这呢。 不愧是太后,任何小把戏都逃不过她的眼。 太后看出了这其中有玄机,于是对一旁的翠珠说道: 「宝珠好歹也在哀家身边待了那么久,这次宝珠出嫁,哀家还没来得及送点嫁妆,去把哀家房间的上贡的画拿过来。」 「是。」翠珠闻听此言,当即笑容满面地转身,一路小跑着往回而去。 第11章 太后说话阴阳调,督主怼骂不留情 白钰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将目光投向司临夜,并向他频频使眼色。 「督主,要不咱们还是赶快找个藉口快点离开吧,要不然,太后指不定接下来要怎么为难我们。」 第13页 司临夜脸上依旧保持着不失风雅的笑容,从袖子中取出手帕,为他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 「别急,太后要送我们的贺礼还没拿到,我们再等一会。」 白钰听了,连忙松开了手,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待到翠珠再次返回时,将手中的画作展开,笑盈盈地说道: 「千岁爷,这是我们太后娘娘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您收好。」 放眼望去,但见那是一幅多子多孙图,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寓意着子孙满堂,福气满满。 在一旁拿着屏风的宫女,都忍耐不住,笑出了声音。 白钰心中不由得一紧,望向司临夜,心中明了,这显然就是太后想要羞辱他。 毕竟阉人相较于正常人而言,少了一个办事的工具,向来都是众人口中没根的存在,太后竟然送了一幅多子多孙图。 太后此时仿若想到了什么,「哎呀,瞧瞧我,挑什么礼物不好,偏挑了这个,你们怕是也用不上啊。」 司临夜听到这话时,一点也不怒,只是反唇相讥道,「无碍,反正将这画挂在太后屋内也不合适。」 「现如今,除了当朝圣上以外,皇家的子嗣一个个不是夭折便是病残,实在是负了多子多孙这个寓意,太后每日看着也着实心烦。」 其实,他说这话不仅仅是嘲笑太后无子,更是直戳太后心底最不愿提及的伤疤。 她当初身子羸弱不堪,数十年间都未能为先帝诞下一儿半女。 后来为了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更是对其他妃嫔无所不用其极,使出各种阴险狠辣的手段。 那些皇子之所以落得如今这般悽惨的下场,无一不是太后在幕后精心谋划的棋局所致。 太后的眸色勐然一紧,然而转瞬之间便又笑着说道:「那只能说人各有命,人在闭眼前,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于是,太后转身走到一旁的石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画轴旁题字。 白钰再次定睛看去,但见那画的一旁,赫然写着: 「司老千岁,老有精神。乌纱白髮,龟鹤同龄。」 这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无不妥,然而瞬间便可发觉此乃一首「藏头诗」。 司临夜神态自若,丝毫不显愠怒之色,「既然太后都已然送来此礼,臣自然也该回礼才是。」 他扶手轻踱几步,稍稍思考了一番,接着缓声念道: 「妖冶风姿动京城,后位尊崇显威仪。当之无愧俏佳人,诛邪伐恶万人尊。」 太后嘴角的笑容凝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司临夜,你可真是放肆!你这般目无尊上,难道真当哀家不会治你的罪吗?」 司临夜微微一笑,轻轻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女子说道: 「臣在娘娘面前大逆不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太后您若真能治臣的罪,又何必等到今日呢?」 太后气得直捂胸口,「你……」 都怪自己实在不小心,将一些至关重要的把柄留存于司临夜的手中,以致于自己每次面对他的嚣张跋扈时,都不得不选择忍让退缩。 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东厂督主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关注,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眼皮底下。 倘若司临夜一旦认真起来,说不定连皇子妃嫔的死因都能够顺藤摸瓜地调查出来。 翠珠见状,急忙给太后递去一杯水,焦急地说道:「娘娘,千万别气着自己的身子啊。」 白钰面带惊讶地看着他们,心中暗自感嘆:果然啊,有权有势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督主竟敢如此大胆地跟太后叫板,若是换做自己,恐怕早已在太后的威严之下,化为齑粉。 而这位九千岁在朝廷中的势力可谓是遍布各地,早已深深地扎根于此。 虽然无数人对他心怀怨恨,欲将其除之而后快,但想要动摇这样一个人的地位,将其连根拔起实在不是易事。 司临夜讥诮地看了她一眼后,目光微微偏移,扫向白钰,嘴角轻扬说道: 「夫人,你方才不是说肚子疼,想要方便吗?那就快去吧。」 白钰这才反应过来,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原本还打算去见皇上呢。 于是,他便在太后面前简单行了个礼后,转身匆匆就走了。 「等等,你……」太后刚想喊住他,却被司临夜抬手拦住,直到白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太后桌子一拍,一脸冷怒的看着他道,「此人绝不是宝珠,宝珠在哀家面前从来不是这个性子,她究竟是谁?」 司临夜眉梢一挑,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臣怎会知晓太后口中的宝珠是何模样,那日送来了谁,谁便是臣的妻子。」 太后气的发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不说,哀家就无从知晓了吗?那日白钰在朝堂上公然顶撞哀家后,被哀家贬职送去了教坊司。」 「第二日,他便打伤客人从窗户跳下。有人说他或许是摔死了,亦有人声称亲眼看见他上了你的花轿,此事可否属实?」 司临夜依旧揣着明白装煳涂,「臣再次强调,臣并不清楚你口中所说之人是什么样子。那日花轿将谁送进了洞房,谁便是臣的妻子。」 虽说他没正面回答,但太后的心里已经猜出个八九分。 「你可知,你所说的妻子极有可能是个戴罪之身。哀家可是明令禁止任何人收留他,待到时来日,必然会将他处死。」 第14页 司临夜正了正头上的帽冠,眼神坚定,毫不退缩: 「权力不能成为随意判定他人有罪的理由,太后不妨让天下百姓评评理,他们口中的千古罪人到底是谁,他们更想杀的又是谁?」 话毕,司临夜袍袖一撩,快速踏步离去。那暗红色的朝服在他走动时带起的疾风吹拂下,翩翩飘飞。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太后气得怒不可遏,重重地捶着桌子,咬牙切齿道: 「那你们且好好等着,迟早有一日,哀家定要杀了你们!」 第12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再说后悔已太迟 御书房。 姬文轩正满脸无神地凝视着桌上的奏摺,心中难受至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摺,无一不是太后亲自批阅过的。 她将重要的奏摺留在自己身旁,仅仅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摺交由下人送了过来。 现今的他,虽说是皇帝,可实则一点权力都没有。 说是傀儡吧,至少还能稳坐于皇上的位置。 「太傅,朕实在对不住你啊,也不知你现今过得如何,外界都传闻说你已经死了,皆是朕害了你啊……」 说着,他将头深埋在桌子上,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闻朱门处传来一阵被人推开的声响。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戴着面纱,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姬文轩感到有些诧异,疑惑地开口问道:「你是?」 白钰伸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而后迅速摘下了面纱,轻声说道:「是我。」 一看是他,姬文轩原本那无神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太傅竟然是你,你没事,你还好好的活着,这实在是太好了!」 白钰的目光朝着窗外快速瞥了一眼,而后看向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皇上,如今我已是戴罪之身,你切不可再喊我太傅了,若是被旁人听见,可就不太好了。」 姬文轩轻轻点头,而后目光诚挚地望向他,缓声道: 「阿钰,朕这几天一直为那件事情感到愧疚。」 「那日朕不该临时改变主意,害得你成为众矢之的,致使你一无所有。」 「朕一直都想向你致歉,可不知该去哪里寻你,朕还以为将你害死了。」 白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托皇上洪福,我福大命大,侥倖逃过来了。」 姬文轩点头,好奇地问道:「那你如今住在何处?母后上次说不许任何一家收留你,莫非你在……城墙底下待着?」 白钰轻笑一声,回答道:「并非如此,此事说来话长。那日在逃跑之时,我无意间落入了督主的喜轿,误打误撞地去了东厂府衙。」 「而后,督主并未责怪于我,反而收留了我,所以我才有了和你再次见面的机会。」 姬文轩接着问道:「那你不怕他将此事说出去吗?」 白钰轻笑一声,如实相告:「实不相瞒,自那日开始,我便以督主夫人的名义暂且居住在东厂。」 「等过些时日,再想办法出来对付太后。督主他甚好,今日也是他带我来见你的。 姬文轩眉间微皱,疑惑道:「督主夫人?」 白钰嗯了一声,「是的,但我毕竟是男子,人家将来终究是要成亲的。我与他只是做戏给旁人看,并未有其他关系。」 「谁说我们没有别的关系了?」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个深沉的男子的声音传来,如幽深的海水,一望无际。 只见司临夜负手走了过来,当着姬文轩的面,拉起白钰的手说道: 「阿钰,咱们洞房也有了,交杯酒也喝了,睡也睡过了,你竟敢说与本座毫无半点关系?」 闻言,姬文轩的眸光瞬间凝聚,连忙看向白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阿钰,他说的可是真的?」 白钰被他的这番话说得颇感别扭,看向姬文轩道:「回皇上的话,绝无此事啊。」 而后,白钰轻轻推开了司临夜的手,语气柔和地回应道:「督主大人莫要说笑了,皇上面前,切勿开这种玩笑。」 司临夜看着他道:「谁跟你开玩笑了,难道你昨日躺在本座怀里说的那些都是玩笑?」 白钰看了姬文轩一眼,面露难色,「那也不是……」 其实,司临夜说的确实没错,但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司临夜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了姬文轩,肆意散漫的行了个礼,「臣见过皇上!」 姬文轩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 白钰看向司临夜,眼中满是疑惑和好奇,问道:「督主,你这会不是应该在拖住太后吗?怎么也过来了?」 司临夜淡淡说着,目光无波,「太后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区区小事在她眼里是瞒不住的,那就随她去吧。」 白钰微微吃了一惊,口中轻吐出一声讶异的「啊……」 那太后这会要是派人追过来该怎么办,那岂不是插翅也难逃了。 司临夜伸手抚了抚弄皱的衣袍,悠悠道:「阿钰,你不是说有话要对皇上说吗?还请你快点,本座昨晚没玩够,还等着回去继续呢。」 昨晚没有玩够? 姬文轩眉头一涌,沉着声音咳嗽了一声。 白钰瞪视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姬文轩,解释道:「皇上,督主他平日里就爱开些玩笑,你莫要当真。」 第15页 说话的同时,白钰从袖子里拿出几本书来,接着说道: 「这是我给你写好的东西,想说的话都在里面了。今后我不在身旁,皇上要学会自己料理朝政。来日,寻得时机,我们还是有机会扳倒太后的。」 姬文轩接过了书,点头应道:「好。」 白钰轻轻吁了口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皇上,一时的得失并非终点,就看你接下来怎么走了。」 「我虽远离朝堂,但心始终与陛下同在。希望皇上能在逆境成长,来日成为一代明君。」 姬文轩点点头,表示认可,说道:「好,太傅说的朕自当谨记。」 司临夜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伸手拉住白钰的手,脚步匆匆地就往门外走去,同时口中还不停催促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白钰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司临夜不由分说地拽着离开了。 姬文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仪的男子被别人带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痛苦。 「有朝一日,朕会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抢回来,不管是江山还是你,阿钰,等朕。」 …… 刚走出去,白钰都一脸的无奈地看着他:「督主,我和皇上话都没说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呢。」 司临夜转身看向了他,衣袍翻飞,语气淡然: 「刚那几句就够他悟了,要是一个人真的蠢到无药可救,说再多也没用。」 第13章 太后痴蛮轻朝臣,更屠皇子和皇孙 白钰正要反驳他的时候,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长剑,英姿飒爽的走了过来。 乍一看,这不是陈将军陈玄棠吗? 此时,陈玄棠也像是注意到了这边,而后笑着走过来:「好巧,督主也是来看望皇上的吗?」 司临夜微微一笑,点头应是。 陈玄棠的目光朝着他身旁的「女子」轻轻扫过一眼,正准备开口询问这是你娶的媳妇吗。 然而,就在下一秒,当陈玄棠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瞬间展露出欣喜的眼神:「白钰?」 白钰一怔,旋即笑道,「将军,好久不见啊。」 陈玄棠凝视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有些愣住,「是啊……」 但见白钰身着一身冰蓝色的衣裳,一根琉璃簪子将那长发挽起,斜着一缕发。 他的面容,带着一抹羞涩,那神态,那举止,都好似一个临水照花的女子。 见他盯的愣神,司临夜眉头一涌,沉着声音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陈将军的思绪。 「听阿钰那次提起过你,那次还是你照顾了他,本座在此替他向你道谢。」 陈玄棠轻轻一笑,说道:「督主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与白钰乃是多年好友,一同辅佐陛下,理应相互扶持。」 「此次之事,不过举手之劳,实在算不上什么恩情。」 话音刚落,陈玄棠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怎会在此处相遇?而且,你为何这身装扮?此刻你前来皇宫,可是十分危险!」 毕竟,太后曾下令,严禁大小官员收留他,九千岁这个样子,不是公然和太后娘娘作对吗? 白钰盈盈一笑,「将军可是忘记了,先帝设立东厂,本意便是为了制约太后。即便太后想要对付督主,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做到的。」 「至于其他的,那就说来话长了,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原本打算保持沉默的司临夜,在听到那番话后,却突然冷笑出声: 「有什么不好说的,那日你上了本座的花轿,做了本座的夫人,就这么简单。」 陈玄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你们成亲了?」 他万分惊讶,短短几日的时间,白钰竟然已与司临夜并肩而行。 而那个人还是京城中出了名杀人如麻的九千岁。 「这……」 白钰刚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司临夜抬手打断:「是,那日我们成亲之时,没能让将军过来喝杯喜酒,实在是一大憾事,来日必定补上。」 说话的同时,司临夜目光向白钰看去了一眼,好像在说:「真没想到,你这小子的桃花还挺多啊。」 陈玄棠微微一笑,诚心祝福道:「有督主保护白钰,今后作为朋友的我也就放心了,我在此恭祝二位执子之手,长相厮守。」 白钰刚想摇头说不是,但再次被司临夜握住了手,司临夜微笑着对陈玄棠说道:「那便借你吉言,来日将军若想见他,大可来东厂叙旧。」 陈玄棠笑着点了点头:「好。」 他是由衷为白钰感到高兴,今后若是有人能在身旁护着白钰,他便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司临夜看出了他的怅然,而后轻笑一声,「时候不早了,将军不是还要去看皇上吗?那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他拉起白钰的手,转身离去,黑色的蟒纹长袍在凉风中肆意飞舞。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陈玄棠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推门走进了御书房。 …… 在廊道的深处,一抹鲜艷的大红倩影缓缓浮现。太后轻扶着身旁翠珠的手,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们。 「看来哀家还真是没猜错,此人确实是白钰。看来司临夜这次保他,不只是看中了他,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给哀家作对。」 第16页 翠珠也跟着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娘娘当初将先帝妃嫔都踩在了脚下,区区一个东厂更是不在话下。」 「管九千岁再怎么狡猾,将来也定然逃不过娘娘的手掌心。」 太后看了她一眼,沉稳地说道:「切不可掉以轻心,司临夜当初不也是一个无名之辈,而今却能将满朝文武一一踩在脚下。」 「这样的手腕与心机,岂能等闲视之?对付这样的人,咱们明着不行就来暗的。」 翠珠有些疑惑道:「哦?不知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轻笑一声,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这次边关的一仗,听说我们又败给了楼兰,按照规矩,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上贡一些东西才能让他们退兵。」 「既然白钰如此惹人喜爱,哀家想也许他可以被派上用场。」 翠珠仔细思索了一番,还是有些顾虑,「可万一白钰跟楼兰王在一起了,到时候他让楼兰王帮他继续攻打大楚,为他报仇怎么办?」 太后轻笑一声,毫不为意的说道:「楼兰王这人哀家清楚得很,他只喜爱男子,是出了名的有断袖之癖。」 「其残暴程度比司临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丝毫没有感情可言,性格更是阴沉不定。」 「听闻,他时常会将自己的妃子做成菜赐给大臣享用,就连他的几个儿子也不例外。」 「所以白钰去了根本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恐怕新鲜感一过就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现如今,没人敢将自己的女儿再送进宫,楼兰如今只求生女不生男了。 闻言,翠珠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娘娘这一招是想借刀杀人?」 太后淡淡嗯了一声,「也不全是,哀家这样一来是为了除掉白钰,二来白钰一旦死在那里,我们便有了挑起争端的藉口。」 翠珠点了点头,「娘娘英明,只是万一白钰他不愿去怎么办?」 太后脸色微微一沉,「那可由不得他,他不是一向喜欢把家国大业挂在嘴边吗?那哀家就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 「哀家不信他会因为一己之私,让边关数万人丢了性命。」 翠珠这才放心的笑道:「娘娘说的极是。」 太后轻笑一声,随后快步上前,红色的裙裾在地上快速拖动着。 她勐地推开门,敛袖向里面沉稳地走去,步步带着寒风。 第14章 死去无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姬文轩看到了她,心中不禁一惊,连忙将白钰刚刚给他的书藏在了屁股底下。 「母后……您……您怎么来了?」 陈玄棠也迅速反应过来,袍袖一挥,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的神色并不好看,一时也未叫「起来」,而后目光看向姬文轩: 「哀家过来看看皇帝,如今没有太傅在身旁辅导,功课还能否安心的学下去。」 姬文轩眼中冷光闪了闪,云淡风轻道:「朝中大事小事皆由母后做主,儿臣是否熟悉功课又有何用呢?」 太后如今也才四十不到,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如果她想要效仿武则天一般一直掌握着大权,直到八十岁,一百岁,那他也只能干等着。 即使太后将来要给江山改名换姓,大臣们也不会说出一个不字。 太后细长的柳眉轻轻一挑,「哟,皇帝今日怎会突然对哀家说出如此生疏的话来?莫不是还在为太傅的事情而怪罪于哀家吧?」 姬文轩深知太后是在试探自己,于是简单回答道:「儿臣不敢,母后对儿臣的养育之恩如同浩瀚苍穹,高悬天际,岂是一个臣子可以比拟的?」 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嗯,看来还是哀家多虑了呢。」 她的眸光迅速一扫,好像这才留意到陈玄棠的存在,轻挑了一下眉,语气故作惊讶地说道: 「哟,原来陈将军也在这儿啊!只是,现今并非上朝的时段,你不在家中好生歇息,反倒跑来陪皇上讲话,瞧这模样,你们二人的关系倒是颇为不错呢。」 太后的话句句带着深意,似乎看穿了什么。 这令陈玄棠感到异常不舒服,赶忙赔笑解释道: 「末将身为臣子,自当全力以赴地辅佐皇上,又怎敢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呢?」 太后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头髮,神态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随口回应道: 「那你可要好好地开导他一番,如今哀家将太傅从他身边调离,听底下的人说,皇上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已经伤心了好些日子呢。」 陈玄棠点了点头,声音清幽道:「是,臣自会开导皇上。不过,皇上与太傅感情深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太后此举,打压的何止是白钰一人? 那是自己,皇帝,满朝文武。 陈玄棠原以为白钰在太后的打压下,再无翻身之日。 他这次前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劝劝那位因白钰之事而稍显消沉的皇上。 让他不要灰心,来日找到机会,自己定然会助他一臂之力。 太后微微挑眉,目光再次看向姬文轩,轻声笑道:「皇帝如今已有二十,还未选嫔妃,一个人未免也孤单了些。」 姬文轩目光沉了沉,「儿臣无心纳妃,只想专心处理朝政之事。」 太后慢条斯理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皇帝此言差矣,立后选妃可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这关乎皇室血脉的延续和王朝的稳定。」 第17页 「再者,皇帝亦是需要有人陪伴在身旁,一同享受天伦之乐的。」 呵,什么无心纳妃,皇帝是没有喜欢的人吗? 他喜欢的偏偏是自己最讨厌的白钰! 姬文轩猜出了她话语中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看来母后已然为儿臣挑选出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太后轻轻点头,和声说道:「哀家的侄女,如今刚刚及笄,也有十五岁了,她聪慧过人,知书达理,必定会成为你的贤内助。」 姬文轩无声地轻笑一声,「一切皆任凭母后做主。」 什么贤内助,太后全然是为她自己所准备的。 接下来,太后怕是要将满朝不服她的人,统统换成她江家的心腹。 太后瞧出了他的不悦,但自己却感到十分舒爽。 当初皇帝听从白钰的话,把自己安插在皇宫的心腹眼线都想方设法调离了,有的甚至随意治了罪。 难道这样就能阻止她了吗? 那她偏偏要将眼线安插到前朝后宫,看皇帝还能有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 太后向皇帝看去一眼,冷笑一声,而后扶着翠珠的手向殿外走去。 「既然皇帝同意此事,那哀家便寻个合适的日子,接她们进宫吧。」 姬文轩幽然凝眸,淡淡的忧伤从眸底流过:「一切,全听母后安排。」 …… 白钰从皇宫走了出来,眉间染着淡淡的忧愁,像是还在为方才的事烦忧。 「太后接下来也不知会有什么动作,此时的计划失败,也不知太后会如何为难皇上……」 司临夜看出了他的心思,闻声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切不都是皇上自己的选择吗?」 「你已然为了皇上的事情费尽心思,已然尽到了身为臣子的本分,接下来的事情就该让他去亲自处理了。」 白钰轻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缓缓摇头。 「其实,我并未曾为上次那件事责怪过皇上,太后乃是他的养母,养育了他整整二十年,其功劳早就远远大过了野心。」 「若要採取强硬手段,皇上杀了太后必定会令世人所不齿,被视为昏君。」 「可若是软着来,如今却……唉!」 「眼看,唯有通过削弱太后的心腹势力来逐渐掌握主动权。」 司临夜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认同,「看来阿钰心里又有了主意,若将来需要本座帮你去做些什么,阿钰你尽管开口便是。」 白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多谢。」 第15章 尖酸刻薄敌国鼠,唇枪舌战遭羞辱 白钰看着宫墙上还未盛开的花,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轻声嘆息道: 「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 司临夜伸手摘下其中一朵,然后轻轻地递给白钰: 「任是春风不管,也曾先识东皇。」 「阿钰,你莫要如此悲伤,大楚落败,实乃太后无道所致啊,并非你之过错。」 「更何况朝堂之事复杂多变,非一人之力能左右。」 白钰微微一怔后,伸出手接过了他的花,沉默不语。 司临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说道:「对了,本座刚刚听到消息,说是此次边关又战败了。」 「而且,太后这一回再次选择求和。睿渊提出向我们索要三座城池,明天就要过来谈判了。」 什么? 白钰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流转的眸光中浸满忧愁。 「如此下去,朝廷无人敢言,任由妖后胡作非为,江山社稷危矣。」 「督主,凭您手中的权势,与睿渊抗衡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何您却选择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司临夜眸子沉沉,「太后她自寻死路,迟早有一天会自食其果,被人以祸国妖后的罪名给骂死。本座又何须插手,为她那荒唐的野心买单?」 白钰眸色一暗,「这……」 ~~~ 翌日,朝廷再次举行了一年一度的宫宴,宾客如云,座无虚席。 不过,这次的宫宴不同于往日的庆典与欢聚,而是为了求和而设。 姬文轩如同一块沉寂的玉石,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上位,就像是个虚设一样,唯有太后坐在一边操控着大局。 朝臣们携带着家眷陆陆续续的走进大殿,不再像往常那样笑着寒暄,而是个个面带愁容,落座后便不再说话。 更有朝臣心中难受,一杯接着一杯地借酒消愁。 美酒佳肴摆放得井井有条,丝竹管乐声不绝于耳。 众人基本上都已到齐,可始终未见楼兰使者的身影,有人不禁议论了起来: 「——九千岁平素里向来都是嚣张跋扈的,每次参加宫宴不是缺席,便是迟到许久之后才到来,我们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那楼兰使者,仿若刻意要耍弄一番威风似的,也存心把我们所有人都晾在那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如今我们大楚是有求于他们,我们就只能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即便真的被他们耍弄了,我们也只能受着。」 「——唉,简直气煞我也!」 随着一道黑影的进入,但见司临夜头戴描金帽,身着一袭玄色蟒袍,他以一种极尽缓慢而又优雅的姿态徐徐走了进来。 每一步都踏在云端之上,将众大臣皆视作尘土。 第18页 与此同时,白钰也紧随在司临夜的身后,一同迈入了这场宴会之中。 这次,他没有用面纱遮住自己的面容,而是如往常一样地走了进去。 当他从太后身边走过时,太后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这样的举动,完全就是在打她的脸一样。 白钰和司临夜一同落座,仿佛完全无视了太后的存在。 跟在司临夜身边,就这么一个好处,原本不能进宫的他如今可以随便出入皇宫,太后还奈他没办法。 在座的大臣无意间瞥见白钰的身影,眼睛顿时发亮,脸色也随之变化。 「你看,刚刚走过去的那不是太傅白钰吗?他不是被太后贬入教坊司了吗?」 「你还别说,还真是啊,我还以为刚才看错了呢!他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宫,就不怕太后将他碎尸万段吗?」 「这有什么,他要真的怕死,当初就不会放着前程不顾,和太后对着来了。」 「只是他怎么会和督主大人在一起啊,按照督主以往的性子,对待有罪之臣早就下手毫不留情了。」 「我倒是觉得,他这样做,分明是在狠狠抽太后的耳刮子。」 太后隐约听到这些话,手指差点把酒杯都捏碎了,但纵然心中不爽,却还是忍耐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楼兰使者苍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他鼻孔朝天,满脸都是傲慢之色,似乎对在场的任何一个大臣都瞧不上眼。 走到舞姬面前时,他倒是一脸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大楚果然不缺美人。」 而后,苍野竟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吓得舞姬尖叫一声后,这才继续大笑着向前走去。 走到太后面前,他仅仅只是将手放在胸口稍微俯身行了个礼,「楼兰使者苍野,见过太后娘娘。」 甚至都没等太后开口说话,便自顾自地直接坐到了位置上。 太后眸色一寒,笑容里带着讽刺道:「哀家今日举办盛宴,睿渊今日为何没来?你一个小小的使臣,有权利代替他做出决定吗?」 苍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这又不是什么稀罕地,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不必劳烦我们大王亲自出驾。」 他轻飘飘的回答着,眼神里尽是得意之色,这明摆着是看不起楚国。 太后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心头如针刺一般,与他针锋相对: 「若你一个人就能象徵整个楼兰,那哀家不得不遗憾地说,你的素质实在是差强人意,你们君王的眼光和人品也不过如此。」 苍野眸色一冷,端起酒杯,与她继续回怼:「我们大王说了,和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语气。」 「我对你什么态度,就代表你在我们大王心里是个什么样子。」 太后脸色顿时一黑,「你……」 她先前也不是没考虑到,楼兰使者此次前来,肯定会当着大臣的面说一些挖苦的话。 可没想到他们会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简直气的人胸腔发疼。 苍野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冷笑一声,而后端起酒杯: 「如今你们都快沦落到国破家亡的地步,今日却依旧笙歌管乐,叫上一群舞姬助兴,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庆祝些什么?」 话语落下,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朝臣们面面相觑,就连唿吸声里都带着些许沉重。 第16章 惹谁不能惹白钰,言语说辞太犀利 苍野看着把他们连连打脸,心里更是得意,「真是没想到,泱泱大楚如今竟衰弱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让一个女子来操控大局?」 「怎么,你们大楚如今是没男人了吗?」 太后握酒杯的手指一紧,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地回答道:「使者未免过于浅见。」 「大楚之地,人才济济。男子之中,豪杰辈出。女子之中,亦不乏英才。」 「哀家如今坐到这个位置,无非是更胜他们一筹,是实力所致。」 苍野轻笑一声,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太后的实力即便再怎么出色,这一回不也还是成为了我们的手下败将?」 他怼得又毒又准,那嘴巴就像是练过一样,让人难以反驳。 太后心中固然很是气愤,但此次的战败,让她无法挺直腰板与苍野进行无意义的争执和辱骂。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苍野拍了拍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此次大楚遭遇战败,听闻你要给我们贡献出三座城池,并且进献一位美人,那么敢问美人现在身在何处呢?」 太后暗吸一口冷气,目光向台下看去一眼: 「白钰,你不是总在寻求机会,向哀家展示你如何愿为朝廷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吗?」 「今日正是你展现自我的绝佳机会,若是此次你能够成功化解这场干戈,那你可就是大功臣了,哀家绝对无话可说。」 话音刚落,司临夜喝酒的动作一顿,眸色寒冷的看向了她。 看来,太后又是想出了一个招数想要将太傅推出去,藉机害死他、折磨他。 原本打算保持沉默的白钰,在听到那番话后,却突然冷笑出声: 「抱歉太后,我一个戴罪之身,实在担当不起如此重任,还请太后另选高明。」 第19页 「更何况如今我已和督主成婚,一妻不能二夫的道理您应该明白。」 众人一听,纷纷惊讶地相互对视,他什么时候和九千岁大婚了? 九千岁,那位向来以冷静自持、清心寡欲着称的权贵,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子? 难不成,他有断袖之癖? 此话一出,苍野瞬间就知道太后所说的人是谁了,而后一脸兴致勃勃地看向白钰。 「公子颜如宋玉,貌比潘安,实乃世间少有的翩翩君子,与我们大王简直堪称绝配。」 然而,白钰却并不在意他们的赞美,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 「可你家大王目中无人,态度蛮横,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比起我家大人,不过是蒹葭倚玉树,鱼目对珍珠。」 那男子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喝道:「你这不知深浅的傢伙,竟敢如此狂妄。能和我们大王在一起,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苍野目光向太后看去一眼,然后露出一抹冷笑,阴阳怪气道: 「哦……看来,楚国此次是无心谈和了?」 白钰骤然起身,「若今日你谈和的目的是羞辱,那这短暂的和平不要也罢!我雄狮所占一周之地,绝不可能割让!」 说话的同时,白钰手中的酒杯,勐然用力一挥,酒盏「啪」的一声应声碎裂,酒水四溅开来。 坐在身旁的大臣瞬间吓了一跳,身子慌忙一闪,才没被飞来的瓷器打到。 这…… 那悬而未决的战局,就悬挂在他们惊慌而忧虑的心弦之上。 就连姬文轩都被他的举动吓蒙了,心里不禁为白钰捏了把冷汗。 他还是一如往昔地较劲,上次和太后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如今又和谈判使者起了冲突,接下来不知白钰该如何应对。 王丞相冷漠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白钰,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你不停地渴求战争,难道是想让这个朝廷毁在你的手中吗?」 白钰目光看向王丞相,不退缩地回应道:「丞相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做事还如同孩童一般天真?」 「你以为此次谈和成功,便能再无后顾之忧了吗?这无非是给了他们喘息的时机罢了。」 「我倒要问问你,倘若来日又战败了该如何是好?他们继续十倍、百倍地向我们索要,我们无法给予又该如何是好?」 王丞相冷冷的睨了白钰一眼,那目光中,像是包含了无尽的沉思与审视,一时也不知怎么回应。 白钰的目光向满座的大臣看去一眼,继续道:「诸位,楼兰使者方才那副嚣张无礼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他们前脚拿走城池,后脚就可以撕毁条约,继续贪婪无度的向楚国索取。你以为,他们的期望岂会只在三座城池上?」 「照这样下去,大楚即使今日不亡,迟早有一日也会被他们吞併。」 大臣们听到此话,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他说的言之有理。 王丞相越听越听不下去了,他起身向太后拱手后,目光看向了白钰: 「话虽如此,但此次边关告急,几万将士都在等待着结果,你这般模样难道是想将几万条人命都葬送在你的手中吗?」 其实更为主要的是,他的儿子王汴正是驻守边关的将军。 这些时日,不断给他发来紧急军情,表示若再不谈和,他便危险了。 白钰轻声笑道:「我说过,沦落至此的局面,皆是你们这群乱臣祸乱朝纲,太后昏聩愚钝所致,你莫要将责任归咎到他人身上。」 王丞相面色一变,「你!」 白钰毫无惧色,继续道:「而边关战败,乃是江将军能力不够精湛所致,换一个有能力的将军前往即可。」 「今后,可不要什么废物草包都往朝廷里塞,免得如蛀虫般,迟早将老祖宗几百年来的基业啃噬殆尽。」 王丞相听到此话,气的脸都快要歪了,他转身看向太后,希望她来替自己做主。 「娘娘,您瞧这位,出言如此无状,不仅连半分对您的敬意都没有,说辞里还全都是挑衅与对立。」 「依老臣看,白钰显然是有意与您为敌!」 第17章 夫君出手没轻重,银屏炸破脑浆迸 白钰冷视了他一眼,继续补充道:「若是我们一再忍让,让敌人得寸进尺,不仅会损害大楚的颜面,更会让我们的士气低迷。」 「如此一来,将来任何一个王朝都敢在我们的身上踩上一脚,你这次是拿城池,下一次是拿什么赔?」 王丞相瞪着他,「你……」 太后坐在凤椅之上,虽然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不悦,但还是想扯开这个话题: 「好了,贵客在此,你们自己人吵个没完成何体统?」 「如今情况迫在眉睫,白钰,你曾经也在朝廷为官,理应以国家安危为重。如今国家面临危机,和亲乃是当下最为稳妥的解决之法。」 「你的犹豫每多一分钟,将士们便会多一分危险,边疆的百姓也会多受一分苦楚。所以还请你早作决断。」 白钰轻笑着刚看着她,「娘娘说得好有道理啊!既然娘娘如此心系将士,那不如自己去和亲吧!这样岂不是更能体现您的决心与诚意?」 太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放肆!白钰,谁借给你的胆子竟敢对哀家这般无礼?」 第20页 白钰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看向苍野,目光闪烁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戏嚯: 「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不知你家大王为何未能亲自前来?」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说遭遇了什么不测?真希望贵国大王能够平安无事啊。」 苍野听到白钰的话,脸色顿时一沉,「你竟敢诅咒我们大王?」 白钰轻笑,「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却反应这么大,难道是被我说中了?」 苍野气的怒目圆瞪,「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嘴,如此没规没矩,我这就来替我家大王教训教训你!」 正当他挥手迅速向白钰打来的时候,司临夜手指一翻,一个利刃如离弦之箭一样向苍野射了过去。 「铮」的一声,匕首深深插在了苍野头顶上方的墙壁里,吓得苍野连忙向后退缩。 司临夜神情淡漠,声音冷如寒冰,「就凭你也想碰本座的爱妻,你配吗?」 他原本并无心介入这场纷争,静默地立于一旁,打算一直袖手旁观。 但眼前的人既然已经挑衅到了白钰,那他就不会继续坐视不理,任其肆意妄为。 苍野看着他,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京城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啊,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在我们大王面前,却变成了一只毫无威胁力的小蝼蚁。」 「敢问,今日我若执意要将他带走,你又能奈我何?」 司临夜手拿酒杯,冷冷看着他,目光比三月的雪色还冷,「你猜?」 话音未落,司临夜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座位骤然跃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苍野的身上…… 「啊!」苍野重重地摔倒在地,口中喷出大口鲜血,但他依旧不死心的对抗道: 「咳咳……你居然敢对我下这么重的死手,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过你,今日若是我回不去,你就等着给边关几万将士收尸吧!」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就连姬文轩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与不安。 「爱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纵有过错,也非你我能擅自处置。且放他离去,以示我朝之宽容与大度。」 然而,司临夜并没有理会姬文轩,而是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苍野的头骨上。 让他的脸在地上摩擦,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苍野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痛苦得脸色扭曲变形。 「给我爱妻道歉,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司临夜的声音冷酷至极。 苍野那一瞬间疼的要死,但依然倔强地咳嗽着说:「你让我给他道歉?你休想!」 「司临夜,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断了尾巴的狐狸,得到他了也没用,还是识趣点把妻子让出来!」 大臣们见到此状,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暗暗惊嘆: 这个人胆子可真大!他怕是还不清楚九千岁的脾性吧? 即使人家再像一个断了嘴的茶壶,你也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平时大家连跟司临夜大声说话都不敢,即便看不惯,也只能憋在心里。可这位使者居然敢口出狂言,真是令人咋舌。 苍野越说越起劲,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惹怒了司临夜: 「你再勇勐,再俊俏,不过就是个不男不女的阉人罢了。」 「我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断子孙根啊?不仅这辈子断子绝孙,就连媳妇最起码的要求都给不了人家,难道是想让人家在床榻上自娱自乐吗?」 「依我看,倒不如把你身边的那位借给我玩上几天,说不定等我心情好了,还会考虑还给你呢,哈哈哈……」 司临夜被那番挑衅的话语激怒,他袍袖一撩,勐然抬起那只穿着黑色战靴的脚,踏在苍野的头上。 「啊!!!」 剎那间,苍野脸上的骨头瞬间被踩碎,凹出一个长长的脚印,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停留在嘴边。 司临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色冷的可以杀人,「想玩?本座陪你玩啊。」 说罢,他再次踏脚,向苍野的脸上踩去。 一脚下去,面容模煳,鲜血直流。 二脚下去,眼珠崩裂,牙齿皆碎。 三脚下去,整个面容变成一滩稀泥,分不清五官,如沼泽地里的黑泥一样,黏在地上,难以辨认。 终于看不见他那大放厥词的嘴,和傲慢无度的眼。 司临夜这才露出一丝冷笑,拍了拍衣摆,转身向白钰身边坐去。 白钰看到此幕,胃里翻江倒海,脸色苍白,捂着嘴再次扶着桌子,噁心的干呕起来。 他向来以理服人,以口才着称,舌战群儒不在话下,但他从未想过司临夜竟然会选择如此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个操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连太后也被震得愣住了,喃喃自语道:「这……」 众人心中不禁感嘆,看来冷面孤煞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这位九千岁平时不轻易动手,但一旦出手必定是雷霆万钧之势! 第18章 手段残忍太荒唐,吓坏我的小情郎 司临夜眸光看向太后,笑着道:「娘娘一心想要求和,停止边关战争。可现如今楼兰使者已被臣斩杀,想必楼兰王得知此事后不会善罢甘休。」 第21页 「是换个将军重新开战,还是继续向楼兰王恭维讨好,这个娘娘您自己决定。」 说到这,司临夜刻意强调了一句,「不过,您可千万不要再想着打臣爱妻的主意,否则臣第一个不认。」 「相反,臣记得您还有个侄女,长得如花似玉,性格温婉善良,您可以考虑将她作为礼物送给楼兰王,以示诚意。」 说罢,他便拉着白钰的手,起身向门外大步流星的走去,还不忘回头对太后笑了笑: 「臣先行告退,太后娘娘务必要珍重玉体,一不小心磕着了碰着了可是万民的损失呢。」 太后看着他那恣意散漫的背影,气得捂着胸口疼,「你,你个逆臣!」 朝臣们连忙起身安抚道:「太后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太后深唿吸几口气,脸色渐渐恢復过来,「无碍,事已至此,只能另想办法。」 她心里不禁暗自思忖,「哀家这个侄女可是哀家准备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她一走这个计划岂不是就要落空?」 「更何况她从小就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如今真要将她送到敌国去和亲,哀家实在捨不得啊!」 ~~~~~~~~~~~ 等走出皇宫,叶安已率领着一队东厂的精锐守卫肃立在门外,八人抬的轿舆也也准备好了。 白钰心里还是为刚才的事情感到不舒服,于是故意与司临夜保持着一段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司临夜刚想拉他的手,却被白钰径直甩落下来,「我们现下已然出宫了,此处并无旁人,你不必再演了。」 司临夜瞧出了他的心思,故意调侃道:「本座可没说在和你演戏。」 白钰闻言,心中一滞,他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司临夜那深邃的眼眸: 「怎么,你还把这场戏当真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么残忍的行为,就像一个……」 说到这,白钰有些说不下去,袍袖一挥目光看向了别处。 司临夜倒是来了兴趣,幽深一笑:「像个什么?」 白钰被他盯得全身发毛,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强捺性子,好言说道: 「督主,方才的事情我明明能够同他相争,好使他们知晓我们大楚绝非好惹之辈,绝非畏首畏尾之徒,你偏偏在这当口,将他给杀了。」 司临夜淡淡一嗤,「本座没那个耐心和谁口舌相争,能动手的绝不动口。」 「再者而言,你方才说了那般多又有何用,朝中之臣仍旧醒悟不了,反倒让楼兰使者对你愈发得寸进尺。」 白钰眸色暗沉,「话虽如此,但是……」 司临夜轻轻地扶住他的肩膀,与他对视,「但是什么?你别说你为了一个卑鄙小人在生本座的气。」 「本座知道,平日里出手残忍无情了点,但本座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太后不待见本座,怎么,你也认为本座的所作所为像个禽兽不如的恶人吗?」 白钰低着头,碰碰手指,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那倒没有,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为人,只是一时间还不适应罢了。」 「要不,我今日跟你打个赌怎么样,来日我若是不费一兵一卒将敌军劝退,你就必须为我跳一支舞,如何?」 司临夜嘴角微弯,「自然可以,只不过,怕是不会有那一天。」 白钰切的一声,「那便拭目以待好了,我比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哦还有,多谢督主方才为了解了围,否则这会我怕是已在和亲的路上了,我……哎你干什么?」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司临夜轻笑一声,懒腰将他抱起,放在了轿舆上。 「啊!」白钰吓了一跳,「我自己会上,你干嘛抱我?」 司临夜也跟着跳上轿舆,坐在了他的身边,「瞧你,这身衣裳都被血弄脏了,回去后,重新给你做一身。」 白钰有些害羞地红着脸,嗔怪道:「多谢,只是男男授受不亲,你下次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的。」 司临夜嘴角微弯,「是吗?本座怎么从来不知还有这样的说法。」 司临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划着名大小,顺势在他的肩膀上、胸脯上量了量衣服尺寸。 到某个位置时,他突然加大了按压的力道。 「啊……」白钰不由自主地轻吟了一声,不知是痛还是快感。 司临夜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附在他的耳边,声音幽深道: 「下次不要再惹本座生气,否则,可是会大刑伺候的。正如你方才所说,本座的手法可是很无耻的。」 白钰脸上羞红一片,连忙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别再说了,大街上呢。」 …… 恭亲王府。 太后的侄女江箩原本和丫鬟青杏一起清点着嫁妆,青杏左一句皇后娘娘,右一句皇后娘娘,听的她心里甜滋滋的。 「讨厌,本小姐如今还没坐上那凤椅呢,你这样叫未免有些太过了哦。」 青杏轻笑一声,说道:「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啊。」 江箩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就你多嘴。」 说到这,她不禁有些好奇,「青杏,你说皇上他根本没有实权,本小姐嫁过去即使是皇后,不照样也是有名无实的工具人吗?」 第22页 江箩心里清楚,如果只是空有皇后之名,却没有皇后应有的权力,那么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这样一来,她宁愿选择嫁给一个王孙公子,或许还能拥有更多的自由和幸福。 想到这里,江箩忍不住嘆了口气。 青杏见状,连忙安慰道:「小姐,您别担心,当今主掌大权的是太后娘娘,你又是她的侄女,众人见到你哪个不会敬你三分,她能说对你没些照顾吗?」 听到这番话,江箩原本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此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江箩急忙起身,恭敬地走到门口,行礼道:「萝儿见过姑母!」 「起身吧。」太后敛着双袖,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看上去像是心情不太愉悦的模样。 江箩站起身来,而后笑着走到太后面前,「有何事姑母只管让下人吩咐便是,姑母此时怎会过来?」 第19章 移花接木换新娘,一招更比一招狂 太后坐在椅子上,转过了身,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此次原本想借送美人和亲之事,给那白钰一个下马威,谁料他竟将难题轻巧地甩回给了哀家。」 「如今九千岁又擅自杀了楼兰的使者,我们不得不重新策划一次和亲。」 都怪她当初为了折磨白钰,提出送一个美人去和亲。 没想到九千岁对白钰那般维护,这犹如迴旋镖一般再次打回到自己身上了。 江箩一听,心里瞬间感到有些不妙,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那……姑母接下来打算让谁去和亲?」 太后轻轻嘆了口气,目光转向了江箩,那眼中的无奈更加深重: 「先帝的子嗣本就不多,哀家身边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你了。」 江箩的心勐地一沉,「什么?」 一听说太后即将要将自己远嫁给楼兰王,江箩气得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她连忙说道: 「我不去!那楼兰王可是出了名的暴虐无道,我听说他已经残害了好几位妃子,我这一去,岂不是犹如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太后看着江箩那惊恐的神情,嘴角轻挑,继续道:「所以,哀家打算来一招移花接木之计。」 「哀家会尽快安排你和皇上的婚事,然后另选一位宫女代替你去和亲。 江箩一听,这才稍微舒了口气,「多谢姑母,萝儿必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皇上。」 然而,她心中清楚,太后并不是真正为了稳定天下,而是为了牢牢坐稳自己的位置。 太后如今也才仅仅四十岁,如果她真能成为长寿的太后,那皇上还需要再等待四十年才能掌握权力。 太后淡淡说着,目光无波,「皇帝现在也大了,也越来越不听哀家的话了。」 「那次他与太傅联手,企图动摇哀家的地位。那份狼子野心,哀家至今刻骨铭心。」 「哀家命你留在他的身边,紧盯皇帝的一举一动,不容有失。」 「来日,你一旦发现皇帝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务必第一时间向哀家禀报。」 江箩微微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几分犹豫,「是。」 太后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放心,哀家是不会亏待你的。今日,你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雍容华贵,万众瞩目。」 「来日,你也可以继承哀家手中的权杖,执掌天下,万人跪拜。」 江箩一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松了一口气说,「多谢姑母。」 只要将来有了皇上的孩子,就不必担心稳固不了位置。 想要给江山改姓的又何止太后一人,她的父亲也是蠢蠢欲动。 …… 云雾悄然瀰漫,将整个浴室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霭之中,带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司临夜懒散地斜倚在巨大的浴桶边缘,一只手轻轻扶着头。 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浴桶的扶手上,闭眼小憩。 就在此刻,白钰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已然换上了崭新的衣裳,那是一袭色调淡雅如水,宛如一泓池水的浅碧色长袍。 「督主。」白钰轻声细语地唤道。 司临夜微微睁开眼眸,随意地瞥了白钰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嗯,这衣裳竟然这么快就已然做好了,看起来挺适合你。只是,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白钰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轻声细语道:「昨日楼兰使者那般无礼,我心中实在难平。」 「所以,昨夜我彻夜未眠,在药房中查阅古籍,终于为你调配出了这碗药。」 司临夜眉梢一挑,目光中闪烁着探究与疑惑,「哦?这是什么药?」 白钰轻轻一笑,宛如春风拂面,温柔而动人,「这是能让督主重新振作的良药,名为『玉茎重生方』。」 司临夜定定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出来,那样子看不出是喜是怒: 「怎么,你是和他们一样,嫌弃本座了?」 白钰急忙摇头,「督主,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我只是无法忍受他人如此羞辱你,我……我只是希望能够为你做些什么。」 司临夜轻声笑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水池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23页 「你的心意,本座领了。但有些事,不是药物能够解决的。」 白钰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司临夜目光看向了他,拍了拍身旁的水池,「进来,帮本座擦背。」 白钰脸上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你,你是想我和你一起洗啊。」 司临夜瞥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怎么了,你又不是女人,在本座面前装什么羞涩。」 他本想问白钰曾经可有和姬文轩这样过,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他怕自己会被气着。 白钰深吸一口气,伸手褪去了身上的衣袍,抬脚向水池里面走了进去。 然后,白钰拿起一旁的柔软布巾,轻轻地在司临夜的背上擦拭,「舒服吗?」 司临夜轻咳了一声,「勉强接受吧。」 「只是,方才本座听探子来报,太后为了保全其侄女,已择定另一佳人送往楼兰联姻。而当今圣上,亦即将册封皇后,以稳固朝纲。」 白钰脸上的笑容微凝,擦背的手也微微一顿,他沉默了片刻,没有言语。 司临夜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轻声开口:「所以,明日你是否要与本座一同前去参加皇上的立后大典呢?」 说罢,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若你不愿,那便在家好好待着便是。」 白钰手指紧握,毫不犹豫地说道:「有什么不能去的,他是皇帝,註定是有三宫六院的。作为陪伴他五年的老师,我理应给他送上一份贺礼。」 所以,有些东西,也确实是时候该放下了。 司临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再次躺回浴池之中,「看来是本座多虑了。」 白钰点头,继续专注地为他擦拭着身体,从颈子到胸膛,一路擦去。 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总会偷偷瞟向那诱人的部位。 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目光有些不老实起来。 第19章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只可惜浴巾遮住了那抹芳华,白钰纵使微微侧头,也难以窥见其中的美丽。 司临夜注意到了白钰的小动作,他的表情渐渐收敛,「你在看哪里呢?」 白钰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慌乱,「我……」 话音未落,但见司临夜勐然间按住白钰的肩膀,将他推向了水池的边缘。 白钰瞬间被吓了一跳,慌乱地趴在了水池的边缘,「你……你要干什么……」 (此处删去500字,是真的被删了) 御书房。 姬文轩得知太后欲替他操办婚事,气得直接一把掀翻了桌案,抱起花瓶狠狠地往地上砸去,怒吼道: 「朕不娶!凭什么母后要掌控朕的一切!权力没了也就罢了,就连心爱之人也无法自主选择吗?」 说此话的时候,他拿起桌上的剪刀一把向婚服上剪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件华丽的婚服便在他手中裂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就在这时,高公公带着那几个太监又一次踏进了房间,一脸痞笑地看着他。 其中一个太监开口道:「皇上,这几日咱家不在,您可寂寞?」 姬文轩吓得连忙用衣服挡住身体,惊叫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太监们嬉笑着走近他,甚至还有人伸出手,试图抚摸他的脸颊。 「哟,皇上这些日子是怎么了?胆子可真是大得没边儿了。上次居然敢让太傅冒险,逼太后娘娘让权。今日又想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擅自想要取消婚约?」 「你可知道,前几位皇帝是如何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吗?你就不怕成为那入皇陵的第七位孤魂野鬼?」 姬文轩眉色微皱,「这,朕自然知道……」 他清楚,这些太监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对他如此无礼,无非是因为背后有太后的撑腰。 自己只要惹得太后不如意,她随时有机会杀掉自己,废帝立幼。 此时,但见一名小太监端着一个狗碗走了进来,里面装着一些剩菜剩饭。 「今日皇上似乎还未用膳,杂家特地为您送来这份饭食。」 姬文轩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反感。 但见小太监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一只狗碗,里面残留着些许已经冷硬的狗食。 姬文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满脸惊恐地喊道:「不!朕不吃这种东西!」 然而,太监却并未理会他的挣扎,反而伸手捏住了他的脖颈,试图将那碗脏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姬文轩拼尽全力挣扎着,但由于抵不过几人的力气,所以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女声:「你们在干什么?」 太监听到这个声音,心里颤了一下,手中的碗差点掉落在地上:「太……太后娘娘!」 太后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出去吧,哀家与皇帝有要事要说。」 「是。」高公公恭敬地回应,随即引领着一众侍从缓缓退去,并将朱门合上。 太后慢慢地向他身边走去,目光却落在了地上,但见地上洒落了一地被剪成碎片的婚服。 「皇帝,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对哀家为你挑选的这门婚事有所不满?」 姬文轩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毫无表情,无喜无悲。 第24页 「母后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 若是太后真的喜欢他如今坐的这个位置,直接拿去不就行了。 何必要一边折磨着他,一遍又假惺惺的对他好呢? 太后说道:「轩儿,江箩美貌,温婉,与你堪称天作之合。娶她为妻,对你的统治大有裨益,你究竟有何不愿?」 姬文轩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太后看着他,心中明白了他的想法,轻声问道:「莫非,你还心心念念着你的太傅,想娶他不成」 姬文轩的眼眸勐地一缩,「那倒不是。」 太后轻轻一笑,「不是最好,封后大典即将开始,哀家会命人重新为你准备一件婚服。你也赶紧洗漱打扮一下吧,莫要让江箩那丫头等急了。」 说完,太后转身离去,留下姬文轩独自坐在龙椅上,一脸怅然的看着那件婚服。 第21章 爱而不得徒伤悲,从此鸳鸯各自飞 翌日。 轿辇稳稳地落在了皇宫外面,司临夜跳下马车,然后伸出手递到了白钰面前。 「腿还疼吗?」 然而,白钰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动作,直接扶着腿跳下了马车,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宫内走去。 「托督主的福,我哪条腿都不疼。」 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真希望永远不要再和司临夜待在一起了。 还好自己福大命大,昨日没有被他给折磨死,他简直就是个恶狼好吧。 司临夜没有腿,但不代表他没有手和嘴啊。 此时,站在门外候着的高公公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白钰。 又是他! 这会儿来得可真是时候啊,高公公心中暗自窃喜,正愁没有机会报那晚的仇呢。 现今恰好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好好地奚落一下白钰。 「哟,这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傅大人嘛,如今怎么如此的狼狈不堪啊?哎呀呀,您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威风去哪儿了呢?」 白钰目光冰冷地凝视着他,「我白钰一生碧血丹心,即便今日被贬,也远比你这等卑鄙无耻之人高尚得多!」 「你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竟也敢来嘲笑我?」 高公公气得脸色一歪,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你竟敢如此嚣张,目中无人!看杂家今日不将你打得跪地求饶,杂家便不姓高!」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且慢。」 司临夜目光转向高公公,声音清冷而淡漠,「高公公,何必要弄脏了自己的手呢?就让本座来替你代劳吧。」 还没等高公公反应过来,司临夜背负着的手突然勐地一扬,带动一阵大风,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高公公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他捂着脸,疼得龇牙咧嘴:「你……你可知杂家乃是太后身边的亲信,你打咱家的脸,那便是打太后的脸!」 司临夜嘴角微弯,「太后的脸可不是你能够代表的,否则她只怕也会觉得自己颜面无光。你应当庆幸本座如今只打了你一巴掌。」 「你!」 高公公气得简直要抓狂,但他不敢对九千岁下手,只好通过羞辱的话语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听说太傅与督主大人前不久刚刚成婚,那杂家便祝你们夜夜笙歌,多子多孙。」 说到这里,高公公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忙不迭地补充道: 「瞧我这张嘴,督主大人这般身份,哪里懂得皇帝的劳累啊。即便有那心思,也是有心无力啊。」 司临夜听闻之后,轻声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 高公公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但他似乎还没有说够,继续说道: 「今日皇上大婚,太傅你心里恐怕不太好受吧。当初把皇上护得那么紧,你这可真是自作多情啊,可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亏你还为皇上出生入死,却也未能留住他的心,真是可笑啊。」 白钰回应道:「高公公如此嘲笑我,难道是觉得自己的感情很顺利吗?我喜欢的人跑了又怎样?总比你无人可跑要好。」 高公公脸色一黑,「你!」 正当他准备继续回怼时,一阵敲锣打鼓声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江箩身着华丽的凤冠霞帔,端坐在由三匹白马拉着的凤銮车驾之上,她的面容端庄而又好看,正朝着这边徐徐行来。 周围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连那些贵宾们也纷纷让道,眼神不禁露出惊嘆的神色。 「新娘子好美啊!」有人忍不住赞嘆道。 「什么新娘子?这可是咱们大楚国的皇后!」另一个人纠正道。 「可不是嘛,皇上得此佳人,实乃我朝之福,愿皇上皇后凤凰于飞,共谱盛世华章。」又有人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眼里浸满了喜悦和期待之情。 白钰的目光在江箩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后还是转身向着皇宫内走去。 第22章 一见知君即断肠,不识鸳鸯是怨央 姬文轩身穿着一袭明艷而华丽的明黄龙袍,头戴冠冕,远远地站立在那高达百层的阶梯之上,等待着凤轿的缓缓到来。 就在这时,姬文轩的目光突然瞥见了一个身影,只见一名男子正缓缓走来,他定睛一看,「阿钰!」 第25页 白钰面带微笑的走到他的面前,没有露出一丝悲伤,「皇上今日大喜,我特意前来送上一份贺礼。」 说罢,就将提前备好的书籍古画递到了姬文轩的面前。 姬文轩望着那礼盒,心中五味杂陈,似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挥手示意,「既是老师的一番心意,朕便收下了。 司临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四目对望的样子,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白钰的手,「好了,礼物已送,我们该去入席了。」 随后转向姬文轩,眼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冷淡,「皇上,我们先行告退。」 姬文轩则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惆怅与失落。 有一剎那,他真想脱去这身龙袍,拉着白钰的手,向天涯海角奔去。 可他如今只是一个任人玩乐的笼中雀,註定是跑不远的。 白钰被司临夜拉着,心中有些不解,「督主,你为何要将我拉走?我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向皇上交代清楚呢。」 司临夜转过身,面容冷峻的看着他道:「他都几岁了,又不是吃奶的孩子,离开你什么都不会了吗?」 「他若一直选择坐以待毙,做那扶不起的阿斗,别说是你,就连他亲爹来也没用。」 白钰眸光看向地面,神色恍惚。 太后从大殿里走出来时,目光恰好落在了他们身上,她微微一怔,随即开口唤道: 「白钰。」 白钰闻声转过身去,但见太后敛着双袖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 尽管对太后并无太多好感,但白钰还是拱手行了一礼,没有多言。 太后轻笑,慢悠悠地开口道:「都说师生如父子,既然你昔日陪伴在皇帝身边已久,今日便由你来为他们主持这盛大的婚礼,可好?」 什么? 让他来主持姬文轩的婚礼? 姬文轩也惊讶的看了过来,太后这不是故意想要刺激他们吗? 司临夜侧过脸来,看出了白钰的为难,于是拉起他的袖子就要退下: 「对不住了娘娘,昨晚上爱妻与本座嬉闹玩耍时不小心累着了,刚来的时候一直喊腿疼呢。」 「我们就不便打扰皇上的美事了,寻个清净之地,坐观礼成。」 说完,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太后却出声阻止道:「你们别急着走啊,只是让白钰主持个仪式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这发展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白钰正准备再次开口拒绝,但眼见凤轿已缓缓驶来,吉时已到,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应承了下来。 「那便如娘娘所言。」 司临夜见拿他没办法,便也不再多言,而是斜靠着墙,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来。 鼓乐之声响彻四方,迴荡在巍峨的大殿之下。 高台下站着无数老臣,正一脸兴奋的看着盛大的仪式。 只见姬文轩紧紧地牵着江箩的手,一同踏上了那长达上百层的阶梯。 大臣们齐声高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好似要穿透那茫茫的云层,与天地共鸣。 还记得五年前,皇上登基大典也是如这般热闹,白钰就这样站在一旁满腔热血的观礼。 他们白日里是尊师重道的师徒,晚上却像无话不谈的知己。 那时的他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而皇上更是踌躇满志。 他们时常一同促膝而坐,畅聊人生的起伏、理想的追求以及政治的风云。 他亲身见证了皇上的辉煌成就,也亲眼目睹了朝代的兴衰更迭。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然成为过往云烟。 白钰站在台上,神情有些恍惚,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唿唤:「阿钰,阿钰!」 他蓦然抬头,但见姬文轩正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 他与姬文轩的目光交错,许久,白钰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感恩上苍赐福,愿天地庇佑二位新人,祝皇上皇后凤凰于飞,和铭铿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番话,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姬文轩亦时不时投来复杂的目光,显然与他是一样的心痛。 随着仪式的进行,到了夫妻对拜的环节,白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司临夜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一把将白钰拦腰抱起,一路小跑的向下方奔去。 同时,嘴里还念叨着:「早就告诉过你,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逞强,偏不听……」 众人一脸惊讶的向他们看去,但见司临夜抱着白钰,已然走出了大殿,黑紫色的披风被他走动时带起的急风吹得翩翩飘飞。 「阿钰……」姬文轩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去看看白钰是否安好。 然而,一旁的太后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皇帝,别忘了你现在正在举行大婚。」 姬文轩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目光却仍旧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轿子。 等到了轿子里,白钰才微微甦醒过来。 第26页 到了最后一步,自然就是入洞房了。 白钰心中明白,这是太后故意安排的一场闹剧,目的就是要让他难堪,让他痛苦。 于是,在无尽的纷扰与压抑之下,他选择了逃离。 司临夜取出随身携带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白钰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既然他已经成亲了,你也应该试着放下了。皇上如今已有佳人入怀,你们之间已无可能。」 白钰笑着看着他,「是,阿钰愚钝,方才让督主担心了。」 也许,他与姬文轩之间的缘分,早已註定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遥远而不可及。 第23章 行刺太后被发现,废帝立幼全完蛋 看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姬文轩才再次看向太后,「感激母后慧眼识珠,为儿臣挑选了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今日成婚之际,儿臣特备薄礼,以表孝心。」 他准备了一晚上,就是想让这个祸国殃民的太后彻底从大楚消失。 太后轻笑一声,像是很满意姬文轩的态度:「皇帝有心了。」 姬文轩眸色微闪,他伸手从一旁侍从手中接过一幅画卷,双手捧着,恭敬地向太后递去。 然而,在递出去的瞬间,姬文轩的手指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本不想对太后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他愿意为了国家的安定和太傅的安危而妥协。 但经过这几天的煎熬和折磨,他深知,如果再不对太后动手,自己早晚会死在太后的手中。 如高公公口中所说的一样,自己即将成为莫名暴毙的第七任皇帝。 太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样,微微蹙眉,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高公公上前接过画卷。 「皇帝好像对哀家很抗拒,你去拿吧。」 「喳。」 见高公公走了过来,姬文轩连忙说道:「为了表示儿臣对母后的敬意,儿臣更想亲自将这份礼物献给母后。」 说着,他又从高公公手中拿回画卷,准备亲手交给太后。 太后眸色一凛,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目光。 姬文轩强压着心里的紧张,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伸手把画展开,但见画卷描绘着一幅精美的山水图。 然而,就在画卷即将完全展开之际,姬文轩的手突然在画卷的底部飞快地一探。 去死吧! 紧接着,他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狠狠的向太后刺了过去。 「啊——」太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身体本能地向后急退去。 高公公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沖向前,飞起一脚踹飞了姬文轩手中的利刃。 太后由于退避不及,身体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大柱上,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一旁的江箩也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太后,「母后,你没事吧?」 她不是为了姑母受伤而害怕,她更担心的是姬文轩这一冒险的举动所带来的后果。 她知道太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姬文轩,而她自己作为姬文轩的妻子,也难免会受到牵连。 她可不想大婚第一日就守寡。 台下的大臣们如同被惊扰的蜂群,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整个场面变得一片混乱不堪。 皇上刺杀太后这样的事情,乃是自有史以来众人第一次亲眼见到。 姬文轩一脸慌张的向后退去,但见太后用一种严厉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眼中闪烁着熊熊烈火。 「母……母后……」姬文轩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太后冷视着他,「你休要再唤哀家母后!皇帝啊,哀家着实未曾料到,你今日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难道你真的忘了,是哀家一手将你抚养长大,教你为人之道,治国之术?」 「如今,你却恩将仇报,你的良心何在?」 这些年来,皇帝即便是对自己心存怨言,也都是隐忍着,从未曾高声说话,更未曾做出如此这般荒唐的行径。 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江箩见到这般情形,急忙上前跪地求情,言辞恳切道: 「母后,请您息怒。皇上他平日里对您那可是孝敬有加,此次定然是受了奸人的蛊惑,才会做出如此煳涂之事啊。」 太后瞪了一眼江箩,冷哼一声,「奸人蛊惑?难不成是白钰教他这样做的吗?」 太后早就料到白钰还会找寻机会煽动皇帝,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敢按他说的去行刺自己。 太后心中对白钰的恨意,又更深了几分,她暗暗发誓定要将这个祸患彻底剷除。 姬文轩刚想要开口否认,却听到江箩抢先说道: 「没错,方才儿臣看到白钰拿了个东西给皇上,还说了些有关娘娘的话语。而且现今大臣们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您总不能直接将皇上就地处斩吧。」 「儿臣认为娘娘可以对皇上略施小戒,如此这般既能够树立威信,又能够体现您的宽宏大量啊!」 此时,站立在一旁的陈玄棠也迈步站了出来,手持剑柄,抱拳躬身: 「太后娘娘,末将追随皇上多年,深知他的为人,此次定然是一时冲动才犯下如此大错,请太后网开一面。此时若严惩皇上,恐怕会引发朝局的动盪啊。」 他也没想到皇上今日会做出这般行径,对于杀太后这般重大的决策,理应徐徐图之,而非操之过急。 第27页 然而,皇上今日之举,显然是情绪失控,或许是因太傅之事而一时受了刺激。 太后在短暂的沉默后,轻轻嘆息一声,目光缓缓投向姬文轩,缓声道: 「皇帝,哀家知晓你本性不坏,此次你定然是受了旁人的蛊惑,但规矩不可废弃,惩罚亦不可免。」 「哀家待会儿会命人将你杖责二十大棍,从明日起,你就去冷宫反思吧。」 如今先帝留下的皇子中,尚且无人能够担此重任。待一年后江箩有了子嗣,再行废立之事,也不迟。 姬文轩仰头大笑起来,眼神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口中言道: 「哈哈哈,我的母后啊,您可真是会演戏,装得那般宽容大度,估计连你自己都开始崇敬起自己了吧。」 「这些年你若有一丝母子之情,就不会让儿臣活得连个奴才都不如!」 「杀了儿臣,这江山你想怎么坐便怎么坐,何必每日还要虚伪地演着母子情深给大家看呢?」 说罢,他再次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凄凉和疯狂。 太后站在一旁,面色铁青,对着身边的人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皇帝今日看来是真的疯了!快将他带下去!」 「是!」几个侍卫快速上前,擒住姬文轩的胳膊就向回走去。 然而,姬文轩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继续放声大笑。 那悲凉无奈的声音在宫殿内迴荡,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与疯狂。 第24章 你很好但我看不到,硬让督主做配角 在回去的路上,白钰的神色依旧恍惚不定,内心仿佛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司临夜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斜倚在轿舆的软垫上,双眼微闭,悠悠说道: 「怎么了?需不需要本座带你去抢婚,帮你把他追回来?」 白钰闻言,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无奈和释然: 「不必了,皇上他不过是太过依赖我,错将友情当作了爱情。我不能因自己的一时之念,而误了他的一生。」 「当他尝到与女子床笫之欢的乐趣后,便会留恋其中,不再需要我。」 「何况,那女子温婉贤淑,乃是母仪天下的绝佳人选。而我,不过是个罪臣之身,留在皇上身边,只会成为彼此的拖累。」 司临夜嘴边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想清楚了那便好。」 此时,但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快速掠过,快速来到了眼前。 但见叶安气喘吁吁地站在轿舆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督主,皇宫那边出大事了!」 白钰心中一紧,面色凝重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皇上?他如何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像是一个刚刚与挚爱告别的情人,哪有半分放下了的样子。 司临夜瞥了白钰一眼,轻咳一声,悠哉悠哉的坐直了身子,准备听取叶安的禀报。 叶安接着说道:「皇上方才在您走后,行刺了太后。」 白钰心里一紧,连忙问:「然后呢?」 他不敢问太后怎么样了,他只想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他深知,这一招实在是行不通啊,太后身边防卫重重,皇上赤手空拳,根本无法伤到太后的一根寒毛。 即便此次行刺成功,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皇上必将冠上不忠不义的恶名,遗臭万年。 叶安继续道:「在关键时候,被高公公拦住了那把刀子。」 「皇后趁机将罪名转嫁于你,陈将军站出来为皇上求情,太后念在母子之情的份上,只罚了皇上二十大板,并将其幽禁。」 白钰微微吃了一惊,口中轻吐出一声讶异的「啊……」 「皇上贵为万金之躯,这二十大板落在身上,岂是常人所能承受之痛?」 「昔日先帝就是触怒了太后,太后虽然表面上未加追究,但暗地里却对他们下了毒手。」 说着,白钰起身就要下轿,「不行,我现在就去告诉太后,这一切都是我教唆的,与皇上无关。」 司临夜一把拦住了他的手,温声说道:「你现在若是擅闯皇宫,会被太后当成乱党一样抓起来。更何况,太后现在正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太后既然当着大臣的面说会从轻处罚,一时半会还不会伤害皇上。」 「而且,太后现在身边并无合适的皇帝人选,即便是废帝立幼,也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内,你只需找到对付太后的方法,便可扭转干坤。」 白钰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皇上幽禁在宫里,说不定还会安全点,也能暂时避开那些阴险的太监。」 想要将皇上从弱势推向强势,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必须要小心谨慎,必须要有耐心。 白钰嘆了口气,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督主,这些日子我想归家一趟,所以就暂时离开您一段时间。」 「我所有的衣物与积蓄,都留在了太傅府,如今那府邸已被封禁,什么东西我都取不出来。」 「不知您可否借我些盘缠,待我归来,我打算开设私塾,教书育人,届时定会将钱款如数奉还,您意下如何?」 司临夜在短暂的沉默后,轻轻摆了摆手,叶安会意,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恭敬地递到了白钰的手中。 第28页 白钰接过钱袋,心中感激不已,「多谢督主,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跃下轿舆,头也不回的向前继续走去。 望着白钰离去的背影,叶安忍不住低声问道:「督主,你说他会不会一去不回?」 司临夜捏了捏眉心,轻声道:「且不说别的,单是皇上的事情他都还没解决,他自会回来的。」 「就算他真的一去不回,本座也无权限制他的自由。」 叶安点了点头,小心问道:「督主,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这个问题让司临夜微微一怔,随即轻咳一声,掩饰了心中的尴尬: 「胡说,本座从不沾花惹草,就算让他一丝不挂的躺在本座面前,本座也不会心动一秒。」 叶安哦了一声,心中却是不信。 那日在浴房外他们俩的对话自己都听见了,那场面当真是相当激烈,他才不信督主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更何况,督主对他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 白钰,那个时常与督主针锋相对的愣头青,换做是他人,早已被督主一指头捏成齑粉。 可督主一直护着他,让着他,甚至还大方的让他去见皇上。 叶安低语,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惋惜:「督主啊,您对白钰的深情,难道他就真的感觉不到吗?」 司临夜睁开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嗯?」 叶安小声道:「属下认为,白钰外表软弱但一腔傲骨,迟早要闹出什么祸事,还不如让他走了算了,免得哪日将火引到我们这了。」 司临夜沉凝,没有说话。 叶安见状,也便没有再多加追问,只是心里有些不明白。 督主何必要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那么好呢? 白钰每次床榻便喊着别人的名字,督主听着不难受吗? 第25章 卖身葬父得二子,丞相练兵要谋反 白钰向前一路走去,他回头下意识的看看,司临夜果然没有跟着他。 他这才放心的向前走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但见一男一女两个稚童跪在街上,他们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父」的字样。 而在他们的身旁,躺着一个病死的男子,那男子面目瘦弱,形容憔悴,确实看的让人心生可怜。 众人围在旁边看着他们,一边讨论一边啧啧摇头。虽说这两个小孩长相圆润可爱,惹人喜欢。 可如今边关战乱不休,朝廷又不停的剋扣银子去筹兵。 百姓们大都生活困苦,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太多的银子来帮助他们。 白钰看到这一幕,摇头嘆息一声,本想离开,「可惜了。」 但白钰走出几步之后,心中终究不忍,又转了回来,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些碎银,弯腰递给了他们。 「这点钱应该足够安葬你们的父亲了,剩余的钱你们留着买些衣物和食物吧。」 男童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感激,连忙捡起钱,不住地连连磕头道谢,「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 白钰轻轻扶起他,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小女孩紧紧扯住了衣襟: 「叔叔,我们不能白拿你的钱。今后你去哪,我们就去哪。我们愿意做你的奴隶,或者养子,将来为您养老送终。」 将来? 白钰失声轻笑。 他一个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之人,何谈什么将来? 白钰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们,「叔叔此去之地危险重重,战乱不断,你们跟着我会很危险。」 「你们还是找个酒楼,换身衣裳,等叔叔回来再作打算。」 然而,两个小孩却坚持要跟随他,「叔叔,我们不怕死,只想和你在一起。」 白钰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动容。 他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好吧,叔叔先带你们去安葬父亲,然后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准备上路。」 「嗯,好!」两个小孩高兴地欢唿起来。 此时,一个浑身脏乱的老汉走了过来,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摇摇晃晃间,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白钰见状,心中一动,连忙上前将老人从地上扶起,关切地问道: 「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 老人目光浑浊的着他,「我是从远方逃难至此的难民,已经数日未曾进食,滴水未沾。年轻人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吧。」 白钰环顾四周,沉思片刻后,轻声说道:「老人家,看你身边也没个人陪着,那我待会给你找个客栈安置吧。」 老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真是谢谢你了,好心人!」 然而,在「老人」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暗自思忖: 原来他就是当初在朝堂上,与自己手下苍野针锋相对,并最终将他斩杀的那个男人? …… 而在这边,司临夜刚回到东厂,便有番子快速来报: 「督主大人,有要事禀报。上次我们捕获的那几名罪犯,其中一人终于松口了,那日那场大火确实是王丞相派人放的。」 司临夜进门的脚一顿,「哦?当初他们不是还嘴硬的很吗?」 世人皆知东厂的刑罚比任何一处都要狠辣残酷,所有倔强的男子,无一不是到最后哭着喊着求饶的。 第29页 可这次的人却不一样,当初几乎把他们各种刑罚都用了一遍,可他们就是不肯松口。 想必,他们身后定有家人或软肋被王丞相紧紧攥在手中,故而才甘愿为他赴汤蹈火。 番子恭谨地回应,「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他们几个分开审问,让他们在自保与出卖之间摇摆不定。」 「就说我们如今证据确凿,倘若他们不坦白交代,那么王丞相的所有罪行都将由他们承担,全家上下,无一倖免。」 总的来说,就是利用他们之间的猜疑和不信任,让他们彼此为了自身利益而出卖对方。 司临夜看向了他,「他们大多都是先前将士们的遗孤,哪来什么家人,几句威胁怕是没有用吧?」 番子点头应是,「对,他们听后仍然不肯松口,于是我们只好用华佗曾用过的麻沸散,加上点颠茄、莨菪以及洋金花,麻醉他们的大脑,让他们说出实话。」 司临夜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嗯,那可有趁机问出些别的?」 说到这,番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们还说……断崖山那边,有他们精心培养的士兵,这些人如今正忙于锻造兵器,而且时不时的供给敌人。」 司临夜心中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色,「这样说来,王丞相和楼兰人之间还有交集?」 这并不意外,王丞相表面上臣服于太后,但心里根本不认同女子当政。 如今,他不过是在等待太后耗尽忠良,声名狼藉之际,再趁机取而代之。 番子问道:「那我们是否应该将此事禀报给太后?」 司临夜轻笑,「你认为本座所说的话,太后会相信吗?王丞相可是太后的心腹大臣,他的地位举足轻重。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对太后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何况,即便我们告诉太后王丞相有反心,在她亲自查证之前,王丞相早已将一切罪证销毁得干干净净。」 「他甚至可以藉口说是为了抵御外敌,为了太后的江山社稷,才暗中培养士兵。」 番子面露难色,「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司临夜嘴角微弯,「此事,本座将亲自处理。给王丞相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 夜深人静,圆月高挂,两个孩子早已沉沉睡去,但白钰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也不知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安好。如今皇上得罪了太后,不知道太后可有为难他。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唿喊百姓,将实情告知于他们,让他们知晓皇上如今已经被太后控制,皇权正逐渐沦落于外姓之手。 当下这接连不断的动乱皆是由太后的残暴统治而引发的,务必要让皇上重新拾起皇权。 另外,他还要向外宣传停止战争,毕竟战争并非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第26章 大火焚烧屠客栈,远到楼兰治水患 就在白钰心中纠结之际,他的鼻端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堵塞感,「什么味道,好难闻。」 他睁开眼,从朦胧的睡意中挣扎着坐起身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走水了!」 白钰听到声音后,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查看情况。 当他走到门口时,但见厢房外被滚滚烈火笼罩着,火舌肆虐的舔舐着屋宇,发出噼啪作响的爆裂声。 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如同鬼魅一般,在火海中穿梭自如,点燃了整个客栈。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太后的人找到这了?」 在几声悽惨的尖叫声中,但见酒楼里的小厮全被人乱刀杀死,他们的身体被乱刀砍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刺目的鲜血。 白钰心里一惊,连忙转身叫着两个熟睡的儿童,「琳儿,霁儿,快醒醒!」 此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从白钰身后踱步,用手里的白布紧紧的捂着他的嘴。 白钰瞪大双眼,想要奋力挣脱,但无奈对方力气过大,实在难以逃脱,于是便装晕了过去。 直到他被捂的窒息的昏死过去,黑衣人才快速逃走。 火焰和浓烟使得一切都变得模煳不清,确认他们已经离开后,白钰才缓缓睁开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 「究竟是谁这么恨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用力推开身边的障碍物,艰难的从烧成废墟的土地里站了起来。 接着,他又一次回到床边,扛起两个孩子,步履蹒跚地朝着外面走去。 可他们刚刚走到门口,见先前那个老者就在门外,面带轻笑的注视着他们,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出来一样。 「是你?」白钰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不是早上救助的那个老人吗? 老者目光打量着他,神中透露出几分玩味,「真是天不亡你,这么大的火都没有烧死你。」 「莫非,你就是当初太后说要送给孤的人?」 白钰凝视着他:「你究竟是谁?我此生唯一得罪的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楼兰王,你……你难道就是楼兰王睿渊?」 睿渊卸下了贴在嘴边的鬍子,接过了手下递来的大衣,露出了一个年轻而俊朗的面容。 「你可真是厉害,因为你,竟折了孤一个大将。」 白钰看着他,痛心道:「你恨我,想要杀我没关系,可这里的人何辜,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第30页 睿渊冷笑道:「这世上本就没有无辜之人,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你们当初杀孤手下的时候,不是也没心软吗?后来为了搪塞孤,竟随便找了一个宫女滥竽充数送了过来。」 「如今是时候找你算帐了,孤倒要看看谁还能救你。」 几名黑衣人接到命令,手持大刀,满脸狰狞,眼看就要向两个孩童砍去。 然而,在这千钧一髮之际,白钰却突然开口:「且慢!」 「我此次前来,正是想与你商议合作之事。」 真没想到,楼兰王为了给手下报仇,竟亲自找到了这,要来杀自己。 睿渊挥手,示意他们停下,「你说。」 白钰看着他道:「遥想曹操当年,雄心壮志万丈高,志在四海称帝王。」 「他从宦官世家到一统北方,世人无不赞嘆。他都说一匡天下不以兵车,治理天下应以仁义大德。」 「每当战鼓擂动,烽火连天,无辜的百姓便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黎庶遭殃,田园荒芜。」 「君王应该心怀苍生,止戈息战。若能使百姓安居乐业,那才是真正的盛世之景。」 睿渊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如今败局已定,才说出这番话。你们既已撕毁协议,又有何资格与孤谈条件?」 「待我们楼兰一统山河之日,自然会还这天下一个锦绣繁华。」 「你若怕死,便跪下求孤,或许孤会考虑饶你一命。」 白钰轻轻摇头,「我既敢单身前来,自然是不惧生死。我听闻贵国近日水灾泛滥,民不聊生。」 「我愿助你一臂之力,解决水患,救万万名百姓出苦海。只求你能答应我,停战休兵。」 睿渊眸光微闪,与身旁的男子对视一眼,「就凭你?」 白钰轻笑,「只要你们不要忘了承诺即可。」 如今的水患情势异常严峻,还有一处水库亦决堤了,众多的村庄被兇勐的洪水冲垮,在生死攸关之际,何不孤注一掷? 睿渊沉思片刻后,终于点头,「带走。」 …… 夜露沁凉,月亮高悬于天空之上,洒下清冷的光辉。 在这片险峻的断崖旁,依旧有人没有闲着,王丞相的属下黑狼正忙碌地指挥着手下人清点着兵器。 「主子,我们已经整理了兵器一千件,粮草五十匹,是否需要运往战场?"一名士兵恭敬地向黑狼禀报。 黑狼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到桌旁坐下,举杯痛饮,「做得很好,待此事一成,我必向丞相大人禀报,为你们记功。」 「多谢主子!」士兵们齐声谢道。 然而,还没喝上几杯酒,黑狼突然之间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也不慎滑落,朦胧之间一把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主子,你怎么了?」其他士兵看见这一幕后,下意识的想要扶起他。 但他们也同样感觉到头脑发晕,扶着额头在地上踉跄几步,也纷纷无力地倒下了。 此时,但见一道黑色身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临立风中,衣袂翻飞。 司临夜一脸冷峻的环视着四周,确认所有的人皆已倒下,无一遗漏。 「做的很好。」 叶安俯身,「督主,属下已按你的吩咐,将他们喝水的井里投下了迷药,短时间内怕他们是醒不来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临夜淡淡的嗯了一声,「现在,我们要彻底摧毁这个窝点。先把所有的兵器都运走,而后再将这些人全部擒拿起来。」 「记住,切记留下黑狼一条性命,让他回去向丞相復命并接受惩罚。」 这次损失那么严重,王丞相知道怕是要气坏了,就当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吧。」 叶安立刻明白了司临夜的意思,他点头应道:「是!属下这便去进行安排。」 第27章 私自藏兵被发现,山崩地裂被炸烂 司临夜伫立在断崖之巅,仔细观察着这里的地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务必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之处。 「依此情形来看,王丞相倘若要养兵,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个窝点,必须继续深入搜查。」 「当前还是先将这里彻底地捣毁吧,日后若是有任何异常的风吹草动,再行谋划打算。」 叶安点头示意,表示明白,而后他迅速地用火摺子点燃了手中的炸药,快速向山脚下飞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如爆破般的爆炸声震撼了整个山脉,碎石、黄土哗哗啦啦的向下倾泻。 就连司临夜修长的身躯也跟着倒退几步,跟着眼前的树木微微晃动。 正在昏迷中的黑狼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吓得勐地坐了起来。 什么动静? 黑狼脸色大变,深感不妙。 当他看到周围的兵器被毁得七零八落,甚至有些已经丢失不见,甚至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不好,我们被人发现了!」 黑狼惊唿一声,连忙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快速向洞外走去。 他站到断崖边向下看着,但见一群队伍向前走着。 司临夜转身回头看向了他,给他了一个幽深的笑。 那笑容如同九幽的寒风,看的黑狼心里瞬间一凉。 怎么是他? 第31页 …… 司临夜策马率领众人继续向前走着,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在地上画着东西,周围还有两个孩子。 而睿渊则坐在不远处的一旁,一边喝酒,一边和将士们射箭。 叶安满心好奇地询问道:「督主,这不是白钰吗?他这是在干什么?」 司临夜嘴角微弯:「这人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本座也始终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白钰说要回家探亲不过是一个藉口,只是未曾料到,他竟会孤身一人前去与敌国进行谈判。 叶安再次问道:「看来他并不想拖累你,已然是铁了心地想要去对抗太后了。」 「督主,以你的能力,分明能把敌寇打的落花流水,为什么你却隔岸观火,见而不救呢?」 司临夜笑着看向他道:「边关的将军是王丞相的儿子,敌人想杀的是当朝的太后,本座为什么要帮他们?」 说罢,司临夜挥了挥手,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本座要去看看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说完,司临夜翻身下马,将黑色斗篷向下扯了扯,朝着白钰所在的地方走去。 但见白钰正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画着图,甚至连一旁的饭菜都没有动过一口。 这时,睿渊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他那张繁琐复杂的图纸,眉头微皱: 「这可是关乎上万人的性命!你可别想用那些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来敷衍孤,否则……孤第一个先斩了你。」 白钰将图纸递给了他,一脸无惧道:「第一步是修建水利工程,疏散沿岸百姓。与此同时,还要做好固土防踏的工作,并开闢渠道进行引流。」 睿渊接过图纸,仔细端详一番后,脸上依旧是那副半信半疑的表情。 「暂且可以一试,谅你也不敢玩出什么花样。」 白钰轻笑,「此事若能成功,您将会获得上万百姓的尊崇和爱戴。想必,比打仗得来的利益更多。」 …… 此时,恰巧黑狼从此处经过,将这番对话听进耳中。 「白钰?」他心里有些惊讶,但还是装作没有看到一般,迅速策马疾驰而去。 马匹在路上疾驰了一天一夜,活活累死在路上。 黑狼飞速地跑回了丞相府,气喘吁吁地大喊道: 「丞相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我们要完蛋了。」 这时,王丞相刚刚洗漱完毕走出房间,一看他这慌张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 他皱起眉头,呵斥道:「有话好好说,一大早的说什么不吉利的。」 黑狼心急如焚,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他立刻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 「丞相大人,我们在断崖那边私自练兵,制造兵器一事,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王丞相顿时脸色大变,露出惊愕的神情。 王丞相一脸惊怒地看着他,怒吼道:「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你的手里,你也能给本相办砸了!唉,你可有看清来人?」 黑狼抬头,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是九千岁……」 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王丞相心里一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司临夜?他是如何得知本相的秘密的?这种隐蔽的藏匿位置,居然也被他给找到了?」 他并不是怕司临夜到太后面前告他一状,因为他私自囤兵前,已经找好了应对太后的藉口。 他只是心疼自己花重金买来的兵器和人马,就这样被毁于一旦,实在是太可惜了。 黑狼战战兢兢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啊,昨日晚上被人迷晕在屋里,醒来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兵器也被他们带走了。」 黑狼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属下昨日在回来的路途上,偶然间看见白钰居然和楼兰王在一起。」 「听他们的对话,白钰似乎是在为他们研究水涝治理图。」 王丞相一听,怔愣半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听你话的意思,就是说白钰如今已经背叛大楚,和敌寇联合在了一起?」 真要如此,即使司临夜想护着他,也照样无济于事,反而会被当成乱党一起治罪。 至于司临夜,也必须寻求一个机会除之而后快,否则,后患无穷! 不过,在这之前有个更好除掉他的办法…… 王丞相微微侧目,向身旁的黑狼轻轻勾了勾手指,「本相如今有一计,定让白钰有去无回。」 黑狼立刻会意,凑近了王丞相耳边,「相爷请说。」 王丞相轻笑,「白钰不是想要做一回好人吗,那你就赶过去,给他添点堵……」 司临夜这次给自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自己总要还回去,这才叫公平。 第28章 皇上突发失心疯,手起刀落小命终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就传到太后这边了。大怒之下,太后将手中的奏摺勐地砸在了地上。 「白钰啊白钰,你竟敢背着哀家与楼兰暗中勾结,意欲何为?」 「怎么,是想通过讨好楼兰来对付哀家吗?哼,真是好算计。不过,哀家也正想收拾你很久了。」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吩咐着高公公道:「高公公,你且听好,待那白钰他日归来京城之日,便是他丧命之时。」 第32页 「到那时,不论其他,只需传哀家旨意,杀无赦!」 她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愤怒,听的高公公心都提了一下,他连忙笑着道: 「是,奴才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说话的同时,但见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神情惊恐,脚步踉跄: 「娘娘,养心殿那边出事了……皇上他……」 太后眸色一冷,但还是面不改色的问道:「皇帝怎么了?」 宫女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内心的慌乱:「皇……皇上他疯了……」 「疯了?」太后轻挑了一下眉头,似乎对这样的消息感到些许好笑。 今日又在做什么妖? 宫女见太后神色未变,再次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今日清晨去给皇上送膳食时,发现皇上在屋内又哭又笑,行为举止十分异常。」 「当我们试图进门查看时,皇上竟然手持玉玺沖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说话的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嬉笑的疯癫声音,「朕是秦始皇帝,朕要长生不老……哈哈!」 太后好奇地走出宫殿,但见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疯疯癫癫的在花园走着,手里紧紧握着玉玺,神情癫狂得像个疯子一般。 他每走到一处,便蹲下身来将玉玺盖在那个地方。 太后定睛一看,只见墙壁和地面上到处都留下了玉玺盖过的印记。 而江箩则紧跟在姬文轩身后,不停的喊着他,想要将他叫醒,可姬文轩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她的脸上,裙摆间,都被姬文轩盖上了玉玺。 太后见状,急忙向身旁的高公公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把玉玺拿过来,任由他在此胡闹。」 高公公轻轻一甩袍袖,然后快步来到姬文轩面前,语气生硬地说道: 「行了,皇上您就别装了,奴才现在正好要去找你,借你手里的玉玺盖个章子。」 姬文轩闻言,连忙将玉玺护在身上,死活不肯松手,并大声喊道:「不给,这是朕的。」 紧接着,姬文轩突然上前一步,勐地将玉玺向他叩去。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清晰的玉玺印记留在了高公公的脸上。 姬文轩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 高公公伸手抹去脸上的印记,再次不悦的开口道: 「皇上,请您行行好,把玉玺借给奴才用一下,奴才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呢。」 说完,他趁姬文轩不备,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玉玺。 姬文轩一看手里空空,顿时急得不行,再次上前抢夺道:「把玉玺还给朕!」 高公公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道:「皇上如今既然已疯,那就不适合再管理玉玺。」 「想要回去?除非皇上从奴才尸体上踏过去!」 管他真疯还是假疯,量他这个胆子,也没办法跟自己作对。 姬文轩一怔,「这……」 他定了定神,说道:「好啊,那便如你所愿!」 说罢,姬文轩一把拔起身旁侍卫的弯刀,大手一挥,快速从高公公头上划过。 「咔」的一声,一道血线从半空飞溅,但见高公公的头颅瞬间没了一半,脖颈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太后都不禁脸色一变,惊叫道:「皇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停下!」 姬文轩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快,像是一切屈辱和不甘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洩。 剎那间,他再次想起了当时高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将自己扔进猪棚子里,给自己吃猪糠,还拿猪粪给自己沐浴的情景。 心里不禁怒火中烧。 太后见势不妙,连忙让人去叫太医,希望能挽救高公公的性命。 「来人,还不快点拦住他!」 可身边的侍卫哪敢拦啊,现在的皇上就跟疯了一样,一个不注意就砍在自己身上了, 于是,只能站在原地,象徵性的动动手里的长剑。 可姬文轩仍不解气,他紧握手中的弯刀,毫不留情地向高公公身上噼去。 鲜血四溅,染红了那金色的圣旨,遮盖住了「杀无赦」那触目惊心的三个字。 每一刀都泄露着耻辱。 回想起当初,正是在太后的纵容下,高公公肆意欺凌自己,让自己变得胆小懦弱。 朝臣们也不敢站在自己这一边,皇权更是遥不可及,就连自己最喜欢的太傅都保护不了。 如今,他必须站起身来,坐在万人最想坐的位置, 让那些曾瞧不起他的人,乖乖跪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 直到高公公倒在地上,被剁得血肉模煳,太后才缓缓走来,冷声问道: 「皇帝,你闹够了没有?」 姬文轩这才稍微整理了表情,一脸懵懂的看向太后,而后笑着道:「对了,朕差点忘了还有你了。」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玉玺,狠狠地盖在太后的脸上。 太后脸上落了个红印,眸色一冷,但嘴角还是保持着笑容。 「皇帝,区区小把戏,你以为能骗得过哀家?哀家不管你是不是装的,还请你一直就这样装下去。」 呵,没想到姬文轩这次还真是变聪明了。 倘若他向外界宣称自身是患上了失心疯,那么诸位大臣和广大百姓,也就不会责怪他那次对自己实施的刺杀行为了。 第33页 如此这般,便轻飘飘地躲过了众人的责骂之名,顺便也替白钰洗脱了在背后教唆篡使的罪名。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就无需再耗费心思去与他相对抗了。 说罢,太后的目光看向众人,「看来,皇帝确实是受刺激过度,失了心智,你们近日记得照看好皇帝,莫让他再做出今日这般出格的事情来。」 「是。」众人齐声回应。 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在江箩的搀扶下转身走了,「孟公公,今后你便接替你师父的位置,迅速将圣旨颁下。」 第29章 来者不拒 「是!」孟公公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捡起地上的圣旨。 但见那圣旨已被鲜血染得脏兮兮的,看不清最后「杀无赦,罪无可恕」几个字。 他疑惑地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姬文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留其命,从轻发落。」 孟公公有些不太相信他说的话,「这……奴才还是再去问问太后吧。」 姬文轩眸色一冷,手里的长刀瞬间竖在他的面前: 「你若不想哪一天走你师父的老路,最好还是给朕老实点。」 孟公公心中一颤,连忙点头称是。 今日的事,他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他知道,今日的姬文轩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皇帝了。 如今,也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了。 …… 在楼兰这边,白钰迅速制定出了治水的绝佳良策,睿渊也随即迅速採用他所说的方法行动起来。 只见睿渊带领着士兵们来到河边,他身先士卒,亲自拿起锄头和镰刀重重的砸着地面,将水泥堆积成堤岸。 白钰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欣慰和期待。 只等洪水治好,便可以迅速停止战争了。 白钰转身回到简陋的居所,两个年幼的孩童快速围了上来,「叔叔,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这里的人好兇啊!」 白钰轻轻一笑,温柔地回答:「别怕,等这场战乱结束后,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届时,叔叔将会开办一所书院,教导你们诵读诗书、挥毫泼墨。将来……」 他原本想要说,「将来,你们兴许能够为朝廷尽忠效力,成为大楚国的股肱之臣。」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改口道:「将来,你们也能像我这样,成为一名教书先生,世代书香育桃李。」 其中一个孩子眨眨眼,继续追问:「那我们为什么现在不能回去呢,边关战乱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何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与他们谈判?」 白钰听到这话,眸色有些许恍惚,「如今正在经歷的战乱之苦,已让我们所在的王朝变得满目疮痍。每一次的成功和失败,都是建立在那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之上。」 「战争能将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逼得手持利刃,染满鲜血。」 「也能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如此,不过是想给百姓提个醒,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此时,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如鬼魅般,穿梭在廊道外,长袍翻飞,犹如流云漫捲。 但见司临夜一袭黑色斗篷斜倚在墙壁上,一边喝着手里的酒,一边听着他的讲述。 当听到白钰说「化干戈为玉帛」六个字的时候,司临夜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人,此刻也不禁被酒水呛了一口。 这白钰,还真是天真得可爱。他以为凭藉一己之力,便能以言辞换来和平? 这天下百姓所求,不过是简单的温饱而已,能真正理解他用意的能有多少? 战场厮杀,无非为的是领土扩张,权力欲望和政治霸权,谁会去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司临夜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后,转身迈步走了进去,冷冽的声音响起: 「真没想到,你说回家探亲,却跑到这里来了!」 白钰心里一惊,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孩子藏到身后,「你……你是谁?」 司凛夜刚欲说话,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半边面具,于是轻飘飘道:「我是督主特地派来保护你的人。」 两个小孩见状,连忙上前拍打着他,「大坏蛋你走开,不许欺负我们爹爹!」 白钰闻得这句话,霎时怔住了,「这……」 仅仅几岁之差,与其叫他爹,还不如直接叫他名字呢。 司临夜看着他,轻描淡写地笑着调侃,「何时有的孩子?」 白钰眉色一紧,连连摇头加摆手,「不,不是这样的,这两个孩子是我在街上买回来的,当时见他们也无处可去,所以就带在身边了。」 司临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有趣呢。」 白钰听着这人的声音,总感觉有些熟悉,「阁下可否把面具打开,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司临夜看着他,幽深道:「世间凡人多如天上繁星,声音相似不代表我就是他。」 白钰轻轻的哦了声,凝视着他说道:「对了,麻烦你回去时帮我给督主带个话。」 「此事欺瞒于他确实是我的不对,只因为我着实不情愿牵累于他。但我尚有要务亟待操办,故而不能随你一同回去。」 更没有时间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 第34页 司临夜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白钰,「你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皇上?」 白钰的眼眸微微闪烁,点头说是。 「唯有尽快让天下恢復太平,百姓才会对皇上唿声更高,才能破除太后以杀止杀的谬论。」 司临夜闻言,眸色微恍,但还是笑着看向他道:「嗯,做的不错。」 白钰微微点头,而后将目光朝着门外快速地瞥去一眼。 紧接着扯住他的胳膊,朝着门外迈步走去:「此地危险,我就不再挽留你了,赶快离开吧。」 岂料下一秒,仿佛是碰到了男子的伤口。 「嘶……」只听得男子发出一阵吸气声,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伸手握住胳膊。 「你怎么了?莫非是我刚才不小心把你弄疼了吗?」白钰询问道。 说罢,白钰便伸手去扯开他的衣袍,想要查看伤口,却被司凛夜果断而有力地一把甩开了。 「这不过是那日炸药溅射留下的伤痕,区区小伤,过几日便可自行癒合,无需大惊小怪。」 白钰将他扶在了椅子上,依旧想要看看,「那可不行,伤口不涂抹药物是会遭受感染的。」 说罢,白钰迅速将司凛夜的衣裳解开,果然看见胳膊上有着一个极大的伤口,触目惊心,深可见骨,让人看的心里一颤。 于是,白钰马上拿起一旁的金疮药,小心谨慎地为他涂抹起来。 司凛夜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弯,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滋味。 白钰涂完伤口后,目光投向了他,关切地说道: 「你把全身衣服都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此话一出,司凛夜原本的笑意瞬间收敛,「你说什么?」 这小子还真是来者不拒啊,对任何人都能毫无距离的照顾。 可偏偏对于他,就好似防狼一般警惕。 第30章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白钰看着他,以为他听力有问题,于是再一次重复道: 「我说,你把全身衣服都脱了,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说到这里,白钰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尴尬的补充道: 「抱歉,我……我的意思是,只需脱掉上衣即可。」 言罢,白钰便伸手轻轻解开他的衣带,微微敞开,露出那一身宽阔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身。 哇塞,这身形果真是,既浸满了风花雪月的柔情,又不失巍峨深海的凌厉。 白钰看到他的身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练武功的人,身材果真是比普通人健硕许多。 然而,当他的视线与司临夜那锐利的目光相遇时,白钰瞬间清醒过来,转而认真地检查起他的伤势来。 「你身上的伤口还挺多,你且忍忍,马上就会好的。」 司临夜被他看的很不舒服,毕竟他现在是以别人的身份出现,却被白钰直勾勾地盯着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烦躁。 「真是一个三心二意之人,一边对皇上心存爱慕,一边向别的男子投怀送抱。」 司临夜心中暗暗腹诽,但面上却未露出丝毫异色。 他本就是白钰名正言顺的夫君,怎么如今想见媳妇一眼,搞得跟个贼一样。 他就是想不通了,在这天下之间,他但凡看中了谁,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能得到? 可白钰却不一样,自己不但不能对他进行管束,还得亲手将媳妇送往皇上的身边。 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看着媳妇睹物思人,还得笑着安慰他,终有一日可以和皇上百年好合。 这天底下,能做到如他这般宽宏大量的人,怕是不多吧。 白钰全神贯注地擦拭他身上的血迹,并为他涂上药膏。 但见他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两处,其中有两处伤口还在冒着血。 就在白钰专注地移动位置,给司临夜涂抹药膏时,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脚。 「啊……」白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一下子摔在了司临夜的两腿间。 啊,丢死人了。 白钰脸被埋在那里,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司临夜无声地冷笑一声,目光看向别处,脸上露出无语的神情。 …… 半个时辰后,伤口才彻底弄好,白钰看着司临夜道:「都差点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司临夜一甩袖袍,将手背在了身后,转身望向了天空,「这不重要。」 白钰的笑容微微收敛,暗地里偷偷向他翻了个白眼,轻声说道: 「今天是七夕节,我想去街市看看热闹,你能不能帮忙照看下这两个小傢伙呢?」 七夕? 司临夜看向那两个孩子,一只手轻松地抱起一个,嘴角微扬。 「那就一起去吧。」他步伐轻快地跨过门槛,向着门外走去。 刚刚踏出门口,一阵热闹的市集气息便扑面而来,原来是街上的商贩们正在大声叫卖着各种商品。 「冰糖葫芦,正宗祖传的冰糖葫芦,好吃不贵!」 「老陈,今日出摊不?」 「七彩丝线缠香囊,祝福裹满暖心房。客官,买个香囊送给家人吧?」 五光十色的花伞倒立在街头,无数花灯好似漂浮在天河之上的皓月繁星,美不胜收。 楼兰这个地方非常开放,女子出门并不需要遮蔽面容,街巷上也能看到男女互相交换信物的画面。 第35页 才子们满口的「之乎者也」,站在花灯下以诗会友,以词传情,成功地逗得了俏佳人们的欢心。 一路上,白钰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小摊上各种精美的花灯、香料、首饰金钗等小玩意儿。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们身着奇异的服饰,不同于周围的人们,引来了众多路人好奇的目光。 两个孩童紧紧拉住司临夜的左右手,行走在路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琳儿仰头看着司临夜,眼睛亮晶晶的,撒娇道:「叔叔,我想吃糖葫芦。」 司临夜眼神掠过白钰,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好。」 随后,他转身走向那熙熙攘攘的摊位,黑色的斗篷随着凉风肆意飞舞,就像是一个没有星子的苍穹。 他站在人群中,好似鹤立鸡群,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去一眼,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想要去挤他。 就在这时,一个商贩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盏精美的花灯。 公子,您真是有眼光啊!娶得如此美丽的娇妻,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今天可是七夕佳节,要不要给您的夫人买一盏花灯呢? 司临夜转过身,目光落在商贩身上,但还没等他开口,白钰已经抢先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一样,你是从哪看出来我们俩搭配的?」 商贩笑了笑,「小郎君,你可别小看了我这双眼睛。我以前可是专门给人算卦的,我看人的眼光,向来是不会错的。」 「虽然这位公子穿着黑袍,看不清面容,但他的气质和风度却是遮不住的。」 「你长的娇小点,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保护之意,你们在一起必当会长长久久。」 司临夜眼神微微看向白钰,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眼里的深意看不尽也摸不透。 白钰才不信道:「看来,算卦让你亏得很惨,所以改行了。」 商贩一噎,「这……」 司临夜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银子轻轻地放入商贩的手中,「借你吉言。」 转身拿着买好的糖葫芦递给了两个小孩。 白钰从商贩那里取来纸笔,他沉思片刻,便在纸上写了下来。 司临夜好奇的向纸上瞄了一眼,原本以为他会写下与皇帝共谱佳话的誓言。 然而,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化敌为友,承平盛世」八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非凡。 白钰放下了笔,伸手将花灯向天上放去,「我如今没有别的想法,唯一期望的就是谈和成功。」 司临夜微笑颔首,「嗯。」 此时,却见不远处突然射来一道带火的箭矢,快速射在了花灯上。 花灯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而那许愿纸上「化敌为友,承平盛世」八个大字,也在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第31章 弄瞎他的眼睛 白钰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向前方看去。 只见侍卫们纷纷让道,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身穿华服,面色阴沉,正是睿渊。 「好一个承平盛世,孤本以为你这次是来真心谈和,却不料你是在玩弄孤的诚意。」 白钰很奇怪,疑惑地问道:「阁下何出此言?」 睿渊身旁的侍卫上前一步,怒目圆睁,大声指责道: 「你给我们王上出的什么主意?刚刚修建的水库一夜之间坍塌崩溃,而且流下的水竟然有毒!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害死了我们多少无辜的百姓!」 白钰惊讶道:「这不可能!我建造的水库坚固无比,怎么可能会坍塌?至于有毒,更是无稽之谈!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更何况,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两朝和平,这样岂不是将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了吗?」 睿渊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哼,这次孤杀了你们楚国那么多的人,你心怀怨恨,想要报復,这本是情理之中。」 「然而,你不该将这份恨意,转嫁到无辜的百姓身上!」 「这般行径,简直如同一个禽兽,看来楚国的人果然都是些无耻之徒!」 白钰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司临夜一把拉到了身后,挡住了他。 司临夜冷冷看着睿渊,目光比外头的雪色还冷:「明明是你们楼兰人卑鄙无耻,你身为主上更是德不配位,这一切都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 睿渊闻言,脸色一变,拧一拧可以挤出墨来,「你是谁,竟然敢如此跟孤说话!」 司临夜冷笑一声,原本握在手中的酒杯,快速向睿渊飞了过去…… 睿渊见状,立刻伸出手去接酒杯,但仍然被内力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司临夜看着睿渊,语气冰冷:「我是谁并不重要,但你要是胆敢欺负白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时,白钰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转身就要揭开司临夜脸上的面具,「你是……?」 司临夜拦住了白钰伸过来的手,然后再次转头看向睿渊,冷声道: 「河堤出事,你不去好好反思问题出在哪里,却来找一个文弱书生的麻烦。你如此昏庸无道,难怪楼兰会遭受如此灾难。」 第36页 不用说就可以猜到,自己那日捣毁了王丞相送给睿渊用以合作的兵马粮草,他必定对自己心怀不满。 所以,王丞相如今想要藉此机会对白钰进行报復,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睿渊究竟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真的对实情一无所知,那还真是不好说了。 睿渊注视着他,语气笃定地说道,「胡说,这毒药只有你们大楚才有。」 「难民一旦中了此毒,必会全身发黑,浑身抽搐,肉体逐步腐烂剥落,最后变成一个白骨架子。」 「如此残忍,如此狠毒的手段,亏你们想的出来!」 司临夜冷笑一声,「既如此,你为何能安然无恙?莫非你早已知晓其中有毒?」 「我曾经以为,你虽说为人卑鄙,但尚且还有几分君主之心,会为那数千无辜的生命而感到痛心。」 「却没想到,你为了给宣战找一个藉口,竟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 到时候一旦为此事生战,百姓骂的可就是白钰和自己了。 睿渊眸色微闪,「一派胡言!」 司临夜嘴角微挑,「其实有些事情我不妨直接说了吧,你和王丞相有所合作一事我全都知晓。」 「那日的兵器以及粮草也是被我劫取的,你们怨恨我也无关紧要。」 「水坝崩塌,水流会流向四面八方,倒也不会伤害他人。但倘若这毒源传染开来,恐怕就不是你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我怎么感觉,这像是王丞相的一箭双鵰之计呢?他借刀杀人除去了所有对手,下一个目标没准就该是你了。」 睿渊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司临轻描淡写地抬起手,轻轻地将戴在半边脸上的面具揭开,露出遮掩下的俊秀容颜。 就连眼角下那颗红痣,亦如同晕染过一般,清晰可见。 「本座原本并不想插手你和太后之间的事情,可你们却实在太不仁义了。」 白钰看见了,满心欢喜地看着他,惊喜喊道:「督主,我就猜到是你。」 司临夜的目光深邃如夜,凝视着他: 「你自己看看,楼兰的君主狡诈阴险,若本座不陪在你身边,又有谁能护你周全?」 白钰脸色微红,「督主讨厌。」 睿渊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孤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你上次杀了孤的手下苍野?」 司临夜轻笑一声,扶着白钰的肩膀就要转身离去,同时说道: 「没错,你若想此刻替他报仇,本座随时奉陪。」 睿渊却突然调笑道:「督主长得如此美丽,孤怎捨得伤你?不如你就留在孤的身边吧。」 司临夜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勐然转身,手中的长弓快速向睿渊射去…… 睿渊瞳孔一缩,连忙向旁闪躲,但箭矢仍是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眼睛。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睿渊的眼中血流如注,侍卫们慌忙上前用手帕为他擦拭。 司临夜看向了他,轻轻一笑,那笑声中透出的寒意更胜之前: 「你是哪只眼睛瞎了,竟敢如此诋毁本座。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座不客气。」 他冷冷地继续说道:「本座这些时日不愿出兵,仅仅是不愿意协助太后罢了,并非怕了你们楼兰。」 「若真要动起手来,本座保证你下一秒就会命丧黄泉。」 「若你识相,就尽快向王丞相寻求解毒的方子,否则毒素一旦蔓延到江河之中,你们整个楼兰都将难逃一死。」 说罢,他扶着白钰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留下睿渊和一众侍卫在风中凌乱。 侍卫看向了他,「王上,此人好生厉害,竟如此不将您放在眼里。是否需要属下率领一队精锐,前去将他追回来?」 睿渊擦拭着眼睛,冷淡道:「不必了,先把王丞相叫来再说。」 侍卫微微一怔,随即低头应诺:「是,王上。」 第32章 化干戈为玉帛 司临夜弯腰举起了地上的小孩,轻柔地抱在肩膀上,一路稳步前行。 霁儿看着他,眼眸里闪烁着钦佩与赞嘆,「叔叔,你真是好厉害啊!那些欺负我们的坏人,都被你打得落花流水,好威风!以后,叔叔你能不能教我武功呢?」 司临夜微微一笑,「你爹爹不是希望你们能进入书院,学习四书五经,成为有学识的人吗?」 霁儿摇了摇头,小脸上满是嫌弃:「我不想和爹爹一样,只知道读书写字,最后变成个书呆子,被人欺负了都不能还手。」 「我想学习武功,变得像叔叔一样强大,这样就可以保护爹爹,还有我自己了。」 白钰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他急忙插话道:「霁儿,话不能这么说。想当初诸葛先生舌战群儒,骂死王朗,依靠的全都是他那渊博的学识。 「拥有了学识,便可以在战场之上巧妙设计,快速击败敌人。所以,武功与学识,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霁儿微微点了点头,回应道:「是。」 司临夜向白钰看去一眼,他伸出手指,看似十分随意地伸向白钰。 白钰的手不自觉地想要进行躲避,然而最终还是被司临夜紧紧地握住,二人一路缓缓地向回走去。 「督主,」白钰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你说这次你把楼兰王伤得如此之重,他会不会藉此机会发动战争来报復我们?」 第37页 司临夜笑着看向他道:「怕什么?大不了本座此次亲自披挂上阵,率领众将,将他们一一击溃。只是,你敢跟着本座一起上战场吗? 白钰眉梢一挑,看似随意的说道:「怎么不敢?督主去哪,我便去哪。」 「古人云,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若是睿渊真的不识时务,那我们便以硬碰硬,让那睿渊知道,何为真正的铁血与决心。」 司临夜轻笑一声,继续向前面走去。 一路上,只见街头巷尾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的难民,他们双手紧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嗷嗷叫疼。 「救命啊,好心人请你救救我们……」 但见其中有些人已经面容扭曲,全身皮肤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 胳膊也快速地消失,露出了森森白骨,令人触目惊心。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竟敢如此狠毒地对我们下毒?若是有一天让我逮到他,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一个全身抽搐的男子愤怒地说道。 「是啊,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简直就是个禽兽!」另一个难民附和道。 「听说我们王上最近大开杀戒,你说这会不会是上天的惩罚,降下了这场灾难?」一个声音弱弱地响起。 白钰看着眼前这些即将死去的百姓,心中闪过一丝同情。他目光转向司临夜,轻声问道: 「督主,这些人好可怜,你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们吗?」 司临夜本来并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但是架不住白钰一直在耳边唠叨,只好道: 「谁下的毒,就该让他们去找谁问责。我们若是救了他们,等他们恢復元气后再来攻打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白钰轻嘆一声道:「可百姓何辜啊,我们今日之举,便算作是积德行善吧。」 司临夜被他说的实在没办法了,于是上前,拿出衣囊里的银针,向他们龙颔穴、肋头穴、胸膛穴三处穴位扎去,阻止了毒素的蔓延。 「千年火灵芝能解天下所有的阴寒之毒,但是这种药草非常稀有,你们也等不了这么久。」 「本座如今只能帮你们到这,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的王上应该会想办法为你们讨来解药。」 「只是希望你们记住,等你们来日好了,不应将手里的剑,指向曾在你们困厄之时伸出援手的人。」 百姓一听,他们纷纷下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督主大人,我们即使自断双臂,也绝不会在战场上与你们兵刃相见。」 白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轻笑,世人都说督主似那高悬的孤月,虽明亮却冷漠。 可他现在才发现,督主无非把狠毒都用在了坏人身上罢了。 白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司临夜的一举一动,嘴角带起一丝微笑。 …… 马车有条不紊地在路上徐徐行驶,两个孩子也躺在马车上唿唿睡着了。 白钰安心地枕在司凛夜的腿上,惬意地小憩着。 可由于马车的不停颠簸,他的下巴开始不由自主地一抖一抖,撩拨的司凛夜差点就要情不自禁。 司凛夜实在难以忍受了,搂着白钰的细腰,一把轻柔地抱在了怀里。 「啊!」白钰诧异地看着他,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司凛夜凝视着他,平静地说道:「陪本座说话。」 白钰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带着些许倦意说道:「督主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最近为了筹备水患一事,他这几天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好。 不知为何在督主身边,睡的却特别安心。 司临夜眸色看着前方,语气平静道:「本座捣毁了王丞相那么多兵马粮草,他接下来定会为了填补这个巨大的资金空缺,而四处寻求银两。」 「来钱最快的方法,就是搜刮民脂民膏,还有贪污受贿。如此一来,本座自然会找到他的罪状。」 「这便是本座没有将此事上报给朝廷的第二个目的,避免打草惊蛇,让王丞相自露马脚,放长线钓大鱼。」 白钰眸色一亮:「督主英明!如此一来,既能让王丞相遭受损失,又能藉机找出他下台的罪证,可谓一举两得啊!" 说到这里,白钰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那督主觉得,这次下毒一事睿渊到底知不知情呢?」 司临夜轻轻摇头:「他并不知情。睿渊作为一国之君,自当知道以百姓的安危为代价。去谋求那短暂的利益,无异于自掘坟墓。」 白钰好奇地追问:「那他为何喝了毒酒却安然无恙?」 司临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手中有千年灵芝,自然能解毒。」 第33章 皇上,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吧 皇宫。 「皇后娘娘,昨晚皇上又被太后哄到猪圈里,和猪睡了一觉。」 宫女跪在那里,小心翼翼地说道。 江箩坐在寝殿里,一脸愁色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姬文轩,心中满是忧虑。 「姑母这次也太心狠了些,皇上好端端的一个人硬是被他逼疯了,这可是她养育二十年的儿子啊!」 自从姬文轩上次做出疯癫的事情后,太后就找了好几个太医过来为他诊治。 可是每次太医的手刚搭在他的脉搏上,姬文轩便如同被激怒的勐兽,一脚将太医踹出数尺之外,并将他们打的鼻青脸肿的出去。 第38页 那副模样,即使不用诊治,也看起来确实像个疯狗一样。 宫女手中,端着太后方才让人带来的猪糠,轻声道: 「娘娘,太后他老人家让我们把这个拿来让皇上吃下,试探一下皇上是真疯还是假疯。」 江箩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挥手示意宫女将托盘置于一旁,「知道了,放这吧。」 又臭又脏,这哪是人吃的东西啊! 太后此举,虽是为皇室颜面,却也太过狠辣,怎能让一国之君受此屈辱? 宫女再次提醒道:「太后娘娘还让奴婢带句话来,皇上疯癫一事传出去,朝堂上必会有人提出换皇帝,到时候闹大就不妙了,所以……」 江箩闻言,眸光微沉,轻启朱唇:「所以太后想让本宫怎么做?」 宫女从怀中取出一个柔软的枕头,递给了她,压低声音说道: 「太后娘娘说,让你先装孕一段时间,对外宣称你已有了皇上的龙嗣。这样一来,大臣们就不敢轻易提出更换皇帝的事情了。」 江箩接过宫女递上的软枕,心中五味杂陈:她嫁为人妇,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然而,如今皇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需要依靠假孕来稳定局势。 「本宫知道了。」江箩挥了挥手,「你先去到门口等着吧,本宫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是。」宫女拂身一礼,而后转身退了出去。 江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姬文轩的床边轻轻坐下,凝视着他,柔声问道: 「皇上,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 她本来是答应太后要来监视皇上的,可皇上好歹也是她的夫君啊。 皇上被太后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即使穿上龙袍,也像是一个游离于尘世之外的孤魂野鬼。 皇上被囚于这方寸之间,她自己也如同笼中之鸟,难以展翅高飞。 她经常在心里犯嘀咕,到底是哪里惹到太后了,要这样对她,早知道还不如当初找个富家子弟嫁了呢。 姬文轩伸手撕扯着红色的帷帐,并将其塞进嘴里咀嚼着,喃喃自语道: 「皇上?你在叫谁?我吗?」 江箩凝视着他,轻声回答:「对啊,你是一国之君,应该自称为朕。」 姬文轩抬头看着她,眼神迷茫地问道:「那你是谁?」 江箩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臣妾是你的妻子啊。你看,臣妾刚刚怀上了你的孩子。」 姬文轩看着她的肚子,眸色微恍,心中思绪万千。 江箩深吸一口气,语调柔和却坚定:「皇上,现在周围没下人了,臣妾想和你说几句知心话。」 「皇上,臣妾身为您的妻子,又何尝不想与您琴瑟和鸣,做一回真正的人妻啊!可姑母和父亲的野心偏偏要将臣妾捲入到这场利益纷争之中来。」 「先前,臣妾确实是受母后之命,暗中留意您的一举一动。但如今,臣妾改变主意了。」 姬文轩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呆滞的看着虚空,似乎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江箩说的动情,眼中泪水闪烁,「母后独揽霸权,我们就如同奴隶一般,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都要卑微。臣妾不愿再被母后所操纵,成为她霸权之下的傀儡。」 「假如你真的这一切都是装的,臣妾可以帮你保密,并暗中帮你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 「臣妾父亲手中培养的有私兵,臣妾这里有用不完的银子,今后你即使想反了母后,臣妾必会站在你的身旁,助你一臂之力。」 姬文轩闻言,目光深邃地望向江箩,似是在审视,又似在默认。 江箩起身,对着候在门外的宫女吩咐道:「你暂且回去,向姑母禀报,皇上确实已然疯癫,与外界也没有任何往来。」 「是。」宫女听到此处,方才转身离去。 江箩转过身来,伸手脱掉了身上华丽的宫袍,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皇上,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姬文轩即使再会伪装,但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下意识的侧过脸去,不敢再看。 江箩轻笑,「皇上这下子怎么不装了?」 一阵穿堂风吹过,不经意间吹到了桌上的春宫图,图卷随着风翻动起来。 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展现在两人面前,姿式多样,诱人心魂。 原本,他打算将画卷上的招数用于白钰身上,以满足他对白钰的喜爱。 可目前看来,唯有与眼前这个女子合二为一,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才会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于是,他下定决心。 姬文轩迅速上前一步,一把扶住江箩的肩膀,直接将她按在了书桌上,双手在衣袍上肆意的游走。 …… 等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安静下来后,姬文轩才不慌不忙地穿好衣袍,然后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此刻,孟公公已按照约好的时间候在了门外。 「皇上,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城南郊区那块开始招兵买马了。」 姬文轩微微点头,表示满意:「那便好,希望你不要背叛朕。来日大功告成,朕绝对不会亏待你。」 孟公公连忙点头道:「奴才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皇上,绝不敢有二心。」 一想到他师父的下场,孟公公的下身就不禁一阵发凉,至今仍心有余悸。 第39页 他可不想重蹈覆辙,被姬文轩剁碎了餵狗。 尽管他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太监,但如今已彻底归顺于姬文轩。 如今,换做是姬文轩留他在太后身边,监视太后了。 第34章 指鹿为马 而在这边,朝堂上大臣们都敛声息语的等待着,太后也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上高台。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今日的大殿中央竟然放置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鼎内沸水翻腾,仿佛只要稍微靠近,便能将人的皮肤烫得剥落。 过去,只有犯了大错的臣子才会被扔进鼎里,以警示众人。 但今天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 就在这时,姬文轩如同一个疯癫的游魂般,手持一只鸟笼,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 他穿梭在群臣之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人,一会儿又揪一下那个人的衣裳。 大臣们面面相觑,满脸疑惑,纷纷交头接耳: 「皇上这是怎么了?前不久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行刺太后,今日又变得如此失常,难不成真得失心疯了?」 太后坐在高台上,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姬文轩的一举一动。 「这些时日皇帝受了些刺激,行为难免有些失常,还请各位爱卿不要见怪。」 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清楚的很,姬文轩绝不可能真的疯了。 那日他行刺自己时,那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的神情,她至今仍歷歷在目。 八成他是为了洗去身上的骂名,表面上故作示弱,想让自己对他放松戒备。 说不定他现在正暗中紧锣密鼓地筹备军械和战马呢。 他想装疯?那不如自己趁此机会装病,来破除他的计划,顺便试探一下臣子们的野心。 太后侧倚在金丝楠木的软椅上,捂嘴咳嗽了几声,手帕上赫然留下一抹殷红。 翠珠见状,连忙上前拍打着太后的后背,「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虚弱地摆了摆手,眼神黯淡道:「这些日子,哀家的身子愈发不济,这些时日常常咳血,还真是岁月匆匆不饶人啊。」 咳血? 这不就是病死前的先兆吗?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譁然。众位朝臣们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里有惊讶,有兴奋,更有几分不可思议。 尤其是王丞相,眼里的野心都快藏不住了。 更有人故意碰了碰王丞相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道:「丞相大人您德高望重,功勋卓着。太后放下权利后,这天下最适合执掌皇位的,非您莫属啊!」 王丞相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这不太好吧。」 太后假装没看到眼前这一幕,继续道:「这数十年来,哀家从妃嫔到皇后,再到太后,兢兢业业操持着前朝后宫之事。」 「然而,如今哀家年岁渐长,做起事来只觉得力不从心。这朝政,或许真的需要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来打理了。」 陈玄棠站在一旁,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欲上前劝谏太后将权力归还于皇上。 但他知道此事像是没这么简单,太后倘若真心想要让权,自然会明确地表达出来,根本无需去徵求臣子们的意见。 倘若在此时冒冒失失地进言,一旦不小心触怒了太后,恐怕自己会和白钰是一个下场。 所以,他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站在身后的李侍郎却站了出来,他拱手向太后行礼道: 「娘娘为国事操劳多年,按理来说应当好好休养生息才是。皇上正值鼎盛之年,自然该肩负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太后嘴上是笑,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李侍郎所言甚是呢。」 上次白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下场可是相当悽惨的呢。 今天居然还有第二个人敢上前说这话,看起来是找到了合适的藉口啊。 紧接着,又有一个朝臣站立了出来,「臣认为,皇上如今尚且年幼,不妨暂且将朝廷的诸多事务交由丞相去处理吧。」 太后目光一闪,看向了王丞相道:「那么王丞相呢,听闻诸位大臣都有推荐你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呢?」 王丞相乃是朝廷中的重臣,他的野心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王丞相之所以不敢轻易举兵造反,就是因为他与东厂之间相互压制着。 王丞相附身说道:「太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神志不清,边关战乱不休,臣的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还请娘娘为了天下苍生,再辛苦几年吧。」 太后轻声一笑,「丞相啊,你一心为朝廷,大公无私,实在是令哀家感动。」 「听闻鹿肉乃是滋补身体的上等佳品,丞相吃下之后必定能够驱除体内的病气。」 太后随即转向一旁的孟公公,轻轻吩咐道:「去,将哀家后苑饲养的鹿牵来,送给丞相。」 孟公公手持拂尘,微微一甩,恭敬应道:「遵旨。」 王丞相连忙向太后道谢,却又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其实臣这里有些调养身子的古方,上面记录着长生不老丹的配方,也有使用童男童女之说。」 「但臣感觉此行为有违天道,所以没曾向娘娘提及。」 李侍郎闻言,眉头紧锁,急忙反对道:「丞相大人知道就好,这种长生不老的手段太过残忍。」 第40页 「娘娘若是做了,必将引起百姓的愤慨和骂名。」 王丞相微微一笑,故意激将道:「李侍郎,为了太后的身子,牺牲几个人又怎么了。莫非你纯心想让太后一病不起?」 没错,他巴不得太后被百姓骂下台。 李侍郎的眼眸色泽一变,「你!简直是胡言乱语……」 此时,孟公公已经将一匹白色的骏马牵至殿前。 可是,那并不是太后口中所说的鹿啊。 王丞相顿时一愣,疑惑地问道:「娘娘,这不是马吗?」 起初几个没有明白太后用意的人也说道:「是啊,这是骏马啊。」 太后捂着额头,明知故问道:「难道是哀家记错了?这难道不是鹿? 其他的大臣相互对视了一眼,有的也跟着说道:「这……这好像确实是鹿啊。」 可有的人,还是直言不讳道:「回娘娘的话,微臣看见的是马。」 很明显,此时的战队已经分成了两派,一半是太后,一半是丞相。 第35章 活活烫死 笑话,眼看太后娘娘身子日渐衰退,而皇上呢,又疯疯癫癫的,身边更是没有一儿半女。 那么下一个能够担当如此重大责任的人,自然非王丞相莫属了。 他手握重权,身边跟随着千军万马,只需他轻轻一挥手,整个京城都会为之颤抖。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太后拨弄着手尖的鎏金护甲,轻声细语道: 「既然你们如此拥立丞相,不如今后别来这干清宫,有事直接到丞相府商议不就行了?何必日日要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的脸色?」 王丞相心里一颤,连忙道:「太后娘娘明鑑,臣等并无没有觊觎皇位之心。」 「实则是他们憨厚耿直,不懂娘娘的深意罢了。还望娘娘宽宏大量,勿要介怀。」 太后笑着问道:「诸位爱卿,皆是朝中栋樑,今日站在朝堂上的,哪一个是愚笨之人?」 他们说的不过都是心里话罢了。 王丞相连忙道:「微臣之心,唯有社稷与陛下,对那皇位从无半点非分之想。」 随后,姜太尉从大臣中站了出来,其声如洪钟,迴荡于大殿之上: 「娘娘,臣认为,皇位这种事情自然是能者居之。」 「鑑于娘娘凤体违和,而先皇膝下又没有其他皇嗣承继大统,那么下一任君王自然应该从我们这些辅弼之臣中选拔。」 「先帝曾让我们这些官员辅弼幼主,处理朝纲。今日我们自当完成先帝的遗愿,以承大统,续我皇朝千秋基业。」 太后那精明的眼眸,如寒冬的湖面,结起了一层冷冽的薄冰: 「那你觉得,何人可堪此大任?」 姜太尉微微一笑,说道:「微臣身为辅佐皇帝的最高武官,若论治国理政的才能,微臣自认为可以担当此任。」 此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响起一片嗡嗡声,群臣个个一脸的震憾到爆的神色。 太后凤目微垂,神色未动,对他的言行保持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淡然。 国舅爷江云鹤上前一步,当即说道:「姜太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女刚刚才有了身孕,马上就会有皇子诞生。你一个微末之臣,胆敢在此妄自尊大,难道是想动摇国本?」 姜太尉回应道:「国舅爷,治国并非儿戏,必须要有足够的才学实干。我们拥有治国理政的经验,必定会把江山管理得更好。」 「即便皇后娘娘如今有了身孕,那等龙子出来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难道要让他来担任这个皇上不成?」 江云鹤怒极反笑道:「听你此话的意思,难道就是在暗指太后娘娘治国无方?哼,你这等狂徒,终于露出了你的狼子野心。你一直觊觎着这片江山,如今更是如此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实在罪大恶极!」 说完,江云鹤挥手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扔到鼎里去!」 几个侍卫听到命令后,立刻走上前来。 姜太尉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本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侍卫们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架起他的身体,快速地向那口大鼎走去。 走到鼎前,他们大手一甩将姜太尉扔了进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迴荡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听的人寒毛九栗。 姜太尉在鼎中翻滚挣扎,整个身子快速被烫掉一层皮,直到被烫的滚瓜烂熟,才被滚烫的热水淹没。 朝臣纷纷皱着眉头,不忍去看,甚至有几个都吓得尿裤子了,一阵尿骚味扑鼻而来。 感情太后这是在杀鸡儆猴呢。 向来敢对她有歪心思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上一次是白钰,这一次是姜太尉。 太后伸手端起一旁的精緻茶盏,香味沁鼻,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像是对眼前发生的结果很满意。 而此刻的姬文轩,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在一旁玩弄着手中的鹦鹉。 他轻轻将鹦鹉放在太后的头上,戏嚯道:「母后,您看,儿臣手里的这只才是鹿呢。」 太后柳眉一皱,直接地抓起那无辜的鹦鹉,勐地扔进了沸腾的开水之中。 「皇帝,休要胡闹!」 姬文轩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掀起袖子,咬着牙将自己的手放入那滚烫的开水中。 第41页 他眼眸里不见半点恐惧,反而沉静如潭,深不可测。 朝臣们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皇帝莫非还真是疯了? 连太后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喊道:「皇帝,你究竟在做什么?」 那滚烫的开水散发出刺鼻的热气,姬文轩却强忍着疼痛和不适,将那只被烫死的鹦鹉捞了出来。 水至清则无鱼,今日,他就是要将这潭死寂之水搅得浑浊不堪,让太后和那群恶人们明争暗斗。 而他,则会在背后,做那个推波助澜之人。 呵呵……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吼道:「还不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拉走!」 「是。」侍卫上前,拉着姬文轩的胳膊就要向外走,姬文轩扶着受伤的手臂,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姬文轩的胳膊。 「不知太后因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众人回头看去,但见司临夜一袭紫衣华冠,扶着姬文轩的肩膀,面色沉静地走了过来。 王丞相一看到他,心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没看见吗,皇上如今失了心智,太后娘娘正为此事犯愁呢。」 自己平日里与九千岁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回,他居然把自己这么重要的兵器库给捣毁了。 来日寻得机会,势必一把火烧掉整个东厂,让他连棵吊死的歪脖子树都找不到。 司临夜轻轻的哦了一声,继续道:「昔日司马炎正是立了一位傻儿子做皇帝,造成了西晋末年的「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为了避免歷史重演,如今的皇上不适合继续一揽朝政。」 「太后原本垂帘听政是为了辅佐皇帝,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皇位自当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管理。」 说到这,司临夜看向王丞相一眼,「本座说的对吗,王丞相?」 王丞相眸色一凛,袍袖一甩道:「休要胡言!接下来该怎么安排,那是太后娘娘的事情,你我二人无权插手。」 太后无声地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他,「那九千岁觉得这朝堂上谁最合适?」 第36章 让他们明争暗斗 司临夜回应说道:「先皇的子嗣本就稀薄,而陛下又没有后嗣可以继承皇位。」 「然而,在朝堂之上,并不缺乏贤能之士,就如同皇后娘娘的生父国舅大人,他德才兼备,着实是当皇帝的最佳人选。」 「臣听闻国舅爷平日里为人清正廉洁,一心只想着为民众谋福祉,在百姓的心中拥有极高的唿声,想必若是有他坐镇朝堂,必将能开创一番锦绣盛世。」 江云鹤闻言,心里勐地一紧,连忙说道:「九千岁休要胡乱言说,老夫才疏学浅,没有资格担此重任。」 他平日里清廉自守,的确是为了给皇位铺路,希望来日得到群臣和百姓更多的拥戴与赞誉。 只是他一向心思缜密,从未表现出一丝这样的想法,今日怎会被司临夜给道破了呢? 太后的声音冰冷至极,厉声道:「九千岁可知道,外戚干政,乃是朝廷大忌?!」 司临夜眉梢一挑,轻飘飘道:「原来太后娘娘也知道啊。」 太后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怒气翻涌,却无从发作。 姬文轩见状,连忙脱下身上的龙袍,恭敬地披在了国舅爷肩上,恍然大悟般说道: 「原来皇后向朕提及的人就是你啊,难怪皇后一直对朕说母后如何如何不好,期望你将来接替母后之类的话语。」 言罢,他高声宣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上,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原本以为国舅爷一心为国,不涉之道。 没曾想到其志向竟不在小,已然能与那野心勃勃的王丞相相提并论了。 江云鹤眸色一凛,连忙脱掉了身上的龙袍,扔回到姬文轩的手中: 「胡说,小女才不会说这种话,陛下与太后乃国之根本,臣岂敢有非分之想!」 江云鹤目光连忙看向了太后,「娘娘,皇上如今神志不清,说出来的话不可信啊。」 太后嘴角微挑,「正是因为他神志不清,若是没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他又怎能想出这些话语?」 今日这一试探,甚好。原以为朝堂之上众人皆是真心臣服于她,没想到人人皆有狼子野心。 江云鹤顿时语塞,「这……」 太后没有理他,眸色看向司临夜,试探性的问道: 「九千岁,你平日里一向不喜欢参与朝政,今日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白钰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司临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回太后娘娘的话,今日朝廷有这样一场夺嫡似的好戏,臣怎么能缺席呢?白钰……爱妻正在家里等着臣呢。」 太后闻言,眸光瞬间转寒,心中惊涛骇浪:什么,他没死?不是说好了进城的时候拦住他,杀无赦吗?怎么还能好端端的回来? 一旁的王丞相也附和着太后的话,愤愤不平的说道: 「白钰真是好大的胆子,宴会时候杀了楼兰使臣,挑起两国争端。如今又跑去给敌国治水,与他们沆瀣一气。依本相看,他这是纯心想要害太后!」 司临夜目光看向王丞相,淡淡地回答道:「他去楼兰治水纯属是为了两朝交好,并无其他心思。难不成,丞相这里有更好的计策?」 第42页 王丞相轻飘飘的说道:「他们想要城池,那我们就给他们便是。只要他们高兴了,我们这里就可以少死很多人,整个大楚依旧是歌舞昇平。」 司临夜轻笑出声,「王丞相真是好大的心胸呢,若是真想表达你的诚意,不如把你的父母妻儿拿过去让他们好好开心?」 「儿子给他们当奴才,妻子给他们当玩物,顺便把你的整个丞相府都送给他们,想必他们定然会很高兴的。」 王丞相气的一呛,「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但见一个侍卫快速走上前来,「报!启禀太后娘娘,楼兰围剿在边关的人一大早全部撤军,就连埋伏在周围的人也撤去了。」 太后闻言,眸光微动,一抹讶异之色掠过眼底,「此话当真?」 周围的朝臣也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地议论纷纷,「真的吗,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就谈和了?看来白钰还真是去谈和的,可真是我们大楚国的功臣啊。」 司临夜轻笑一声,「这下娘娘可以信了吧。臣本不想东奔西跑的,可架不住爱妻善良,非要让臣亲自过来解释清楚。」 「今日臣踏足朝堂,只为还他一份清白,免他无端蒙冤。」 太后眸色微恍,没有说话。 司临夜稍稍顿了顿,接着说道:「起初,微臣着实有些纳闷,我方边关的精锐之师数不胜数,为何却连连遭遇败仗?莫不是真因为一个草包挂帅而害了他们不成?」 王丞相听后,脸色一黑,忍不住反驳道:「胡说!战事复杂,岂可轻易归咎于一人?」 司临夜并未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道:「还请王丞相莫要自行对号入座,本座的话尚未说完呢。」 「如今本座方才发觉,原来朝廷之中竟有着叛国之徒,与敌人狼狈为奸,故意输得一败涂地,妄图在把城池尽数输光之后,再来攻打朝廷吧?」 此话一出,瞬间有人神情慌乱的差点露馅。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道理。难怪泱泱大楚会输给一个边关小国,定然是有人在其中蓄意放水。 朝廷派遣出去那么多的勐将,却都落败而归,起初还以为是对方太过善战,没想到却是有叛徒与敌人内外唿应啊。 王丞相一见局势不妙,连忙看着太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能听他胡说!」 太后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但并未开口说话。 她深知司临夜所言不假,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倘若真如九千岁所说,那此刻还不能轻易动王丞相。万一他真的与敌军有所纠葛,在朝廷中的唿声又颇高,一旦逼急了肯定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 目前尚且需要王丞相和九千岁相互制衡,待到来日再让他们自相残杀,逐个击破。 司临夜随意地挥了挥手,立刻有一名身着飞鱼服的番子捧着一碗粥,稳步上前。 「回来的路上,敌军让我把这碗粥带给王丞相。如果王丞相心里没有鬼的话,不妨喝下这碗粥,看看其中究竟有何干坤。」 第37章 你儿子被敌军杀了 王丞相一脸狐疑,但脸上还是强作镇定问道:「这里面万一被你下了毒怎么办?」 司临夜微微一笑,端起那碗粥喝了一大口,然后递到王丞相面前,「现在呢?」 王丞相眸色微闪,心中虽仍有千般疑虑,但又不好再推辞,也只得硬着头皮喝了。 司临夜手执汤碗,负在身后,围着王丞相转了一圈: 「听闻商纣使其有西伯侯食子吐子一说,今日本座不过是好奇,若王丞相也误食了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这是卞儿的肉羹? 王丞相闻言,脸色骤变,心里瞬间泛起一阵噁心,扶着墙壁剧烈呕吐起来。 「你,你对卞儿做了什么?!」王丞相喘息未定,声音中已满是恐慌与愤怒。 司临夜冷笑着回答:「这得问那个睿渊啊!他说对你此次的表现非常失望,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他只好杀了你儿子来消消气了。」 王丞相一听,眼眶瞬间泛红,「卞儿,是爹对不起你啊!」 睿渊一定是为上次在水库投毒的事情恨自己,但解药不是已经派人给他们了吗? 朝臣们看着他这一现象,更加相信此次是他与敌国合作了 「真的是这样吗?王丞相平时可是极力主张求和的……」一名年轻官员摇头嘆息,语气中既有愤慨也有不解。 「真是没想到啊,王丞相居然和敌军暗藏往来?边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也是出自他手?」另一个官员附和道。 「要我看八成是,平素里装出一副伪善的模样,内心却如蛇蝎一般狠毒,难怪每次都想要太后割让城池。」 「他儿子的命是命,边关将士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又有人愤愤道。 王丞相听着周围传来的风言风语,这才感觉像是中了计,还是装作镇定的说道: 「简直是胡言乱语!卞儿若是能为江山社稷捐躯,也算是为我们丞相家增光添彩了。」 「本相一生行事,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王。至于其他的,皆是无中生有的谣言,不足以置信。」 司临夜必然是在套自己的话,千万不能露出什么破绽。 事实正是如此,司临夜看着他狐狸尾巴藏不住的样子,轻笑一声。 第43页 「本座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王丞相何必那么激动?莫非是心里有鬼?」 谁不知王丞相朝中地方皆有人脉,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今日无非只是给王丞相一个警示,待到他日再钓大鱼。 司临夜的目光望向太后,「娘娘,臣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禀报这些,先行告退了,爱妻还在家里等着臣呢。」 说完,他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迅速离去了。 他的每一句话几乎都离不开爱妻,不仅是太后,就连悄悄躲在一旁的姬文轩都听得颇为不适。 逢场作戏而已,阿钰可千万不要和他假戏真做了。 司临夜双手负在身后,在小太监毕恭毕敬的相送下走了出来。 那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嘴里不停地讲述着方才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 待跨入宫殿之外,赫然见到白钰正端坐在轿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他。 而当白钰发觉司临夜的身影时,他急忙挥手示意,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督主!你终于出来了!太后方才有没有刁难你啊?」白钰关切地问道。 司临夜微微一笑,然后轻盈地跃上轿子,与白钰并肩而坐。 「没有,刚刚得到消息,楼兰敌军已经从边关撤军了,这次多亏了你的功劳。」 「真的吗?」白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来我这次没有白跑一趟。」 司临夜轻轻地将手臂搭在白钰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们真的被感化了,自是天下苍生之幸。」 「如果他们一直与王丞相勾结,那么这场战争就很难停止。他们要是真心求和,那自然会与王丞相切断一切往来。」 白钰轻轻的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那督主,你之前答应过我,如果我能成功劝退敌军,你就要在我面前跳一支舞,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司临夜不禁轻笑出声,「哦?本座有这样说过吗?想要看本座跳舞,除非……」 说着,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右脸颊。 白钰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佯装嗔怒道: 「哼,不跳便不跳,何须如此戏弄于我?难不成督主大人还想藉此机会占我便宜不成?」 司临夜笑着说道:「罢了,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吧。要不,本座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轿子快速调转了方向,向着京城的一角疾驰而去。 司临夜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白钰道:「哦对了,刚才本座去皇宫的时候,发现皇上……好像疯了。」 「什么?」白钰一脸惊愕地看着司临夜,「皇上疯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那日离开之后,太后又刁难他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那日明明还好好的……」 司临夜看着白钰那慌乱的神情,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听闻太后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试探他,不仅让他吃猪糠、馊饭,方才皇上还徒手下到滚烫的水里捞东西呢。」 白钰眉头紧皱,沉默不语,显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 司临夜轻瞥了他一眼,眸光随即悠远地投向了远方,缓缓道: 「但本座倒觉得他像是装疯,知道和太后硬碰硬无非是以卵击石,所以改招数了。」 白钰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也好,这样或许能让太后对他放松点警惕,免得日日都想将他杀人灭口。」 司临夜眼里闪过一缕缕黯然,但还是勉强笑道:「嗯,或许吧。」 阿钰,皇上究竟是哪里好,竟让你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我分明可以给你更好的爱,为什么你不能放下皇上,看看身边的我呢? 第38章 哥也不会送花,送一个书院给你可好? 随着马轿轱辘的转动声逐渐靠近,最终在一座楼台前缓缓停下。 白钰掀开帘子,向门外看去,只见眼前赫然呈现出一座宏伟的书院,飞檐翘角,气势非凡。 但见叶安上前从横樑上解下一块鲜艷的红布,「墨香书院」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字迹苍劲有力,宛如剑走龙蛇。 霎时间,围观的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惊嘆与欢唿。 白钰惊讶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司临夜,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这是……?」 司临夜微笑着看着他,轻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开个书院吗?这是本座特意为你修建的。」 「从你离开之后便开始动工,如今刚好修建完成。希望它能如你所愿,广开才路,培育出众多的英才。」 现如今的书院,学生都是家中有头有脸的官门弟子。 而寒门子弟却只能望洋兴嘆,甚至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一来,在科举考试时,大多都是那些公子哥儿依靠关系入选,而寒门子弟有的甚至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可是……修建这样一座书院,需要用去多少钱财啊!」白钰惊讶地凝视着他,说道:「你没有动用百姓的血汗钱吧?」 听听,听听,亏他先前还是太傅,有着一个舌灿莲花的口才,怎么到自己面前连话都不会说了? 司临夜没与他计较,轻咳一声,笑着道:「那倒不是,本座无非是将娶媳妇的钱,拿出来帮你一把罢了。」 第44页 白钰一听,「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督主,我真是欠你太多了……可是,我先前还借了你那么多银子没还,如今又欠下这么大一个人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站在司临夜身后的叶安,走上前来好心地「提醒」道:「把你送给我们督主做媳妇,这不就还了吗?」 司临夜轻咳一声,叶安连忙闭上嘴巴,又悄然退回到司临夜身后。 他不想利用道德绑架来迫使白钰答应什么事情,他要的是白钰自愿。 更何况,感情岂是千金万两可以衡量的? 司临夜淡淡地说道:「没关系,现在的朝廷已经变得浑浊不堪。本座也愿意帮百姓一把,让他们学有所用,顺便给朝廷来个大换血。」 白钰一听,眼神里立刻放出光芒,上前下意识地抱住司临夜的脸,左边、右边各亲了一下, 「你真好!」白钰轻笑一声,转身就向人群那边走去。 司临夜眸色一凛,怔愣在原地,他伸手轻抚着脸颊,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但听围观在书院门口的百姓纷纷议论道: 「八成这又是给哪个富家子弟建的书院,我们只有干眼馋的份,想进去简直比登天都难啊。」 「与其这样,平日里还不如少收些税收呢,反正当官中状元的就是那些富家子弟,读不读书都无所谓啦。」 白钰上前,连忙说道:「各位百姓,且听我一言!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 「这个书院并非是朝廷所建,而是督主大人为你们办的私塾,他特意招募了几个夫子,都是进士出身的,正是在不得志所以来当夫子。」 「只要大家愿意读书,半年只收三两银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寒门子弟都有书可读。」 什么?才三两? 这样的话怕是连个砚台都买不起吧,书院还没开上几天就该倒闭了。 更何况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啊,这里面肯定有诈。 百姓们全都不相信,只当做听笑话似的四散离去了。 白钰伸手,轻声说道:「别走啊。」 他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吗?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进入学院后,白钰发现这里一共有两层楼。 一楼宽敞明亮,一排排桌椅板凳整齐划一。而夫子正坐在前方,手持书本,口中念念有词地读着。 四周墙壁上张贴着白钰平日里书写的画卷,看起来既熟悉又有书香气。 二楼摆放着各种书籍,从商纣时期的甲骨文简,到现在的汉书史记都有,全是司临夜为他提前准备好的。 一时间好感动,他那天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司临夜全为他准备好了。 此时,正在读书的夫子抬头间注意到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快步走过来。 夫子仔细端详着白钰,神情激动地问道:「你是……」 白钰伸手在嘴边轻轻吁了一声,「我如今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只求能在这学院之中,与诸位学子共读诗书,传道授业。」 夫子感慨道:「你的事我已听闻,我也同样对朝廷那些丑恶嘴脸深恶痛绝,于是特意辞官回去准备做点小生意,恰好督主邀请我来此任教。」 白钰微微一笑,「这样也好,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清清白白做人,也算是对得起读了十九年圣贤书了。」 「回想当年,我连几册薄书的费用都是东拼西凑而来。」 「如今我宁愿用最低价,让更多的寒门子弟得以饱读诗书。却未料百姓疑虑重重,不愿前来。」 白钰瞥了一眼桌上的名单,半天竟无一人报名。 话刚说完,只见一群百姓蜂拥而入,争先恐后地将手中的银子放在桌上,争着要登记。 有人喊道:「我先来!反正一切费用皆由你们书院承担,我先来看看,若是真的好,我定会继续求学!」 「还有我还有我,帮我把名字也加上去!」 「……」 白钰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刚才不是还一脸的不信吗?此刻怎么却变得如此积极? 罢了,没准是他们想通了呢。 此时,门外不远处,叶安正忙着给百姓们分发银两。百姓们拿着银子,纷纷向学院跑了过来。 司临夜则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叶安好奇的问道:「督主,你悄悄的帮他把学费交了,这下还真变成完全免费的了。依属下看,这么多银子他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实在好奇,白钰和他约定的只是名义上的假夫妻,逢场作戏而已,督主干嘛要对他那么好? 第39章 谁纵的火? 司临夜嘴角微弯,「你懂什么,这也属于一个推广策略。这段时间只要阿钰积累了足够人气和口碑,即使来日涨了学费,还怕会没有人来吗?」 叶安若有所思道:「哦,原来如此。」 司临夜目光幽深地看着不远处的书院,嘴角微微挑起。 他又何尝不知,白钰此人秉性正直,将来绝对不会为了私利而抬高学费。 只是先前既然说要帮他一把,他就已然做好了赔本的准备。 夕阳西下,远处的山峦在余晖中若隐若现,一片橘红。 第45页 白钰坐在马车上,兴奋地数着手中的银钱,「十两,二十两,三十两……」 白钰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开心地说道:「督主,你看!我今天收到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呢!」 「你之前还说书院不好开张,现在看看,这不就成功了嘛!」 他自然不是为了挣到银子而高兴,而是这一百五十两相当于五十多个学子报名。 司临夜嘴角微弯,「本座的意思是,你这样做会得罪很多权贵,影响多少人的既得利益,打破原有的市场价格平衡。」 「你这个价格定得如此之低,将来富家子弟必然会在书院闹出事端。」 白钰微微吃了一惊,口中轻吐出一声讶异的「啊……」 司临夜看着他,继续说道:「第一,富家子弟向来心高气傲,瞧不起寻常百姓,自是不愿与普通人一起读书。」 「第二,你这个价格让他们心里不平衡,他们也会捨弃其他书院而与寒门子弟一样选择你来这里学习。」 「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生,必当引发同行的不满和嫉妒。」 「更何况书院就那么大,他们一来,就没有寒门弟子的立足之地了。」 白钰面色一黯,满脸的自责与愧疚,「是啊,我本来也只想让寒门子弟都能有读书的机会。谁曾想,我竟如此疏忽大意把这茬给忘了。」 「督主,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呢?」 司临夜轻笑,「你的决心那么大,本座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啊!没事,就算出事本座也会替你担着。」 白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轻松明快的笑容。 说话的同时,但见一个人擦肩而过时看见了他,连忙伸手拦住了马轿,「你是……白钰?」 白钰听见,转头向马轿外面看去。但见国舅爷江云鹤正坐在马车里,一脸打量的神情看着他。 白钰本不想搭理,但出于礼节,还是笑着道:「国舅爷好。」 江云鹤自马车内走出,一袭云鹤锦袍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看起来格外的华贵。 走到白钰身边时,与他如今的一身普通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真是你,老夫还以为方才看错了呢。」江云鹤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嘲讽: 「真没想到,昔日那个风光无限的太傅,如今竟落魄至此,真是世事无常啊。」 「只是不知,你现在可有后悔和太后娘娘作对?」 白钰微微一笑,「人生起起落落本就平常,国舅爷莫要以肤浅之见论他人长短!更何况,你以为站在太后娘娘身边就一定安全吗?」 江云鹤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自然,背叛太后就是背叛朝廷,如今整个朝廷都是太后说了算。老夫虽不敢说高枕无忧,也不至于落魄成你这个样子。」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哦对了,近日爱女刚刚怀了皇上的龙嗣,他们如今恩爱和鸣,来日等麟儿降生,老夫还会请你们去喝杯喜酒的。」 白钰眸色微恍,心中似有波澜泛起,但很快恢復平静,「恭喜国舅爷,恭喜皇上皇后。来日若有机会,白某定当亲临恭贺。」 江云鹤见似乎刺激到他了,于是愈发得意,继续说道: 「昔日皇上也不知怎么就被你迷得丢了心窍,差点就被你给带坏了。如今你不在身边,皇上和爱女那可是幸福美满得很吶。」 白钰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江云鹤正欲再说,但见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满脸虚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国舅爷,不好了!咱们国舅府……国舅府被人纵火袭击了!」 江云鹤闻言,脸色骤变,紧张道:「可有查清兇手?」 小厮嘴里喘着粗气道:「那放火之人武功极好,显然是哪个仇家买来的刺客。」 「那放火之人离去时,只留下一句话——『守好你的本分,这次只是个教训。」 江云鹤满心奇怪,眉头紧皱:「老夫这些日子也没得罪谁啊,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国舅府下手?」 小厮继续道:「这贼子不仅只袭击了我们一家,就连孙御史、苏尚书、刘太守等人也是同样的状况。他们现如今还在奋力救火,是死是活无从得知。」 江云鹤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他说的这些全是今日早上站在丞相那边,与太后娘娘唱反调的几个大臣。 自己早上在朝堂上被九千岁那样诋毁,没准真让太后恨上了自己。莫非太后一气之下,想给所有反对者一个下马威? 还好自己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要不现在这条命说不定就…… 江云鹤正欲疾步回家查看情况,抬头间,但见白钰正以一种戏嚯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样,你不是说在太后娘娘面前很安全吗?」 「这……」江云鹤一时语塞,也顾不得与他争论,连忙转身向家里跑去。 白钰回过头来,看向司临夜道:「看来太后下手还真是又快又狠啊,早上得罪了她,晚上就要灭口。」 司临夜轻笑,「本座觉得这不是太后所为,大臣之间存在着相互制约和平衡的关系,太后不会轻易将其打破。」 「即便再不待见他们,也只会暗中动手脚,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杀害这么多人,给自己树立敌人。」 第46页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嫁祸于太后,藉助他人之手除掉她。」 白钰皱起眉头,眼神凝重地看着前方,沉思片刻后说:「那会是谁呢?难道是……」 第40章 跳舞给你看 当江云鹤驾着马轿快速回到家时,但见那熊熊烈火仍在屋顶的四角燃烧,照亮了半边天。 一群人正端着水盆不停地泼水,尖叫声不绝于耳。滚滚狼烟直冲云霄,使整个夜晚瞬间亮如白昼。 此时,不远处的一座楼台上,风吹动这衣袍起伏,一个男子正斜倚在墙上,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所有与我作对者,都得死!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随着他的笑声而颤抖。 回到家里,白钰依旧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他的神情凝重,沉稳地坐在桌子边,手中拿着笔沾墨,准备画画。 如今欠了司临夜那么多银子,如果不还完,他是决然不会让自己走的。 白钰寻思着,看能不能靠卖画赚得一些钱财。 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怎么了?」 但见司临夜洗沐完走了进来,一袭水碧色对襟窄袖衣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大片胸膛就这样袒露着,极具诱惑。 白钰下意识地看向他了一眼,怔凝半秒后,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侧过脸去。 「没什么。」 司临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本座看你像是有心事,难道是还在为学院一事发愁? 白钰摇了摇头,「我这再怎么便宜,也是个人办的私塾。可他们就不一样了,那是朝廷的书院,里面都是一等一的夫子,价格贵一点,我想那些富家子弟应该不会说什么。」 「并且,我今后不会收富家子弟的,所以不会出现你方才说的那种情况。」 司临夜轻轻哦了一声,再次问道:「那你是为今日的纵火一事烦忧?」 白钰轻吁口气,轻飘飘地道:「我如今已脱离朝堂,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司临夜眸色一转,嘴角微微上扬,探问道:「那你是为皇上一事?」 白钰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心中一紧,但见司临夜一脸高深莫测地打量着自己,他连忙说道: 「我和皇上以前是师生,现在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他如今有了子嗣,我也是打心底里祝福他。」 司临夜眉色微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如此最好。」 白钰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道:「我现在想的是,你曾经答应过我,若是我不废一兵一卒退掉敌军,你就跳舞给我看。」 「大丈夫千金一诺,驷马难追,你该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司临夜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幽深的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是为了你,放肆一回又何妨呢?」 他顿了顿,「你想看什么舞,脱衣舞怎么样?」 白钰闻言,脸色微变,眸中闪过一抹错愕与慌乱,「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但见司临夜将手里一朵玫瑰叼在嘴里,修长的手指扶着墙,摇动着腰部,身体如灵动的蛇一般晃动。 「雨如珠,透骨肤,神女巫山夜雨昏……」 他蛊惑的眼眸紧紧盯着白钰,手指一路滑下,从锁骨间渐渐经过,那姿态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简直美到了极处,艷到了极处。 白钰看得怔住了,连忙拿起茶杯,大口喝水试图压紧内心的慌张。 但见司临夜伸手解开衣襟,那衣物直接落在了地上,一个完美惑人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眼前。 白钰「噗」的一声,嘴里的茶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第41章 无题 「怎么了?」 司临夜走上前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白钰紧绷的神经上,让他的心跳愈发加快。 白钰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居然是个男人?!」 司临夜眉梢轻挑,「本座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女人了?」 白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快把衣服穿上,这个样子看着让人成何体统?」 司临夜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向前凑近了一步。眼眸微微一闪,暗送秋波。 「怎么?害羞了?」 白钰被他蛊惑的心跳加速,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向他嘴上的玫瑰咬去。 两人的身影在柔和的光影中缓缓靠近。 白钰嘴唇微凉,踮起脚尖,吻在了司临夜的嘴角。 该死,他现在都在干些什么……这个大骗子,居然敢蛊惑自己? 司临夜伸手叩着他的后脑勺,手指温柔的拂过他眼角湿意,吻在他朝思暮想的位置。 白钰的眼眸微微睁开,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啊,不可!」 刚想转身,但见司临夜忽然伸出手,顺势搂住白钰的腰肢,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本座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挑起了本座的兴趣,难道你不该亲自来将这把火灭下去吗?」 司临夜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骨骼分明的大手一把将白钰剩下的衣袍拽开,露出性感撩人的锁骨。 白钰眉色微闪,伸手推开了他,「不要……督主求你饶了我……」 第47页 司临夜定定的看着他,眉眼之间隐约有笑意,「本座只想要知道一件事,你打心底,可有喜欢过我,哪怕一丝一点?」 白钰有些羞涩地转过头去,脸颊泛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你现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司临夜声音舒缓,带着一股惑人的力量,「本座素来不爱强人所难,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本座现在便会离开。」 白钰低着头,碰碰手指,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督主那么好,自然是人人爱戴。」 看白钰说话如此犹豫不决,司临夜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就要走。 白钰急忙上前,紧紧抱住他的后背,「我……我喜欢你,别走!」 司临夜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转过身来: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有逼你。既然如此,那你的心就不能在皇上那里了,从今往后只能属于我一人,知道了吗?否则,我会吃醋,会难过。」 白钰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做到。」 司临夜轻笑看着他道:「那你为何还如此犹豫不决,可是嫌弃我是个残缺之身?「 白钰连连摇头,道:「在我心中众生平等,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当初要不是个好心人救我,我也差点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拿过藏在床边的一根黄瓜,然后举到面前。 司临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这是给我准备的呢,还是你平日里用的呀?」 白钰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 「才不是呢。听闻你们这群人都有对食的习惯,我自然是怕你哪一天兽性大发,提前准备好的。」 闻言,司临夜忽地笑出了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 「呵呵,什么叫我们这群人?」 「不是……」白钰焦急的想要解释,「是咱们俩这群人。」 他不得不承认,自从站在司临夜面前的那一刻起,智商就下降到三岁了。 常常口不择言,常常被他的话套进去。 司临夜看着他,「你倒是想得周全,这份心意,我领了。只是……」 说着,司临夜伸手拿起一旁玉案上的xx,轻轻把玩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 白钰眸色一缩,「你,你要干什么?」 在皇上身边待了许久,白钰自然知道xx乃是后宫女子最喜爱的东西。 也称作镇宫之宝。 难道……司临夜要对他做些什么? 白钰一脸慌张的回头看去,「有话好好说,你别乱来啊!」 司临夜嘴角微挑,「相识这么久,我依旧不知道阿钰心里在想些什么。」 「今日无非想和阿钰,深入了解一下。」 (删减一百字) 司临夜看着他,轻笑,「看来阿钰很是喜欢呢。」 白钰抬头看着他,「停下,快停下!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傢伙,你最好祈祷不要哪一天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必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司临夜一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方才不是你说想做什么都可以吗?怎么,后悔了?」 「在本座的手下,没有一个不是哭爹喊娘地求饶的。你若是求饶,本座倒是可以放你一马。」 白钰紧紧地抓住紫檀桌的边缘,手指泛白,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你休想!即便你今日将我折磨至死,我也绝不会向你低头求饶!啊——停下,你这个疯子! 司临夜听着他的唿喊,笑声愈发猖狂,「哈哈,哈哈哈!」 翌日,白钰微微睁开了眼睛,但见浑身都跟卸了重装了似的,难受的站不起来。 昨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他都对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夫人,你可醒了?」但见司临夜从屋外走了进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一看见他,白钰就像是遇见豺狼虎豹了似的,下意识地向后退缩,手中抓起一个枕头,狠狠地向司临夜砸去。 「走开,你个登徒子,我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如此的孟浪!」 司临夜眉梢微挑,「这只是开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第42章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硃砂 白钰被他说的很别扭,于是支支吾吾道:「督主,那个,今后我可不可以在上面?」 司临夜接过他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不行,夫君永远是上面那个。」 白钰切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衣服,嘴里嘟囔着,「那可由不得你,我总会找到机会的,你也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 他刚要起身,便被司临夜再次拉了回来,「你想要这个机会也可以,不妨咱们当着皇上的面,表演一场活春宫。」 「到时候你想用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用什么姿势都可以。」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不要脸的情话,简直都是虎狼之词,令人浮想联翩啊。 白钰再次捡起枕头砸向了他,「流氓!」 他三下五除二的将锦袍穿在身上,整理好头髮和妆容,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我去书院了,你,不必跟来。」 此时,门外的那辆雕花繁复的马车已然准备就绪。 第48页 叶安站在门外,神情恭敬而专注,等着白钰从屋内走出。 但见白钰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叶安心中着实有种想笑的冲动,但还是咬紧嘴唇忍住了。 昨晚上的声音,简直太激烈了,翻云覆雨,雷电交加,叶安站在门外听的是一清二楚。 他在心中暗自赞嘆道:「督主还真是相当得劲啊!」 白钰扶着马轿的扶手,不停的抬腿,可连马轿都上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腿疾呢。 「哈哈哈!」这时,白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白钰勐地回头,怒视着四周。 但见周围的人敛声屏息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夫人小心点。」叶安见状,连忙上前,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扶住了他,帮助他顺利地坐上了轿子。 随着车子轱辘的缓缓转动,马车很快便向前平稳地行驶过去。 而此刻,一群守在不远处的番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纷纷拍打着大腿,爆发出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白钰坐在花轿上,总感觉哪里不对。 夫人? 这个尊称大可不必。 还没走到书院,便听到一阵争执声传来。仔细一听,原来是一群京城的地头蛇在书院门口大声咆哮着: 「京城这一带都是我们的地盘,来到这里一切都是我们说了算!快交保护费和税款,总共五十两银子!」 什么,五十两? 他怎么不去抢呢? 陈夫子上前与他们理论,「我们书院才刚开张不久,日后肯定会交税的。但你们所说的保护费实在没有必要交,京城向来都是安全之地啊。」 然而,那些地头蛇却不讲情面的上前狠狠推了陈夫子一把,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在整个京城,我们大人就是天!我家大人一个命令,下面的官员就会挨一个处分!敢与他作对,除非是你这颗脑袋不想要了!」 陈夫子稳住身形,目光如炬,直视那个男子:「你家大人是谁?」 地头蛇不屑一顾地回答:「这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少打听的好!」 接着,他挥手示意手下:「来,先给他点颜色看看!把这些桌椅都给小爷砸了!」 话音刚落,几个手持木棍的人就快速走进屋内。 一时间,桌椅翻飞,碎裂之声此起彼伏,转眼间桌椅已被砸得稀碎。 他们可能是感觉这还不够痛快,随手抱起一旁的青瓷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呲啪呲,碎片四下飞溅。 就连墙壁上的字画也被无情地扯下并撕毁。 陈夫子心疼的看着那些被砸碎的桌椅,他颤声言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东家花大价钱买来的,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地头蛇两手叉腰的笑道:「这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不想再吃苦头,就赶紧把税款交上来!否则,小爷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在京城混不下去。」 说完,他们就大摇大摆的向门外走去。 刚跨出门槛,恰好看见一个小贩正牵着三只憨态可掬的猪崽,在寒风中吆喝叫卖。 「嘿,这位小弟,你这个月的税钱还未上缴呢。」地头蛇走到他的面前,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小贩闻言,面露难色,苦笑道:「官爷,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卖几个小猪崽挣混口饭吃,一会儿我就走了,这些钱可不可以免了啊?」 地头蛇冷笑着道:「你既然站在这块地方,那就是占了我们的『规矩』。你现在要么选择滚,要么就按照规矩来。」 商贩说道:「可这是公共场合,人人都可以到这做买卖啊。」 地头蛇瞪视着他,「什么公共场合?谁不知道整个京城都是我们大人的地盘?这块地方早就归我们大人管辖了,连你唿吸的每一口空气,都需得经过我们大人的允许!」 商贩无奈,只好从怀中摸出几枚残破的银钱,递给了他,「官老爷,我今日就赚了这点,还请你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地头蛇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嘴角似笑非笑地扯动一下,「才这点钱,根本不够。」 「你拉车把猪运过来,需要行货税。你把猪放在街上,需要交货税。你占用公共地盘卖猪,自然还得交肉食税。」 「并且,如果你的猪拉了猪粪呢?这难道不算破坏吗?所以你还得交猪粪税!」 商贩一脸无奈,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可是……可是我今日还没有挣到钱啊!」 地头蛇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没钱,那就用你的猪来抵押吧!来人啊,把他的猪给小爷砍了!」 说罢,几个手持长刀的痞子快速走上前来,吓得商贩面色大变,双腿发软。 就在这时,白钰走上前去,伸手拦住了他们: 「且慢!是谁规定这样也要交税了?你们这不是明着抢夺吗?」 地头蛇目光中满是不屑,鼻孔朝天道:「在京城,就得听我们大人的!你若不服,大可去县衙告他!」 说话的同时,但见一处商铺的掌柜,手里捧着一盒首饰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递给了他: 「官老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地头蛇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你机灵,放心,这会我们必会给你店多招揽些客人的。」 第49页 掌柜一听此话,连忙躬身作揖,「谢谢,谢谢。」 地头蛇转过身来,目光看向白钰等人,「瞧瞧,这便是生存之道。你们几个,也得学着点。」 第43章 让我给你擦鞋? 地头蛇说话的同时,用脚底踢了踢脚下的尘土,然后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唷,我这靴子怎么脏了呢?」 话音刚落,那个小商贩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蹲下身子,准备帮他擦拭鞋子。 「官老爷,你等着,我马上来!」 白钰突然伸手,一把拦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要这样做。 他看向地头蛇,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说你家大人是京城最大,我看他倒像是京城最傻!」 「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苍穹之上尚有皓月星辰,日月之下有帝王干坤。」 「你家大人难道比皇帝还要大吗?!你这等狂妄之语,分明是没把皇上和太后放在眼里!若是这些话不慎传入天子耳中,恐怕你家大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那地头蛇听后却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少拿皇上和太后出来吓人!告诉你,我家大人的势力可不是你能想像的,百姓见到他必须要俯首叩拜,官吏在他面前不得不退让三尺!」 「而你却敢如此狂妄,对我家大人出言不逊,我看你分明是不想活了!」 白钰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哦?是吗?那你家大人究竟是谁呢?居然能让你这个地头蛇在此狐假虎威?!」 地头蛇眸色一冷,「你个小白脸,再喊我『地头蛇』,信不信我削你?!我家大人是你配知道的?」 说话的同时,他咳了一口浓痰,吐在了自己的靴子上。 「给你加点水,若是你能识趣些,帮我把靴子擦干净了,我就饶了你。」 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周围的百姓都感到十分不爽。 一旁的小贩连忙拦住,试图打个圆场:「官老爷,还是由我来给您擦吧。这年轻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地头蛇双手环于胸前,鼻孔朝天道:「不行,小爷今日的鞋就得让他来擦!」 白钰目光冷峻,淡淡反问:「真需要我擦?」 还没等地头蛇说话,白钰勐然向他的脚上狠狠踩去,地头蛇顿时疼得大叫起来。 「啊——!」 听着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白钰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重了力气,在他的靴子上来回碾压: 「这,就是我给你擦鞋的方式!」 督主先前说的果然没错,对待恶人,不可过分善良,否则只会遭人欺凌。 地头蛇疼得要命,咬牙切齿地骂道:「混小子,你竟敢对我动手?」 白钰冷冷看着他疼的扭曲的面容,面不改色道:「不服?那咱们俩去报官啊,你砸碎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本来就没打算轻飘飘放过你。」 地头蛇疼的龇牙咧嘴地看向其他人,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教训教训他?」 几个痞子说了句是,连忙举着棍子朝白钰走过来。 白钰不屑一笑,他快速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刃,一把抵在地头蛇的脖子上: 「你们敢动一下试试看,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我也不妨效仿一次。」 说罢,白钰轻轻掂了点自己的脚,「哎唷,我的鞋子怎么脏了呢?」 几个痞子互相看了一眼,犹豫起来。 这下该怎么办是好? 地头蛇侧脸看着他,恶狠狠道:「想让我给你擦鞋,你做梦!」 是吗? 白钰冷笑一声,手里的小刀瞬间逼近了地头蛇的脖颈,轻轻一用力,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地头蛇眼见他要给自己来真的,连忙舍下面子,不情不愿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 此时,保住小命才是重要的。 他连忙蹲下身来,拿起巾帕,小心翼翼地给白钰擦鞋。 另外几个痞子则站在白钰身后,给他捶背捏肩,气氛一时变得滑稽起来。 白钰一脸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地头蛇微微回头,语气带着一丝讨好:「这会你也满意了,可以放了我吧?」 白钰看着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行!」 且不说他们破坏了自己那么多东西,光凭在天子脚下犯法,就已经很嚣张了。 若是纵容下去,来日他们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伤害百姓的事来。 想到这里,白钰目光看向商贩,道:「大哥,把你的捆猪的绳子借我用下,我今日要带他上公堂!」 「啊?」商贩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在这一块为非作歹惯了,百姓平日里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就连县太爷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白钰接过他手里的绳子,向地头蛇身上捆去,「是吗?那我更应该去会会这个县太爷了。」 白钰手法娴熟,不一会就将地头蛇五花大绑的捆成粽子。 确定他双手动弹不了了,白钰这才转身,向县令府走了过去,「走吧。」 地头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钰拖拽着,踉跄前行,那走路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随我过来!」地头蛇回头看向那几个痞子。 第50页 几个痞子互相对视,犹豫不决,还是手拿着棍子跟了上去。 很快,白钰就拉扯着他将他带到了县衙府前,但见门口连个衙役都没有。 周围杂草丛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废宅呢! 白钰走到鸣冤鼓前,他举起放在一旁的鼓槌,重重的向鸣冤鼓上打去。 「砰砰砰——」 此时,两个衙役正坐在门内的角落,打着叶子牌,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外面突然传来的鼓声给他们吓了一跳。他们连忙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不耐烦的走了出来。 「何人在此击鼓?」 白钰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那衙役:「草民白钰,有冤情想要向县太爷诉说,望二位大人通禀一二。」 周围的百姓听到声音,也连忙围拢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敢于与地头蛇这样的恶势力对抗,白钰显然看起来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但是这里的县太爷办事态度很差,很多冤情在他这里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了了之了。 第44章 县衙对峙 衙役看了眼白钰身旁的男子,瞬间发现此人得罪不起。于是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 「去去去,如今乃是海晏河清之时,平民百姓皆都安居乐业,你们能有什么冤情?」 「若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家县令爷每日政务繁忙,没时间跟你们在这耽误工夫。」 白钰看着他,手指紧握:朝堂昏暗,地方官吏也是官官相护,难逃腐朽之风。 难怪世人皆言:衙门八字两面开,有理没钱你莫进来。 白钰从袖囊中拿出一锭元宝,递到了那名衙役面前:「现在有空了吗?」 那名衙役看到银子,眼中顿时放光,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 「算你小子识相,你等着,我这就去通知我们县太爷。」 百姓们面面相觑,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白钰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那地头蛇口中的「大人」,十有八九便是那权倾朝野的王丞相。 不久前,督主以雷霆手段毁掉了他们部分兵器,现如今粮草短缺,兵马供应不足,王丞相肯定在以各种方式筹集资金。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终于有一名衙役走了出来,对白钰说道:「请随我来。」 白钰睁开眼睛,双手负在身后,步伐沉稳地踏入了县衙的大门。 而被白钰一路拖拽至此的地头蛇,此刻更显嚣张。 他站在公堂内,得意洋洋地抖着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见县太爷打着哈欠,醉酒了似的走了过来,睡眼惺忪的坐在了椅子上。 在他头顶上方,悬挂着一块【公正廉明】的匾额。 每次县太爷升堂前,都要经过这里,像是在提醒着他行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民心。 他拿着惊堂木,狠狠一拍,「台下所站何人,状告何事?」 紧接着,左右两旁的衙役们快速拿起棍棒,用力地在地面上敲击着,「威武......」 白钰上前一步,「草民白钰,此次前来,上告贪官污吏,下告地痞流氓。」 县太爷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白钰……这名字,倒有几分耳熟。」 随即,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且说你的状词,细细道来。」 白钰温声道:「回县太爷的话,我身旁站着的这个地头蛇作恶多端,光天化日之下欺负百姓。您身为百姓父母官,理当为民除害,严惩不贷。」 县太爷闻言,目光转向地头蛇,只见地头蛇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直直地盯着他看。 县太爷眸色微皱,连忙轻咳一声,冷声道:「年轻人,说话可要讲究证据啊,你空口无凭,何以服众?」 白钰目光向身旁的商贩看去一眼,而后道:「此人方才不仅砸坏了我私塾里的很多东西,方才还大价钱的找商家索要赋税,并口口声声说他的背后有靠山。」 「这位大哥不过是卖个猪罢了,却需要缴纳十几种税。」 「我今日来,无非只是想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该不会......是你指使的吧?」 「胡说!」县太爷连忙反驳,「本官造福一方,行事光明磊落,何曾有过半点不轨之举?」 「你若再拿不出证据,本官可要判你个空口诬衊之罪!」 此时,门外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听到这里,纷纷喊道: 「青天大老爷,我们可以为这个公子作证,他所说的并无一字虚言,请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道!」 县太爷闻言,眉头紧锁,手中的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好了好了,都给本官闭嘴!」 「本官虽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你们,但还是那句话,你们说话得拿出证据,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这......」百姓们听到这里,到嘴边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 原来,那几个地头蛇平日里都是直接收取银两,却并未立下任何字据。 白钰目光再次看在县太爷身上,语气坚定而深沉:「没有物证,但总有人证吧?如今堂下那么多人告发此事,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要矇混过去,究竟是何居心?」 白钰顿了顿,继续道:「你身为百姓父母官,必须办好的两件事,一是惩恶,二是扬善。」 第51页 「若是善不能举,恶不能退,利不能兴,害不能除。那要你这个父母官又有何用?」 「若你今日不能还我等一个公道,白某纵是粉身碎骨,也会将你从官位上拉下来!」 县太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年轻人,你还真是天真幼稚,你以为仅凭你便可以撼动整座大山?」 「你要知道,来到这个地盘做事,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本官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与上头作对只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县太爷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本官可以帮你出修建书院的费用,但这件事就此打住如何?」 白钰看着他,冷冷笑道:「我今日前来,可不只是为了这些赔偿的费用,我更想看看你们这群朝廷官员究竟是什么丑恶嘴脸!」 县太爷眸色一寒,「你!」 白钰脸上毫无惧色,依旧冷视着他道:「你身为县太爷,不为百姓伸张正义,却来威胁我?那要你这个父母官有什么用,任由坏人逍遥法外吗?」 「你包庇嫌犯,对上级官员的错误视而不见,你对得起头上公正廉明这四个大字吗,你对得起头上这顶乌纱帽吗?」 「依我看,你与那贪官沆瀣一气,来日必遭天谴!」 县太爷一听,顿时着急了,大声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本县令出言不逊!来人,给这个小子五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说罢,几个侍卫便拿着棍子走上前来,架着白钰的身子就要往刑凳上放。 此时,一个深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县太爷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司临夜一袭玄色蟒袍,一身寒气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百姓们纷纷俯身跪地,高唿:「千岁爷吉祥!」 县太爷见状,心里一颤,连忙起身向司临夜行礼道:「下官见过千岁大人!」 第45章 惩治县令 司临夜就当是没看见般,一时也未叫「起来」,径直上前将白钰扶了起来。 「你还好吗?」 白钰看着他,微微一笑,回答道:「督主,你怎么来了?」 百姓平日里迫于压力都不敢反抗,自己才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阻止这群贪官污吏的恶行,让百姓多看看这个贪官的丑恶嘴脸。 今日,狗官若敢当着百姓的面,对一位无辜之人施以暴行。 明日,百姓便会纷纷站起身来,群起激愤的联合起来发起起义,一路闹到朝廷。 司临夜凝视着他,缓缓说道:「陈夫子方才前来,将适才在私塾中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我担忧你会遭人欺凌,故而匆忙赶来了。」 白钰轻笑,「嗯,多谢。」 县令爷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看着地面,心里慌乱的要命。 莫非,眼前站着的正是昔日那位辅佐帝王,如今跟在督主身边的白钰? 难怪他口若悬河,字字珠玑,连自己这等久经官场的老手,都差点被他气吐血了。 更别说当初的太后娘娘了。 县令爷给身旁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衙役心领神会,急忙上前: 「督主,方才是这位公子出言不逊,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顶撞了我们县令爷。」 「我家大人也是一时情急,未及细查证据便动了怒,还望督主海涵。」 司临夜冷视着他,「好一个出言不逊!这里面发生的一切,本座方才在外面都听见了。」 「你身为一方父母官,百姓告发贪官,你为何不给办案!莫非你也与那贪官有所牵连?!」 县令爷连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司临夜已冷冷截断,声如寒冰,字字穿心: 「身为百姓父母官,竟然把京城整治的乌烟瘴气!」 「区区衙役,竟敢拿着棍子跟本座说话!」 「犯人在此,你不公正审理,反而对原告咄咄相逼!」 「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县令爷面如土色,吓得全身发颤道:「下官知错,望督主宽宏大量,饶恕下官这一回。」 司临夜直直地冷视着他,袍袖一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声音冰冷: 「本座今日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写下来,揭发那个幕后指使,本座便会饶你不死。」 「当然,你若是想替他们承担罪责,那也不是不可以。」 县令爷面色为难,支支吾吾道:「可是……」 此时,叶安上前一步,刀子竖在他的脖颈边,「嗯?」 冰冷的气息瞬间让县令爷浑身一颤,连忙改口:「是,我写,我写便是!」 司临夜嘴角是笑,眼里却毫无温度,「那最好,你既然不配当这个父母官,就该把这个位置让给贤明的人去坐。」 「叶安,去把他的乌纱帽摘了。」 「是!」叶安上前几步,利落地除去县令爷身上繁复的官袍,露出囚犯似的白色底衣。 门外,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叫好,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果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啊,这个狗官如今也能有这个下场,可真是大快人心!」 「要我说,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肯定是丞相,只有他有这么大的权力和胆子。」一个人跟着附和道。 第52页 有人小声抱怨道:「这一切祸根,都要归咎于太后娘娘的治国不当,致使奸佞之徒肆意横行。她呀,简直是德不配位!」 「就是就是!我认为,最好把朝廷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打下来,免得今后还是会有坏人来祸害百姓。」 与此同时,门外一道湖蓝色的身影穿过人群挤了进来,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眼看这已经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姬文轩嘴角微笑。 就在无意间瞥见眼前出现的人时,姬文轩的眼眸颜色忽然一变,变得冷峻起来。 「阿钰?他怎么会在这里?」 身旁一个暗卫看着他道:「主子,如今民间对太后的不满之声日益高涨,想必他们马上就会闹出一番动静了。」 姬文轩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便好。」 第46章 怎么那么多吻痕 暗卫小声问道:「主子,如今九千岁在这里,这几个人肯定会供出我们的,要不要属下速速结果了他?」 姬文轩伸手拦住了他,「不急,先看看再说。」 司临夜转而面向围拢在门口的百姓,「诸位乡亲,这些官吏平日里除了巧取豪夺,可还曾有其他恶行?但说无妨。」 百姓们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不敢轻易说话。 且不说得罪官员后很可能会被人杀人灭口,单就司临夜平日里那副兇残模样,大家都对他多多少少有些恐惧。 倘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情况可就有些不妙了。 司临夜嘴角微笑,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无妨,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吧,本座自会替你们做主。」 「今日这里没有官员与百姓之分,只有被告和原告之别。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徒,王法绝不容情,本座亦绝对不会姑息。」 「你们倘若真的遭受了委屈,尽管如实告知于本座。若是放任他们这般肆意妄为,国将不国,今后百姓们的日子更加不会好过。」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从人群中走了上来,恭敬禀报: 「启禀督主大人,草民有冤情!草民原本参加考试,成功高中状元。」 「然而却有人将我的试卷改了名字,狸猫换太子般接替了我入朝为官的资格。」 「我此前到县衙告状未能成功,于是越级告状告到知府,可他们却官官相护,将我给赶了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上京告御状,可一不小心差点冲撞了太后娘娘。此事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无下文了。」 司临夜静静地听着,点头表示明白。待男子说完后,他对一旁的叶安点头说: 「把他们说的冤情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是。」叶安应道,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见他告了,另一个人索性咬咬牙,壮着胆子,满脸悲愤的走上前来: 「禀告督主大人,当初天花横行的时候,官府的人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把药全都低价收购起来。宁可全部长霉,也不肯分发给我们,只是为了来日用高价售卖。」 另一个男子也走上前来,「那日巡抚大人前去苏州视察灾情的时候,不仅隐瞒了真实的灾情,还肆无忌惮地强抢民女,将我的老婆也给硬生生地抢走了。」 「还有还有……」一时间,控诉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告状纸上很快就写满了一堆,百姓们纷纷走上前,用手指蘸取墨汁,然后用力按压在纸上。 与此同时,县令爷也很快在供纸上写了几个官员的名字,「督主,我现在知道的就这些了。」 司临夜接过名单,目光如炬,轻轻扫过,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份名单上详细记载了许多小官员买卖官爵的罪行,以及搜刮抢掠时给他的封口费,而王丞相更是私下收取了不少贿赂。 他之所以知道的那么详细,显然先前很多人来县衙告过状,而后不了了之了。 「做的很好。」司临夜目光看向了他,「叶安,把他带下去,押入大牢!」 叶安立刻转身准备逮捕县令爷,县令爷惊恐万分,眸中闪过一抹错愕与慌乱: 「督主,您不是答应过不杀我吗?再者说,就算我真犯了错,那也应该交由朝廷定罪,你无权对我动手!」 司临夜目光冷峻,淡淡说道:「本座是说过不会杀你,但没说不罚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你与那群贪官蛇鼠一窝,本座哪怕现在宰了你,都是合理合法的。」 言罢,他轻轻一挥手。叶安快速上前,不由分说地按住县令爷的胳膊,迅速压了出去。 「啊!督主……求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县令爷惊唿着被人拖拽了出去,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早知如此,何必绕那县衙的弯路,有事直接找东厂就好了。 最好,督主能将所有的恶霸全部杀了,那才叫一个痛快! 司临夜转身,走到地头蛇的面前,「该你了,你是选择坦白从宽,还是选择将刑房的三十六道酷刑全都受一遍?」 地头蛇闻言,双腿发软,几欲瘫倒,「这……」 此时,站在门外的暗卫有些坐不住了,他连忙问:「主子,我们现在是否杀了他?否则在督主威慑之下,他必然要供出实情。」 姬文轩伸手拦住,正欲说话。 暗卫就已伸手甩出一把小刀,寒光一闪,划破空气…… 第53页 地头蛇支支吾吾正要说话,突然一个利刃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割在了他的喉咙上。 「啊!」地头蛇惊恐地瞪大双眼,然后倒在地上死去。 四周的百姓惊唿连连,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离,「快跑啊,这里有刺客!」 司临夜听到动静,勐地转头望向人群之外,随后迅速追去吗,「谁?!」 然而,逃窜的百姓严重干扰了视线,当他冲出来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白钰见状,也准备追赶上去。 这时姬文轩走上前,伸手拦住了他,「阿钰!」 白钰抬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脱口而出道: 「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外界传言说你已经疯了,现今见到你安然无恙,着实是太好了!」 姬文轩伸手嘘了一声,向周围看去了一眼,「朕一直都好好的,此番出来,是有一些话要与你讲。」 白钰向司临夜看去一眼,轻咬薄唇,像是在徵求他的意见。 司临夜虽有一丝疑虑闪过,但终究只是淡然回应:「去吧。」 白钰点了点头,随姬文轩走出了门外。 见司临夜没有跟出来,姬文轩连忙将白钰的袖子伸开,仔细检查看有没有伤口: 「阿钰,这些日子你过的如何,他可有欺负你?」 他知道,所有阉人都有折磨人的喜好,喜欢用各种残忍手段折磨人。 当年高公公在世时,就曾多次这样戏弄他。 但一看,白钰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反倒脖颈上、肩膀上有很多欢爱过的痕迹。 这让姬文轩的心绪更加复杂难辨。 白钰看向了他,「皇上大可放心,督主待我很好。」 司临夜悠然走上前,斜倚在墙边,悄无声息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第47章 你不可以杀太后,会被万民唾骂 姬文轩眸色微恍,心中五味杂陈,目光凝视着他: 「阿钰,你可有在心里生朕的气?昔日是朕太过懦弱,竟让你出头受了委屈,你本可在朝堂之上,安然度日,无虞无忧。可如今却……」 曾经的白钰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如今却浸满了忧愁。 白钰轻笑,「皇上,您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愿意向权贵低头,也无法容忍自己在这污浊的朝廷中苟且偷生。所以有这么一天也是迟早的事。」 姬文轩轻轻执起他的手,贴于自己脸颊之上,眼眶微红道: 「阿钰,你不必解释,这一切朕都明白。」 「可你要知道,朕娶皇后根本是迫不得已。你嫁给督主也一样,亦是命运弄人,非你所愿。」 白钰眉色微皱,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了几步: 「皇上此言差矣,我嫁给督主乃是三生有幸。」 司临夜闭着眼睛,斜倚在墙角倾听着这一切,嘴边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姬文轩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与受伤:「阿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忘记当初你怎么答应朕的了?」 「朕知道他救了你,你对他只是出于感激,将来朕可以还他一份天高地厚之恩。」 「只是你们俩从始至终都是演戏,你不可以假戏真做啊!」 白钰淡笑着看向他,「皇上,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绝非是逢场作戏。」 姬文轩心中悽怆,清眸直视着他的眼: 「什么?阿钰,你可知道朕这些天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没有一天不在煎熬中度过。」 「只盼有朝一日,能与你再次站在朝堂上,一起施展抱负,坐观锦绣河山,让那些不服我们的百官从此俯首称臣。」 说到这,他看着白钰,语调中不经意间添了几分沉痛: 「如今久别重逢,朕满心欢喜,你却告诉朕你爱上别人了?」 白钰被他的言辞紧逼着,不得不侧过脸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皇后娘娘品性善良,举止贤淑,来日必然会是皇上身边不可或缺的贤内助。」 「还请皇上珍惜眼前之人,以免伤了这位姑娘的心。」 姬文轩上前一步,伸手扶着他的肩膀,面露难色道:「可是……」 「可是什么?」司临夜双手负后,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袭黑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皇上这会怎么不在宫里待着,私自出宫不怕太后发现吗?」 姬文轩赶忙揩干眼泪,展露一丝笑颜,说道:「宫中有皇后替朕顶着,朕找了一人顶替朕,太后短时间内还发现不了。」 「如今朕有了暗卫,宫内宫外皆是来去自如。等事情办完,自然会回去。」 说到这,姬文轩上前几步,微微俯身,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督主!如今这个时候,还请督主帮朕一把啊!」 自己如今与太后硬碰硬无非是以卵击石,唯有招贤纳士,把所有有能力的人归在自己手下,才能与太后抗衡。 司临夜向来不爱插手朝政,但他与丞相太后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若是能为己所用,必定是如虎添翼。 司临夜双手轻托,将姬文轩扶起,「皇上言重了,臣身为臣子,理当效忠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 姬文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真诚地说道:「多谢督主深明大义!」 第54页 「当前朝廷的处境你也知道,母后从来不关心朕的死活,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从而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朕……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为所欲为了!」 白钰微微颔首,神色坚定地说道:「太后心肠恶毒,作恶多端,我们自然会想办法将她拉下台去。」 「只是现如今更需要去解决的是王丞相。上次督主收缴了他的兵马,王丞相如今想必又在暗地里筹备新的兵马,所以在街头上肆无忌惮地搜刮抢掠。」 「所以,我们才在县衙准备收集他的罪证。」 姬文轩心中暗笑,但脸上还是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点头道: 「嗯,里面方才发生的事情朕已经在外面听见了,这件事朕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只是朕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样可以将母后不动声色的除去,为你报仇。」 闻言,白钰连忙摆手,焦急地说:「皇上,你身为太后的养子,顶多只能幽禁她,不可以直接对太后下手啊!」 「如今朝廷的人个个心怀叵测,太后身边也有不少拥护者。」 「你一旦杀了自己的养母,别人就会骂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从而找到了造反的藉口!」 当初自己反对太后,也顶多只是想把她逼下位。可要是直接杀了她,那必然会引发天下大乱。 毕竟,一个失德之人,又怎能配得上君临天下呢? 姬文轩不屑轻笑,「十年隐忍,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阿钰,母后那样害你,你何必还要帮她?」 白钰眉色紧皱,「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姬文轩手指紧握,看着他道:「你别忘了母后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她千方百计的想要你的命,你却还在给她说好话!」 白钰连忙摇头,试图说服姬文轩:「皇上,您不能如此鲁莽啊!当初您刺杀太后已经是不明智之举,幸好您装疯卖傻,大臣们才没有对您产生怨言。」 「现在您又这样做,难道不是重蹈覆辙吗?即使你这样抢到了江山,也必当坐不稳啊!」 昔日,当初李世民手握大权,是因为他样样不缺,只缺一把龙椅。 可姬文轩手中仅有一把龙椅,别无其他。 姬文轩微微一笑,对白钰说道:「阿钰,难道你忘了曾经教导过朕,让朕不要懦弱吗?」 「你我相识五载,你应该是最了解朕的人。朕当初受了多少苦你不是不知道,若不能亲手杀了妖后,实在难消朕心头之恨!」 白钰眸色微闪,沉默不语。 司临夜听了半天,也算懂了他私逃出宫的用意,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好了,那么臣将会全力配合你。」 「只是臣走之前还想提醒你一句,大楚向来不是子凭母贵,而是子贵母死。」 「当初太后为何不要孩子?她又为何收留了您?而您的生母生下您之后为何就一病不起?你要好好想想。」 第48章 抢我所爱之人,不能留 姬文轩闻言,眸光骤变,寒光闪烁,「你意思是……」 他对太后向来都是尊崇和信任,对于母妃的死因,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更不会猜测太后会不会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司临夜微微一笑,扶着白钰的肩膀,转身向前方走去,「臣只是点到为止,其他的事来日再议。」 姬文轩怔愣许久,「但愿不是这样。」 抬头间,目光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他们打情骂俏,真像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昨夜,东厂寝殿的灯亮了一晚上,阿钰的影子在屋内晃了一晚上。 至于在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 姬文轩紧紧握住拳头,喃喃自语道:「朕的就是朕的,永远都是朕的!」 「来日等母后的事情解决完,朕必定要将阿钰重新抢夺回来!」 「哪怕督主对朕有着天大的恩情,朕也绝对不会轻易饶恕。至于这恩情,就留待下辈子再去偿还吧!」 白钰伸手缠着司临夜的胳膊,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沉默不语。 司临夜看出了他的心思,漫不经心道:「怎么,还在为皇上的事情烦恼吗?」 白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司临夜眼睛一翻,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哦,我就说嘛。」 白钰听出了他的酸意,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昔日,我一心盼望着皇上能够早日亲政。但如今他的行为如此冲动,让我怎能不担忧呢?」 想到这里,白钰像是想到什么了似的,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向司临夜: 「督主,你方才为什么要答应要帮他,任由他一错再错下去?」 司临夜嘴角微挑,「你又不是没劝他,只是他不肯听啊!更何况我和他刚好有着同样的敌人,这次行动可以说是顺水推舟。」 白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司临目光看向了他,不经意的问道:「只是你刚才说喜欢我,难道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吗?」 白钰微微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没有生气。我说喜欢你,是作为妻子说给丈夫听的,而不是督主夫人说给督主听的。 「更何况,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奔入大海,岂能沉浸与温柔之乡?还是让他快点忘了我吧。」 第55页 司临夜嘴角微挑,没有说话。 白钰轻嘆一口气后,下意识的甩了甩腿:「都怪你昨晚太嚣张,我的腿到现在还疼着呢,能不能找个地方歇一会? 司临夜轻笑一声,弯身拦下他的腰肢,将他一把抱在怀里,「那这样呢?」 白钰脸颊微红,轻轻挣扎道:「大街上你别这样抱着我,被人看见了多不好!还有,你为什么总是占我的便宜?」 司临夜眉梢微挑,「就凭我个头比你高,长的比你俊俏,随便动一动手,也能让你步履踉跄。」 「你既无力反抗,便只能任我『摆布』了。」 白钰切有些害羞地扭过头去,娇嗔道:「切,讨厌。」 第49章 丞相,造反吧? 见白钰走远后,暗卫才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步伐轻盈地行至姬文轩身旁,低语道: 「主子,我们接下来是速速回宫,还是?」 姬文轩轻笑,眸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去找几个难民,让他们到城里闹一闹,把京城搅的天翻地覆才好。」 「朕现在要去丞相府一趟,你不必跟着了。」 「是!」暗卫俯身,而后身子一跃,如青云直上般向屋顶踏去。 此时,王丞相还站在屋子里,一脸踌躇地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昨日那场熊熊大火来的实在蹊跷,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官员,有的直接被火烧死了,有的受了重伤。 黑狼站在他的身边,低声说道:「相爷,昨日刚下朝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是太后心怀怨恨,想要将你身边所有的党羽都剷除殆尽啊?」 王丞相止住身形,神色凝重地说道:「本相觉得不会,太后何等聪慧,怎会明目张胆的杀本相身边之人?」 「太后即便对本相心怀恨意,也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否则必会引起众官员的恐慌,导致人心惶惶。」 他的狼子野心,太后早已心知肚明,如果太后真的想对自己动手,恐怕早就付诸行动了。 黑狼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问道:「相爷,您认为会是谁想要嫁祸太后呢?」 王丞相捏了捏眉心,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倒是猜到了一个人,只是不太确定罢了。 黑狼的眸色微微闪烁,继续说道:「属下觉得,现如今最为痛恨您的人,恐怕非九千岁莫属了。」 「能有这般胆量和手段,布下如此狠毒局面的人,恐怕唯有他一人了。」 说到此处,像是给王丞相提了个醒:「是啊,九千岁与本相作对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竟然还捣毁了本相的兵器,害得本相损失极为惨重。」 黑狼听闻点了点头,紧接着继续说道:「上次您派遣属下去水库下毒,险些让白钰遭遇不测,想必他一直都对此事耿耿于怀。」 「属下还记得那天他曾去过朝堂,不仅想要挑起国舅爷与太后娘娘之间的矛盾,还戏弄您喝下了那碗汤羹。」 「幸好这只是虚惊一场,小公子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他的这一举动无疑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啊。」 说到这里,王丞相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当日被九千岁欺骗喝下儿子肉羹的情景,心中不禁传来一阵后怕。 王丞相皱起眉头,语气不悦地说道:「本相刚才还听有人说,街上最近有几个地头蛇四处收税,貌似还冒充着本相的名义。」 黑狼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属下刚才从外面回来,听说九千岁把这几个人抓到了县衙,连同县令爷一起审问。」 「现在百姓一致认为所有坏事都是出于你手,甚至还有人说是太后治理国家不当,放任你肆意胡作非为。」 王丞相气的把桌子一拍,怒声说道:「哼,说到这,本相反倒怀疑是九千岁故意找的人,想要嫁祸给本相!」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启禀相爷,门外有个男子求见。」 王丞相不耐烦道:「不见!让他走!什么人都敢随便闯进我的丞相府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相爷,那个男子说……说他手中掌握着您的罪证。如果您不见他,他就要把这些罪证带去面呈太后。」 王丞相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沉声道:「那便让他进来吧,本相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搜集到本相的『罪证』。」 此时,但见一个男子在小厮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白色的轻纱帷帽遮住了他的脸。 王丞相端坐于案后,目光如炬,审视着这不速之客,冷声道: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小白脸,居然敢跑来威胁本相?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相必会让你有来无回!」 男子伸手掀开了帷帽上那层白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爱卿,别来无恙啊。」 王丞相一见来者,顿时脸色大变,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礼道: 「皇上,您怎么大驾光临来到此地了?皇上昨日手上被烫伤,可有好些?」 虽知皇上手中无实权,但天子之尊,无人敢轻慢。 姬文轩转动了下手腕,手指上戴着一个黑色手套,带着几分幽深与神秘: 「区区小伤,对朕来说不算什么。」 王丞相微露笑颜,皮笑肉不笑道:「那便好。」 奇怪,昨日他不算还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吗,怎么今日瞧着和正常人没啥两样了? 第56页 姬文轩目光示意王丞相坐下,随即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温声道: 「朕此次前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与爱卿商量。」 王丞相坐下身子,为姬文轩添上一杯香茗,轻轻推至其手边,恭敬道: 「不知皇上要对微臣说些什么?」 姬文轩接过那盏温热的茶,闭目轻嗅,「玉门关层层把守,固若金汤,是我朝的天闸。」 「楼兰就算是玩命般地去攻打,也理应是与我们打得两败俱伤,可为什么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占领了我们的城池呢?」 「为什么他们次次都赢得那么容易,为什么我方的将士伤亡惨重,看守城门的副将也无法抵御敌国的进攻,就连那的老将军都战败了呢?」 王丞相眸色微缩,但还是镇定地说道:「那是敌人惯会使用伎俩。」 看他那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姬文轩轻声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绝非如此,一天之内我朝全军覆没,绝不是敌人能战,而是有人故意放水了。」 王丞相目光如炬,直视姬文轩,声音不卑不亢:「皇上此言,莫非是指微臣?」 姬文轩看着他,手中的茶盏轻轻旋转,「爱卿何必明知故问?」 「若不是这样,你的那个草包儿子能说顶替老将军的位置,从而与敌人内外接应,传递情报?」 第50章 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逼他造反 王丞相眉色微皱,探问道:「皇上既然这一切都知道,为什么不去告诉太后?怎么,皇上打算拿此事来威胁臣?」 姬文轩轻笑一声说道:「朕与太后并非同一阵线,这一点想必爱卿很清楚。朕今日前来,只想与爱卿达成合作。」 王丞相看着他,「臣凭什么相信你,即便您知道得再多又能怎样?皇上此番私自出宫,难道就不怕臣现在杀了您吗?」 姬文轩笑声朗朗,透着几分不羁与自信,「杀了朕又如何?朕的性命于天下而言,不足轻重。」 「你也知道,皇后如今有了身孕,马上就会有皇子诞生,将来还是会接替朕的位置。」 「可爱卿就不一样了,你暗中筹谋,所行种种,不正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位吗?」 「若是你当真杀了朕,么你便再没有可帮扶之人了。反倒是母后,她还要感谢你替她剷除了眼中钉呢。 王丞相闻言,眸光微闪,随即恢復平静:「太后娘娘正值盛年,风华绝代,臣岂敢有丝毫异心?」 「臣愿以残躯,为朝廷尽忠尽责,以证清白!」 姬文轩不以为然的笑着道:「刚才在路上,朕偶然经过县衙,听到县令把你的罪行都供出来了。」 「九千岁已经摄理此案,若是来日呈交道太后娘娘那,太后娘娘即使信任你,也不得不为了百姓杀了你。」 「所以还请丞相,惜命。」 说完,姬文轩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王丞相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沉默片刻后说:「这……皇上想让臣怎么做? 姬文轩继续道:「朕不求他日皇位稳固,只愿能亲手除去太后,以雪前耻。」 「爱卿,你可要好好想想,是继续留在太后身边安全呢,还是跟着我这个软弱的皇帝更安全呢?」 「等他日除掉太后之后,你将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没准儿,全天下人都要感谢你为民除害呢。」 「朕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到时候朕也只能选择退位让贤,将皇位拱手相让于你王丞相。」 王丞相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沉声道:「皇上,你这分明是在逼臣造反啊!」 姬文轩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爱卿啊,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你倘若再这般犹豫不决,那九千岁那边你又该如何去应对呢?不过朕倒是可以帮你将他解决掉……」 王丞相眉头紧锁,似在权衡利弊,又似在忧虑重重,「皇上的话臣记下了,臣会好好考虑此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可是一条险路啊。如果成功,就能坐稳天下,但如果失败,将会背负千古骂名。 此时,站在一旁的黑狼走上前来,在丞相耳边轻声道: 「相爷,自从那日我们在水里投毒之后,睿渊就已经不信任我们了。这次若是再请求他帮忙的话,不知他是否还会答应出战。」 王丞相眉色紧锁,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姬文轩看着他道:「对了,朕还有一事想要请教爱卿。」 王丞相回应道:「皇上但说无妨。」 姬文轩询问道:「爱卿,你跟随在母后身边已然许多年了,想必前朝后宫的事情你都了解的一清二楚。那你可知道,朕母妃当初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王丞相的眸色瞬间一凝,回应道:「回皇上的话,先太妃的薨逝,实则乃是一场意外,当初她不幸身染重病……」 姬文轩眉眼清冷的看着他,「朕要实话。」 王丞相犹豫了一下,「这……」 他原本并不想说,但如今既然已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于是道:「回皇上的话,先太妃之薨,实乃太后所为。」 「想当初,淑妃娘娘容颜绝美,可谓是倾国倾城,可是先帝最为喜爱的妃子啊!」 「她的美,足以令六宫粉黛无颜色。更为严重的是,先帝曾经还有意……将掌管后宫的凤印易主,交由淑妃掌管。」 第57页 「此举无疑触动了太后娘娘的底线,所以在你出生没多久,太后便故意害她染上了天花,将她不动声色除去了。」 「先帝为此事心痛不已,于是没多久,便追随你母妃一同离去了。」 姬文轩静静地听着,眼神愈发阴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凝重。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看来司临夜果真是没有骗他。 姬文轩也不知何时回到了皇宫,步伐踉跄,眼神空洞无神。 难怪太后一直以来都对他漠不关心,原来是对他的母妃心存不满,所以才会厌屋及乌的冷落他,任凭他被那些小太监肆意欺凌。 他刚走到后花园,但见太后敛着红袖,一脸冷怒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去。 姬文轩赶忙闪身躲到墙角处,这才没有被太后发觉。 彼时,江箩正在屋内坐着,满脸都是忧心忡忡的神色。 忽然见到太后一把推开了屋门,满脸不悦地走了进来。 「母后……」江箩连忙起身,正欲上前行礼,却被太后挥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地上。 响亮的耳光声迴荡在房间,伴随着太后怒不可遏的斥责声:「混帐!」 江箩跌坐在地,捂着受伤的脸庞,明知故问地说道: 「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竟惹得母后如此生气?」 太后淡淡一嗤,眼里尽是寒意,「皇后不必装了,你的那点小把戏在哀家面前行不通!」 「哀家当初悉心栽培你,将你安插在皇帝身边。本想让你荣华富贵,顺带将家族也扶持起来,没想到却是养了个白眼狼!」 「怎么,你爱上他了,如今为了皇帝就与哀家对着干了?」 江箩眉心一跳,脸上却平静无波,「母后,臣妾不知所犯何错,竟惹得母后如此恼怒?」 太后目光如炬地盯着江箩,厉声道:「还装?!你敢说,昨日之事并非你所为?」 「你这个心如蛇蝎之人,为了嫁祸于哀家,竟然不惜纵火牵连众多无辜官员,简直荒谬至极!你心中可还有一丝一毫的良知?!」 第51章 背叛 「母后,臣妾……」江箩强忍泪水,低低唤了一声,却被太后无情的打断: 「哦~~现在你怀孕了,有了自己的私心,害怕哀家会限制你的权力对吧?」 「你以为凭藉腹中的胎儿,就能摆脱哀家的控制吗?」 「哀家告诉你,只要哀家还在朝廷一天,你和皇帝就只能乖乖的跪在哀家腿边,摇尾乞怜。」 「这天下,终究还是哀家的掌中之物,你二人,唯有俯首称臣的份!」 江箩红着眼眶,强压着心里的愤怒,「母后息怒,臣妾昨日并没有出宫,不知何人要来害我?对于外间所传之事,亦是满腹疑惑。」 太后裙袖一挥,一脸冷怒的看着她道:「你休再巧言令色!哀家阅人无数,这等雕虫小技,岂能瞒过哀家的眼?」 「昨日哀家听下人禀报,你故意将你父亲留在宫中谈话,这才侥倖逃过一劫。 「哀家自问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何以至此?真没想到,咱们江家居然出了一个白眼狼,真是令哀家心寒!」 太后说到这,也不想听她的狡辩了,转身走到床边,「皇帝呢?」 她掀开被褥,但见一个男子穿着龙袍蜷缩在床上,虽说有厚厚的被子裹盖,但还是看得出他在发抖。 太后刚要伸手扯开被褥,却被江箩上前急忙拦下,「母后不可,皇上这几日神情不稳,一言不合就会出手伤人,你看,这还是皇上方才伤的呢!「 说着,江箩撩起袖子,但见胳膊上果然有个利刃划破的伤口。 太后冷眸色微眯,但见床上那男子手中确实拿着刀子,防备似的挥来挥去。 姬文轩现如今在大家心里就是个疯子,他就算失手杀了自己,别人也只是会说他疯病犯了。 太后停下了脚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江箩: 「皇后,哀家可以再相信你一次。这是噬心丹,服下后若一个月内没有解药,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 「如今,哀家不得不对你有所防备。只有你乖乖听话,哀家才会每月给你们解药。 江箩柳眉紧蹙,心里紧张无比:噬心丹毒药极强,一旦服下,就相当于把命交到了太后手中。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后,现如今,太后对自己已然起了疑心。 此时若是不吃,便会露陷。 江箩手指轻颤,将那颗噬心丹递进嘴里,艰难地吞了下去。 看着江箩吞下了噬心丹,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昔日,哀家确实有过废帝立幼的打算,满心盼望着你能早日诞下皇子。」 「可如今你却仗着身怀有孕便胡作非为,这孩子,断不能留。」 江箩心中勐地一紧,连忙跪地求饶道:「母后,您要责怪臣妾,臣妾毫无怨言,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求您饶了他吧!」 太后冷哼一声,无情地甩掉江箩的手,目光冷漠地看向别处。 现如今江家的势力这么大,姬文轩怎么可能留下江家血脉的子嗣? 姬文轩现如今不过是在利用她,今日若不替江箩除去孩子,来日姬文轩就会去母留子,杀掉江箩。 自己无非也是为她好罢了,只可惜这傻孩子不懂,一心沉迷于情爱之中。 第58页 此时,两名宫女迅速上前,紧紧束缚住江箩的双手,强行将那碗滑胎药灌入她的口中。 江箩极力想要挣扎,却仍被她们强行灌入口中,只得不断地咳嗽着,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母后,求你饶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吧,臣妾再有罪,可稚子何辜啊!」 姬文轩站在门口,心中不由得一紧,他很想进门阻拦母后的这一恶行。 但最终,理智压住了冲动,让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他手指紧握,听着里面的唿喊声,轻闭上双眼。 太后目光悠悠地向床上的那个人望去,心中暗暗思忖: 纵然皇帝再会演戏,在皇嗣面前,他居然还能做到无动于衷,还真是个狠人。 此时,但见孟公公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地禀报导: 「太后娘娘,不好了!如今城外有众多难民闹事,还来了一个江湖道士,冒充神仙。」 「现如今,众人都纷纷向他跪拜,乞求平安。现在,那道士正路过门口呢!」 「什么?」太后脸色骤变,扶着宫女的手,转身就向门外快速走去。 姬文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弯,而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此时,翠珠也刚好收拾完地上的残渣,得意的目光看了江箩一眼: 「奴婢还是劝皇后娘娘,少与太后作对,免得日后惹祸上身。」 翠珠冷笑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曾想,就在这时,一只手勐然伸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脖子。 「啊!」翠珠惊叫一声,一脸惊愕的看着男子,只见姬文轩紧紧地掐着她,眸色冰冷如霜。 「抱歉,黄泉路上,还得由你先走一步了!」 在翠珠惊恐万分的目光中,姬文轩一把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直至翠珠的身躯无力地瘫倒在地。 江箩焦急地喊道:「皇上,她可是母后跟前的人,杀不得……」 姬文轩拍了拍手,目光看着了她,「母后方才可有为难你?」 江箩本来想把太后方才的狠毒说出来,可一想到如今她们的感情只剩下这个孩子。 一旦没有,感情必将破碎。 江箩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姬文轩哦了一声,「那就好。」 太后快步走出了宫门,但见一个江湖道士稳稳地坐在轿辇上,被人抬着,一路招摇过市。 所过之处,万民纷纷跪拜,口中高唿:「求您保佑我吧!」 太后看的简直脸都黑了,怒喝道:「此等妖道,竟敢惑乱民心!来人啊,还不将他给哀家捉过来!」 「哀家要当着所有人面活剐了他,让百姓知道,真正值得他们敬畏信奉的是皇家的权威!」 孟公公连忙劝阻道:「不可啊!现如今民间混乱,百姓们只相信这些了。」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看着他道:「怎么,莫不是你也信这些歪门邪道,想让哀家给这个骗子下跪不成?」 孟公公急忙摇头,「娘娘,奴才并无此意啊!」 太后冷哼一声,目光再次看向城中百姓,「起来,你们都给哀家速速起来!这妖道胡言乱语,你们也信?」 她才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百姓怎能向一个江湖骗子跪拜? 百姓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生怕「神仙」一走,就会错过什么似的,依旧不停的向道士跪拜。 「神仙大人,求求你保佑妻儿,无病无灾吧!」 「你!」太后急的怒火攻心,捂着胸口,突然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娘娘!」孟公公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接住了她,焦急地高唿道,「娘娘!快来人啊!」 第52章 满饮这杯美人酒 而在这边,司临夜很快按照县令爷给的位置,于一个酒楼旁边稳稳地停下了马车。 白钰挽着他的手臂,仰头望去,「督主,这看上去仅是个平平常常的酒楼,着实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 「但县令大人为何却说,这是官员们平素时常光顾之地呢?」 司临将他扶下马车,随后步伐沉稳地踏入了酒楼之内。 「走,先进去瞧瞧再说。」 随着他们的快速走近,紧接着,一批番子身穿鱼尾服,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跟在后面。 酒楼里的众人见到这等情形,纷纷惊惶失措地赶忙让开道路,嘴里还惊叫道:「东厂的人怎么来了?」 就连那店小二,手中的酒都变得拿不稳了,险些就被他人给撞掉。 他急忙对着上面高声唿喊着:「有官兵来了!有……」 然而,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叶安手持的剑给吓得紧紧闭上了嘴巴。 有些人试图趁乱逃跑,但还是被番子给拦住了。 司临夜袍袖飞卷,身姿挺拔,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酒楼。 他的目光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此时,一阵莫名而暧昧的声响自屋内传来,「死鬼,慢一点,奴家这身子骨怕是要散了……」 「美人别着急,马上就好。」 坚固的雕花大床,继续咯噔咯噔的摇晃了起来。 红色的纱幔轻轻飘散,如云如雾,更添几分春色撩人之意。 在一场颠鸾倒凤过后,状元爷才舒适的搂着美人倚在床边,闭着眼睛,嘴里说着绵绵的情话。 第59页 「小心肝儿,待我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定让你成为诰命夫人,享受荣华富贵……」 女子依偎在他的怀里,语气轻柔,带着几分娇嗔,「哎呀,死鬼,又在说这些有的没的~」 此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不动声色的打开。 白钰探进来一个脑袋,一看此惑人的情景,连忙缩回了脑袋,面红耳赤的唿吸着。 司临夜笑着看了他一眼,双手负在身后,向屋内走了进去。 他步伐不疾不徐,悄然来到二人身旁,淡然落座于床边。 状元爷似乎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迷迷煳煳地说着:「没办法呀,谁让我喜欢你呢……」 他正欲起身再做些什么,抬头间,一看到身旁坐着的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怎么来了……」 女子听见声音,惊唿一声,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抓起衣物遮掩身躯。 羞涩与慌乱交织于她的面容之上。 「说完了?」司临夜看着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道:「你就是当朝状元,苏暨?」 苏暨看着他,强作镇定道:「是啊,不知督主找学生何事?」 司临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状元大人,听闻您这官位来得蹊跷,不知可否与本座说道说道?」 苏暨看着他,心中一紧,但仍强作镇定道:「督主何出此言?我这状元之位可是凭藉真才实学得来的,不知何人胆敢无中生有,诋毁朝廷栋樑?」 奇怪,督主该不会是现在要来检验真伪吧? 还好他昔日对那试卷内容已是烂熟于心,若是当督主的面背诵一遍也不是做不到。 司临夜轻轻的哦了一声,他从袖中取出一柄精緻小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既然如此,阿钰……」 此时,白钰款步上前,优雅地将纸笔置于苏暨面前: 「请状元爷以『帝王之政,兼论帝王之心』为题,写一篇不少于三千字的文章,以证清白。」 苏暨脸色一变,连忙道:「这……当时考试的题目可不是这个……这题目太过偏怪,超出了我所学范畴。」 白钰笑着道:「有什么区别吗?真状元岂会被这点难题难住?莫非你所谓的状元之名是偷来的?」 苏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拖延:「不,不是这样的。只是学生今日状态不佳,脑子有些混乱,恐难以发挥最佳状态,不如改日……」 司临夜一把拔出利刃,在他的腿上晃了晃,冷笑着说道:「刚才状元爷不是还玩得挺开心吗,这会就状态不佳了?」 苏暨眼皮一跳,手指颤抖的接过笔,沾墨在纸上落下,「好,那学生便斗胆一试,还望督主莫要见笑。」 奇怪的是,门外不是有看守的人吗,为何东厂的突然造访竟无人预警? 这下子可好,想跑都跑不了。对待督主突如其来的刁难,居然连点准备都没有。 半天过去,白钰坐在一旁把罪状书都写完了,苏暨才勉强写出了几行歪歪扭扭的文字。 关键是,这短短的几句话里不仅错字百出,就连他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个错的。 司临夜拾起纸张,轻扫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呵,好一个状元之才,笔下生『花』。」 苏暨眉头紧皱,不敢说话。 司临夜看着他,声音渐渐变冷,「瞧瞧你那双手,哪有半点能拿笔桿子的样子,难道,全用来做蝇营狗苟之事了?」 还没等他回答,司临夜手里的小刀勐然间刺入苏暨的手掌,穿肌透骨,鲜血瞬间染红了指尖。 「啊——!」 一声悽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苏暨惊惶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刀刺穿,钻心的疼。 苏暨吓得连忙跪下来,苦苦哀求道:「督主饶命啊,我一时煳涂,不该冒充状元,我愿将所有财物奉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 司临夜看着他,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既已有人状告于你,本座岂能视而不见?」 「你这种行径,无疑是对科举的亵渎,对天下读书人的侮辱。」 「唯有严惩不贷,才能还秀玉以原色,去明珠之蒙尘。」 苏暨面色苍白,他颤抖着声音,试图以家族之势作为最后的筹码: 「督主大人,您这是要将我逼上绝路吗?我的父亲乃是正二品左都御史,位高权重,您若想取我性命,还请三思而行!」 司临夜冷笑一声,拍了拍苏暨的脸,「呵呵,你爹?只怕他此刻也是自身难保了!」 「要知道,欺君之罪和贪污渎职之罪可非同小可,这等罪行天理难容,你们怕是没有求饶的机会了!」 司临夜站起了身子,「阿钰,让他签字画押,即刻押往天牢。」 白钰适时递上罪状书,声音平静而坚定:「请吧,苏公子。」 苏暨双腿微颤,几乎站立不稳,「这……」 欺君之罪往往会被处以极刑,买卖官员会被判处流放、充军、同时还会没收家产。 原本想借家族之力飞黄腾达的他,如今却成了让家族蒙羞的罪魁祸首。 第53章 谪来公子落凡间,涅槃渡罢翱九天 司临夜冷视着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房间,向着屋外走去。 整个廊道里瀰漫着暧昧的声响,让人心生不适。 第60页 他随手推开一个房门,只见一位高官和一个女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声音销魂,缠绵悱恻。 他们沉浸在各自的欲望之中,浑然未觉外面有人。 再推开一个门,又是同样不堪入目的场景,那画面比上一幕更加不可描述。 司临夜眉头微皱,他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尽头时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入口,从下面传来阵阵摇骰子的声音: 「三四五,小!」 「再来再来,买定离手!」 上到高官,下到平民百姓,都沉醉于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方式之中。 司临夜眉色一蹙,抬起脚勐地一下踹开了房门,只听「哐」的一声巨响, 房内的人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转过身来望向门口。 屋内的欢声笑语瞬间凝固。 看着那熟悉而令人胆寒的身影,有人已率先认出,颤抖着嗓音惊唿:「督……督主大人!」 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一紧。 其他人一听,立刻明白过来,东厂的人已经查上门来了。 完了完了,朝廷可是命令禁止赌博的,这些事若是被仔细追查,非得把他们扒掉一层皮不可。 众人面如土色,纷纷跪倒在地,楼中高唿:「见过督主!」 司临夜紧紧地捂着额头,闭着眼睛,极力强忍着心里的愤怒。 他不得不承认,看着眼前这一幕,真有种差点气晕过去的感觉。 「本座真没想到,一个酒楼竟成了这般乌烟瘴气之地!」 「你们这些身为官员的人,置国家兴亡于不顾,将为官的职责尽数抛诸脑后。」 「你们作为百姓,不顾家中妻儿老小,只顾着贪图这一时的欢愉。」 里面的官员、百姓相视一眼,连忙再次认错道:「督主大人莫要误会,我们也只是偶尔玩玩而已,真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司临夜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刺骨寒凉: 「如今朝纲不振,边关烽火连天,而尔等却在此地纸醉金迷,寻欢作乐。今日不惩,来日必将滋生大乱!」 官员们听着司临夜的训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可他们知道,这次只要被他带回东厂,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就在司临夜说话的同时,有个人偷偷地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那人迅速起身,手持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发了疯似的朝司临夜勐刺过去。 「去死吧!」 司临夜眸色一凛,伸手捏出刀刃,只轻轻一晃,那刀刃便瞬间断裂成两段。 紧接着,司临夜勐地伸腿一踢,那行兇者就心脏炸裂,重重的摔了过去,躺在地上不停的吐着白沫。 随即,一群小厮从廊道蜂拥跑来,快速拿刀向他刺来,「杀啊!」 司临夜伸手握住他们的胳膊,向后一拉,几人重重的向后摔去,撞得桌椅翻倒,一片狼藉。 番子们横刀跃入,如同黑云压城包围了四周,气势汹汹,口中高唿:「跪下!老实点!」 那声浪震得人心胆俱裂。 随着走廊中传来的阵阵声响,屋内正在享乐的人也吓得惊醒过来,「外面出什么事了?」 有的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只能随手抓起一条被子。 匆匆忙忙地遮盖住身上的三点,狼狈的向外跑去。 可楼下也早已经被番子们重重阻拦,他们刚要转身,又被身后的利剑给拦住,「站住,老实点!」 也不知道这般激烈地打斗持续了多久,才彻底收拾了当场的局面。 那群行兇者自然也是练过的,身手不凡。为此,竟损失了几个番子。 回到东厂,司临夜披散着长发,略显疲惫的坐在桌旁。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厚厚一叠足有几十页的罪状,心中烦闷至极,便只能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着闷酒。 白钰坐在他的身边,轻轻给他按捏着肩膀,也不知怎么劝解 「督主,我听说今天在那大街之上还有很多难民在闹事呢。」 「现如今,大家宁愿去相信那些江湖道士,也不再相信朝廷了,就连太后也被气得一下子晕倒了。」 司临夜轻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不都是她亲自调养出来的朝廷吗,不管是甜是苦,她都得一一品尝,无人能代。」 白钰轻轻点头,「大楚没有贤君,如同夜空失去明月,令人遗憾。」 「京城乃国之核心,我本以为这是大楚最锦绣昌盛的地方,没想到却是如此乌烟瘴气!他们以金为桨,以酒为舟,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多少时候,我也想一走了之,可身上担着的责任却告诉我不能。」 因为大楚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改变现状,让浑浊的朝廷幽而復明。 司临夜轻笑看着他,抬起他的下巴,醉意朦胧的道: 「还好我身边有你,你干净的如同一块白玉,否则,我真不知道……」 白钰赶忙拦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我会一直在督主身边,一直陪着你的。」 说罢,他拿起身旁的猫耳朵戴了起来,手心轻轻一握,发出一声「喵」的可爱声音。 司临夜轻笑了一声,心中的烦闷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他接过白钰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第61页 直至夜色渐深,司临夜才闭上了眼睛,身体逐渐向一侧倾倒下去。 「督主小心!」白钰连忙扶着他,将他扶在肩膀上转身向床上走去,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看他像是熟睡了过去,白钰这才敢认真的看着他,眼角微红,妖冶祸水,起伏的胸膛在烛光下可见。 白钰伸手为他褪去衣裳,看的心跳也不禁加快了几分。 突然,白钰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样子督主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今日,终于可以轮到我占有一回了。」 想到这,白钰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狡黠而又期待的笑容。 就在他正准备xx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伸出,轻轻按住了他的动作; 「阿钰啊,我不是说了,我永远是上面那个吗?」 白钰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司临夜正眼看向了他,轻轻一笑,反手将他推了下去,顺便把一个超级性感的衣裳扔给了他: 「为了惩罚你不守规矩,今晚,你穿这个。」 白钰看着那个极其清凉的衣裳,脸上瞬间羞红,「督主讨厌!」 第54章 太后想洗白?没门 司临夜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点了点他的嘴,「今日,就用这里。」 白钰脸色一变,羞红的看着他,张嘴就是一口口水呸了过去,「流氓!」 而后勐然抬腿,对着司临夜的某个地方狠狠地踹了上去,「登徒子,接好了,小爷的『断子绝孙脚』!」 司临夜完全猝不及防,整个身子勐地向前一倾。 尽管他一直咬紧着嘴唇,但还是「啊」得一声轻吟出口。 司临夜笑容瞬间凝固,一脸受伤的看着他,「好,很好,你这一下,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有了。」 白钰不屑地切了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然而,司临夜反应极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拉。 将白钰整个人被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动弹不得。 甚至就连那原本已被撕碎的衣裳,也在这拉扯之下掉落了下来。 两条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啊!」白钰忍不住惊唿,连忙挣脱,但司临夜的力量如同铁箍,将他紧紧禁锢。 登徒子,你好歹给我留个裤衩啊! 司临夜将他抵在墙面上,站在xxxxxxxx,将他xxxxxxxx 「阿钰,你的每一根髮丝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足以让我沉沦。」 而后,xxxxxxxx,xxxxxxxxxx。 白钰闭着眼睛,受不了的唿道,「啊……啊……嗯……啊……」 翌日清晨,早朝之时。 太后坐在镜子前,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不禁皱起眉头。 仅仅一夜之间,自己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宫女为她轻轻补上一层又一层粉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强将那憔悴的面容遮盖住,让她看起来依旧端庄大气。 「娘娘,近日的种种事情都来的有些蹊跷,您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啊!」 「您切不可中了歹人精心设下的圈套,伤着了您自己,您可是咱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呀。」 太后轻嘆了一口气,转头问宫女道:「哀家又岂会不知这是皇帝的计谋?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迫不及待。」 「既然如此,哀家还偏要坐在他最想坐的那个位置上,把他当作一只笼中雀,看着他无能狂吠。」 宫女点了点头,继续道:「娘娘,如今皇上为了嫁祸于您,放火行兇后还硬说是您干的,您看当下该如何向官员们解释?」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唉,事已至此,还是赶紧带些东西去安抚一下那官员的家人吧,莫要再生出更多事端来。」 「现在还不是和皇帝彻底翻脸的时候,他们还有可利用之处。」 「更何况,皇帝如今装疯卖傻,别人也不信啊。」 说到这里,太后忽然问道:「翠珠去哪了?怎么一整个晚上都没见她回来呀?」 宫女想了想,回答道:「奴婢只记得昨日您急着出宫,留下翠珠在皇上寝殿收拾残渣,然后就没看见她了……」 至于翠珠被姬文轩掐死的事情,她并不知晓,也没有人传来消息。 太后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正殿行去。 此刻,大臣们早已等候在台下,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看着地面思索着什么。 见到太后走进殿内,大臣们纷纷跪地行礼,高唿:「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平身。 看得出来,朝臣还在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如今被皇上和皇后这么一搅和,大家都误以为自己是个狠毒之人。 只是奇怪的是,今日好像少了好几个大臣,难不成,也被姬文轩给杀了吗? 太后扬起袖子遮住了脸,开始哽咽起来,声音很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你们别再叫哀家太后了,哀家不过是一介寻常女子,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慾和喜怒哀乐。」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先帝的遗愿。如今既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让哀家死,剑在这里,不如直接来个痛快好了。」 说着,她丢下一把剑,「哐」的一声摔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62页 这件事,众人可是期盼了很久了。 可半晌过去,没人敢上前做那个出头鸟。 大臣们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同情,「太后娘娘请息怒,这里面一定夹杂着什么误会。」 太后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呜咽道:「要真只是一个误会就好了。」 「哀家不是不肯放权,只是国难当头,谁敢轻易将权力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皇帝呀?」 「昔日的太傅宁死也要逼着哀家放权,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养子竟敢对哀家刀刃相向,如今又有人假冒哀家的名义,犯下了杀人罪行并企图陷害于哀家。」 「哀家这么多年的操劳,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换来了什么呀?」 大臣们闻言,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上前劝慰:「太后切勿太过悲伤,保重凤体要紧啊!」 另一个大臣说道:「是啊,这人明摆着是沖您来的,欲挑拨您与群臣之间的关系呀。」 「还请太后娘娘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太后适时地掩面,假装抽泣中透出几分无奈,目光看向王丞相,说道: 「眼下这风雨飘摇的局势,哀家已是独木难支。不如就按照大家的意见,将这权力交予丞相吧!」 「还望丞相能不辞辛苦,还大楚一个海晏河清。」 王丞相心里一颤,但还是伪装道:「太后明鑑啊,臣等一心只为朝廷效力,只愿辅佐太后和皇上,保我朝长治久安。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其他大臣也连忙道:「是啊是啊,臣等也只是一时慌乱,才会有所猜疑,还请太后海涵。」 太后捂着额头,轻轻嘆息了一声:「爱卿煳涂啊!当初太傅与哀家顶嘴,哀家都没有将他赶尽杀绝。」 「今日只是有人与哀家意见不合,哀家怎么会痛下杀手?哀家即使看不惯谁,大可直接治罪,也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现如今,出了这事,哀家也是痛心疾首!哀家定要严查到底,给死去的官员一个交代!」 第55章 你们可真是狠啊 朝臣连忙再次俯身,齐唿道:「娘娘英明!」 是啊,当初白钰就站在太后娘娘的雷点不停蹦跶,太后也只是罢官免职,没有将他赶尽杀绝。 如今,太后只是和几个官员意见出了分歧,她怎么可能去下死手,惹得一身骚呢? 太后轻笑一声,说道:「既然爱卿们如此信任哀家,那哀家便勉为其难,再为这江山社稷操劳几年吧。」 想要加害于她?可没那么容易。 说此话的时候,但见姬文轩快速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像是有什么午夜幽鬼要缠着他似的。 他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母后,你别杀我,求求你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几个侍卫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过来,上面躺着的正是翠珠。 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已经没有了气息。 太后一见是翠珠,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们上前禀报导:「娘娘,我等方才赶至皇上寝宫,发现一名宫女倒卧血泊之中,身旁散落着利刃,皇上不停地喊着让她不要杀自己。」 太后闻言,原本恢復的脸色瞬间一黑:「皇帝,这又是唱的哪一齣戏?」 「翠珠可是哀家身边的贴身宫女,她怎么可能会对你行刺?」 姬文轩额头冒汗,语气充满委屈和不解:「母后,那宫女竟敢企图刺杀儿臣,她口中不停地念叨,说是您当年就是这样害死了我的母妃……母后,您为什么要伤害我?」 太后凤眸微眯,眸中寒光闪烁,反问道:「胡说!哀家什么时候想过要杀你,更没有对你的母妃下过手!」 朝堂之上,群臣们相互对视,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当初,淑妃娘娘身体一向强健,平时很少出宫,却突然染上了天花,让大家感到十分奇怪。 然而,自从先帝去世后,此事便无人再提及。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太后所为? 皇上再怎么也是太后养了二十年的养子,太后真就忍心暗中对皇上下毒手吗? 皇上与太后怎就不能各退一步呢? 大臣们暗自嘆息,他们既得罪不起皇上,也不敢轻易得罪太后,左右为难。 太后眸色阴沉,将目光投向王丞相,声音冷冽地说道:「昔日淑妃的死因,你最清楚,你来告诉皇上吧!」 王丞相迎上太后那锐利的目光,心中一阵慌乱,暗道不妙。 这件事皇上怎么这么快就捅破了? 当初先帝是太后下药的,人是他亲手捂死的。 若是现在说出来,恐怕连他自己也难以逃脱罪责。 于是,王丞相连忙说道:「回禀娘娘,淑妃当年确实是因病离世,此事确凿无疑。」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向姬文轩投去一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陈玄棠却听懂了姬文轩的意思,他毅然向前迈出一步,说道: 「太后娘娘,如今事情繁多,不如让东厂介入此事。如此一来,也好以正视听,确保整个过程能够公正无偏。」 太后一听,顿时心生警觉,她立刻反驳道:「后宫琐事,自有其规。东厂若是贸然涉足进来,恐怕会引发诸多非议啊。」 第63页 万一司临夜调查起这件事,没准还会将先帝、后宫的死因全部查出来,到那时,自己不死也得死。 正当殿内气氛紧绷,几乎能听见针落之声时,突然传来一声冷嘲热讽的话语: 「太后娘娘,您可真是戏中高手,转眼间便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闻声望去,只见司临夜不紧不慢地缓缓走上前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捲轴。 太后皱起眉头,眼神凝重地看着前方:「爱卿今日能来上朝,倒真是让哀家意外。不知爱卿此言何意,莫非是对哀家有何误会?」 司临夜嘴角微扬,发出一声轻笑,「回娘娘的话,前日发生的那些事或许只是一场意外,但臣手中掌握的这些证据却是确凿无疑的。」 说着,他动作轻柔地一抖手,手中的捲轴瞬间就展开来,平铺在了地面之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捲轴上清晰地记录着一个个官员的罪证。 上面,还按压着或大或小的众多百姓的手印。 由此可以看出,究竟有多少百姓对当前的状况深感不满。 司临夜看着她,继续道:「如今贪污腐败之风盛行,赌博成风,朝纲不振,大楚江山岌岌可危。」 「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臣斗胆请太后娘娘以大局为重,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来挽救局势。」 嘶……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又凉了几度。 太后的脸瞬间就凝固住了,「辅佐朝政可是先帝交给哀家的重要任务,如今朝臣们都没有意见,你倒反而有意见了?你这分明就是存心和哀家做对啊!」 接着,太后又语气冰冷地说道:「东厂向来惯会使用酷刑,谁知道你这些所谓的证据是不是屈打成招,故意来冤枉哀家的?」 难怪今日几个朝臣都没来,原来全被他抓进去了。 司临夜轻轻一笑,说道:「臣这可不是屈打成招。现如今官员私相授受,以致寒门子弟求学无门,仕途无望。原来官位早都已经给某些人留着了。」 「那些富家子弟为了能够谋得一个官职,竟然不惜徇私枉法,通过篡改试卷这种极其卑劣的手段,就取代了原本应该属于状元的位置。」 「官员也为了利益,相互勾结,徇私舞弊,实在是可恨至极!太后若觉微臣所言不实,大可亲自考验那些所谓的『才子』,一切皆可真相大白。」 说话的同时,司临夜目光看王丞相看去了一眼,但见他脸色变得慌乱,额头冒出冷汗来。 看来,皇上如今已经和丞相站在了同一战线,等处理完太后,下一个就要向自己出手了。 第56章 针锋相对 司临夜目光再次看向太后,「娘娘,您这治理国家的水平可真是好,好到贪官都能横着走了!」 「世人都说娘娘心狠手辣,亲佞远贤,终有一日会断送楚国江山。」 「娘娘还真是不负众望,转眼就将大楚毁了一半。而另一半,也被蛇鼠蚊蝇啃噬的差不多了。」 先帝要是在地下有知,恐怕得气得从皇陵里破土而出。大骂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把国家交到她一个外戚的手里! 太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放肆!哀家一心繫着天下苍生,何时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情?!」 「哀家致力于发展农业,兴修水利,提倡节俭,为国家节省了诸多开支,为百姓提供了多少便利!百姓只知道见风使舵,却不知朝廷为他们做了多少!」 「今日你一句话就想将哀家的功绩给抹杀的干干净净,岂有此理!」 司临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既然娘娘认为臣是在放肆,那为何却不敢治臣的罪呢?」 「无非是娘娘您心里清楚,臣是在为百姓鸣冤诉苦,臣所说的没有一句谎话。您若是将臣治罪,必然会引来众怒。」 没等太后说话,司临夜继续道:「娘娘,您所谓的功绩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 「你有本事站到百姓面前,把方才的话说一遍给他们听,看看百姓们会不会认同你的这些所谓的功绩,会不会对你感恩戴德?!」 太后眸色一冷,「你!」 司临夜眉梢微挑,继续道:「太后啊,您瞧瞧现在这光景,百姓宁愿相信那些装神弄鬼的江湖道士,也不相信您的朝廷,您还好意思在这儿高谈阔论?」 太后闻言,眸光骤变,寒光闪烁,「九千岁,哀家念你往日功劳,不与你计较,你倒越发张狂起来了!」 「你明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怂恿的,百姓也是一时被江湖道士的花言巧语迷惑,你为何还要紧紧揪住这件事情来对哀家横加指责?」 奇怪,司临夜这个老狐狸向来不关心朝廷的这些事情,现在却不停地来找她的麻烦,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道又是姬文轩搬来的帮手? 呵,她还着实有些小瞧这个皇帝了,原本以为他仅仅只是个懦弱无能的傻子。 未曾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将皇后给骗到他那边去了,还让九千岁出面为他反抗自己。 司临夜不禁轻轻冷笑,「百姓并非是愚昧无知之辈,他们的心中自会有一桿秤。」 「若不是在您手下实在难以存活下去了,又怎会将希望寄託于那些歪门邪道之中? 「更何况,那些贪官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您敢说您一无所知?」 第64页 太后冷视着他,「哀家每日操劳前朝后宫之事,如何能对官员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更何况人无完人,这些官员们偶尔犯点小错也在所难免,怎能说哀家是放任不管?」 「若真有那些鼠蝇般的败类,胆敢在哀家眼皮底下兴风作浪,哀家也必定会严惩不殆!」 司临夜不屑轻笑,「若臣今日真要追根究底,只怕这朝堂之上,没有几人能够全身而退。到那时,怕是掉层肉都是轻的!」 朝臣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眉头都轻轻皱起,一脸的惶恐不安。 瞧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莫非是有清君侧之意? 司临夜眸色一转,继续道:「哦~臣差点忘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太后娘娘确实不知道。」 「百姓平日里想去官府一趟,简直难于上青天!告官不仅要走流程,还需要诉讼费十两,若是抱怨几句还会遭来一顿毒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官员之间相互勾结,苛刻地索要税款,经过官员们的层层盘剥剋扣,这些钱财最终全变成某些人的囊中之物。」 「官府向来知情不报,边关也是报喜不报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太平盛世呢!」 说到这,司临夜目光向王丞相看去一眼,「王丞相,你说本座说的对不对?」 王丞相闻言,面色骤变,心中暗自惊惶,「这跟本相又有什么关系,你无端地问本相干什么?」 司临夜轻笑道:「您身为百官之首,本应以身作则,起到良好的表率作用。然而您却放纵手下的官员如此肆意妄为,实在愧对了太后的信任。」 王丞相眉头一涌,神态自若的回答道:「那些官员做事,本相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如何能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你这分明是想在本相身上泼脏水!」 说罢,王丞相目光看向太后,语气充满委屈和不解,「太后娘娘明鑑啊,此人是故意针对老臣,老臣一心为国,绝不会这样做!」 说话的同时,他心里不禁暗暗怒骂:那些个不争气的下属,平日里张扬跋扈,也不知道收敛一点,终是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司临夜轻笑,「是真是假,派人去丞相家看看便知。你身为一品官员,俸禄大约在五百两左右。」 「本座有『三不杀』原则:帐本上的收入低于八千两者不杀;库房没有私藏兵器人马不杀;没有与贪官同流合污不杀。」 「那些贪官现在在地牢里,你可以去和他们对质,如果真的与你毫无关系......那本座立刻向你磕头赔罪!」 王丞相心中一惊,「不可!你这是无端的猜忌,毫无来由地就要调查本相,本相绝不允许!如此一来,即使本相是清白的,名誉也会大大折损。」 关键是,他的房间里还藏着与睿渊不少来往的书信呢。 不止如此,他的地库里存满了兵器。 若是被发现,千古骂名可直接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 司临夜清眸直视着他的眼,「你是丞相没错,但如今许多百姓告发了你,你此刻的身份就是一个嫌疑罪臣,本座有权对你进行审问。」 言罢,司临夜轻轻转向太后,语带深意:「娘娘,您以为如何?该不该按臣说的去做,以明国法,以安民心?」 第57章 开西厂,弱化他的权利 太后看着司临夜,心中权衡利弊。要是不同意,那不就成了包庇了?那别人更以为自己心里有鬼了。 主意已定,太后轻轻地挥了一下衣袖,故作镇定地下令道: 「去吧,按照九千岁所说的去做,彻查丞相府。」 「遵命!」几个侍卫齐声应和,他们转身快步走出大殿,抄着傢伙向丞相府赶去。 王丞相脸色微变,眸中闪过一抹错愕与慌乱,「这......」 他连忙站起身来,试图跟上侍卫们的步伐,「本相随你们一同前去……」 见这王丞相如此慌张的样子,太后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既然丞相府即将崩塌,那么东厂这个眼中钉也必须除掉。 「爱卿啊,你看你这些年为朝廷也是尽心尽力,本宫着实心疼你太过劳累呀。如今你娇妻在怀,不如在家陪着白钰,哀家允你在家好好休息。」 司临夜闻言轻笑,目光直直地看向太后,故意说道: 「臣现今正值弱冠之年,尚还年轻,承蒙百姓的拥护与爱戴,平日里连个与臣顶嘴之人都未曾有,又何来劳累之说呢?」 「倒是娘娘您为朝廷操劳了大半辈子了,不若就寻个山清水秀之地好好调养调养身子,安享晚年,岂不快哉?」 太后不屑轻笑,「山河未定,何以为家?哀家身为太后,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岂能耽于玩乐之中?」 「哀家觉得那陈太师家的儿子倒是个可造之材,他呀,文韬武略,不如让他这些日子跟在你的身边学习,相信他必定能替你将事务处理妥当呢。」 司临夜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他微微一笑,说道:太后娘娘,臣虽愚钝,但在其位多年,对诸多事务已然熟稔于心。」 「那什么猫儿啊狗儿啊,年纪尚小,经验不足,贸然让其接替臣之位,恐会生出诸多事端啊!」 很显然,太后这话的意思,就是打算开设西厂,将他的权利渐渐吞併。 第65页 太后冷笑一声,继续道:「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多给他们一些机会锻鍊锻鍊,将来才能挑起大梁,为朝廷做贡献。」 司临夜轻笑一声,反驳道:「娘娘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不肯放权给皇上呢?」 这…… 得,话题又被他给引回来了。 太后顿时一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怼,似乎无论怎么回应都会是错的。 司临夜看向她,嘴角微扬,轻声说道:「太后所言极是,朝廷事务确实因为人力不足而有所耽搁。而且如今朝堂风气不佳,急需注入新鲜血液以改善局面。」 「因此,臣特意向您推荐几位人才,希望能够填补空缺。」 太后闻言,轻笑一声,故意带着打趣的口吻说道:「哦?九千岁这么快就打算安插自己人了呀?」 「要知道,朝廷官员可都是通过科举严格选拔出来的,必须要有真才实学方能胜任,可不是随便找几个阿猫阿狗就能够充数的。」 「你可别给哀家弄些只是徒有其表、滥竽充数的傢伙来,他们又能成什么气候呢!」 司临夜看着她,「臣所举荐之人皆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比起在座的各位,没准儿还更胜一筹呢!」 此话一出,朝廷上站着的大臣可就不乐意了。 区区一个黄毛小子,没有功绩,没有经验,会比得上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臣? 司临夜继续道:「太后娘娘,此次科举中那些作弊的学生和失职的监考官都已被臣揪了出来。」 「科举乃是为朝廷选拔贤才之重要途径,恳请太后娘娘下令重新举行科举,为朝廷选出真正的人才。」 太后点了点头,表示贊同他们的这一意见,「哀家也着实未曾想到,竟然会出现买卖官爵这样的事情,确实应该严惩。」 「那便依你所言,重新举行科举吧。」 司临夜点了点头,转身正欲离去,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臣刚才前来之时,听闻皇上说太后娘娘当初杀了他的母妃,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太后正欲缓口气,却差点又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呛着,「疯子说的话,你也信?」 司临夜幽深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太后娘娘,臣如今可是抓到了一个关键之人吶,他给了臣一封血书,乃是淑妃娘娘亲手所写,上面记载着当年之事呢。」 「臣现在正准备回去好好拷问他一番,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等来日事情水落石出,臣自会将昔日的这段事件,大白于天下。」 太后柳眉轻蹙了一下,凝眸思索,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可能?当年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她处理掉了,不可能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真的有人在暗中调查? 不,一定是九千岁想藉此机会来试探自己,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了。 司临夜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说道:「臣只是为了查案而已,并非针对娘娘个人。如果娘娘与此事毫无关系,又何须如此慌张? 太后紧紧地捂住胸口,唿吸有些急促起来,故作镇定道: 「哀家何时紧张了?哀家只盼早日听到你的好消息,还哀家一个清白,免得皇帝整日对哀家疑神疑鬼的。」 司临夜轻轻了哦了一声,「那臣就暂且告退了。」而后转身走去,好似初雪覆盖下的青松,孤高清绝: 「有些人啊,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却不想这蛛丝马迹终究还是露了出来,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迴荡在空气中,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司临夜以一种极尽缓慢而又优雅的姿态徐徐走去,路过姬文轩身边时,但听他轻轻说了句:「多谢。」 司临夜瞟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越过他,阔步向外走去。 王丞相匆匆忙忙的向丞相府赶了回去,但见侍卫不由分说地,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了朱漆大门,然后横刀闯了进去。 伴随着刺耳的吱嘎声,门板子都差点没掉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抄家呢。 王丞相心中一惊,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白钰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那里,长袍翻飞,犹如流云漫捲。 王丞相惊讶的看着他,「你……」 白钰转过身,笑着看向了他,「丞相,别来无恙。」 昔日朝堂之上,自己极力怂恿太后降罪于白钰,巴不得他死于乱刀之下。 而今风水轮流转,白钰非但安然无恙,反而以如此姿态,像是要送他一程的感觉。 第58章 搜查?抄家? 但见那群侍卫横冲直撞地进到房间里,翻箱倒柜,四处搜寻着什么。 屋内的桌椅被粗暴地推倒,柜门被勐地拉开,那些珍贵的青花瓷器也随之洒落一地,「啪呲啪呲」摔成了满地的碎片。 周围的侍女与小厮们吓了一跳,纷纷抱头鼠窜,嘴里还惊慌地大声唿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朝廷派人过来砸东西了!」 一瞬间惊唿与慌乱交织成一片,正在房间打扫的小厮听到动静,也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纷纷朝着门口跑去。 有几个侍卫从后院抬出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排队放在了门口,等待着被一一清点登记。 第66页 这场面简直就像是在抄家一般。 王丞相目睹此景,心中虽怒火中烧,但也只能强行忍耐。 毕竟,那些重要的物件都被他存放在地下库房里,估计侍卫将丞相府刨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王丞相目光如炬,凝视着白钰道:「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本相的笑话吗?」 白钰轻笑一声,回答说:「丞相大人,您可真会说笑,我哪是来看笑话,我是来看您怎么收场呢。」 王丞相脸色一沉,目光中透着冷峻,「你!」 他强忍着怒气,好声道:「待会若是在本相这里什么也没找到,本相明日上朝,可是要找太后要个说法的!」 白钰微微点头,神色从容地说道:「那是自然,倘若丞相你真的是清清白白,我们自当会向你赔罪,到时候你想怎么撒气都可以。」 「可若是被我们找到了什么问题……你应该清楚后果如何。」 王丞相一脸不在意的笑道:「本相一向行为端正,做事光明磊落,恐怕这次要让你们失望了!」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毕竟,白钰既然敢肯定的说这话,那必然是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倘若真的被白钰发现了罪证,那不但自己会身败名裂,还会连累整个家族一起受罚。 近亲之人要被斩首,远亲之人要被流放,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也会化为乌有。 白钰轻轻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听我家大人讲,王丞相你前不久私自藏匿了一些兵器,不知你这是打算用来干什么的呀?」 王丞相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当初那些兵马不都被你们给销毁了吗?本相没让你们赔都不错了,你管本相用来干嘛?」 「本相平日为了防身用,不行吗?」 「更何况,如今敌军前来侵犯,局势如此不稳,本相自然是为了太后的安危着想,所以提前做了些未雨绸缪的准备。」 白钰轻笑一声,「丞相,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怎么就急了呢?」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何不事先向太后禀报呢?如果真的是为了太后,那你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呢?」 王丞相眼眸微闪:「本相私造兵器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本想寻个合适时机向朝廷禀报,怎奈还未及说出口便被误会至此。」 「本相真是太冤了,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我,如今竟然被当成奸臣了。」 说到这,他扬起袖子,假惺惺的呜咽了两声。 说来也确实好笑,当初在朝堂上,朝臣们不肯听白钰的劝告去反对太后,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和盘算,不顾及整体的局势和后果。 如今一个个灭门的灭门,进牢的进牢,就连他自己,也落得这样一个抄家的下场,还真是咎由自取啊! 白钰轻描淡写地笑着调侃,「既然如此,那待会儿回了宫,便请太后亲自剖开你的心验一验。」 「看看丞相大人你的这颗心,是否真的如你自己所言,是赤诚一片。」 王丞相听后,眉头紧皱:「荒谬!本相不是比干,太后也不是纣王帝辛,凭什么用这种剖心挖腹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衷心?」 「若是如此,以后谁还敢做忠臣,谁还敢为朝廷效力?」 白钰不屑轻笑,「哟,你还知道比干啊,你跟比干比?你也配!」 「人家那是忠肝义胆,你呢,就像那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地沟老鼠,有什么资格谈忠心!」 王丞相一听,脸都差点气黑了:「你……你还是嘴下积点德吧,免得哪一天莫名其妙地死在本相的前面,本相可是会敲锣打鼓在你坟头上祝贺的。」 白钰轻笑,「丞相大人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吧,勾结敌国,私造兵器,可是会沦为大楚的千古罪人哦!」 王丞相不屑一笑,「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个被朝廷抛弃的罪臣,有啥资格在这五十步笑百步!」 待到来日时机成熟,他必定要让白钰和太后都乖乖地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让所有不服他的人,纷纷向他磕头,高喊一声……万岁! 白钰嘴角轻扬,轻声说道,「是啊,咱俩谁也别笑话谁,都是被朝廷赶下来的倒霉蛋!」 「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谁先摆脱这罪臣的身份,翻身成功!关键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像你这样遭受百姓痛恨的人,怕是无缘皇位了。」 王丞相道:「哼,区区几个百姓能掀起什么风浪?他们难道还能左右得了本相的生死不成?」 待来日登上皇位,那还不是他来决定百姓的生死?他想让谁生,谁才能生? 只是没想到,他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竟然全是被那九千岁拿百姓做要挟给害的。 白钰请笑点头,「百姓,乃是水也,朝堂则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你得罪了百姓,那就是在自断根基,自毁长城!」 王丞相眸色一冷,「你……」 此时,一群侍卫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兵器在哪。 他们几乎把整个院子翻了个遍,连一堵墙都被他们拆了下来,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带头的侍卫有些纳闷,皱着眉头走过来道:「不应该啊,堂堂丞相府怎么比普通百姓家还节俭?」 难不成东西全都藏在池塘里不成? 第67页 王丞相一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松了一口气说: 「本相就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们硬是要将罪名强加在本相身上。」 「这下好了吧,如今你们开始后悔了,然而本相我却不愿意了,本相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道:「这……」 他们低着头,一脸紧张地看着王丞相,生怕他会怪罪他们。 诬告朝廷重臣本就是重罪,而如今这一番折腾,竟然把堂堂丞相府给弄得跟个荒废宅院似的,丞相岂能善罢甘休?这下不得将自己的皮剥了? 第59章 给你看场好戏 「丞相……」其中一个侍卫犹豫着开口,白钰却一抬手拦住了他,淡淡地说道: 「众位莫慌,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丞相不能将你们怎么样。至于那些罪证,我自然知道它们在何处。」 笑话,谁会把这些重要的东西藏在明面上? 要不是督主提前派人来探查过,还真不知道,丞相府内竟然暗藏机关呢。 说着,白钰便抬脚迈步向前走去,身后的侍卫们见状,也赶忙跟上前去。 顺着花园一路走过,但见地面上被人挖出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窟窿,泥土也胡乱地堆积在一起。 就连那窗子都被人拆了下来,孤零零的摔在地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刚刚遭受了火药的轰炸呢。 白钰强忍着笑,从这里一路走过。 随着白钰的引领,一行人来到一处不显眼的洞口前。 只见白钰轻轻地挑动了一下机关,洞口瞬间「轰轰轰」的向上打开。 王丞相眸色紧缩,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看来,他的计划确实要提前一步了,再继续留在这里迟早被太后治罪。 于是他急忙地转身,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之时,悄悄地熘走了。 「哐——哐——哐——哐!」 走进里面之后,只听见一阵叮叮噹噹的兵器打造声传来,男子蹲在地上,拿锤子狠狠的敲打弯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而四周则堆满了无数的金银财宝,闪闪发光。墙边还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如刀、剑、枪、戟等,让人看一眼都心生寒意。 侍卫们看的都惊讶,这简直比娘娘的国库都还充足呢。 侍卫快速的上前拦住了他们,「别动,蹲下来!」 一看见朝廷的官员来了,他们连忙止住了动作,拿起弯刀,对准侍卫,「你们是?」 白钰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奉督主之命,前来搜查。如今你们丞相怕是已经跑了,你们是选择从实招来,还是准备拼死效忠呢?」 男子面面相觑,而后连忙道:「督主饶命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是啊,还请督主放过我们吧!」其他护卫也纷纷附和。 真没想到朝廷的人都找到这了。 白钰点了点头,「把你们手里的刀放下,随我们回去调查,你们只是奉旨办事,相信督主不会为难你们的。」 男子犹豫了一下,而后,将手中的刀剑扔在了地上,「是!」 当白钰再次回到东厂时,已是快到深夜。 司临夜双手负后,站在门外等候着他,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清冷。 白钰无意间抬头看向了他,一怔,「督主,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我,大半夜的多冷啊!」 司临夜轻步上前,将一件绣着暗纹的披风披在白钰肩头,「事情办的怎么样?」 白钰轻笑一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临夜。 「如你所料,丞相果然藏有大量的财宝兵器,就连他与敌军的书信都被我们搜到了,现在他的罪行已经确凿无疑,只等太后发落了。」 司临夜问道:「那他人呢?带回朝廷了?」 白钰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一丝不解,「督主,不是你让我把他放走吗?所以,我刚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平日里作恶多端,又总是与你作对,明明这个时候就可以除掉他……」 司临夜嘴角微弯,「若我来日去围剿太后,那便是以下犯上,我就会沦为千夫所指的奸臣。」 「但倘若他去对付太后,届时我便能将他与太后一併击垮,那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白钰听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督主真是深谋远虑,阿钰佩服!」 感情他这是不废一兵一卒,等丞相和太后之间斗的你死我活,再坐收渔翁之利啊。 司临夜笑着看着他,「这样一来,也顺带算是为你报仇了。」 说着,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脸,「你可要奖励我?」 一看见这,白钰瞬间转过了身,低下头,脸颊微红,轻轻碰着食指,低声说道: 「督主,我今日都是强撑着着下床的。我现在不仅胳膊疼、腿疼,就嘴都是疼的,亲不了你……」 司临夜看着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你不用动,我来即可。」 白钰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抬起头,嘟起嘴唇,做出一副等待亲吻的娇俏模样。 「那好吧,我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一次,么么~~」 第68页 司临夜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轻笑出声,然后弯下腰,轻轻吻了他一下。 「剩下的,待会到床上慢慢还。我现在要带你看一场精彩好戏,万一你又被我亲哭了,可就是打草惊蛇了。」 白钰切的一声,好奇道:「什么好戏?」 说着,但见一道黑影,翻墙而过,一路踏着寒风,向地牢走去。 显然,是要去找那个知道太后小秘密的人。 至于是救,还是杀,那就不好说了。 但见那个黑影快速的来到了大牢,手执匕首,挨个牢房一一搜索,还时不时的回头看去一眼。 牢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可能这人一看就是练过的,走路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每到一个牢房前,他都会停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当初见到太后犯错的证人是男是女。眼前这么多牢犯,他也不知道救哪个。 就在这时,女子隐约的求救声传来:「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人听着动静快速向前面走去,最后对着发出的声音,一刀准备刺去。 此时,灯烛突然亮起,但见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黑衣人正准备转身,司临夜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是谁?」 黑衣人一惊,身子一转,试图从对方手里挣脱出去。 然而,司临夜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无法逃脱。 此时,身后一群番子围了过来,纷纷拿出刀剑指向黑衣人。 眼看,进也难,退也难。 第60章 你怎么选? 司临夜临立风中,身影挺拔,宛如松柏,「没想到本座今日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太后竟然按耐不住,这么快就让你过来毁尸灭迹了。」 「看来太后是真的心里有鬼,怕本座找到证据,将她的罪证揭露于天下?」 果然,那人沉默片刻后,突然摘下脸上的面罩,笑着道: 「太师之子陈垣,见过督主!娘娘只是让我过来熟悉熟悉环境,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司临夜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玩味,「哦?你就是太后今天早上说的那个,要到我东厂来学习的人?」 陈垣点头轻笑,「是的,我也是一时找不到位置,误打误撞来到了牢房,还请督主莫怪!」 司临夜眉梢一挑,「如此说来,倒是我们东厂招待不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进贼了呢!」 「只是下次,可记得走正门啊。否则一不小心伤了你,那可怨不着本座了……」 陈垣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抱歉,在下确实有些失礼,还请督主莫怪。此时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在这打扰督主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番子,问道:「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 然而,那些番子们却装作没听见,有的挠头,有的抠手,完全不理会他。 就连叶安也像是聋了一样,吹着口哨看着天空。 瞬间把他变成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小丑似的。 陈垣站在原地,面容更加尴尬,气氛一时凝固,「这……」 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要想让他们在自己手下尽心尽责,恐怕有些困难呢。 这时,司临夜轻笑一声,然后对那些番子们说:「去给他找个房间。」 叶安闻言,这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恭敬地应了声,「是!」 然后伸手示意陈垣跟上,说道:「请吧。」说完便快步走了。 陈垣心里虽憋了一肚子闷气,但也不好发作,于是跟着叶安的脚步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白钰不禁摇了摇头,感嘆道: 「好一个『误打误撞』,他还真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开脱的藉口,太后手下的人果然和她一样狡猾。」 司临夜轻轻说了一句,「无妨,区区蚊蝇,不足为惧,你且随我来。」 说着,便拉着白钰的手向密室里走去。 只见昏黄的烛光下,一名女子悬挂在十字架上,她面色苍白如纸,神情憔悴,目光直直地盯着司临夜。 白钰定睛一看,瞬间愣住了,这不是当初太后要她嫁到东厂的宝珠吗? 还记得督主大婚那天,自己误打误撞摔进了督主的花轿。 而后将宝珠扔在了一辆马轿上,并给了车夫一些钱,让他把宝珠带得越远越好。 督主是在哪把她找来的呢? 司临夜走上前去,站在她的面前,平静而又淡然地注视着宝珠,「怎么样,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现如今太后为了弃车保帅,已经派人前来取你性命了。面对这样的主子,你还依然愿意为她守口如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宝珠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我……」 她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咸俱全。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她宁可遭受酷刑折磨,也要替太后守住秘密。 然而,最终换来的,竟是太后为了一己私利,专门让人过来斩草除根。 半晌,宝珠才苦笑着问道:「你们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司临夜温声说道:「宝珠姑娘,本座知道你是在为太后效力,她当初让你嫁到这里,就是想让你探听消息,成为她安排在此的眼线。」 第69页 「对于这些,本座不会跟你计较,现在也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将功补过。」 「如果你愿意,将来本座会还给你自由,并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男子,与他安稳度日。」 宝珠看着他,眼里的目光复杂:真没想到,那个一向以暴虐着称的九千岁,竟然还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他完全可以一刀杀了自己,但他却选择既往不咎,反而愿意为自己的余生安排妥当。 亦或许,这只是他的一把温柔刀,眼看硬的不行故意来软的,套她话呢。 想到这里,宝珠依然沉默不语,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这时白钰也上前一步,说道:「宝珠姑娘,我知道你是在顾念旧情,不肯背叛太后。」 「可现如今,太后的暴政已经让整个天下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是选择继续助纣为虐,还是选择与我们一起反抗,为天下苍生谋太平?」 宝珠无奈地嘆了口气,她深知自己如今前无去路,后有死路。 经过一番艰难的内心挣扎之后,宝珠最终决定坦白这一切:「你们想知道什么?」 白钰问她,「听说太后娘娘为了控制皇后,给皇后吃了一种噬心丹,这毒药的解药在哪里?」 宝珠摇了摇头,无奈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白钰听到这个答案,到嘴边的话突然凝固住了,「宝珠姑娘,这件事情关乎国家安危,你难道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们吗?」 宝珠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太后的手段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她不会把东西放在明显的位置,也不会轻易让任何人拿到解药。」 白钰对宝珠的回答并不太相信,毕竟宝珠曾经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怎么可能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呢? 没准儿,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白钰继续道:「宝珠姑娘,我知道那次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步入歧途,替太后杀人放火。」 「况且,我之所以顶替你入东厂,亦是出于情势所迫。」 司临夜转头看向了他,「什么,情势所迫?」 白钰的脸色微微泛红,赶忙说道:「不是,是适逢其时。」 哼,这人,就知道抠字眼。 第61章 原来这就是真相 宝珠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一切缘分都是上天註定的,我其实并没有怪你。」 「相反,你二人并肩而立,犹如璧合珠联,天赐良缘,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 「若我真的入了东厂,怕早已沦为他人棍棒之下的亡魂,何谈探寻消息?」 几句话一说,白钰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姑娘说笑了,既然你实在不知道,那白某就不强人所难了。」 司临夜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开口道: 「这件事的答案很简单,解铃还须繫铃人。我们可以让太后也喝下这毒,要么顺藤摸瓜求取解药,要么让皇后成为她的实验品,喝下解药。」 「第二,也可以让皇后乖一点,继续获得她的信任,待到关键时刻,再给予其致命一击。」 「其三呢,要么让皇后假装已经解毒了,以此来迷惑太后,布下天罗地网。没准儿她接下来还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决策。」 「三个方法,就看你选哪一个了。」 白钰听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 「是啊,古代皇帝吃长生不老药都还要人试毒呢!更别说太后这种惜命如金的,没把握的药绝不会乱吃。督主不愧是断案高手,佩服!」 下一秒,白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眸色黯淡了下来,「可是这药很难寻,我们如何让太后也中此毒……」 司临夜看着他,眸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寻不到原毒无妨,只需让太后身上出现类似之症,便可达成目的。」 白钰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随后,白钰的目光再次转向宝珠,「听闻,当初的淑妃暴毙一事乃是太后所为,王丞相分明是知道的,可早上为何说不知道,还替太后解围呢?」 宝珠回答道:「因为先帝是太后下药迷晕的,人是王丞相亲手捂死的。」 「哦,对了,他那会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个地方高官罢了。自从太后正式掌权,他才一步登天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这也就是太后迟迟不肯发落丞相的原因,也是丞相能够稳居朝堂这么多年的秘密。」 宝珠顿了顿,继续道:「太后当初自己完全就可以将先帝杀掉,可硬是把丞相也捲入其中,让他与自己成为利益共同体。」 「这样一来可以更好地掌控丞相,让他心甘情愿的替自己办事,顺便测试一下丞相的忠诚度。」 白钰听后恍然大悟,难怪太后对丞相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他们互相都掌握着对方的把柄啊! 司临夜看着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不是说太后做事隐蔽,你不知道的吗?」 宝珠轻轻一笑,「我先前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可我有一次伺候太后洗漱的时候,无意看见她在先帝牌位前忏悔,嘴里还说着一切奇怪的话语。」 「不仅如此,王丞相昔日推荐自己儿子当将军,也曾拿此事威胁过太后。」 第70页 「不然的话,你以为仅仅一个草包就能上得了那战场吗?」 「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几万人的生死啊,太后再怎么大意也绝不敢如此轻易冒险的。」 白钰听后,心里有些震惊,「原来如此。」 宝珠眸色微闪,继续道:「再后来,几个皇子也在她手中相继死了。我们才发现,太后的目的就是为了独揽大权。」 白钰点了点头,目光向司临夜看了一眼,而后又问道: 「那你可知道,十五年前苏尚书一家灭门一事?」 宝珠轻笑一声,「我年纪比你还小,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白钰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宝珠接着继续说道:「这件事你应该去问王丞相,你以为太后杀人,背后会没有个助力的吗?」 白钰一听,觉得宝珠说得有理,「姑娘之言,犹如拨云见日,白某感激不尽。」 这样一来,所有一切都说的通了。 接着,他又问宝珠:「那你来日,敢和太后公堂对峙,揭穿她吗?」 宝珠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这时,司临夜拿起剑斩断了宝珠手边的绳索,并对她说: 「宝珠姑娘,这些时日就委屈你住在这里,等事情办完,本座便会还你自由。」 毕竟太后现在正在四处搜寻着她,她一旦踏出东厂的大门,可保不了她的安全了。 宝珠后退几步,微微侧身,行了一个端庄谦卑的礼节: 「多谢督主宽宏大量,不计过往,小女子感激涕零。」 白钰将目光投向司临夜,说道:「行啊你,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做幌子套太后,没想到你这里还真有太后那边的人啊。」 司临夜微微一笑,对白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今晚让你看了这么一齣好戏,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奖励呢?」 白钰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向一旁,轻声说道:「这里还有其他女子在场呢,你这样做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司临夜却不以为然,伸手搂住白钰的腰,将他抱入怀中,调侃道: 「你别故作清高了,在床上的时候,就数你叫得最欢。」 白钰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你真是……半分面子都不肯给我留……」 宝珠看着他们打闹嬉戏的样子,不自觉地漾出一丝笑意来。 是啊,她也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罢了,谁不想平平安安地活着呢? 每天要替别人去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心里自然是极不舒服的,而且还时不时就会面临各种危险。 到如今,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与此同时,陈垣被叶安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地方竟然是猪圈! 几头猪在里面,哼唧哼唧的吃着猪糠,臭烘烘的。 陈垣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你们督主难道就是这样招待宾客的吗?」 叶安嗤笑一声,「你以贼子身份来到府里,还妄想把自己当上宾呢!你想要多好的招待呢,拿几个馒头给你供起来?」 还没等他回话,叶安细腰一转,嘴里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的走了。 陈垣手指紧握,眸里怒火燃烧:「你!好一个待客之道!!」 他们如今一个个都不肯听自己的话,即便自己来日留在此处,恐怕与他们之间也难以真正做到主僕一心。 第62章 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 落叶无声无息的打在地上,捲起一阵轻烟。悄然带走了盛夏的余温,又经过了一夜秋寒。 暴雨将至。 司临夜和白钰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用着午膳。 松鹤延年、蜜饯龙眼、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几十道美味佳肴放在桌面上,每一道菜都令人垂涎欲滴。 司临夜细心地将一块梅花糕夹到白钰的碗中,温柔地说: 「阿钰,这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多吃点,昨晚实在是辛苦你了。」 听他这么调侃自己,白钰则端起一碗牛鞭汤,放到司临夜的面前,示意他喝下: 「督主,你身子骨看似硬朗,实则经不起折腾,每次都是强撑着力气与我欢爱,你更需要喝点牛鞭汤来补补。」 什么,牛鞭汤? 他何时需要过这种东西? 这分明是在嘲笑他硬体条件不行啊! 司临夜轻轻将汤碗推了回去,「怎么,你莫不是在暗示昨夜不够尽兴,想要再添几分情趣?」 白钰轻摆手,故作正经道:「哪有,我只是担心你太劳累了。」 司临夜眉梢轻轻一挑,温声道:「你啊,还是留着自己喝吧,瞧瞧你那小身板,还没扑腾几下就叫着身子累呢。」 白钰则是连连摇头,回应道:「哼,我叫累那是给你留面子,让你误认为自己很厉害,不然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练过的?」 司临夜轻嘆一声,慢条斯理的夹着菜,「笑吧笑吧,有你求我的时候,今晚看你还笑的出来吗。」 白钰切的一声,「看看你瘦成啥样了,还是多喝一点来重振雄风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半夜专门吸人阳气的狐妖呢。」 第71页 「你喝。」 「不,你喝。」 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地推让着,嘴里全是打情骂俏,听的周围的小厮脸都红了。 还真别说,这牛鞭汤究竟是谁端过来的呢? 司临夜的目光悠悠地向门外瞥去一眼,只见叶安像是受惊的小鹿,慌忙地缩回身子,脸上恢復了一贯的淡漠。 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但见陈垣扶着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白钰鼻尖微动,不自觉地掩鼻轻蹙,「哎呀,这味道,督主的房间是多久没通风了?」 白钰还以为屋里受潮了,四处探寻未果,回头的时候,正对上陈垣略显狼狈的身影。 白钰惊讶的问道:「陈公子,你这是怎的了?怎地弄得一身尘土,狼狈至此?」 说到这,陈垣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目光转向司临夜,怨气十足: 「这得问你的督主啊,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安排一个猪圈给我?!」 司临夜看着他那副模样,嘴角再次泛起一抹轻笑。 白钰惊讶道:「那么多房间,你为什么不去睡呢?」 陈垣冷笑一声,回击道:「那么多房间,有哪一间是为我敞开的?你何必明知故问,在这里装好人呢?!」 陈垣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东厂番子只唯你家大人马首是瞻,万一把我当成贼,不小心误伤了我,我找谁说理去!」 白钰轻笑,「下人听不听话那是他们的选择,你没有办法服众,那是你没本事,对我们发什么火?」 「要么你让太后换个人来,要么你让太后把这里的下人都换了。」 陈垣眸色一冷,「你!」 白钰没再理他,看向小厮点了点头,「去添一双碗筷。」 小厮心领神会,迅速取来一双精緻的筷子,恭敬地置于陈垣的碗边。 陈垣冷哼一声,终是接过筷子,眼中闪过一抹傲气: 「告诉你们,我可是太后娘娘特意安排来的,在这里应当被奉为上宾。跟我过不去,那就是跟太后娘娘过不去!」 话音刚落,司临夜一把夺过陈垣手中的碗,重重掷于地上,瓷片四溅: 「原来是太后身边会咬人的哈巴狗啊,那来本座这讨什么饭?去她身边摇尾乞怜呀!没准还能讨到几块骨头吃呢!」 他最讨厌的就是太后,更讨厌有人拿太后威胁他。 陈垣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寒刃出鞘,「你!」 见他气的够呛,白钰轻轻抬手,示意侍从再添一副碗筷,面上挂着淡然笑意: 「行了,别再争了,再争下去这顿饭都没法好好吃了,大家何必为区区小事而伤了和气?」 陈垣冷哼一声,接过新筷,面无表情,机械般地咀嚼着食物。 司临夜刚端起碗筷,突然胸口像是堵住了什么似的,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陈恆拿筷子的手一顿,勐然看向了他。 怎么了? 白钰连忙上前给他拍了拍背,关切地问道:「督主,您还好吗?」 司临夜用手遮住嘴,半晌才捂着胸口喘大气道:「可能是之前受了点风寒,还没好利索。」 「也有可能是上次中毒落下了病根,现在旧疾復发了。」 喘息间,一抹刺眼的血红从嘴边滑落,触目惊心。 白钰一听到这话,瞬间知道他在装病,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督主定是政务繁忙,累坏了身子。等会我让大夫来给您看看,开点调养之药就好了。」 司临夜话语虽轻,却难掩其虚弱之态,「没用的,我体内的毒太过兇勐,怕是太医来了都束手无策。」 他抬起了手,「阿钰,扶我回去休息吧。」 白钰不敢耽误,赶忙起身,搀扶着他朝门口走去,口中还不忘关切地说道:「督主小心。」 但见他们转眼消失在了廊道的尽头,陈恆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暗自思索道: 咳血,一般都离死不远了。 督主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染上重病呢? 刚刚在门外就听到白钰在说他身子不好,看样子,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想到这里,陈恆不由得握了握藏在袖囊中的毒药瓶。 原本,他打算将这瓶毒药下给督主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冒险了。 陈垣也不再多留,匆匆吃完饭,连忙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熘进书房里。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书房,只见眼前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简,上面详细记载着各种刑事案件。 陈垣拿起一本本竹简,仔细翻阅起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些与太后有关。 第63章 反间计 最终,陈恆终于在一个信囊里找到一封书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正是国舅爷江云鹤写给司临夜的投诚信。 【长久以来,太后伤我女儿,其行为恶劣到令人髮指。平日里作恶多端,害得百姓饱受疾苦。】 【督主以神武之才,可称霸一方。我愿诚心投靠于你,倾尽所能,协助你剷除这一大患,还大楚一个海晏河清。】 落款,正是江云鹤亲笔。 陈恆心里一惊,国舅爷和太后可是亲兄妹的关系,如今,却要上演一出家族反目的戏码。 第72页 真是可惜啊! 不过也是,太后给江箩喝下了剧毒的噬心丹,还残忍地打掉了她和皇上的孩子,换做谁谁能不气? 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陈恆连忙将其摺叠起来,而后将竹笺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随后,陈恆脚步轻盈,犹如凌云之上般,飞速地朝着房檐的方向跃去。 转眼消失在院子里。 此时,一个黑色高筒靴从廊道悄然探出。司临夜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出来,一脸凝重地朝着陈恆离开的方向望去。 白钰紧跟其后,一脸不解地轻声问道:「督主,您为何放任他在你的书房随便搜寻?若是不慎遗失了紧要之物,又当如何是好?」 司临夜轻轻一笑,「放心吧,这点准备我还是有的,他昨晚去大牢行刺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替太后监视我。」 毕竟,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他唯有装病示弱,才能显示出他不会去站队,才能让太后放松警惕。 白钰了解的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要伪造国舅爷的书信呢,他向来与您无冤无仇的,您这是想来一招反间计,让他和太后相互厮杀呀!」 还记得,那日在朝堂之上,督主就故意刁难过国舅爷,只是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呀。 司临夜看着他,语气淡然而轻松,「就凭他那日在大街上奚落了你,我心里不爽,就想打回去,可以吗?」 白钰微微一怔,随后笑道:「行。」 反正江云鹤与太后本就是蛇鼠一窝,为非作歹,一心一意惦念着姬家的江山,确实是该杀。 司临夜抬起胳膊,勾起一个自然而然的邀请姿态,「走,随为夫到花园赏花。」 白钰微微一笑,伸手环绕上他的臂弯,悠然自得地前往花园漫步。 凤仪殿。 太后走进房间后,转身坐下,愤怒的拍了下着凤椅的靠手:「哼,真是万万没想到啊!王丞相居然真的背叛了哀家,转身投靠了敌军。连他的儿子也临阵倒戈,带走了一众将士。」 几个宫女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惹恼了太后。 孟公公见状,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躬身言道:「娘娘,请息怒!奴才认为,王丞相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自保。」 「他曾经也是朝廷的重臣,或许娘娘可以考虑网开一面,尝试劝说他回归朝廷,为国家效力,以弥补他的过错。」 太后目光如炬,冷冷地扫了孟公公一眼,「你懂个什么!王丞相早已有私心,这一点哀家并非不知。他的目标绝非仅仅是高官厚禄这么简单。」 只可惜,自己太多的罪证捏在王丞相手里。 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把他逼急了,他完全有可能将这些证据昭告天下。 孟公公听后,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太后接着又说道:「现如今,九千岁已然站在了皇帝那边,皇后也站在了皇帝那边。」 「陈将军和皇帝自幼交好,恐怕他的心已经不再向着哀家这里了。」 「王丞相看样子,也似乎是和皇帝有所联繫。」 「如今皇帝那一党的势力快要超越哀家,若再不尽快解决,怕是后患无穷。」 孟公公一听这话,头低得更低了。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太后不知道自己也早已成了皇帝的人,否则可就大事不妙了。 看太后半天没有发话,孟公公小心说道:「娘娘,王丞相有自己的私心,他定然是绝不会帮皇上做事的。」 「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没准儿,他现在更巴不得让皇上早点退位呢。」 太后无声地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他,「淑妃一事,原本就只有哀家和丞相两人知道。」 「那敢问,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若没有交换条件,王丞相凭什么相信他?」 孟公公只得低低地说了句:「这……是奴才愚笨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卫突然大声喊道:「皇后娘娘,太后正在休息,你不能闯进去啊!」 紧接着,但见一个女子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踉跄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 「母后,求求你救救臣妾,臣妾知道错了……」 太后柳眉轻蹙了一下,面露不悦之色,斥责道:「怎么回事,如此冒冒失失的?」 瞧着她那面色的模样,显然是毒发了。 只见江箩用手捂着胸口,一下子没站稳摔坐在了地上,抬眼望着太后,艰难地说道: 「母后,求求你给臣妾解药,臣妾再也不敢做煳涂事了……」 太后嘴角微挑,看着她,半信半疑的说道:「哀家不是把这个月的解药给你了吗,你没吃吗?」 江箩吃力地摇了摇头,声音极其艰涩地说道:「这不是解药。」 太后一时有些听不懂,便将目光转向跟在她身旁的青杏,「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杏不敢直视太后的目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回禀太后,我家娘娘吃了药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毒素加剧了。」 「刚才她疼得在房间里撞柜子,要不是我们几个拼死拦住她,怕她早已撑不住了。」 太后柳眉轻蹙了一下,凝眸思索:不可能啊,药师给自己的药,明明就是搭配好的,不可能不解毒啊。 第73页 她当初如此狠心,无非是怕江箩再为了皇帝做出冲动行为,并不是真的想杀了她。 一旦六亲不认,国舅爷肯定会和自己翻脸,自己也会被人诟病的。 就在这时,江箩突然「啊」的一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好疼啊!母后,求您大人有大量,救臣妾一回!」 太后的眉色倏地一蹙,随后便再次拿出了解药递给她,说道: 「你当着哀家的面服下。」 第64章 看哀家如何给你洗脑 江箩小心翼翼的将药放在嘴里,藏在舌头下,「咳咳……」 而后,她用袖子遮住嘴,假装咳嗽了几声,表示已经喝下去了。 太后端坐在凤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皇后,你莫要怪哀家心狠。」 「哀家当初信任你,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你也曾发誓会效忠于哀家,但你却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你想靠着孩子和皇上更亲近,想藉此来摆脱哀家的掌控,甚至妄图借着皇子逼迫哀家退位。」 「哀家本无意伤你,你本可成为哀家巩固皇权的坚实后盾。然而,你却不识时务,逼得哀家不得不如此行事。」 江箩眼里闪烁着泪光,她低下头,轻声说道: 「母后教训的是,是臣妾有错在先,臣妾以后一定会唯母后马首是瞻,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太后微微点头,「知道哀家为什么要去掉你的孩子吗?」 江箩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解,「不……不知道。」 这还用问吗?太后就是想报復自己,巴不得自己和皇帝痛苦,离心。 太后看着她,语重心长道:「皇后啊,你且好好看看,我们江家的势力如此之大,皇上对你又岂能是真心的? 「皇帝有多恨哀家,就有多恨你。他如今对你的好,无非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将来你若有了孩子,他只会更加惧怕我们江家这庞大的势力,他是断然不会留下江家血脉的孩子。」 「哀家如今这样做,实际上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否则他来日指不定做出去母留子的事情。」 不然的话,那日姬文轩就在身边,为什么选择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皇后把去子药喝了? 江箩听后不禁轻轻「啊」了一声,像是如梦初醒般喃喃道:「原来如此。」 但心中却不禁疑惑,真的会是这样吗? 姬文轩平日里对自己那般的好,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在利用自己吗? 不,不会的,这一定是太后在挑拨离间!她是怕自己会恨她,所以才故意要让自己和姬文轩反目啊。 想当初,太后是那么的狠心,将那些妃嫔都残忍地杀害了,连皇子都没有放过,先帝更是惨遭她的毒手啊。 来日,保不准还会对皇上做出什么来。 太后这时却轻轻一笑,接着说道:「孩子,哀家是过来人,哀家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男人是世上最不靠谱的,只有权力才是硬道理。」 「大楚向来是子贵母死,哀家当初不要孩子,不是因为不会生,而是为了自保。」 「哀家不爱先帝,那是因为男子向来留恋在花丛间,根本不靠谱!」 「哀家一心只想要权力,想要从四妃八嫔中脱颖而出,在这宫中站稳脚跟。」 「你瞧瞧看,那些与先帝缠绵床榻的太妃,有哪一个是真正活下来了?」 江箩醍醐灌顶般,凝视着她,眸中情绪复杂难辨,「原来如此,母后一心为臣妾着想,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太后轻笑,「哀家为了给你铺路,所以只让你一个女子进宫。你可知,你比哀家当年幸福多了。」 「哀家当初在后宫里,可是有着一百多个妃嫔对手啊!哀家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那可是拿命换来的。其中的艰辛与苦楚,又岂是你能想像的?」 江箩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母后雄才大略,让臣妾自愧不如。」 太后继续道:「哀家知道,你怪哀家限制了你的权利,把你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但是你要知道,那些情啊爱啊都是假的,只有权力才是硬道理。」 「你应当向哀家学学,懂得笼络男人的心,学会把权力收在自己手中。」 「来日哀家大行之后,这所有的权力不都成了你的吗?」 「到那时,这天下人不都得向你俯首称臣吗?」 江箩闻言,心中恍若明镜初开,「是……臣妾知道了……」 只是姬文轩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和太后一样,杀人放火呢? 太后摇头,满是不信道:「你知道才怪!哀家看你就是把情爱看的太重,所以才一错再错。」 「如果你能把对付哀家的劲头,用在对付皇帝身上,哀家马上就撤销垂帘听政,让你接替哀家的位置,从此安心做一个太皇太后。」 江箩轻笑一声,回答道:「是,臣妾自然不会让母后失望。」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起了姬文轩近况:「皇帝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江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皇上他每日被您锁在宫中,根本无法出门。」 「虽然他一心想要与外界的势力勾结,但臣妾不再帮助他,他想要出宫可不容易。」 太后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又说道:「那便好。你留在皇帝身边,一定要时刻留意皇帝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都要立刻向哀家禀报。」 第74页 江箩轻轻点头,「是。」 就在这时,忽见一道黑影自檐角悄然滑落,单膝跪在太后面前,声音低沉而恭敬:「娘娘!」 一看是陈恆,太后微微眯起眼眸,声音略显冷淡地问道:「哀家命你在东厂潜心学习,此刻为何擅自离岗?」 陈恆看了一眼江箩,眼中露出警惕之色,随后低头不语。 太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挥了挥手让江箩先退下。 「皇后,看你这会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想必这药应该没问题,你退下吧。」 她早就知道江箩在装,亏得自己留了个心眼,不然差点就把炼药师喊来对质了。 江箩这才反应过来,本来想让太后对这药产生质疑,顺便对太后下手的。 可方才只顾着说话,把这一茬忘了。 江箩轻轻俯身,而后转身退了出去,「臣妾告退。」 太后看她走远的背影,这才目光看向陈恆,「怎么了,如此冒冒失失的,不是让你在那里盯着司临夜吗?」 如今王丞相公然叛变,致使朝廷局势变得动盪不安,皇帝随时都会对自己有异心。 所以,当下必须得牢牢地控制住皇帝和司临夜之间的联繫,不能让司临夜轻易地站队。 第65章 皇帝的势力快要超过她了 陈恆一听到这,心里就来气,「还说呢,臣这一去,就受到了九千岁的羞辱。」 「就连他的属下都对臣言语奚落,还让臣去住那猪棚呢!」 太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没说你是奉哀家的命去的?」 陈恆无奈道:「正是报了你的名字,才被欺负的。」 太后表情凝固一瞬,「真是反了,东厂那些人竟然敢如此放肆,连哀家的人都敢动,他们的眼中还有没有哀家的存在?」 陈恆小心看了一下她的眼色,而后道:「娘娘息怒,臣这次回来,正是有要事禀报。」 太后眉色一挑,「哦?说来听听?」 陈恆缓缓说道:「臣在去他的房间进行搜寻时,竟然发现有国舅爷与他之间的书信往来,上面写着……」 太后勐然睁开眼睛,急切地问道:「写的什么?」 陈恆说道:「国舅爷恨您欺负了他的女儿,杀掉了他的外孙,所以想要和九千岁一起杀了您,说是要为民除害。」 太后的眸色瞬间一冷,「什么?此话当真?」 陈恆用力地点了点头,「臣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言。」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攥住扶手,目光看着陈恆,沉声道: 「上面的字迹你可看清楚了?是否确定是国舅爷的字迹?若是那九千岁设下的反间计,你我岂不是要落入陷阱?」 陈恆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娘娘,臣仔细辨认过,确实是国舅爷的笔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臣记得,当初国舅爷就曾有过称帝之心,如今虽说是为外孙报仇,但难保其中没有私心。」 「也许他真正的目的,并非是除掉太后娘娘您,而是想要藉机登上皇位。」 太后眸色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现如今身边可用之人不多,万一被人骗了,误杀了得力的帮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恆见太后有所松动,趁热打铁,继续劝说道:「娘娘,有些事你不可不防,国舅爷虽然在你麾下做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若替皇上除了你,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就相当于半个开国功臣,即使没有问鼎之功,也有从龙之功。」 「届时,他不仅能够风光无限,还会成为皇上的心腹重臣,从此接替王丞相的位置。权倾朝野。」 太后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心中暗自思忖。 真会是这样吗? 虽说他们是亲兄妹,然而自己对皇后那般狠心,江云鹤的野心也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实,这确实不得不防啊。 陈恆继续道:「娘娘,现如今大战在即,你要不然和皇上重修于好,恢復他的权利,让他们自己人去龙争虎斗。」 「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之时,您再重新将大权牢牢地揽入怀中。」 太后无奈一笑,「皇帝和哀家如今哪里还会是一条心吶?他呀,怕是比任何人都要恨哀家呢。」 自从把白钰罢官贬职后,姬文轩几次都想杀了自己,那恨意都快写在脸上来了。 现如今,他又知道了淑妃当初的死因,血海之仇不共戴天,他怎么可能还会和自己重修于好? 至于东厂,司临夜更不可能站在自己身边了,每次司临夜看到自己的态度,像是隔着血海深仇似的。 说到这,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昨晚让你去东厂地牢找人,可有找到?」 陈恆皱起眉头,语气低沉地说:「九千岁似乎早有预料,昨天臣去地牢时,刚好被他逮了个正着。」 「臣来不及寻找线索,就被他当作贼人赶了出来。」 「娘娘,往日的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九千岁怎么可能会查到证人?这是否是他故意设局,引您上钩?」 太后凝视着前方,沉默不语。 而在这边,江箩敛起红袖,一脸心事的走出殿门,一眼便望见江云鹤已等候多时。 江箩轻声唤道:「爹……」 江云鹤闻声转身,关切地询问:「如何,可曾按计划行事?」 第75页 江箩轻轻摇头,自责地解释道:「方才与太后交谈之际,我一时疏忽,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导致计划失败。」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我又重新获得了太后的信任。」 江云鹤轻嘆一声,忧虑地说:「太后说的话,能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这分明是被她忽悠过去了。」 「如此一来,她日后岂不是要以此事要挟你?」 江箩从舌头下把药取了出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将它递给了江云鹤: 「不过我把药保留下来了,爹,你去按照这个找人配药。」 江云鹤接过药,点了点头,「这也可以。」 江箩心里有些惋惜,如果能让太后也尝尝这毒药的厉害,可就好了。 她一脸心事地看着江云鹤说道:「只是爹,皇上当初全凭这个孩子和我在一起,我如今没有了孩子,他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说起效仿太后揽权,她暂时还做不到。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只要姬文轩对她好,她暂时不想伤害姬文轩。 还好那日在屋内的人不是姬文轩,姬文轩暂且还不知道她喝下避子汤一事。现在想要补救,或许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江箩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江云鹤轻笑一声,温柔地拍了拍江箩的肩膀,安慰道: 「萝儿别怕,为父已经给你找到了一个和你相同时间怀孕的女子。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从她那里借个种就行了。」 江箩听到这里,惊讶得叫了起来:「啊!那她会同意吗?」 她如今虽已失去了孩子,可也算是半个人母,知道为人母根本不愿失去孩子,对孩子的爱有多深。 江云鹤不以为然地笑道:「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可是要成为皇子的。」 「这对她来说,可是几百年修来的福气。能让孩子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未来的天子,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江箩眸色微闪,「这……也好……」 第66章 不能杀他?那就把兵符骗过来吧 江云鹤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先回去,爹已为你妥当安排了一切,无需忧虑。」 「是。」江箩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抹安心,便转身步履轻盈地走了。 江云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而后抬步向屋内走去。 正欲进门,但听陈恆正低声向太后说着什么话语,什么「六亲不认」、「兄妹情深」,好像每句话和自己有关。 太后正端坐在凤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眼神深邃,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走进来禀报:「启禀太后娘娘,国舅爷求见。」 太后见状,挥了挥手,示意陈恆先退下,「你方才说的哀家都知道了,你先回去,有事情哀家自会通知你。」 陈恆向太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是,臣告退!」 陈恆走到江云鹤身边,故意以余光掠过江云鹤,带着一丝挑衅和戏嚯,而后「哼」的一声快速走了出去。 江云鹤望着陈恆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但很快便收回思绪,转而向太后躬身行礼: 「老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微笑着看着他,眸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哀家这会正想着你,没想到你就过来了。若是没猜错,你是来为皇后讨解药的吧?」 江云鹤轻笑一声,答道:「还是太后懂臣的心思,这天底下,哪个做父母的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太后微微点头,感嘆道:「是啊,世间万物,皆逃不过这亲情二字。谁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江云鹤,「兄长,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哀家老是欺负你,而你却跟爹娘说是你自己摔的。」 「后来哀家渐渐懂事了,你犯了错,哀家宁愿去为你顶罪,也不愿让爹打你。」 「再后来呢,哀家不停地想要扶持江家,自己从妃嫔一路到了太后,也让你从普通官员变成了国舅,如今更是让江家出了一位皇后呀。」 「你说我们的感情,究竟如何?」 江云鹤眸色微闪,「自然是最好的。」 太后轻笑,「那就好,希望兄长来日不要因为什么事,与哀家站在了对立面,兵刃相向。」 江云鹤听不懂她的意思,但还是恭敬地回应:「那是自然。」 太后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兄长都答应了,那哀家也在此向你保证,只要皇后乖乖听话,哀家必保她平安无事,保江家荣耀不衰。但若……」 说到这里,太后故意停顿,目光如炬,直视他的眼眸: 「但若你不顾亲情背叛了哀家,那哀家只好大义灭亲,从此与你恩断义绝,即便你是哀家的兄长!」 江云鹤心里嗖的一凉,总感觉她话里暗藏着深意: 「娘娘,您今日为何总说些老臣听不懂的话?是在怀疑老臣吗?您千万不要被小人挑拨离间了呀,老臣对您一向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太后向来心狠手辣,一旦得罪了她,她确实做得出大义灭亲的事来。 只是,她今日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不知是有人暗中作祟,还是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面色凝重地说道:「现如今,朝廷的局势你也是看在眼里。」 第76页 「皇帝身边的势力日渐庞大,已不再听从哀家的指挥了。」 「前不久,那王丞相竟然也生出了叛心,带领边关将士投奔了敌人,实在让哀家痛心。」 太后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所以,还望兄长能挺身而出,带领众人去击溃那敌军,安定干坤。」 「只要你能成功击退敌人,哀家立刻就给皇后解药。」 江云鹤眉头微微皱起,连忙道,「这......老臣都一把岁数的人了,哪经得起这番折腾啊!」 「对方皆是英武良将,老臣怕是还没大战三个回合,就被敌军斩于马下了。」 她这不是故意拿江箩的命威胁自己吗? 太后轻笑一声,「你不是说过,为了哀家甘愿出生入死吗?现在正是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怎么可以未战先怯呢?」 江云鹤试图推脱,「这大楚人才济济,为何非要选老夫呢?老臣如今一把老骨头,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还请娘娘另觅良将才是。」 太后嘆息一声,道:「如今正值此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哀家除了兄长,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江云鹤继续反驳,「非是臣不愿为娘娘效力,实在是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以臣如今这体弱之态前去,不但难以取胜,恐怕还会让娘娘损失更多啊。」 太后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哀家记得,兄长私底下也有私兵,反正整日里养在府里吃白饭也没有用,不如让他们上阵杀敌吧!莫非兄长还打算来日用来对付哀家?」 江云鹤心头一惊,连忙否认道:「老臣绝无此意啊!我们亲兄妹连着心,你怎么可以猜忌我呢?老臣养兵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暗中保护大楚的安全,绝无它意啊!」 奇怪,他暗中养兵一事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是从来不把野心表露在脸上的。 太后冷笑一声,「王丞相当初也是这样信誓旦旦地向哀家保证过,可如今呢?还不是照样背叛了哀家!既然兄长不愿上战场,那就把兵符交出来吧。」 江云鹤闻言,脸色骤变:原来,这才是太后最终的目的。 她无非是想削弱自己的权力,让自己无法与她抗衡,避免来日多出一个心头大患。 江云鹤抬眸间,正对上太后那双充满兴味打量的眼眸。他心中一颤,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兵符从袖囊里掏了出来,递给了她。 没办法,不交出兵符就要去送死。 这下可好,对付太后的工具,没了。 太后一把接过兵符,仔细端详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不为难你了,你退下吧。」 江云鹤并未起身,而是愤愤不平道:「娘娘,所有人都想当皇帝,你何必与臣兄妹猜忌?」 太后细长的柳眉一挑,「真是因为皇位的诱惑何其之大,哀家才不得不防。兄妹面前,君臣为先。亲情面前,先选江山。」 第67章 给他送来女人的衣服? 江云鹤目光如霜,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 「娘娘说的正是,臣今日算是学到了!如今娘娘既然已经名利双收,臣在此恭贺娘娘,洪福齐天,千秋万岁!」 而后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宫殿。 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兵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想必,这些兵马是来日对付她的呢。 听陈恆方才的意思,就是把江云鹤斩立决才能以防后患。 可念在兄妹之间的感情,她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不决。 这下,江云鹤也对自己造不成威胁了。 养心殿,姬文轩正一脸心事的站在房间中踱步,他眉头紧锁,神情焦虑不安。 此时,一名侍卫手捧衣物,步伐稳健地步入殿内,恭敬地行礼道:「属下参见皇上!」 姬文轩站住了身子,目光向盘子里无意看去一眼,但见这是一件女子的衣物。 他起初以为是给皇后新做好的衣裳,于是漫不经心地挥挥手道: 「先放在那里吧,皇后这会还没回来。」 侍卫微微抬头,眸光微闪,小心翼翼地说:「回皇上,这并非皇后之物,而是……敌军送来,说是要给您的。」 姬文轩闻言,骤地愣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他盯着侍卫,冷冷地道:「什么?给朕的?」 侍卫喉咙微动,声音略带颤抖:「是的,敌军传来话说,如今丞相叛逃,太后体弱,皇上疯癫,楚国连一个能打的人都没有,不如速速投降。」 姬文轩手掌勐地一挥,一把将盒子摔在了地上,「大胆狂徒!何人敢言我大楚无人?竟敢以此等卑劣手段羞辱朕!」 侍卫压低声音,继续道:「他们还说,大楚自称军力强盛,却为何迟迟不敢应战?」 「您就像是躲在深闺的女子一样,不敢抛头露面,羞涩怯懦,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什么?! 姬文轩眸色一冷,本想发怒,而后却转成了一抹笑意,「区区激将法,不足为惧。朕还不是想等母后先出手吗,你以为朕装疯是为了什么?」 以前是为了杀太后,现在还是为了杀太后。 以前是为了弒母不留骂名,现在是为了坐收渔翁之利。 第77页 侍卫微微摇头,「不知……」 姬文轩冷笑一声,「正是因为朕装疯,太后才不会让朕御驾亲征,那太后便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 「待她耗尽锐气,朕再适时而出,将他们一举拿下。」 侍卫这才微露笑颜,「原来如此,还是皇上深谋远略,属下自愧不如。」 姬文轩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等朝廷那边再有什么消息,务必及时通知朕。」 「是!」侍卫弯腰拾起散落的衣物,轻轻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 正当姬文轩凝视着门外,思绪万千之际,但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站在他的面前,「主子!」 姬文轩眸色一亮,一脸期待和兴奋地看着他,急切地问道: 「如何?你可有将朕的书信给阿钰带到?」 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念着阿钰,阿钰那日留下的书自己读了又读,他的画像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都快翻烂了。 也许是因为九千岁一直在身边,阿钰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所以那天他才会如此冷漠无情。 暗卫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皇上,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信件转交给白公子。」 「但他并未拆开阅读,而是直接让属下带回,并留下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从此萧郎是路人』。」 「什么?」姬文轩的眼神骤然一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路人……他竟视朕为路人?」 暗卫不知怎么安慰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姬文轩嘴角微动,露出一丝苦笑,「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只可惜,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手不自觉地滑落到桌面上,险些摔倒在地。 暗卫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皇上小心!」 姬文轩眸色看着虚空,恍惚道:「阿钰,为何那日朝廷一别,我们之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莫非这权利之巅,真能将人心隔绝至此? 「或许朕只顾着喜欢你,却忘了其实我们并不合适。」 暗卫看着姬文轩一脸忧愁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您乃千金之躯,可千万不要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伤了龙体。」 「情爱只会害人害己,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啊,来日大计成功,再将他抢回来即可!」 抢回来? 姬文轩的眼神突然一亮,双手紧紧攥住桌面,低语却坚定,「是啊,终有一日,朕会将他重新抢回来!」 哪怕是五花大绑,也要抢回来。 无论他是否愿意,都要把他锁在宫里,再也不放开! 而在这边,江箩也按照江云鹤所说的位置,来到了后院的一处房间。 她轻轻推开门,只见一个妇人被五花大绑地囚禁在屋里。 从妇人凸起的肚子可以看出,她已怀有几个月的身孕。 江箩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屋内,目光落在那妇人身上,「你还好吗?」 女子嘴上被白布封着,一看见她,嘴里就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像是乞求她放过自己。 江箩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喃喃自语道:「可惜了,本宫的孩子若是还在,想必已经和他一样大了吧……」 一听江箩这话的意思,妇人瞬间明白了江箩的意图,原本希翼的眼眸变得惊恐无比,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闪躲。 原来,这人并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要来夺走她的孩子的! 江箩伸手取下了她嘴里的白布,嘆息一声,语气平静地道: 「想必事情本宫的父亲已经给你说过了,等你的孩儿平安降世后,本宫会给你一大笔银子作为补偿。」 「今后,你的孩儿就跟随着本宫的身边,本宫会将她当做亲生孩子一般抚养长大。」 然而,妇人却惊恐万分地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不要,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要,皇后娘娘,求求您高抬贵手,你放过我和我肚里的孩儿吧!」 江箩轻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真是愚蠢至极,来日,他可是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待在你身边只会继续过苦日子,这点你都想不通吗?!」 只可惜,这福气可惜她的孩儿没能得到。 妇人泪水不断涌出眼眶,浸湿了脸颊,她哽咽着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你应该知道失去孩子是什么滋味!你们皇宫内的纷争,我们不想捲入其中,我只希望我的孩儿能够平安无事,并不奢求什么荣华富贵!」 江箩轻笑一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那可由不得你,如今情势所迫,本宫也是身不由己。」 妇人瞪大眼睛,怒视着江箩,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你简直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恶妇!你抢走我十月怀胎的孩子,你会遭报应的!」 江箩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毒妇就毒妇吧,活在世上,谁不是为了自己呢?」 说完,她袍袖一敛,转身离去,留下一脸绝望的妇人在原地。 第68章 有酒和琴起舞,剑走龙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书院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学童们一个个摇头晃脑地诵读着,像是一群黄莺在歌唱。 陈夫子站在其中,手中握着书本,负于身后,他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学生。 第78页 如今,这座学院已扩大规模,吸引了来自不同年龄层次的学生。 上至老白髮苍苍的老人,下到年幼无知的孩童,只要想读书,都可以来。 白钰端坐在书桌旁,耐心地握着学童的小手,轻轻在纸上勾勒着文字。 「横平竖直,撇捺有锋……就像这样……」 他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出遒劲有力的字迹,犹如惊龙出海。 学童们围拢而来,惊嘆声此起彼伏:「夫子写的字好好看啊!」 白钰微微一笑,将笔递给了他们,「你按照我教你的,自己来写一遍。」 学童接过笔,蘸了蘸墨汁,而后也认真的写了起来。 门外站着一群活泼可爱的女童,她们好奇地张望着,看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白钰注意到了她们,立刻放轻脚步,无声无息地走出学堂。 「丫头们,如果你们想学习,可以进来啊!」白钰轻声说道。 然而,那女童却摇了摇头,不敢走进学堂,怯生生地说道: 「我爹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对于我们来说,并无多大用处,将来终归是要嫁人的。」 白钰闻言,眼神微敛,「那你爹有没有教过你,腹有诗书气自华呢?现如今,官员都要通过科举,才能通过层层筛选入朝为官。」 「你即使是嫁人,那也是要嫁给有才干的学子,而不是嫁给那些粗鄙无学之人呀。」 女童点了点头,可心中仍旧充满恐惧,还是不敢走进来。 就在这时,一个老伯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女童的手就要走: 「死丫头,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跑这里来了!我都给你说多少回,女孩子家少在外面走动,偏不听,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女童眼中满是不愿,小手紧紧抓着白钰,不想离去,「不,我不回去,我不要嫁人!」 瞧老伯这副气势汹汹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人贩子呢! 白钰见状,连忙上前拦住老伯,「大伯,您的女儿既然想学习,就让她留下来吧,我会给她安排个座位的。」 老伯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女孩子读什么书?相夫教子,这才是她们的本分。我们家可没有闲钱供她读书!」 白钰眉色微微一皱,「人分三六九等,唯有读书才能做人上人,你不能守着那陈旧观念,这会害了孩子的一生!」 老伯哼的一声,「你说的那些是大臣家的千金明珠,而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该有的!我的女儿我说了算,你少在这多管闲事!」 白钰视线转向小女孩,但见她的脸上写满了无辜与委屈,而后看向老伯继续道: 「大伯,您且放宽心。待我他日面圣,我必当向皇上请求设立女状元,让女子也有机会通过科举考试成为官员。让世间知晓,巾帼不让鬚眉。」 「等她日后真成了女官,那自然吃的是朝廷俸禄呀,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而且比您这挑柴餵猪轻松多了。」 老伯被白钰说得一时哑口无言,但还是梗着脖子倔强地反驳道:「这……这怎么可能?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当官的?」 白钰轻笑,「马上就会有的。」 老伯怔愣一秒,很快不屑的说道:「你这小年轻,别跟我讲这些。现如今朝廷都自顾不暇了,那些个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读书能咋样?能改变这世道吗?」 「我才不管啥长远不长远的,现在能活着一天是一天,当官又有啥用啊,能当饭吃啊?」 说到此处,老伯从怀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在他眼前扬了扬: 「我的女儿,已许给地主家做了童养媳,这银两才是我养家餬口的指望,懂吗?」 「现如今内忧外患,战火连天,我们不求高官厚禄,只求能活一天是一天。」 白钰嘆了口气:「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把你女儿留在这里,今后由我来资助她。」 「你的女儿那么聪慧,没准还是文曲星下凡呢,不该这么早就承受世间风霜之苦。」 说着,白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哗的扔在了他的身上。 老伯眸色一亮,连忙捡起落在地上的银票,激动地说道:「这……这都是给我的?」 白钰发自内心的笑着,「对,给你的。」 老伯自然是不会知道,自从督主那次将贪官抓获之后,朝廷里的众人都害怕受到牵连,而后竟然全部都将钱捐了出来用以投资书院。 其实,更多的是他们害怕被督主查到他们头上。 老伯握着银票,闭着眼睛用舌头舔了一口,这感觉真是好。 而后他看向白钰,「既然如此,那就都听你的,我女儿今后就留在你这了。」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一个书院规模那么庞大,学费却如此低廉,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倒闭,也真是稀奇了。 就连白钰出手也是如此阔绰,没准也是从哪贪来的银子。 说罢,老伯数着票子笑眯眯的走了,只留下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走吧。」白钰长嘆口气,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而后拉着她走进了书院。 这时,一名学生听到声音,赶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报告夫子,云霁又跑去掏鸟窝了。」 白钰闻言,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只见云霁那小小的身影,正稳稳坐在枝桠之间,「夫子!」 第79页 白钰连忙快步上前,伸出双手准备接住他,口中焦急地喊道: 「霁儿,快下来,太危险了!」 「你不是之前答应过我,要乖乖读书,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吗?」 「这……好吧!」云霁点了点头,从树梢上轻盈地跃下,然而却好似失了准头一般。 白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影,快速朝他砸了过来,「你你你……」 第69章 再不硬气,可就硬不起来了 白钰心中勐地一惊,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砸晕过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只大手稳稳地接住了云霁,「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钰定了定神,抬眼望去,惊讶地发现来人竟是司临夜。 他有些惊愕地说道:「督主,你怎么来了?」 司临夜微笑着回答道:「我也只是偶然路过此处,好奇想来看看,你是否已经能够适应这里了。」 白钰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嗯,适应了。」 这生活可比在皇宫尔虞我诈要安逸得多呢。 司临夜动作轻柔地将云霁抱起,半是责备半是宠溺地道:「臭小子,又调皮捣蛋了是不是?」 云霁在他怀里笑得纯真无邪,脆生生地回答:「才没有,是夫子让我玩的呢!」 司临夜看着他,轻声调侃道:「你这小鬼头,就看准了夫子温柔,所以就老是欺负他。」 「可下次若是被叔叔逮着,叔叔可是很兇的哦。」 云霁咬着嘴唇,一脸乖巧的模样,小声说道:「叔叔对不起,我知错了。」 白钰则面带微笑地在一旁看着他们,心中不禁感慨,司临夜似乎非常喜欢孩子。 他心中微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督主如此喜爱孩子,何不……再续良缘,为府中添丁增口?我可以退让一步的。」 可惜了,他是一个男子,无法为督主生儿育女。 但总不能一直耽误督主吧? 司临夜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呵,你这张嘴,总爱胡言乱语,待会回去,我可是会「大刑伺候」的。」 白钰脸色一红,「这……」 司临夜转而温柔地看向云霁,轻声问道:「小傢伙,想不想有个爹爹疼你?叔叔可以认你做义子哦。」 云霁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反问道:「想啊,可是……那他呢?」 他伸手指了指白钰。 司临夜将云霁放在了地上,转而揽着白钰的腰,一把举在怀里: 「这下知道该怎么称唿他了吗?」 云霁忍俊不禁,试探性地喊道:「可是……他是男人,做不了我的娘亲啊。」 白钰脸颊微红,连忙摆手制止:「好了,好了,别再逗他了,小孩子心性纯真,会当真的。」 他话音一顿,转而提及正事:「督主,你不是去官员府邸搜查了吗,可有什么发现?」 司临夜抱着他,一脸正色道:「你不知,那丞相府中的银两堆积如山,甚至都快要超过太后了。」 「而那些贪官污吏家中,钱财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其私藏的金银珠宝,都可以买下五十个酒楼了。」 白钰眸里闪过一丝惊愕,「居然还有这事。」 思索间,一抹身影悠然步入视线之中,伴随着一句戏嚯: 「呵,看来我错过了不少好戏,二位真是情深意重,羡煞旁人啊。」 白钰闻声向身后看去,但见陈恆缓步而来,面带微笑,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他们。 白钰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巧地从司临夜的怀抱中挣脱,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 「你来干什么?」 陈恆的目光在司临夜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白钰,故作随意地问道: 「自然是有要事禀报啊,只是在这之前我想问一句,你们谁是上面的,谁是下面的?」 白钰目光向司临夜看去一眼,随即转向陈恆,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悦: 「我们之间的事就不劳陈公子费心了,有那时间,还是去管管你那一亩三分地。」 见他不说,陈恆更加来兴致了,玩笑般地问道:「督主,你该不会还没净身吧?」 他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想要从司临夜裤子上探寻。 司临夜眼神一凛,迅速扼住了陈恆伸出的手腕,力道之大,直捏得他疼得叫唤。 「啊!!」 司临夜冷声道:「有话快说,觉得本座有问题,可以让太后亲自来验,你可没这个权利。」 陈恆冷哼一声,一把将手抽了出来,「哼,督主怕是神气不了多久了。奉太后娘娘懿旨,现如今朝廷空虚,边关战事告急。」 「还请督主早作准备,五日后即刻带军前去攻打敌军,务必取得胜利。」 司临夜冷笑一声,「太后不是刚收了国舅爷的兵权,自诩天下无敌,此刻正是她大展身手之时,何须我等凡夫俗子插手?」 陈恆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大胆,竟敢质疑太后,违抗懿旨,你这是要造反吗?」 司临夜笑得更加肆意,「本座质疑她很久了,违背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本座反了吗?」 陈恆的眸色变得有些阴沉,「你!太后娘娘如今年岁已高,经不起折腾,自当是你们上阵。你身为朝廷重臣,岂能推脱?!」 司临夜轻笑,目光如炬,「听你此话的意思,是说太后不中用了吗?」 第80页 陈恆的眸色微微一怔,连忙摆手说道:「胡说,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而后陈恆又继续道:「哦对了,娘娘让我过来提醒你一句,那睿渊性情残暴,日日以杀人为乐。」 「仅本月便已有十人丧命其手,督主这一趟行程可是兇险万分啊。」 「有什么没说完的话,还请二位赶快抓紧时间交代清楚吧。」 白钰嘴角微弯,接过了话茬:「怎么,听你话的意思,是笃定了督主这次有来无回,这一场仗我们必输无疑对吗?」 陈恆捂嘴干咳一声,「我可没这个意思。」 白钰继续道:「至于睿渊,我听闻他手段向来狠辣,十人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开胃小菜。」 陈恆紧接着又问白钰,「今天初几?」 白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初二。」 他似被提醒,勐然想起今日日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初二……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一日之内便斩杀了十人?」 白钰连忙看向陈恆,回拒道:「还请陈公子回去告诉太后,让她另择高明。」 陈恆无声冷笑,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司临夜,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 「我原以为东厂权势滔天,敌人见了必会吓得闻风丧胆,屁滚尿流。」 「可没想到督主却如此畏惧沙场,莫非是怕见了敌人,吓得尿裤子不成?」 还没等司临夜说话,陈恆继续补充道:「只是太后还特意说了,如果说你不愿意去上阵杀敌,那就把东厂的兵权乖乖交出来,让给有能力的人担任。」 白钰一听,恍然大悟道:呵,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如今没了丞相,太后要剷除了就是东厂了。 司临夜则是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地说道:「本座不接旨,是不想让太后在朝廷坐的那么安稳,」 「一边恬不知耻地宣称所有功劳全是她的,一边还悠哉悠哉地等着本座的捷报传来。」 「可如今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本座接旨便是。」 「不过,既然你已奉命来东厂学习,那么此番出征,你作为本座的副手,自然也应并肩作战。」 陈恆一听,瞬间整个人都懵了,急忙说道:「这,我还要留下来好好保护太后呢。」 司临夜听后冷笑一声,嘲讽道:「趁你尚未成为真正的阉人,尚有几分血性,何不痛痛快快地战一场?」 「今日再不硬气,今后想硬可就硬不起来了。」 陈恆一脸无奈,说道:「这……」 而司临夜则直接伸手抓住了他,「走,去见太后!」 还没等陈恆来得及反应过来,司临夜已然扶着他的肩膀,身形一闪,飞身而起,踏着房檐如疾风般快速离去。 「啊啊啊!」空中依稀传来男子惊恐的声音。 只留下一脸惊愕的白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第70章 (连环计)自相残杀 而在这边,太后正侧卧在凤榻上,闭眸沉思,但见宫女进来禀报: 「娘娘,九千岁大人已至殿外。」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语调中带着几分期待:「哦?快请他进来。」 「是!」宫女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下一秒,但见司临夜抓着陈恆的肩膀,大步流星走进了寝宫。 太后见状,有些惊讶地坐起了身,看着他问道: 「督主何事?哀家让他去传话,你把他抓来干什么?难道是怕他传达有误?」 「还是说前线战况有变,令督主心生忧虑?」 司临夜轻笑,「两者皆不是,臣这次前来,自然是有要事要和娘娘商量。」 陈恆用力挣脱了司临夜的手,愤怒地喊道:「放手,你竟敢这样对我,这可是太后的寝宫,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司临夜冷笑一声,回应道:「本座是太后口中的奸臣,奸臣眼中会有王法吗? 「你和丞相倒是太后口中的忠臣,可结果呢?」 陈恆气得脸色发青,「你!」 太后眉色微蹙,面色阴沉地说道:「好了,如今大敌当前,自己人却吵起来了。九千岁,难道你真的被敌军吓破胆了吗?」 司临夜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那倒不是,臣此次前来,正是要和娘娘商讨应对之策。」 太后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哦?如今敌众我寡,形势极为不利。不知九千岁有何良策?」 司临夜嘴角微扬,轻笑道:「如今天下大乱,敌军以替天行道为名义,一心只想取下娘娘的项上人头。所以,臣决定答应他们的要求。」 太后面色一沉,双眸紧紧盯着司临夜,冷冷地问:「什么?听你这话的意思,竟是要来取哀家的性命?」 一旁的陈恆也忍不住插话道:「九千岁,你真是太大胆了!打不过敌人,竟敢对太后动手,还妄图用太后的命去求和?」 司临夜面色不改,神情淡定从容:「娘娘,臣无非只是想和您共同演一齣戏罢了,目的是为了诈降敌军,以缓其攻势。」 「现如今敌军驻扎在城外,我们必须想办法先稳住他们,让他们认为我朝群龙无首,而后寻得时机一举拿下。」 闻言,陈恆急忙看向太后,「娘娘,您千万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啊!」 第81页 「臣早就说过,九千岁和皇上就是一伙的,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想趁机杀害您吶!」 「谁知道他所谓的诈降是真是假,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已经和敌人勾结在一起了呢。」 司临夜冷笑一声,眼神沉稳地看向他,「陈公子如此不信本座,何不自己上,证明你对朝廷的忠心?」 陈恆一噎,「这……」他也只是说说而已,谁敢拿命开玩笑,这次迎战的几个将军全都死了。 他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怕是和敌军还没打上一个回合,就被人斩于马下了。 太后闻言,眼神在司临夜与陈恆之间游移,半是疑虑,半是思量。 司临夜说:「娘娘,若臣真有忤逆之心,单凭陈公子之力,岂能阻挡?眼下局势危急,唯有智取不可力敌。」 「现如今敌多我寡,硬碰硬只会损失更多。臣自当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这仗打败了,臣愿意提人头来见。」 太后看着他,心里仍然还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火药在门外炸响,「轰」的一声,这巨大的声响震得在座的众人差点踉跄几步摔倒。 看样子,敌人已经快要打到门口了。 太后向后跌了几步,扶着桌面才险险站稳:「九千岁,哀家姑且相信你一次。但倘若你没能完成任务,哀家必当将你依法处置。」 司临夜听后,说了句「是」,而后一个翻身快速上前,手中的刀瞬间就横在了太后那白皙的脖子上。 太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肩膀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一旁的陈恆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想要阻止司临夜的举动,「你干什么,快把娘娘放下来!」 司临夜俯身,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太后娘娘,得罪了。既然要演戏,那就要演得逼真些。」 说罢,他便毫不客气地架住太后的脖子,逼她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宫女们吓得一愣,纷纷闪避。 而司临夜则坦然自若,顺着众人的目光,以一种极尽缓慢而又优雅的姿态徐徐走了出去。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真的杀掉太后呢? 可苏家当年那莫大的冤屈还没洗白,直接报仇,只会让九泉之下的爹娘在地下被众人唾弃和谩骂,自己也会被当成逆臣遗臭万年。 放,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杀,是为了解皇上心中之忧。 待来日,皇上自然会不动声色杀了她的。 第71章 无法再重来 门外,将士们正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手中的兵器,他们或轻轻擦拭,或来回调试,动作娴熟而专注。 司临夜端坐在椅子上,身披一袭黑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外面是一层闪烁着冷冽光泽的鱼鳞铠甲。 白钰则站在他的身后,手执玉梳,轻柔地为他梳理着长发。 「督主,你为什么要答应太后呢?太后明明有自己的人,为何却不上阵?摆明了是想让你和敌军两败俱伤。」 司临夜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意,轻笑道: 「太后目的是为了借刀杀人,除掉我和丞相。我目的也很简单,是为了除掉丞相和她。」 白钰皱起眉头,摇了摇头:「督主,此行兇险万分,我愿随您一同前往。」 司临夜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不用,你每天还要到这里来教学生,你若跟我一同前往,我还得想办法保护你。」 「更何况,战场并非儿戏,若是我们每日都在沙场上卿卿我我,只会让将士们心生懈怠,让敌人有机可乘。」 白钰眸色微恍,点了点头:是啊,自己又不会武功,去了也只能给督主拖后腿。 万一被敌人抓住了,以督主的性子,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救自己。 到那时,怕是会连累一大片人。 此时,一阵轻嘲的笑声划破空气,但见陈恆带着一抹轻佻与不屑的笑容,走上前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嘘寒问暖的呢?你家督主从未上过沙场,居然还敢瞎折腾,大言不惭地欺骗太后。」 「呵!我就说嘛,你家督主和皇上早已联合起来了,千方百计的想要害死太后,我看不日就要逼宫造反了吧?」 白钰眸色向他身后看去一眼,「太后娘娘,你怎么来了?」 陈恆闻言,心中一惊,急忙转身,恭敬行礼道:「臣见过太后,祝娘娘万福金安!」 说罢,他抬头一看,眼前连个人影都没有。 很快,陈恆迅速反应过来,而后看向白钰,「你耍我?」 白钰忍不住轻笑,「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你这只摇尾乞怜的狗,就知道躲在太后身后乱咬人,除此之外,你还能有何作为?」 陈恆冷视着他,咬着牙道:「哼,你就尽管得意吧,我就等着,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司临夜朝他看去了一眼,神色淡然,恍若未闻,只是轻抚衣襟,步履从容地擦肩而过。 「你!」陈恆转身看向了他,一副被人嫌弃了的样子,咬牙切齿。 白钰见状,急步赶上,语带关切:「督主,你这一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倘若途中遇到了困难,不要硬来,一定要将自己和将士们的安全放在首位啊。」 司临夜看着他,温柔地回应:「放心吧,爱妻,我会小心行事的,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第82页 说完,他在白钰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翻身上马,策马向前走去。 白钰凝视着那远去的身影,悄然拭去眼角的泪光,然后用力挥了挥手,喊道: 「督主!我在家等你凯旋归来!」 他声音有些哽咽,只留下一句「再见」在风中迴荡,带着一丝不舍,一丝决绝。 这时,一只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 白钰目光无意看去,但见姬文轩一袭华贵锦袍,悠然立于他视线的前端。 白钰连忙躲闪,慌乱地接过了帕子,「皇上,你怎么不在宫里,跑这来了?」 他不会真以为太后已经威胁不了他的吧? 而一旁,只见皇后、陈玄棠等人竟然都纷纷来到了此处。 姬文轩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无比,「阿钰,朕听闻九千岁即将要出发去征战了,今日特意带着皇后前来,是为了给他送行的。 白钰这才微露笑颜,上前俯身向江箩行礼,「多谢皇上皇后亲自来为督主送行,草民在此谢过!」 江箩轻轻地抬手,示意白钰起身,柔声说道: 「快快请起,此乃将士出征之大事,本宫与皇上自然应当前来。愿督主大人击退敌军,早日凯旋。」 白钰直起身子,「多谢娘娘。」 姬文轩缓缓走上前来,附在耳边轻声道:「阿钰啊,朕可从未看见你为谁哭过。」 「即使是被太后责罚,也没哭过。朕几次在生死里挣扎,你也未曾掉过一滴泪。而今,你竟为了他……」 他的话语一顿,似乎在探寻着某种答案。 白钰轻笑,「皇上知道就好。难不成,皇上以为我先前是在跟您开玩笑吗?」 姬文轩微微一怔,「这……」 他眸色朝着书院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岔开话题,轻声说道:「你平日里就是在这里教学吗?」 白钰微微一笑,「是啊,这里安静,适合看书。」 姬文轩继续道:「还记得当初你教朕读书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小屋子里。」 「那时朕不懂事,不是把你的书给烧了,就是故意打翻砚台洒你一身墨汁,惹你生气。」 「这天下人都放弃了朕,唯独你,一直相信朕可以干出一番大事。若没有你,朕这会或许早已与母妃团聚了。」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与他重来一次。 白钰轻笑,「都过去了,皇上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了。这恰好证明,皇上身边没有我,照样可以做得很好。」 姬文轩眸色微恍,「可是……」 还没等他说话,白钰紧接着道:「皇上,草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派出一队兵马,支援我家大人,他孤身闯入敌营实在危险。」 姬文轩闻言,却是轻轻一笑,缓缓说道:「边关地势险要,危险重重,这一次,九千岁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白钰听后,面露惊讶之色,急忙问道:「什么?若是这样,皇上更应该派一队兵马前去做后应啊。」 姬文轩嘴角微弯,玩味道:「九千岁屡次在朕面前敬献谗言,暗中结党营私,意图不轨。乃至挟持母后,行谋反之事。」 「输了,朕自会论罪;赢了,亦是难逃责罚。」 白钰微微皱眉,「皇上,你这是在给他安插罪名吗?太后一事,你明知道他是为了大局,不得已而为之。」 「更何况,你不是也欲除太后而后快吗?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快速掌握权力了。」 姬文轩看着他,语气却多了几分深沉:「朕说了,此次是来给他「送行」的。」 「劫杀太后,此乃大逆不道之举,朕可从来没有让他如此行事。朕也是无奈,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只能将他杀无赦了。」 第72章 我与所爱隔山海 白钰眸色微冷,「别人都巴不得将股肱之臣高高捧着,可你却一心想着要杀了督主,怎么,你很恨他?」 功高盖主,一叶障目,高不可攀,登高畏寒。 莫非,姬文轩是在忌惮督主的权利? 紧接着,白钰继续说道:「若皇上担心我家大人的权力威慑到你,那我们完全可以选择解甲归田,远走高飞,不会在你眼前出现半步。」 「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个人私怨,而坏了大事。」 听着他一口一个「我家大人」,又一口一个「远走高飞」,姬文轩的心里更是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 一气之下,他甚至有些口不择言:「对,朕就是恨他!朕就是要给他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他。就算他这次侥倖赢了,朕也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朕会按照你的名义,给他送去一碗毒酒,权当是给他最后的体面。」 「你!」白钰闻言,眸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数步, 然后又勐地冲上前,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姬文轩一个耳光。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迴荡在空中,震得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好像所有的情分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陈玄棠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下意识地喊出一句:「阿钰!」 侍卫们的反应几乎同步,利剑出鞘,寒光闪烁,快速抵住了白钰的脖颈,「放肆,竟敢对皇上动手!」 江箩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查看姬文轩的情况,关切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第83页 姬文轩伸手摸着脸上的红痕,目光复杂的望向白钰,既有痛楚,也有不解。「你……」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自己。 白钰直视着姬文轩,冷冷地说道:「皇上,我和督主一样,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当初没能教导好你,是我的失职。皇上若执迷不悟,我可以自刎当场。」 说完,他手中的剑微微用力,锋利的剑身瞬间划破了脖颈,渗出丝丝鲜血。 「阿钰!」姬文轩心急如焚,连忙伸手欲阻,同时向侍卫们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拦住他!」 侍卫快速上前,趁白钰不备,一人勐然出手,击中了他的腿部。 「啊……」白钰身形一晃,手中长剑脱手,险些摔倒在地。 姬文轩连忙上前,一把将白钰揽入怀中,眼神里满是痛惜与焦急: 「阿钰,你这是何苦呢?朕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接你回去。如今,这世间再无人能阻挡我们。」 白钰在他怀中,目光冷冽,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你?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老师!」 姬文轩轻笑,「那又如何?莫非你还真想效仿先辈,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阿钰,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别人,你知道朕心里多痛吗?」 「被心爱人伤害的感觉,简直比小时候跟狗抢食更难受,你知道吗?!」 第73章 君夺臣妻(情节需要,还是双洁) 白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像是对他失望到了极点,所有感情在这一刻全部消散殆尽。 陈玄棠见此情形,赶忙快步上前,接着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您贵为一国之君,稳坐河山,又何必非要抢夺功臣的妻子呢?」 「如今督主已出发打仗,为国效力,您这般作为于情与理都实在不合适啊!」 姬文轩冷视他,笑道:「呵!朕与阿钰本就先有感情,如今不过是夺回原有的东西,朕又有何错?」 「朕才不管什么伦理纲常,只要能将心爱之人留在身旁就好,才不管谁将来会不会恨我。你休要再多言,否则朕连你一同治罪!」 这时江箩也连忙走上前来,焦急地劝道:「皇上,白钰不能入宫,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白钰毕竟已是他人之妻,您如此行事,定会遭天下人诟病!」 「老祖宗浴血奋战才好不容易建立的这江山,你如今距离大权也只有一步之遥,可不能因这一时的冲动就毁于一旦啊!」 姬文轩冷视着她,「朕乃天下之主,朕想要谁就要谁!朕盼这一天很久了,岂会因这等小事就动摇?」 「朕知道,你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后位不保,才如此急迫。放心,这皇后之位永远都是你的。」 江箩柳眉轻蹙,带着几分急切与忧虑:「可你有没有想过,九千岁得知此事一旦杀回来,你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即使敌军不能杀了你,他也定会取你性命!」 姬文轩听后像是被提了个醒,而后伸手将白钰发间上的青玉弯簪取下。 白钰的长髮瞬间披散了一肩。 姬文轩随手将簪子递给一旁的暗卫,低语道: 「寻一良机,将此物送至督主手中,就说是母后的意思。朕倒要看看,他这仗还如何打得安稳,哈哈哈!」 「是。」暗卫接过此物,身子一闪,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江箩看着姬文轩,冷冷地说道:「我曾经以为母后才是最狠毒的,没想到你比她还狠。」 「你二十多年的帝王之书,如今为了一个男人都白读了!」 「臣妾昔日对你的同情,如今只余冷笑。你,终究不配为君!」 姬文轩嘴角微弯,揽着白钰快速向前走去。路过江箩身边时还故意一撞,而后一脸得意地向前走去。 江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一阵恍惚,身形微晃,几欲倾倒。 陈玄棠赶忙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关切地说道:「娘娘小心!」 「末将来日定会再去劝劝皇上的,实在不行,末将哪怕冒死也会想办法救出他。」 「现如今,娘娘腹中的龙裔才是最重要的,娘娘切勿因一时之气,伤了凤体。」 江箩微微点头,轻声道:「嗯。」 她心中暗嘆:「白钰……简直就是个蓝颜祸水,迷惑君王之心,若不加遏制,只怕大楚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他们之间的感情,江箩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姬文轩好不容易才快要将大权紧握在手中,如今太后生死不明,他怎能如此冲动行事啊。 等白钰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熟悉的房间。 他的头髮披散在了一肩,身体也被绑在了床上,手脚呈「大」字状,无法动弹。 索幸,一袭白袍依旧完好的穿在身上。 此时,一抹身影悄然靠近,伴随着温柔的笑声,「太傅,你终于醒了。」 「看来,只有将太傅囚禁在这里,太傅才会变得老实一些。」 「如果你下次还是这么不听话,朕可就要把你锁进笼子里,让你成为我的掌上玩物。」 一看是姬文轩,白钰就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扭头避开,不愿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 第84页 「皇上,你若心里还认我这个老师,要么给我来个痛快,要么及时悔悟,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姬文轩似乎并不在意白钰的反应,他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轻轻地吹了一下,然后试图餵给白钰吃。 「事到如今,朕还有反悔的余地吗?即使是死,朕也要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 白钰的手悬在半空,虽然挣扎不了,但还是竭尽全力去躲避姬文轩伸过来的那只手。 「当初,太后也是这样,将我送去教坊司,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和痛苦。」 「如今,皇上这番行径,和太后当初那样做有何区别?」 「皇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残忍了?你若是恨我,大可直接来个痛快,别再继续执迷不悟了。」 姬文轩忽地靠近白钰,附耳低语,「太傅,朕也不想这样对你,可谁让你不乖的。」 「其实,朕现在就恨不得死在你的手上,哈哈哈……」他笑声中夹杂着几分疯魔,几分无奈。 白钰轻轻摇首,苦笑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悲凉: 「别再唤我太傅了,我这一生,自诩教书育人,却亲手培育出一个权欲薰心的奸佞之徒,实在是有愧于先帝!」 白钰话锋一转,直刺姬文轩内心深处:「我曾不顾一切,誓死助你剷除太后,只盼能还朝野一片清明。」 「却不曾想,你掌权之后,手段竟比太后更为狠辣无情。」 「要是我没猜错,前不久发生的惨案都是你做的吧?皇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真没想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竟然会一步步沦为世人眼中的暴君,真是可笑极了。 姬文轩轻笑道:「半年的时间,太傅骂朕的技术长进了不少。」 白钰看着他,冷漠地说道:「不像你,半年过去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姬文轩轻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朕第一次说让你回来的时候,你说你爱上别人了。」 「第二次说想你的时候,你把书信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第三次要带你走的时候,你打了朕一巴掌。」 「今日,你用国贼二字骂了朕。就是不知来日,你会不会亲手杀了朕?」 白钰眉目间微有笑意,但没笑到心里,「这就不好说了。」 姬文轩眸色一沉,而后轻飘飘道:「无所谓,只要能把你从此留在身边就好,哪怕只是暂时的。」 白钰正色道:「我劝皇上,还是不要玩那些变态的手段。我绝不会给督主抹黑,我会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姬文轩的眸色顿时一凛,怒喝道:「你!」 他气的大手握紧,手中拿着的瓷碗瞬间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为什么?! 而后他勐地一把起身,将桌上的青花瓷以及玉兰瓶全部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在他失控的怒意之下,化作了满地的狼藉与无尽的哀鸣。 第74章 离心碎,空流泪,忘川之水 白钰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上方,像是一切都与他无关。 姬文轩勐然坐回到床上,双手紧紧掐住白钰的脖颈,声音低沉而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明明是你先喜欢朕的,你也答应过朕这辈子都会在一起的!」 「朕究竟哪一点不如他?是容貌不及,还是权势不够?还是说,你贪恋他的床上功夫? 白钰看着他,「皇上问这个问题,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姬文轩扬起巴掌,差一点就狠狠地打下去,可到了半空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不要拐弯抹角,回答朕!」姬文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白钰缓缓说道:「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点能跟他比!」 「比如,他不会像你一样得不到,就伤害我!」 姬文轩凝视着白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朕也不想伤你,可你为何如此不知好歹?朕明白,你对朕那日的懦弱感到愤恨,因此一直生朕的气。」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朕会毫不犹豫的把刀竖在太后脖子上,逼她让权,绝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去承担一切!」 「不过现在也不晚,你若是想,朕现在就带你去见太后。」 「朕会当着你的面,将她挖眼剖心,将她的肉一块块的剁下来,直到你完全解气为止。」 白钰平静地回应道:「皇上,她是养了你二十年的母妃,你顶多只能幽禁她,不能留下弒母的罪名。」 姬文轩眸色一紧,「她如此惨无人道,朕杀她是为了为民除害,你居然还在替她说话?」 「只有赶快将她杀之,这天下才能快速恢復太平。」 白钰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讽刺:「皇上以为,凭您的手段,就能轻易缔造一个盛世?」 「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无论是才学还是权谋,您都远不及太后。」 「太后虽然坏,但好歹还有点手段和智谋。」 「而你倒行逆施,抢夺臣妻,不懂得礼贤下士,广纳贤才,简直就是个无道昏君。」 姬文轩眸色一紧,「你!」 白钰看着他,继续道:「太后之所以输的那么快,是因为我们几个对付她一个,能撑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 「若是换做你,又能在权力之巅待上多久?怕是在王丞相那一关都过不了吧?」 第85页 「皇上,我不想恨你,更不愿与你兵戎相见。」 「只望您能珍惜我们之间这仅剩的师生之谊,莫要让它消磨殆尽。」 姬文轩闭着眼睛,捂着胸口连连唿气。 似乎再多听他说一会儿话,自己就会被气得吐血,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冰冷地看着白钰: 「那又如何,若是连心爱的都保护不了,那朕当这个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他倒是对你好,怎么还不见来救你?恐怕这会,连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吧!」 姬文轩闷声「哼」了一下,而后袍袖一挥,大步向前走去。 并吩咐道:「把他的嘴给我封上,以免他自尽。」 孟公公恭敬地回答:「是。」 白钰凝视着姬文轩愤然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笑的悲凉。 「皇上,你若执意如此,休怪我与你恩断义绝,反目成仇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军队缓缓走出了城门。而后便看见睿渊等人面带得意之色,坐在城门外面,悠然等候。 王丞相站在睿渊的身后,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上次就是因为司临夜,害得自己整个丞相府都被查抄了,自己也被冠上了反贼的骂名。 这次若不十倍百倍的还回来,简直难消他心头之恨。 王丞相故意奚落道:「怎么,太后娘娘身边是没人了吗,这次竟然会让你一个太监上阵?」 司临夜勒紧缰绳,目光如炬,轻嘲道:「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用不着我朝的精兵良将出手。太监又如何?本座一人即可对付你们。」 王丞相指着他,「呵,九千岁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以一己之力便能撼动整个楼兰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司临夜轻笑,「如今大局未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是,丞相待会万一落在本座的手里,可千万不要求饶啊!」 司临夜捏着手指,缓缓地转动着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只见他的肩膀肌肉渐渐地凸显出来,胸膛肌肉也微微起伏着。 看的王丞相瘆了一跳。 王丞相深吸口气,改变话术道:「九千岁英明神武,风华绝代,何必要浪费在一个岌岌可危的朝廷里?」 「不如随老夫一样弃暗投明,归于我主公麾下,也好施展一生抱负。」 司临夜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王丞相前不久劝本座归顺太后,今日又让本座归顺楼兰。看来,是旧病復发也!」 王丞相眸色一紧,一脸不悦道:「哼,昔日老夫未逢明主,乃是时运不济。如今,老夫明白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之理。」 「更何况,主公麾下精兵强将,数不胜数,你拿什么跟我们斗?莫非,你只会逞些口舌功夫?」 司临夜冷笑一声,「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 「你家主公麾下,即便人数众多,可万一都是像你儿子那样的酒囊饭袋,又有何用呢?」 此言一出,王丞相面色铁青,一时语塞,「你!」 这人是被白钰附体了吗?如此能言善辩,以前九千岁可是连说句话都嫌烦的。 王丞相正欲再说,睿渊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你好歹也是一个文臣,居然连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官都说不过。」 「日后还是多思治国之策,少些无谓争执吧,以免丢了孤的脸。」 王丞相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低头应承:「是,主公教训得是。」 不是主公提前交代,谈和一事,能动口就尽量不动手吗? 现在又反过来责怪自己,真是……呸! 睿渊站起身来,左眼上蒙着一个黑色眼罩,看上去多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别来无恙啊,督主大人。几日不见,您依旧风采不减当年。」 司临夜不以为然地笑道:「是啊,几日不见,你的卑劣行径也愈发炉火纯青。」 第75章 砍一刀 睿渊听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復了笑容,说道:· 「督主何来那么大的怨气,孤不过是想与你叙叙旧罢了。」 司临夜不屑轻笑,「当初王丞相为了报复本座,不顾情义的在你们水里下毒。此举狠辣,令人齿寒。」 「而你,睿渊,身为局中人之一,却能奇蹟生还,真是福大命大。」 睿渊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旁的王丞相。 只见王丞相神色慌张,急声辩解:「主公明鑑,当初老夫也是一时煳涂,为了杀他而採取了错误的方法。此等挑拨离间之言,实不可信。」 司临夜冷笑一声,继续道:「我爱妻为你们修建水库,惠及万民。本座更是以解毒之恩,换得你等誓言,永不侵扰。」 「莫非是近墨者黑,你等被身边小人蒙蔽了心智,也变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睿渊的眼眸微微闪烁,而后道:「孤何尝不想与督主坐在一起,煮酒论英雄?可无奈疆域有限,孤志在四方,自当开疆拓土。」 「为此,孤已下令,凡能攻破城池者,赏黄金千两;若能得太后项上人头,更可封万户侯。」 司临夜轻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本座已将你想要之人带来。」 言毕,他向陈恆使了个眼色,陈恆随即推着一蒙面女子上前。 第86页 王丞相惊愕之余,脱口而出:「这……这是太后娘娘?你竟敢劫持她?」 司临夜悠然答道:「不错,你敢不敢把你方才的话,当着太后的面再说一遍?」 王丞相闻言,心中一凛,慌乱之色溢于言表:「这……这有何不敢?她如今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阶下囚,又有何惧?」 司临夜冷笑一声,目光再次看向睿渊,「本座深知你对太后的恨意,此番便是以太后为筹码,与你等做一笔交易。」 睿渊闻言,兴趣盎然,「哦?愿闻其详。」 司临夜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王丞相,「本座欲以他,换取太后的性命。」 王丞相闻言,心里一颤,连忙劝阻睿渊:「王上,切勿轻信此等诡计!太后身在深宫,他怎敢轻易劫持?此必是离间之计,意在除我!」 睿渊也是半信半疑地看着司临夜说道:「孤怎么相信你呢?毕竟王丞相可是带着一众将士归顺于我的,你这个交易,似乎并不值得信任。」 司临夜眉梢微挑,「那便用丞相儿子的命来换,如何?」 「他当初害死了我们多少将士,你总得让本座打他一顿,出出气吧?」 睿渊一听,心想这倒是可以接受,反正王卞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贪生怕死又不会带兵打仗,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 于是他回答道:「可以。」 王丞相连忙求情道:「不可啊!老夫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如果他落入司临夜之手,恐怕是必死无疑啊!主公,请您务必体谅一下老夫的心情啊!」 睿渊一听,有些不悦地说道:「当初你们归顺的时候,不是说愿意为孤赴汤蹈火吗?现在正是展现你们忠诚的好机会,丞相还是不要推辞了。」 随后他转头看向司临夜,继续说道: 「交易既成,便依你所言。你我同时倒数三声,各自放人,如何?」 司临夜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可以。」 此时,只见王卞被人从背后掀了一把,一步步踉跄而出,他惊恐地大喊:「救命啊!爹,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然而,他还是被无情地推了出去。 「这……」王丞相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自己也会被推出去。 司临夜使了个眼色,向陈恆递去一个微妙的暗示,陈恆立刻将身旁的女子推了出去。 王卞被人送到了司临夜身边,司临夜则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甩,将他扔到了身后。 王卞吓得「妈呀」一声本想逃跑,却被两道寒刃一左一右抵在了脖颈,无法动弹。 司临夜目光再次看向王丞相,轻笑道:「你如今还有什么话想要说,本座给你三次问问题的机会。」 王丞相一脸不信的说道:「你的话能有几句是真?」 司临夜笑道:「你问了不就知道了。」 王丞相心中气愤,直接道:「老夫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想与老夫作对?」 司临夜嘴角微弯,「先帝立东厂本是为了监察百官,而你却为官不仁,烧杀抢掠,难道不是在公然与本座作对吗?这是关乎天下大义的公仇。」 「你在井里下毒,毁坏水库,企图诬陷我家爱妻,这便是赤裸裸的私怨。」 「我们之间夹杂着公仇私怨,你说本座为什么要与你作对?」 王丞相冷哼一声,继续道:「那吾儿可没得罪你吧?你凭什么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司临夜看着他,「你儿子与敌寇里应外合,害死了我朝那么多将士,此等国贼自当天下共讨之,天下共诛之。」 「想杀他的,又何止本座一人?」 王丞相眉色紧皱,「你!」而后他又放缓了语气,「那你如何才肯放过他?」 司临夜闻言,手中长刀一挥,寒光闪过,狠狠的在王卞腿上砍了一刀。 「啊——!」王卞发出一阵悽厉的惨叫,鲜血喷涌而出,他的一条腿已经被硬生生地斩断。 王丞相心如刀绞,他踉跄着上前查看王卞的伤势,继而怒视着司临夜,咬牙切齿地道: 「你……你怎可如此残忍!」 司临夜悠然自得地收起长刀,笑着说道:「本座说了,你只有问三次问题的机会。」 第76章 局中局 司临夜话锋一转,而后道:「不过……如果你能回答本座三个问题,或许本座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王丞相手指紧握,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愤怒,沉声道:「你问吧。」 司临夜看着他,「当初苏家灭门一事,你可知道?」 王丞相的瞳孔勐地一缩,旋即恢復镇定,摇头道:「我……我不知。」 司临夜轻笑,「你应该不想看到,你儿子被剥皮后悬挂在城门,被乌鸦啃噬的样子吧?」 王丞相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 「想当年,先帝龙体一向康健,可却突然之间就病重起来。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接连几位皇子竟也莫名其妙地相继夭折。」 「苏尚书为官一向公正廉明,当时坚决要调查这件事情。」 「除此之外,他从心底里就对太后很是不服,对于太后垂帘听政之事更是坚决反对,坚持要让皇上自己掌握朝政。」 「于是,他就被太后以叛贼的名义给杀了。」 第87页 王丞相眸色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了似的: 「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都过去十五年了与你有什么关系?」 「老夫早就听说苏尚书全家都被杀光了,只剩下一个小孩子逃走了。按照年龄来算,跟你差不多大……」 说到这,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说,他就是苏尚书的遗孤,苏九卿? 司临夜听完后,心里有些复杂,但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道: 「那皇帝的生母,淑妃得天花暴毙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和太后干的?」 王丞相点了点头,回答道:「督主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呢?」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一阵唏嘘声,太后与王丞相的手段狠辣决绝,真是令人胆寒。 感情前朝、后宫都被他们俩给杀光了啊! 来日留在楼兰,怕更是一个祸害。 司临夜继续道:「王丞相,他日若得归京,你可敢直面太后,揭露一切真相?」 王丞相轻笑,「怕是没有那一天吧?」 司临夜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而这边,女子很快也来到了睿渊面前,睿渊站起身来,正准备掀起面纱时, 女子却勐然间扯下盖头,手中寒光一闪,挥刀快速向睿渊袭来。 睿渊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躲闪不及,被狠狠地砍了一刀。 「啊!」他痛苦地捂住受伤的手臂,满脸惊愕地看着司临夜。 「九千岁,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耍孤?」 见状,司临夜眸色连忙看向陈恆,「太后人呢?」 陈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和得意:「督主呀督主,你怎能如此愚蠢荒唐,竟然敢绑架太后去和敌军勾结,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该诛!」 「不过,好在太后已经被我掉包了,她如今正在皇宫内安安稳稳的坐着呢。」 「我如今可是有救驾之功,来日必定会顶替你的位置,手握大权。」 司临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沉声道: 「如今不是你我二人相争的时候,本座既然答应了他们,又怎可中途反悔?」 陈恆冷笑着说道:「对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拾这残局!你当时可是立了军令状,不打赢这场仗便不能归城,你应该没有忘吧?」 司临夜面沉似水,直直的看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居然还在跟本座玩这种把戏!」 「当下应以国家大局为重,即使恨我,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陈恆的笑声愈发张扬:「哈哈,你刚才不是豪言壮语,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吗?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司临夜眼神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转头面向众将士,语气冰冷道: 「你们之中,有谁愿意与本座一同上阵杀敌?」 然而,将士们互相对视一眼,却纷纷后退。几万大军中仅有几百人勇敢地站了出来。 陈恆悠然自得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督主可别忘了,我才是这军中主帅,他们自然听从于我。」 「我现在要返回京城保护太后了,你自己慢慢战斗吧。」 说完,他掉转马头,准备离开战场,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气中迴荡。 司临夜眸色一冷,指着陈恆大声呵斥:「你!」 陈恆冷笑一声,随后调头就走,临行前还不忘留下一句: 「记得关上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就站在城楼上面,等着督主胜利归来的好消息,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放肆而猖狂,让人听的不禁心生寒意。 「你!」司临夜看着他踏马离去的背影,捂着胸口,嘴角瞬间溢出一丝血来。 睿渊见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主僕之间如此猜疑,怪不得无法战胜我们,连内部都混乱成这个样子!」 「要孤说啊,这仗都不用打了,还不如等你们自相残杀呢!哈哈哈!」 司临夜闻言,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捂着胸口,从马上重重摔落,摔在了地上。 很快,几把利刃竖在了他的左右边。 睿渊连忙上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扶起司临夜,轻声说道: 「看见了吗?如今你们只剩下区区几百人,而你们的主帅已经逃跑了。再看看现在的局势,你已经输定了!」 「但是,督主有如此高超的武功,正是孤所欣赏的人才!」 「只要你愿意投靠过来,荣华富贵,权力地位应有尽有!你觉得如何呢?」 王丞相听到睿渊的话后,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劝阻道: 「不可以啊,此人极其兇狠狡猾,我们怎么能确定他的投降是真心实意的呢?万一他来了之后,反而将我们杀死,那该如何是好?」 睿渊看着王丞相,不带一丝温度地冷冷说道:「若论及兇狠狡猾,这世间谁又能比得过你呢?」 「你背主求荣,设计害人,孤既有胆识纳你于麾下,自也能驾驭此等人物。」 「再者说,天下之人谁无几分心思?正因为如此,这才显得更为刺激有趣啊。」 第77章 诈降 司临夜轻笑一下,而后他抬头看向睿渊,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第88页 「承蒙楼兰王厚爱,能如此惜才,且不与本座计较。本座自是感激不尽,愿随诸位而去。」 他站起身来,向那群将士挥手示意,「诸位将士们,如今局势至此,他们既然愿意收留我等,我们便直接归降,以免牺牲多人性命。」 「是。」听到司临夜的话,众多将士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表示服从。 此时,王丞相看着眼前的一切,焦急地对睿渊说道:「主公,您恐怕是不了解督主这人,他宁可马革裹尸,也不会未战先降啊!」 睿渊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地看着司临夜,说道:「既然如此,督主可否三日后证明给他们看,你自己亲自攻城?」 这样做,既是证明,也是了断。 司临夜听后,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而后,他收起一众兵马,随着睿渊等人向营帐走去。 白钰坐在床边,整日整夜的不说话,双眼空洞无神。 此时,一道急促而坚定的身影破门而入,快速走到了床边。 陈玄棠走进房间后,看到白钰的模样,心疼不已。他轻声唿唤道:「白钰……」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钰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他紧紧地盯着陈玄棠,「将军,你怎么来了?」 陈玄棠食指轻抵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言罢,他手腕一转,束缚白钰的绳索被长剑噼的应声而断。 白钰连忙翻身就要下床,但由于长时间被困在原地,身体已经变得僵硬,稍一挪动便是难忍的剧痛。 陈玄棠连忙将他背在肩膀上,而后向外走去。 白钰伏在陈玄棠背上,心中五味杂陈,他轻声说道:「多谢将军,只是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被他发现的话,将军你就危险了。」 陈玄棠坚定地回答:「放心吧,我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而且,就算被发现,我也不怕死。」 「如今皇上像是迷了心窍似的,不肯听我们劝。我此行虽险,却也是为了大局。」 白钰拱手深深一拜,言辞恳切地说道:「感恩将军的出手相救,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唯愿来日有机会能略尽绵薄之力。」 陈玄棠轻笑,「不必如此客气,我们相识已久,区区这点小忙乃是应该的。」 白钰微笑颔首,而后继续道:「将军,不知皇上可有说过,让你带兵去支援一下我家大人?」 陈玄棠微微皱眉,面露难色地回应道:「皇上明令不许我们前去,只让我们留在他身边,如今外面的具体消息我们还全然无从得知啊。」 如今谁不知道,姬文轩恨九千岁恨得要死,扬言想让他此次前去有来无回。 所以怎么可能救他呢? 此时,一道深沉的声音从背后传出,「陈将军,你要带他去哪啊?」 陈玄棠心里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正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连忙行礼,恭敬地说道:「末将见过皇上。」 姬文轩行至近前,拉着白钰一把拉了回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呵,真没看出来,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竟然已经如此之好,好到你竟然胆敢公然违背朕,做出劫人的这种事情来?」 「陈将军,你不是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会誓死效忠朕吗?怎么,如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反叛了吗?」 陈玄棠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当初末将和阿钰确实说过要誓死效忠您,可如今,皇上您接连做出一个个错误之举,末将身为臣子,岂能坐视不理?」 「现如今督主马上就要打仗归来,趁着一切还来得及,还请皇上快把阿钰还回去吧。」 姬文轩哈哈一笑,带着一丝得意和嘲讽,「回来?他怎么回来?可惜啊,他如今被母后的人给算计了,封锁城门,落在敌人手里,现如今生死未卜呢!」 白钰眸色一紧,「啊……」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 姬文轩再次看向他,补充道:「没准这会,已经被万箭穿心,尸骨无存了,哈哈哈!」 白钰眉色紧皱,心里像是被堵塞了一般,唿吸都难受: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这个关头,太后还想算计他吗?」 不,这不可能!我们此刻如同舟共济,一人的沉浮便是所有人的安危,太后不会如此行事。 一旁的陈玄棠也急忙上前一步,焦急地说道:「还请皇上命末将出战,前去解围!」 姬文轩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你走了谁来护守皇宫安全?」 陈玄棠说道:「督主虽有让您不满之处,但此刻前线战事紧急,若不派人支援,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您不能不顾大局呀,末将也是想为你分忧啊!」 姬文轩轻笑一声,目光看向了他,「哦?那朕倒要问问你,若有一日,此人要求你取朕性命,你又当如何?」 陈玄棠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随即沉声道:「末将对朝廷衷心耿耿,不会做出对不起先帝、对不起百姓的事。」 见他故意侧面回答问题,姬文轩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说完,陈玄棠便缓缓退下,转身的时候再向白钰看去一眼,示意他下次再见。 姬文轩一把捏住白钰的下巴,一脸冷怒道:「很好,你这么快就想跑了。」 第89页 白钰却只是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地回答:「我说过,我不会留在皇宫,皇上何必多此一举呢?」 姬文轩冷笑一声,「那你不是也说过,会和朕在一起吗?」 白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嘆了口气:「皇上后来不也是娶了皇后吗?从你们大婚那日,那些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全都是泡影了。」 而后他继续道:「皇上,您看看您近日所行之事,实在并非明君所为。您的每一步都关乎社稷安危,您这样会失了民心吶。」 第78章 火攻 姬文轩听到这里,脸色越发阴沉,「朕当这明君,处处受限,这些年来受尽了委屈!」 「朕看吶,只有做昏君的时候才快乐呢,想杀谁杀谁,想抢谁抢谁,谁敢说半个不字?」 白钰闭着眼睛,「你,你简直是不可救药。」 姬文轩眸色一冷,「你倒是一副人间清醒的模样,可如今还不是被朕捏在手里?有本事你尝试一下朕当初过的日子,再来指责朕!」 说完,他勐地拉起白钰,大步走进了一个院子。 院内杂草丛生,臭气瀰漫,几个狗正在围着一堆剩菜剩饭争抢食物。 姬文轩看着他,「去啊,你也跪下去,尝尝和它们抢食的感觉。」 白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前几步,撩起袍子就要向那边走去。 姬文轩的眸色突然一凛,伸手拉住他,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你还真去!」 白钰看着他,「你小时候的经歷,我深表同情,但你不能把这些怨恨发泄在我们的身上。」 「您应该把过去当作一种歷练,用豁达之心来治理天下,让污浊之事不再发生,而不是一直揪着过去不放。」 姬文轩看了他一眼,「抱歉,朕没那么善良,夺妻之恨,杀母之仇,羞辱之屈,朕这辈子都忘不掉,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阿钰,既然你如此不接受朕的爱,那你就好好去感受感受朕的恨吧,朕要让你这辈子都休想忘掉!」 而后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宫殿。 这些日子,司临夜快速搞清楚了这里的地形脉络,将士的作息规律,匿藏粮草的位置,就连防御设施都看好了。 就在这时,王丞相带着一脸的不悦走了过来,并将一张纸递给了他: 「这就是这里的防御图,你现在可以放了卞儿吧!」 王丞相打心里根本不愿意帮司临夜,但儿子如今落在他的手上,命悬一线,他不得不妥协。 司临夜微微一笑:「丞相大人何必心急,好戏还在后头呢。待本座大计得逞,还需丞相您出面揭露太后呢。」 王丞相闻言,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忧虑道:「若我归去,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司临夜嘴角微弯:「怕什么,到时候太后一死,就没人想要杀你了。你瞧,你家主公,似乎更愿意相信我这个外人啊,丞相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王丞相冷哼一声,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还是好声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就知道司临夜不会这么简单的交出太后,所谓的投降,不过也是顺利混进军营的骗局罢了。 司临夜抬起眼眸,望向远方那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本座原以为,他们会借水势而战。如今既然驻扎在小树林里,那自然是採取火攻了。 王丞相轻轻点头,「也好。」 夜深人静,营帐外传来阵阵侍卫训练的声音。 而营帐内,睿渊和司临夜相对而坐,他们手持酒杯,轻轻碰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那桌子边上,摆放着的是半生不熟的人肉,腥味格外沖鼻。 那味道,就像是出生半月的羊肉,带着一丝酸味。 司临夜朝着那肉块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和睿渊一起吃了起来。 睿渊微笑着问道:「你说,太后对你如此不公,以你的权势,为何不反抗她,自己登上那个高位呢?」 司临夜微微一笑,回答道:「本座深受礼教束缚,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如果做出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如何能心安理得呢?」 「东汉末年,董卓虽凭藉天子之名号令天下,权倾一时,但最终也被世人唾弃,成为千古罪人。」 睿渊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问:「若真要论起英雄,你觉得孤如何?」 司临夜目光看向了他,道:「从你战功赫赫的一面来看,或许可以称之为英雄;」 「但从你草菅人命、趁火打劫、挑起战争的行为来看,恐怕只能算是一个卑鄙小人罢了。」 睿渊举起酒杯,轻轻与司临夜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随后微笑着问道: 「那督主认为自己可算的上英雄?」 司临夜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深意,「本座从不自诩为英雄,但会为了该守护的人,拼尽全力。」 就在这时,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 下一秒,但见营帐内的将士们神色慌乱,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就纷纷向外奔去,口中唿喊着: 「走水了!快救火!」 只见一名将士快步跑来,神色紧张地禀报: 「主上,我们的军营遭到敌人偷袭,现在粮仓已经被烧毁了!」 第90页 睿渊站起身来,脸色凝重地问:「怎么回事?可曾查清纵火者……」 然而,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坐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司临夜,接着刚才的话题: 「英雄往往善始不善终,督主还是不要做英雄的好。」 「如果你只想独善其身,那还好;但若身边有牵挂之人,那就不好说了……」 司临夜微微一笑,回答道:「那本座尽量控制自己,不做一个恶人就行。」 火光如织,映照着帐篷内斑驳陆离。两人相对而坐,对着酒杯畅谈。 「急报!主上,大事不妙!我们的粮草全都被人烧了!」 「又报!敌军突袭我军营地,防线告急,损失难以估量!」 「再报!主上,前线将士突遭埋伏,死伤了一大批!」 「……」 睿渊淡然挥手,将前来通报的将士一一遣退,目光始终未离司临夜分毫。 睿渊依旧笑着看着他,而后拿出一个青玉弯簪,与一个血淋漓的手臂,放在了司临夜面前: 「有些事怕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想为主鞠躬尽瘁,可有人偏不让你好过。」 「敢问此局,你又该如何破解?」 司临夜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青玉弯簪之上,心中一沉,这不是白钰的东西吗? 他连忙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取下屏风上的衣服,就准备往回赶去。 可下一秒,还是顿住脚步: 「你在哪里取到的?」 睿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自然是你朝太后送来的,起初我怕扰乱你军心,不肯为我所用,所以拦截下来。」 「如今看来,唯有乱一乱你的军心,你才肯真正臣服于孤。」 司临夜眸色暗沉,太后如今被他锁在安全的地方,如今能做出这件事的,只有姬文轩了。 睿渊的笑声里藏着几分玩味:「看那城外火光映天,孤的物资几近耗尽,但依旧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而你,却因一人之故,瞬间失了分寸,差点就要前功尽弃。」 他话锋一转,假设道:「假如你我二人此刻正在沙场,生死相搏之际,孤拿你心爱之人的命做要挟,」 「不知督主是否会为了那心中之人,毅然决然地调转马头,捨弃万千将士,只为救他一人?」 司临夜轻笑,「不会。我家那位虽外表柔弱,但性子极为刚烈。」 「即便我如此抉择,他也会因我的做法而感到失望,或许会选择以死明志。」 第79章 弒母 说到此处,司临夜目光看向了他,「只是,你既然知道本座是在欺骗你,那为何还胆敢留着我呢?」 睿渊闻言,爽朗地大笑了起来,而后说道:「孤曾经说过,英雄惜英雄,即使你是骗我的,那也不过是各为其主。」 「孤本来也想骗自己,说你这一次肯定是真心投靠于我,所以一直期待着能用真心感动你,让你留下。」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孤的一厢情愿罢了。」 司临夜笑着道:「你既有这般的见识和胸怀,又何苦执着于杀戮与争斗呢?」 睿渊听到这里,声音不禁一冷:「你们的先帝曾经杀我族之人,夺我土地,此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孤之所以不肯放过,是要让你们也尝尝被侵略、被伤害的滋味。」 司临夜轻笑一声:「打了这么多年,该还的也该还回来了。先帝们之间的事,就让他们到地下去解决吧。」 「若能让这两朝之界,化干戈为玉帛,如同你我般并肩而立,来日必将共造一番盛世。」 睿渊轻笑一声,道:「也好,既然你朝先帝一脉已所剩无几,孤也不想再沉溺于无休止的征战,整日损兵折将了。」 「更何况,你的爱妻曾救我子民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孤铭记于心。」 . 「只是,你那一把火,烧得我军粮草损失惨重,这笔帐,咱们可得好好算算啊。」 说罢,他原本握在手中的茶盏突然出手,直直朝司临夜飞去。 司临夜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茶盏,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茶盏,笑道:「那是自然。」 大殿内,异常安静,甚至可以听到一根针掉落地面的声音。 太后静静地跪在地上,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先帝的灵牌,口中喃喃自语: 「阿渊啊,臣妾知道错了呀!您将朝廷託付给臣妾管理和教导,然而臣妾却未能胜任,导致今日外敌入侵,大楚更是陷入危急之中。」 「臣妾对不起您的信任,对不起这天下百姓啊!此刻臣妾只能向您深深地忏悔,如果您能够听到,请告诉臣妾接下来应该如何做吧?」 江箩默默地坐在太后身旁,一言不发,只是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太后。 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就在这时,廊道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只见姬文轩沿着暗卫指引的方向找到了这里。 正当他准备进入时,突然一个身影比他更快一步,勐地踹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 「娘娘!」 太后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但见陈恆一脸冷笑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当下战事如何?」 陈恆点了点头,「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督主已经深入敌方阵营了。听说昨晚他们成功烧毁了对方大量的粮草,看起来很快就能大败敌军了。」 第91页 太后捂着嘴,一脸欣慰的笑着道:「那就好。」 还是他有办法,早知道,就该将他纳与自己麾下,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太后目光柔和地转向陈恆,轻声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新的消息再来向哀家禀报。」 然而,陈恆并没有动,而是微笑着看着太后。 太后见状,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温声询问:「怎么,莫非你还有要事相告?」 陈恆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回答:「娘娘,您满心期盼着他归来。但你却不知道,他回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太后眼眸骤缩,犹如寒星闪烁,瞬间凝重:「此话怎讲?」 陈恆轻笑一声,继续说道:「王丞相已经把当年的事情全部招供了,据我所知,你不仅杀害了先帝的妃子,甚至还杀死了督主全家。」 听到这里,站在门外的姬文轩心中一颤,差点没有站稳。 怪不得督主一直对太后充满敌意,看来太后树敌太多了,他们之间有着天大的恩怨。 太后听完陈恆的话,心中一阵恐惧,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是说,他是苏尚书的儿子,苏九卿?」 她早应该猜到的,当初没有斩草除根,现在他终于找上门来了。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司临夜这次回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十五年了,他还真是个善于忍耐的人啊。 陈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所以,这个位置你坐很危险了,还是交给臣来坐吧,臣保证,来日必将他斩于马下。」 太后脸色阴沉地说道:「怎么,你也想谋反?」 陈恆笑着道:「臣替他杀了你,他会感谢臣。若是继续跟在你身边,迟早一死。」 「实不相瞒,这皇位臣也盯了很久了,只要臣坐上了皇位,来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说着,陈恆拿起手里的刀子,就要向太后刺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把利刃突然穿进了陈恆的肚子…… 「啊!」陈恆眸色一凛,手里握着的刀子掉在地上。 而后一点一点转过头,但见姬文轩正站在后面,眼神冷漠地看着自己。 「朕的龙椅,你也敢觊觎,真是自寻死路!」 说罢,姬文轩一把将刀从他身上狠狠拔出,陈恆的身躯轰然倒地,眼中满是不甘与惊愕。 太后勐然看向了姬文轩,声音颤抖地问道:「你……」 姬文轩摸索着手里的刀子,而后笑着看向太后,道: 「母后,儿臣寻您多时,未曾想您竟在此处。数日未见,您一切可好?」 太后脸色苍白,眸中怒火与恐惧交织:「你来这干什么,难道要弒母不成?」 姬文轩轻笑,目光深邃:「错,现如今人人都知道,是督主劫持了你,是他杀了你。」 「即使你死在儿臣的手里,他人也只会将罪责归咎于督主头上,他便会沦为众矢之的,被千夫所指。」 太后嘴角轻弯,「皇帝啊,你终究是长大了,学会了这世间的权谋与算计。」 姬文轩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那高高在上的母后,你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生死竟然要寄托在一个宦官的手中。」 「你当年竟敢狠心地杀害朕的母妃,后又夺我大权,令我沦为阶下囚徒。」 「你所做的一切恶事,儿臣都铭记于心,今日便是你偿债之时!」 第80章 矛盾激化 太后不屑说道:「哼,哀家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想杀就杀吧,反正哀家这个位置也坐得够久了。」 姬文轩嘴角微弯,而后转身向门外走去,扶着白钰的肩膀快速走了过来。 太后一看来者,眸色一震,「你怎么把他给弄来了?」 她如今再看见白钰,心里除了屈辱还是屈辱。 与此同时,她更是有些奇怪,督主的人怎么被皇帝抢了过来? 君臣不能一心,这不是找死吗? 白钰面色清冷,目光如霜,一脸冷漠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姬文轩的笑声里藏着几分深意,回应道:「那是自然,今日这个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自然该来看看,你这个太后有多落败。」 「当初要不是你狠心拆散我们,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儿臣说过,若有朝一日能掌控局势,定会让你品尝到失去一切的滋味,正如你所加诸于我们身上的痛苦一般。」 太后闭上眼睛,不再看姬文轩一眼,口中喃喃自语: 「呵呵……简直是有趣极了,原来都是来看哀家笑话的。只可惜,你们笑的有些太早了。来人!」 半晌过去,迟迟不见一个人的身影。 姬文轩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母后,你这回哪怕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了。这里的人都是朕的了。」 「如今站在谁那边更有利,他们是知道的。」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唿风唤雨、权势滔天的太后吗?错了,当初你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败。」 「你倒是让昔日的老臣为你说话啊,为你求情啊。怎么都不来了呢,哈哈哈!」 那笑声,既狂妄又带着几分不羁,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说着,姬文轩挥起一刀,就要向太后狠狠砍去…… 但见一道身影快速飞来,而后落在他的面前。 第92页 姬文轩定睛一看,原来是叶安。 「你不是东厂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姬文轩惊讶地问道。 叶安护在太后面前,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督主命属下保护太后安全。」 笑话,想杀人嫁祸,没门!即使要杀,也得留着督主亲自来动手。 说着,叶安一把抓住太后的肩膀,踏着步子,带着她迅速飞离现场。 姬文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说道:「居然让她跑了!」 暗卫安慰道:「皇上不必担心,反正她落在督主手里也是难逃一死,没准还会更惨。」 姬文轩听后,点了点头,转而目光看向了瑟瑟发抖的江箩: 「太后所属江氏一族,罪孽深重,竟敢妄图谋朝篡位,实在是天理难容。」 「从今日起,皇后江箩,废除皇后之位;江氏一族,尽数贬为庶民,流放极北之地,永不復还!」 江箩心里一颤,神情紧张地说道:「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母后再怎么样也养育了你二十年啊!」 「更何况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就当看在臣妾腹中孩子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你,还敢提你腹中的孩子?」姬文轩冷漠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你说,那孩子,真是朕的骨肉吗? 江箩脸色一变,大声喊道:「皇上,你不能冤枉臣妾啊!这个孩子确实是你的!」 这时,只见一名暗卫带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 那妇女一见到江箩,便扑上去告状道:「就是她!就是她和她的父亲抢了我!他们杀了我的相公,还想抢走我肚里的孩子!还请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 姬文轩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箩闻言,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这……这怎么可能……」 原来太后先前说的没错,姬文轩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欺骗她。 原来,他早就知道孩子被太后杀了,但还是假装不知道,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翻盘的藉口。 姬文轩冷笑一声,而后扶着白钰的肩膀,向外走去,眼里没有一丝留恋。 江家的人,他怎么可能再留,他可不想走了父皇的老路。 姬文轩凝视着白钰,眼中柔情似水,「阿钰,朕知道你喜欢西府海棠,所以特意从苏州找人给你运来,你可喜欢?」 白钰没有说话。 姬文轩不以为意,转而接过一旁宫女手中捧着的锦衣华服,看向他道: 「朕知道你对白色,所以特命人给你量身定制了一袭貂裘,马上就要入冬了,相信你穿上一定特别暖和。」 白钰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淡淡掠过那貂裘,便看向了别处。 姬文轩并未气馁,他再次接过一袭绣工精湛的嫁衣,笑着道: 「这件嫁衣上面镶嵌着东海珍珠,袖口宽阔而飘逸,衣袍上绣着繁复而精美的花纹,你看喜欢吗?」 白钰终于开口,冷冷地道:「难看。」 一旁的暗卫闻言,面色一沉,怒斥道:「放肆,区区罪臣,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 白钰转头看向那名暗卫,目光如刀般锐利,「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助纣为虐的走狗罢了!」 「皇上若真想送我点东西,便将他重重掌嘴吧!」 姬文轩闻言,神色微凝,随即缓缓吐出一句,「出言不逊,自己掌嘴五十下!」 暗卫闻言,心中虽苦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得硬着头皮,假装在自己脸上啪啪打去。 半天过去,连个红印都没看见。 白钰目光如炬,走到暗卫身旁,「没吃饭?」 未等言语,手腕一转,一巴掌便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暗卫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暗卫眼冒金星,差点没有站稳。 一巴掌下去,白钰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一大半,可仍不够解气。 他就这样当着姬文轩的面,狠狠打着那厮,一下比一下狠,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姬文轩冷眼旁观这一幕,心中不是滋味。 但碍于情势,他只能强压怒火,面上维持着一片淡然,只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直到白钰打了个痛快,姬文轩才走上前来: 「阿钰,你有空把嫁衣试试吧。九千岁如今生死不明,想必凶多吉少了,你……也该放下过往了。」 白钰冷视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向廊道快步走去。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尘土之中。 第81章 洗冤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伴随着一名侍卫的急报: 「皇上,督主大人率军凯旋,此刻正驻足于城门之下,似是与敌阵达成了某种和解,平安归来。」 姬文轩闻言,脸色大变,「什么?他居然活着回来了?」 他急声吩咐道:「传令,令将士即刻集结于城墙四周,务必……将其斩杀……」 侍卫一脸为难道:「还请皇上三思,督主此番未损一兵一卒,实为奇功一件,若贸然行此极端之举,恐失民心。」 姬文轩闻言,心中更加焦虑,步伐在殿内急促地踱来踱去,眉头紧锁。 这怎么办才好,这怎么办才好啊? 第93页 如果他这次顺利回来,自己的地位将会受到更大的威胁。 毕竟,九千岁立下了赫赫战功,必定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和拥护。 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道:「去吧,就这样做。」 侍卫道,「是!」而后快速走了。 姬文轩凝视几秒,而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此事不可外传,尤其是不能让阿钰知道。」 而在这边,司临夜策马向城内走来,那长长的队伍威严而庄重,气势非凡。 道路两旁的百姓们纷纷站定,脸上满是恭敬与喜悦,不住地恭贺着: 「督主凯旋而归,当真是天佑我朝啊,这连年的战乱终于得以平息了!」 「督主真是智勇双全啊,不但剷除了朝中那些奸佞之臣,更是亲自率军击溃了强大的外敌,实在是国家的大幸啊!」 更有孩童天真无邪之声夹杂其间:「若督主为帝,定能四海昇平,百姓安乐!」 然而,司临夜对这些赞誉恍若未闻,他的目光穿越人群,最终定格在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只见叶安正笔直地立于城门之下,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正奋力地挥手高唿着:「督主!」 司临夜一看,随即身形一展,自马背之上腾空而起,轻盈地落在了城墙之上。 但见此时太后正被叶安紧紧地束缚着,抵在城墙边。一副想逃不能逃,想死不能死的样子。 太后一看见司临夜,眼中顿时闪过惊愕之色,此刻也不知道是恭喜还是害怕了。 「爱卿,快放了哀家,你莫要听人在背后嚼舌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百姓都看着呢!」 司临夜面色冷漠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王丞相挺身而出,站出来大声说道: 「娘娘啊,如今您已然落在他的手上了,你还以为可以逃吗?」 「想当年,您将先帝和嫔妃杀的一个不剩,还残忍地杀了皇帝的生母,灭了忠臣一家。这桩桩件件,老夫可都替你记着呢!」 紧接着,他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极其详细地将当初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一遍。 此话一出,周围议论不断,百姓间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这哪是温柔贤惠的太后,简直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啊! 太后闻言,面色铁青,冷笑中带着几分慌乱,「哼,你不过是叛国贼子,所言岂能尽信?哀家行事,何须向你等蝼蚁辩解!」 此时但见一个温顺的女声传来,「假如奴婢也能作证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宝珠,那位昔日太后身旁的贴身侍女,款步而出。目光清澈,神色从容。 太后愕然失色,失声道:「宝珠……你怎会在此?」 宝珠轻笑,「不好意思让娘娘失望了,奴婢福大命大,被督主重新放出来了。」 她环视四周,目光清澈如水,一字一顿地说:「我以人格担保,王丞相所言,句句属实。」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譁然。 她曾是太后亲信,其言其行,自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分量。 太后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被督主威胁,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宝珠轻笑一声,目光坚定地看向太后说道:「娘娘,奴婢在您身边多年,您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 「奴婢如今站出来指认,乃是出于良心和正义。」 太后闻言,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宝珠。 宝珠继续说道:「如果大家认为我是被督主威胁,陷害太后的话,那我愿意以死自证清白。」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众人见状,皆是吓得一大跳,眼睁睁地看着宝珠吐出一口鲜血后缓缓倒在地上。 司临夜也不禁怔住了,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惊叫道:「姑娘!」 而后他连忙向叶安挥手,「快带她回去疗伤。」 「是。」叶安翻身一转,跳下了城墙,从地上揽起宝珠的腰,踏风而去。 太后此时也有些傻眼了,她没想到宝珠竟然如此决绝。 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质疑道:是啊,督主向来是如此的爱护百姓,怎么可能会去威胁宝珠呢? 而太后的那些恶行,大家也都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何须什么证明? 王丞相此时笑着说道:「老夫当初看出了你的心狠手辣,害怕你他日会杀我灭口。」 「于是早早地就把你所做的那些坏事都整理记录起来了,就是为了防身之用。」 言罢,他轻挥衣袖,那本记录着太后罪行的册子,缓缓落入周遭百姓手中。 「崇阳五年春,太后在河堤边动了手脚,使怀有身孕的贤妃无意落水,一尸两命。」 「崇阳八年,太后迷信长生之术,为先帝炼制丹药,结果导致先帝的身体日渐衰弱。」 「十二载秋风起,太后在木兰围场让人故意驯化老虎,打猎中活活咬死了大皇子。」 「及至十五年,先帝驾崩,太后独揽朝纲,垂帘听政,权倾一时……」 周围的人听着这些,都惊得目瞪口呆。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王丞相就读出了一大堆令人震惊的事情。 没想到,太后这些年,竟暗中做了如此多的坏事。 第94页 真是当诛呀! 司临夜不禁轻轻一笑,「瞧瞧,这便是你所累积的罪孽,血流成河,战乱频发,这天下人都对你恨之入骨。」 「如今你走出这深宫高墙,面对的是百姓的怒火,他们都恨不得一刀一刀地活颳了你。」 「在宫里,皇上竟也不顾二十年养育之恩,一心想要杀了你。」 「如今你已是四面楚歌,无路可走了。倘若你能说出实话,臣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哈哈哈哈!」太后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凄凉和绝望。 她停下笑,目光冷漠的望向城墙上的百姓,缓缓开口: 「既然你们都找出证据了,又何必还要再问呢?」 这时,王丞相将目光投向众人,开口道: 「也就是说,太后当时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慾,硬是编造出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他,并且还将他的全家都给残忍地灭门了。」 「苏尚书,一生清廉,实乃难得一见的好官。他本该青史留名,却还是惨遭了毒手。如今,是时候还他一个清白了。」 第82章 楼台坍塌,你究竟爱过我吗 司临夜目光如霜,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涌着复杂的情绪。 转瞬,他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欣慰和释然: 「大家都听见了吗?我爹他是无罪的呀!我爹他一生正直善良,却被人污衊是个造反佞臣,他不该遭受这样的冤屈啊!今日终于还了他一个公道,他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百姓们纷纷欢唿起来,他们激动地高唿着,「恭喜苏尚书沉冤得雪,恭喜啊!」 此时,司临夜突然动手,一把将太后按在了城墙上。 他的眼神冰冷而决绝,手中的刀闪烁着寒光。 太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问:「你要干什么?」 司临夜冷视着她,轻笑,「干什么?自然是找你偿命啊!」 好像所有的怒气在这一瞬间得到爆发,只见司临夜手持长刀,勐然一挥, 那长刀带着瑟瑟的寒风,砍在了太后那细长的脖颈之上。 一声悽厉的惨叫转瞬即逝。 眨眼间,太后的头颅就那样突然地掉落了下来,咕噜噜地滚落在了人群中间。 「啊啊啊啊!」大家见状,顿时吓得连忙向后退去,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司临夜临立风中,黑袍在空中翻滚,如同云海翻涌,气势逼人。 「太后为非作歹,天理不容,如今本座不过是替天行道,大家无需恐惧!」 「即日起,太后的尸体将挂在城楼上,鞭尸三日,所有对她心怀怨恨的百姓,都可以亲自动手鞭打。其余的事,不必再来禀报了。」 众人一听,都怔住了。心想一人打上一棍子,恐怕没一会儿的工夫, 太后就会被打成残肢断臂,只剩下一张人皮了。 司临夜目光看向王丞相,带着无尽的寒意与决绝。 「你与太后沆瀣一气,为非作歹,如今她都已经死了,你要不要过去一起陪她?」 王丞相闻言,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质问: 「不……不!九千岁,你曾许诺,若我助你,便不取我性命!」 司临夜轻笑,「本座是说过不杀你,但本座可没说过会放过你,来人,把他的四肢去了,泡在酒罈里,做成一个人彘!」 「是。」几个侍卫应声上前,紧紧地拽着王丞相的胳膊就将他拖走。 王丞相嘶声竭力地喊道:「放了我,我知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啊!」 然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司临夜这才再次轻笑出声,而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阿钰……」 他急忙翻身上马,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此时,埋伏已久的侍卫如同鬼魅般现身,挥起长刀,直扑司临夜而来:「杀啊!」 司临夜身形一闪,但见无数刀瞬间刺在了马上。 马匹嘶鸣了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在这边,白钰坐在镜子前,几个宫女正站在左右两边为他梳理着头髮,穿上那鲜艷如血的嫁衣。 而姬文轩则一袭紫色貂裘,静静地站在殿外,眼神深邃而冷冽。 就在这时,但见一个侍卫匆匆赶来,小声禀报:「皇上,从京城传来消息,太后已被九千岁杀了。」 「什么?」姬文轩听到这一消息,起初很是惊讶,但很快便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也不用朕亲自动手了。」 众人一听,纷纷下跪,齐声高唿:「恭贺皇上,从此您就是天下之主,百姓官员都将听从您的号令!」 姬文轩嘴角微弯,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 他等这个日子,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也许是因为仇人的死去,让他感到一种解脱; 又或者是因为没能亲自下手,觉得对方死得太过容易。 不,他心中更多的是不爽。 九千岁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仅毫髮无损,而且很快就要来带走阿钰。 姬文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低声吩咐:「弓箭手都埋伏好了吗?去,让陈将军加强皇宫的守卫,同时派遣那些杀手潜伏在皇宫外。」 「这些日子,我们养了这么多士兵,现在是时候让他们上场了。」 第95页 侍卫说了句是,便快速向门外走去。 姬文轩走进房间,看着镜子里的人,「阿钰今天真美啊,这身嫁衣你可喜欢?」 白钰闻言,缓缓起身,眼神中却无丝毫喜悦,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嫁衣就像你一样,是虚伪面目的又一层伪装。穿上了,我也会觉得像被癞蛤蟆黏上了一样噁心!」 姬文轩面色一沉,随即冷声下令,「既然阿钰不喜欢,来人,把做这些衣裳的人,全都拉出去砍了!」 白钰闻言,心中一紧,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忍:「他们何错之有,为何要牵连无辜?」 「姬文轩,你盼这一日已久,如今你君临天下,心愿得偿。」 「而我,唯有……」他顿了顿,淡淡说道:「恭喜。」 说罢,转身便向门外走了出去。 「阿钰!」姬文轩连忙上前想要追上他,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而入,禀报导: 「皇上,九千岁已率人清除街面刺客,现在朝往皇宫赶来。」 姬文轩眉头紧锁,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区区几百兵马,怎么可能敌得过朕的人?」 侍卫道:「九千岁不仅自身实力超群,如今更有敌军暗中相助,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话音未落,又一名侍卫急报:「皇上,大事不妙!九千岁的兵马已逼近皇宫,形势危急!」 姬文轩闻言,脸色骤变,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侍卫道:「速召陈将军,命他率兵迎战,护朕周全!」 侍卫面露难色,低声回禀:「皇上,陈将军已表明立场,不愿再助昏庸之君,现已率部归顺九千岁。如今局势,已非我等所能掌控。」 什么?! 姬文轩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嘆息,「唉……朕,竟已步至这穷途末路之境。」 他正想着,但转身一看白钰不见了。 姬文轩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疾步沖向城外,目光在城墙上到处看着,「阿钰,阿钰!」 他的唿唤在空旷的天地间迴响,焦急的要命。 就在这时,一抹鲜艷如火的红色跃入了他的眼帘,抬步踩在了城墙上。 第83章 一切情仇,皆可放下了吗 姬文轩的心勐地一紧,连忙加快脚步,上前急切地喊道: 「阿钰,你这是要干什么,快下来!那里太危险了!」 白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任由风吹动他红色的衣袂。 姬文轩快步上前,紧紧拉住白钰的手,「快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朕再也不逼你了,快下来!」 就在这时,白钰突然出手,手中的刀子无情地刺向姬文轩的胸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姬文轩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望着白钰,声音颤抖: 「你……你竟真要取朕的性命吗?」 白钰看着他,嘴角是笑,眉眼却没有笑意。 姬文轩紧捂着伤口,鲜血染红了指尖,他望着眼前之人: 「阿钰,朕如今好不容易恢復了权利,本想在这最风光的一天与你一同分享。」 「没想到……」 说话的同时,但见一支带着火焰的箭突然射进了房间,「咻」的一声插入墙壁之中。 众人惊愕地望向门口,只见睿渊骑着马缓缓走进来,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啊!放下他吧,没准孤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姬文轩神色淡然,恍若未闻,只是轻抚衣襟,笑着道: 「以前朕或许会答应你,可如今朕乃天下之主,宁可与社稷共存亡,大不了一死,何惧之有!」 呵,是吗? 睿渊轻笑,挥手之间,几千支箭矢如雨点般快速袭来。 这些箭矢迅速将宫殿装点成一片火海,它们无情地插入墙壁、屋檐和宫殿的各个角落。 瞬间房梁也跟着坍塌,挂在了半空,而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回头看去,前无去路,后有死路。 姬文轩看向白钰,眼中不再有以往的恐惧: 「太傅,你教导朕做人要善良正直,而朕却做出了一件又一件的煳涂事。」 「朕用错了方式,逼着你喜欢朕,朕大错特错!」 「但朕从未后悔过,今日即便身陷囹圄,也胜过那苟延残喘的帝王生涯!」 「如今朕快要死了,朕只希望你能原谅朕,好吗?」 他俯下身来,对着白钰俯身一拜,哽咽着道:「太傅,对不起!学生知错了!」 他站起身来,揽起那袭龙袍,步伐稳健而坚定地向火殿里走去。 「这一世,我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一个错误。」 「,可嘆今生已无法实现,只能寄希望于那遥不可及的下辈子。」 「来世,我必会将你牢牢抓在手心。」 「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再也不会……」 白钰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眸色隐隐闪动。 当姬文轩彻底走进大殿时,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熊熊烈火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很快,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瞬间被火势吞噬,坍塌下来,化作一片废墟。 大火迅速蔓延,将整个宫殿都笼罩其中,使整个黑夜亮如白昼。 第96页 侍卫们连忙冲进大殿内,拿着水盆不停的灭火,可但火势过于勐烈,越烧越烈。 侍卫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一切全部变成灰烬。 白钰回过头来,擦拭了下眼睛的泪水,「可惜,我永远不知道你要朝哪个方向去走。」 「我们昔日志同道合,如今怎么又不顺路了呢?」 原本与他月下对酌,促膝长谈。 如今竟也落得个风沙侵蚀,相望无言。 也许,自那日在朝堂之上,两人的立场与选择便如同两条平行线,没有交点。 如今终于越来越远,都找不到对方曾经的影子了。 白钰然后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下了高高的城墙…… 既然敌军都攻到皇宫了,想必督主已经遭遇不测了,那自己也没必要独活。 下一刻,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身子腾空了,但见一双温暖的手抱着他,安稳的落在了地面。 白钰满是惊讶地睁开了眼睛,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督主,是你!」 司临夜笑着看着他,「阿钰今日这身衣服,真漂亮,为夫若再不现身,岂不是要错过这番美景?」 白钰还是不相信,下意识伸手揪了揪他的脸,带着喜极而泣的颤抖, 「太好了,这么久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司临夜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边,他既生气又好笑地看着睿渊,忍不住摇头嘆息。 「我就说吧,我家娘子平日里能说会道,一到我面前,智商就下降到三岁了。」 然后转头看向白钰,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道:「你啊……」 睿渊面带微笑地在一旁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温和。 白钰惊讶的看着睿渊,「他怎么在这?」 睿渊反应过来,连忙道:「孤此行,不过是为了偿还昔日恩情,既然你二人安好,朕便不再打扰这份团聚,告辞。」 说完,睿渊转身离去,策马奔腾而去,所过之处,尘沙四溅。 白钰轻笑出声,而后扶着司临夜,柔声问道:「督主,这些日子你可想我?」 司临夜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柔与宠溺,轻声回答道: 「你这么问,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说想吧。」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看为夫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白钰闻言,双手轻搭上他的肩头,悠悠道:「这回答,听起来倒像是随口一说,我要你给我证明。」 司临夜微微弯身,「好。」他轻松地将白钰横抱而起,步伐稳健地向马匹走去。 「皇……先帝真是愈发能捣腾了,今日竟将你装扮得如此倾国倾城,好似初见时那般令我心动。」 「如此说来,那咱这不就又成婚一次了?瞧,这新房布置的可真漂亮呀,那我就不客气了,借这良辰美景,与你再续前缘。」 白钰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言语间,司临夜已稳稳地坐上马背,怀中紧拥着白钰,驾的一声,快速向前驶去。 「阿钰,遇上你的感觉,大概是走了很久的路,终于到家了。」 「督主,人生本不该令我这么惊喜的,但是你来了。」 日影西斜,晚霞满天,白钰闭眼轻躺在他的怀里,一头长髮迎风而舞。 话说天下大势,离聚有时,久则必换。 三百年的大楚,经歷了无数的风雨和变革,最终从混沌走向了清明。 ———完——— 7.12日一8.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