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辱过的雌虫穿世界来找我了》 第1页 《我欺辱过的雌虫穿世界来找我了》作者:笔然【完结】 简介: 不间断改改改!宝子请忽略更新提示。 一朝做完各世界的任务成功回归到现实世界,闫与桉继续他的实习之路。 可是,刚刚路过的为什么跟世界中他欺辱过的雌虫陈希清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就算了,可是总裁看了他一眼,就是那一眼,他就知道了,这是陈希清。 还能怎么办?快跑!!! 他打电话给兄弟舒仁,不料舒仁却说:「没事儿,这里是蓝星,而且你当初是他的雄主,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闫与桉气疯了,大吼:「那是你,你一直当的主角,我一直是恶毒反派!!!」 ? 第1章 见面。 「写文1.2版本第七个世界:虫族。 身份:雄虫。 服务主角:陈希清。」 一段机械音突兀地响在闫与桉脑子里,他勐地睁眼,便如一条濒死的鱼突然回到水里,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他抹了把眼睛上的汗,眯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茶几、桌子、电视机...可他明显得认出来,这还不是他的家。他又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 他长吐了口气,像再没有力气支撑,瘫靠在沙发上。 「幸好不是吉元殿。」 第六个世界里,闫与桉的身份是影卫主角的主人,最后在吉元殿,被影卫拿一把匕首捅了腰腹。匕首上有毒。那时候,闫与桉觉得身体里像是爬了无数的虫子在啃咬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硬生生扛着,怎么死都死不掉。 眼下,闫与桉到了这里,那说明,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任务完成了。 「太折磨人了。」闫与桉如是说,每个世界都得死一回,死法还都不一样。 身上那股密密麻麻的攀咬感似乎还在。他在身前摸着,干涩发问:「系统,这个世界结束,我能回去了吗?」 系统嘶啦响了两声,接着他听到一个男声传来声音:「应该可以...」 「应该是什么意思?」闫与桉忍不住打断男声,他平时性情温和,几乎从不对人生气。现在实在不想听模稜两可的话了。 他在自己的世界还有母亲和妹妹,也受够了无休止欺辱人的自己,早就想回去了。 「可以。」男声重新说了遍,听起来很不耐烦。 「你说话得算话。」闫与桉警告。 「我尽量。」 说话的男人闫与桉知道,途中偶尔一次听到了男声和其他人聊天,猜测出是这个系统开发团队中的一员。 进而了解到,这个系统研究出来主要是自定人设去按照标籤补充完善半成品的书,从而使书完结。 正如机械音响的系统1.2版本,此前还有个1.1版本,不知道选中了哪两个倒霉蛋,经实验,完全不可取。现在他们使用的是1.2版本,选中的是他闫与桉和舍友舒仁。 而书籍标籤则是救赎和,顾名思义,其中一个主角救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另一个主角,主角再联手将闫与桉这个恶毒反派杀了復仇。 说起来,闫与桉对他穿来的身份很不满,一直是置主角水深火热的恶毒反派,舒仁则是救赎主角。 所以闫与桉的下场,无非一个死字。 闫与桉一向觉得存在即合理,对于这个不明系统,也没细想开发的原因,只想着怎么能尽快脱离。 因而他意识到他穿书了的时候,还是所谓的,接受良好,刚开始情绪平稳地只问了:「只要我配合系统完成书籍任务就可以回去了,是不是?」 男声回答了:「是。」 这一声是让闫与桉已经走过了六个世界,在书世界待了四年。 男声:「你只要好好完成任务,这个世界结束我们就能送你回去。」 声中的烦躁太明显,态度听上去实在不好,闫与桉积压的不满爆发出来:「你应该清楚,是你求着我配合你们的,而不是我主动要求来的。」 男声:「那你不配合也行,别回去了,只要我撕碎这本书,你和这个虫族世界都将不復存在。」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来自于造物主的高高在上,瞬间捏住闫与桉咽喉,他不想冒险让自己死在这里,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久久,他捏着拳头,喑哑着嗓子:「你说话算话,这个世界结束就让我回去。」 「会的。」男人撂下两个字,真假难辨。 随着这两个字,刻板冰冷不带有人情味的机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惩罚系统开启。」 「滋~」一股电流霎时通遍他全身,散了他的怒气,他忍不住抽搐起来。闫与桉知道,这是男人对他冒犯的惩罚。 虫族世界的基础信息就在这时被系统强行塞到他脑子里,在他脑中播放。他一边抗拒着身体反应,一边被迫听着。 虫族世界,因性别比例雄:亚雌:雌等于1:15:20,且雄虫的精神力既可以安抚雌虫的精神暴乱,也可以瞬间压迫雌虫的行动,因而雄尊雌卑。 闫与桉,身份:陈希清的恶毒雄主,21岁。 舒仁出现时间:三个月后。 出行工具,常用电子设备…… 最后掺杂着一句威胁:你好好配合,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第2页 滋滋两声,电流声消失了。 闫与桉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完全脱力,躺在沙发上,彻底睁不开眼。 闫与桉这一闭眼,就是两天。 两天后的中午。 六月的天艷阳高照,恆星光透过窗户躲过窗帘洒到他脸上,把他的脸烘得暖洋洋的。 闫与桉正行走在穿越书世界中间的虚空中,周身围绕着一圈一圈文字,神情淡漠地四处寻找回家的通道。突然感到手边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震动响铃,他的意识轰然被抽了出去。 闫与桉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头上还是昏昏沉沉,他捶捶自己脑袋,坐正,去摸那个震动不止的东西。 他把东西拿到手里,看到屏幕是长方形,侧边很薄,外壳是银色的,很像他在蓝星使用的pad。他翻着被强塞进来的常识,知道这是光脑的一种。 屏幕上字符闪动,显示着雄虫保护协会,他怔了怔,按下了接听键。 「餵。」话一出口,嗓子被扯得生疼,边听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您好,是闫与桉雄子殿下吗?」那边传来娇柔的男声,听上去是只亚雌。 「请你直说有什么事?」闫与桉嗓子实在是疼,不想扯来扯去,遂直问道。 他语调温柔,亚雌被这样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赶紧说正事:「是,殿下。」 「您的雌君陈希清于昨日上午九点到您门前跪候,而今已经过了一天,想来询问您的意见,如果您仍不愿收下他,雄保会会代您处理。」 虫族结姻后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一是有的雄虫想磨磨新来雌虫的骨头,雌虫相较于亚雌和雄虫,高大威勐,身板僵硬,且精神力会出现暴乱,危险性高,很多雄虫都不喜。 但是雌虫身体素质高,耐玩,相对易受孕。且其中军雌居多,薪资高,有很多雄虫奔着这些来娶几只雌虫。 二是雄虫可能真是忘记了自己娶了虫,雄虫地位高,雌虫和亚雌根本不被他们放进眼里,娶只虫子有时候简单的只用一句话,说过就忘了。 亚雌打电话来,主要是防止第二种情况发生。 显然闫与桉就是第二种。 「陈希清?」闫与桉想起来了,是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分,也就是说— —陈希清跪了一天一夜! 他忙给亚雌回话:「我愿意收下陈希清,不用劳烦雄保会了。」 劳烦雄保会?亚雌觉得有一道雷噼到了自己头顶,会有雄虫用这种词语吗? 他工作态度良好:「好的,殿下,祝您新婚快乐!」 「谢谢。」 闫与桉挂断了电话,连忙起身,想去看看陈希清现在是什么状态。身子却骤然一酸软,跌了下去,唿了声痛。 「靠,万恶的系统。」 刚开始系统是没有惩罚功能的,在第四个世界任务结束时,闫与桉表达了他想回去的念头,就加上了这个功能,一旦他对主角起了欺辱之外的同情、怜爱等正向情绪,系统就会对他实施惩罚。而他只能通过凌虐主角来减轻自身的痛苦。 闫与桉撑起身体,活动了几下筋骨,重新站了起来。 「跪一天一夜也可以了。」歪打正着,给自己增加仇恨值。 他往外走,打开门,戴上了这几个世界里为自己制作的面具:淡漠疏远的眼神和高高在上的表情。 闫与桉看到,这栋房子是个二层小洋楼,外面附着一个院子。 刚出门看到的是张石桌,桌子旁边摆着几张躺椅,上面被遮阳板遮着,爬满了藤蔓状的植物。 对侧是个花圃,里面种的植物闫与桉不认识,不过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而陈希清就跪在两个中间,赤裸裸的恆星光下,他银白色的头髮被照耀得发出淡淡金色。 闫与桉目光自陈希清头顶落下。 陈希清离得远还低着头,看不清五官和表情。 他继续往下看。流畅合身掐腰的白色军装裹在陈希清身上,收进了短靴里,勾勒出陈希清姣好的身体线条。左胸前挂着十几枚勋章,在反射着恆星光,晃到了他的眼。 他抬手挡了挡,微微蹙眉。 陈希清即便跪了一天一夜,还是挺直着腰身,两手紧贴着裤缝,视线落于身前一米处的地板。 细看了半分钟,他看出陈希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尽力克制着抖动。 「进来吧。」闫与桉说,冷漠且没有感情。 陈希清听到,身子一抖,直起上身,朝闫与桉飞快看了一眼,挪动膝盖就要往屋子里走。 军装跪地刺眼,摩擦更会损坏。闫与桉想着,补充了一句:「走进来。」扭头回去了。 第2章 欺辱ing... 要是能走,陈希清刚刚就站起来走了,可是跪了一天一夜的腿早已经没有了知觉。陈希清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扶到一边的桌子上,隔着窗户看向正上楼的闫与桉,不禁翘起嘴角。 陈希清那一眼瞄到了闫与桉的长相,果然和匹配界面的照片一样漂亮。 皮肤很白,轮廓柔和,黑眸黑髮,鼻头小巧,嘴唇淡粉,简单穿着一件白t和黑色长裤,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就只是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冷冷地扫了一眼陈希清。陈希清就心狂跳不止,觉得自己赌对了。 第3页 虫族有匹配网站,分为雄虫区和雌虫亚雌区,其下有联繫方式,相关精神力等级、自我情况等。 雄虫只有证件照和精神力等级,雌虫和亚雌则应写尽写,提高自己被雄虫看上的概率。 雄虫总被泡在蜜罐里,活在周围虫的恭维声中,大腹便便已经成为了普遍形象。在这些形象中,闫与桉的脸、身材则鹤立鸡群般在雄虫匹配界面成为诸多雌虫亚雌的申请对象。 陈希清刚过25岁,到了需要雄虫梳理精神力的年纪,他在为自己挑选雄主时看到了闫与桉,登时就动心了,心跳错漏了几拍。 他按下申请匹配键,界面却显示:申请虫数过多,请稍候再试。 他从来不轻易服输,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点击上几次。心道,明天就申请新的雄虫,反正就只是为了精神力梳理,谁来都一样。 抱着落选的心态,在陈希清第三次申请刚发出去时,匹配成功的信息就传到了他的光脑上。当时,他转回雄虫界面,正准备再次点下申请匹配,按键却变成了灰色。 陈希清像是活在了梦里,天大的好运气砸到他了。他成为了闫与桉的第一只雌虫,还是雌君。 大多数雄虫的脾性都不好,他想赌一赌,至少闫与桉好看。 血液开始流通,陈希清的整双腿都热起来了。刚有点知觉就提着自己的行李进了闫与桉家的门,把行李规矩放在玄关。他没敢乱瞟,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脚尖,屈腿又要跪下去。 腿刚弯,听到了来自闫与桉的声音,离他很远,说:「站好了。」 音调不高却让陈希清身躯一震,不敢忽视。陈希清赶紧立正,想朝闫与桉的方向瞧一眼,头抬到一半,还是没敢,又低了下去。 闫与桉看着陈希清这一系列动作,只觉得头疼,他最不想要遇到影卫、死士、雌虫等这类人了,要达到最后杀他的目的比普通人更难。 他悠悠下了楼梯,站定在陈希清面前,把手里的衣服扔到陈希清跟前,慢慢开口:「把你胸前叮哩哐啷的东西摘了,这身衣服也扒了,挂这么多东西是为了给我下马威?」 虽是问句,可他说得很是肯定,像是直接判了陈希清有错,陈希清着急道:「希清不敢,请雄主相信,希清绝没有这么想。」 陈希清抿抿唇,赶紧按照吩咐摘了勋章,脱了衣服,生怕再惹他不喜。 闫与桉脚点点陈希清面前,示意那两件衣服:「把这个穿上。」 「是,雄主。」陈希清屈膝跪下,去够那两件衣服。 听到这个称唿,闫与桉停滞了几秒,朝地上的陈希清去看。 陈希清肤色也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精瘦的身躯上有长期训练得来的肌肉。还有宽肩窄腰,翘臀长腿。暗道:陈希清这身材够好,如果在蓝星,绝对是尤物,得有不少人追。 许是感知到了他视线,闫与桉看到陈希清嘴角弯起,够衣服时刻意将肩颈和腰背都往下塌,高翘起屁股。 他啧一声,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耳朵尖红了点,不悦地:「快点!」 「是,雄主。」陈希清开朗,应道,快速捡起地上布料极少的衣服,心想:雄主喜欢这种y吗?陈希清把衣服往上套,发觉有股香味,很好闻,多嗅了几次,赶紧俯身,对着闫与桉叩首。 俯身间陈希清的下衣襟往上跑,裤腰往下落,全部的腰都漏在了外面,大腿根也是一凉。 这是闫与桉特地给陈希清挑的衣服,意在让陈希清羞耻。可是怎么看着,陈希清并不排斥。 他把陈希清军装随脚一踢,打散了摆放整齐的勋章,咕噜噜四散,不知道滚到了哪里,警告:「别让我看到你再碰一下这些东西。」 「是,雄主,希清记住了。」 陈希清知道有很多雄虫不喜欢军雌,或许闫与桉就是其中一只,更加规范了自己的言行,在心里默背着雌君守则。 陈希清雄主雄主的叫着,闫与桉渐渐不耐起来,总觉得自己在亲手欺辱自己的老婆,在家暴。 而他平生最恨家暴了,他嘆口气。 陈希清手指扒着地面,眼睛所能看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闫与桉的脚和一小截裤腿。悄悄抬眼,望着闫与桉的腿。 闫与桉垂眸间发觉了陈希清的小动作,高兴了点儿,陈希清不是很死板就行。他腿弯下来,两只胳膊分别搭在大腿上。 「抬头。」闫与桉说。 声音从陈希清头顶下来,陈希清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睫羽颤了颤,无端有点畏惧,又闻到那股香味变浓了,吸了一口,才抬起头来,目光和闫与桉对上,耳朵瞬间红了:「雄主。」 陈希清的声线低沉,看到闫与桉的脸,害怕中更多的是喜悦。 闫与桉听着,也弯了弯嘴角,眸光还是一样的淡漠,他的视线扫过陈希清的五官,一双碧青色的眼眸,明亮澄澈,鼻樑高挺,嘴唇微抿,英气的一张脸中透着股自身的倔强不服输。 就是对着他,表情很是讨好,放在陈希清这张稜角分明的脸上很是违和。 他记下来陈希清的这张脸,问陈希清:「会做饭吗?」 陈希清殷勤:「会的,雄主,希清的厨艺考核得了a等。」 他冷冷道:「去做饭,我饿了。」 「是,雄主。」陈希清刚准备动,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跪在原地俯身,说,「希清没及时让雄主吃饭,希清知错,请您责罚。」 第4页 碍于闫与桉半蹲在陈希清面前,空间不够陈希清俯身,陈希清尽力躬着腰,展示自己的乖顺。 闫与桉眼睛眯了眯,责罚?这个他熟。 他伸出手,伸到陈希清脸边。他知道,打脸会让人感到被侮辱,对于催动别人恨自己很有用。 「雄主?」陈希清余光瞥见自己脸边的这只手,咬咬唇,还是唤了出来。 这声雄主让他的手停在半空,一番自我争执之下,收回了手。 「你不愿意?」他听着这声不情不愿,反问。 「雄主,希清...」陈希清心一紧,想给自己开脱。 「只有这一次机会,下次我伸手,你最好自己把脸送过来。」他不轻不重说了这句话,站起来,脚尖踢踢陈希清膝盖,「去做饭吧。」 「是,雄主。」陈希清起身,走向了厨房。 如果没有精神力的影响,陈希清会选择不结婚。他有着比其他雌虫更多的自尊,他不喜欢被打脸,很伤自尊,他宁愿挨一顿鞭子。 可是他刚到雄主家里就犯了错,刚刚抗罚也给雄主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且这只雄主他看着心里喜欢。 他回想着刚刚闫与桉的那句话,先压下心里的不适感和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下次还是主动把脸送上去挨耳光吧。」他告诉自己。 陈希清去了厨房,闫与桉打算去看看这个房子的结构,熟悉熟悉自己未来三个月的家。 他从一楼开始看,一楼房间不多,有间厨房,有个餐厅,一楼尽头有两个房间,房门紧闭着。 他打开其中一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四周的墙面都没有窗户。他借着外面的光源打开灯,房间霎时亮了起来。 灯是一盏吊灯,冷色光,亮的刺眼。吊灯后面从天花板上的小环上引下了十来条麻绳。 房间左侧有三个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刑具,鞭子、木杖等等。他拿起一个金属脚链,四转着看了看。经过六个世界的洗礼,他对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用到人身上分别会有什么效果他都知道。 他又拿起一块巴掌大的木板:「刚刚陈希清不喜欢被打耳光。」既然不喜欢挨这个,他就更要让陈希清不喜欢。 在房间的右侧尽头,更有一个通道,他沿着通道走下去,发现是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一个木质十字刑架,刑架旁边放了麻绳和金属质的链条。这里的灯光很昏暗,里面的刑具看着更重。 他兴致缺缺,无奈笑了笑,自己之前确实死有余辜,拿这些东西往人身上用。 他噁心这样的自己,三步并做两步,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 一楼剩下的那个房间他也看了,是个杂物间。 二楼则有一间书房,三间卧室。其中一间里面摆放着游戏机,四个不同的光脑,投影仪等,衣柜里,浴室里生活用品齐全,想来就是他的房间。 闫与桉一跃,呈大字型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床身立刻陷了进去,「好软。」他又翻滚了好几圈,「好大。」 他环顾着四周,这是他穿的第一个类现代的世界,他的家住在农村,家庭条件不好,远远比不上这里。 他仰靠在床头,想着以后:为了回去,欺辱陈希清是必然要做的事情,下不去手可不行。 「可陈希清是你老婆。」脑子里哪个犄角旮旯又提醒他道。闫与桉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髮,拿起一个光脑,打算去看看陈希清的个人信息。 这时,老婆的声音不适宜地从门外传来:「雄主,饭做好了,希清请您吃饭。」 闫与桉长嘆口气,还没来得及看,又放下光脑,趿拉着拖鞋出门,恢復了冷漠的神情。陈希清正跪在地上,两手交叠在腹部,等着闫与桉。 听到闫与桉出来,陈希清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到闫与桉脚尖朝向楼梯,他仰起头,沿着腿往上看。 闫与桉的步子却停住,一垂头,就和陈希清的目光对视上,陈希清身躯一抖,赶忙埋下头:「雄主,希清知道错了。」 闫与桉蹙眉,脚尖转回来。 「得先调整一下陈希清的称唿。」闫与桉想。 他手捏住陈希清下巴往上抬,陈希清被迫重新看向闫与桉,眸中失神。 「喜欢看我?」陈希清看闫与桉时,眸中的欢喜和爱慕藏都藏不住。 作者有话说: 想要一颗小树,可是一棵小树要三万字。 第3章 欺辱ing... 陈希清勾勾嘴角,虔诚且肃穆地开口:「雄主好看,希清喜欢看。」 「我好看?」闫与桉反问,他不喜欢被说好看。他手托着陈希清下巴,把虫从地上拽起来,陈希清比他高一个额头,他把陈希清的脸掰到自己眼皮底下。 陈希清屈腿抓住身后的栏杆,维持住自己的身形。离闫与桉这么近,他忍不住吸了两口,很快回答,像是根本没思考:「雄主是希清见过的最好看的雄虫。」 「啊?」又来,这里的雄虫都长得是有多难看。闫与桉把陈希清扔地上,不喜欢这种不基于事实的恭维,反手一巴掌扬上去,迈开长腿下楼。 陈希清也是不懂,明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第一个耳光却上了脸。 闫与桉已经下楼,他无暇顾及脸上的烧烫感,赶紧追了上去,给闫与桉拉椅子,侍立在一边。闫与桉摆摆手,示意不用他,他就跪坐在闫与桉脚边,手抚上脸。 第5页 挨巴掌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不是特别疼,就是很羞辱虫。 陈希清做了四菜一汤,如陈希清所说,确实很好吃。 闫与桉饿了几天,筷子不住飞舞。他吃得差不多了,这时夹了一口烧茄子,脚踢了踢陈希清的膝盖。 陈希清赶紧跪好,手撑在地面,仰头看闫与桉。 「你想要什么样的雄主?」闫与桉问陈希清,想摸清陈希清的想法,然后反着做。 陈希清看不到闫与桉的表情,小心翼翼回答:「希清对雄主没有要求,只希望雄主不要嫌弃希清。」 跟他说官话? 闫与桉把手垂下去,等着陈希清自己把脸送过来。暗暗希望,陈希清反抗他。 陈希清左脸颊的烧烫感还没消逝,下一耳光就来得就这么快,凛然,把脸贴了上去。在闫与桉动手前,他按照学过的讨好雄主的办法拿脸在闫与桉掌心蹭,希望闫与桉放过他。 闫与桉这几年脏活累活几乎没做,指腹和掌心的茧都没了,软软的。陈希清感受到了学校课程里学的:被雄主摸会很舒服。 「把我当什么了?」闫与桉放下筷子,侧脸去看,陈希清像只小猫一样蹭着他的掌心,他直接扬手,「啪!」打在陈希清脸上。 陈希清的讨好没起作用,脸被打偏。他漠然看着,说:「我不喜欢听假话。」 陈希清舌头顶了顶被扇的半边脸,麻麻的,更烫了,抬头看了闫与桉一眼,眸光暗了暗,重新说:「希清希望的雄主好看,脾气好,可以尽量多的给我做精神疏导,同意我回去军部工作,不会...」顿了顿,暼了眼他依旧垂下的那只手,「不会打我,不会骂我。我们会有很多小虫崽,雄主也会喜欢小雌崽。」 「暂时就这些,雄主。」 「嗯。」闫与桉应道,回身拿起筷子打算再吃几口。 陈希清咬着下嘴唇,思索了本分钟,心一横,突然拽住闫与桉裤脚,跪正,祈求:「雄主,希清求您,以后可以不打脸吗?」 闫与桉纡尊降贵,又把眼神挪了回来。 陈希清语调戚戚,说:「您罚我一顿鞭子也可以,让我跪凹凸板也行,我,我不想挨耳光。」 「为什么不想挨耳光?」 「希清...希清怕雄主的手会疼。」 陈希清这么说,闫与桉再次没有一丝预兆,又扇了上去,陈希清嘴角溢出了血。 闫与桉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不会回话就别开口了。」 陈希清咬咬牙,瓮声瓮气,扭回来脸:「希清不喜欢掌嘴,总让我觉得被羞辱。」 闻言,闫与桉转身,陈希清往后退几步,给闫与桉的腿留下空间,心开始惴惴。 闫与桉的腿分开,朝陈希清勾手:「过来。」 陈希清瞧了闫与桉一眼,仔细往前挪了几小步,刚跪正,下一秒就被扇倒在地,脑袋嗡嗡响。 「起来。」闫与桉踢踢陈希清的脸。 陈希清赌气似的往旁边靠了靠,不让闫与桉挨到自己的脸。 是个好迹象。 闫与桉收回脚,又说了一遍:「起来。」 陈希清不情不愿爬起来,偏开脸,胸腔剧烈起伏,生气又被羞辱。 闫与桉好整以暇看着陈希清表情:「如果我喜欢掌嘴呢?」 陈希清努嘴,张了张口,回身看了看闫与桉神色,泄了气,妥协:「那就任您打。」 闫与桉拿鼻音发出一声「嗯?」有些意料之外。既然不喜欢,不应该再坚持坚持反抗他吗? 陈希清却往前,顶着一张肿脸扒住闫与桉的腿,问道:「雄主,您喜欢什么样的雌虫?」 闫与桉奇怪:「怎么问这个?」 陈希清正准备说好听话哄,想到自己的脸,还是好好说:「希清不想挨罚,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雌虫后,希清会努力改的。」 「至于您喜欢的惩罚项目,希清也会努力适应。」 闫与桉愕然,这虫也太为他着想了:「...不至于。」 「希清不敢置喙您的决定,您能给希清一点时间,好好教导希清吗?」 「希清真的很喜欢雄主,很想和雄主好好生活,也希望有一天,雄主能喜欢希清,求雄主告诉希清,您喜欢什么样的雌虫?」 陈希清两手拽着闫与桉的裤脚,仰头真诚且卑微地看着闫与桉,还很紧张,碧青色的眸子颤动着。 闫与桉没有应对直白感情的经验,也分不出陈希清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脑子里空白,吞咽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呆呆看着陈希清,脸上装的冷酷和漠然有了丝破裂。 他自以为的罚跪和耳光就像打到了棉花上,陈希清现在全然不在意。 「雄主。」陈希清注意到闫与桉的失神,趁热打铁,又叫了闫与桉一声,轻轻的,怯怯的,对闫与桉展颜。 他又膝行往前,往下拽拽自己的衣服,手放到闫与桉大腿上,昂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精緻的锁骨,还有一边的肩膀,跪立起来,把自己送到闫与桉眼下。 「希清真的很喜欢您,您的相貌,您的味道,您的声音。」 闫与桉彻底懵了,脸上的破裂越来越大。 他的视线随着陈希清的另一只手,划过陈希清的脖颈,到了肩颈,在陈希清的锁骨处停留。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又沿着腰线落到陈希清臀腿,最后停留在陈希清裸露在外的大腿上。 第6页 「雄主。」陈希清放在闫与桉大腿上的手往前,表达着「希清伺候您。」 闫与桉心神勐然一震,灵魂被叫了回来。他心中凛然,不能任由主动权被陈希清夺去。抬脚直接踹到陈希清心口,陈希清被踹翻,他又上去补了两脚,颇有些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转身上楼了。 这第一次对峙,闫与桉落荒而逃。 陈希清却不恼,捂着自己被踹的侧腰,想着:雄主不喜欢雌虫主动。他笑了笑,他的雄主好像还挺纯情,就看看他的身体,被他碰碰就受不了了。 他一直问的雄主喜欢什么样的雌虫,雄主也不回答他,他只能一点一点发现,一点一点改了。 傍晚的恆星光变得柔和,被窗棂分成几份,打在客厅的地板上。 陈希清爬起来,揉揉膝盖,拉开椅子,坐到餐桌上去吃闫与桉的剩菜。自家雄主,他不会嫌弃。 他会乖的,为了得到闫与桉的精神梳理。 闫与桉面颊烧烫,跑进自己房间,觉得这次的任务异常棘手,夫夫的关系,陈希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吐出一口浊气,仰靠在单人沙发上。回想着陈希清对雄主的期望。 他看着天花板,一一列出:以后要做一个坏脾气的人,不同意陈希清出去工作,打陈希清骂陈希清更要多多。 至于精神梳理,需要雄虫在发散自身精神力的同时和雌虫交合,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更遑论生虫崽。 只是,精神暴乱对雌虫,太过痛苦了,稍有不慎可能危及生命,这个他得提前预防。他拉过一边的光脑,去论坛刷陈希清相关。 陈希清出生于偏远星球z365星,没有雄父,今年25岁,生日七月十九号,雌父也是军雌,自他四岁就过世了,过世的那天和陈希清的生日很近,七月二十三。 他现在是第九军队的少将,参加过围剿星盗,星球扩张,为虫族打下两颗新的星球。配图上,他懒散得站在战场上,后面是第九军团黑红的旗帜,手举着一把粒子枪。 枪头所指的方向有一虫浑身是血,单膝跪地,握着胸口,仿佛在对他俯首称臣。他髮丝飞扬在风中,眼眸里坚毅刚强,一边嘴角上扬,目空一切,少年意气。 实在是不能和他见到的陈希清混为一谈。 这个下面有虫子评论,看标识是雄虫,骂陈希清:贱雌虫,老子看上你了还敢拒绝我。 这样的言论足有十几条,分别来自不同的雄虫,放在虫族社会里已经算是很受欢迎的雌虫了。 「他会有一天后悔申请匹配我的。」闫与桉手一僵,光脑险些落地。 他又查了查精神暴乱的解决办法,出来的都是交合,还有些白花花或者血淋淋的交合教学视频。他无语,把光脑扔到一边。 思考了一会儿,又拿来光脑,搜索主星最好的医院,预约明天的雌虫精神力科的医虫。 陈希清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杀掉他之前。除了欺辱陈希清刷仇恨值之外,他还得好好保证陈希清的性命。 「雄主。」陈希清的声音又出现了,他哀声,不想起来,晾了陈希清半小时,才出去。 门一打开,陈希清对他又是眼眸亮亮的,笑着看他:「雄主。」 「什么事?」 「雄主!」陈希清对闫与桉笑,硬朗的五官一下子柔和下来,双手捧起一个盒子过头顶,奉给闫与桉,期冀「这是希清给您准备的第一次见面礼物,希望您可以喜欢。」 「啊?」还有见面礼物? 闫与桉的内心大受触动,没有人期待过和他的见面。他瞧着陈希清还有着他指印的脸,愧疚之意抖升。 系统的惩罚适时开启,他的表情霎时有了不自然,往后靠到墙上。 陈希清还在继续说:「希清刚来就惹雄主生气,刚刚反思,是希清不懂事,谢谢雄主责罚,希清以后不会再犯...」 「闭嘴!」闫与桉又是一巴掌上脸。 陈希清的话戛然而止,眼皮跳了跳,咬着唇,一脸茫然,不懂又是哪里触怒了闫与桉,半晌,从嗓子里挤出来和表情匹配不上的几个字,「雄主,希清知错?」 闫与桉捂住心口,好受了点,看着陈希清,说:「以后不准再叫我雄主。」 「为什么?」陈希清惊唿,终于把举着礼物的手放下了,表情染上了一丝痛苦。 「您,您已经不想要我了吗?您能跟我说,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吗?」 陈希清想到了一种可能,闫与桉是不是贪图他的星币,匹配成功后雌虫的财产要全部上交给雄主,他还是军官,薪资比一般军雌更高,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第4章 欺辱ing... 陈希清望着闫与桉思索。脸上的表情变得木然,又染上了一点愤怒。注视了闫与桉几秒后,愤怒很快消失不见,转而脸红了。抿着唇打开要送闫与桉的盒子,翻开自己的礼物,从里面拿出来一条鞭子。 捧给闫与桉,心甘情愿地求:「您罚我,您别不要我。」 这一通变脸看得闫与桉是莫名其妙,他也看清了陈希清送他的礼物是什么,一些训诫用品。 闫与桉唿了口气,接过陈希清手里的鞭子,预估了伤害度,随手一挥,就在陈希清胳膊上留下一条血痕。 他惊了一下。 陈希清没什么反应,就是看着眼里有了雾气。 第7页 「确实好厉害的鞭子。」闫与桉多挥了几下。 打了陈希清后身体舒坦了一些,闫与桉开口:「没有不要你。」 「我就是不想听你叫我雄主。」 「为什么?」 闫与桉狠挥了一记,鞭子从脸贯穿嘴唇。 陈希清疼的嘶一声。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问什么问?」闫与桉强词夺理,眸光淡淡落在陈希清身上。 陈希清摸了下自己嘴唇,手上沾了血,怔怔看着:「那希清称您什么,殿下吗?」 闫与桉直说:「叫我名字,闫与桉。」 陈希清勐地仰头看闫与桉,眼里的错愕和震惊简直要把闫与桉埋藏:「希清,希清不敢,这样对您没有敬畏。」 闫与桉噼头盖脸又是几鞭,陈希清这回学聪明了,挡住脸。打完,也不再管,把鞭子扔到陈希清身上,回身要进房间。 陈希清见闫与桉要走,眼疾手快抱住闫与桉的腿:「您别走。」 闫与桉动不了了,蹙眉往陈希清抱自己的地方看去。陈希清的胳膊有几处往外冒血珠,刚刚的手上还有他脸上的血。 陈希清显然也反应过来,忙放开手,俯身叩首:「希清不是故意污了雄主衣服的,希清只是想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还请雄主告诉希清。」 陈希清一个俯身间,闫与桉踩住陈希清的肩膀,把陈希清的脸压到地面,转动脚尖踩住:「我刚刚说让你叫我什么?」 尽管对面是自己的雄主,陈希清此刻才深刻感受到被虫踩到泥土里是什么感觉,比耳光受到的屈辱感更甚,结结巴巴说:「希清不敢。」 闫与桉没听到想要的回答,踢了陈希清脸一下,重新踩住,有意去踩嘴,陈希清连忙说:「闫...闫...闫与桉!」 闫与桉又踹了陈希清一脚,转身走了。 真正地喊出闫与桉这三个字,陈希清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什么尊卑之分,什么敬畏之心。仿佛叫的一刻,他和闫与桉真的是平等的,而不是他跪在地上捧着鞭子请求闫与桉挥鞭子到他身上,被迫踩肩膀踩脸。 他神情恍惚,摸着自己被踩的半张脸,嘟囔着:「闫与桉,闫与桉,闫与桉...」 「雄主?」 「殿下?」 「闫与桉。」 界限感一下子被拉进,陈希清形容不来那种感觉。他拾起旁边的鞭子,这是军部新研发的,主要用来驱使星兽,也可用来审讯,用最小的力气给以最痛苦的享受,他今天可算是感受到了。 他把鞭子放进盒子里,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 他把盒子抱在怀里,抬腿要走。 突然,眼前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陈希清嘭一声膝盖砸到地上,听着就觉得疼。 「雄...闫与桉。」叫出这三个字,他莫名地就有点不想跪了。 闫与桉把刚刚的裤子扔到陈希清身边,指向旁边的那个房间:「以后你就住那里,我的房间,你不准进来。」 「是,...闫与桉。」陈希清应道。 「去吧。」 「是。」陈希清捡起被自己脏污的裤子,站起来下楼。 闫与桉目光追随着陈希清的背影,无声地说:「对不起。」 一直到晚上,陈希清的兴致都不高,做好晚饭叫来闫与桉,闫与桉独自吃着饭,他跪候一旁。 吃完,闫与桉捏着陈希清下巴看,心道:雌虫的恢復能力是真强,五六个小时就消下去一半了。 闫与桉离得陈希清近,陈希清眸光又在闫与桉脸上转,转着转着,肉眼可见开心了。 闫与桉哼一声,无语地笑了:「有什么好看的?」 陈希清眼睛都直了,忙说:「您好看,您哪里都好看。」 「啧。」最讨厌这睁眼说瞎话了。 闫与桉手指伸进碗里试了试手边番茄蛋花汤的温度:还行。端起来倒到陈希清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汤水,呛了陈希清一嘴。陈希清下意识就想掰开闫与桉的手,手刚碰到闫与桉的手,就被一脚踹飞了,咳咳个不停。 他倒在地上看闫与桉的脸,闫与桉明显不悦地踢开椅子,说:「味太浓,我不喜欢。」转身走了。 他黑着脸先去收拾了自己,再去吃饭,然后去手洗闫与桉的裤子。 做完这一切,卫星已经挂在了天边。他从洗衣房出来,去院子里挂上。天上有飞行器在行驶,他心里嚮往,一定努力让雄主签了他的任职同意书。 月华如霜,回来的时候,一束小小的亮光闪到他的眼。他看过去,发现是滚到窗台下的一枚勋章。他走过去,想要捡起来。 突然听到楼上有声响,他朝楼上看去,收回手:「雄主,不对,闫与桉说过不许我再碰这些东西的。」 他留恋地深深望了一眼,从自己的制服上踩过,去了自己的房间。 闫与桉探头探脑,发现陈希清回去了,轻手轻脚下楼到刚刚陈希清所在的位置。捡起那枚勋章,放到袋子里。 「我记得一共有14枚。」 户外的风吹个不停,花圃里的花草摇摆着脑袋,闫与桉双手双脚在地上爬,他拿着小手电,沙发下面照照,墙角里找找。用了一个小时,才找齐这14枚勋章。他的刘海已经被汗浸的一缕一缕,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拾起陈希清的制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8页 他先去看那些勋章,拿着小布条细细擦了一遍,放到光下左瞧右看,确定没有脏污,也确定没有被自己造成划痕后,摆放到桌面上。 「这也不好收啊。」闫与桉拿过光脑,又下单了14个装勋章的小盒子。 然后去洗陈希清的制服,他不能挂在外面,把它挂在了自己的窗边自然风干。 他看着还往下滴水的白色制服和短靴,回想了一下陈希清刚站到家里时的样子:「确实穿着制服好看。」 这边闫与桉忙来忙去,那边陈希清洗了澡趴在床上和自己同僚聊天。 对象是自己军队里的副官秦临。 秦临:闫与桉殿下好看吗? 陈希清:好看,比匹配界面上的证件照更好看。 秦临:性格呢?你有没有受到爱抚,那方面厉不厉害? 陈希清这句还没回,秦临下一句就来了:不过,雄虫的性格就没几个好的,找个好看的至少比不好看的强。 陈希清觉得这句话说得对,说不定其他雄虫更是又丑又变态的。 陈希清:你这么说的话,我现在觉得我雄主挺好的了,看那张脸我就恨不下去。 秦临:切!炫耀是吧,你现在还和我发消息,新婚第一天就没受到雄主爱抚!啧啧啧! 这就往陈希清心窝子戳了,雄主不喜欢放荡的,他主动勾引会适得其反:怎么了!不行? 秦临:行行行。 陈希清:你好好去追你的雄虫吧,擦亮眼睛,哪里不好了直接踹,你还没结婚,还有的选择。 秦临:现在哪里还有好雄虫,能追上一个就不错了,你还说我?你敢踹雄虫啊。 陈希清手指敲击键盘:我敢! 秦临:我是没这么大志向,我已经预估到日后我直立不起来的膝盖了。你赶快,下周来军部告诉你个好消息。 去军部?他看着键盘上那三个字,他当时信誓旦旦跟秦临说,他在学校侍候雄主的课程分数都很高。他一定会好好伺候雄主,任劳任怨,乖顺听话,让雄主放他回去工作。 按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觉得他被允许回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知道哪里错了还能改,可是他就是觉得闫与桉在拿他乱撒气。他想讨好都没方向讨好。 他把光脑一关,翻身,闭眼睡觉。 翌日。 闫与桉到楼下的时候,陈希清已经在做早饭了。 「闫与桉,马上就好,你...您请稍等。」叫了名字后,他总是嘴快得忘了尊称,直接称你。 「不急。」闫与桉倚在厨房门口,看着陈希清在忙,真有了几分寻常夫夫的感觉,又美好。 他身上忽得一痛,暗骂声系统。 他的目光在陈希清身上逡巡,发现陈希清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伤痕了。想了想,去一楼尽头的小房间里,挑了一个项圈,给项圈上挂上个链子,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看着陈希清忙活。 陈希清做完,端来面包小粥,一眼看到了放在一边的项圈。他看了眼闫与桉,吞咽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矮身跪到闫与桉腿边。 果不其然,闫与桉平静地用完饭放下碗筷,侧身一手揪着他的头髮把他脸仰起来,看着他的两边脸,一手去拿项圈。 他的头皮被扯得生疼,皱眉抿嘴,目光死死锁着闫与桉的脸。 陈希清的脸已经完全恢復,胳膊上身上的伤也没有了印子。 「这好得也太快了。」闫与桉状作不满,用项圈轻轻拍了拍陈希清的脸。陈希清想偏脸,他拽紧,说:「别动。」 陈希清涌上来一阵恐慌:「闫与桉。」 闫与桉听到,朝陈希清抿嘴轻笑:「嗯。」 陈希清一愣,反应过来后,项圈已经箍到自己脖子上。 「真听话。」他拽着项圈把陈希清往一楼那里的房间扯。 「闫与桉,你要带我去哪里?」陈希清惊问,半抗拒半跟随地进了小房间,被明亮的灯光晃了晃眼。 闫与桉把陈希清扔到地上,吩咐:「跪着。」 陈希清跪好,环视了一遍四周,不安感达到顶峰。 闫与桉在一堆工具中挑挑拣拣,选了一条打人疼但是伤不到内里的鞭子:「就这个吧,受点疼,别真伤了。」他想着,几步走回陈希清身边。 扯着陈希清项圈上的链子,使陈希清只能去扒着项圈,让自己唿吸,顾不上其他。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看着陈希清脸通红、眸子惊恐,嘴里不断喊着:「雄主,求雄主,希清知道错了,雄主...」他猜测他现在肯定像一个魔鬼,沾满了鲜血的魔鬼。 他仰头没办法地哼一声,忽略陈希清的痛苦。毫无章法得把鞭子往陈希清身上挥,脸上、大腿上、胳膊上。 挥完了,他把鞭子一扔,又拿来一个木板。陈希清不喜欢挨耳光,他偏要打耳光。他把链子往手里收,陈希清只能随着链子往他跟前爬。 最后他食指勾着项圈,拇指顶起陈希清下巴,抬起陈希清的脸。 他看到,陈希清眸光闪烁,恐惧地看着他:「雄主。」 他举着木板,二话不说,挥动了手。 他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等到基本看不清陈希清相貌的时候,扔掉手里的木板,抚上陈希清的脸,烫烫的。 他摸到,他打的,他心疼。 第9页 「闫与桉。」陈希清头被固定住,盯着闫与桉眼睛,企图从闫与桉眼中看出点别样的情绪。他说出来话的语气还是有点讨好和乞求,和叫雄主的时候一样。 「嗯。」闫与桉应道,拿手拍拍陈希清的脸,平淡说,「这样的好看。」 「真的吗?」陈希清心底苦涩地问。 「真的。」闫与桉脸上笑了。 陈希清禁不住也跟着闫与桉笑:「你喜欢吗?」 闫与桉被噎住,心底震动:这个人还在关心他喜不喜欢吗? 第5章 欺辱ing... 他不容置喙地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陈希清受伤了,这三个字在他心上刻了一刀,不喜欢的话,早上折腾他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太不喜欢他吗? 陈希清好想从闫与桉脸上得到答案。 闫与桉松了口气,他给自己布置的的例行任务结束了。便刻意没去看陈希清表情,把陈希清拉到院子里,栓到花圃,扔到一边:「今天你就伺候这些花花草草。」 陈希清心底腾得燃起来一束对闫与桉生气的小火苗,然后很快又熄灭了,他还得装的乖乖的,让闫与桉同意他工作,同意给他安抚。 闫与桉去负一楼挑选了一辆飞行器,驶向主星医院,他和雌虫精神科医虫约在了今天。 飞行器,他的时代还没有,他好奇地比对着飞行器操作手册,跟着选定自动驾驶模式,选定好地点,就可以自行安排航道。 他和医虫约定的是上午九点,他到的时候八点五十分,没想到医虫已经等着了。 「您好,闫与桉雄虫殿下吗?」会诊室的一只雌虫问道。雌虫个子不高,和他差不多,穿着白大褂,带着双金丝眼镜,红髮蓝眸。 看到闫与桉时,被惊艷到了,轻咳了两下嗓子,热情地走过来,邀闫与桉坐到沙发上。 闫与桉跟着坐下:「是的,你是唐医虫吗?」 「对,我是唐黎。」医虫捂嘴娇笑,坐到了闫与桉旁边,侧身,腿挨上了腿。 闫与桉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往后挪了挪,干笑:「我的情况之前给唐医虫讲了,您这边有什么好办法吗?」 唐黎兀自我行我素,膝盖靠着闫与桉膝盖:「殿下的亲虫呢?我记得您说,是家里亲虫到了精神暴乱的年纪。」 「是的,我的亲虫是军雌,本来说好今天一起来的,突发情况,需要他们出任务,所以没来。我担心他,想来问问,有没有除了交合之外的安抚雌虫精神暴乱的方法。」闫与桉瞎编乱造。 唐黎说:「往前几百年,雄虫殿下还可以利用精神触手进入雌虫的精神海安抚。而今,我没见过几只雄虫殿下展示出自己的精神触手。」 闫与桉轻皱眉头,对于他们本土雄虫都难办,他这个外来雄虫更难了吧。他垂眸重新抬眼,近乎于祈求唐黎:「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唐黎收回腿,正经了,他第一次看到有雄虫甘愿为了雌虫求虫,他试探道:「有个禁方,虫族知道这个的绝对不超过五个。」 「什么禁方?」闫与桉的眼睛霎时亮了。 唐黎循循诱道:「古方上有,用雄虫血配以特定蛋白治剂。」 「雄虫血?」闫与桉不由分说,抬起自己手腕,「用多少?」 唐黎一激灵,讶道:「您真打算用自己的血去治您的亲虫?您让他嫁只虫就好了。伤害雄虫可是重罪。」 闫与桉思索,抿唇,可是他也不能完全不管陈希清呀,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情怎么办? 他殷殷望向唐黎:「唐医虫,可以求你帮帮忙吗?你不说,我也不说,不会出事的,要是真被别虫知道了,我也会担所有责任的。」 「殿下,您别这么说!」唐黎瞬间滑跪,一个有礼貌的雄虫殿下就够惊悚的了,再来为雌虫这么低三下四求他愈发像殿下被夺舍了。他双膝跪在地上,目光逐渐幽深,「殿下,您的忙我肯定帮,但是...」 「那你帮帮我。」闫与桉赶着他的话,「如果我能有帮得上你的我也一定帮,假如最后真的被虫发现,但我没救你,我就...」他想着怎么对雄虫严重,「我就没有一只雌虫要?」 「噢,我可以和你签字据,你也可以多用点我的血,给你也存一份备用。」 「给我也存一份?」唐黎震惊,「这只家虫对您一定很重要吧。」 「呃……」谈不上重要,「唐医虫,你帮不帮我?」 「您说的您确定给我也存一份备用?」 「昂。」闫与桉点头。 「那我帮。」唐黎意外,竟然真会得到雄虫血液,那他就可以一辈子不用嫁虫了?那岂不是......他勾起唇角。 闫与桉放下一颗心,终于搞定了。 唐黎先去起草字据,闫与桉看过后没问题,签了字,唐黎拿来抽血器。 闫与桉紧抿着嘴,伸出胳膊给唐黎。 唐黎提醒道:「殿下,雄虫对疼痛的感知度更强,这个针头刺进去后会很疼,您忍一忍。」 「没事!」闫与桉以为是和蓝星一样的疼痛感,只是刺进去时会有一霎的刺痛。没想到,一触碰到他皮肤,就像锥子扎在肉里,疼痛感一直不消。他的脸立刻白了,胳膊开始绷紧、发抖,他另一只手压住自己的这条胳膊,流出了冷汗。 「我真服了,好疼。」他在心里唿痛,「我和陈希清都好可怜,万恶的系统。」 第10页 他抱着胳膊蜷缩起来,唐黎关切的目光朝他投来,他摇摇头,微笑,示意没事。唐黎足足抽了50ml,装满了一个血袋,唐黎拔走针头,他又是一阵疼。他脚趾都蜷缩起来,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哼哧哼哧喘气。 等到唐黎放好血袋重新回来后,他已经像很没有安全感一样缩在沙发上了。 「殿下!」唐黎拿着治疗仪来,口很小,很快就消失不见,疼痛感足足忍耐了十分钟才没有。 闫与桉坐起来,像是大病一场,脸上白的吓人:「谢谢唐医虫。」 唐黎跪在闫与桉面前,手指还在按着闫与桉那块肌肤,闫与桉收回胳膊:「加个光脑号,唐医虫什么时候制好,可以给我发信息。」 「好好好。」唐黎忙应。 闫与桉站起来:「我就先走了。」 「好。」唐黎跟着起来,看着闫与桉离去,又提醒一遍,「殿下记得不能说漏。」 「一定。」 「殿下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闫与桉转转自己胳膊,已经完全不疼了:「这里的医术也比蓝星先进。」 他上了飞行器,还很好奇,驾着飞行器在空中不同航道上转。离开陈希清后,他一身轻,身上被系统的惩罚完全没有了。他现在就像是到家门口坐在停车场抽菸的丈夫,逃避着现实。 夜幕降临,他依依不捨回去家里,院子里的灯已经打开,陈希清还趴在地上除一株黄花边的草。 他不想去招惹陈希清,再给自己弄点不该有的情绪。他拉开一边的躺椅,坐上去欣赏美男除草图。美男身处花丛中,相映成辉。 陈希清除完这棵,转身间看到闫与桉,神情一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向闫与桉:「闫与桉。」俯身叩首。 闫与桉立刻转换神情。 陈希清叩首完直接仰起头,黄花在他耳边摇摆,落到了他耳后。 闫与桉歪头看了看那朵黄花。 陈希清却直接注视着闫与桉,看着光晕落在闫与桉身上,蒙上了一层柔和。 闫与桉目光收回,察觉到陈希清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陈希清胆子变大了,他觉得。 花圃边挂着灯,照着陈希清,遮阳板上挂着灯,照着闫与桉。 隔着中间的夜色,闫与桉淡然应:「嗯,陈希清。」 这是陈希清第一次听到闫与桉叫他的名字,闫与桉的声音清脆,像棋子落到珠盘,他禁不住开心。 他们一人坐一虫跪,奇异得和谐。 「咳咳。」闫与桉突然咳嗽,打破了这份和谐。他一咳就停不下来。「咳咳咳。」他捏着自己喉咙,觉得这咳嗽来得不合时宜,间隙间,他的眸光射向对面的陈希清,自上而下扫了一遍。 陈希清眨巴眨巴眼,院里的灯光不够亮,这会儿听到咳嗽声,才注意到闫与桉现在的脸很白。 「怎么回事?」闫与桉搓搓脸,额头又无端开始涨涨的,「是不是系统搞的事?」 他难耐,起身,走过去,解下来陈希清项圈的链子,在自己手上绕几圈。 陈希清被迫往闫与桉的方向爬。爬到还有一米,两手扒住项圈,被拖着回了屋。 「咳咳咳,你这恢復力,为什么这么强?」 陈希清被扔到地板,刚跪好,就听到闫与桉摔碎一个碗,捡了一个碎片拿到手里。 「闫与桉!」陈希清恐慌,不住往后退。 「咳!」闫与桉咳得难受,拽着项圈又把陈希清扯回来,在陈希清肚子狠踢两脚,「现在就敢躲了?」 「我哪里做错了,闫与桉,你能跟我说吗?」陈希清被踹倒,惊恐无状,又爬起来拽着闫与桉裤脚,「还是我没有听话啊,我哪里不乖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你别这样。」 陈希清只是恢復力强,而不是感受不到疼,也不是纯纯逆来顺受。 是虫都会想自己过得好,陈希清也是这样,不想每天活在无缘由无时无刻的责打中。闫与桉只要跟他说了哪里不好,他一定会改。 闫与桉真想直接跟陈希清说:「你没有错,是我有病!」可是还是抿紧唇,什么都没说,手里紧紧捏着碗片。 「闫与桉!」陈希清大吼了一句,把闫与桉身子一震。 闫与桉欣慰地笑了,陈希清敢吼他抗拒他了。 「咳咳。」 可陈希清看到这笑,下一秒,声音又卑微下来:「雄主,雄主,希清不笨,您相信希清,您跟希清说,希清哪里不好,您看希清哪里不顺眼,希清都会改的。」 「希清不会逃罚,希清就是想求雄主给个罚希清的原因。您想扇脸也好,罚跪也好,希清会乖乖受的。」 「......」 闫与桉沉默了,欣慰不復存在,哪里有什么原因,无非是自己难受了想让自己不难受而已。他还是没找其他託词,手里提着的碎片在陈希清嘴边虚虚划了一下,下不了手,把碗片扔到一边,拿手轻轻拍了下:「我说的让你叫我什么?」 「闫与桉。」陈希清仰视着闫与桉,眼眸溢满了悲伤和不理解。 闫与桉收回手,不想折腾了,自己难受就自己难受吧。 第6章 抵抗ing... 闫与桉的生活枯燥且无味,吃饭睡觉欺负陈希清,外加研究研究这个世界的信息技术。 他也没想闯出个事业来,毕竟待不了多久,如果系统说的没错的话,他这个世界结束就要回去了。 第11页 就是他这咳嗽的毛病改不了了,一天总要咳嗽个几回,看了医虫也找不到原因。 陈希清就更是惨了,身上的血印有了消,消了有。 陈希清几次乞求闫与桉跟他说说原因,闫与桉就是不说。一天一天过去,心上的划痕越来越多,心里那株对闫与桉愤怒的小火苗死灰復燃。 一过就是几天,昨晚秦临问他,有没有得到雄主的任职同意书。 他说还没有,今天去看看。 秦临:那有没有被雄主爱抚。 他也说还没有,就把光脑扔一边去了。 他拿下来列印好的同意书,除了直接问没想到其他好办法。模仿笔迹,他没看过闫与桉写字,抓着闫与桉的手按印,闫与桉睡觉时,他根本进不了闫与桉的房门。 而且那些办法还有风险,不如直面来的爽快。 此刻闫与桉正躺在沙发上看一本通信原理。 陈希清咬咬唇,昂起头跪到闫与桉身边,把同意书捧给闫与桉,请求:「闫与桉,你能帮我签一下这个同意书吗?」 「什么?」闫与桉把书放到一边,坐起来,接过那张同意书,觉得真是一个大进步,陈希清敢对他提自己的事情了,他看着上面的文字,「任职同意书?」 「是。」陈希清小心翼翼看着他。 他随手撕裂纸张,倾身到陈希清脸下:「敢跟我提要求了,咳咳。」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陈希清盯着他眼睛,「嗯...希清不是提要求,希清是求雄...求闫与桉。」 他把几张纸撕成碎片,抬手,一散,碎屑落了陈希清一身,陈希清抬眼,一片碎屑搭到陈希清睫毛上,他靠近,轻轻一吹,碎屑飘了,陈希清也飘了。 陈希清跪坐到小腿上,被闫与桉吹到的皮肤又烫又烧。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些一会儿还得他打扫。」眼神逐渐有点迷濛,手攀到他大腿上,头想往过凑。 「哎?」他赶紧按住陈希清移动的手,上下扫了一眼,不对劲,陈希清精神力开始不稳定了吗。 他用脚分开陈希清的腿,陈希清随着他动作分开膝盖,清醒过来。 他说:「手放地上。」 陈希清不明所以,手掌朝下贴住地面,他脚直接捻上去,陈希清屈指,抽不出来手。 「谁让你碰我的!」 「军部你也别想去了,早早打消这个念头。」 陈希清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还是不想接受,在心上划了一道很深的痕迹,声音中隐隐跑出来压抑住的强硬:「可是我没有星币了,我以前赚的我们这几年总会花完,我们以后怎么办?」 胡编乱造!他扣住陈希清的脸,反手在嘴上挥了几记:「你跟我说那一长排数字几年就会花完?你自己知道,你究竟是在为你想还是在为我们想?星币都是从我这里出的,我还不知道一个月花多少?」 「谎话都要说到我身上了。」他链子一扯,陈希清脸立刻接近。 陈希清的手被踩着,稀薄空气下,脸憋的通红,心上又被划了一刀。 「闫与桉,放开我。」陈希清从嗓子里挤出来声音,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这张脸变得可怖,「我这件事没说错,也没做错,就是为了我们的以后,你不能罚我!」 他拖着陈希清去了小房间,明亮的灯光打在陈希清身上,他在挑选工具。 「闫与桉!」 「你跟我讲对错?」他反问陈希清。 …… 又过了几天,闫与桉收到唐黎的消息,说成品出来了。他去拿,只拿到一小管试剂,是白色的。 闫与桉不太相信唐黎:「确定有用吗?」 唐黎调笑着:「给您效劳的,必须有用。」 他思索,担心有副作用:「雄虫能用吗?」 唐黎指尖点点自己的脸:「按理是能用的。」 「按理...」他揭开,拿手指点了一滴,放到了自己嘴里,唐黎慌乱:「您这是做什么?」 「试试,万一对虫身体不好呢。」 「真的存在您的亲虫吗?」唐黎怀疑,哪只雌虫值得雄虫冒这种险,虫崽、伴侣抑或是雌父,他都觉得不可能。 他只觉得味道咸咸的,身上倒没有异样,要是真有问题了,那就不给陈希清用了,不行,还是用吧,比交合来得更靠谱。 他得给舒仁交去一个还活着的陈希清,死了的陈希清还救赎个鬼啊。 「这个能用几次。」他把试剂收到自己包里。 「一次。」 「一次?!」 闫与桉不得已又受了份疼,把下个月的也给存上了。陈希清要在自己这里待三个月,那他就得存三次,下次来取的时候再存。 他回到家的时候,陈希清正跪在地上擦地,他暼了一眼,哒哒哒上楼了。 晚上,陈希清看着他帐户上的星币,狠锤了一下床,去找秦临。 陈希清:借我些星币,我需要买精神力紊乱抑制剂。 秦临:我...我追上我的雄主了,星币也上交了。 陈希清:这么快!恭喜恭喜。 秦临:对我们这个年纪,精神力紊乱抑制剂几乎没用了,去求求雄主吧。 秦临说得有理。 陈希清:你的雄主对你好吗? 秦临:……除了用我就没再找过我了,而且,真的好疼!每次用我前都,都... 第12页 陈希清没被用过,他不知道秦临想说什么。可是真的好苦恼,精神力紊乱抑制剂的功效稀微且功效持续时间也不够长。 他翻翻自己的光脑号,很多同僚都被匹配了,之后再没有上线过。他看到了列表上的司殷。 司殷,几度提携过他的上将,自从匹配后也再没有上线过。之前听说,过得很不好,他的雄主很不喜欢他。 他这就从床上爬下来,戴上精神力波动检测手环,预计这几天就会有一次精神力暴乱折磨,到时候就去求雄主。给雌虫做安抚是雄虫的义务,雄主这种事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自认已经做得够好了,该卖乖的时候就得卖乖,总要好好活下去。 精神力波动检测手环可以检测到雌虫精神力不正常的波动,然后释放电流强迫雌虫稳定下来。 陈希清今天在擦地,他其实好几次从窗台下穿过了,就是很奇怪,当时四散的勋章和衣服都不见了。 家里都是他在打理收拾的,闫与桉是雄虫,肯定不会做家务。如果路过,闫与桉把制服和勋章踢到一边也有可能。可他打扫了多少遍,就是找不到。 他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没找到,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伤痕又快没有了,马上就要遭受挨打了,不知道又是什么新花样。 「闫与桉只怪虫。」 「会不会被闫与桉扔了?」 「可是他会碰吗?」 「他看起来很讨厌我。」 其实他找到也并没有想去穿或者收走,他现在还不会去想违抗闫与桉,就想确保还在,能见到就行。 「嘟!嘟!」精神力波动检测器上红灯闪烁,有细小的电流释出。 他嘆口气,起身上楼,跪到闫与桉房门口,轻轻敲了三下,喊了声:「闫与桉。」 他对闫与桉给他进行精神力安抚还是抱有希望的,这是雄虫的义务,很多雌虫尽管家里活得很苦,为了他们的性命,雄虫还是愿意做精神安抚的。 他回想这段时间受到的责打,心上被划的刀痕就开始痛,心里种的小火苗也开始灼烧他。他发现,自从他开始叫闫与桉名字,过往的一切隐隐崩塌。对闫与桉也有了不满情绪。 他觉得他做的已经够好了,任打任罚,做饭洗衣,拖地照顾花草,学校里教的侍候雄主他都有好好做。 现在是晚间八点,雄主不可能睡着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逐渐沉下去,头上开始痛,像要裂开一样,手环上红灯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眼前的景象飘忽,他大声喊:「雄主,希清求您见见希清。」 闫与桉听着这声音也很难熬,他上次又出了一管血后,除了咳嗽,身体也时常发虚。 他看着墙上挂的摆钟,想等到陈希清昏过去后,再拿着安抚剂开门。 两个小时,他和陈希清分靠在一堵墙的两侧,各自受着煎熬。 门外没了动静,他开门,看到陈希清倒在他的房门口,整只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白色髮丝贴在眼前,整张脸红得不行,手环还在孜孜不倦释放着细小电流,微微抽搐。 他登时就有了不忍的情绪,咳嗽起来,半蹲下去。陈希清鼻尖涌进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努力睁开眼睛,追觅那股香味,不顾他的拒绝,扑到了他身上,呜咽着:「雄主,希清知道错了,希清任您打任您罚,您帮帮希清,希清真的好难受好疼。」 陈希清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弄得他身上也潮潮的。 陈希清的手在他身上乱摸,就想扯他衣服。 他钳住那双乱动的手,咳嗽个不停,身上也疼,一脚把陈希清踢开。 「滚!」 陈希清手腕已经磨的红焦,强撑着靠起来,眸子里不知道是痛的还是伤心的,蓄了水:「闫与桉,精神力安抚你不帮我做吗?」 他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在陈希清破碎的身体上狠踩几脚。 陈希清心被刀划开了,大火腾腾爆裂:「雄主,您是希清的雄主啊,您不帮希清吗?您不想用希清吗?」 「滚!」 「那我要你这个雄主有什么用。」 第7章 抵抗ing... 「我给了你星币,侍候你,受你无端责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能给的都给了,你为什么还是不知足。」 「您就帮帮希清好不好?让希清伺候您。」陈希清跪起来,连同胳膊一起箍住他的腰压到墙上,头贴在他腹部,不像是在仰视他,更像是和他平视:「我的雄主,您什么时候能看我一眼呢?」 「希清真的不知道什么地方惹您生气了。」手环上不断发出电流,压制着陈希清的精神力波动。陈希清越来越使不上劲,靠意志越抱越紧,他甚至感受到了陈希清的肌肉轮廓,揽着他离开墙,松开一手,要从他t恤下摆钻进去。 汗津的手碰到他后腰,他趁机挣脱开,捏住陈希清手腕:「你敢乱碰试试。」 陈希清仰头看他,头疼欲裂:「我知道了,你就只是讨厌我,想打死我。」 他铁青着脸,状态看上去也没比陈希清好多少。 「那你放过我,我本来就是为了找个雄主给自己做精神力安抚的,既然你不愿意,你放过我。」陈希清扑通一声倒在了他身上。 带着精神力波动检测手环的那只手腕已经红肿了一圈。确定陈希清昏过去后,他也没了力气,捂着心口滑下来,掰开他的嘴,把事先准备好的试剂倒进他嘴里。立刻扭头回去了房间。 第13页 「咳咳咳,咳咳咳,这破系统。」 第二天,闫与桉比陈希清醒的更早,他实在咳的受不了了,下楼去倒水喝。喝完觉得好了点,干脆睡到了沙发上。他睡的不实,能看到眼珠在眼皮里转动。因而一听到陈希清愤恨地叫他,他即刻就蹦了起来,又咳咳个不停。 「闫与桉!」 陈希清醒来时,还在闫与桉的房门口,他现在神清目明,站起来动了动,也没发现任何不适:「幸好命大,还活着。」他按照习惯准备去做饭,刚下楼就看到了闫与桉,他还没忘记昨天的事情,怒气就窜上来,愤恨不平。 闫与桉脸色憔悴,像是碰一下就会碎。 「你怎么了?」陈希清想说的解除婚姻卡在了嗓子里,脱口而出就是关心话。 闫与桉深吸了口气,苦笑:「没事,你离我远点儿,我就好了。」 这话说得陈希清好像什么瘟神似的。 「不对,你过来。」他重新说了遍。 陈希清警觉起来,直觉告诉他走过去肯定没好事,他把链子绕到自己脖子上,脸皮抽抽:「我去做早饭。」 闫与桉又喝了杯水,苦笑,又靠下去。 「我好想回去。」 陈希清做好饭端到桌子上,过来看闫与桉。他咬咬牙,又跪到闫与桉身边,下意识抬高下巴,唤他,一贯的讨好感和卑微感全都没有了:「闫与桉。」 「嗯。」 他伸手戳戳,闫与桉睁开眼睛,嘴唇也变成了白色的,把他吓了一跳:「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可是雄虫,出事了关系重大,最后又怪到我头上。」 闫与桉黑葡萄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陈希清。」 「啊?」 闫与桉坐起来,神情一凛,链子连通项圈一把握住扯着陈希清就要走。 陈希清知道他想把自己拉到哪里去,两手握住他手腕,狠狠对峙上:「闫与桉,你凭什么又要打我?」 他听到这话舒心了,陈希清有了进步。他用着虚弱的气音说:「因为我想打就打,不用理由。」 「放手!」 处于虚弱状态的闫与桉看上去没一点威严,雌虫本来就力气身形强过雄虫许多,陈希清也不管了,掰着他手,想让他放过自己。 「你是以为我的精神力只能安抚你吗?」话音一落,他释放出来精神力,无形的精神力瞬间如同大山一样压住陈希清。陈希清手撑到地上,稳固住身形。 他一手紧紧握住项圈,一手去摸陈希清的脸。 陈希清有了几分错愕:「您帮我安抚了精神力?」 他没太多力气,轻轻扇了陈希清一下:「怎么能听出来这意思的?安没安抚过你身体感受不出来吗?」 陈希清摸摸自己的大腿和屁股,斜眼看他:「闫与桉,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们解除婚姻关系。」 「哦?」他把陈希清拉到沙发边,坐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来一个小板,脚踩到陈希清大腿上,「你是在通知我?」 「是。」陈希清一点儿卑微劲都没有了,高昂着头,神情倨傲,能看出点匹配信息上白色制服持枪的样子了。 「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够好了,该一位雌君做的我都做到了,我能给也都给了。上交星币,任打任罚,做饭洗衣,毫无怨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努力去听话,努力去乖顺了。」 「我自荐,想让你用我,你也看不上我,就算是在我精神力暴乱时,你也不愿意给我安抚。」 「我当初就是为了找一个可以给自己安抚的雄主,既然你不愿意对我尽这份义务,所以,我们解除婚姻吧。」 闫与桉很有兴趣地听完陈希清这段话,甚至为陈希清这样说而高兴。他挥挥手上的小板,敲到他脸上:「你以为你是在和我做交易吗?」 「解除婚姻关系,想都别想。匹配申请是你一次又一次自己点的,我可没有逼你。」 陈希清这回赌的全盘皆输,睫羽轻颤,身子前倾,又描摹了一遍他的脸:「雄主,希清真的能给您的都给您了,希清只是想活得好一点。」 他眯了眯眼,手上用了狠劲,陈希清脸上立刻出了一个宽印,扯起链子:「说过几遍的话就是记不住。我不是好虫,你自己选的,你自己受着。」 「你!」陈希清控诉的话还没说,闫与桉直接扯着他去了小房间。他今天可是受够罪了,只能对不起陈希清了。 闫与桉今天打得格外狠,陈希清在宽阔的房间里滚了三四遭才结束,外面能看到的皮肤都被血染红了。 陈希清嘴里边控诉闫与桉,边给自己沖了沖,一池红色的水流完,他赤裸着身子拿着光脑看信息。 秦临自从那天发过消息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和众多有了雄主的雌虫一样,销声匿迹,再也没有登录过光脑了。 他又去翻他的匹配信息,他是雌君,有申请解除婚姻关系的权限,虽然最终结果还是由闫与桉决定,但总该能试的都要试试。 他打开一看,霎时傻眼了,在和闫与桉的关系一栏,填的是雌奴,更改日期是他进闫与桉家门的那天。 雌奴是权限最少的虫子,甚至都不能称得上虫子。雌奴可以随意由雄主处置,送给别人用两天也行。 有眼尖的雄虫发现了他身份的变更,在他的下面评论:看来不得雄主喜欢,小美虫快来让我疼疼你。 第14页 哇哦!去联繫闫与桉雄子了,看这么高傲的一只雌虫趴在自己身下被迫沉浮才好玩啊。 有些雄虫头像就是他们自己,陈希清看着直犯噁心。 「闫与桉!」他可真是选的好,选了这么一个雄主,在见面的第一天,就看不惯他把他改成了雌奴。 他想像了一下被送虫,他完全受不了,他感觉自己被当做了一个物品一样,待价而沽,等着别虫购买挑选。 「闫与桉,不会这么对我吧。」他想着闫与桉的近况,时常咳嗽,偶尔虚弱,晚上睡都睡不好,「我现在没有能力解除婚姻关系,闫与桉也不放我走,他能不能咳嗽咳死啊。」 他扯扯脖子上的项圈,项圈和链子是指纹的,他自己解不开,干啥都得带着。 闫与桉偶尔会在光脑上逛逛论坛,有些雄虫在他帐户下评论的那些消息也都看到了,一笑置之,他还真没变态到拿陈希清去和其他雄虫换。 细想现在陈希清对他的态度,他觉得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叮~叮~叮~」他的光脑定时响动,明天就是七月十九号,陈希清的生日。「所以陈希清精神力暴乱大概就是19号前后了。」他把这个信息也备註到光脑里。 陈希清的生日,他若有所思。 隔天一早,他倚在厨房门口看陈希清做饭,陈希清做到一半,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转身就把做一半的食材都倒到了垃圾桶,站在一边生闷气。 他对浪费食物这个事情还有点小介意,微微蹙眉,开口:「怎么?对我没办法就拿食物撒气。」 陈希清瞪着他。 他恍若未觉:「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站太久了?」他扫了扫陈希清周身,陈希清还穿着他第一天扔给他的衣服,昨天打得太狠了,身上的印迹罕见的过了一天还没消。可是陈希清今天过生日,过几天还是雌父忌日。他也不想在这几天给陈希清找不痛快。 「闫与桉,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做饭!」他不想和陈希清掰扯,陈希清每次总有一堆话说,他总说不过他,「我想吃蛋糕,做!」 陈希清就是不听他的。 闫与桉:「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做。你要是再不动,我能让你把刚刚倒掉的食物吃了,你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大早上吃蛋糕,有病。」陈希清骂他,缓缓挪动了脚步。 闫与桉斜倚在墙上,插着兜,将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另一条腿点地,看着陈希清忙来忙去。 在陈希清看不到的角落,闫与桉恢復了他一贯的神色,温和亲切,脸上也有一抹化不开的笑意,「咳咳。」 第8章 抵抗ing... 陈希清做了一个四寸圆形蛋糕,里面有一层夹心,放了巧克力碎。他涂抹上奶油,表面什么都没装饰,就想端过来给闫与桉。 闫与桉嫌弃地看着这光秃秃的蛋糕,在他的目光逼视下,陈希清拿回去继续加工。 厨房有一个窗户,此刻恆星光照耀到陈希清侧脸,陈希清握着裱花袋,神情认真严谨,显得有几分温馨和静好。 眼看着陈希清装饰完成,他缺心眼地说:「陈希清,我不想吃了,你吃完。」 陈希清捏着拳头,怒视着他,他歪歪脑袋,在心里道歉:不好意思,现在将近中午,不算有病了。 生日快乐,希清! 陈希清对他态度的转变他喜闻乐见,可是现在总担心陈希清哪天偷跑,他只能每次把链子栓到一个地方,就连睡觉也不放过。下手也更重了,确保陈希清得修养几个小时,不能立刻大幅度动作。 他的咳嗽还是没好,身体时常犯虚的毛病也在,看医虫仍是没辙,想来是系统新加的缺德玩意儿。期间,陈希清又经歷了一次精神暴乱,让他觉得,这个更像是在折磨自己。 陈希清倒在自己的房间,他灌上试剂。趴在地上咳嗽了好一会儿,咳嗽的两边的腰都疼。他抓着楼梯扶手,身体虚软,一截台阶一截台阶下,下到最后三个台阶,突然咳嗽,他伸胳膊捂嘴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跌了下去,又把他疼个半死。 他崴脚的痛就像骨折的痛一样,一点儿力都用不上来了。 「我刚刚绑陈希清的链子了吗,没有吧我记得。」他干脆不起了,就这样躺会儿,「陈希清会扶我吗?我害他那么惨。咳咳,咳!」 他还是没等到陈希清,自己挪到沙发上,倒口水喝。又去拿治疗仪自己治伤,「靠人不如靠己,自己疼点没事。」 陈希清下楼来已经是一晚上过去后了,他脸上还带着巴掌印,身上新旧鞭痕交叠,对闫与桉现在的感情,近乎谈得上厌恨了。 现在闫与桉也不能指望着陈希清主动去做饭给他吃,他以陈希清做饭不合口味为原因打过几次陈希清。 陈希清看他的眼神古怪,像在思考着什么,径直走过来,手心展开,问他:「你给我灌了什么东西?」 他现在还没恢復过来,就瘫坐在沙发上,陈希清也不跪他,根本瞧不见陈希清手里是什么,他说:「跪下再让我看。」 陈希清作势要走,又怕是什么毒药,雄虫残害一只雌虫简单得很,还有雄保协会力保雄虫,社会的舆论也大多偏向雄虫,最后无非口头教育让玩的时候注意点儿。 第15页 他单膝跪地,将手伸给他。 闫与桉一拽项圈上的链子,陈希清被迫双膝都着地,他投去视线,发现是自己试剂的软管落在陈希清房间里了。唯恐陈希清发现这是什么东西,登及去拿。 陈希清反手一握,感受到软管上还刻着字:「这是什么东西?」 他清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说:「我偷喝的补药。」 陈希清显然没听懂,也没指望闫与桉会告诉自己:「我自己去查。」 「别查了,我不会乱给你喝东西的,绝对不会让你死。」闫与桉说完这句话,深深闭上眼,额头有冷汗溢出。 陈希清看着他,碧蓝色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明亮澄澈,闫与桉的这张脸,还是喜欢看,想扑上去占点便宜。 闫与桉復睁开眼睛,拉住他,把他全身扫了一遍,他懂这个眼神,不自禁战慄,梗着脖子,「闫与桉,你有本事直接打死我。」 「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没听见吗?」 「吭!」陈希清抵抗无果,被拉走了,忍痛闷哼。 …… 陈希清跪坐在地上,膝盖下有一摊小血泊,下巴被闫与桉搭在肩头,手里死死握着那个软管。闫与桉这么想要,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想给。 陈希清这个上衣本来就短,堪堪到了腰际,裤子的腰线也不够高。闫与桉轻轻一探,就摸到了陈希清的腰,指尖沿着陈希清腰线走了一圈,抱住陈希清的腰整个环住。 独属于他雄虫的味道萦绕在陈希清鼻尖,雄虫的精神力舒适地裹住陈希清。他感受到,陈希清的身体软了,搭在他身上,脑袋在他颈窝蹭,哼哼唧唧的,手抬起,想抱他的腰。 他眼疾手快,从陈希清的手里拿过来软管,瞬间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把陈希清扔回地上,看着手里的软管。 「这不公平!」陈希清从刚刚的舒适中醒来,「你会精神力安抚!」 「对,我会。不过这世上哪来的公平,你一只雌虫还搞什么理想主义。」闫与桉顺势看了眼自己被陈希清血染的t恤和裤子,「起来,自己弄脏的自己收拾。」 「闫与桉!」陈希清的目光锐利,像要刺开闫与桉的身体。闫与桉会精神力安抚,可是就是不给他用。 「哦?」闫与桉迎着目光,復走到陈希清面前,手捏住陈希清后颈,轻飘飘地问:「你是觉得还不够吗?」 这顿打太狠,陈希清休养了两天,身上的痕迹还很重,就被他扯到了一楼客厅晒太阳。 闫与桉盘坐在沙发上,沙发边的陈希清定定看着光脑里的文字,一动不动了好久。他禁不住咳嗽几声,看着陈希清身上的血痕,有几分落寞,甚至都希望被陈希清亲手杀死的那天快些到来。 他真的怕自己变成十恶不做的坏人,有时候,回看这些伤痕,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下手那么狠。 「陈希清?陈希清,陈希清!...」他怎么叫陈希清就是呆呆看着屏幕,神情严峻。他很担心,直接从陈希清手上把光脑抽了过来,垂眸去看。 陈希清扫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陷入心悸中。 他看到,是条新闻,大写加粗的线条写着:被雄主废弃雌君之位的第九军团上将司殷在雄保协会经过管教之后仍不知悔改。 看着陈希清失神的样子,他问:「司殷对你很重要吗?」 陈希清什么也没回,只瞧了眼光脑,抿抿嘴。 他往下看,上面写了司殷在第九军团任职时的功绩:带领军团向外扩张了15颗能源星球,击败4支星盗,改进军雌训练章程……是无数军雌的标杆偶像。 最后一句话毁了司殷的所有:不是一只受雄虫宠爱的合格的雌虫,其下多是谩骂。 也许虫族像司殷这样的军雌不少,可是看在人类闫与桉眼里,司殷那可真是太优秀了。这样的军雌被这样对待,他看着也觉得可悲可泣,他理解陈希清现在的心情。 他嘆口气,看到司殷的雄主叫博特公爵,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他拿出自己的光脑,在自己的评论里有只看上陈希清的雄虫也叫这个名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同一只雄虫。 这只雄虫邀请他带上陈希清参加今天晚上的晚宴,让交换雌奴一起玩。他点进去博特公爵的界面,雌奴一列赫然有着司殷。 届时司殷可能也在。 他把陈希清脸掰过来,陈希清总是高昂着下巴,眸光锋利倨傲,脸部线条硬朗,唇微抿着,有股不认输的倔劲在里面,也难怪有那么多雄虫眼馋,想征服他。 陈希清一甩头,把自己下巴从闫与桉手上解放出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司殷的消息了,第一次看到司殷相关就是这样,经过雄保会管教,如果雄主仍然不认,就只能自生自灭。 他想到了也已经失去联繫的秦临,不免兔死狐悲,也为自己的将来担心,他想跑,他想逃走,不想日日挨打。 闫与桉在估计着舒仁到来的时间,系统给他的时间是三个月,他和陈希清已经在家里窝了两个半月。 借着这个机会让陈希清看看司殷吧:「今晚跟我去参加个晚宴,看看司殷的今天,你的明天。」 「什么晚宴?」陈希清惊悚,闫与桉在这段时间,总和他待在家里,也没见闫与桉有什么朋友,怎么突然要去参加晚宴了。 第16页 「博特公爵的晚宴,司殷是他的雌奴,如果能遇到的话,我拿你换司殷。」闫与桉向陈希清展示自己的设想,挑挑眉毛,得意又期待。 陈希清听到惊讶了几秒,双目变得赤红,就想扑上来打闫与桉:「闫与桉!你拿我去参加这种恶毒晚宴,你还不如杀了我。你要是把我换走,弄不死我,我拼着写进虫族歷史被整个虫族唾骂我也要拉着你死。」 陈希清这样子着实吓到了闫与桉,既然这样,不管司殷会不会出现,那这个晚宴非去不可了,希望陈希清杀自己的时候痛快点儿,不要像影卫一样拿毒折磨他。 他皮笑肉不笑:「好,我等着你来弄死我,今天这晚宴,必须去。」 「闫与桉!」 闫与桉给博特公爵回了信息,得到请柬后,拖拽着链子把陈希清拉上了飞行器,设定好目的地,把链子扯在手里。 陈希清扒着项圈边缘,让自己唿吸。 闫与桉交叉着腿,手肘搭在腿上,脸撑在下巴上:「陈希清,别看你说话说得这么凶,你还是不敢对我动手。」 「本质上,你还是一只雌虫。」 雌虫中敢对雄虫这种态度的已经算得上大逆不道了,雌虫再去打雄虫,这是多少雌虫到死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陈希清吞咽了一下,朝他膝行过来,手碰着他的鞋子,仰起头哀求:「是,希清只是一只雌虫,不敢对雄主动手,希清求您,您带希清回家吧,希清不想去,希清不想被其他雄虫使用,您带希清回去好不好。」 陈希清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雄主,您摸,那些雌虫有的希清也都有,甚至比他们都好。」 他怔然,收回了自己的手,陈希清迷茫地看着他那张显得慌乱的脸,等着他改变主意。 他耳尖悄悄红了,他承认,雌虫的身材确实都很好,长久训练之下的宽肩窄腰、长腿翘臀,胸肌腹肌。而他就只是清瘦,他清咳两声,有点儿不敢看陈希清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怕写不够3万字,于是加了个司殷,现在发现要超3万字了,啊——给自己增加码字量了。[枯萎] 第9章 抵抗ing... 他偏开视线,说:「你挺熟练的啊,知道该把我的手往你哪里放,怎么来的经验?」 陈希清的迷茫登时转成了怒气,挥起拳头就要往闫与桉脸上砸。闫与桉躲也不躲,悠悠歪了个头。 陈希清的拳头到了闫与桉鼻尖,戛然停止,他勐地收回去,气得、悲愤得整张脸铁青。 那个拳头没落到自己脸上,闫与桉还挺失望。 「陈希清。」陈希清不理他了,他耸耸肩。 到达目的地,闫与桉依旧扯着陈希清逼迫着陈希清跟着他进去。递交请柬后,他们算是进入了宴会。 宴会的灯光熠熠生辉,空气中瀰漫着香气,传来悠扬的乐器声。两侧的长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看起来仿佛是什么高雅的舞会。 中央已经来了十几只雄虫,这些雄虫们身边都跪着几只雌虫,可怜兮兮的,卑躬屈膝,俯首帖耳,雄虫们举着高脚杯在饮酒谈笑。 他不认识这些虫,甚至博特公爵也只是聊过几句。他带着陈希清找了个角落,看着其他虫故作高雅地交际。 「看到司殷了吗?」闫与桉捡起桌上的碧根果吃。 陈希清现在状态一般,脸上的巴掌印明显,胳膊上以及自大腿以下的伤痕累累且裸露在外,看着悽惨不已。 他摇头,他的目光在地上跪爬着的雌虫身上流连,希望其中不要看到自己认识的虫。 余光看到闫与桉在吃坚果,他又是怒从心头起:「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闫与桉愕然,他只是寻个缘由去作为动手理由而已:「现在喜欢吃了。」 说话间有雄虫带着雌虫到了他们面前,显然是奔着陈希清来的,因为视线黏在陈希清身上就是不放。 陈希清嫌恶地偏开头,试图躲过来虫赤裸裸的眼神。来虫更心动了,就喜欢陈希清的这股劲。 「不换。」清脆的两个字敲到陈希清心上,也敲到来虫的脸面上,来虫被下了面子,悻悻道,「我拿三只和你换陈希清。」 「这个...」他拉长了语调,陈希清怒视着他,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就等着他后面的话说完。 他这回感觉,要是真同意了,陈希清的拳头真会落到自己脸上。 「不好意思,也不换,我第一次带雌奴参加,想再挑挑。」 「行行行。」这只雄虫比较好说话,转身就走了。 他催促陈希清:「快找司殷。」 「这么喜欢司殷?」陈希清不耐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急着把你换出去。」他轻佻地看向陈希清的大腿根,「我觉得我有必要宣告一下,你第一次还在,让他们带点更好的雌奴来和我换。」 陈希清的怒火喷薄欲出。整场宴会下来,来找陈希清的不少,都被他挡回去了,但是司殷却是一根头髮丝都没看到。 不过也算有好收穫,他觉得现在陈希清真的很生气,应该敢动手打他了。 宴会末尾,公爵一一敬酒:「与桉雄子,你能来真是想不到,感谢你百忙之中抽时间来我的宴会,我敬你一杯。」 闫与桉笑笑,推辞:「我喝不了酒。」 第17页 「你不喝可是不给我面子啊。」公爵靠近他,眼里散发着精光,朝在闫与桉脚边跪着的陈希清指指,「要不让陈希清替你喝。」 闫与桉顺着公爵指向看过去,陈希清仍是一脸怒容,高傲还带着不好惹的氛围,看得公爵更是心痒痒。 陈希清总以为这样能逼退雄虫,却不知这样更让雄虫兴奋。 「公爵的司殷上将呢?」 公爵摇晃着高脚杯,像处理一个垃圾一样:「不听话,今天让雄保会卖给雌奴所了。」然后勾唇笑,「你的陈希清看着也不乖,让我帮你调教调教。」 陈希清听到司殷的现状,噌的站起来,不敢相信、无能为力、悲愤交加,多种情绪交杂。 公爵「哦?」一声,视线想要剥开陈希清的衣服:「送我玩玩,一只雌奴而已,太没规矩了,我愿效劳,帮殿下教教。」 闫与桉把陈希清往自己身边拉,状作不满:「我喜欢交易,不喜欢做亏本生意,既然司殷不在了,陈希清也就算了。」 「那真不巧。」公爵抿了口酒,「我这还有比司殷更好的。」 从博特公爵嘴里出来司殷的名字,陈希清觉得难听至极,他赶在闫与桉说话前开口:「殿下,希清身份低微,不敢得殿下垂怜。」 「有你说话的份?」公爵生气了。 闫与桉反手给陈希清一巴掌,压着陈希清跪下。 公爵面色不善:「殿下,让陈希清给我,赔礼。」赔礼二字公爵额外强调,他能听出弦外之音。 他突然想起,陈希清跟他说过,如果敢把他换出去,就会让他死。说实话,他犹豫了,捏着链子的手有点松了,朝旁边的陈希清去看,手指抓住项圈。 「有比司殷更好的?」他表现得像是感兴趣了点,公爵神色稍缓,「当然有。」 陈希清喉结嗝着他指尖,被迫抬头看到他的表情。倨傲霎时烟消云散,慌了,两手交握住他的手,脸上表情变得要说多难看有多难看,摆头:「不要,雄主,我是您的虫,不要换走我...」 他垂头,还在思索着,陈希清一直摆头。看到他没表态,逐渐心如死灰,抓住他手的力道放轻,有生命力的碧青色眼眸完全黯淡下来:「雄主,希清只是您的雌虫,您真想把我给他们吗?」 他一晃神,设想了那个场面...陈希清被这些噁心的虫...他舔了舔嘴唇,不忍心,摸摸陈希清后脑安抚几下。 觉得自己真是蠢货,敢动这个念头了,这已经完全不是伤自尊了,简直把陈希清的虫格打破成为了一个物件。赶忙拽着项圈把陈希清拉到自己身后。 他步子一跨,用自己身体挡住陈希清,说:「希清没规矩,哪配得上公爵。」占有欲满满。 陈希清松了口气,被护在闫与桉身后,还像被摸虫崽似的摸了摸头,染上几分羞涩。 可很快就被以后可能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而打破,他不能每次都寄希望于闫与桉的不忍,总有一天,闫与桉会不顾他的意愿,把他送出去的。 他失神道:「不行,绝不行,我受不了。」 「这杯酒,算我给公爵赔罪。」挡在前面的闫与桉看着酒水,祈祷自己醉后不要太荒唐。说完,一饮而尽。 闫与桉发话了,公爵也不能真抢,脸一黑,哼了一声,拂袖而走。 他没有说谎,他真喝不了酒,除了家暴外,他最讨厌的就是酗酒,喝酒。他一杯倒,喝了后总会断片。 喝完他就有些上头了,一股麻劲从喉间直冲而上,脑子发懵,眼前的虫影开始飘散重叠,他有些站不稳,摇晃了两下,往后一倒,手撑在了陈希清的肩上。 他按到了陈希清肩上的伤,把陈希清从失神中拉回,闷哼了一声,身子抖了抖。他下意识说:「对不起。」 陈希清惊诧,感觉自己听错了,闫与桉会说「对不起」? 闫与桉完全不清醒了,又开始咳个不停,弯下腰,伸拳去锤自己胸口。 弯腰时扯动了链子,陈希清又被扯的往前倾身,「啊,啊。」剧烈地唿吸着。 陈希清唿吸落在了他手上,湿热湿热的,他迷濛得看了一眼,松开了链子,倒在陈希清怀里,吩咐陈希清:「陈希清,带我回家。」 陈希清蹙着眉,接住了闫与桉。 闫与桉在陈希清怀里,身上疼得来迴转,嘴里嘟囔着:「破系统,总给我分这种杀人越货的角色。破系统,破系统。」 他嫌陈希清久久没有动作,又说:「我要回家,陈希清,带我回家,我不想打你了,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说完陈希清赶紧起身,把链子在脖子上缠了几圈,抱着闫与桉朝外走。 陈希清哼一声。不想打他了,虫崽都不信!自己身上的鞭子印都没下去过。 闫与桉像是更痛了,额上冒满了汗,左右躲着。 陈希清紧了紧,扼住了他的动作,防止他掉下去。 他疼得紧了,直接紧抱住陈希清的腰,脸贴在陈希清胸前。 这个亲密动作闫与桉从没对陈希清做过,陈希清脚步轻微滞了一下。 只听闫与桉又在胡言乱语:「陈希清,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你的,都是系统让我这么做的,我不这么做就惩罚我,我真的不想打你,对不起。」 沿路有其他虫看陈希清,他微显窘迫,暂时没顾及闫与桉的话。 第18页 终于到了自家的飞行器,他把闫与桉放上去座位,得了空,问:「系统是谁?」 「系统啊。」 「系统是在我脑子里操纵我行为的东西。」 陈希清无语:「……」看着闫与桉瘫软在座位上,神色不自然起来。 闫与桉相较于陈希清,瘦弱的多,此时醉酒,只要捏着他脖子,挖掉他的虫核,就能离开他了,不用再受任何折磨了。丧了雄主后,还能再重新找一个性情好的雄主。 这么想着,陈希清的手碰上了闫与桉脖颈,慢慢得,往下按。闫与桉吞咽了一下,喉结在陈希清手下滚了滚。 陈希清的手放在上面,看着闫与桉的脸,心里痴迷这张脸,手上逐渐用力,红色伤痕之下的青筋逐渐显露。 突然,闫与桉睁开了眼睛,毫无防备地,他和陈希清对视。陈希清迅速就收回了手。 他摸摸自己的脖颈,问道:「陈希清,你在干嘛?」 陈希清不回答他,去设置飞行器自动飞行的目的地了。 他也就没再问,语气很好地说:「陈希清,你过来。」 陈希清捏紧了拳头,看上去很后悔刚刚没直接掐死他的举动,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见陈希清不听自己话了,嗐一声,散发出来精神力,逼迫陈希清。 「陈希清,过来。」他又好脾气地喊了一遍。 陈希清终于昂着头,百般不愿的转过身,朝他走过来,站在座位前,只低着眼眸看了他一眼。 他神态平和,手撑着座位坐起来,仰头看了看陈希清,说:「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得逼我用精神力。」 「链子给我。」 「还有,你太高了,跪下,哦……不,蹲下。」他说跪下都说习惯了。 「我不给。」 他预料到陈希清会不听话,刚说完,他就拿精神力压陈希清。 陈希清被迫双膝着地,他伸手拉过链子,眸中温和,是陈希清从没见过的神色:「我给你解项圈。」 陈希清抿抿嘴,冷哼了一声,不反抗了,由着他动作。 「靠近点。」他顺手一拉,陈希清被迫前倾,两手撑在座位边。 他凑到陈希清脸边,在项圈上摸来摸去,找指纹识别仪。 左脸贴右脸,陈希清侧眸看向闫与桉,只见闫与桉双眉紧蹙,咬着下唇,压抑着咳嗽,身体微微抖动,像在忍耐着什么。 看闫与桉眼睛,变得一片清明,如果不知情,还真猜不出来闫与桉醉酒了。他看着闫与桉侧脸,有种想把自己的唇附上去的冲动。 闫与桉一番摸索,按上指纹,啪嗒一声,项圈应声而掉,他把拿了下来。 只是……实物项圈没了,脖子上却留下了一个项圈印记,他抬手摸了摸。 陈希清伸手抓住闫与桉手腕,恶狠狠瞪他一眼。 「我不摸了,放开我。」他只是想看看那个印记能不能抹掉,放在脖子上太丢人了。 陈希清甩开他,雄虫皮肤嫩,这么一抓,手腕上红了一片。 照往常,陈希清若是敢这么做,早就被闫与桉拿精神力压制住,鞭子就招唿上了身。不禁多看了闫与桉两眼,按理说,醉酒后的虫性情会变得更暴躁,闫与桉怎么变得更温柔了? 闫与桉揉着自己的手腕,说:「总被像狗一样牵着,想杀了我也是正常。」 第10章 抵抗ing... 陈希清神情一滞,被说中了心里话,眼珠转了转,问:「狗是什么?」 闫与桉一动,疑惑:「你不知道狗?」 陈希清:「不知道。」 闫与桉:「狗是一种动物,就像星兽。只是大多是家养的,很忠诚,也很听话。」 「但是用来形容人的话,就是说这人屈从了另外一个人……」闫与桉说着说着,不会解释了。 陈希清:「人?」 闫与桉索性直说:「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他上下扫了陈希清一眼,陈希清神经骤然紧绷,他笑了笑,继续说:「至于你嘛,我刚开始见你,以为你是只软萌狗狗,现在觉得你是只烈性大型犬。」 陈希清:「……」刚刚说不是好话,又说他是狗,果然死性不改。 「你说我要是刚刚真把你送给公爵了会怎么样?」 陈希清脸色一变,有了丝畏惧:「还能怎么样?无非刑具加身,再强迫交合。最不济就像司殷一样。」 「你不是就希望我和司殷一样的下场吗?」 「交合?」闫与桉又一笑,嘴角微弯,像冬日里的恆星,暖暖的,陈希清看得有点呆,轻嗯,蹲到闫与桉跟前,静静看着。 「幸好没把你送给他。」闫与桉庆幸,解释着,「没有真想把你变得和司殷一样,我就是吓吓你。」 「哦?」陈希清有点不相信,可是醉酒状态下,该是不会说假话的。 闫与桉这时候说话懒懒的,没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戾气,对他的话竟然好好回答。他真希望闫与桉就是这个样子。 可惜闫与桉不是。 闫与桉又上下扫了陈希清一遍,陈希清一看这个眼神就犯憷,没想到闫与桉说:「你穿这个衣服不好看,回去把你的制服换上。」 陈希清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还是闫与桉给他的那件,他悽然说:「那你把我制服找回来。」那天晚上过后,他左找右找,勋章和制服就像从没有存在过,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第19页 「好,我给你找。」闫与桉应下,说:「不回家了,去地下城雌奴所。」 「去那里干什么?」 闫与桉躺下了,转了转身子,扒住座位,身体疼得有点受不了,说:「就去那儿,你不想看看司殷吗?」 陈希清去指挥台改了目的地。他从雌奴所逃的话,应该比家好些,本来看闫与桉这样子,想让他直接回家休息的,既然他要求要去雌奴所,那就去吧。 「我多乖!」陈希清赞赏自己。 外面月朗星稀,闫与桉独自扛着疼,陈希清站在指挥台,回身看了看闫与桉,透过窗户看着天空。 飞行器行驶了半星时,到达了目的地。 地下城雌奴所,一些是被自己雄主或者雄父雌父卖掉的雌虫,一些是做了伤害雄虫事情的雌虫,还有一些,则是被抓到这里的雌虫。 这里晚上灯红酒绿,彻夜不眠,里面的虫子鱼混杂。 闫与桉朝着远处的灯牌「地下城」看了看,迈步走了过去,陈希清下意识也赶紧跟着。走了两步,恍然意识到,脖子上已经没有项圈了。不禁步速慢了几分,朝周围看看。 地下城的入口是个圆拱形的玻璃门,分为进出两个通道,通道里的虫来往不绝,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他要离开主星,去往偏僻星球,找个性情好的雄主。 「陈希清!」一声唿喊把陈希清从幻想中叫了出来,闫与桉已经到了入口,和陈希清中间差了五六米。 「快过来,我看到司殷了。」 陈希清站在原地没动,在心里向闫与桉做个告别,转身要离开。 结果闫与桉跑了过来,仰着头,直视着陈希清的眼睛:「说实话,你刚刚是不是想跑了?」 「对。」陈希清直言不讳。 「那你快走吧。」闫与桉歪歪脖子,果然还是陈希清跪着和他说话比较舒服,他再温声劝告,「跑远点,越远越好,别被雄保协会抓回来。」 陈希清看过来他,他的脸被灯光映得看不清神色,那双颤动的眼眸里看起来满是受伤和脆弱,随即他眨眨眼,掩了下去。 「刚好这地方也适合逃跑,你快走,别再遇到我这种虫。」他眼神里满是坚决,没有一点留恋,拍拍陈希清的肩,「我打车回去,飞行器留给你了。」 陈希清在原地被搞傻了,醉酒的闫与桉完全变了一只虫。他拨开闫与桉的手,颤着声音,回:「好。」不管不顾,扭头走了。 陈希清一走,闫与桉的心瞬间空了大半,他心口骤然一痛,半跪了下去,低骂:「破系统。 闫与桉自己缓了会儿,站起来。 「您好,尊贵的雄虫殿下,需要帮忙吗?」 他眼前来了一只雌虫,抬眸望过去,雌虫低敛着眼眸,朝他躬身,身体微微紧绷,每一根头髮丝都似乎在诉说着卑微与驯服。 这样的雌虫星球中多的是,陈希清终究是不同的,难怪能成为主角,他和他们只是npc。 他摆摆手,不自禁带上了同情,说:「不用了。」 远离了陈希清,身上的疼痛减少了一些。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站在原地愣了两分钟,又朝雌奴所走去。 他刚刚说他看到了司殷不是假的,沿着刚刚他看到的那条道路,追了上去,去雌奴所。 雌奴所在地下城最下面的一层,那层里面有个斗虫场,和当今的斗牛场、斗鸡场相似,在场子上扔上去两只雌虫,观众自发选哪一方会赢,进而赢星币或者输星币。 在场子旁边有一个房间,类似仓库,里面有很多笼子,那些雌虫就被关在里面,可以被来往的虫子购买。 闫与桉去到了那个房间,里面已经有很多虫子在像比对货物一般看每一只雌虫了。 接待的虫子一看到闫与桉,就小跑过来,言笑晏晏:「您好,尊贵的雄虫殿下,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些卑贱的雌虫吗?」 闫与桉浑身不舒服,也不客套,直截了当说:「我听说有一只叫司殷的军雌被他的雄主卖到了这里,是吗?」 虫子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伸出左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是的,殿下,是刚卖到我们这里的,您请跟我来。」 闫与桉跟着接待虫行走在一排排笼子间,浓重的血腥气一股一股往他的鼻子里钻。 终于到了司殷的笼子,他透过栏杆往里看,司殷跪在笼子里,手撑在地上维持着身体,摇摇欲坠。半长金髮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绿色的眼眸无力地低垂着,身上的衣服破成了布条,布条下面都是狰狞的伤口。 他脖子上戴着抑制环,被铁链拴在了一边。 闫与桉一直看着司殷,司殷却没有反应,接待虫不满,当即喝道:「司殷,快行礼。」 司殷身子一抖,像被突然唤醒,微不可查地抬眸看了闫与桉一眼,挪动伤痕累累的双腿,并直,弯腰,叩首:「雌奴司殷见过尊贵的雄虫殿下。」 昔日战功赫赫的军雌沦落到如此下场,闫与桉不禁心中悲凉,可虫族就是这样一个社会,不得雄主喜欢,任凭你功勋再卓越又有什么用。 「我要他了,多少星币?」闫与桉立时说。 司殷又抖了一下,这回抬高头颅,细细去看闫与桉,眸光颤动不止,简直不敢相信,会有雄虫殿下来买他。 第20页 他以为,被雄主厌弃了,自己只有等着精神力暴乱而死的结果。 「这……」接待虫一顿,纠结了一会儿,说,「司殷这只贱雌侍奉雄虫不周,在雄保会管教了半年都不得雄主满意,恐怕您买回去了又不长眼惹您生气。我们这里还有身娇体软的亚雌,要不您再看看其他雌虫、亚雌?」 「不用了,我就要司殷,多少星币?」 接待虫不敢再违逆闫与桉的话:「二百星币,殿下。」 闫与桉很快地把星币付过去,就有虫打开笼子,把司殷扯了出来,把链子给他。 司殷侧摔在地面,眼前一黑,便赶紧爬起来跪好叩首,改变称唿:「雄主。」 「还能站起来吗?」闫与桉心随着那一摔颤了一下,看着都疼,他放轻了音调。 「能的,能的,雄主。」 「那就跟我回家吧,到家给你上药。」闫与桉走过去扶着司殷胳膊,司殷惊惶,确认了几遍后才敢跟着走。 「是,雄主。」 家?作为一只雌虫,能拥有家吗? 闫与桉带着司殷走了。 过了半星时,陈希清也进来了这个地方,看着空空如也的司殷的笼子,质问接待虫:「这个笼子里面的虫呢?」 接待虫不復面对闫与桉的好态度了,两手一叉腰,说:「卖了。」 陈希清禁不住上前一步,逼近接待虫,恼怒:「你刚刚明明答应我,会等我筹集好星币回来的。」 接待虫不以为意,举起两根手指按在陈希清肩膀上把他往后推:「你猜猜司殷会想被你买走还是被一只漂亮的雄虫殿下买走?」 雄虫,他想到了闫与桉。 接待虫还在说:「司殷知道你要买他吗?我看他被雄虫殿下买走高兴得很呢,那两条断腿还能站起来哒哒哒跟着跑。」 「呀!忘记给漂亮的雄虫殿下一张名片了,殿下看起来温柔极了。」 司殷如果真被闫与桉带走了,闫与桉还没醒酒,他现在赶回去大概率还能救走司殷。他这么想着,忙问:「下次还会有机会的,不过,买走司殷的是不是一只黑髮黑眸,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衣的雄虫。」 「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闫与桉! 他火速往外跑,穿梭虫流,开上飞行器往家赶。 第11章 抵抗ing... 陈希清在如水月色下下了飞行器跑回家,一楼的客厅里没有虫,他径直往二楼跑。可一到二楼,他步子慢了下来。 二楼有两个正在使用的房间,他一个,闫与桉一个。 他缓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手放到门把手上,扭动,推门,抬眼,漆黑一片。 「没有虫在!」他转而更沉重了。 闫与桉的房间,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他悄步过去,到了门口,手缓缓放到门把手上。想扭动又有些不敢,手心里不禁出了冷汗。他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重新覆了上去。 扭动。 推门。 抬眼。 他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动作,这回,房间是亮的,可是,他没听到任何的声音。 他又推了推门,视线逐渐开阔。房间里的布局慢慢清晰,他无暇去看。 略过前面休闲区域,直奔卧室,果然,他看到,司殷和闫与桉躺在一张床上。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没来由一痛。 司殷身上的抑制环已经被拿下,伤处理了小部分,斜靠在床头,还睁着眼睛,此刻感受到他视线,不解地回望,待看清认出他后,又惊喜。 闫与桉则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治疗仪和棉签。 他蹑手蹑脚走进,刚欲和司殷说话。 司殷抢先摇头,悄声说:「雄主醉酒,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 雄主? 司殷叫了什么?雄主?! 他欲言又止,想上前,可走两步又退回来,看了司殷半晌,泄了口气,神情认真,低声说:「上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司殷看到陈希清神情实在严肃,可能等不到明天再跟他说,从床上下来,穿鞋,面对闫与桉,屈膝行一礼復站起来,说:「我们出去再说吧,会吵到雄主的。」 陈希清朝一旁睡着的闫与桉看了看,有些烦躁:「好。」 一楼客厅里,司殷站着,陈希清朝旁边的沙发指了指,说:「上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快坐。」 司殷没坐,先摇头,说:「希清,叫我司殷就好,而今不在军队。」 「我身上还有血,会脏污了雄主的沙发,不敢坐。」 司殷说完,又很羡慕地发问:「闫与桉殿下是你的雄主吗?」 陈希清点头。 司殷为自己高兴,也为陈希清一直拥有着闫与桉高兴。他低眉顺目,完全没有昔日在战场上的锋芒。 陈希清心下一悸,劝着司殷:「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闫与桉和那些雄虫没有什么不一样,嗜打成性,和他在一起,照样不好过。」 「我们离开主星,重新找一个没虫认识的星球生活,再争取有一只性情好的雄虫,说不定还能平等相处,好不好?!」 这边陈希清焦急如焚,那边司殷淡淡而谈,视线落在陈希清脸上的巴掌印上,再随着弧线往下看,陈希清腿上有一些鞭子的粉印,他干笑一声:「平等相处,这不是梦,这是虚妄。雌虫被雄虫责打泄气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怎么还敢责怪雄主。」 第21页 他伸出自己的胳膊,送到陈希清眼下:「给你看看我的伤。」 陈希清震骇,比他重的不知凡几:「你不怪?」 陈希清觉得司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雄虫给的,我该受的。」 司殷说:「我去过雄保会,我不敢走。我的精神力耗不起,我也不会走。我愿意跟着闫与桉雄主。」 他反劝道:「走不值得,真的,希清,我不走!」 陈希清怔愣在地,他折返回来的行为被司殷一阵反驳。他以为,通过这次,司殷应该会对主星雄虫彻底死心了的,没想到还是逆来顺受。他咬着牙,额上青筋显现,捏着拳头,转身要走。 司殷伸臂要拦,陈希清声音幽幽传来:「你伤重,现在拦不住我。」 司殷收回手臂,不挡了。 司殷看着陈希清的背影,嘲弄一笑,他觉得陈希清有这种想法,还是过得太顺畅了,到了精神力暴乱的时候,谁还管是哪只雄虫,都会跪下摇尾乞怜求施捨的。 陈希清嫁与闫与桉几个月,还是这个脾气,敢直称雄虫名字,这也说明,这只把他买回来的雄虫,很是仁厚慈悲了吧。 司殷天真地想着,不禁莞尔。 就算不仁厚慈悲,他能怎么样?也会心甘情愿受着的。 他借着屋外微光踏上楼梯,返身回去闫与桉的房间。陈希清私自跑了,他没及时告知雄主,也没拦住,他有错。他不敢再贪恋雄主的床榻,将治疗仪、棉签等收拾好,屈膝跪到了不远,等着雄主醒来发落他。 临近中午十一点,恆星高高挂起,空中飞行器交叉纵横。昨晚没拉窗帘,恆星光晒的屋子里发热。 闫与桉皱皱眉头,锤两下自己脑袋,翻了个身。宿醉之下,让他有些头疼,回想昨晚发生过的事情,记忆终结在了他让陈希清带他回家的那刻。 他正欲起身坐起来,手撑着床一用力,腰像被人强行下弯过,胳膊像被人强行弯折过,酸疼得不行。胳膊一软,又被砸回到了床上。 「我服了!这破系统。」 他重新起了一遍,復坐起来伸腿下床。他揉揉眼睛,弯腰找地下的鞋子。 眼睛还没找到,倒看到一双手捧着鞋子过来了,放到地上,手正准备靠近他脚踝,给他穿鞋。 他霎时大惊,赶忙收回脚,朝手的主人看去。 只见一头金髮在他的眼前晃动,碍于他收脚的动作,金髮抖了抖,往后退了两步,俯下身去。 「脸抬起来。」他用了本土雄虫惯用的命令口吻。 金髮颤巍巍直起上半身,绿色的眼眸安静的低垂着,很惧怕他。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狐疑:「你是司殷?」 司殷又俯身下去:「是,司殷给雄主请安。」 什么封建社会余孽,还请安,大清早亡了。 他自己穿上鞋,站起来,趔趄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 司殷指尖扒着地面,忐忑不已,害怕清醒后的雄虫不要他了,又把他丢回到雌奴所去。他结巴道:「雄、雄主。」 听到司殷卑微顺服又小心翼翼的声音,他想起那天光脑上看到的司殷的功绩,在对司殷的同情和惋惜之外,闫与桉有了别样的感觉,像是理解了点诸多雄虫为什么很想要陈希清一样。强大无匹却对他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 司殷毕竟不是陈希清,他也没必要去纠结司殷怎样叫他看待他。 闫与桉一直看着司殷不说话,司殷的虫核跳动地越来越快,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身而出。 不管什么情况,认错总是最稳妥的,他开口:「司殷知错,请雄主责罚。」 一声请罚把闫与桉拉回,他不懂:「你错哪里了?」随即往外走,司殷转动身子也急忙跟上。 闫与桉脚步顿了顿,回身:「站起来吧,别总跪,对膝盖不好,何况你还有伤。」 「司殷不敢。」雌虫一向比雄虫高大,很多雄虫都不喜欢仰视雌虫。 「有什么敢不敢的。」他索性回身扶起了司殷,司殷受宠若惊。 身上的系统也没因为他对司殷好而有什么反应,他对司殷便好得坦然。 他推开门,边走边问:「你是怎么到家里的?」 司殷复述了一遍昨晚的情况,只是去雌奴所买了他带回来,却说得磕磕绊绊,小心觑视着闫与桉的表情。 闫与桉听完只是沉吟,不发一言带着他走到了楼下,环视一圈,全然没看到陈希清的影子,当下发问:「陈希清呢?」 话音刚落,司殷的膝盖就砸到了地上,俯身。 这下他是真有点生气了,人给跑了,这任务怎么进行下去,也怪自己,喝下了那杯酒。 家里的飞行器有定位,他迅速打开光脑去找,发现飞行器目前位于雄虫保护协会的附近,隐隐有进去的趋势。 雄虫保护协会。他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一切为了保障雄虫权益而设立。 按理说,陈希清若是想走,应该避开这个地方才对。还是说,陈希清被雄保会抓进去了? 可是陈希清失踪这件事,除了他,应该没虫知道,不对,看地上司殷的样子,可能司殷也知道。司殷如果包庇陈希清,更不可能告诉雄保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还是快把陈希清拦住。他点进雄保协会的官网,拨通了位于上面的号码。 第22页 「喂,您好,我是闫与桉,一只雄虫。」他向接线虫介绍着自己。 接线虫没预料到这只雄虫的态度,怔愣了两秒笑吟吟回:「您好,尊贵的雄虫殿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上您的吗?」 闫与桉:「我的一只雌奴陈希清显示在雄保会附近,想让你们帮我拦住他,我等会儿去接。」 接线虫一惊:「他没经您的允许出门吗?」 闫与桉:「是的。」 接线虫替闫与桉生气:「您可以允许我们替您惩罚这只无规矩的雌虫吗?」 闫与桉沉吟,雄保会惩罚了就不用他再动手了,登下答应:「好,劳烦了。」 这只雄虫殿下脾气真的很好哎,接线虫向闫与桉保证:「您放心,我们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还请您提供一下飞行器图片和雌虫照片」 「好。」 「祝雄子生活愉快。」 通话结束,闫与桉把照片发给雄保会后,唿了口气,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 司殷在不远处俯首,默默握紧了手,雄保会的手段,他是尝过的,鞭子落上身的感觉依旧让他心骇。不禁给陈希清捏把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17 10:20:33~2024-05-22 10:1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裴昀 11瓶;安兰无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抵抗ing... 「司殷。」闫与桉看着司殷,司殷一只虫跪在那儿,像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他叫了一声,司殷立刻应声,「是,雄主。」 「起来吧,别跪着了。」 「司殷不敢,司殷有错,请雄主责罚。」司殷一连叩首几下,极力展示自己的乖顺。 这么磕头磕下去闫与桉觉得都自己折寿,再说陈希清都找到了。他过去扶起司殷的一条胳膊,发现司殷比自己看着抖得更厉害。 他抿抿嘴,把司殷一道带到沙发处,按着他坐下。 「陈希清想离开,你帮他,我可以理解,你不用自责。」闫与桉安慰道,「而且他现在已经找到了,没事儿了。」 「是,谢雄主。」司殷正襟危坐,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朝着他这边低着头,活像认真听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他笑了笑:「还有,不用再叫我雄主。」 司殷一震,抬头望向他。 闫与桉以为司殷惊喜地说不出话来,更开怀,说:「以后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在自己当折磨主角的反派路上无意救到了一个人,这感觉真好。 司殷却从沙发上滑了下去,浑身像无力般瘫在地上,仰头注视着他,眼中似有泪光:「您,不要我了吗?」 他错愣。 司殷又开始叩首:「司殷知道错了,您罚司殷,求您罚司殷。」 「不是...」闫与桉拦住司殷额头,「怎么,你不想离开吗?」 司殷听出他的语气中还有转圜余地,忙向前爬两步,拽住他裤脚,眼角红了,眼泪滑了下来,悲切地求:「司殷不想走。」 靠!哭了?! 他脑子一白。 这是能在战场上杀敌的军雌吗?怎么还会哭啊,哭得梨花带雨的。 「那,不想…不想走就,就,不走了。」他伸手去抚了抚司殷眼角的泪花,别哭啊! 司殷摇着脸在他掌心蹭,他忙收回手。 能徒手撕军舰的雌虫软糯糯地哭着求人,好乖!好反差! 「谢雄主。」司殷缓了口气,松开闫与桉的裤脚,往后退两步,俯身:「司殷违背了雄主命令,请雄主责罚。」 做错事,顶嘴了受罚,这是雌虫一贯的行为准则,也许雄主看他们乖能多宠宠他们。 司殷在学校不仅军事方面学得好,伺候雄主的各种功课也不在话下。只是,他的前任雄主实在不喜欢军雌,总觉得军雌身子硬邦邦的,不如亚雌身娇体软。娶他最大一方面是听说有挑战性,一方面又能得到军雌的财产,把他冷落了几年,得到这几年的星币送到雄保协会后卖掉了。 「不用。」闫与桉说话都有些磕绊,「既然想留下,你以后不准再请罚,也不准再随便向我下跪,听到了吗?」 「是,雄主。」司殷的绿色眼眸刚流过泪,此刻水蒙蒙的,闫与桉神情一滞,错开视线,看到司殷还穿着昨晚的烂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先穿一件我的衣服,等会儿接回陈希清再带你去买些其他的。」 「是。」 司殷跟着闫与桉上楼的步子都轻飘飘的,他这是什么天大的运气,遇到了这么好的一只雄主。 「在门外等着,以后不许进我的房间。」 「是,雄主。」 或许是出于闫与桉本来是个好人,或许是在对陈希清做了很多坏事后的不安心折磨下突然来了一个邀请自己帮忙的人,他将自己的好心和亏欠都倾注补偿到了司殷身上。 闫与桉给他找了一件黑色t恤和工装迷彩裤,他穿着宽松的衣服到司殷身上刚好合身,把司殷的宽肩、窄腰和大长腿都很好的强调出来,他绕着司殷转了一圈,满足了。 不愧是军雌,身材都很好。 调出家里的其他飞行器,两虫朝雄保协会驶进。闫与桉坐在窗边看着天空,他发现,越靠近雄保会,空中的飞行器越少。 第23页 午后的雄保协会矗立着,不止空中,甚至地面,周边都很少有虫走动,一片肃然冷冽孤寂之感。 他仿若未觉,在亚雌的指引下登记信息。 司殷望着远处大楼上的雄虫保护协会六个大字,不久前被关在这里半年的管教犹在心头,身上窜上来一股冷气,打了个颤。 「走吧。」闫与桉的声音突得从旁侧传来,抵消了心中的不安。 「是,雄主。」 「c号楼二层b134房间,对,就这儿。」 闫与桉上前敲了三下门,门从里面打开,入目是满墙的白,右侧放着两张桌子,此刻正有虫在填写些什么东西。左侧尽头有一道门,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给他开门的是一只雌虫,见到他,先鞠躬,随即展开笑颜,问:「请问是闫与桉雄虫殿下吗?」 「是,我来接我的雌奴陈希清。」 「您请跟我来。」雌虫迎着他,闫与桉先走,雌虫跟在闫与桉身侧,不咸不淡朝司殷上下审视了一遍,司殷一阵心悸,缩了缩脖子。 左侧尽头的门被打开,另有虫拿着资料也跟着他们过来。浓重的血腥气一瞬间蔓延到他们脸上,闫与桉有些反胃。 抬眼望去,里面是一间四面不透风的暗室,昏黄的吊灯悬挂在屋顶,照着趴在地上如一瘫死肉的陈希清身上。 陈希清趴在地上,被带上了抑制环,背上和腰臀处血肉模煳,嘴里小声的呜咽着。他刚听到开门声,就朝门口处望过来。 雄保会的工作虫跟他说,等到闫与桉来,他才能从这里出去。 他已经盼着闫与桉好久了。 闫与桉背着光站在开门处,他不太能看清闫与桉的表情,但是身上真的好疼,他迫切地想让闫与桉接他离开。接着,他在闫与桉的身边看到了司殷,司殷穿着闫与桉的衣服。  可闫与桉只看了他两眼,就偏头往外走了。 他瞬间开始慌乱,手扒在地上往外爬,很快被雄保会的雌虫按住。 「闫与桉!闫与桉!放开我!」陈希清大喊着。 「雄虫殿下,这是陈希清的惩处表,如果您还满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签个字,就能带他走了。」另有一只雌虫双手奉给他一张表。 他接过来看。他刚刚看到陈希清那样子于心不忍,从身体内里开始疼,便退了出来,调节一下心情。 「这个伤害雄主是怎么回事?」 惩处原因那栏赫赫写着两条,1:伤害雄主;2:擅自外出。 「您可能忘记了,这是我们的疏忽。」 雌虫把莫须有的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闫与桉无奈。 接着看到雌虫打开一个光脑,光脑上有一个视频,点开,播放了昨晚地下城入口的那一段:他碰了一下陈希清肩膀,陈希清甩开他的手,然后陈希清离开后,他像是痛极了半跪到地上。 视频到这里结束。 「昨晚我们接到举报,有雌虫可能蓄意伤害雄虫,经调查,发现是陈希清,于是进行了追捕,刚巧又收到您的信息,于是两错并罚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陈希清应该就是在这里逃走的。可是未免打得也太狠了,比他下手狠的多。他咬了咬嘴唇,面露不忍。 系统察觉到他所想,电击他两秒,他立刻又抿紧了嘴唇,蹙眉。 雌虫见他面露不虞,以为他对惩罚结果不满意,说:「殿下如果觉得惩处力度不够,可以交由雄保会管教,等到您有时间,再来领他出去就好。」 雄保会的手段比自己强多了,交给雄保会自己就不用动手了,把陈希清留在这儿,应该会更恨自己,也不会影响发展走向。略一思索,答应:「但你们得保证不能把虫给我打死。」 等到舒仁出现他再来提走陈希清,顺理成章。 他把表还给了雌虫,没签名。 「这是当然,我们不会损坏雄虫的任何财物。」 算是白来了一趟,闫与桉嘆了口气,不过把自己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来做,他又觉得了很多。 「司殷,还愣在那里干吗?」 他都要走出b134房间了,司殷还盯着左侧那个小门看,满脸惆怅,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似的。 「可能是也想陪着陈希清留下吧。」旁边有只雌虫打趣。 司殷身子一抖,快步跟了出来,认错:「对不起,雄主,司殷走神了。」 「想到什么了,那么入神?」他随意搭话。 司殷揪紧自己的手指,他不想在雄主面前提前任,组织了一下措辞,说:「司殷想起了被关在雄虫保护协会的半年。」 「哦,被你之前的那个雄主博特公爵。」闫与桉反倒主动提了,「不过呢,以后绝对不会了。」 司殷心暖:「司殷谢雄主。」 现在一想,留下司殷也是好的,陈希清不在家了,也有只虫陪着自己。 「走,带你去买衣服。」 雄保协会c栋2层b134室,左侧尽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陈希清又一次朝来虫看去。 这次没从里面找到闫与桉。 那只负责记录的雌虫走到陈希清面前,通知他:「你雄主把你留在这里了,慢慢等吧。」 陈希清愕然,手撑在地面直起上半身来:「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己受不受宠自己不知道吗?我劝你尽快接受现实,大多被雄主扔到雄保会的雌虫不是被卖就是直接不管,在这里待到死。」 第24页 「我要见闫与桉!」 与其在这里忍受,不如自己拼一把,只有闫与桉能带他出去,那他要见闫与桉! 「我要见闫与桉!」字字慷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19 01:41:19~2024-05-23 23:5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兰无恙 1瓶;小ha(癫子主攻版)、世通山语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压力了,宝子们!呜呜呜,感谢你们,好惶恐。 第13章 抵抗ing... 「你说什么?」雌虫问了他一句,不待他回答,迈步走到陈希清身前,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陈希清被扇倒地,眼前昏了一秒,刚刚没做好准备,牙齿磕到了软肉,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他咬着牙齿,面容刚毅。 「难怪你雄主不要你了?基础的规矩都没有。」 你雄主! 陈希清瞬间想通所在,他爬起来,重新说:「我要见雄主。」 「我要亲口听到雄主说,不然,我直接死在这里,也省得受你们折磨。」 陈希清根本没想威胁,他是真这么打算的。只有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死,不若痛快去死。 那雌虫面容一肃,大致猜测到了陈希清受雄虫厌弃的原因,来这里百只雌虫,都没有一只这样吵着嚷着要见雄主的,基本都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静静等着。 还真是破天荒了,见到这么一只不知理的雌虫。 「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得了吗?」雌虫也不示弱。 陈希清哼笑:「死多容易。」他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在这个房子里环视一圈,最终确定了一个点,作势就要往过勐冲,以头抢墙。 「贱雌虫,早知道把你给绑起来。」 「绑起来就死不了了吗?」 「疯子。」雌虫骂了他一句,知道不得不去打扰雄虫了,「等着,我去拿光脑,让你亲耳听到。」 话音一落,陈希清腿一软,跌了下去。 脖子上的抑制环被雌虫开通了电流,电流贯穿他的身体,他扒着抑制环,在地上无助的滚动,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滴落。 「贱雌虫。」他咬着牙骂回去。 过了三分钟,雌虫拿着光脑进来了,看到他在地狼狈不堪的样子咧嘴笑了笑,关掉开关。 「过来好好听着。」 他没敢给闫与桉打视频通话,拨了语音通话。 嘟…嘟…嘟…的铃声牵扯着两只虫的神经,陈希清怕闫与桉不接,雌虫怕打扰到闫与桉惹闫与桉不悦。 空间里完全安静了下来,两只虫聚精会神,等着最后的宣判。 铃声响得越来越久,陈希清的脸色越来越黑,雌虫安下心来。就在都以为不会再有虫接通时,啪嗒一声,被接通了,传来了一声:「喂,你好,我是闫与桉!」 两虫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陈希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刚要开口,被雌虫抢了先:「十分抱歉,我们实在不想打扰您,但陈希清以死相逼,非要和您通话,我们苦劝无果,这才万般无奈,只能求您了。」一段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陈希清。 陈希清哼一声,喊:「雄主,求您,接希清出去。」 陈希清以死相逼?他不悦发问:「陈希清,你不想活了吗?这么想死。」 陈希清被责怪,又硬气了起来:「你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留在这里受折磨吗?」 他把自己留在这里,也没说待到什么时候,就只让他待着,和不要他有什么区别。从雄保协会里逃出去,他又做不到。 闫与桉无语,停顿了三秒:「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陈希清眼眸骤亮,把光脑从雌虫手上抢了过来,雌虫一气之下,又要开启抑制环上的开关,碍于他在和闫与桉对话,手握了握甩手放弃了。 他对着光脑的话筒,声音都跳跃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闫与桉想了想,半个月后?他在估计具体的时间。 这短暂的沉默让陈希清又有了危机感,他换了一种问法:「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子才会满意,愿意接我出去。」 语气不自禁蒙上了一层卑微,他想活,他还想好好的活着,不然也不会想从闫与桉手里跑出去。 这个闫与桉更说不准了,他没想改变陈希清的本质,他只是在做好自己该做的,等到舒仁来,救赎了陈希清,无论是平权运动,亦或是颠覆政权,还是小,和他都没有关系,那时候他估计已经是一抷黄土了。 「总之,你好好待着,我会去接你出来的。」 陈希清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闫与桉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他,刚匹配到闫与桉的时候,他和众多雌虫一样,乖顺无比,仍是逃不过被责打。 「司殷呢,司殷在不在你身边,司殷,你帮我求求闫与桉,不是,司殷,你帮我求求雄主,司殷,司殷,你能听见吗?」 司殷和闫与桉刚到了一家店铺外,就接到了通话,于是闫与桉带着他去了甜品店。此时,司殷也在听着两虫的对话。及至此刻,司殷捏着手里的勺子,犹疑不定,他怎么能干涉雄主的决定。 他小心抬眼望了一眼闫与桉,一狠心,从椅子上滑下跪了下去。 第25页 桌子上的勺子没放稳,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了地上,嘭摔成了碎片,闫与桉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本就被陈希清的事情扰得不开心,又来了个司殷:「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雄主,司殷记得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司殷、司殷想向雄主求情,饶了希清。」 饶了希清,陈希清根本没做错事,他能饶什么。 「雄主有气可以罚司殷,司殷愿意替希清受罚,只是,真的求雄主接回希清。」雄保会里,真不是雌虫可以待的。 闫与桉嘆了口气,他早在这几个世界,养成了个铁石心肠的人,缓了缓,温声说:「你起来,都跟你说过别再跪我了。」 转而他对光脑那边的陈希清说:「陈希清,你好好待着吧。」说完他就准备结束通话。 陈希清绝望又急促的声音赶在他动手前,似是知道再没有生还可能,他说:「雄主,希清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陈希清突如其来的恭敬让闫与桉愣了下,停下了动作:「你说。」 陈希清瓮声瓮气,说:「雄主,希清想求雄主将希清的尸首埋在z365星上。」 听陈希清那话,把后事都交代了,他咬着后槽牙:「陈希清,你是在拿死逼我吗?」 陈希清强势又决然地说着不强势的话:「雄主,您知道的,希清不敢。」 他倒不知道陈希清有什么不敢,真怕陈希清直接死在雄保会了,气道:「陈希清,你等着我,你要是死了,别想着我给你收尸。」 迅速挂断通话,带着司殷二进雄保会。 陈希清听到闫与桉最后那句话,咧起没流血的嘴角笑了笑,把光脑给雌虫扔了回去。 「贱雌虫,真是一只疯子,敢跟雄虫讨价还价。」光脑在他手上跳了几下,才安稳拿好。 「不然呢,安静等死吗?」陈希清反问,「能活着为什么要死?你想死,还非得逼着我认命啊。」 雌虫瞪着他。 陈希清:「看你这年纪,还没嫁虫吧,如果以后也进了这地方,说不定你还能用上。」 「我才不会把自己送进这个地方。」雌虫信誓旦旦。 信誓旦旦的话他也说过,照样进了这里,他不信这只小雌虫的话。 依旧是b134室左侧尽头的门,闫与桉在惩处满意处签了字,门被雌虫打开。 昏黄的光下,陈希清靠在墙角,面色苍白,嘴角的血痕显得格外明显。他的白髮上也沾染了血渍,一捋一捋贴在脑袋上。碧青色的瞳孔依然神采奕奕,挺直脖颈像一只高傲的猫咪。倔强地盯着闫与桉。 闫与桉又开始咳嗽,心一阵阵地痛,不知道骂了多少句系统。 「自己走过来。」闫与桉吩咐他。 陈希清瞧他一眼,手撑在地上趔趔趄趄站起来,而后又扶着墙,腿还在打颤。脚走一步,手往前进一掌,朝闫与桉挪了过来。 每一步似乎直接踏上了闫与桉的心。 终于到了门口,与闫与桉一起站在白色背景光中,他抬高头颅,俯视着闫与桉,勾唇笑。 闫与桉冷声:「跪下。」 背后的司殷腿一弯,弯到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又站了起来,深深埋着头。 陈希清还在笑,手扶着门,听到后咬着牙屈腿矮下了身。 雌虫抽他的巴掌印很清晰印在他脸上,闫与桉捏着他的下巴看,手在那个巴掌印上摸了摸,说:「我不想看到你脸上有其他虫的印记。」 陈希清眯眼仰视着他,询问:「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陈希清脸上又挨了一掌,闫与桉打在了那个巴掌处,陈希清脸一偏,嘴角血痕又变得鲜红。 「就这个意思,现在自己打,让我看不到了就走。」 陈希清捏着拳头,肌肉紧绷,像要喷薄而出,他深深吸了几口气:「闫与桉!」 「不愿意?」他心要疼死了,急需缓和,说完从虫间穿梭出去,靠在墙上捂着胸口,闷咳了会儿。 陈希清和我都好惨,破系统! 「雄主,您怎么了?」司殷想扶闫与桉,手上上下下的,最后又缩了回去。 「需要给您找医虫吗?」其他雌虫着急。 「我没事,不用麻烦。」 陈希清的两个嘴角都有了血痕,他的脸巴掌印遍布,完全看不出来了先前的影子,他还在面无表情地一下一下往自己脸上挥。 「行了,回家。」闫与桉不想再看陈希清一眼,生怕同情心泛滥,登先走了出去。司殷跟了两步,又回来搀扶陈希清。 陈希清看着司殷这一身闫与桉的衣服,别扭劲上来了,挥开司殷的手,说:「不用。」 司殷恍若未觉,又把手搭了上去,说:「雄主还没说不让我帮你,等到他说了,我再去认罚。」 陈希清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面:「闫与桉让你叫他雄主?」 司殷点头。 陈希清郁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3 11:44:00~2024-05-24 11: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ha(癫子主攻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宝贝们!不管写得好与不好,我一定会写完哒! 第26页 真的好感谢你们。 这章过后可以种一棵小树啦。而且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的视角好飘忽,啊啊啊啊。 第14章 抵抗ing... 闫与桉站在飞行器边等他们,司殷扶着陈希清深一脚浅一脚的过来。 感知到闫与桉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司殷扶着陈希清的手都出汗了。陈希清甩开司殷的手,说:「不用你了。」 司殷感恩陈希清,握握手,陪着陈希清慢慢往过走。 「都上来,去商场买衣服。」闫与桉先上了飞行器。 司殷去了指挥台,闫与桉坐在座位上,陈希清跪到了闫与桉面前。闫与桉伸手拨开他的脸,食指勾着抑制环的一边朝自己这边拽。 抑制环只比脖子大一点,闫与桉指尖塞进去后,陈希清唿吸都变得困难,他下巴高昂着,大张着嘴唿吸。 闫与桉没给他戴过这种东西,他以为,闫与桉要给他摘了,默默维持着动作。 闫与桉像是见到了新奇事物,视线在这个环上看来看去,环上有四个按钮,一个加紧,一个宽松,一个摘卸,一个电击。 虫族的科技进步都体现到控制雌虫上了吧。他看够了,收回手,朝陈希清脸看去。 陈希清脸涨的通红,对他的突然放手有些茫然。 他说:「不摘了,作为擅自逃跑的惩罚。」 陈希清哼了一声,颇有不摘就不摘的意思,还嘴:「我走是经过你允许的。」 「醉酒时候的话也信?」他箍住陈希清的脸,「那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离开的。」 「凭什么?你又不愿意尽你的义务,你想让我精神力暴乱死在你身边吗?」他一巴掌堵住陈希清的话。 他看着陈希清这副不服气的样子,问:「刚刚还以死相逼,求我把你从雄保会接出来,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嫌弃我逼你,那你别接我啊,让我死在雄保会多好。」 真的怎么说都说不过陈希清!他恼怒,啪!一脚踢到陈希清胸口。他用了精神力,陈希清抵抗不住,往后倒去,压到了腰臀处的伤,身子一僵。 他站起来,走到陈希清身边,陈希清躺在地上目光如刀,死死抵着他,有一霎的失神。 该说不说,闫与桉的脸真漂亮。陈希清一晃神,摇了摇头。 他去飞船的暗格里拿出来一条鞭子,扫了一遍陈希清,随手一挥,从陈希清的前胸贯穿到后腰:「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了。」 「嘶~」陈希清捂住自己胸口,侧身,有意要躲开他的鞭子,他觉得,闫与桉打得要比之前哪一次都疼。 下一鞭,则落在了手到臀腿。 陈希清一颤,蜷缩起腿。 司殷要被吓死了,设置好目的地,回身,就看到陈希清被踹倒。闫与桉就像变成了另外一只虫,兇残暴戾,一鞭一鞭挥上陈希清的身,完全不復在他面前的温柔。 陈希清也是硬扛着,在雄保会还能靠着毅力硬挡两下,在闫与桉这里,精神力完全压制得反抗不了,偏生也不求饶不认错,就死扛。 他浑身都在抖,可还是刻意跪的离陈希清近点儿,让鞭梢可以扫到自己,想分担一部分怒气到自己身上。 闫与桉身体舒缓不少,余光扫到司殷,不打了。把带血的鞭子朝陈希清身上一扔,让司殷别跪了。 又踹踹陈希清膝窝:「起来。」 陈希清蜷在地上动了动,慢慢爬起来,拾起鞭子,双手捧着,要奉还给他。 他淡漠看着陈希清想干嘛。 陈希清的手上、腿上这时也有了血痕,更有的鞭梢扫到了脸,划了一条血线。他咬唇,掌心发烫。 他看着陈希清强撑着跪好,碧青色的眼眸里干净澄澈,装满了他,梗直着脖子,像是在向他宣战,从嗓子里挤出来声音:「闫与桉,你要打就打够,只要我死不了,我该走还是会走,你能抓回来我一次,不一定下一次也能抓回来我!」 司殷惊呆了,陈希清在说什么话! 呵!陈希清惹人生气的本事是很足的,下一秒就抬腿把陈希清踹翻在地。 陈希清咬着牙侧眼看着他。 他像说平常话似的:「那你试试,看你究竟能不能跑得了,雄保会我能送你进去一次,也能送你进去两次。」 陈希清一笑:「只要我进去,我就死。」 从闫与桉同意来接他,他就想起了,闫与桉也说过,绝不会让他死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闫与桉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又踹了一脚陈希清,踹到了陈希清腹部,陈希清咳咳咳了起来。 他失笑:「还真是能屈能伸。」彻底放心了,就陈希清对自己这态度,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就静待舒仁来了。 飞行器到达了目的地,他找了链子,把陈希清留在了飞行器里,和司殷一起下了飞行器。 飞行器里没了虫,陈希清疼得蜷缩住身体,眼角的泪终于憋不住了,落下了几滴。他抬臂擦掉:「有什么好哭的,不准哭。」 司殷跟在闫与桉身后亦步亦趋,刚刚的闫与桉实在太过可怕,立刻推翻了这两天的认知,果然雄虫都是一样的。 「司殷,喜欢穿什么类型的衣服?」闫与桉的语气还没调回来,一出声把司殷吓了一跳。 「司殷都听雄主的。」语气怯糯糯的。 第27页 「给你买的,听我的干什么?」司殷的声音小小的,他回头看了眼司殷,看见司殷只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脚上,他走一步,司殷跟着走一步。 不禁失笑,停下等了司殷两步,司殷见他不走了,也停下,抬眸看了一眼他,发现雄主正对自己和煦地笑,他一怔。 闫与桉直接过去拉住他手臂,温声跟他说话:「吓到你了是不是?」 「嗯…不太好解释,总之,你和陈希清不一样。」 司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阵阵暖流涌进心间,他微笑,回:「谢谢雄主。」 「希清,希清他只是性子倔一点,认死理,司殷会劝他,想求雄主多给他机会。」 司殷受到了以前没有过的宠爱,也想分给陈希清一些。 他摇摇头,拍拍司殷肩膀,带司殷进入了一间服装店,说:「不用劝,陈希清这样的性格多好啊!」 主角标配,自尊心强,不服输,一根筋,出淤泥不染的莲花。 陈希清靠在飞行器的墙上,透过窗看到了举止亲昵,渐行渐远的闫与桉和司殷,闫与桉的神情和醉酒时的一模一样。他偏过了头,啧一声,继续去看怎么能把链子解下来。 雌虫的身材简直是当代男性的天花板,军雌尤甚,闫与桉像打扮娃娃一样给司殷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穿上去都尤其好看,眼前一亮又一亮,充满了对司殷的赞赏。 被闫与桉情绪感染得司殷慢慢散发出了气场,终于有点杀伐果断的气质了。 「你喜欢哪些?」他坐在椅子上,实在选不出来。 「听雄主的。」 司殷穿着一件墨绿色短袖衬衫,下面配着一条西装裤,衬衫一角塞进裤子里,裤子和衬衫的垂坠感都很好,最下踩了一双黑色圆头皮鞋。 他跪在地上,双手搭在闫与桉腿上,看着闫与桉选来选去。 「哎~」实在选不出来,司殷穿什么都好看,他找来店家,大开口,「刚刚试过的都要了。」并让店家快递服务到家。 从服装店里出来过了有两个小时,恆星西斜,他拉着司殷的手腕,看了看天色,问他:「该吃饭了,回去吃还在在外面吃?」 司殷感念还有陈希清,便大着胆子提议:「司殷想回家吃。」 在必做任务之外,闫与桉的脾气好得不像话。 他们重新回到飞行器上,陈希清还在,靠在器壁上睡着了。 被血染红的衣服,裸露在外遍布伤痕的躯体,脸颊上的巴掌印,凌乱的白色髮丝。脖子上的锁链,紧紧箍着的抑制环。 还有如一汪碧潭的眼睛。组成了正浅浅唿吸的陈希清。 直到夜间,他才悠悠醒转,醒来时,发现司殷面色焦急地望着他。 「怎么样?还难受吗?」司殷问他。 他摇摇头,撑着胳膊坐起来,脖颈上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噹声响。他拽了拽,拽不开,发现尽头被绑在了床尾的床柱上。 接着他环视四周,发现已经到家了,他躺在他房间的床上,司殷正坐在他床边。 屋外漆黑一片,头上的灯管孤零零悬吊着。 「你怎么在这里?」他说话。 「你下午昏睡不醒,发了会儿烧,没来得及吃饭,我过来看着你。」说着,司殷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过来一碗番茄蛋花汤,递给陈希清。 「闫与桉让你来的吗?」 「雄主睡了。」 陈希清接过,一看当即蹙眉。 司殷劝道:「别叫雄主的名字了。」 陈希清喝了一口:「番茄味很浓。」 「不是我不愿意叫他雄主,是他不让我叫。」 司殷惊讶,奇道:「为什么?」 陈希清又喝了一口,丝丝暖流入体,他舒服得喟嘆:「我怎么知道,第一天见面就不让叫他雄主,兴许根本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 他把喝完的碗给司殷看了眼,眼眸在灯光照耀下有了丝希冀:「闫与桉喝过吗,他打你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4 11:01:58~2024-05-26 01:5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ha(癫子主攻版)、安兰无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字数足够种一颗小树啦! 第15章 抵抗ing... 司殷不懂陈希清为什么这么问:「雄主喝了,并没有罚我。」 陈希清的那丝希冀没了,把碗放到一边,悽然说:「我以前做过这个汤,他说番茄味太重,他吃不惯,泼了我一身,还踹了我。」 「嗯……」司殷语调婉转,「雄主或许只是不喜强硬,你试着性子再软些。」 陈希清不以为然:「我也软过。」但是他怎么都不能招闫与桉喜欢。 「不管怎么说,对雄主总要温驯听话的,你的态度太不好了...」司殷好心提醒,说着众所周知的话。 陈希清听着,偏开头,有点烦。 见陈希清不喜欢听,司殷便也不说了,「雄主没吩咐给你治伤,我也不敢去拿治疗仪。你行动不方便,今晚我就留在你这儿,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 戴上了抑制环后,他的身体恢復力大不如之前,身上的伤基本还是和回来时一个样。他也不为难司殷,应道:「好。」 第28页 他挺想问问司殷在他的前任雄主那里受到无端责打折磨时也是这种态度吗?被送进雄保会,再被卖进雌奴所,也是想着是自己太不够温驯听话吗? 可是这样无异于揭虫伤疤,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拿起旁边的光脑刷刷看看。 光脑这东西,司殷有好久没碰过了,他靠在床柱上,盯着陈希清手里的光脑,不自禁目光滚烫,羡慕着。 陈希清感知到,替司殷心酸,从旁边另外捡起一个扔给司殷。 司殷抱住光脑,愣住了。 陈希清说:「闫与桉不管这个,你想看就看。」 司殷捏着光脑,感觉很烫手,他很急地说:「我就看一下,不会多看的。」 他点开自己的匹配信息界面,看到所属虫那里写上了闫与桉的名字,他欢喜。可是关系那一栏却是空空的,连雌奴两个字样也没有。他又点开陈希清的界面,关系那一栏赫然写着是闫与桉的雌奴。 他把光脑递迴给陈希清,雄主还没让他进家门吗? 陈希清接过,点开一个军事武器分析的视频,再次劝司殷:「我之前忘记跟你说了,闫与桉不做精神力安抚。」 「哎!不对,闫与桉很喜欢你,可能会给你做。」 司殷苦笑着摇头:「没事。」他的很多次都是自己硬扛下来的,命好,没死。 陈希清行动不便,司殷接管了所有家务,一顿饭做好,闫与桉上桌,司殷深埋着头,乖乖巧巧地跪在闫与桉脚边。陈希清跪坐在小腿上,微昂着头偏开脸看向别处。 「司殷,你坐着吃饭。」闫与桉看看陈希清这副样子,开心得勾唇,手指点点旁边的座位,温声唤道。 司殷总记不得不跪,他只能一次次把虫叫起来。 「啊?」司殷处理完信息,确认自己听得没错后:「是。」爬起来坐好,只坐了点椅边,埋头吃自己的饭,眼都没敢多抬。 往往区别对待才是最伤虫心的。陈希清如是想。 吃完饭,闫与桉绕着陈希清转了一圈,冷笑一声上楼了,陈希清狠狠地剜他一眼。司殷把桌上的菜分开,指着几道菜,跟陈希清说:「这几道我没有动,只雄主夹了几口吃,你吃这几道菜吧。」 这样的场景在之后的日子里司空见惯,他跪在客厅的一个空间里,恆星光晒在他身上,他看到: 闫与桉躺在沙发上看书,司殷坐在沙发尾看电视;闫与桉靠在厨房门口,司殷在厨房里忙着做饭;闫与桉想给花浇水,司殷忙着灌水;闫与桉躺在躺椅上,司殷坐着扇扇子...... 司殷的膝盖总是直的,闫与桉总是温声细语的,还会拦住司殷伺候他的手。 陈希清看得都麻木了,更认清了自己就是被闫与桉厌恶。 司殷的心境也有了变化,像闫与桉这样对他的雄主可遇不可求,渐渐把心圈起来,只留了闫与桉一只虫在里面。 这天,司殷正在给陈希清绑链子,绑到一半,他俩都听到闫与桉在外面唤司殷:「司殷。」 司殷二话不说,停下手里的动作,忙跑了出去。 陈希清看着那没完全上锁的链子,解开,把链子绕到脖子上,透过门缝去看外面的情况。 他看到司殷的房门半开,隐约能听到谈论的声音:「你上次精神暴乱是什么时候。」 「十几天前。」 「那时候你还在雄保会?」 「是,雄主。公爵吩咐司殷要受够半年管教,雄保会不敢让司殷有不可逆的损伤,所以给司殷注射了精神力紊乱抑制剂。」 「我记得那东西没什么用。」 司殷口中涩然:「...还行。」 陈希清静悄悄穿过楼道,下了楼梯。 司殷和闫与桉的聊天已经结束,闫与桉咳嗽几声,回去自己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光脑,边下楼边问:「你什么时候到?」 他下了最后一个台阶,闫与桉的脚步声和声音都敏锐地钻进了他耳朵里。他朝四面望了望,放轻了脚步,闫与桉的声音还在继续。 「再过两天?行,这个世界的任务比较简单,这些雌虫生活太苦了,稍微给点爱就能救赎,估计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啊,我难死了,雌虫挨打都是家常便饭,我为了让陈希清恨我,系统对我惩罚的次数赶上之前世界之和了。」 系统? 陈希清脚步一顿,这是第二次在闫与桉这里听到这个词。 「我再不想欺负人了,把我前半生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积的阴德都败完了。」 「那好,过两天你来,我把陈希清给你。」 他耳边充斥着闫与桉的声音,看着闫与桉进了厨房,蹑手蹑脚,终于走到了门口,闫与桉丝毫没发觉,他松了口气。 「希清!」 司殷的声音却从楼上传来,震得他一激灵,他抖一转头,闫与桉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光脑里传出来声音:「桉子,桉子,发生什么事了?」 「等会儿再说,先挂了。」 随即沉声:「陈希清,你想干嘛?」 陈希清瞪闫与桉一眼,刚要开跑,精神力铺天盖地袭来,开门的身躯一软,倒在了地上。下楼的司殷险些骨碌碌从楼上滚下来,忙抓紧了旁边的栏杆。 陈希清抑制环还在脖子上,使得早些很重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他看了看,走过去,把手里的水直接泼到陈希清脸上:「又想跑了?」 第29页 陈希清面色铁青:「不跑等你把我送给别虫吗?」 「你听到了?!」闫与桉脸一白,一手抓住摺叠的几条链子,把陈希清往自己这边拽。 「司殷,回你房间去!」他厉声,司殷怕了,先认错,「雄主,对不起,司殷没看住希清。」哒哒哒地赶紧跑上楼。 「你听到了多少?」他前面还有几句是为自己辩白的,被陈希清听到了就不好了。 陈希清不回答他,只是两手捏住他小臂,让他放开链子,他唿吸不上来了,脸色憋的通红。 闫与桉扫了陈希清一遍,陈希清身体一抖,他斜挑起一边嘴角,给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为什么一只两只雄虫都想问我来要你,说说,背着我干什么了,邀请那些雄虫英雄救美吗?」 「关…关我什么事!」陈希清挣扎着回答,「你诬赖我。」 「我也想问问关你什么事!」他握着链子,直接拖着陈希清往回走。 陈希清的手还在不断捶打闫与桉的手腕,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煳,他却清晰地看到闫与桉的手腕被他打红了。 眼角酸涩,他不打了,反手握住了闫与桉手腕。 手腕处没了痛感,闫与桉一滞,回头看了眼,心口一疼,苦笑:「最后一次了,心疼个什么劲,马上好日子就来了。」拉着他继续走。 门被打开,陈希清被扔到地上,嘭一声响,撞到了脑袋。 闫与桉踢陈希清胸口一脚:「起来。」 「咳咳咳咳。」陈希清咳着趴在地上,不动弹。 他也不管陈希清,去旁边随手拿了条鞭子,鞭尾摺叠,一同与鞭柄抓到了手里,蹲下,从陈希清脑袋开始往下滑。 「我看看,你是拿哪里去勾引雄虫的?」 「这儿吗?」他拿鞭子拍拍陈希清的脸。 陈希清不受控得一战慄,仰头,嘴却不服:「都跟你说了和我没关系!」 一鞭抽在了他脸上。 陈希清目光一凛,把打偏的脸正了正,低笑:「我倒不知道,你现在打我还得我给你找理由。」 「啊?」闫与桉冷笑,抽到了陈希清胸前,平平而残忍地说,「你如果嘴再多话,翅膀就别要了。」 陈希清骤然看向他。 他看看还红着的手腕,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踩到陈希清手上,蹲下,绕过肩膀,鞭柄在陈希清肩胛戳了戳:「我刷到好多雄虫都有翅膀标本,特别好看。我记得你的翅膀是雪白的,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我没有收集标本的爱好,想来拔掉也能卖个好价钱。」 他说一句,陈希清眼睛睁得越大,最后嘴唇哆嗦着:「不…不要,不要拔掉我的翅膀。」拔掉翅膀的雌虫,和一只废虫有什么区别。 一鞭子抽到了陈希清另一边脸上,鞭梢横划过嘴唇,他抬手虚虚捂住陈希清的嘴,笑笑:「那你乖乖听话。」 陈希清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不和闫与桉打嘴仗了。他的手被踩的好疼,他握了握,抽不出来,可他的心更疼。 明明闫与桉对司殷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分给他一点。他刚开始表现得和司殷有什么差别,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一直咬着唇,连一声闷哼也不发出。他不能丢了翅膀,他还想飞翔在大千宇宙里。 重重一声,闫与桉把鞭子扔到地上,转身出去把门关上,在门外靠着墙,捂着自己心口,松了口气:「解脱了,这个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门没再打开过,司殷也不被允许来看陈希清了。陈希清比在雄保会更绝望,他大力拍打着门,没有虫理他。 终于,五天后,舒仁来拜访闫与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5 10:21:20~2024-05-27 16:3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ha(癫子主攻版) 3瓶;世通山语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谢谢宝子们!很担心让你们失望,我根本没有文笔,我努力学习,我要发红包!!! 发现我不会写复杂的情感[哭] 闫与桉之所以知道这个办法,是因为在第三个世界中,主角是一位影卫,名为十四。 作为影卫,忠诚是第一。 在洗脑影卫的路上,刑罚必不可少。只是这个刑罚,通通用的是一柄他贴身的匕首。自五岁入阁,自二十齣阁,匕首在他身上划了多少痕,刺了多少伤。算不清楚,数不清楚。 匕首一出,十四就知道,闫与桉是他从小训练为遵从的主人,同时也知道,自己犯错了,该罚。 与其说他是臣服于闫与桉,不如说,他臣服于那把匕首更为准确。 只要看到那把匕首,就会令他想起从血里厮杀出来的过往,想起彻骨的痛。 得那柄匕首者,可称上得了十四一半的忠。 至于如何死的,是因为!在执行一次他给的任务的时候,十四任务失败,满目灰白,欲饮毒自尽,被舒仁给救了。后查出自己是十四的灭门仇人,被十四握着那把匕首把自己给杀了。 闫与桉当事人表示很痛,希望接下来给我点轻松的死法,安乐死就不错。 第16章 自上枷锁ing... 门铃被按响,司殷去开门,闫与桉通知过他今天会有一只雄虫好友来,他早早就安排好了茶点小食等。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舒仁本虫的时候,终究是没忍住眼角跳跳,嘴角抽抽,绷不住想笑。 第30页 察觉到开门的虫不是闫与桉,舒仁自然得将这只虫认成了陈希清,他清清嗓子,把自己声音放得柔和:「是陈希清雌虫吗?」 司殷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舒仁,错开视线,请舒仁进来,回他:「不是的,殿下,我是司殷。」 他引着舒仁坐到客厅,倒一杯水放到面前,说:「殿下先请坐,我去请雄主。」 舒仁捉摸不定,他这几天和闫与桉通话都在互相寒暄、询问陈希清的相关,没听说过闫与桉多了一只雌虫,还是叫闫与桉雄主的雌虫。 一时间,他看司殷的眼神都有了敌意。 闫与桉去衣柜里给陈希清随便抽了两件衣服,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外加一件牛仔外套,简简单单的,还能遮一下伤。 「雄主,舒仁殿下到了。」 「这就来。」他左手提着给陈希清收拾好的军装徽章等,右手胳膊上搭着给陈希清找的衣服,再拖上陈希清的行李箱出门去。 司殷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哒哒哒下楼梯,客厅里的舒仁顺着声音看向他,他迎上视线,瞬间惊奇,蹙起双眉,指着舒仁的头,不敢置信:「你头上那玩意儿怎么是绿的?!」 司殷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闫与桉神色,捂住嘴。 舒仁讪讪:「之前自己瞎鼓捣染头髮,结果掉色了,掉成这样了。」 闫与桉也笑出了声,快步下了楼梯。 「哎!你看一个一个都在笑我,这不好看吗?再仔细看看我这张脸,配什么发色都好看!」 「别笑了!」 舒仁说得没错,他五官俊朗,脸上线条清晰,是典型阳光男孩的长相。只是他皮肤不够白,他的头髮偏生掉成了墨绿色,衬得更不白了,一看他,视线禁不住往头髮上飘。 闫与桉把东西放到一边单人沙发上,坐到舒仁旁边,唿噜了两下舒仁的绿毛,笑说:「戴个帽子吧,别把陈希清逼得不跟你走了。哈哈哈。」 舒仁一把把他手打下来,羞恼:「你还笑我,别笑了!」 「你也别笑了!」他喊向司殷,明显带有不悦。 「对不起,殿下,司殷知错了。」司殷顿时收敛了笑,低着头捏着自己手指,活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空气突然变得尴尬。 闫与桉不明白舒仁对司殷哪里来的不对付,拍拍他肩膀:「你生什么气?想笑还不让人笑,这么霸道。」 「我没不让你笑。」 司殷听出来不对了,忙下跪,只是小心思朝着闫与桉方向,继续认错:「雄主,殿下,司殷知道错了,请雄主惩罚。」 闫与桉看看舒仁,又看看司殷,颇为无奈:「司殷,你上去吧,他是在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是,雄主。」司殷又变得小心翼翼。 待司殷走后,闫与桉忙问:「你干嘛呢?」 舒仁看到闫与桉身边有其他亲近的人就是不舒服,心口堵得慌:「你问我?我还没问你他是怎么来的,他还叫你雄主?」 闫与桉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给自己弄了一头绿,心也绿得看不清了吧,解释:「我喝醉酒后无意间买回来的。」 「那你们俩有没有……」意味不言而喻。舒仁极为认真,盯着闫与桉眼睛问,不想错过任何掩饰。 闫与桉丝毫不虚,直截了当:「没有,你想什么呢!莫名其妙就对人家发脾气。」 舒仁心安了许多:「没什么就好。」 「奇奇怪怪,老神在在的你。」 他锤了一拳舒仁,舒仁摸着被闫与桉锤的那里,说:「你也知道,我家里管的严,不让我染头,好不容易到了这么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我就想染个勐男标配——骚粉色,结果没过几天,就掉成这样了。」 舒仁家境优渥,家风严谨,父亲是大学老师,母亲是国企高管,往上数几代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从小他先夹哪道菜,遇到人先叫谁都被管,更何况染头这种毁形象的事情。 他俩一起在未知的世界里相依数载,突然得知,闫与桉心有所属,总是有些不舒服,唯一的闫与桉还被抢走了。 闫与桉失笑:「虫族科技发达,你不会被骗了吧。」 「没!人家染之前跟我说了会细微损坏雄虫皮肤,会造成发尾轻微分叉,一箩筐的,几十条,都用的是微微微,我就说,别说了,直接染,哪成想,最后一条是最重要的,直接被我略过了。」 闫与桉:「……」他总能对舒仁的经歷无语。 「行了,我带你去看陈希清吧,其他的都在光脑里给你说过了。」他站起来,顺手把桌上的水递给舒仁:「你带杯水。」 「好。」 他去拿给陈希清准备的衣服:「又到了等死的时候了,我先行一步,回去等你。」 他和舒仁的时间线不完全统一,他通常在前半段,舒仁在后半段,像这样和舒仁坐下来一起说话的机会不是常有的。 「就这里。」到了一楼尽头的房间,门从外打开,陈希清靠在门边,听到动静突得向上看去,撞上了闫与桉的目光。 闫与桉眸光温和,见到陈希清现在的样子瞳孔微缩,很快又装作没事一样。 他发现陈希清一下子瘦了很多,那双碧青色眼眸里乌云密布,没了生气,此刻见到他,顿时又亮了。嘴唇干裂,脸颊两侧各有一道鞭痕,还有一条结痂的血线。除此之外,在外裸露的肌肤没几块好肉,身上的衣衫早被血浸透了,变成了暗红色。 第31页 他心疼了几秒,在心底干笑,自己的手段真是超乎自己的厉害。歪歪头,脚点点陈希清面前,说:「起来,叫虫。」 陈希清不知道是不是被关在这里太盼望见到他了,竟然从这几个字里听到了他对司殷说话的感觉,温柔平和,还多了几分喜悦。愣了愣,很快翻身跪了起来,朝舒仁看了眼,又立刻移开视线到了他身上。 「不用叫了,先喝些水吧。」舒仁适时打断,给予关怀,从闫与桉身旁略过,低低在闫与桉耳边说了句,「打真狠啊。」 闫与桉耸肩,不置可否。 舒仁半蹲到陈希清身前,把水杯送到陈希清嘴边,温和笑笑,劝道:「喝些水缓缓。」 久旱之后的第一口甘霖。 陈希清盯着这杯水看了会儿,没拒绝,就着舒仁的手喝了。 「行了,衣服换了。」舒仁走开,闫与桉往前走了两步,递衣服给陈希清。他当然喜悦,自己在虫族的任务彻底结束了,距离回去又近了一步。 陈希清却没立刻接,又看了眼舒仁,联想到被关进来前的听到话,猜测可能要被送走了,眸光里的亮又没了,低了头,目光落在衣服上的闫与桉手指,手指微弯在衣服下,白而葱长。 闫与桉等的不耐烦,催促:「快点!」 「别催别催,希清身上那么多伤。」舒仁配合出演。 「啧。」闫与桉微微不爽。 下一秒,陈希清勐地抬头一看,对上他此刻不设防的淡淡目光,手迅速往上,越过衣服,抓住他的手臂,身体往前一撞,撞到他的腿腰。 他没站稳,天旋地转间,惊唿一声,直愣愣往下倒。 「嘶——」 陈希清压在他腿上,直接咬上了他手臂,瞬间疼痛从手臂窜上他神经,他感觉那块肉要被咬掉了。 「我靠!桉子,桉子,你没事吧。」舒仁没料想到会发生这一幕,想拉开陈希清,一边无法下手,一边又与人设不符。 「你别管我。」 陈希清自顾自咬了会儿,松口,仍旧拽着闫与桉胳膊,牙印被抓在手掌中间,他起身,一腿跪在闫与桉两腿间,一腿撑在身边,恢復了以往倔强的神色,高昂着头,咬紧牙。只是那眼睛中,碧蓝悠远,似乎有点水光。 「好好一只虫,变成狗了,嘶——」闫与桉疼得收声。 「闫与桉,你说过,不会让我死的。」 陈希清能在这个见不到光,计不着时间的小屋子里待这么些天,凭得就是那股莫名的坚信,他就是坚信:闫与桉一定会来,闫与桉不会让他死的。 他的嗓音沙哑而悽厉,像刚从荆棘丛里面爬出来的幼鸟,被一股气吊着。 「你这不是没死吗?」闫与桉忍痛回陈希清,要抽回自己手臂看看被咬成什么样了,拽了拽,没拽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8 00:46:07~2024-05-29 00:4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ha(癫子主攻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昨晚太困了,直接睡着了[哭] 第17章 自上枷锁ing... 「陈希清,给我松手。」他轻轻喊了句,没太生气。 陈希清不放,低敛着眼眸,像誓要向闫与桉要个说法,无声地和闫与桉抗争。 闫与桉就是不给陈希清说法,仰头迎上陈希清目光,好脾气地再说了一遍:「陈希清,有别虫在,别逼我动手。」 他往回又抽了抽手臂,感知到陈希清握得更紧了,语气严肃了三分:「陈希清!」 陈希清不看他了,低头朝咬的牙印望去,身体震了下,握得更紧。 他发觉,陈希清现在有些忧伤。可是现在顾不上陈希清心情,他拿另一只手去挥陈希清,陈希清分出一只手,又把他这只手握住。 陈希清哀哀说:「闫与桉,我把你弄出血了。」 「咳咳,我知道!」闫与桉吼道。 扎个针他都疼得要死要活的,更何况现在被咬出血,他更是疼得一抽一抽的:「求求陈希清,日后给我个痛快的死法,别折磨我,这破身体受不了一点。」他心想。 陈希清俯下身去,在咬的那里嘴唇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直起身子,再看了他一眼,无尽的落寞、失望和心灰意冷溶在其中。在明亮的周围里,像是笼罩着一层拨不开的黑雾 ,鼻头一酸,砸到了他的身上。陈希清头落到了他胸前,肩膀重重磕到了他肚子上, 闫与桉看到,陈希清费力地撑起头,想看他,眼神委屈极了。陈希清的声线本就低沉,声音落到他耳朵里,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不公:「雄主,您就这么厌恶希清吗?」彻底倒在他身上,昏了过去。 闫与桉睁着眼,不挣扎了,被质问的眼圈红了,心向突然被扎穿,有什么东西沿着喉咙溢了上来。 「咳咳咳!」他开始咳嗽,「啊!」身体疼得不行,又尝试抽出胳膊,还是抽不出来。 一声声忍耐中,他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刚刚陈希清的眼神和那句话。 「救我!」他虚虚唿道。 舒仁掰开陈希清的手,问他:「怎么样?没事吧?」 他咬唇,硬扛着,说:「没事。」抱着陈希清坐了起来,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揉了几下,摘下陈希清脖子上的抑制环和链子,「你快把他带走。」 第32页 「先不管他,桉子,你脸色好难看。」舒仁讶道,伸手摸闫与桉的额头。 「我这会儿好难受。」说着,他喉咙里的东西被他吐出来,是一口血,他咳嗽得根本停不下来,断断续续地说,「你快把陈希清带走。」 「好好好。」舒仁能猜出来是因为什么了,扶起陈希清,直接出了他家,一步三回头,担心闫与桉。 他长长吸了口气,深深闭了下眼,抹去不知道是咳的还是流的泪,扶着墙靠一会儿,走出去,在客厅里喊:「司殷。」 司殷好像一直在等他叫,声音一出瞬间下了楼梯,看到他时,脚步顿了一下,脸色大变,跑到他跟前,跪下抱他的腿,眼里的泪已经流出来了:「雄主。」 他身子被司殷抱得一抖,强撑着笑了笑,温声哄着司殷,抹去司殷脸上的泪痕:「别哭,我又没死。」指着放在沙发边的行李箱那些,「帮我送送他们。」 「是,雄主。」司殷一抹泪,追着去了。 陈希清一走,他就好了很多,去漱口,看到镜子里倒映着的他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嘴上更是一点颜色更没有,衣服上还染了血,难怪司殷看到他吓成那样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他这才去看自己胳膊,两排整齐的牙印嵌在胳膊上,最中心的八颗都冒了血,他顺便拿水沖沖,回去沙发上窝下来。 他好累。 司殷跑回来还是抽抽嗒嗒,跪在他身边吸着鼻子。他摸摸司殷的脸:「别哭别哭,我最看不得哭了。」 这样真的太像他要死了,太晦气了。 不对,他是真的该等死了。 司殷取来家里的急救箱,给闫与桉的胳膊消毒治疗,神情认真地像是绣花一样:「雄主,是希清伤的您吗?」 他摇头,慢慢不咳了,说:「没有,陈希清都昏过去了,他怎么伤我,一点意外,别乱猜想。」 「还有,我替舒仁跟你道个歉,舒仁那虫就那样,嘴上不饶人,啊、不是,嘴上不饶虫,以后预计也见不着很多次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怨他,是我没提前告诉他你的情况。」 「不敢的,司殷不敢的,雄虫从来不需要给雌虫道歉。」司殷弄好他的伤,收拾好急救箱,还盯着他的胳膊。 「司殷,怎么了?」 司殷的头埋得更低了,下巴抵在自己身上,内疚自责:「如果司殷刚刚没有惹舒仁殿下生气,司殷就能陪在雄主旁边,雄主就不用受伤了。」 「这和你没关系。」闫与桉靠起来,掰正司殷的肩膀,「抬头。」 司殷泛着水的眼睛睁开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哭什么?」他目光一滞,肃然几分,「司殷,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你是不是就恢復自由了,还能不能去找其他虫作为雄主啊?」 司殷一想到会有那天就胆颤,五官要缩到一起了。 闫与桉:「你先回答我。」 司殷背诵着守则:「雄主逝去,根据雌虫社会地位、经济能力以及精神力等级等匹配新任雄虫。」 虫族社会雄尊雌卑来源于不平衡比例的雄虫雌虫虫数,各种守则自然是为生育率服务,只要雌虫还能生,就能被雄虫索取。 「不过如果雄主逝在司殷前面...」司殷突然坚定,紧盯着闫与桉的眼睛,目光如炬,说:「司殷绝不独活!」 他脑子又懵了,表情凝固在脸上,虫族也搞陪葬吗? 他头大起来,他不想负担起一条生命,让他死可以,别为了他去死呀。 他得找点其他事情让司殷上心:「司殷,你伤基本都好了,想回去军队工作吗?」 司殷摇头:「雄主,司殷现在不想了。」 「嗯......」闫与桉沉思,久久,跟司殷认真说,「我了解一个风俗,虫死后会去一个叫蓝星的星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要活着开飞船来蓝星找我。」 陈希清是在医院里醒的。 那是个雨天,雨水淅淅沥沥,谱奏着一首一首曲调。 他睁开眼,入目是天花板的白,鼻尖是饭香味,还有着些微的消毒水味,耳边传来两虫交谈的声音。他胳膊动了动,发现身上还盖着白色被子。 「他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身子哪里还有问题?」舒仁的声音听着就很焦急,问着医虫。 「真没了,殿下!各处伤都治疗了。」医虫不厌其烦回答,陈希清一连四天都没醒,舒仁担心得很。 陈希清抬起胳膊,看到身上确实什么伤都没有了。他坐起来,看了病房一圈,看到了一旁的舒仁和医虫。 心中悲凉:「闫与桉不在?」 「醒啦!」舒仁也看到他醒了,惊喜地走过来:「希清,你终于醒了,这几天我要担心死了,生怕你有什么事情。」 舒仁说着在病床上摆一个小桌,放上熬好的粥,递给他一个杯子,笑着跟他说话:「先喝口水,然后喝些粥缓缓,医虫说你几天没吃饭,肠胃暂时受不了油盐重的,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舒仁是一只雄虫,雄虫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一时间错愣不语,呆呆地看着。 「殿下?您这是...」他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用叫我殿下。」舒仁坐在他床边,想要拉他的手,他赶紧缩了回去,舒仁也不尴尬,说,「以后我就是你的雄主了。」 第33页 陈希清刚醒,脑子还有点宕机,他处理着这句话,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后,震惊中还含着恼怒和悲伤:「闫与桉真的把我...送...送给殿下了?」 「可以这么说。」舒仁回答,他看着陈希清似乎不是很愿意跟着他的样子。 陈希清嗤笑,他还是被当做一个东西转手送给别虫了,可恶的闫与桉,真是他的好雄主。 陈希清收敛了脸上的怒容,开始装乖,垂头敛目,问:「闫与桉为什么要把希清送给殿下?」在公爵府的晚宴上,看上他的雄虫不少,任凭是公爵,闫与桉最后都没同意。能这么轻而易举带走他的虫,他猜测可能有深层原因。 ...也或许,闫与桉得到了司殷,就不想要他了也可能,陈希清猜想着。 舒仁却说得很简单:「我只想试试从闫与桉手里抢回来你,没想到他很快就松口了。」 陈希清:「希清...只有过一个雄主,为什么是抢回来?」 舒仁现出几分羞涩,把粥往陈希清手上放:「这个说来话长,你吃些东西,我慢慢跟你讲。」 被一只雄虫殿下这样关心,内心不受触动是假的,他轻嗯,拿起勺子往嘴里送粥。 「我是在新闻上认识的你,当时你还是第九军团的上校,你受命去剿除j284星球的原住残余。新闻图上的你,高举着第九军团的旗帜,身后军舰成列成行,恣意张扬。坦白讲,我一下子就动心了。」 陈希清没觉得意外,有很多雄虫因为他的军中照片想要和他匹配。他不认为那是一种动心,他觉得更可能是雄虫的征服欲。 舒仁受到了点挫败,他苦心的表演没收到捧场,他打起精神,继续:「后来我终于从偏远星来到了主星,听说你结婚了,为此还颓靡了一阵。」 「后来有天,我看到你的关系变成了雌奴,以你的军中功绩,做一位雌君绰绰有余,我猜想,可能你过得并不很如意。」 陈希清终于给了点舒仁反应,他把勺子放回了碗里,静静听着舒仁讲述。何止不很如意,是很不如意。 「我本来只是想先试试,没想到闫与桉一次就答应。见到你的那天,看到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很痛心。」 陈希清回忆,他当时注意力都在闫与桉身上,除了记得借舒仁的手喝了杯水以及舒仁那不容忽视的绿毛,对舒仁的印象一点儿都没有了。 舒仁还在绘声绘色,描摹着陈希清受到的迫害:「希清,我知道一定是闫与桉逼你匹配的,他对你这样,我以后一定让他给你还回来!」 听到闫与桉的名字,陈希清的视线从粥上转向舒仁,默不作声,他很想说些闫与桉相关,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久久,他说:「不是的,是我主动的,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啊哦啊哦,这周末得停滞几天啦,等下周我再继续搞。全都是在裸更,所以计划把前面这些改一改再想想后面的。 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料很多,司殷、字数、收藏、评论、营养液,真的好意外!全都是意外之喜! 这周末如果显示更新消息的话,就是在修改前文啦。 宝子们天天开心!希望与桉和希清能带给宝子们至少一点的快乐~ 第18章 自上枷锁ing... 陈希清简单一个平a打断了舒仁的大招延续:「你喜欢闫与桉?」 陈希清面色平静,其下隐着痛苦:「以前喜欢。」 「现在呢?」舒仁追问,还在兢兢业业扮演,「那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把你要出来。」 「现在...应该没有了。」陈希清轻轻笑了,很明朗,「谢谢殿下带我出来。」 舒仁舒心了,依旧含情脉脉:「不想叫我雄主也可以,直接叫我舒仁吧,以后和我在一起,什么雌君守则、雌奴守则通通作废。」 「生而为虫,雄雌都是平等的。」舒仁笑吟吟、轻飘飘地说着和这个时代不符的话。 陈希清听到,心中的震撼无以復加,从没有想过平等这两个字会从一只雄虫的嘴里出来,从整个社会的高级性别的嘴里出来。 他刚刚想要问舒仁一个问题来着,突然一下子忘记了要问什么了。只是一脸惊愕地看着舒仁。 舒仁觉得效果颇好,趁热打铁:「再休养几天,我就带你回我们的家。」 他被说得仿佛飘在云雾里,一连几天,他都在这个云雾里没下来过。 终于到了出院的时候,天气放晴。他从舒仁手里接过来东西,和和气气的,说:「殿下,这些都希清来提。」 舒仁拗不过,只能顺着陈希清。 陈希清现在觉得,喜欢相比于好好活着,太不值一提了。之前自己好赌,赌的遍体鳞伤。以后和舒仁殿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是不错的。 他们有说有笑,坐电梯下楼,准备去坐飞行器。迎面医院外,突然看到一只虫。察觉到他们视线,虫的反应很快,也朝他们这边看来,视线掠过舒仁,直直落到陈希清身上,拳头渐渐攥紧。 「司殷?」陈希清叫了一声,司殷这样子明显是在等虫。 闫与桉病了吗?他是记得闫与桉时常咳嗽,偶尔脸色白的不像话,但是记得闫与桉说,这些治不好,过两天就好了。然而事实也确实这样。 「希清?」舒仁唤一声,关心。 「没事,走吧。」闫与桉再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第34页 他和舒仁同行出医院门,经过司殷的时候,他颔首示意,司殷却一反常态,面容不善,强硬地叫停他们:「舒仁殿下,希清。」 一看就像是来找茬的,陈希清想说话,舒仁把陈希清往自己身后推,说:「我来处理。」陈希清闭嘴了。 对着司殷不悦:「怎么了?」 司殷矮身跪下,向舒仁俯身行一礼:「殿下,希清几日前伤了司殷雄主,司殷想替雄主打回去。」 「你眼睛长着是干什么用的,他们俩伤的谁重谁轻你看不出来吗?希清被闫与桉打得趴在地上动不了的时候你有没有替希清求过情?!」 司殷端的一副低眉顺目:「殿下,您让我打回去,我让您怎么打都成。」他不相信闫与桉的那个样子是意外,只被咬一口,面色怎么可能那么苍白,几天都不见好。 「殿下,当时您有伤我的雄主吗?您走得那么急。」 陈希清想起来他咬的那一口了,就那一口,把循规蹈矩的司殷逼得敢对雄虫这种态度了吗?还是说,闫与桉真的伤的很重。 「打什么打?!」闫与桉刚抽了血,从唐黎办公室出来,才知道唐黎每次不是只能制两管,多的都被他私藏了。还因为被摆了一道不高兴呢,出来又看到司殷堵着舒仁和陈希清不让走。 陈希清看到他,视线黏到他脸上,确定他并没有伤重就好。舒仁摊手:你家的雌虫都好奇葩。 他走到几只虫跟前,碰了下舒仁肩膀,喊:「司殷,起来。」 司殷又像做错了的事的虫崽一样,低着头等着受训。他扭头,状若无意从陈希清脸上掠过,看到陈希清恢復的很好的样子,真心替他开心。 「不好意思了。」闫与桉朝舒仁说,带着司殷离开。 陈希清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走远,心里不是滋味,闫与桉就像没看到他一样,一点眼神、一点情绪都不给他。 司殷亦步亦趋跟在闫与桉身后,走了几十米后。闫与桉停下,司殷险些撞到他身上。 他回身,先好好跟司殷说话:「司殷,刚刚的事情过了,不许请罚。我谢谢你在意我,你也相信我的话好不好?那天的事情真的和希清还有舒仁没关系。」 司殷红了脸,小小地嗯:「司殷不会了。」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司殷强硬,跪在地上却有着威慑力,把司殷拘在身边太屈才了。他拿出来唐黎给的一剂软管,递给司殷:「算着日子,你的精神力暴乱快来了,这个拿着,难受了就服下,很管用。」 司殷看了他一眼,又抿嘴去看他手里的试剂,是自己没见过的。和雌虫精神力有关的药,有市无价,既然很管用...:「雄主,是不是很贵。」 他摇头,把试剂塞给司殷:「不贵。」 司殷捏着手里的软管,垂着头看向里面透明的液体。自己被雄主买回来,身无分文,雄主还对自己很好,甚至下跪都很少,自己能给雄主的...他抬头去看雄主,闫与桉站在光下,朝他微笑,歪了歪头:「想说什么?」 司殷嗫喏,颤颤巍巍,眸光放在闫与桉脸上,不想错过一点变化:「雄主,您会嫌弃司殷脏吗?」 司殷就这么看着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泪就从眼角滑了下去,如同决堤。 「不脏。」闫与桉跟着也抽泣,抹去司殷的泪,拉着司殷的手腕往飞行器走。他本来还想带着司殷多玩玩的,感受更多有趣的事物。 司殷这回哭起来很难停下来,他坐在闫与桉旁边,整只虫靠着闫与桉缩起来。 闫与桉拍拍他背,轻声细语地:「怎么了?」 司殷能好好说话,就是泪止不住:「雄主对司殷很好,司殷什么都给不了雄主。」 「我也不用你给我什么呀。」闫与桉说,「你本身存在就是帮了我了。」有时候,闫与桉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扮演一个坏人还是真是一个坏人,陈希清在自己跟前,受了不知多少磋磨。 「就为了这个哭吗?」闫与桉拨开他被泪打湿的金髮,「怎么不为自己哭。」 「我?」司殷困惑,看着闫与桉,闫与桉神情里都是对他的可怜和同情。 司殷缓缓说:「大家都说,雌虫被雄虫殿下使用是正常的,我以前也没觉得不对。所有的雄虫殿下在我眼中,没有分别。 「公爵不喜欢我,其他雄虫殿下向公爵讨要我,公爵就会把我送出去,也会有其他雌虫被换进来。」 「我已经不记得被多少雄虫殿下使用过了,生殖腔又被多少殿下破开过,我根本没数。可是刚刚,我就是觉得自己好脏,很希望自己是干净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想自己从根本上,从一开始就是属于闫与桉的。 他也不想去想雄主对待陈希清是什么样的,雄主对他,是真的很好。比他遇到的所有雄虫殿下都好。 闫与桉听完,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之前还拿司殷和陈希清斗嘴。他仰起头,狠狠在自己胸口锤了两拳。然后抱住司殷,打了自己两巴掌:「司殷,不会嫌弃你的,一直不会嫌弃你的。」 「雄主,您...」 「别管我!」 司殷听话不再说,胳膊伸起来,缓缓围上闫与桉,最后还是没有抱住,放下去,任闫与桉抱着自己。他的下巴搭在闫与桉肩头,他看到,泪珠从他的下睫毛弹落,在闫与桉的衣服上绽开一朵小水花。 第35页 他唿气,将那块水渍吹干。 「司殷,以后就像这样,心里想了什么,就跟我说什么,好不好?」 「是,雄主。」司殷笑起来,「司殷尽量。」 「回军队吧,赚星币给我。」闫与桉说,「司殷上将。」他死后,司殷总要有个念想活着的。人不能总把其他人当救命稻草,自救才是真救。 司殷上将?从闫与桉嘴里吐出的这四个字击中了司殷的心,司殷一颗心摇晃着溢满了甜心泡泡:「是,雄主,司殷会活着拿下来每一场战役。」 「然后...给雄主买面吃!」 舒仁家的小院里没有花圃,但是栽了一棵树,树有一虫合抱的粗细,枝繁叶茂,树上挂了很多彩灯。 陈希清坐在树下,遥望着远方的星球。刚刚舒仁殿下拿来了他的任职同意书,并当面给他签了字。 舒仁殿下说,有个惊喜要送给他,让他等一下。他带着笑,暗中期待着。他以前说的理想雄主,舒仁殿下已经满足了脾气好,不打他,不骂他,还同意他继续工作。 「希清。」舒仁提着一个包来了,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他像是一只好奇的猫,探着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等着看。 舒仁把手里的东西给他:「你以前的军装,我问闫与桉要回来了。」 「我刚刚还在想,你第一天工作,我明天去送你。」舒仁还在说着,却看着陈希清脸上的笑下去了,拿着军装在嗅。 「希清?军装有什么问题吗?」 陈希清喃喃:「这上面有闫与桉的味道,是他把我的军装收走了的。」 「希清?」 陈希清回过神来,把军装都掏出来,带出了几个小盒子,小盒子掉在他脚上,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他眨眨眼,急促问:「闫与桉给您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昂。」这和预想的反应不一样呀,闫与桉跟他说,陈希清见他第一面就穿的这个衣服,还很想回去工作。这身衣服应该蛮有意义的,给他应该很有用。 他一边想对策一边捡起那些小盒子给陈希清。 陈希清一个个打开,都是他的勋章,被擦的干净明亮。闫与桉给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那么,这些都是闫与桉装的! 他这些天像活在梦里,终于想起来一直都没问的话了:「殿下,您和闫与桉,之前是不是认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9 16:40:19~2024-06-01 13:2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御聆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总感觉15.16.17那几章节奏好快,但是不知道怎么改[枯萎] 有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但是无从下手的感觉[凋谢] 第19章 自上枷锁ing... 「不认识?」舒仁试探着说,「你在闫与桉那里听到过他讲我吗?」 「没有。」陈希清把他的每一枚勋章都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一点划痕都没有,又收回去放到小盒子里,「我之前听到闫与桉跟一只虫承诺,他会把我送给那只虫,我以为会是殿下。」 那段通话很奇怪,他还记得,闫与桉又提了一次「系统」,还说这个系统会惩罚他,而且他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是让自己去恨他的。 「可能吧,也许是我呢。」舒仁模稜两可,猜测出来陈希清就是听到了他俩的通话,他得提前预防。 陈希清又埋进军装吸了一口,他真的很喜欢闫与桉的味道。 「希清,你想回去吗?」一件来自闫与桉给的衣服,陈希清看着很珍贵它们。 「不想回去。」他回答地很果断,不管闫与桉出于主动还是被动,回去只有挨打的份,还不会给他做精神力安抚,除了那张脸,根本哪哪都不好。 「殿下,是您的话...真的有系统吗?可以操控虫的行为。」陈希清收好衣服和盒子,隐隐期盼是真的。 「大千宇宙,无奇不有,有这种东西也正常。」舒仁戒备起来,陈希清问这些有什么目的,「希清,你恨闫与桉吗?」 陈希清沉默了,过了会儿,他高昂着头,挺直嵴樑,骄傲又锐利:「我怨恨他,怨恨他厌恶我,怨恨他的偏心。」 被闫与桉的眼神扫遍全身的战慄感犹在,他脸部肌肉微微抖动着。舒仁伸展臂膀,把他圈往怀里。陈希清身子一僵,很不自在。舒仁在他耳边说:「希清,认我当你的雄主吧。」 陈希清不说话,无声地拒绝,舒仁嘆口气:「没关系,慢慢来,我明天送你去工作。」 「希清谢谢殿下。」 舒仁接送他上下班,让他的幸福感又上升了一个层级,他也在努力地让自己接受舒仁。这份幸福感觉持续到几天后,他在走廊里迎面遇到司殷的时刻。 同样的一身制服,穿在他身上意气风发,穿在司殷身上沉静安稳。 两虫即将交臂相过,司殷站定,拽住了陈希清的胳膊:「希清,雄主说过我了,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没事。」陈希清惊讶,他对闫与桉对司殷的喜欢有了另一层的认识,闫与桉竟然同意了司殷回来,「司殷,能在这里见到你,真为你开心。」 司殷放下手,嗯了一声。 「你也是要去找罗孚科长吗?我们一起。」陈希清说。因为闫与桉,他们之间有微妙的尴尬在,不过两虫都不在意。 第36页 罗孚主管军队里虫事任免,他们一段时间没来军队,他们的能力需要重新评估,职位需要重新任命。军队里也可能有不服他们的虫,藉此机会,也会一概解决。是对他们已婚雌虫的格外通道,已婚雌虫能重返军队的不多,因而两三个月一次,每次最多也就二三十只虫子。 「好。」 他们到罗孚的办公室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七八只雌虫。罗孚给他们俩一虫一个表:「填一下以前的职位,以前的各种能力测评。」 司殷填完,交给罗孚,罗孚是只亚雌,尖细的嗓子读出来:「以前是上将?隔了这么多年重返部队,还能行吗?」他并没有恶意,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刻薄,他还朝着司殷屁股瞧了瞧。 「行不行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陈希清把自己的表盖上去,把司殷往虫群里推。 司殷抿了抿嘴,跟陈希清说了声谢谢,又站了出来,跟罗孚说:「我还想打个申请,到时候请我的雄主来观战。」 所有虫都停下了动作,朝他看去,陈希清脸上阴晴不定,罗孚确认了一遍:「确定雄虫殿下一定会来吗?」 司殷微微一笑,肯定道:「一定会。」 闫与桉对于去军队这个事情很感兴趣。 他之前看到虫子进入机甲之中,机甲连接虫子的脑电波,被灵活地操纵制敌。提过一嘴很想去看看机甲,司殷却记住了。向他提出带他去看机甲,也想让他看看自己的时候,他很快就同意了。 而他对保家卫国、开疆扩土的军人有着天然的敬畏,也想趁机去看看。 他比司殷去得晚,罗孚去接的他,恭恭敬敬:「殿下,军队里都是些莽撞的雌虫,如果冲撞了您,还请殿下海涵。」雄虫骄纵无度,毕竟这里是雌虫的地盘,罗孚更想护住雌虫。 闫与桉抿嘴轻笑:「好。」这话怎么听都是在挖苦他。 「殿下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吗?我提前安排,到了演练场殿下就可以享用了。」 「不用了。」闫与桉咬咬牙,怎么都像无功受禄,还是由劳苦功高的人给自己颁发的禄,太不适合了,「不用麻烦,我看完就走。」 他们乘着飞行器,直接落到了演练场。司殷、陈希清等穿着制服,端坐在一边的台子上,台子旁边围了好几圈虫,台子一处专门留了一条通道,此时封闭着。 飞行器落下,闫与桉跟着罗孚下了飞行器,另有几只亚雌迎了上来,领着他往那个专属通道走。 如果问他此生经歷过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这件事必定可以名列第一。无数双高大军雌的眼睛齐刷刷落在他身上,他觉得他现在像是一只被剥光了的猴,在耍猴戏。 后悔了,好想逃。 「雄主来了。」司殷看到虫群中被拥簇的闫与桉,站起来,踮脚屈膝,正想张开翅膀飞过去。头忽然开始晕,把他摔坐了下去。 陈希清和众多雌虫一样,也在看着那里,这会儿被身边的声响引过视线,他瞧了眼,瞪大了眼睛:「司殷,你该不会这时候精神力不稳了吧,我有备抑制剂,你先用点压制一下。」 「谢谢。 」司殷晃晃头,示意没事,侧过身,拿出闫与桉给的试剂,倒进了嘴里。闫与桉让他不要被陈希清知道,他背着陈希清喝完后,将软管塞进了口袋。 修整一两分钟,司殷恢復了常态,重新起身,张开浅金色的翅膀,在空中旋转着飞向闫与桉。 ——装试剂的软管掉了。 陈希清盯着这个从空中掉落在他旁边的软管,很眼熟,他捡起来,握了握,刻印着熟悉的字。 「司殷刚刚喝的是这个?」软管内壁还挂着液滴,他晦涩如深,把软管捏在了手里。 闫与桉也给他灌过这个,他想去查查,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雄主。」司殷金色的翅膀在空中时,遮天蔽日。一个俯冲,司殷落到了闫与桉面前。 「哇噻!」他是雄虫,翅膀发育不完善,根本不会飞。看到司殷飞翔时的身姿,羡慕得不得了。司殷的翅膀没收回翅囊,垂落在身后:「我能摸一下吗?」 翅膀是私虫部位,闫与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耳朵霎时红透了,指尖搓着掌心,在众目睽睽下,在闫与桉闪亮的期盼下,他羞涩地点头:「是,雄主。」转过了身。 闫与桉把手覆了上去,他手有点冰,感觉翅膀上热热的。司殷一颤,腿忍不住发软,哼唧了一声。 司殷的翅膀等身长,展开时外围很像天使的翅膀,内里像蝉翼,摸着像村里抓的麻雀翅膀,软软的,热热的。 他摸了两下收回手,司殷险些站不稳,眸子里软的一塌煳涂。司殷刚扭头,其他处的军雌们欢唿起来。 他朝台子上看去,原来是陈希清将一只军雌打下台,那只军雌利用翅膀缓冲,平稳落地,然后认输。 司殷的翅膀是浅金色,陈希清的翅膀是白银色,被打败雌虫的翅膀是水碧色。抛却强行摘翅膀的行为,他有点理解为什么有虫喜欢收集翅膀了,因为真的很漂亮。 他的视线穿过五十米,落在台上降落的陈希清身上,目光柔和温煦,赞赏和钦佩溢于言表。陈希清偏头确认了一遍这个眼神,喉头髮紧,哼一声,再也不看就走了。闫与桉勾唇。 换了另外一只虫上台。 「司殷,我之前看到,你们雌虫还会虫化。」闫与桉对这些格斗、拳击等热血和视觉冲击力大的运动都很喜欢看,想起来脑子里接收的信息有一个:虫化的雌虫是自身的无敌状态,几乎可以徒手撕军舰,「是不是真的?」 第37页 「雄主,是真的。」司殷笑吟吟给闫与桉解答,「但是部队里严禁雌虫虫化,因为虫化很耗精神力,雌虫精神力先天不是很稳定,一只雌虫虫化很可能也会引得其他虫的精神力也受影响。」 「噢~」雌虫精神力不稳都能在宇宙中无往不利,精神力稳定后那还得了!闫与桉啧啧称嘆。 「雄主如果很想,司殷可以回家给雄主看。」 「那算了。」只为了他耗精神力,太不值当、大材小用了。 司殷展开他的翅膀,先朝远处的陈希清望了眼,陈希清忙扭头看向场中央,随后跟闫与桉说:「雄主,要到司殷了,司殷先过去了。」 「好,加油!相信你。」 司殷很久没来过部队,质疑他能力的明显更多。他观看着场上飞上飞下的两只虫,暗暗给司殷加油。 罗孚一直站在闫与桉身边,两虫的交谈和表情都看在眼里。他们这一圈临近的军雌也和他一样,基本没关注场上的比赛。 「殿下,殿下!」靠的近的一只军雌看到司殷终于走了,兴高采烈叫闫与桉。 闫与桉霎时又尴尬起来,他舔舔嘴唇,走过去,请求道:「小声点,小声点。」 军雌正面看到闫与桉,脸立刻就烧了起来,他屈膝要跪:「殿下。」 闫与桉眼疾手快止住他,把他拉起来:「别跪。」他不想受穿着军装的跪。 军雌身上也烧起来了,磕磕巴巴说了一句:「殿下,您和上将的感情真好,您真好看!」 事实证明,没有最尴尬的,只有更尴尬的。脸红不会消失,脸红只会传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6-01 13:24:41~2024-06-02 20:3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裴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自上枷锁ing... 他回了个谢谢。军雌不说话了,就盯着他。他立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后还是走了! 只听后面有虫推搡:「你把殿下叫过来就说个这吗?」 他长得真的算好看吗?他摸摸自己的脸。 陈希清今天一直把那支软管握在手里,软管里的液滴流下去,汇聚在一起。他给舒仁发送了讯息:殿下,今晚临时有些事儿,您不用来接我了。 这个试剂闫与桉在他精神暴乱时给他灌过,在司殷精神暴乱时给司殷服用过。所以,这个应该是和精神力有关的药。 军队里军雌多,精神力暴乱一直是自古以来的难题,因而设有精神力研究中心。这么多年研究下来,也就只出来个雌虫精神力紊乱抑制剂,作用却很小,还很贵,很多雌虫肯本负担不了。 这个试剂看着作用很好,也许可以给雌虫用呢。 他看着,唿口气,迈步去精神力研究中心。恆星西斜,他迎着恆星,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很长。微风吹过,他脑子里浮现了今天闫与桉看他的眼神。 毫不掩饰的欣赏,赤裸袒露的夸赞。 闫与桉和身边其他雌虫说话时的神态他也捕捉到了,和面对司殷时、和醉酒时,完全一样。 就只有对他,残暴狠戾。 「如果真有系统这个东西,凭什么只要求对我不好?」路上有颗小石块,陈希清走一脚踢一脚。 「如果他对所有虫都好,对我不好,也没看出他对我有一点亏欠的意思呀?」他瘪瘪嘴,委屈的低喃。 终于到了研究中心,今日当值的是老军雌井良。他半坐到桌子边,熟悉地喊:「井叔。」 井良学的专业是雌虫精神力学,毕业了一直待在军队里到现在。戴着一副眼镜,制服洗得泛白,有很多褶皱,他上面几颗扣子没寄,端着本书在看。 有虫进来他也没抬头,指向后面的架子:「试剂,自己拿。」又指指他前方的桌子,「半价,星币,转帐记录,这里。」 「我不买试剂。」陈希清拖腔拿调,把软管放到井良眼前晃晃,「检验一下这个药。」 他手要抬起来,井良的眼睛从镜片后滑出来,抓住他手里的软管,井良推推眼镜:「治精神力的?」 「昂。」他下巴上抬,点了个头。 井良拿着软管就进了后面的小实验室,徒留他在这儿,他顶了顶腮。 「闫与桉给司殷用的东西肯定不差,可为什么也会给我用?」 他想着想着就把自己逗笑了:「记起来了,就是不想让我死而已。」 井良是只一头扎进研究里的虫,废寝忘食放在他身上完全贴切。 陈希清直接等到了晚上,卫星高悬。井良面色沉重地走出来,瘦弱的身板佝偻着。他斜眼看去:「井叔,怎么样?对雌虫身体有没有害。」 井良一本正经,严肃得不行:「完全无害,和雄虫殿下亲自安抚效用接近。」 陈希清怔然,吃惊。 「但是!」井良的话语掷地有声,「这只虫犯了死罪!」 「小虫崽,这个试剂是你制的吗?」井良目光灼灼。 他赶紧摇头:「不是我制的,是我捡的。」 「你捡的?」井良不相信,「你捡的你知道这是治精神力的药?」 「小虫崽,你骗其他虫可以,别骗我这老虫了。」 「我是看到了其他虫精神力不稳,喝了这个药剂后立刻稳定了,所以猜测是治精神力的。」陈希清解释,「井叔,你先别吓我,先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38页 「这个药里有一味引子,非得雄虫才能得到。」井良显得就比陈希清镇定许多,他把软管往自己这里一收,「我会将这个事情告诉给雄保会,也会通知军部高层。既然和你无关,你如常说就是,军部施压,雄保会绝不敢屈打成招。」 「虫崽,你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想想该怎么说吧。」 「啊?」井良要赶陈希清出研究中心,他是真不想再进去雄保会,「井叔,井叔,你能不能帮我守住这个秘密,井叔!」 「啪!」井良把他关到了门外。他懊恼地转身,此时已是深夜,他望着卫星,慢腾腾走向飞行器。 那他怎么跟雄保会说:说是捡司殷的吗?还是把闫与桉也扯进来,说闫与桉有。不行!是死罪的话,不能牵扯进闫与桉。 「闫与桉喜欢司殷,我总不能拆散他俩吧。」 「可一旦什么都不说,会被认为故作隐瞒。死的虫就是我了。」 「……」 「我明天就要死了吗?」 「我不想死,我想好好得活着!」他上了飞行器,驱使去闫与桉家。 院子里的灯开着,他看到,花圃里的花都开了。一楼的灯也亮着,刚开始是不亮的,闫与桉有时会咳,需要下去喝水,后来干脆就不关了。 门不开,他进不去,他蹲坐在门外,想等闫与桉出来,和闫与桉再见一面。他真的很喜欢闫与桉,他就是很肤浅,喜欢脸,喜欢声音,喜欢味道,喜欢闫与桉和他斗嘴,喜欢闫与桉温和亲切的样子,虽然不是对待他的。 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不喜欢闫与桉了,可是怎么办?心不听他的。 他还记得,他来的第一天就是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 他抱着自己的腿,靠在墙外,和被他照顾了三个月的花一起入睡。 闫与桉起不早,每天都是司殷早起做好饭,给他温在桌上去上班。到了上班的时候,司殷开门,他一下子被惊醒。 他一晚上没睡好,碧青色的眼眸里有了很多红血丝。司殷刚开门,他就站起来,瞪着红肿的眼睛,很落魄:「闫与桉呢?」 「雄主还没醒。」司殷蹙着眉头,眼神里很是不解,「希清,你一晚上都在这儿吗?」 陈希清神情显得小心,点点头。 「你先跟我进去吃点东西,洗漱一下。」司殷领着陈希清进家,「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陈希清坐在餐桌边,两手抱杯,摇头。 「事情很急吗?」司殷觉得陈希清情绪不对,尽量说话轻一些,平復陈希清的心情,「我去叫雄主,你坐在这儿等会儿,马上来。」 陈希清又摇头,拉住司殷,闷闷地:「没事,我等闫与桉醒。」 这哪里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司殷没听他的,上去敲门,跪到门外:「雄主,司殷有事情想说。」 陈希清又抿了口水,跪到了桌边。 闫与桉赖了几分钟的床,不情不愿地起来,司殷平时根本不会这时候叫他。可能司殷真的遇到什么事儿了?好现象,司殷会主动找他说话。 他推开门,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司殷,起来说。」 司殷起来乖巧站定,紧张地说:「对不起雄主,司殷不该打扰雄主睡觉的。但是司殷看到希清情况实在不好,想请雄主去看看。」 「陈希清?」闫与桉清醒了!「他在哪儿?」 「在楼下。」司殷说,闫与桉赶忙下楼去,他头髮还是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睡觉压的红印。 结果看到陈希清深埋着头,头髮也很乱,脸还因为刚刚才洗还没干。整只虫一股颓废、认命了的感觉。 「陈希清?」他唤道,去扶,「你怎么在这儿?快起来,穿着军装别对我跪。」陈希清在他跟前,即便最糟糕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闫与桉。」陈希清抬头,很委屈很受伤,和那天昏过去的神情很像,他的心又开始疼了,好些天不咳的嗓子又痒起来。 「希清是您的第一只雌虫,真的很喜欢您,希清不敢奢求您的喜欢,您以后能记着希清吗?」 「不是...咳咳咳咳!」这怎么回事,他咳了会儿,还没搞清楚状况,陈希清就来了这么一句,「陈希清,你先跟我说清楚发生什么事儿了?」 「少跟我来这一套一套的,舒仁呢,他知道你过来找我吗?」 陈希清有点生气了,皱眉嗤一声,偏头到一边。闫与桉对他说话还是很沖,反正也没以后了,能听一句算一句。 闫与桉看到陈希清又犯倔不理人,也来气了,走过去,捏住陈希清的脸,迫使陈希清开口。陈希清就是不说,一味地盯着他看:「陈希清,开口说话!」 这时,外边,有四辆飞行器停住了,从上面下来了十几只虫,司殷跑过去看,讶然,跟他说:「雄主,是雄保会和军部的虫。」 「他们来干什么?」闫与桉困惑。 陈希清却眼眸皱缩,突然挣脱他的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走得决绝。 他真是越不懂陈希清了,陈希清那么怕雄保会的一只虫,现在却上赶着出去。他赶忙跑过去,用精神力压制:「陈希清,你给我站住!」陈希清被迫双膝着地,仍是坚持着想站起来,「别动!」 他踩住陈希清小腿肚,拽着陈希清头髮让陈希清看自己:「跟我说清楚,你犯了什么事?你不是最怕进入雄保会了吗,现在怎么又上赶着去。」 第39页 陈希清倔的很,咬着牙说:「不要你管,你少管我。」 陈希清的嘴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你还真以为我想管你啊?」他轻轻在陈希清脸上拍了两掌,放开,扯着衣襟,到一边柜子里拿出来常戴的项圈,栓到沙发腿上,「不想我管大早上跑我家干嘛?扰了我睡觉然后跟我说一通乱七八糟的话,激起了我的好奇欲,再来一句嫌我管的宽,哪来的那么多好事儿全给你啊。」 「雄主,都到了。」司殷在门口说。 闫与桉扒扒自己头髮,揉揉脸和眼睛:「司殷,你过来,你俩待一块儿,别让他乱说乱动。」开门挡在了外面来的众多虫面前。 雄保会的虫来势汹汹,军部的虫严肃板正。他也想正经起来,奈何他穿的衣服太休闲,军部还大多是雌虫,都比他高、比他强壮,气势实在不够。 雄保会的一只亚雌向他躬身,登先说道:「殿下,陈希清有重罪嫌疑,我们需要捉拿审查,还请殿下谅解。」 闫与桉一只虫被十几只虫围着,有些心骇,他深唿口气,说:「陈希清是我的雌虫,一向乖顺,我不相信他会犯罪。我可以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我想先听听,陈希清染上的嫌疑是什么?」 陈希清真真切切听到了这段话,刚要张嘴大喊:「闫与桉,不要...」就被司殷按住了,堵住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6-02 04:09:18~2024-06-04 01:5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裴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难写!总是不通顺。 第21章 自上枷锁ed 军部的虫听到这番话,都暗暗松口气,神色缓和不少。 和他说话的亚雌朝后看向一只衣着讲究的雄虫,用眼神询问。 那只雄虫是长发,松松拢在脑后,一点头,几捋发滑到了肩膀。 亚雌得令,将手里拿着的文件递给闫与桉。 他看到,陈希清涉嫌的罪名是残害雄虫。情况描述是井良接触到陈希清拿来的一小点治疗精神力的试剂。 据陈希清所说,试剂的软管是自己捡的,什么都不知道。 下面附了一张试剂软管图以及试剂成分分析。试剂成分分析一栏里包含两个字:雄虫。 这个软管他认识,他每个月都会去唐黎那里拿。 「残害雄虫会有什么结果?」他把文件给回去,头脑风暴,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 陈希清捡的,只能捡司殷的或者是他之前给陈希清喝完后的。唐黎说这是重罪,他承诺过唐黎,不会把他供出来,那只能说是自己制的了。 自己用自己的血,应该没事吧。 他回身望了一眼陈希清,陈希清还在挣扎,但是被司殷按得稳稳的。这事说来对陈希清不算什么,直说就好,怎么这么大反应? 「生剥翅膀,流放荒星,不得再回虫族。」 远处的陈希清脸霎时白了,呜咽都发不出声来。「没事,没事,没事。」他在心底一遍一遍跟自己说。 翅膀被认为是私虫部位是因为翅膀与肩胛连接处神经丛多,很敏/感。生剥,在清醒状态下一点一点剥掉翅膀,疼痛程度可想而知。翅膀不像肌肤,还不会再生。 「如果是雄虫残害雄虫呢?」 他这话一问,所有虫都觉得自己听错了,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雄虫作为一种优势性别,近些年更是团结,自相残杀这种事... 「一样流放。」亚雌说。 他咬着唇,实在不想说得直白,司殷和陈希清听到,一定会乱想。 「我能让我的两只雌虫避让一下吗?或者,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 「呜呜呜~」陈希清又开始挣扎,不想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殿下可有被威胁?」一直站在后面看着的雄虫说话了,声音醇厚。闫与桉的五官简直纠结得要扭曲,很难让虫不怀疑有着难言之隐。 于是雄虫很贴心地说:「陈希清还没洗脱嫌疑,依我看,还是在场更好。」 军雌的长官颔首:「是,殿下。」领着两只军雌要去押陈希清。 闫与桉快走一步,拿身体拦住:「我直说。」 「没有任何一只雄虫受到迫害,这里面的雄虫血是我的。陈希清完全不知情,和陈希清一点关系都没有。」 「呜—」陈希清短促地呜了一声。司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尽职尽责地按着他。 知道里面有雄虫血的只有雄保会的长髮会长和军部的最高长官。他俩满脸怪异地看着闫与桉。 「虫族的科技可以检验出来里面的血到底是不是我的。」闫与桉伸手,想要他们取一些比较。 军部的虫看向雄保会长,雄保会长在沉思。然后,他伸出手,把手放到闫与桉手上,握住指尖,意味深长:「殿下,雄保协会专为保护雄虫权益,您如果是被逼迫的,尽可以相信我们。」 「我是自愿的,试剂也是我自己制的。」闫与桉回握住长发雄虫的手,坚定地说。 「怀疑一只雄虫殿下的能力、质疑一只雄虫殿下的言语是不礼貌的行为。」长发雄虫说道,和声音一样的酒红色眼眸深深探进闫与桉的眼底,剖析他未说出来的话语,「您为什么选择这样做?」 第40页 论精神力安抚,传统方法高效且舒服,最多就是累点。 闫与桉眼底一闪而过的侷促被长发雄虫捕捉到。 长发雄虫握紧他的手,脑后有一根根圆柱形的白色近乎透明的长条状的东西冒出,其中有一根变长,挨到他的眉心。 眉心处有暖流淌过,身体开始发生排斥反应,持续了半秒,他额头一痛,闷哼了一声,做出防御态,精神触手连忙缩了回去。 「我看到了,是唐黎。」脑海里长发雄虫的声音响起,明明长发雄虫根本没有说话。 他觉得很是惊悚,有虫能钻进他脑子里,查看他的记忆。 长发雄虫收回手,脑后的精神触手刷一下不见,他右手放到自己的左肩,躬身:「失礼了,殿下。」 「殿下的承诺会替殿下遵守。但是,这等行为实不提倡,即便您是雄虫殿下。具体后续细则我会令虫晚些送来,打扰了,殿下。」 「还有后续?」被强行进行过精神连接的闫与桉满脸羞愤,「我自己用自己的,都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一旦开了这个口,多少的非自愿会变成自愿?」长发雄虫如是说,「守护雄虫权益,刻不容缓。」 「失礼了,殿下,殿下身体康健。」 长发雄虫带着一堆虫走了,身上压着的威势消失,闫与桉仰天长唿,回自己的家。 陈希清下巴搭在沙发扶手上,嘴被司殷捂着,眼睛黏在他身上,担心、惊讶、内疚、爱慕几种情绪混在眼中。 他的身体被司殷按在沙发上,司殷另一手抓住他两只手腕压在腰上,一条腿压住他臀腿,一条腿压住他腿弯。 「呜呜呜~」 闫与桉心累,嘆口气,朝这边走过来:「司殷,回去你房间,什么都不要听。」 司殷完全是旁观者,纵然什么都不知道,内心有对闫与桉和陈希清的关心,他只会选择听话,再听话:「是,雄主。」 闫与桉去解陈希清的项圈,陈希清仰着脖子,任闫与桉动作,手腿恢復了自由,他撑起上半身,跪坐在沙发上。闫与桉解完,他勐冲上去,抱住闫与桉。 闫与桉被撞得差点仰倒,他心底酸楚,嘴里发狠:「不许告诉司殷。」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用我们不是更简单吗?」 因为不能随便跟人上/床,上了床要负责。 「陈希清,你放开我。」闫与桉言辞冷漠且疏远,「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陈希清心刺痛,松开手,从沙发上下去,跪坐到他腿边,仰头真诚地看他。 闫与桉垂眸淡淡暼他一眼,看到陈希清像是惊惧过后一只依赖主人的狗:「我不受别虫家雌虫的跪。」 「也不接受一只假惺惺的,装作慷慨就义,以为自己真了不起的敢替我顶罪的雌虫。」 「闫与桉?」陈希清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假惺惺?装作?以为自己了不起?」 「闫与桉,你就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你一只雌虫,谁给你的胆子敢替雄虫的,何况你还...」 闫与桉觉得自己说得这话太狠了。 「还怎么样?」 「...贪生怕死!」 陈希清一腔真心被虫踩在地上碾压,他听到生摘翅膀的时候,都劝着自己接受了,原来在闫与桉心里,他这么不堪。 「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很噁心。」 闫与桉喉头腥甜,他咽了下去:「那只是你让我救你的自救手段。」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时候的陈希清了,这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和想要的结果完全相反。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为什么救我?」陈希清逼问,「你让他们把我带走,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贪生怕死不行吗?」 「啪!」他打了陈希清一掌,指着自己家门,避开不谈:「滚!回你家去。」 陈希清的脸烧烫,捡起自己被虫看不起的真心,恨恨的再看一眼闫与桉,扭头走了。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闫与桉了无头绪,他觉得,他对陈希清,绝对算不上好。 也许,陈希清口中的喜欢不是真的喜欢,和司殷、和许多雌虫一样,谁是自己的雄主,就剖开自己的心交上去。 只是自己是陈希清的第一任雄主,陈希清的戒断比较慢。 他这样想着,宽慰自己,独自缓缓,去告诉唐黎今天发生的事情。 唐黎收到他信息的时候,长发雄虫唐泽已经坐在了唐黎的办公室里。 唐黎跪在地上,现出几分痴迷,对着椅子上的他哥:「哥,去雄保会受罚,您能亲自罚我吗?」 他想看到他哥的眼里只出现他,他哥因为他而流汗的样子,汗水浸湿额边的碎发,性感而优雅。 唐泽把玩着自己的一条触手,漫不经心:「雄保会有行刑的执行官。」 「这件事闫与桉雄子已认下,你只能算从犯,但受的罚不会少。」 「哥,我认。」唐泽的一捋头髮不经意垂下来,唐黎探身过去,拿脸去贴。 唐泽把头髮都收回背后,唐黎惊起。唐泽拿精神触手抽唐黎一记,说:「我来主要是为了接下来的这件事。」 「您说。」唐泽认真了,唐黎也严肃起来。 「以前的雌虫我也就是玩玩,你的小动作我可以装作看不到。要是让我看到你敢对陆流下手,我会剁掉你的爪子。」 第41页 唐黎身心俱颤:「您要娶雌君了吗?」 雄保会让闫与桉去雄保会学习,也把司殷和陈希清带去折腾了几天。 闫与桉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教授的科目是虫族歷史,他对字犯困,一看就想睡。 亚雌老师也不管,任他睡着。等到了一千多年前,亚雌老师把他叫了起来,请求他认真地听这一段。他端坐好,歉疚。 一千多年前,知道使用雄虫血液的这一偏方的虫也不多,但当时并没有被禁。有一些满足条件的雄虫会去捐献。当时会使用精神触手的雄虫也不像现在寥寥。 可是这点血液对于雌虫完全脱离雄虫无济于事,有的雌虫就动了歪心眼:圈养雄虫。 雄虫数量少,一只雌虫拥有一只雄虫根本不现实,只能共用雄虫。 第一只实行这个方法的雌虫乐善好施,很多雌虫都依靠着他圈养的几只雄虫。 第22章 自上枷锁ed 雄虫体弱,被圈养后精神和情绪萎靡。雄虫的精神力只能雄虫主动使用,雌虫没有办法被动开启。因而雄虫需要长期被用血,寿命大大减少,更有的吸血中途夭折。 当这件事情披露,雄虫虫虫自危,草木皆兵。有很多幸福的家庭因此破裂。所有雄虫和雌虫中的一部分达到一种空前的对峙状态。 社会的大多生产掌握在雌虫手中,雄虫生存空间被压缩。但他们不认输,死了托其他雄虫将自己火葬。 雄虫数量又减,社会新生虫崽锐减。 这场对峙的结束,主要缘于雌虫内部的瓦解。 传统派和对峙派中,传统派占了上风,对峙派一击即溃。 雄保会就成立于这个时期,也让雄虫更认识了自身所具有的主导性。雌虫地位一降再降。 雄虫也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他们不再对陌生雌虫进行精神力的梳理。使用精神触手需要练习,精神触角基本没有用了。 亚雌曾经受到过一点波及,因而对雌虫也有些敌对,讲述过程中带着天然的偏见,影响到了闫与桉。 短短的几句话,背后可能是上百只上千只虫子的痛苦。 闫与桉听完,觉得好沉重,他之前没有关心过虫族形成这样性别关系的原因,现在也明白了唐泽说的那句话:一旦开了口子,非自愿有的是办法变成自愿。 「麻烦转告会长,我都了解了。」 亚雌躬身,应道:「好的。」 「会长说,雄虫中不乏有您这般良善的虫,如果您再这样做,您的雌虫司殷、您护住的陈希清、还有唐黎,都会同罪。」 闫与桉脸色阴沉,怎么还搞连坐:「好。」那他和舒仁的动作得快点了,下次陈希清和司殷两只虫精神暴乱的时候,就没其他办法梳理了。 他走出教室,司殷和陈希清两虫刚被摘了抑制环,脚步虚浮,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这件事情和他俩完全没关系,却因为他平白受了几天打。 「对不起你们,我连累你们了。」 司殷摇头,笑道:「知道雄主在等,就都不疼了。」 陈希清偏过脸,看向旁边:「我咎由自取,和你没关系。」说着,他就要放开司殷,自己扶着自己腰,要自己走。他屁股和大腿挨了不少,步子刚迈,腿发软,往下跌。 闫与桉眼角看到,下意识揽住陈希清腰,扶虫。反应过来后,又要松手,任陈希清摔下去。 陈希清迅速抓住他胳膊,收回视线,探究地看向他,他脸色红润,淡淡地笑着。心道:闫与桉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也不常听到咳嗽了。 这几天他们同来雄保会,同离雄保会,总能见到。 「看什么看!放手!」闫与桉斥道。 陈希清脸色变黑,甩开闫与桉胳膊,撑一边的墙上。 闫与桉咳嗽两声,一脚把陈希清踹翻,扶着司殷走了。 陈希清趴地上狠锤地。 舒仁来接陈希清,看到的就是正努力爬起来的陈希清。 陈希清没回去的那晚,舒仁卧在沙发上等,等着等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陈希清一晚上没回来,着急去打光脑号,陈希清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回家没好几天,雄保会就拖着去打,一连打了五天。问是什么原因,陈希清也不说。还是第一天他去接陈希清遇到闫与桉时,闫与桉告诉的。 彼时陈希清围在司殷旁边,急得催司殷快去看看闫与桉有没有受伤。 对于救赎陈希清,他自己已经感觉无望了,陈希清对他,只亲近在外面,内里不让他碰一点。 「希清。」舒仁跑来,扶起他,拍掉闫与桉踢的脚印。 「殿下。」陈希清颔首,「谢谢殿下来接希清。」 舒仁笑笑,「不用谢,和我还这么客气。」 他倚靠着舒仁,和舒仁一起上了飞行器回家。 飞行器上,舒仁关心他,给他拿治疗仪治伤,他抿嘴拒绝:「殿下,我今天伤的是屁股和大腿。」 舒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笑:「我不介意。」 他低头:「对不起,殿下。」 舒仁耸肩,收回了治疗仪。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自从经歷过闫与桉雄虫血的事情,他就有话想跟舒仁说。可一想到这些天舒仁对他的好,又放不下。但是不跟舒仁说,对舒仁又不公平。 第42页 到了家,舒仁去洗手了,他几番纠结之下,跪在了地上。 舒仁洗完手出来,奇道:「站不起来了吗?」走过来扶陈希清,「来,快起来,你先趴着,我去做饭。」 陈希清没动,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朝舒仁俯首:「殿下,希清对不起您。」 舒仁动作一怔,他心头一跳,觉得不妙:「有什么先起来再说,说好一直不用跪我的。遇到什么困难了直说就行,我一直在。」 陈希清听着这对他尤其好的话,眼眶一酸,更是愧疚。舒仁对他,真的很好,可以说,比闫与桉对司殷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虫的入场总有先来后到,陈希清的感情像他这只虫,倔得很。 他殷切盼望着问舒仁:「殿下,闫与桉身上有系统是不是真的?」 「系统会惩罚闫与桉,不让他对我好。」 舒仁不自禁退后一步,悬着的心彻底死了:「我说是假的,你信吗?」 「希清不想信是假的,他对所有虫都好,独独对我不好。」 「你还喜欢闫与桉?」舒仁问出了口,他一直都有这感觉,可是觉得很荒谬,他去接陈希清的那天,陈希清被打成了那副样子。就这样,还能喜欢上闫与桉? 陈希清默认了,对着舒仁俯首:「希清对不起殿下。」 果然,雌虫、影卫、死士都是有病。从闫与桉手里露出点好意就把这些人的心都勾走了。之前世界的影卫也是暗中喜欢上了闫与桉。所幸还顶着个灭门之锅。 天无绝人之路,他再挣扎一下。 「希清,你还有亲虫在世吗?」 「希清没有了。」 「他们是怎么去世的?」 「希清只有一只雌父,雌父是在剿灭星盗中死去的。」 天有绝人之路,杀父杀母之仇也没有。这样的话,他只能找闫与桉去杀几只雄虫了。可是,他不能叫闫与桉杀人吧。 他重重嘆气。 事情既然这样,舒仁觉得也没有必要再扮演一只深情求爱好雌虫了:「对不起我什么?」 「希清心里装着其他虫,却迷恋着殿下对我的好,甚至没有叫过殿下一声雄主,只接受着殿下的单方面付出。是希清不忠诚,对不起殿下。」陈希清剖出自己的所有,坦荡荡说着。 舒仁眯眼:「如果我对你的好也是假的呢?」 陈希清不作声又是一个俯身,分不出是闫与桉对他的不好是假的更让他开心还是这些天他陷进去的舒仁的好是假的更让他伤心。 舒仁唿口气,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好,在他期望的眼神里,开口告诉他答案:「系统是真的有,你的猜想都是对的。」 陈希清眼眸骤亮,急匆匆说:「如果没有系统,闫与桉的真实性格就是对待司殷的那样吗?」 舒仁点头,闫与桉对人一直很好。 接着他拿一盆冰水直接把陈希清眼里的光和兴奋扑灭,漆黑的瞳孔对着陈希清:「如果你真的喜欢闫与桉,亲手杀了他。」 「帮帮他和我。」 陈希清的表情破碎了。 「雄主。」司殷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他做的小蛋糕和饮品,放到矮几上,捧着杯子让闫与桉尝。 闫与桉接过来喝了口,「唔?」他又喝了几口,给司殷比贊:「好喝。」 司殷坐到他旁边,捏着手指低头,脸红:「谢谢雄主。」悄悄抬眼去看闫与桉的侧脸,暗色光影下,闫与桉脸上泛着电影画面的色彩,变幻不定。 闫与桉放下手里的杯子,往司殷这边一靠,脸靠上司殷的肩,继续看电影。司殷挺直了嵴背,抬起嘴角。 「对了,司殷,忘记跟你说,我把我帐户上的星币都转给你了,日后家里需要买什么都你来,我不喜欢管钱。」他走后司殷总要找新雄主,他拥有的星币很多,希望可以给司殷一些助力。 司殷:「是,雄主。司殷会做好的。」 闫与桉:「嗯,相信你。」 「嗯。」 闫与桉在看一部虫族的喜剧片,初来乍到不久的他不是很能看懂其中的笑点。这时画面上有一只雌虫和一只雄虫,他们俩各有一个食指被中间站着的小雄虫握着,有说有笑地沿着街道走向了夕阳中。 闫与桉露出自己没意识到的羡慕。 司殷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看到了,藉机说:「雄主,司殷知道想要什么了?」 「想要什么?」为了给司殷找到新的支撑点,闫与桉问过很多次司殷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司殷想要一只和雄主的虫崽。」 闫与桉斩钉截铁:「这个不行!」 司殷咬唇低头,攥着自己衣服:「对不起,雄主。」 空间沉默了,电影上的塑料笑声格外明显,司殷大着胆子拽住闫与桉袖管,嗫嚅:「雄主,司殷的生殖腔是干净的,没有生过虫崽。」 第23章 自上枷锁ed 闫与桉从他肩上起来,见司殷又是眼睛水汪汪的,低着头偶尔抬眸看一眼他。 不等他开口,司殷就自己把自己吓得跪下去,碰闫与桉衣服的手都在抖,说:「司殷知道错了,求雄主不要生气。」 「你没错。」闫与桉轻声细语,食指抹抹司殷的眼眶,「想要什么知道跟我说,不是错,特别好。」 「只是这个我实在给不了,再想想其他的。」 第43页 司殷仰头看他,绿色的眼里星星点点,焕发着生机:「谢谢雄主不责怪司殷。」往前膝行两步,靠近他,抱住他的腿,头靠在上面。 闫与桉嘆口气,兴许是因为被丢弃过的原因,司殷太患得患失了,心思远超一般的敏感、细腻。他拍拍司殷脑袋:「去拿一个蛋糕给我,我尝尝司殷做得多好吃。」 「是。」 司殷松开他去矮几上拿蛋糕,他把腿收回,盘腿坐着,把电影调回到刚开始的时刻:「司殷,我看不懂,能坐我旁边,帮我解释里面的笑点吗?」 「是,雄主。」司殷荣幸之至。 屋外,舒仁趁热打铁把陈希清带来找闫与桉,他们已经在花圃边站了两个小时,舒仁的腿都快被站坏了。 「准备好了吗?」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陈希清痛苦,「我和司殷会侍候好他的。」 「你这么喜欢闫与桉?」舒仁惊讶道,滋生了敌意,又有几分动容,「他也会痛会难受,他更想回家。」 陈希清:「你们的星球是什么样的?」 舒仁怀念着自己和闫与桉已经几年没在的地方:「青山碧海,绿树红瓦。」 「这些...这些我们虫族也有!」 「可是闫与桉想回家。」 一句闫与桉想,就堵住了陈希清的诸多出路,话卡在喉咙里,争取的话再说不出来:「走吧。」 「帮我支开司殷,我打不过司殷。」 他跟在舒仁身后,到了闫与桉的家门前。 舒仁敲门,很快,司殷开了门:「舒仁殿下,希清。」 闫与桉嘴里咬着吸管,转头朝他们看来,眼底还有着笑意。看到他们两只虫,从他们凝重的表情上,大致猜到了是来干什么的。 饶是死过几回,有心理准备了,真到这时候,还是怕,希望陈希清能给他一个痛快。 舒仁走向闫与桉,站到沙发前。 司殷一瞬间觉得氛围不对了,雄主刚刚还在笑,一下子就沉重下来。他回去闫与桉身边,把三只虫脸上的表情都看了看。 陈希清低着头站在门口,悲伤压抑。舒仁直视着闫与桉,皱眉等待。闫与桉失落,抱着杯子,要把杯子放到矮几上,司殷赶忙接过,放回去后跪到闫与桉身边,手搭在闫与桉腿上,仰头去看闫与桉的表情。 司殷在战场上厮杀过十几场,直觉告诉他有问题,陈希清、舒仁殿下、雄主像有什么心照不宣的事情,把他排除在外。 「雄主。」他去抓闫与桉的手。 闫与桉这回没躲他,抬眸扫了他一眼,看向舒仁。 舒仁眼神示意司殷,司殷感知到,回望舒仁,舒仁急忙移开目光。 闫与桉懂了舒仁的意思:「司殷,我想吃雄西街的面,现在去帮我买。」 「雄主,司殷不想去,司殷现在给您去做,好不好?」司殷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 司殷往后退一步,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声响,拒绝着。 司殷一直都很听话,怎么到这时候就不听话了。闫与桉无奈,语气强硬:「去一楼尽头的小房间」 「是,雄主。」司殷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惩罚不听话的雌虫的。但是总比被雄主支开要好。 闫与桉没让起,他跪爬着到房间中央,分开膝盖,直起大腿,双臂交握到背后,挺胸收腹。眉目低敛,做出请罚的姿势。 闫与桉给舒仁说:「我去一下。」 听着闫与桉脚步的接近,司殷将全身重量都压到膝盖上,规范着身形。 闫与桉进来看了他一眼,他精神高度集中,咽了口口水。 等到闫与桉靠近他的时候,他的脖子上被套上项圈。闫与桉扯着项圈拉着他,他跟在闫与桉身后爬,目光落在前行的虫身上。 这个地下室是他第一次知道,高立的刑架使得他开始紧张。不料闫与桉把他拉过去,链子绑上,不回头走了,再也不管他,锁上了房间门。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彻底慌了。 再次回到客厅,闫与桉重新盘坐到沙发上。叮嘱舒仁:「记得把司殷放出来。」 今晚的卫星在恆星光下照得格外亮,喜剧电影还没有看完,额外配的笑声突兀地响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 舒仁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景,喊了声:「希清,你过来。」走到了屋外。 陈希清浑身一震,拖着身体到闫与桉面前,跪下。 闫与桉蹙眉:「穿着军装不许对我跪。」 陈希清抽泣着虔诚望向他:「希清努力的所有荣耀都是为了跪到您身前时,博得您一丝笑容和爱怜。您不喜欢,它们就没有价值。」 闫与桉被这短短一句话震撼。 还没等情绪发散,突然,司殷撕心裂肺的声音伴着锤门的声音传出来:「雄主!雄主!雄主!」 闫与桉回头看,不可思议,他明明把司殷栓在铁架子上了。 陈希清凛然:「司殷强行虫化了。」 「啊?」闫与桉喃喃:「真不值得。」 陈希清知道时间不多了,可还有好多话想说给闫与桉听,张开嘴,他最后只问了:「您在对希清的正向情绪里,有对希清的喜欢吗?」 嘭! 房门被司殷撞开了一块。 「雄主!」司殷的声音没了房门阻挡,比先前大了一倍。 第44页 闫与桉的注意力一股脑都放在了司殷身上,他担心司殷会来阻拦。他懊悔,该给司殷戴个抑制环的。 司殷撞门的声音实在太大,搭配着电影的声音。他也没太注意听陈希清说了什么,囫囵答了个:「有。」 陈希清听到这声有,心再无憾,深深地俯下身,朝着闫与桉叩首:「希清谢谢雄主。」 嘭! 房门又被撞开了一块,他听到了翅膀扑扇的声音,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甚至,他都看到了虫化的司殷。 闫与桉心中着急,欲回身,催促:「快……」点。 点字还没发出,他往后看的身体刚转回来,身子一软,向前倾倒,他看到,陈希清张开双臂,把他抱住了。 陈希清,好像哭了。 「我肯定看错了,陈希清不会哭。」 他闭上了眼睛,脑袋搭在陈希清肩头,没感觉到自己是怎么死的。心想,这个死法可以,建议推广。 剩下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了。 *** 云城大学男生宿舍c楼408室一号床位,闫与桉坐在椅子上,手拿着一本数据结构书,嘭一声闷响,脑袋砸在书上,晕了过去。 他是被吵醒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在大喊:「救命!救命!疯了,他会飞,他是大虫子!救我!救我!」 舒仁仰躺在地上,右手里拿着滑鼠,左腿搭在椅背,电脑上还放着csgo游戏的背景音。应该是玩着玩着倒了下来。 这时边喊腿脚乱蹬,脸上表情无助慌乱。 他们的两个舍友师万桐和赵俊辰蹲在舒仁两边,一人按住一条腿,对视一眼。 师万桐:「子弹透过屏幕打到大仁了?」 赵俊辰:「可能精神病犯了!」 两人又对视一眼,展颜相笑,心有灵犀般去自己床位拿手机,打开相机,开始拍摄。 「快跑!陈希清,快跑,他来了,他来了。」 「陈希清?」闫与桉喃喃,从桌子上起来,放下书,眼前事物逐渐清晰。他摸摸自己的脸,朝自己的周围看看,桌子上赫然放着自己的手机、自己的电脑、上学用的课本,妈妈寄的家里地种的水果、妹妹塞到他书包里的兔子玩偶。 「我回来了?!」他又惊又喜,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我真的回来了!」 他侧身去看师万桐和赵俊辰,试探叫道:「辰子?百万?」 「哎!醒了,快过来看大仁,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赵俊辰招招手让他过来。 「好。」 他先跟妈妈和妹妹都发了个消息:我想你们了。 后走到师万桐旁边一起蹲下看着舒仁,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没有人知道他和舒仁经歷过了什么,舍友还是以前的舍友,学校还是以前的学校。 这里有他的亲人,就算在虫族抑或在其他世界的生活很轻松,他仍是不遗余力地想要回来。 「啊——」一声急促的尖叫,舒仁手臂伸直,在空气中抓了几下,忽得坐起来,睁开眼睛,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他们三个的脸一下子都凑到舒仁面前,排成一排,舒仁看着这三个脑袋怔了怔。 师万桐咔嚓一声,把舒仁惊魂未定的样子拍了下来。 只听他声音发虚:「桉子、辰子、百万。」 他的魂不知道飘哪里去了,还没回来,呆呆地看着闫与桉:「我们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重新想想司殷该怎么办,这个半路加进来的小人,实在没想到会有宝子们在意,都是司殷自己争气,替他感谢宝子们[鞠躬],对于我来说,更是一个莫大的鼓励,[鞠躬]*100 舒仁:你喜欢闫与桉? 陈希清一如既往,高昂着下巴,目光坚定,回答得很迅速:不喜欢! 第24章 自上枷锁ed 赵俊辰拍拍舒仁的头,探了探他额头:「真有精神病了?叫爸爸,大仁。」 师万桐:「一早上没出宿舍,回哪儿去?我还是打个120。」 「别打别打,他没事儿。」闫与桉抽出师万桐手机,放在一边桌子上,去拉舒仁,「回来了。」 舒仁借着闫与桉力站起来,正正神色,惊讶地要跟闫与桉说司殷的样子,刚一张口,碍于两个舍友在这儿,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换成了:「任务失败了。」 闫与桉知道他所指,回他:「回来了就是成功。」 「你俩在聊啥?什么成功失败回来的。」赵俊辰看看自己拍的视频,疑惑。 「没事。」闫与桉后知后觉,额头莫名地疼,「别想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总之现在一切都好。」 舒仁:「嗯,不想了。」身子颤了颤,心有余悸。看着闫与桉的眼神变得复杂,他面对一次死亡都很怕,闫与桉面对这七次都是怎么过来的... 失败了?陈希清杀了他是显而易见的,那只能是后期舒仁出问题了...他晃晃脑袋,把陈希清和司殷都扔出去。 这里的生活才是正轨,他已经做了能做的所有了,再多想也是徒劳,改变不了任何。以后的他们都不会存在在自己的生活里,占着也是费内存,该忘记了。 「救命!快跑!快跑……」师万桐和赵俊辰把录的视频放到还有些没缓过来的舒仁眼前晃晃。 舒仁看了两秒,手里滑鼠一扔,咬牙,去追这两个人:「你俩孙子给我删了!」 第45页 他们现在是大四,明年就要大学毕业。舒仁毕业会遵照家里安排,师万桐考研,他和赵俊辰算半个老乡,都趁着这个秋招赶紧找工作。他揉揉额头,还是觉得疼,打算先睡会儿。 * 三个月后。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闫与桉一路风驰电掣,提着豆浆包子飞奔进公司,按下刚关上门的电梯。今早突然下起了大雪,公交在路上多堵了几分钟,导致他马上就要迟到了。 他抬高手腕,看到秒针刚走过12,8.59了! 他的心随着秒针的转动越跳越快。 电梯如他所愿,打开了,他说声:「不好意思。」脚一抬,就要往里奔,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一束目光黏着,他不禁先迎上那束目光。 这一看,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站在中间的那人足有一米九,如鹤立鸡群般站在几人中间,朗目星眉,鼻樑高挺,下巴抬高,嘴唇微抿,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玩世不恭中更透着一股倔强。 因为个子的原因,微微俯视着他,眼眸里玩笑之余还有些震惊,在看到他的那刻,身子下意识震了一下,握紧了拳。 凭这个反应,闫与桉就知道,这人是陈希清,而且认出他了,毕竟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个小陈总,更谈不上认识。 他快速低下头,把脚收了回来。 秒针又转了一圈,他没有上电梯,电梯门合上,他等着下一趟。 陈希清的视线随着逐渐闭合的电梯门从他的身上消失了。他瞬间唿了口气,轻松了很多。接下来就是漫无天际的惊讶。 陈希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那个世界任务失败了,所以选择的人变成陈希清了吗?陈希清现在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恨他还是其他的? 不管怎样,现在,陈希清是高高在上的小陈总,他,是还没毕业的实习生。 陈希清动动手指,玩他跟玩蚂蚁一样。还能在这个公司实习吗?要不要辞职? 不行,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公司在同行业的地位也很好,不能辞职! 他咬咬牙,他不走,除非把他开除了,他不会主动离职的。 他长唿了口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仅迟到了,还碰到了陈希清。 他踏上了这一趟电梯,做好了被主管骂的准备。 「闫与桉,我昨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今天总公司的小陈总来?」主管谢全在楼道看了看,幸好人还没到他这一层,压低着声音在闫与桉耳边吼,「平时工作表现得好,一到关键时候就给我掉链子,看看今天还有人迟到吗?」 「不好意思,老谢,今天路上太滑了,实在走不快。」闫与桉讪笑。 「那是我的原因吗?」 闫与桉抿嘴:「......」我有说是你的原因吗? 语罢,谢全离远点,朝他的上下看看,说:「没摔吧。」 闫与桉摇头,眯眼笑笑,很是乖巧。 「快进去吧。」 「哎!谢谢老谢。」闫与桉跑进了办公室,坐到自己工位前,先打开电脑,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边嚼边给舒仁发消息。 闫与桉:我今天在公司看到陈希清了!!!十万火急,我需要救命,他揍我的时候你帮忙拦着点。 舒仁回得很快,显然也很震惊:陈希清!附着一个惊讶表情包。 舒仁:他敢揍你?他和你说上话了吗? 闫与桉:没。 舒仁发了一个偏眼笑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说:你稳住他,等你俩有了进展再跟我发消息。 闫与桉无语,吸了口豆浆,扣下手机。这才去解围巾,脱大衣。 「我怎么觉得舒仁有事瞒我。」 他刚开始心绪难宁,如坐针毡,不时朝外张望,生怕陈希清突然出现到他面前。 后一想,这里是蓝星世界,还坐着这么多同事,陈希清应该不敢把他怎么样。便心平气和地敲击键盘。 「桉子,出去吃吗?」午时一到,闫与桉旁边工位的同事李素问。 「不去了,我吃食堂。」食堂里的饭主打便宜量大。 他伸了个懒腰,拿着手机朝窗外拍了张雪景,附语:云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发送给母亲和妹妹。 又问:家里下雪了吗? 还没收到家里人的消息,他听到李素几人在办公室门口喊他:「桉子,有人找你。」 「奥,来了。」他忙按上关机键,抽出工牌往外走。是舒仁吗?怎么不直接进来。 他走到门口,甫一抬眼,看清眼前人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该来的还是会来。他心一沉,磕磕绊绊:「陈、陈总。」 陈希清低着头,视线悉数落在他身上:「您别这样叫我。」声音低沉且有磁性,听到人耳朵里好听得紧。 闫与桉无暇去欣赏他的嗓音,只觉错愕,陈希清目光里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怔了怔。 陈希清打开旁边的一个会议室门,躬身请他进去,说:「外面虫多...人多眼杂。」 他明白陈希清意思,想找一个安静地方谈事。陈希清现在是自己上司的上司,他心里紧张得不行。 看了看陈希清两眼,抬脚先一步走了进去。只是他搞不明白陈希清这态度,到了蓝星世界,对他还这么恭敬,用的您。 第46页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什么新型手段吗? 陈希清跟着他一道进来,先把一奶白色盒子放到桌子上。他这才注意到,陈希清手里原来还提着一个饭盒。接着,陈希清转过身来,抬眸看向他,只看着他,唇紧抿着。 他看不懂陈希清眼里的情绪,但是能清晰辨认出来,那不是他预料的该看到欺辱过自己的人的眼神。他被看得心里发毛,尝试为自己干过的那些非人事解释:「陈总,我,我也不想那么对你的……」 「我知道。」陈希清抢先说了。 「你知道?」 陈希清走向他,在距离一步远处,一身西装跪下,然后仰望着他:「希清知道了系统的存在。」 怎么还会跪? 陈希清接着说:「是希清误会了雄主,还伤了雄主。雄主,请您惩罚。」陈希清俯下身去。 他抓着桌子的手一滞,面对陈希清时的惊慌害怕没了一半,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打陈希清,陈希清怪他反倒陈希清有错了。 他斟酌着措辞,想先把陈希清的身份定位纠正过来:「陈总,您先起来,我们这里是不能随便对别人下跪的。」 「希清不敢。」陈希清又叩首,「雌奴守则,雌奴在雄主面前需跪侍。」 闫与桉抿嘴,无奈,在虫族,他觉得陈希清像人,在蓝星,他觉得陈希清像虫。 他眉间轻蹙,还有些戒备和畏惧,轻手轻脚走到陈希清跟前,单膝跪地,内心惴惴,温声细语:「把头抬起来看我。」 陈希清撑直胳膊,上半身起来,视线轻轻抬高,放到他脸上。 他低头,重新抬头对上陈希清认真看他的眼睛,愧疚道:「不论我有没有隐衷,给你带来的伤害是实打实的,你就算怨我恨我也是正常。」 「我也早该跟你说句对不起。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我郑重向你道歉。」 说着,他把另一条腿也放了下来,朝陈希清欠身,按着虫族礼向陈希清道歉。 「雄主,不要,希清是您的雌奴,您其实怎么打都是应该的,是希清以前不知好歹,误会了雄主,何况,还亲手...您。您罚我,您罚我。」陈希清着急向前膝行,扶起了他。 他顺着力道抬起膝盖,蹲着,莞尔一笑,先问:「那你身上有没有系统?」 陈希清的目光一直黏着他,两手搭在他鞋上,摇头,说:「没有。」 「那就好。」系统的功能还挺折磨人的,他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来了多久,有没有习惯这里的日常,在我看来,和虫族相比,更适合雌虫大展身手。」 「既然已经没了虫族规矩的掣肘,我也没了所谓的系统。所以,陈总,开始新的生活吧,我只是您手下的一个实习生。」他劝着,耐心解释,伸手去扶陈希清。 陈希清却埋下了头,腿一点不动,他用力,就是扶不动。 「怎么了?」他疑惑。 「雄主。」陈希清叫他一声,听上去有点委屈,朝他挪两步,又抬起头来,手拽住他裤脚。 陈希清的眼眸不再是碧青色,而是澄澈的琥珀色,此刻殷殷望着他,眼眸里破碎而胆怯,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犬兽。 他被问:「您又不要希清了吗?」 作者有话说: 补充了一点与桉设定,希望不要弄巧成拙。[祈祷] 本来想写个家庭幸福的与桉遇到了个什么大的危机,但是发现自己有点想像不来家庭幸福会遇到什么危机。[枯萎] 发现闫与桉在键盘上很容易打成演员[笑哭] 第25章 强势进入 「不是,你先起来。」这个要字,放在蓝星关系里很是违和。他觉得陈希清的身份还是没转换过来。 闫与桉有时候总是理性地可怕,就像现在,三个月足够把自己从各个世界经歷的一切抽离,完全成为了以前的闫与桉。 而他也知道,以现在他学生的身份,就算喜欢,承担不起「要」一个人。 陈希清还是跪伏着,把身子又压低了些,他知道,陈希清又犯倔了,语气重了点:「起来。」 果然,陈希清看了下他的表情,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因为个子的原因,陈希清只能俯视着他,陈希清显得有几分无措,咬着唇。 「陈总...」他打算继续跟陈希清说清楚这个身份。突然,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一看,是舍友师万桐的号码,还没按下接听键,赵俊辰也打了进来。他刚想跟陈希清说他接个电话,舒仁又打了进来。 短短半分钟,三个舍友相继给他打电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通话。」他再不接不行了,舍友还在坚持不懈给他打电话。 这时候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舒仁,他点下接听键,走到墙角去听,出来的却是赵俊辰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你终于接了,桉子,快回学校,大仁被打了。」 「什么?!」 「啊!」赵俊辰尖叫,下一声,手机好像摔到了地上,赵俊辰的声音远了。 「辰子,辰子...」那边没有了反应。 隐约中,他听见舒仁在喊:「快快快,快给桉子打电话。」 「我这就去请假。」他顾不上陈希清了,边给谢全请假边跑去拿衣服。 「抱歉,临时出了点事儿,我们可以之后再聊吗?」他非常急,舒仁被打了。 第47页 「都听您的。」陈希清躬身。 「谢谢。」说着他就跑了出去。 陈希清目送着闫与桉跑出去关上门,心还在痛,长舒了口气。闫与桉对他态度是变好了,可是感觉根本不想要他了。 他拉开一把椅子准备坐,看到了给闫与桉准备的饭盒还放在桌子上纹丝未动,盯着看了两秒,突得提上,跟着跑出去。闫与桉还没吃饭,他还来得及。 闫与桉刚好从他眼前跑过,他追着,跟着挤进电梯,松了口气,所幸赶上了。 他站到闫与桉的一侧,没敢离得太近,两人中间像隔了一个人,眼角余梢一下下往闫与桉身上扫。 陈希清进来时闫与桉在系白色大衣的扣子,围一条红色围巾,没注意到进来了谁。他围住了自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更显得肤色白皙。 陈希清看着他,一如既往,心不受控地多跳了两下。 电梯到了一楼,叮一声,电梯门打开,迎面看到了李素和其他同事。 「陈总,陈总...」同事们怔了怔,然后一个个打着招唿。 他也愣了下,看旁侧的陈总一眼,只见陈希清游刃有余,一个一个回应、颔首,不像还不了解蓝星。 他收回视线,没再多看,跑出了电梯。 陈希清连忙追了上去。 李素看着这两人奔跑的背影,若有所思。 外面还在下雪,雪势愈大,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有行人踏过,嘎吱嘎吱响,在雪上留下一个个小坑,片刻间身上落满了雪。 一出公司,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凉空气从裤管、从袖管、从脖子往里钻。他跺跺脚,拿起手机看了下打车软体。 雨雪天气,在等司机师傅接单,预估十五分钟...「快点儿、快点儿...」他祈祷。 陈希清走来,在他背后看到了他的手机页面,意有所得地笑了笑,站到他旁边,说:「还在下雪,不好打车,我可以送您吗?」话一出口就形成了白雾。 他偏过身去,看到陈希清只穿着一身西装,西装不保暖,这时候陈希清的鼻尖冻得通红,嘴唇都有些哆嗦,提着饭盒的指尖也红得开始泛紫。 他又看了眼手机,说:「这个天气,你这样恐怕会冻生病,我再等会儿车。」 「我不冷!」 他再看看陈希清的脸和手,怀疑:「你真的不冷?」 「不冷!您稍等,我去开车。」陈希清没给他再拒绝的机会,转身赶紧唿唿自己的手指,小跑去了停车场,心情洋溢。 他不想坐陈希清的车,宁愿打车去,还在看着手机上的打车软体祈祷快接单。 可惜天不遂他愿,不一会儿,陈希清开着车来了,下了车给他开了后车门,站在十米远处看着他,等着他来。 漫天飞雪如同数不尽的小花,在两人眼前扑朔着一朵一朵飞过。他的身形在鹅毛大雪中半不真切。那抹白色中唯一的红仿佛穿越着千山万水来找陈希清,然后到陈希清跟前。 他明显地看到,陈希清的整只手都冻紫了,牙齿都在打架,就这还跟他强硬说不冷。微不可查有了丝感动和心疼,抬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握着。 「真不冷?」他问。 「不冷。」 「真犟。」 他把手里的东西给陈希清,陈希清错愕一秒,抬手接过。 是一个外包装贴着小熊的保暖贴。 冬天寒冷,他总带着几个保暖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陈希清握到了手里,手开始变暖,心也是,开心:「谢谢雄主。」 「不用谢。」他又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人接他的单。 陈希清见他这样子,凑过来说:「雄主,我现在註册一个顺风车主还来得及吗?」 他一窘。 陈希清:「计程车司机也行,只要能立刻接上这单。」 他无奈瞪陈希清一眼,陈希清缩了缩,看着似乎有点害怕,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好。」他心一紧,终究是上了陈希清的车,取消订单。 「谢谢,我坐副驾驶位就好。」 「都可以。」陈希清顺着他,上了驾驶位,把保暖贴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他不懂车,不知道陈希清开的是什么车。就看着,陈希清倾身过来,检查一遍他的安全带。确认无误后,在他面前展开了一块小板,把饭盒放上,一层一层展开,说:「我误了您吃午饭,我的错。」 「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都是你做的?他惊奇,看着饭盒里的小炒黄牛肉,紫菜蛋花汤,糖醋里嵴等。猪肉和牛肉他在虫族世界没见过,虫族只是植物有些和蓝星相似,动物完全不同。 「我到了这边新学的,希望可以合您口味。」 他在虫族享受享受就行了,现在再接受陈希清照顾算什么:「你也还没吃,你吃吧。」 「专门为您做的。」陈希清回去了驾驶位,声音听起来好像又委屈。 「用你就好,也可以叫我与桉。」 「希清不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他把饭盒收了起来,再次强调,「这里不是虫族,我也不再是雄虫,没有性别阶级。」 陈希清发动车上路,没对他这句话做出回应。 车里有空调,短短十分钟,就驱散了凉意。闫与桉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该给陈希清一个保暖贴的。他咬咬舌尖,靠在椅背上朝外望着。 第48页 一个红绿灯口,陈希清看了他几眼,浅浅笑了。 路上又接到了师万桐的电话,说让他们直接去校医室。他说好。 行驶了半小时,云城大学东门,他觉得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说:「谢谢,到这里就行,我自己走过去。」 陈希清:「受不住您的谢谢,我直接送您过去。」 他嘆口气,重新繫上安全带。 校医室在学校最北边,他们从东门进去又行驶了十分钟,到了校医院。 校医院比较偏,在北门附近,今日雪又大,沿路过来没见到多少人。 陈希清把车停在了路边,把保暖贴捏在手里和他一起下了车,走进去。他张口,想说些话,又觉得现在赶人家走也不好,又闭上了嘴。 进了门到楼前有一段青石板路,路边都是灌木丛。他们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路上。路的尽头,楼门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也是一米九左右的个子,还是黄色的发色。穿着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浅蓝长筒牛仔裤,戴着一个毛绒绒的耳罩,这时正翻看着自己的手背。 「司殷!」闫与桉一眼就认出来了,跟舍友发了句:我到了。 陈希清心头微震,司殷也来了。 他脖子上的一抹红,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司殷试着又挥了挥拳头,眼睛里闯进了迎面走来的他。 司殷惊喜,下一秒,就看到了后面跟着的陈希清。这份惊喜立刻被他放在了一边。大喇喇几步越过他,一拳上了陈希清的脸。 「司……」他的话还没司殷的动作快。 陈希清还是有两把刷子,能挡住司殷几下,他赶忙转过身,拉开司殷,护住陈希清,喊道:「司殷,住手。」 司殷又一挥向脸的拳头生生停在了空中,看向一侧的他,喊了声:「主人。」 「啥?」他惊愕莫名,自己一定听错了,司殷这雄主到主人,举一换三的本事...... 赵俊辰刚好出来接闫与桉,听到这声,顿时瞪大了眼:「传说中的:主人的任务?」 他忙解释:「你听错了。」 「那他刚刚叫你什么?」 「主,竹,主任...他有口音。」 「主任?」赵俊辰点点头,表示已了解,眼睛里却是一副我就知道的意思。 「我真服了,我的名声。」他脑子里狂喊。 陈希清动动嘴,被锤上脸的那一拳疼得龇牙咧嘴。 闫与桉表示人已死,勿救。 他跟着赵俊辰往里走,转过身来严肃警告陈希清和司殷:「叫我闫与桉,闫!与!桉!与!桉!」 作者有话说: 不会写了,但肯定会给与桉、希清还有司殷一个结局的,希望让收藏的宝子们失望少一些。大学生活和职工生活都是自己编的,可能和现实生活太多不一样了。 第26章 强势进入 司殷悄声回:「司殷不敢。」 陈希清听到了,跟着学,也说:「希清不敢。」 他再强调了一遍:「叫我闫与桉!」 赵俊辰一把把他拉过去,搀住他胳膊,头歪到他那边,低低问他:「你和那个司殷到底什么关系?刚刚打大仁,我和百万拉都拉不住,还挨了几拳。现在看着,好像很怕你。司殷不敢~」 「在这里没关系。」他思索,「如果非要说一个,就是朋友。」 他看看赵俊辰,关心:「你有没有事?」 赵俊辰悻悻:「我肯定没事。」 赵俊辰是他舍友中最瘦小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个子只到他耳朵下一点,也是最「惜命」最佛系最宽容的一个,天天养生茶泡着,美容觉睡着,座右铭:只要天没塌,别扶我,我还能睡。 他踏上台阶,回头看了司殷一眼,看到司殷正刻意挤开陈希清,一记记眼刀往陈希清身上割。 陈希清默认了司殷的动作,往后退了几步。 司殷对舒仁和陈希清这样,他大致能猜到原因。 他苦笑,在这里他可没有雄虫的天然优势性别,甚至还有一堆先天劣势条件加身,恋爱他一直都没放在自己的规划里。 想着,赵俊辰带着他们一行人进了校医院往左拐的第四间病房。病房里暖气充沛,一进去又热又燥。他解了围巾,扑扑头髮上和衣服上的雪,司殷把耳罩搭在了脖子上。 他还记得嘴犟不冷的陈希清,还好陈希清没继续犟,搓搓手掌去墙边取暖了。墙边有一块长宽各一米的长方体凹陷,里面嵌着铝制传热片,通以热水。陈希清手刚放上,察觉到他视线,又昂起下巴,嘴硬:「我不冷。」 他可笑,心道:行,你不冷。 病房里并排放了三张病床,床头都靠着窗边,窗外的雪花还在飘落。整间房里只有正坐在第二张病床上的舒仁和病床边的师万桐两人。 师万桐在床边给舒仁曲起的膝盖上的伤涂药。舒仁嘶个不停,顺便:「轻点儿,百万。」 医生已经给舒仁他们检查完了,都是些皮外伤,没伤到骨头肌理。 舒仁的袖子和裤子挽的很高,他看到,舒仁的膝盖和手肘都擦破了皮,小腿上也是,胳膊、腿上还有其他淤青,嘴边还有块瘀血。 师万桐的袖子也挽着,上面也有几块青紫。 「舒仁。」他感到愧疚,走到了舒仁的病床边,赵俊辰沿墙坐到另一张病床上,独自缩在角落。司殷跟在他后面。 第49页 「背上和肚子上还有呢,都揭开看看?」舒仁扫了眼司殷,看到他一直看着自己的伤,气闷在胸口,终于能发出去了。 「不不不。」他当即拒绝,「对不起...」 师万桐打断:「不是你打的你道什么歉,要道也是他道。」师万桐手里拿着棉签,上面还有着药酒,冲过他指着后面的司殷。 师万桐身形肥壮,嗓门也大,一出声,都怀疑整个校医院的人都知道了。当下羞窘难堪。 舒仁还在上面添把火:「让司殷出来说话。」 司殷看到舒仁,舌尖在内鄂扫了一圈,拳头捏的骨头声嘎嘎响。 舒仁心颤,怕拳头又落到他身上,师万桐站起来,挡住舒仁,瞪视着司殷,满脸写着「有种你继续」。赵俊辰心底暗暗祈祷:看不到我。不想战火再波及到他。 「司殷。」闫与桉闭了闭眼,喊,阻止道。 司殷闻言,松开拳头,气势也弱了:「与...与桉,我下手有分寸的。」言外之意,舒仁没伤多重。 人类身体哪能和雌虫身体比,伤得重不重他也都看见了。 实在无奈,看司殷这样子,他也不能说重话,语气尽量放得温和:「不说这个,先向舒仁他们道歉。」往旁边退退,让舒仁和师万桐能不费劲看着司殷。 司殷又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每捏一下骨节间都会发出一声响,像是不服气,挑衅着对面。他身子站得很直,能看出来是久经训练形成的身形,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展肩收腹。那个耳罩被他带在了脖子上,还是没能掩上周身散发的强势。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有攻击性的司殷,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 司殷手停了,彻底收敛了威势:「是。」屈膝要跪。 「哎!」怎么还跪呢?他眼疾手快,往前半步,手要抓司殷小臂。司殷这时手正往回收,刚巧被他抓住,他用力握紧,止住司殷的动作,说:「说话就行。」 司殷瞬间心惶,刻意等了几秒,发现他没收回手,大着胆子反握了回去,重新站好,低了头,感受着他手的皮肤和温度,态度突然变得很好:「错都在我,我向你们道歉,医药费我出,和...」顿了顿,「和与桉没关系。」 陈希清、舒仁、赵俊辰都看着他们牵着的双手,各怀心思。 只师万桐还在关心被打:「谁贪图你的钱!」 司殷加码:「伤了你们的腿,外加免费包接送,直到伤好。」 现在这天气,雪厚风冷,免费包接送,赵俊辰有些心动,朝这边挪了挪,侧身通过司殷,挤到师万桐旁边,靠靠师万桐。 「有没有点志气?」师万桐把赵俊辰推走。 司殷握得他很松,像是怕抓疼了他似的。他觉得怪异,把手抽出来了,思来想去,这样会让人误会。 骤然落空的手,司殷悄悄看他一眼,虚握着:「只要肯接受我的道歉,还需要什么都可以提。」 「没了,够了。」舒仁冷不丁开口,嘲讽,「你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们。」 还挺会为自己找机会。 司殷不置可否。 当事人已经表示可以了,师万桐冷哼一声,没再作声。 闫与桉作为一个中间人,这会儿挥挥手,让司殷离远点。他坐到舒仁旁边,他面对舒仁的时候,就会背对着司殷他们。 把先前没说完的话说完,目光真诚恳切:「我没有告诉司殷实情,这事情怪我。」 舒仁胸气郁结,在他肩上锤一拳:「就你爱当老好人。」 闫与桉:「我没有,本来就是我的原因,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们两个。」 「嘶~轻点儿!」舒仁突然膝盖一痛,斥道。 「真难伺候,给你抹药你还这么多要求。」师万桐嘴上硬,手上放轻。 「不过,我得膈应一下他们,打不能白挨。」舒仁眼珠一转,灵机一现,朝他抛了两个媚眼,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想怎么膈应。」 「司殷,陈希清。」他听到喊道,又以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看我的。」 说完,舒仁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一手贴住他嵴背,让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脸。 舒仁的脸骤然在眼前被放大,他感到,有一处柔软触碰到他的脸,他脸色大变,惊恐万分,瞪大了眼睛。 舒仁得意地笑着,唇角蹭到他脸边,说:「别动。」 他才不听舒仁的,挣脱了起来,脸烧得厉害。 舒仁探出头:「入乡随俗,我们这里恋爱只一对一,不提倡同性恋。」 「如你们所见,我和桉子。」 舒仁如愿看到陈希清和司殷都黑了脸,吐了吐舌头,心满意足。 「明天之前别给他们解释。」 「谁会关心我这个?」他摩挲着自己的脸,「你也是真能豁得出去,至于吗?」 「至于。」 赵俊辰推推自己的眼镜,四只眼睛在这几人身上转来转去。 闫与桉、舒仁和师万桐打打闹闹,和谐聊天。司殷却和陈希清的眼神触碰,剑拔弩张,火药味都漫出来了。他赶紧凑到舒仁那边去。 司殷逼近陈希清,一看到陈希清就想到闫与桉倒在陈希清身上双眼紧闭的样子。他声音不敢放太大,又能确保陈希清完全听到:「你还敢到雄主面前,你这只杀害雄虫的贱雌。」 第50页 「亏我还在雄主面前给你求情,就该让你在雄保会自生自灭。」 陈希清刚刚被打的嘴角现在还在痛,这件事他心里有愧:「司殷,你先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还能是什么样,我亲眼看到你拿粒子枪穿透了雄主的虫核,你总是说雄主对你不好,你自己守好做雌君、做雌奴的规矩了吗?」 「司殷,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来评判我。」陈希清不是遇到委屈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吞的性格,直往人心窝子戳,「是,你守得好,不照样雌君贬为雌奴,雄保会待了半年卖到了雌奴所。」 陈希清:「他是我的雄主,我自己申请的,匹配系统从一开始就同意给我的雄主。」 司殷:「你被送走了!他不再是你的雄主了。」 「他就是我的雄主!我从没再叫过第二只虫为雄主。」 「你杀了雄主。」 是,闫与桉因为陈希清买了他回来,是他的第二个雄主。 是,闫与桉对司殷一直很好,最后把他送走了,他还动手杀了雄主。 司殷和陈希清争执不下,谁都不愿落于下风,之间遍布着易燃易爆分子,只等有人来点把火,两人就能吵起来打起来。 师万桐给舒仁上完药,闫与桉关切问:「走路会疼吗?」 师万桐盖上瓶盖,说:「我就磕了一块都疼,别说大仁了。」 闫与桉:「我和辰子背你们?」 赵俊辰指指自己:「我?」他们俩都人高马大的,能把自己压垮。 他点头。 赵俊辰赶紧指指一旁的司殷和陈希清,惴惴,「那谁不是开车了吗?」 「咦?看起来又要打起来了。」 舒仁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俩争宠呢吧。」 啊— 他头又疼,伺候完舒仁这个祖宗,还有两只虫子的矛盾需要解决。 「对,陈希清开了车,可我不想再麻烦他。」 「我先去拉架。」 作者有话说: 不会追人,不会被人追,哭了[大哭,泪水填满海] 第27章 强势进入 闫与桉头是真的疼,一个陈希清他还没解决,又来了个司殷。他拿着药酒,走到两人跟前,先把两人推开,离远点,他站到中间:「陈总,司殷。」 两人俱是一怔,看到他后,忙放松了身躯,先前的火药味吹散,乖乖地等着闫与桉说话:「是。」 吭吭,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大家长。 「暖和点了吗?」他先问陈希清。 司殷表情凝滞,雄主没看自己一眼,心里不安起来,垂下了头,捏着自己的手指。 「好很多了,谢谢...」陈希清连续点头,朝舒仁那边望了一眼,看到三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改口,「谢谢与桉。」 「你送我过来,是不是耽误了很多事?过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 陈希清殷殷望着他,担心自己要被赶走了,忙说:「没有,其实我没什么事需要做的。」 好好好,我们忙天忙地,老总清清闲闲。打工人不服。 「哦,那就好。」他伸出药酒,「嘴角边紫了,冬天伤不容易好,涂点药。」 「我先前没有替你们解释,我的错。」 「没事没事。」陈希清眼睛亮了,笑了起来,屈腿微弯,脸往他跟前凑凑,说:「谢谢与桉,其实,我刚刚肩膀和肚子也都被锤了一拳,也很疼。」 他一看就知道陈希清误会了,抿抿嘴,把药酒塞过去:「你自己涂。」 「哦。」陈希清不乐意了,闷声应,拿出手机,打算拿相机当镜子用,相机一打开,是后置摄像头,摄像头里出现了闫与桉,「哎!」又一喜,按了好些次拍摄键。 他刚准备去和司殷说话,不禁觉得哪里怪怪的,回头,垂眸抬眸间,他一脸迷惑,陈希清又抓拍了一张,嘴角高翘。 「陈希清?」 「啊?」陈希清按回来摄像头朝向,好好给自己嘴角涂药,点了一棉签,涂上嘴角边一个指节的伤痕。涂完了,迅速把手机塞回口袋,药酒还给他。 可能感觉错了?他接过来,沉吟片刻,没看出陈希清有什么怪举动,说:「谢谢你送我回来,眼下我有些其他事情需要去忙。」 陈希清知道,就是要赶自己走了,丧气说:「不需要我再送你们吗?我看外面雪大,不好走。」 「不……」 「需要!」赵俊辰和舒仁异口同声,堵住了他的拒绝,师万桐轻嗤。 他这才注意到,赵俊辰和师万桐扶着舒仁,正准备走,碰巧听到了这句话。 陈希清朝这三人给了个感激的眼神。 赵俊辰表示,我都明白。「既然这位帅哥有这个意思,桉子,你就别拒绝了。」 他朝外看了眼,雪已经把他们走的印迹掩盖,心乱:「随你们。」 也不再说什么,和舍友一起往外走。 等把三个舍友都送上陈希清的车,陈希清的副驾驶位还在给他开着,等着他上,他摇摇头,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陈希清顿时有一种拍马屁拍错位置的感觉:「您不和他们一起?」 「不了,麻烦你了。」 「啊?」陈希清好憋屈,这活还是自己给自己揽的,倒是成全了司殷,无奈关上车门,上车。看着后视镜里的闫与桉,头又探出来:「送了后我能向您讨要报酬吗?」 第51页 他微怒,明明他又没让陈希清送:「问他们要,我没有!」 「哦。」陈希清踩下油门。 车子在他和司殷面前扬长而去,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司殷一直安分站在一边,一句话不说,他走过去,喊道:「司殷,我们也走吧。」他沿着的僻静小路走,想带司殷去个地方坐着再说。 「是,雄主。」司殷的不安一直延续到现在。 他看出来了,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才能够不伤到司殷,默默在前走着,一脚一个新的小坑。 司殷跟在他后面,踩着他走过的小坑,司殷的脚和他的脚印不适配,越走司殷的不安感越重。 司殷来到了这个世界几天,了解到了这个世界自己和他是同一种性别。每对夫妻、夫夫都是一双人。如果他选择了陈希清或者舒仁殿下,自己怎么办?会不会被丢掉。 这份不安折磨得司殷快受不了了,一看周围没人,快走几步,到他前面,压下膝盖,跪到雪地里:「雄主,司殷之前抗命,您还没罚。」 他脚步一顿,站定,四周像是突然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唿啸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和着风声,说:「不罚了。」看到司殷的身躯还有点抖,「你还是怕我吗?说过不准再对我下跪的。」 「司殷知道,司殷忍不住。」 司殷怕闫与桉,一直都怕。更怕他连罚他都不愿意了,往前爬了两步,勐地抱住他的腿,抱得紧紧的,哭声颤颤:「雄主,司殷终于找到您了,您罚我,司殷知道错了的,司殷以后会改的。」 虫果然不能拿人思维来思考,舒仁的膈应完全没发挥作用。 司殷又哭了,他的心更乱了,他遥望了离自己最近的监控,要扶起司殷:「司殷,你先起来,地上凉,小心你膝盖。」 司殷就是抱着他的腿,不放手。 「司殷?」他拍拍司殷后背,强行把司殷拽起来,「把眼泪擦了,小心脸冻伤。」 司殷哭得越厉害了,又把他给抱住:「雄主,您没骗我,虫死后真的会来到蓝星,司殷真的在这里找到您了。」 他心头一震,司殷还是自杀了吗? 「雄主。」 「嗯,我在。」可是,他总觉得不值得。 蓝星上恋爱、结婚所需要的条件:金钱、陪伴、家庭氛围等,和虫族仅靠性别和等级是完全不同的。 其实他觉得他穿成恶毒反派也算是幸运的,就像在虫族,享受了无负债的金钱挥霍,享受了司殷和陈希清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完完全全,利用了作为一只雄虫的权利。 可现在,他只是闫与桉,一无所有的闫与桉。 司殷趴在他肩头哭了很久,雄主雄主叫个不停。他想好了,待会儿跟司殷说的时候,一定三申五令,让司殷不准哭,他真看不了人哭,一哭他的心也难受。 「雄主。」 「嗯。」 司殷叫完,听到他应后就会沉默一分钟再继续叫,他不想等了:「哭够了吗?」 司殷才觉得羞耻,把他肩膀上的下巴换成了额头,埋着脸。 他揉了两下司殷的脑袋,把司殷胳膊放下来,司殷深埋着头,他还是能看到,司殷的脸和眼睛红了一大圈。 「不准再哭了。」 司殷乖巧:「是。」 他也是想不到,司殷一只做到了上将的军雌这么喜欢哭。 闫与桉让陈希清问舒仁、师万桐和赵俊辰要报酬,陈希清就觍着脸去要了。 「可以加个联繫方式吗,各位。」 他们宿舍靠近学校中间,驾车过去只要十来分钟,陈希清驾驶车,从后视镜看着后面神色各异的三人。 师万桐不认识他,也不想加,脸撇到一边。    赵俊辰笑嘻嘻应:「当然可以。」 舒仁坐在中间,反问:「为了追人?」 陈希清坦诚一笑:「没追,是挽回。」闫与桉本来就是他的雄主。 赵俊辰愕然:「挽回?你俩谈过?」他坐在最右侧,前倾,手扶住副驾驶座,看着陈希清。    只见陈希清头髮半长,刘海四六分,眼里透着一股倔强劲,说出来的话很使人信服。 他轻描淡写,说:「没谈过,结过婚。」 第28章 强势进入 「!!!」赵俊辰眼镜从鼻樑上掉了下去。 师万桐眼角跳了跳,也看向陈希清,张开了嘴,大为吃惊。 舒仁更是呆住,回过神来,喝问:「你俩在哪儿结的婚?桉子可没去过国外!你偷人身份证啊。」 「我看他是臆想成症。」师万桐忍不住吐槽。 赵俊辰噗嗤笑了一声:「帅哥,你先追上人再说结婚的事吧。」 「我...哼!」陈希清薄怒,反正他没骗人,「总而言之,我会让他承认的。」 他想到了他刚刚给闫与桉和司殷创造的二人环境,这一句话说得毫无底气,舒仁也跟着嘲笑他。 他咬咬牙,不说话了,心道:笑就笑吧,我也知道我不如司殷。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哎!陈希清。」过了两分钟,舒仁好奇,想问他一个问题。 陈希清还是不理人。 啧!这人还有小脾气。舒仁索性也不问了。 又过了七八分钟,到了宿舍楼下,他把车停在路边,他们相继下车。 第52页 这里是个风口,他刚下车,被冷风灌身,嘶熘一下,就打个喷嚏,抖了抖,赶紧拿着自己的手机绕过车头到赵俊辰跟前,说:「加个联繫方式。」 「哦,我都快忘了。」赵俊辰拿出手机,一扫,看到了陈希清的名片:雄主宇宙第一甜心,头像是一个大机甲。 ?什么奇奇怪怪的暱称。 他突然感受不到冷风了,仰头看了看陈希清,陈希清个子高又壮,站得这个位置刚好替他挡了风,他看到陈希清夹着胳膊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裤管和袖管猎猎作响。 他按下申请键:「赵俊辰。」 陈希清给赵俊辰的备註前加了一个a,回覆:陈希清。 「谢了。」他得赶紧钻回车里去,「阿嚏!」 赵俊辰改了备註,退回到消息界面,准备熄屏,这时手机一响,他看到了闫与桉的信息,隔着车,跟他说:「陈哥你等会儿,桉子让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好。」陈希清开车门的手一顿,暗喜,又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涕。 「真特么冷啊。」他终于承认了。 舒仁他们进了宿舍,他脚刚迈进一只,余光忽然看到有一只白色的小动物。 这雪是白的,它也是白的,刚下车都没注意到。    这个动物像是第一次见到雪,尾巴高竖,四肢齐用,勐地往前一蹦,然后把自己的头扎进雪里,再一蹦,再扎,再一蹦,再扎。一连跳了八次,嘭!脑袋撞上了光秃秃的树干,落在它身上的雪扑喇喇都掉了。 「真笨!」他记得这个东西,在小区楼下遇到过,别人跟他说,这叫狗。 狗听到了他的声音,也不管刚刚被他骂过,摇着尾巴就沖他来了。他索性把车门关上,又打了个喷嚏,蹲到花坛边去看这只笨狗。    他捂着胳膊,风迎面吹着他,他吸熘一下,朝小白狗伸出手指:「撮撮,笨狗。」 那小白狗跑过来,拿鼻头碰碰他的手指,伸出舌头舔了舔。 「雄主说我也是只狗,现在是只烈性大型犬。」他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看着狗,看看他的手指,脑海里冒出了他跪着舔闫与桉手指的样子,一下子脸就红了。 赵俊辰从宿舍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棉服,看到陈希清在逗小狗玩,赶紧跑过来。    「陈哥,这狗咬过几回人,你小心被咬。」赵俊辰把棉服递给他。 他站起来,那小狗就蹭他的裤腿,两只前爪要顺着裤管往上爬,他没介意,任笨狗蹭着。接过棉服,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与桉的。」 「对,你见过他穿过这个衣服?」 陈希清摇头,转眼间套上身,雄主的衣服好暖和,他的袖子里还塞着他的保暖贴,这会儿拿出来塞到口袋里。 没见过还能认出来?赵俊辰贊道,「桉子说你毕竟帮忙送我们回来,把你冻感冒了也不好...哎,是不是已经感冒了,陈哥你脸好红。」 他摸摸自己的脸,还挺热,羞涩难当,又红了一分,说:「没事。」復指指这小狗,「会咬人的狗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被狗咬了会有狂犬病毒,还可能得狂犬病。」赵俊辰回他,「陈哥,你不知道这个?」 陈希清又摇头。 赵俊辰:「?」狗随处可见,怎么还有人不知道狂犬病。他上下打量陈希清,猜测可能是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吧,基础常识都不懂。而且大雪天出门,也不知道穿个厚衣服,还得桉子来操心。 小白狗还扒着他的裤管,他抻抻腿,狗爪子就是不放:「死笨狗。」 他盯着那只笨狗,沉思:我要不要把笨狗带回去,和它一起学学做一只不咬人的小型犬,雄虫都不喜欢大只的军雌。良久,又吹来一阵大风,吹散了他的头髮。他问:「这只笨狗有人养吗?」 「没,这是流浪狗。」 「那我带走了。」这狗不大,他蹲下一只手就能盖住它的肚皮,他提起狗的后颈,扔进了车里。 「走了,多谢。」 「不客气。」赵俊辰让开驾驶道,望着车屁股,在脑海里比对自己分别到陈希清和闫与桉的高度,突然想到,忘记问舒仁让他帮忙问的问题了。 云城大学西门附近的食堂里,闫与桉中午还没吃饭,这会儿饿得慌。他刚给司殷讲完自己和舒仁、陈希清的事,再咬了一口刚端上来的牛肉汤面。 「您是说,您为了回来,就必须让陈希清伤了您吗?」 「对。」闫与桉放下筷子,「所以,不用去找舒仁和陈希清麻烦了。 司殷虫化杀死陈希清,从陈希清手里抢回闫与桉,他跪在地上,把闫与桉抱在怀里,「雄主。」他一声声在喊,拿手去堵不住往外流血的心口。 他堵不住,手上身上沾的全是闫与桉的血,好红好刺眼。他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着,唿吸道也被人扼住,眼泪无声地流,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了,更是喘不上气。 「雄主。」他无声地吶喊,他是军雌,知道这个伤就算能奔去医院也救不回来了。他的脸贴向闫与桉的脸,蹭了蹭,「请虫神保佑,来世让我代替陈希清,匹配到雄主。」 「雄主,司殷殉您。」他眼睛一闭,两行泪划过,落在了闫与桉脸上。一声大响,他引爆自己的虫核,周身突然疼痛,他抱紧闫与桉,一只胳膊护住闫与桉的头,两虫一起倒了下去,头枕在闫与桉胸口。 第53页 「司殷?」他看到司殷怔怔出神,叫道。 司殷忙回:「是,司殷知道了,司殷再不会了。」司殷睫羽扑闪,当时的场景歷歷在目,痛彻心扉的感觉犹在昨日,原来只是雄主的一个计划。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闷闷的不好受,不过幸好,没误了雄主的计划,该庆幸不是,没再犯错,拉起嘴角苦笑。 司殷的刘海齐平,是个标准瓜子脸,脸又小又精緻。一低头,刘海刚好挡住眼睛,闫与桉根本看不到司殷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给司殷点的吃的一口都没动,就是看着自己的手指。 司殷是一只妥妥的虫族优质雌虫,金髮碧眼,听话,温顺,强大,逆来顺受,反差。 他其实挺喜欢司殷的,就是他看到的司殷太自卑了,太敏感了。 他放轻语调:「司殷,抬头看我。」 司殷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眼里还是怯生生的,恭顺讨好占了多数。 他也回以司殷笑容,司殷怔了怔,仿佛重新笑了一下,明明嘴角和眼角弧度不变,就是看着比刚才开心不少。 他注视着司殷:「来到这里习惯吗?」 「嗯,您的星球比虫族好太多了。」司殷点头,鼓着勇气让自己迎上那束目光,「但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 「就是,我了解过了,我在这里还没谈过恋爱,特别干净。可是作为男人,这副身体却不能生小虫崽了,我还想有小虫崽。」 司殷还是觉得他不愿意生虫崽是因为他嫌弃司殷吗?他的心钝钝地疼,司殷相比于陈希清,受虫族荼害更深,一点儿反抗都没想过。甚至可以说,完全是虫族社会规训下的标准雌虫,虫尽可从。 他紧捏着筷子,低下头趁着吃东西掩下心里的情绪,缓了会儿,抬头,继续看着司殷:「在这里,要一个虫崽可不止是生下来那么简单,还要考虑更多。」 「您不想要虫崽吗?」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家庭,目光暗淡下来,说:「不想要,一个都不想要。」 「那刚好,司殷也生不了了。」 他苦笑不得,司殷咬着嘴唇,耳朵红了,把目光移向一边。 他笑够了,肃然了几分,说:「司殷,先适应适应这里,想不想重新做一回司殷?」 第29章 强势进入 「重新做一回司殷?」司殷歪了歪头,好像没听懂似的。 他解释:「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吃自己想要吃的食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仅仅为了自己。」 「能和您一起吗?」 他嘴角苦涩,缓缓摇头。帮助司殷抬头,不再敏感的念头在他脑中出现了几秒,很快被他否决,他不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什么能力去做一个支撑别人的人。 司殷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把头又低了下去。 他又嘆了口气,自己也是不得已,起来去坐到司殷旁边,把司殷的肩膀掰过来朝着他。 司殷仍是深埋着头,他说:「说过不准再哭的。」 司殷点头:「是,司殷知道的。」 司殷看着落寞极了,受伤极了,他心更痛了,顺着肩膀重新把司殷搂进怀里。司殷一靠近他,就把他紧紧箍住,声音抽泣,能听出来在忍着哭,低泣的声音落在他耳边,问他:「您选了希清还是舒仁殿下?」 「希清和舒仁?」他反应了一会儿这话中的意思,轻笑一声,说:「我谁都没选。」他哪有这么大脸去选他俩。 「谁都没选,都和司殷一样的吗?」司殷诧异。 「嗯。」 司殷一下子满足了:「您没有最先放弃我?」 「没有,别多想。」他拍拍司殷的背,说,「司殷,你真的很好,别总低头。」 「是,谢谢您。」他明显听出来司殷不叫他雄主了,语气也轻快了许多,「既然您都没选,是不是说明司殷还有机会。」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完家里那一摊子事:「说不定。」 「还有,不准再用您了。」 「是。」司殷放开他,心想:说不定也是有希望的。 司殷主动搂住他一条胳膊,随便一靠,头歪到他肩上。司殷以前没敢主动触碰过他几次,这会儿看他没推开,咧开嘴笑了笑,把头又往上挪挪,像只小猫在拱,把他脖子弄得痒痒的。 「与桉。」声音也像只猫儿在哼。 「嗯。」 司殷语调轻快,跟他说:「司殷现在没有规矩,以后会好好学习这个星球雌奴的责任的。我也愚笨,如果缠得您嫌我烦了,直接告诉我,我会自己离开。或者,您选择了希清或者舒仁殿下后,有哪一天想到我了,也可以再找我回去。司殷一直在。」 他心神大为震动,听着心尖发颤,悸动不止:「好,先学会当一个自我的人。」 司殷脑袋又拱了拱:「司殷大胆,求您,您能再抱抱我吗?以后都没有被您抱的身份了。」 「好。」他另一只胳膊环住司殷的腰,心像被司殷的缺爱感忽然轰开了一块。司殷很听话,很乖,只是默默接受着他所说的一切,从来不问缘由。 他像是在安慰司殷,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在这里,我这样的人很多,你再不会受苦了。」 司殷嘴上应:「是。」却在心里反驳他,「可是只有一个把他从雌奴所带出来的雄主。」 第54页 如果可以,司殷真想就这样一直被雄主抱着,这是为数不多和雄主亲密的机会。 可是好景不长,过了三分钟,闫与桉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帐号,手从司殷身上下来,眉梢眼角都是温柔,按下了接听键:「小瑾。」 对面传来的却不是闫瑾桉的声音,是个沧桑浑厚的中年男音,语调戚戚,带着酒气,说着方言,喊着他的名字:「闫与桉。」 他脸色骤时大变,神情变得严峻,无比慌张,从司殷手里抽出来自己的胳膊。 意识到司殷在旁边,他又强行镇定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变化太多,跟司殷说:「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吃东西,都凉了。」 「好。」司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想追上去,可转眼间闫与桉就跑出去了餐厅门,想来是刻意避开他。 倏然,没有任何预料,他朝向他们侧前方看去,在大概七八米远,那里站着两个女学生,手里举着手机,一直对着他这边。被他这道目光突然吓了一跳。 他微微一笑,朝着那两个女学生走去。他其实在闫与桉刚坐到他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说。 那两位女学生刚开始想跑,转念间又停住了,站在那里眼看着司殷靠近。 除了在闫与桉面前,或者说,除了在雄虫面前,他本人看上去很有威势,沉稳中很是漠然。陈希清则比他好很多。 「拍了我们的照片吗?」他直入主题。 两个女学生都讪讪笑着,说:「对不起,马上删,马上删。」 「不用删,请传给我一份。」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蓝牙。 女学生微微一愣,「噢,好好。」 陈希清有的他也有了,他这个还是和雄主一起的照片。他知道他很可能被雄主厌弃,至少这些照片也能算做一个纪念。 照片很快传过来,甚至还有一个视频,他目光柔和,一张张翻看几遍,停下手指,问面前的两个女生,期待:「在这里,我看着能配得上他吗?」 「能!」女生点头如捣蒜:「看着很配,超级配,不然我们也不会想拍照片。」 他顿时心花怒放,说声谢谢,握着手机回去位置,乖乖坐着等着闫与桉回来。 女生们对视一眼,默默在心底匹配名号:「应该是个对外强冷,对内美娇的1。」 闫与桉跑出餐厅,到了一个很少人路过的角落躲着,他再不压抑自己,担忧和恐惧淹没了他:「小瑾呢?」 对面言简意赅,声音带着浓浓酒意:「给我钱!」 他咬牙切齿:「周峰!说好了等我毕业再给你钱的,就只差半年了,就非得这么急吗?我到哪里去给你找钱!」 周峰愤恨不平:「你别再诓骗我!我都知道了,大学里有奖学金、助学金,就这都不少钱。」 「五万块钱!给五万块我就放了小瑾,不然我马上就把她卖给别人做小媳妇。」 「五万块!我平时要给我和小瑾交学费,要给家里用钱,我自己还要生活,我怎么给你五万块钱!」他要急死了,「你就算打死我我现在也给不了你五万!」 「那算了,算老子白生你这个赔钱货了。小瑾的彩礼至少能赚十万,今年该还的也就够了。」周峰恶狠狠道,然后不知道甩了个什么,他听到小瑾啊了一声。 闫与桉心颤,请求:「两万行不行,你放小瑾回家,我立刻给你转两万。」 那边忽然传来酒瓶砸地的声响,他身躯震了震,周峰狠戾:「五万!说五万就五万,当老子的还不懂你小子的那点心思?能给两万身上肯定够四万。」 「快点儿,能给给,不能给算了。」小瑾又哭喊了一声。 闫与桉长吸了口气,强自忍耐,说「能给。」 「但你不准再动小瑾一下。」 「行。」那边安静了下来,有拖鞋走动的声音,他屏气凝神,把手机放到耳边,仰头望天。 雪已经停了,天上一片蓝,一朵云都看不到。太阳也只剩下个虚影,看不真切。有几只麻雀飞了过来,又绕了回去,眼前什么都没有了。 他突然觉得身上好累,他现在有的钱,根本就不够五万!下周工资一发,也勉强出个头,都给了,他们的之后怎么办。 「哥!」是一个清亮好听的少女音。 他缓了缓,停止思绪,温声问:「小瑾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事?」 「我没事,哥,你别担心我。」 他低低笑了笑,说:「好,待会儿自己回家注意点路。」 「哥。」小瑾欲言又止。 「你说。」 「其实,我不读书也行的。」 「胡闹!」闫与桉生气了,他严厉,「少听村子里其他人说的话,好好上学,有哥呢。」 手机又被周峰抽走了,他说:「五万我一时半会儿给不了,我现在最多只能给三万,剩下的等下周回村再给你。」 「行,那剩下两万,我再去借借别人。」周峰一听到给他钱,和颜悦色起来,「小桉呀,爸也是没办法,那头要得急着呢。」 「哎!小桉,我听别人说,你是在云城读书吗?我得到云城去送钱,咱们爷俩还能聚聚。」 「我不在云城,就算我在云城,也少来烦我!」闫与桉一肚子的无奈和气愤,「钱我会给你,你让小瑾回家去。」 第55页 「呸!都是赔钱货。」 通话被挂断,他吐出一口浊气,失了力,靠着墙根滑下去,身心俱疲,家里的一切全压在他身上。 这时有一种迫切想要砸东西的欲望,可手上只有一个手机,他深唿口气,捏紧手机,一挥,拳头砸向地面。 他用尽全力,手指麻疼不止,他好受了点。 他们一家生活在云城市的临市,北安市下属的一个小村庄里,周峰是他和闫瑾桉的父亲,他们幼时,周峰只知道喝酒赌博,他们的母亲和他们一劝,动辄拳打脚踢。 后来,村子里有人说,到城市里能赚大钱,周峰跟着那人去了,钱没赚到,又添了一屁股债。赔的赌的都有,林林总总,小70万。 在他高二的那年,母亲被周峰打得腰出了问题,不能干重活。也就是在那年,家里的主要经济支柱母亲倒了,周峰还总嫌弃他俩是拖油瓶。 于是,他们劝着母亲和周峰离婚,本来周峰不愿意,闫与桉说,等他读完书,会帮忙他还,而且以后他们三个人不再花周峰一分钱。 不付出一分钱,还能白得几十万,周峰觉得值,同意了。 话是这么说,读书期间闫与桉给他转的钱都两三万了,都是他打暑假工,周末打临时工攒下来的,没想到,周峰又打上了小瑾的主意。 他在这里停靠着,放空自己,努力平息情绪,可是心底升起的那点愤怒就是灭不掉。他揉揉脸,朝着远处的太阳笑了笑,不能让司殷等太久,起身回去。 等到小瑾高考完,他就带着小瑾和妈妈换一个地方住,那些钱,谁爱还谁还去。 刚到餐厅门口,他就看到了站着的司殷。司殷戴着耳罩,帽子套在耳罩外搭在头上,站得笔直,像雪里的苍松。 他出现到司殷面前,自以为很好的笑着:「司殷,怎么在外面站着,多冷啊。」 「等你,不冷。」司殷说,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开心,「发生什么了?」 他摇摇头,移花接木:「没事,就是刚刚听说下周一下周二期末考,和我下周五的实习考核撞一周了,头疼。」 「嗯,这样啊。」雄主的演技真的很拙劣,司殷配合着,准备去牵他的手腕,「我相信雄主一定可以。」 他下意识给躲开了,刚刚给司殷打开的心口在接到电话的同时又封闭了起来。 司殷抿抿嘴,怯怯看了他一眼,楚楚可怜的。 「哎呀!」这一眼看得他像做了错事,朝司殷好好笑了一下,主动握住司殷的手腕,拉着走。 雪已经停了,此时下午,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 闫与桉心情因为那通电话低落,没什么话说,只叫了一声:「司殷。」 「司殷在。」司殷挣开他,反手牵住他的手腕,跟随着。 他朝两人接触的地方看看,司殷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在用行动安慰他,陪着他。 他一狠心,甩掉司殷的手。 司殷手一滞,虚握住,低头,落后了他一步,踩着他留在雪上的脚印,抬头看去,还能看到前方红得耀眼的围巾,他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他的下半张脸。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各自怀着心事。 他们走了很久,分别的时候,天已漆黑,雪又下了起来。 闫与桉说:「谢谢司殷陪我。」 司殷摇头。 人不能总陷在情感漩涡里,这对解决困难没有一点用处,自己还难受。这是闫与桉过去的经验。 崭新的一天,他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又是精神抖擞,早早到了公司,围巾都还没摘,李素就拖着椅子到他工位,撑着下巴大有深意问他:「从实招来,闫与桉同志,是不是和陈总很熟。」 他把围巾拿下来,搭到椅背上,正经说:「认识,不熟。」 「我不信!」李素坐直,看到闫与桉脸上一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做了一个哭笑的表情,「实习考核完,我们这堆实习生就要走一多半了,你肯定能过,你就求求陈总,让我也留下吧。」 他刚拿到手里的包子掉了下来。 第30章 强势进入 「我能有这么厉害?」他目瞪口呆。 李素朝他眨巴眨巴眼:「试试嘛,万一呢。」 「万一你个头,没有万一。」他捡起包子继续吃,「我真有这本事这公司就不姓陈了,跟我姓。」 李素耸耸肩。 早上主管谢全找他们去谈了一下下周五的实习考核,说这次考核通过的人不仅能继续留在公司,等到他们毕业,很可能获得直接转正的机会,而且公司今年效益很好,还能额外获得一笔奖金。 按平常,正式工才会拥有年终奖,这次他们实习生都能得到,对闫与桉来说,真是莫大的一份幸运,他得把握好这次机会。 他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帐户,昨晚给周峰转了三万,这会儿只剩下一万一千零八十七了,他这些天再用些钱,给了周峰后真的剩不了多少了。 他嘆口气,仰靠在椅子上转了两圈。突得肘击一下椅背,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低吟:「周峰真特么不是人。」 李素惊了一跳,闫与桉平日里基本都不生气,更别说说脏话了,他凑过去,关切问:「怎么了?」 只见闫与桉脸色铁青,面无表情地朝他摇摇头:「没事。」 第56页 李素还欲再说,听到闫与桉手机响了几响,又缩头回去。 闫与桉打开消息软体,看到是小瑾发来的信息:哥,我这次期末考试进步了,附着一份成绩表。 他在上面找了找小瑾的名字,看见排在班级第二位,年级第二十一 ,比上次进步了二十名。 他们俩上了同一所高中,都是县城里的第一中学,师资教育不算好,这个位次如果能保持到明年高三,估计能保底211,冲击顶尖211和一些985。 他回了句:真棒,尽力就行了,别放弃,有哥在。附了500元奖励。 小瑾:我不要你钱。 小瑾:哥,你啥时候回来。 闫与桉:快过年了,给你和妈买些好吃的,我下周末到家,我回去带你们去买年货。 他昨天晚上了解了情况,是昨天小瑾高中寒假放假,周峰早早蹲守,在学校门口破口大骂,小瑾脸上过不去,被他提熘走了一段,之后再跑不了了。 他昨晚听到的几声喊叫就是他拿皮带挥到小瑾身上忍不住发出的。 剩下两万,他决不能给:快收了,你哥身上钱还多着呢。 临到中午,他还在思考午饭吃什么。十二点刚到,办公室里的人出去不少,突然有一颗脑袋探进他们办公室的门。 李素哎哎了两声他,他沿着李素目光看去,正是陈希清,西装外套着他的衣服,察觉到他目光,朝他招了招手。 霎时间,他觉得自己身上目光多了几束。 啧。他不无好气地赶忙跑了出去,跑了两步,发现忘带工牌了,又返回来拿上。 陈希清今天心情看上去很好,一见到他,两手伸平,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雄主,请跟我来。」 他唉声嘆气:「别叫我雄主了。」跟着陈希清上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希清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微屈双腿到他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得注视着他,莫名得,他觉得很像一双狗狗的眼睛。如果身后有尾巴,此刻恐怕早就摇得不行了。 他偏开视线,被看得不好意思。 叮一声,电梯到了。陈希清围在他身边,带他进了一间办公室。 甫一进来,陈希清关上门,就朝他跪下去,叩首:「雄主,希清给您请安。」 他还没看完这间办公室的布局,脑子一下子炸开,眼睛都直了,想起来昨天的话还没说完。 「陈总。」他半跪到陈希清面前,十分认真,继续昨天的话题,温声道,「这里不是虫族,以前是以前,以后就不要论雄主雌奴的了,可以吗?」 陈希清直起上半身来,神情倔强,又有些不安:「司殷呢?」 「都一样。」他温和笑了笑,「先起来。」 陈希清就不,跪在地上不动弹一下。他心一沉,索性也压下腿。既然喜欢跪他,那他反跪回去。 陈希清瞧见,错开自己的朝向,闷哼一声,说:「您起来我就起。」 像个小朋友一样,他抬起腿,站了起来,说:「该你了。」 陈希清跪直身子,手先碰上他膝盖,拍了拍。他霎时往后退了一步,说:「不用,我来就行。」说罢,他把自己的裤子拍拍。 陈希清手滞了滞,这才站起来,闷闷不乐:「别又误了您吃饭,您先吃。」 说着走到最里的办公桌,拿出一个饭盒,和昨天的一样,再拿到旁边的矮几上,矮几对面是落地窗,能够看到对面的高楼和远处的天空,落地窗两侧分别摆着两盆植株。 陈希清边展开边说:「我特意问了赵俊辰,他说您比较喜欢吃面,我就做了面来。」他放好,又跪到了矮几边。 闫与桉咬了咬嘴唇,陈希清就是比司殷难搞。走过去,看了下陈希清准备的饭菜,一碗面,一碗汤,三碗菜。 「你吃了吗?」 「还没有。」 他蹲下去把陈希清又拉起来,按到后面的沙发上,换成他给陈希清拍拍膝盖上的土,陈希清身子一僵,手伸出来想拦又没敢拦:「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顿了顿,他重说了一遍:「不要我,我理解,为什么连司殷也不要了?」 他拍完,站着看着坐着的陈希清,语调平平:「没有原因。」 陈希清刨根问底,仰头望着他:「可是您很喜欢司殷,我觉得不可能不要司殷,肯定有其他原因。」 「一个两个都喜欢多想,哪来的原因。」陈希清总是这样,罚他得要原因,不要他也要原因。他把饭往陈希清那边推,有意堵住陈希清乱猜测的嘴,「既然你没吃,这些你吃吧。」 「您不尝尝吗?」 陈希清看着自己做的饭,有些悲怆:「万一能合您胃口呢?」 闫与桉听着这个语气心就堵得慌。 陈希清又朝他看过来:「希清知道自己不讨您喜欢,您能教教我吗?您尝尝,哪里不合您口味您跟希清说。希清都可以改,希清也可以像司殷一样听话。」 陈希清究竟怎么回事?一下子变这么多。他依旧温声细语:「希清。」 陈希清眸光一闪。 闫与桉:「你记不记得我打过你?」 陈希清:「记得,可您不是本意的。」 闫与桉:「但总是打过你了,还害得你晕过几次。」 「我都记得。」陈希清说,「可这几天和您接触,还有看着您之前和司殷相处,我想,这才是真的您。」 第57页 他指指自己的衣服和嘴角,目光坚韧,仿佛不为他人意志改变:「我相信我自己感受到的您,我身上还穿着您的衣服,您昨天还给我涂药,您先前还收好了我的勋章。」 「我......」闫与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如果当时是舒仁,照样会这样做。」 他语气有点恼羞成怒:「你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改!你以后是人,少把自己当虫子!」 陈希清仰头看着他,突然不说话了,只盯着他,他气势一下子弱了,咽了咽口水,转过身,背对着陈希清。 然后,陈希清笑了,澄澈而明朗:「我记住了,我以后是人。我又和您顶嘴,又惹您生气了。」 他卸了口气:「我没生气。」他只是无能狂怒,半晌说不过陈希清,「不好意思,我没控制好自己语气,对不起。」 他努力吞吐几下,重新笑笑:「把衣服还给我。」 陈希清这回乖觉得把衣服脱下来,交到他手上。 他把衣服搭到肘弯,抿抿嘴,整理了一下措辞,肃然说:「陈总,我只是一个实习生,不值得也不需要你这么对待我。希望你之后别来找我了,我怕同事间会起风言风语。」 陈希清的面容也冷下来,看不到笑意。 他看了看,心一紧,颔首:「希望希清在这里高扬翅膀翱翔。」不顾陈希清的表情,也不等陈希清再说话,迳自走了出去。 陈希清就坐在沙发上,眼看着闫与桉走得决绝,没起身去拦。闫与桉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收回视线,看着自己准备的饭菜,一个一个又收起来。 「雄主不吃,留着也没用。」 「我就是一只雌虫,不是人。」他低喃。 离开的闫与桉像解决了一件大事一样,把脑袋埋在自己的棉服里缓了缓,这下子,一切就都回归正轨了。 他又轻松又心堵,像一根细针,针尖被用力戳向任何想和他有亲密关系的人,司殷如是,陈希清如是。 针头也被他用力磨进了自己的指腹,十指连心,他的心钝疼。 他刚到大一的时候被人追过,那人和他不是同专业的,追了他半年,渐渐地,他被打动了,卸下来保护自己的壳,同意试试交往。 可是他天天难见面,除了上课,就是在外面忙,也只有晚间能见几次。持续了半个月,那人跟他说:以后到社会了有的忙,现在还在学校,就该好好享受。 他想着既然是情侣,那便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对方自己努力的原因。 夜灯下,那人双手搭在他肩头,环住他脖子,问他:你觉得赚到几十万容易吗? 他摇头。 那人流泪了,你喜欢我吗? 他犹豫了,过了会儿,说:喜欢。 那人哭喊:你不喜欢!你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你都没有主动牵过我的手! 第二天,那人就和自己提了结束,说他没感觉到自己对他的喜欢,也不想和一个原生家庭糟糕的人在一起,怕自己也会变成父母其中一个的样子。 闫与桉当时只是迷瞪得看到那条消息,没挽回没伤心,他也没尝到谈恋爱是什么感受,也确实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就删了对方,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总有人说,孩子会潜移默化变成讨厌中的父母的样子,也许吧。 他真的再分不出心分不出金钱去谈恋爱了,他不能连累对方和他一起受苦。 司殷和陈希清,他们喜欢的只是虫族的雄虫闫与桉而已。 可是他不是雄虫,他回来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司殷和陈希清终会被这个社会同化,也会认识到这一点的。 「幸好我刚刚还记得把衣服要回来,冬天的衣服贵多了。」 他把衣服送回工位,去食堂吃饭。 临近年关,哪个部门都忙得如火如荼,同事们都没早走,他也没好意思离开。留着多待了会儿,做了点考核ppt。 下午七点半,他提着书包,围上围巾,走出了公司。 冬天夜晚长,黑夜早早吞噬了云城,霓虹灯给整个城市的雪染上了颜色。 他朝远处的月亮看了眼,嘆了口气,坐地铁回学校。 到了宿舍楼外,楼外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里,站了一个人,身形熟悉,格外显眼,他不禁步速减缓,看去。 那人穿了一件及膝黑色毛呢大衣,里面套着灰色高领毛衣,再配了一件白色直筒裤。看上去儒雅又沉稳。 他手塞进口袋里,安安静静地伫立在灯光下,如一棵青松。 他走过去,却是司殷:「司殷?」 司殷转过身来,眼前一亮,眉眼就弯了:「与桉。」 「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 「等我?」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第31章 强势进入 「嗯!」司殷应道,「早上来这儿接舒仁殿下他们的时候,没见到你,就想着晚上来等等,见你一面。」 「只是为了见一面?」闫与桉困惑。 「是。」司殷回答得利落干脆,「临假期还有周会和几个实验点,白天没有时间,只能晚上来了。」 云城大学是云城的王牌大学,里面有博士点,司殷刚巧就是就读的博士生。读的是机械控制方向。说到这个闫与桉就感慨陈希清和司殷穿的真好,身上还没系统。 第58页 「你快回……」去休息。 「您别赶我走。」司殷预判了他。 他把话咽了回去,问:「能跟上吗?」 司殷点头,眸光亮着,说:「很简单,我在虫族军队里经常拆机甲组装机甲,不用担心我。」 「嗯,等多久了?」他看向司殷,看到司殷身前身后有了一圈杂乱的脚印,估计是等着来回踱步踩的。 「没多久。」司殷岔开话题,身形随着风吹树干在灯下晦明晦暗,「是从西门回来的吗?」 「对。」 司殷的身影被灯光拉长,和闫与桉的身影重叠交织。他的眸光热烈而温暖,包裹着闫与桉的一切,一直看着闫与桉。 闫与桉咬着嘴唇,觉得此时的气氛好生奇怪。 他轻咳嗓子,不适道:「我回来得有早有晚,别在这里等我了。」 司殷浅笑着:「是,那能给您发信息吗?」 「?」闫与桉奇怪,这是什么问题,信息有什么不能发的,「当然可以。」 「这个给你。」司殷开心,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烤蜜薯,「我来的时候特意买的。」 「啊...」闫与桉手足无措。 司殷一把塞到他怀里,退后两步,前倾,会心一笑:「不早了,与桉,晚安。」转身就走,根本没给闫与桉再反应的机会,独留闫与桉站在孤灯下拿着还热着的蜜薯。 「呃...」司殷一系列的动作语言像是被提前设计好的,迅速而精准,他呆滞了片刻,拿着蜜薯跑进了宿舍楼,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司殷太多希望了。 「这都哪里学的?」他咬了一口,真甜。 第二天,他没在公司看到陈希清。晚上,倒是知道了司殷问他是不是从西门回来的意思是什么了,司殷不在宿舍楼前等他了,把根据地换成了西门。 他今天回来得早,司殷也是刚到,脚下的脚印只有来时的一道。 他一下子看穿了司殷的用意,司殷红着耳朵欲盖弥彰:「我刚好出校门有事。」 「嗯。」 司殷改口:「又没事儿了。」 「今天好巧,能刚好碰着您。」 「是很巧!」他刻意加重了巧那个字。 司殷跟在他身后,想帮他提书包,他紧了紧,没给,司殷就安分慢他半步,问:「快到春节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下周六早上吧。」他一想到回家就头大,「不想回家。」 「那...」司殷沉吟,「可以留下来和我们家一起过年。」 顿了顿,他补充:「可以叫上陈希清。」 去别人家过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他摇头拒绝:「司殷,别放心思在我身上了。」 司殷恍若未闻,不回答他这句话,笑吟吟问自己的事情:「您是从地铁c口出来的吗?」 闫与桉这回学聪明了,没给他说。 司殷家在云城市区,他这里的雌父雄父还有亲虫们都很喜欢他,预约好了和他一起过春节。可这样,就不能和闫与桉一起过了:「初四过后,我就能去找你了。」 闫与桉迅疾做出反应,甚至都没有思考,强硬:「不许来找我!」 司殷失落:「是。」 接下来的几天,陈希清真的没再来找过他,这让他心安了很多。这两周都在加急做年度总结,估计陈希清也很忙。 司殷还是每天晚上都等他,陪他走一段路,如果没话说,就跟在他身后,送他到宿舍,以一句暖心的「晚安,与桉。」结束一天。 不知不觉到了下周五,这天是个罕见的大晴天,太阳出来了,他不免心情也好,北门口人零零散散,不多。 他沿路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穿着厚重的军绿色大衣的男人,男人佝偻着身子,向保安在问着什么。他一个急剎步,停在了原地。 他认出了这是谁,脸色一黑,登时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嫌速度不够快,在雪地上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身后人看到,只想着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他绕了小半个学校,从西门走了出去,才到的公司,一路上,他的脸色都不好看。天气在此刻变成了帮凶,怨恨怎么不下大雪,把周峰堵在村子里。 如果被周峰知道他在这里,难保不会也像在小瑾学校门前一样闹来闹去,他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他自小和小瑾一直就是别人的谈资,长大了,好不容易才逃离出来,周峰还是一样阴魂不散。 「紧张了?」李素到得比他晚,看着他脸色阴沉如水,安慰,「你肯定能通过,谢全多喜欢你啊?」 他偏过头去,捏了捏自己的脸,换了个表情,瓮声瓮气:「没紧张,在发呆呢。」 「我紧张,让我看看你ppt。」李素说。 「嗯。」他把电脑屏幕转向李素,拿着包子豆浆出去吃了。 李素忙把椅子往闫与桉工位拉,打开ppt文件,滑鼠在上面划拉,他翻看完,目光呆滞,默然回到自己工位,打开自己的文档,呆呆看了几秒,突然抓乱自己的头髮:「我做的是个什么东西,我赶紧改。」 实习考核定在早上十点到下午下班,李素排在他前面,他是早上的最后一个。 考核过程到中午,陈希清也都没有出现。 他按照既定安排完成这次考核,和李素一起去餐厅吃饭,他一如既往,点了面吃。 第59页 李素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哈一声:「开饭!」 「我听小道消息,陈总今天会来,结果没来,没劲。」 闫与桉默不作声,吃着他的面。 「与桉!我老早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了。」 他抬头看李素,嘴里还叼着面:「嗯?」 「陈总是不是在追你?」李素兴致勃勃,用着气音,声音很轻,生怕被别人听到。 「啊?」上回还问是不是很熟,这回就是追不追了?这进度也太快了! 「咳!咳,咳。」他直接呛着了,辣椒吃进嗓子眼又返了回来,他急忙喝了口水。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听别人都这么传!陈总亲自来找你两次,还巴巴给你开车门,上车时手还垫着生怕你碰着头,不就是有点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意思?」 第32章 被迫破开 闫与桉的脸通红,不知道是被辣椒呛的还是被李素的话激的,别扭地说:「我哪能攀得上陈总,别给我贴金。」 李素咬了两口西兰花,张口还想说什么,闫与桉瞪了他一眼,「再说以后的各种格式别找我给你看。」 「明年论文也不许!」 李素缴械投降,什么都不说了。 闫与桉嚼着他的面,暗想:陈希清一周没出现了,会不会出事了? 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at他的信息,李素的也响了,他俩对视一眼,打开手机去看,是他们部门群聊里,谢全艾特全体成员,说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班,今晚聚个餐,都要来。咱部门也有几位新人通过了考核,都和大家多熟悉熟悉。 他俩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情愿,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四五个在下面回復收到了。 「能不去吗?」李素囫囵咽下口里的饭, 「我不知道。」他咬断口里的面,嚼了几次,咽下,「这也没说是不是平摊,加班可能还得自己付钱。」 他俩咬牙,苦哈哈地也跟在后面,回復收到。 部门进来的新人,不就有他俩吗? 本来放假是个开心事,谢全非得在这开心事前插个糟心事。 晚间,又下起了雪。他和李素卡点到了目的地,小心翼翼走在雪地上,他还围着他那一条红色围巾,穿着白色大衣。 团建订的餐馆在十字路口边,他俩贴着路边拐过弯。 迎面一辆车刚好向他们这边驶来,前照灯照在他们身上,堪堪停在他们身前。他俩一惊,闫与桉抿嘴埋怨这车主的技术,李素:「嘁。」 后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下了车。 男人根本一点没犹豫,就朝着他们两个走过来。他今天没有穿正装,穿了黑色加绒皮外套,黑色牛仔裤,牛仔裤两边还有银色拉链,里面套着一个黑色圆领卫衣,围着一个黑白格纹围巾。 他个子高,身材又好,这衣服穿到他身上酷帅有余。 李素一改心情,低声惊唿:「陈总挺帅啊!」 说话间,陈希清走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与桉。」他的声音低沉,说话时唿出了雾气,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陈总。」 「陈总。」 他和李素相继打招唿,避开陈希清注视他的眼睛。 听到这个称唿,陈希清皱了眉头,可又奈何不了闫与桉。他听话了,这几天都没找过他。这次是个巧合,没想到在外面刚巧碰到两人。 李素看到陈希清视线一直注意着闫与桉,觉得他待这儿不合适,正想着先走一步,胳膊就被闫与桉抓住。 三人各自沉默,陈希清吐出一口浊气,向李素颔首,登先进了餐馆。 李素手肘碰碰他:「陈总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他不会也是来聚餐的吧。」 闫与桉尴尬又心悸,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这时,李素收到了陈希清的好友申请信息,他把界面给闫与桉看了看,问:「我能通过吗?」 「不用问我。」闫与桉神色不定。 「那我通过了。」 「走吧。」 他长唿口气,和李素走过旋转门。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吊灯,亮得让人忍不住眯眼。 他俩闭眼重新睁开,就看到侧边的二楼上,陈希清正看着他。 雪一连下了几天,大厅里,侧边的楼梯上,都铺了红色的地毯。 他俩踏上楼梯,陈希清就倚靠在护栏边,不加掩饰,直勾勾望着他。 李素又撞撞他胳膊,他反撞回去。 「在这边。」他们踏过最后一道楼梯,陈希清迎了过来,领先闫与桉半步,嘱咐,「我知道您不想和我在同事面前展示太多关系,可您实在喝不了酒,难免会有不长眼的劝酒,我能替您挡酒吗?」 「不用了,谢谢陈总。」陈希清这嘴里的一口一个您,表现得还很熟悉他的样子,他好怕李素多想。可是陈希清不是总公司的吗?他怎么还来参加聚会。 陈希清好像看出他所想,解答:「明年我就调任到云城了,今天也是来熟悉熟悉。」 闫与桉大骇。 陈希清展颜一笑。 「到了。」陈希清推开包厢门,里面乌黑一片。他们三个堵在包厢门口,刚好挡住大厅传来的光。 「哎?」奇怪了,陈希清离开,再去看了看门牌号,是没错啊。 第60页 「咳咳。」他们背后忽然传出来两声咳嗽声,回头一看,是个子瘦小的主管谢全,谢全面色不虞,他和李素连忙让开路。 谢全一只脚踏进包厢,灯光霎时大亮,齐刷刷的喊声传来:「主管生日快乐!」 礼炮声一个接一个,他们三个耳朵嗡得一声响,身躯大震,被连累得礼花落了满身。 李素,闫与桉:「……」 他俩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员工都没告诉他们。 谢全又表现得很惊喜:「老头子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难为你们记得,谢谢各位。」 包厢里人声嘈杂,生日快乐,祝福之词此起彼伏,看起来同事们其乐融融。他俩尴尬之色尽显,亦步亦趋跟进去,挑了个犄角旮旯坐着。陈希清坦然,坐到了谢全的右手边。 桌子前面的餐具已经拆了封,有服务员在一个一个为他们斟酒,几位女孩子跟前也倒了酒。 闫与桉抓狂,怎么办?他一点儿酒都喝不了。 「我偷偷倒了行不行?」他在心里盘算。 说时迟那时快,服务员手刚停,谢全就站起来,举着杯子:「这一年来大家都辛苦了,我先敬大家一杯。」一饮而尽。 他硬着头皮也跟着站起来,举着杯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桌上同事们的酒杯碰撞,乒桌球乓响着。忽然,他的酒杯也很快被撞了一下,那人的杯口低了他杯沿好多。他抬眼,刚好看到陈希清仰头喝下酒,喉结滚滚。 「尤其是咱们部门今年的两位实习生,表现优异,考核的各位领导都在夸。」谢全夹枪带棒,领导一词,直接暗指陈希清这个关系户。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俩身上。 李素一杯酒下了肚,笑呵呵:「都是领导栽培得好,同事们帮了大忙。」心里早骂了八百遍。 只剩他一个人了。 半晌,他说:「我喝不了酒。」 「就一杯而已,这点儿都喝不了吗?」一位男同事说。 谢全肉眼可见的脸色发黑。 他仍旧在说:「一口都喝不了。」 「哪有人一口都喝不了的?酒量酒量,多喝酒才能成量。」又有一人起闹,「快喝快喝,主管生日呢,还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团建。」 陈希清捏着杯子,手背小臂上青筋逐渐显现,他没敢看过来,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闫与桉朝谢全望了眼,谢全吹鬍子瞪眼的,他一咬牙,喝了下去,这份工作,他还想要。 他反拿杯底,展示了一遍,坐下。 「这不就喝下去了吗?」 话音刚落,他脑袋一栽,磕到了桌子上。席间安静了三秒,又继续吵闹起来。 「真醉了,酒量还得练啊~」 「与桉,与桉。」李素在旁边摇他,叫他。 陈希清放下杯子,站起来跟谢全说了几句话,临走前给谢全半鞠躬,绕过半张桌子,直接扶起来闫与桉。 闫与桉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顺着陈希清力道站了起来,靠到了陈希清身上,他小声喊:「陈希清。」 陈希清心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嗯,我在。」 他一手按住闫与桉的背,闫与桉脑袋靠在他肩上。一手挎住闫与桉的书包,胳膊上搭着闫与桉的围巾:「我带您走。」 闫与桉:「不用,我没事,总要习惯喝酒的。」 陈希清:「您醉了。」 「我先带他走了。」陈希清跟李素打个招唿,在众人视线下,半扶半抱把人带了出去。 出了门,陈希清用自己身体撑着闫与桉,把闫与桉靠在墙上,闫与桉抿嘴,闭着眼,眉头紧皱,脸白皙中透着红晕。离陈希清只有尺许远,陈希清看得心砰砰乱跳:「好漂亮的雄子殿下。」狠咬了下舌尖,让脑子里清醒清醒。手拨开闫与桉刘海,摸摸额头。 闫与桉摇头甩开陈希清的手,说:「我是人,不是雄虫。」 陈希清低笑:「好,您说的都是对的。」 「还好,没肿。」闫与桉这回乖乖让碰了,陈希清又揉了揉闫与桉额间,安静地靠在肩上。 陈希清的心跳地飞快,快要克制不住地跳出来。闫与桉就靠在自己身上,好想被触碰,忍不住:「雄主。」 「嗯。」 陈希清一把把闫与桉抱紧,深深吸一口:「希清逾越,等您清醒了请罚。」 「唔。」闫与桉被箍得太紧,难受,推开陈希清:「松开我。」 「是。」陈希清得逞地挑眉,反手打横抱起他,下楼。 他只觉得身心轻飘飘的,像落在了棉花上。头被酒精刺激得麻劲一股一股往上涌,他想翻个身子却动不了。 「您别乱动。」陈希清紧了紧手,「您怎么一点儿酒都喝不了?」 他抬手敲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可能因为我太讨厌酒。」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陈希清瘦削的下巴。 「陈希清,放我下来。」 第33章 被迫破开 「请您稍等。」陈希清这会儿正在下台阶,怕突然一放他下来摔倒。等到餐馆门口,确定没水后,才把他放了下来。 他现在脑子还是有点懵,站在原地,朝着那个吊灯看,陈希清拍拍他的肩,说:「您别动,等我一下。」 他看得眼花,脑袋好闷,想去通通风,点了点头,朝外面摇摇晃晃走了出去,坐到了台阶上。 第61页 外面风大雪大,他把脸迎上风,用脸接着雪。雪落到他脸上融化,风吹到他脸上冷冽,清醒了一点,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沿路走过来一个人,穿着军绿色外套,佝偻着身子,啃着一个拿塑胶袋装的烧饼,烧饼很干,男人很费劲才咬了下来。 又有阵风吹过,男人转了转身子,避风时看到了他,顿时大喊:「闫与桉,你个小兔崽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现在反应迟钝,看着那人穿着熟悉的衣服朝自己勐冲过来,愣了两秒才腾得跳起来想起来跑。 「周峰!」 他起的急,一时没站稳,身子不受控往下跌,隔空摔了一个台阶,嘭!小腿砸到了地上,他疼得一嘶。 接着腿上背上就被接连踹了几脚,耳边都是骂自己的话:「小兔崽子,老子养你养这么大白养的吗?」 陈希清叠好围巾跑了过来,看到他的样子瞳孔骤缩,嫌恶地暼了周峰一眼,忙扶起他,站到两人中间,用身体挡住。又替他拍拍腿上的雪,抹去脸上睫毛上的雪花,用围巾细细把他的脸围上。 周峰看到陈希清,一脚没收回来,陈希清生生挨了一脚。 周峰哎呦,道歉:「不好意思撒。」 从周峰的骂声中,陈希清听出来俩人认识,但不管俩人是什么关系,他都见不得闫与桉被骂被踹,捏着拳头,转身仰腿就要踢回去。 周峰看着凶神恶煞的陈希清,缩了缩身子,边往后退边拿手指着陈希清破口大骂:「我是他老子,我教训我儿子要你管啊,你要敢动手,我就...」说着,周峰往地上一躺。 陈希清快走两步:「我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抬起脚对准脸就准备踹。 突然,陈希清感觉到自己垂在两边的小臂被人拽住了。他的脚停在了半空,就这一秒,那人直接伸臂,揽着他的腰,把他转过身,扯着他离开:「别和他纠缠,快走!」 陈希清简直要飘起来了,喜笑颜开:「是。」可是又气不过,快速从地上捡一团雪,回头扔到已经站起来,朝他俩快步走来,骂骂咧咧的周峰脸上。 周峰一直在吵骂,雪有一多半直接扔到了他的嘴里,被凉得嘶熘一声,呸呸呸往外吐雪。 「雄主,上车。」陈希清打开后车门,闫与桉也不再想是不是陈总开的车门,直接抬脚坐到了里面。陈希清也钻身上来,让司机快走。 这车后面有挡板,陈希清升起挡板,从座位上滑下去,跪在闫与桉脚边。 闫与桉反应过来后心有余悸,一下子被吓得更清醒了,透过后车窗看到周峰确实追不上来了,松了口气,身子瘫软,靠在了靠垫上。 这一天,真是倒霉。他想。 这一会儿功夫,他没注意到陈希清从哪里拿出来了药酒,再看过去的时候,陈希清已经把他的脚放在了膝盖上,掀起裤子要看摔伤踹伤的情况。 他想收回腿,陈希清的手却抓得他脚腕很紧。 他索性直接把自己的裤管放下去,陈希清动作停下,茫然看向他。 车厢空间小,容不得他再对跪下去,他迎上陈希清目光,静静询问:「你图什么啊?好好坐着。」 「图什么?」陈希清放下手里的东西,跪正,眼眸里的热烈灼烧着闫与桉,「图希清喜欢您。」 「喜欢我?」 「嗯。希清之前跟您说喜欢您不是想向您求救,是真的。可是您不信希清,那时候希清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才急得跟您说的。」 「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他问,迷惑不解。陈希清这样一个放在虫族和蓝星都很优秀的虫跟他说喜欢他? 「您的一切都值得喜欢。」尤其是脸和味道。陈希清回答,眼眸里火焰更盛,反问道:「您之前在虫族的时候,您内心认同您是人还是雄虫?」 他几乎想都没想,说:「人。」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二年。 「那我认为我是雌虫,雄主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我?您知道的,雌虫爱他的雄主天经地义。」说完,陈希清躬身,在他膝盖上吻了一下。如果不是车空间有限,闫与桉怀疑,这个吻可能都落到他鞋背上了。 闫与桉一下子感觉酒劲又上来了,不然怎么解释他脑子又开始一片空白。陈希清的问话说得他哑口无言,换位思考,的确如此。 他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清醒清醒。 「我...我理解,可是...」 「可是您讨厌我?」 「没有。」在这里,他的语气总是温柔,和对司殷说话时一样,头髮在冷风中飘散,冻的唿了口冷气。 他确定地说,「我没有讨厌你。」他只是没想过和一个人在一起这回事。 「一直没有讨厌过。」 陈希清眼眸闪了闪。 他大喘几口气,揉了揉眼睛,靠着车窗,突然疲累,不想一次又一次和陈希清讲这个事情,而他也说不过陈希清。 陈希清抬起眸子看着他的脸,察言观色,主动扯开话题:「我送您回学校吗?」 「嗯。」他这会儿冷静下来,关上车窗,静静靠着椅背,手机忽然震动几下,他去看消息,是司殷的。 司殷:与桉,今天几点回来?我在宿舍楼下等你,想见你。 补充道:「回学校,司殷在等我。」 「司殷?」陈希清嘴唇抿了抿,脑中无限念头划过,苦笑道,「又是司殷。」 第62页 他咬紧牙,瞧一眼闫与桉,倾身,前胸靠在了闫与桉的腿上,头一歪,贴上闫与桉的大腿。 闫与桉坐在窗边,一条腿歪靠着门,一条腿刚被陈希清从自己膝盖上放下来。陈希清跪在他两腿间,靠上了他贴着门的那条腿,他想避开都避不开。 「陈希清,你怎么...?」他推开陈希清的头。 「您偏心司殷。」陈希清手抱住他的腿,仰着下巴仿佛在置气,又有些可怜兮兮,「等会儿见到司殷,您一定让司殷侍候您,我就碰不着您了。」 「说的什么话?」他微愠,斥了一句,「再没有雄主,没有雌奴、雌侍和雌君。」 陈希清眸光坚定,不为他所说的话而动。 他看着陈希清眼睛,又想起刚刚陈希清问他把自己当人还是当虫,张了张嘴,无法再反驳,收回视线,靠着车厢无奈:「那舒仁呢?」 「我没叫过舒仁殿下雄主。」陈希清说,眼尾耷拉下来,像只落寞的小狗,「当时您好狠的心,打了我还把我随手送走了。」 「我...对不起。」他再怎么有原因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总归是自己做的,他也认。前倾,伸出手,碰上陈希清的后脑,上下轻轻摸了摸。声音还带着点没办法:「我对不起你,起来坐着吧。」 陈希清瞬间哑口无言,脖颈红了一片,呆呆感受着他对自己的触碰。 闫与桉已经收手回去,眉宇间淡淡瞧着陈希清。陈希清看了他几眼,这会儿见他不说话了,又抱着他小腿,靠在他大腿上。 「哎~」他说话陈希清真的不听,不管了。靠在椅背上假寐。 独属于他的味道侵入陈希清神经,陈希清趁着他闭眼,朝他两腿间看去,舔舔嘴唇,又看向他的脸。 「雄主?」 车平稳驶进云城大学,停到宿舍楼下。陈希清从闫与桉大腿上起来,叫他的雄主。 「雄主。」 他又叫了几声不应,意识到闫与桉靠在车上睡着了。他的目光这时敢肆无忌惮锁着闫与桉了,盯着看了会儿,越看越喜欢。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上闫与桉。轻手轻脚从闫与桉腿间退出去,把人搂自己怀里,埋头狠狠吸了口,心满意足下车。 他一腿踩在车上,把闫与桉放到腿上,抽出一条手臂,问舍友赵俊辰他们的宿舍牌号。 赵俊辰话多且不设防,几句话下来,就知道了闫与桉明天回家,按以往,这会儿行李应该都收拾好了。 他又跟赵俊辰说了下当下闫与桉的状态,让赵俊辰帮忙徵求一下他们舍友的同意,他进他们宿舍送一下闫与桉。 不一会儿,赵俊辰回復了个:已搞定。 「春节?回家?」他沉思,手机塞进兜里,两手抱起闫与桉。「很重要的节日,我应该陪着雄主。」 他刚走两步,看到司殷在旁侧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站着,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纸袋,纸袋上缀着金色字母,一看上去,就觉得很奢华。 司殷一直朝着他这边,从他的面容扫了圈,落到他怀里的闫与桉身上,又慢慢移到他脸上,捏紧拳头。 陈希清嘴角勾起,高昂着下巴,眼眸低敛,雄赳赳气昂昂,像是来向司殷宣告在这场战斗中他的胜利。 司殷面色铁青,克制着自己挥拳向上的欲望,压抑着胸腔中唿之欲出的愤怒。每次看到他,都会想到闫与桉闭眼倒在他身上的场景。 他就静静看着司殷,跟司殷说:「上楼吧。」 司殷死死捏着拳头,开口了:「把与桉给我,你抱着我不放心。」 火药味瞬间充斥了两人所在的空间,皑皑白雪中,一触即发。 第34章 被迫破开 陈希清胳膊紧了紧,垂眸看了眼,顾念「雄主更喜欢司殷」。心酸熘熘地把闫与桉给出去。 嘴上说:「我自己的雄主自己会心疼。」 司殷也不回怼他,接过来抱好,说:「你先快进去,外面太冷。」 陈希清把自己的外套给了闫与桉用,自己只穿着卫衣,站在雪地里,脸和手只这一会儿就红了。 他搓搓手,看着司殷这个姿势,扯出来司殷挂在手指上的黑色纸袋,有意替他减负,先跑进了宿舍楼里。 「不知道司殷给雄主送了什么?」 等了两分钟,司殷慢悠悠进了宿舍楼,「这边。」他带着司殷走。 宿舍楼刚好六层,没有电梯,他在前面引路,司殷跟在他身后。如果跟司殷争宠,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胜算,暗自神伤。 「希清。」司殷突然叫他。 他扭过头。 「与桉明天回家,可不可以帮我把礼物送给与桉?」 「现在又相信我了?」刚刚不放心他抱雄主,现在让他帮忙送礼物,开玩笑道,「不怕我直接丢了吗?」 「我相信你不会的,你比我有优势。」 「我有什么优势?」从虫族到这里,闫与桉对他的好脸色屈指可数。 司殷不回答他这句话了,觉得他在刻意炫耀。 他啧啧两声,想通了优势这两个字的意思,凝眉:「司殷,你已经把自己当人了吗?」 「嗯。」司殷沉静答他,「到了这里,我们都是人,与桉肯定会从我们两个之间选一个。」 「选?」他是真没想过这个事情,「万一雄主把我们俩都弃了呢?」 第63页 「与桉说什么就是什么,弃了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好。」 「哦。」他听着顿生危机感。到了四楼,领着司殷,在闫与桉包里拿钥匙。宿舍里冷冷清清,楼道里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只看见一两个人拉着行李箱下楼。 他开灯,走进去看床位号,找到一号床,指着:「这个。」 他靠在一边的衣柜,目光追随着司殷怀里的闫与桉。他们宿舍是上床下桌,床头另外镶着上床用的阶梯。司殷爬上,把闫与桉放到床上,脱着衣服。 「你还真想过和雄主一生一世一双虫啊?」司殷递下来他和闫与桉的外套,他过去接,穿上自己的衣服,把闫与桉衣服搭到椅背上。 「我本来还想我能继续做个雌奴就行。」 司殷相继递下来闫与桉其他衣服,他一一接下收拾好,靠到闫与桉对面床位的衣柜边,双手抱胸。 司殷动作忽停,错愕望向他。原来陈希清从来没想过争。 司殷给闫与桉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退了下来,半靠在闫与桉的桌边,两手撑着桌面。 「这里的规矩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再是以前的虫族世界了。」司殷喉头涩然,好心提醒他。 他歪歪头,思虑许久:「我也了解过,我们和雄主根本不可能有婚姻证明,在成文的规矩之外,我们依然都可以和雄主在一起,你是雌君、雌侍都没关系,我只是个雌奴也不介意。」 司殷听到这话震惊的程度无异于他在虫族听到陈希清说自己要和雄虫平等相处的言论。 陈希清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总是想着在所处时代骇人听闻的东西。 司殷垂头,压下心头的震惊,指尖紧扣着桌面,抬头,还是不敢相信:「你真这么想?」 「嗯。」他说,「我听你叫雄主与桉,想必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可是,假如雄主最后选了我,你会不会选择离开。」 这个场景早在司殷脑海里排练了不知道多少遍,说出了他几十次如一选择的结果:「我会。」 他怔了怔,司殷果然潇洒不争夺,笑了,很明媚,摊手,指向司殷的纸袋:「不用等到那时候了,你现在就可以提着你准备的东西离开,我是不会放弃的,最后被选的一定会是我。」 司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锥锥的难受,半晌,从喉咙里挤出来:「你太离经叛道了。」 这话他就不爱听了:「我一没有违反规定,二没有影响其余人,三没有强迫任何人,怎么就离经叛道了?」 「你想要和我的雄主在一起,我也想要,这样不好吗?」 「与桉不会同意的!」司殷摇头,还是觉得不可能。 他恼怒于司殷的瞻前顾后,畏畏缩缩:「那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司殷,如果你铁了心想和我争,你提着你的东西现在就走。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这种想法,我刚刚绝不会带着雄主回学校。」 「你!」司殷被气到了,「下作手段。」 「我怎么?既然要争,那就各凭本事。」 司殷愤愤不平,锤了一下桌面,陈希清伶牙俐齿,总能堵得别人说不出话来。 他俩说话已经尽力压低嗓子了,目光相接,仿佛刀兵相击,陈希清气势汹汹,司殷被迫防守。 「别吵了,真烦!」床上的闫与桉忽然吼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对峙形成的无形壁垒碎了一地,目光都柔和下来。 陈希清听到声音立刻双膝一弯,膝盖触地,把头埋得低低的,闭紧牙关,不敢再开口。 闫与桉之前对他说狠话也只是平平的语调,或者压低着嗓子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闫与桉扬高声音,吼他们。 他都已经一个月多没听到闫与桉生气的声音了,对闫与桉生气的怕有点儿像是条件反射,下意识身体和心都颤抖。 司殷心一紧,做错事的惶恐不安立刻从心头漫了出来,他起身,朝床上的闫与桉望去。看到闫与桉蹙着眉头把被子蒙到自己头上,翻了几次身,嘟囔,「小瑾,不哭,别怕。」 空间彻底安静了下来,闫与桉没再出声,陈希清和司殷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了指责和自责。 陈希清站起来。司殷抬手揭下来被子,露出来闫与桉的头。 两人心照不宣走出了宿舍,去了楼梯间。 陈希清靠在墙角,食指搭着闫与桉宿舍的钥匙环,转着玩。司殷捏着手指,在思考陈希清所说的话。 钥匙环转了几圈,钥匙落到陈希清手里,陈希清手一握,说:「我从来没想过独占雄主,虫族是,这里也是。对你的突然加入,我并不反感,反而让我重新认识了雄主。」 司殷手指停住,心里平静下来,弯着嘴角,回忆着到了闫与桉身边发生的事情:「可我还是觉得雄主不可能同意,雄主根本不像是一只雄虫。在雄主认知里,他一直是人。不论对我,还是对谁,雄主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陈希清挑眉。 司殷沉默了两分钟,妥协了:「嗯。」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雄主选了你,我会果断离开,你不用担心。」 司殷斜靠在墙边,看着很没有信心。 陈希清心里也拢起忧伤,不想和司殷因为抢一只雄虫渐行渐远:「我会求雄主,你别急着放弃。」 第64页 他走过去拍拍司殷肩头,举起拳头:「上将,你在军队训我们的气势呢,当时追着我和舒仁殿下杀时的狠心呢,现在唯唯诺诺的。」 司殷噗嗤,举起拳头碰了下:「早就磨没了。」他的婚姻实在不幸,被磨的心性全无,如果不是碰上闫与桉,他已经坦然接受了在雌奴所等死。 突然,他目光一凛:「你不提还好,你既然提了。」他跃跃欲试,「我还想再打你一顿。」 「啊?」 他张大了嘴,手臂护住脸,用身体去接司殷落下的拳打脚踢。 他捂着肚子半天站不起来,司殷一脚又踢上他肩头,嘭一声撞到了墙上,在司殷下一拳落下的时候拿手挡住,气喘吁吁:「我受不了了,别打了。」 司殷一拳收回,瞪视着陈希清。 陈希清咳嗽几声,喉头有一股血腥味,他吞咽了一下,摆着手:「 别打了,我受不了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雄主了。」 「哼!」 司殷递给他一只手,他拉着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和腿,喘个不停,他唿着气问:「雄主明天几点的车票。」 「我不知道。」 「好吧。」陈希清点头,他想陪着闫与桉一起回去。 两人又回到了闫与桉宿舍,陈希清拉开闫与桉的椅子,坐着靠到衣柜的侧边,闭目准备睡觉。 司殷也从另外一个床位前拉过一把椅子,趴到桌子上:「我陪你们一会儿。」 隔天早上,陈希清是被闫与桉的闹钟声吵醒的。陈希清一看手錶时间,六点半。换了个胳膊继续趴着睡。 宿舍里的灯一夜没关,闫与桉坐起来,怔怔出神。和之前一样,他完全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但他清楚的记得,他得罪了谢全。 他锤两下脑袋,看了眼手机,看到了司殷和小瑾给他发的信息,他回小瑾:今天傍晚就能到家了。 司殷的消息,他想了想,如实回答:昨晚部门临时聚餐,我没看到消息,不好意思。 才六点半,他还是困得不行,躺下去又睡了十分钟,起来套衣服,他得快点收拾好赶高铁。 「不对,我是怎么回来的。」 他穿好衣服下床,看到自己桌子前趴了一个人,他觉得自己花了眼,揉揉眼睛,还是在:「陈希清?」 第35章 主动开窗 陈希清听到叫他,抬起头来,满是茫然,脸上还有着红印子:「雄主。」 闫与桉震惊了几分钟,一揉额头,从床上下来,陈希清站起来,正对着闫与桉,头上有几撮头髮竖起,目光全洒在闫与桉身上。 闫与桉拨拨自己的头髮,实在无奈:「你这是赖上我了?」 陈希清点头如捣蒜:「嗯」。 「你还嗯!」闫与桉瞪陈希清一眼。 陈希清缩了缩,嘿嘿笑:「那不嗯了,就是。」 「就是个头。」闫与桉穿过陈希清旁边去洗漱。 陈希清忙追着去了。 他正在刷牙,看到陈希清过来,漱口,问他:「陈总,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是。」陈希清捧把水洗脸,努嘴,「您能不能别叫我陈总了。」 「求您,您叫我希清。」 陈希清洗脸的时候撸起了袖子,他刷牙时喜欢看着镜子出神,忽然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陈希清的两条胳膊上都有深深浅浅的青紫印迹。他擦擦镜子,还是有,扭头直接去看陈希清手臂。 怎么陈希清到这里还被打?他着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洗漱台上,指着最大最深的一块印迹,问道:「谁打的你?」 陈希清一激灵,摇头:「...没被打。」 闫与桉气恼:「没被打这些是怎么来的?东一块西一块的,不可能撞成这样。」 「谁打你了?!」他脸色拉下来。 陈希清兀自开朗:「真的没事儿。」把自己胳膊抽回来,衣袖捋下去,「您别担心了,没有的事情。」 「陈希清!」 「我们这里不是虫族,不管是谁,你都可以报警,别傻傻挨打。」 「是,我知道了,雄主。」陈希清再从镜子上看看还有没有露出来的,喃喃,「这副身体不行,在虫族,这些小伤一晚上就好了。」 「哎。」他深深嘆口气,他是问不出来了,说,「我那里有药,你记得涂上。」到这里还被打,他都替陈希清憋屈。 「噢,雄主,您别总嘆气了。」 闫与桉闻言又嘆口气,回去了。陈希清也梳洗梳洗跟着到了宿舍,看到桌子上放着棉签和药酒,装模作样涂了几下就没再动。 闫与桉在收拾自己的床铺,今天就要回家,打算把被子和枕头等都塞到柜子里,床垫捲起来。 「给我吧,雄主。」陈希清在下面接着。 他收拾完下来,才问到正题:「你昨天为什么睡在这儿?」 陈希清靠在桌边,理直气壮:「雄主,您昨晚喝了酒,我担心您。」 睡桌子一晚上多难受,他身上还有伤,有几分愧疚:「谢谢你。」 桌子上还有之前没吃完的苹果,他来不及吃早餐了,去洗几个,给陈希清一个:「家里种的,蛮甜。」 陈希清刚拿到手里就咬了一口。 他东西昨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把床铺、桌子上再收拾收拾,检查一下自己的证件,提着行李箱,准备去高铁站。 第65页 「雄主,吃完了,我还要一个。」陈希清三下五除二吃完,期待。 闫与桉直接把袋子敞开:「想吃几个自己拿。」 陈希清嘿嘿笑着去拿了:「谢谢雄主,我发现不在公司,您就对我变好了哎。」 「好什么好?不好。」 他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公司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何况陈希清还送他回来,在宿舍睡了一晚,自己只是给他吃个苹果而已。但是他觉得睡这一晚很没必要,像没苦硬吃。可是在他心里,别人的心意总比行为更重要。 可他给苹果的这一举手之劳却是陈希清求之不得的。 他也吃完一个苹果,准备下楼。 刚准备提行李箱,行李箱却被陈希清夺去了。陈希清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桌上放的司殷的礼物:「我来吧,雄主。」 自己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没必要,我自己能拿。」闫与桉拦住陈希清,手抓着行李箱上的拖杆。 陈希清拽着提手不松,闫与桉拖不回来,啧一声,对着陈希清的眼神强势了点,语气也愈发不善:「我再说一遍,松手!」 他的眼神没变,依然平和,语气听着很像生气了。陈希清分辨不出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可还是松动了,朝他眨眨眼。 闫与桉趁机把行李箱拖回来。真是!好好跟陈希清说话行不通,只能演的很生气。 他后面再背上电脑包,一手拖着行李箱,再提着一个包,出宿舍门。 陈希清挠挠头,看看手上的纸袋,跟着出去,锁上了门。 他提高箱子,注视着台阶,下楼。 「雄主?」陈希清跟在他后面,有心想帮忙,不敢擅自过去,便想先认个错,可他没理,又叫,「雄主?」 他不想再应雄主这个称唿了,只能出此下策。 陈希清聪明,叫了两三声后就换了:「与桉。」 「嗯。」 听到应他时语气又恢復了,陈希清总算放心下来:「与桉,您是几点的车票,我想和您一起回去。」 「跟我回去哪里?」 「跟您回家过年啊。」陈希清说得热情洋溢,仿佛理当该这样。 到了三楼,他先暂时停下,去看一边的陈希清,陈希清还是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对,静静等着他回答。 他猜测是陈希清还不懂这个节日的意义,拒绝的话停顿了咽回去,就提着行李箱继续走,解释着:「春节可以说是我们这里最重要的节日,通常是和家里人一起过的。」 「你应该和你家里人一起,而不是和我。」 「我还没见过我家里人。」陈希清回忆着他刚到这里时经歷的事情,「我父母在国外,他们那里春节没有假期。我还有个小姨,就是公司的所属人,她也不在,很忙。我是一只虫住的。」 终于到了一楼,他听完陈希清在这里的家世,觉得自己拒绝陈希清真是做对了:「你可以去找他们。」 「我不想去。」陈希清沉思,看看天,「我就想和您一起过年,听您说完,我更想了。」 「和我一起过?」他可笑,他每个年都过得不安分,「只要问,我肯定拒绝,不让你来。」 「为什么?」 「哪里的这么多为什么!」 「那我...」 「那你怎么?」闫与桉看到陈希清咬住了下唇,把脸偏开来不看他了,就知道陈希清不会改主意了,「那你还是要来?」 「是。您不愿意见我就不见了,我去您那儿待着就成。」语气听着不情不愿的,看到自己手上提的东西,直接塞到闫与桉手里,又偏过头去,「司殷给您的礼物。」 「和我闹什么脾气?」陈希清对他这样,他想到在虫族每次槓他,感觉自己真是病了,想上手扇,拿脚踹,撇开眼,径直走了。 陈希清被训斥了一句,瘪嘴,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跟他说,也不让他问。他望向在雪花纷飞中前行的闫与桉,迈步追上去。等闫与桉破冰,简直天方夜谭。 他跑到闫与桉面前,挡住去路,膝盖一弯,跪下:「雄主,我错了。」 「我说的让你叫我什么?」 「与桉,我错了。」 「那你还来不来?」 「这不一样。」 闫与桉嗤笑了,陈希清倔劲上来谁都说服不了:「你喜欢我什么?」 陈希清转过头来看他了,见他神情严肃,显然对这个回答很认真,便仰视着他,虔诚答:「希清是看到您的证件照申请匹配的,喜欢您的脸;第一次靠近您,喜欢您的气味;您和我说话时,喜欢您的声音。」 「希清也怪过您对我残忍,但是,您对司殷的好,真的是虫族里我见过最好的雄虫了。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再乖一点,您会不会也那样对我。可是我不敢再赌。后来发现,是您本身就很好。」 「你还是接触的人太少。」从陈希清嘴里说出这些,他眼圈发酸,吸了下鼻子,拿衣袖抹了抹脸,说:「起来,以后不准再说我好看,我不喜欢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落雪纷飞,把闫与桉和陈希清笼罩在其中,闫与桉的脸和雪一样白,近乎哭笑。陈希清觉得,他眼底的哀伤更多,他说:「不愧能成为主角,打都打不走。」 受他那么多打也还愿意喜欢他,但是觉得创造陈希清的作者笔力不行,他还是不理解陈希清对他的坚持。 第66页 闫与桉说:「好,你来吧。」 在陈希清眼里,他以为是自己剖析的心路歷程起了作用,登下惊奇望向闫与桉:「您这是,接受希清了吗?」 闫与桉点了下头,不明显,陈希清捕捉到了,欣喜若狂,飞扑上去,脑袋埋在他颈窝,吸了口,红着脸:「那希清...终于能叫您雄主了?」 「雄主!」 「嗯,可我还是喜欢听我名字。」允许陈希清真正进入他蓝星的世界,他冒了很大的险。他把自己置身于一座独木桥上,往前看,是闪着亮光的负担,往后看,是铺满了黑雾的稻草。 「与桉。」陈希清兴奋道。 闫与桉任陈希清把自己搂的紧紧的,说着应这雪景的话:「希清,在这里,你拥有随时中断关系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搞这里的时候直觉是司殷会和陈希清一起待在宿舍里,然后司殷亲手把礼物送给闫与桉,可是这样的话,我实在转不过怎么不让闫与桉当着司殷泫然欲泣的样子不对司殷有情感波动,那样闫与桉先接受、先表明喜欢的就是司殷了,于是我就让司殷在天亮前走了。[趴倒]对不起,司殷。[跪倒] 第36章 主动开窗 「是,希清知道了。」陈希清听到后松开闫与桉,从闫与桉手里接过行李,去自己车边,「我送您。」 他这下走得比闫与桉快,生怕闫与桉跑了似的。心里吐槽:刚接受我还没一分钟就说中断关系,不听! 闫与桉嘆了口气,跟着上了车。陈希清照常检查他系的安全带:「干嘛?」 「看一下放心。」陈希清朝闫与桉给了个灿烂的笑,发动车子。 「行。」闫与桉可笑,偏靠着椅背,认真打量陈希清。陈希清的身材健硕,他见到过,身高也比他高点,脸的轮廓锋利,五官硬朗。校园的路有曲折,此刻专心致志开车,转动方向盘间青筋隐隐显现。 怎么看...都像是个...1...雌虫的体型太天菜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摆摆头坐正。陈希清幽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雄主,您以后能别这么看我吗?」 「我刚刚怎么看你了?」他又歪靠着,视线从陈希清脸上扫到他腿。陈希清打了个哆嗦,他疑惑,「怕了?」 「是。」陈希清偷偷暼闫与桉,「您每次这么看我后,都会拖着我打。」 「我的错,对不起你。」 陈希清摇头,又瞥闫与桉。 「没生气。」闫与桉无奈道,「我其实,脾气还行...吧,别怕我。」 「是。」陈希清咬着下唇怀着不明笑意正正看了闫与桉一眼。 「又怎么了?」这一声无奈中带了些笑意和妥协,像是抛了个小钩子似的。 陈希清主动上钩:「等一下。」到了一个红绿灯口,是红灯,120秒。他摘下安全带,把身子凑过闫与桉前面,仰着头望闫与桉,眼眸像一只狗狗亮晶晶的,「既然您没生气,希清可以要奖励吗?」 闫与桉眸光下垂,眯了眯眼,歪头:「什么奖励?」 「您摸摸希清的脸。」 闫与桉回家的路漫长且烧心。 陈希清把他送到高铁站,就去买最近能买到的车票,比他晚一个半小时。 乘坐高铁一个小时十分钟,跨市到市高铁站。 市到县城的公交一个小时一趟,还有四十五分钟到下一趟。他坐着等。 公交到离村最近的站要行驶一个半小时。 等到了车站口,他给小瑾打电话,要小瑾骑车来接他,他等了二十分钟,小瑾一直没接。他打算走路回去。 回去得经过一条很长的土路,走回去得半个小时。他期待着中途会遇到小瑾。 农村的天比城市里更蓝,路的两边没有高楼,都是播种的地,有的玉米杆子没有收,被雪压垮了,有的雪被下盖着小麦苗。 一片平原上也比城里更冷。他搓搓手,戴上耳机,放着舒缓的纯音乐,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走过这条路,他到了村子里,路边坐着三四个老头老太太,手插在袖管里,都朝他这处看来:「老周家的孙子回来了。」 往常这里能坐八、九个。 他调高耳机音量,掠过这群人直接走。 「小伙子,不说了,人在那儿。」陈希清比闫与桉出发得迟,却比闫与桉到得早。他出了高铁站没搞弯弯绕绕,直接计程车直达。这会儿被问路人提醒闫与桉,拖着行李箱提着包就过来了。 近处远处的人都看热闹看着他俩。闫与桉接过来一个包,示意远处坐着的老头老太太:「打听到他们怎么说我的了吗?」 「他们要说,我没听。我不喜欢他们谈起您的表情。」陈希清为难,「而且他们说的话,有些听不懂。」 「……」失算了,闫与桉叮嘱着,「家里条件不太好,没有客房,村里也没旅馆,可能晚上得委屈和我住一起了。」 「!!!」这是什么委屈事吗?陈希清恨不得马上到天黑,「是。」 闫与桉:「今天是小年,腊月二十三,快过年了,家里会不安稳。」 闫与桉带着陈希清又走了五六分钟,拐过一个弯就到了家所在的巷子:「小心冰。」巷子里屋檐下照不到太阳,路侧积了脚背厚的凹凸不平的冰。 刚拐过弯,就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不远处有辆面包车,车周围站了十几个人,有老有少,都是他们的邻居。 第67页 此时,有个中年男人背着个头髮花白的昏迷妇人出了院门,一个少女担忧地扶着女人。 闫与桉认出来这行人所在的地方,认出来妇人和少女:「妈!小瑾。」他立刻飞奔过去。 小瑾把闫素萍扶上车,听到声音见到他:「哥!」眼泪流了下来。 闫与桉表现得轻松,惯性摸摸小瑾的头安慰:「没事没事,哥回来了,哥回来了。」迅速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家,跟着小瑾进车。 「与桉。」陈希清跟着也把东西放下了,站在车门处看他。 他刚刚都把陈希清给忘了,往小瑾那边挪:「我们挤一挤。」 一切发生的迅速,闫与桉根本没进行多余的思考,等到车行驶时才分出来自我去给这件事情做反应。心里慌乱起来。 他先给开车的邻居王叔道谢,说等会儿请他吃饭。王叔说不用了,邻里乡亲的,能帮帮就帮帮。 小瑾抓着他胳膊,他握住小瑾的手:「没事没事,信哥,有哥在。」 「妈这是怎么了?」闫素萍闭着眼,利落的短髮,穿着厚棉袄厚棉裤,棉裤上一条腿的侧边沾满了泥,棉袄下摆湿了小半。 「好像在院子里倒水摔了一跤。」小瑾自责道,「当时妈让我去买排骨,说晚上做红烧排骨,我回来的时候妈就倒在菜园子旁边了。」 「嗯,没事。等到医院检查后看医生怎么说?」闫素萍有腰伤,经常贴些膏药、喝点草药预防,带她去医院看,也说浪费钱,死活不去。可能这回摔倒牵扯到了腰。 「与桉。」陈希清把手放到闫与桉腿上,感觉闫与桉忧心忡忡,关切望着闫与桉。闫与桉摇头。 「哥,他是?」小瑾才想起刚刚跟着他们一起上车的陈希清,瞧着陈希清放在她哥腿上的手,瞅她哥。 闫与桉让陈希清自己说,陈希清干脆坦白:「我是陈希清,与桉的人。」 小瑾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闫与桉把陈希清的手拨开,追问:「说清楚,我的什么人?」 陈希清被拨开的手攥攥,轻吐:「男朋友。」 闫与桉重复了一遍:「他说的对。」抓住陈希清的手握了握。 许是闫与桉内心太慌乱太害怕,陈希清感觉闫与桉握他握得特别紧,手心里都出了汗,脸上却看不出来一点。 小瑾擦擦脸,仰着还有着脸颊肉的脸,叫陈希清:「陈哥。」她哥竟然是同性恋,还把人带家里了,结果就让人看到这种事,真担心她哥被甩。 「我给你开间房好不好?一会儿你直接去那里休息。」闫与桉的手有点细微发抖,还想着先安排好陈希清,抱歉,「刚到就遇上意外,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小瑾圆熘熘的大眼睛看着陈希清,陈希清回望了一眼,另一手覆住闫与桉手背,他说:「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家里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闫与桉捏着陈希清的手,「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休息好,待会儿去休息休息。」 「与桉。」闫与桉突然这么为陈希清着想,陈希清有点怕怕的,总有不好的预感,「您突然这么说,我...我不习惯。」 闫与桉困惑了:「关心自己男朋友哪里不习惯?」 闫与桉的转变巨大且生硬,他身份的转变引发行为语言的转变没有一点预兆。陈希清看来,闫与桉从讨厌他到接受他只在几分钟间,这几分钟,闫与桉的态度发生了将近九十度转弯。 「那您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帮忙?」陈希清握紧闫与桉的手,把主动权夺了过来。 闫与桉被噎住了,恼羞:「陈希清!我说了我自己可以。」 「我错了,您别生气。」陈希清反应极快,脱口而出,闫与桉一下子哽住,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干巴巴说,「我没生气。」 陈希清得逞地窃笑,算是抓到了拿捏闫与桉的一个小办法:「那您让我帮忙。」 闫与桉无奈。 到了医院,闫与桉背着闫素萍在小瑾的帮扶下直奔医院急诊室,王叔和陈希清也赶在两旁。 县医院这时人不多,在医生和护士的带领下,做了几项检查,确定闫素萍是蹲下时起来血容量不足导致头晕目眩,倒到了地上。也检查出来闫素萍的心脏有些问题,以及一直遗留的腰椎损伤,而且还有些高血压。 在病房里安置好闫素萍后,闫与桉说他去送送王叔。只剩下了陈希清和小瑾,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这个病房里有三个床位,这时候正值下午吃饭时间,剩余两个床位的病人被家里人带着去吃饭了。 小瑾长按自己手机的开关键,显示电量不足,难怪没接到他哥的电话,让他哥走着回来。 她握紧手机,朝陈希清看一眼,想了想,放弃了翻他哥包的想法,起身走过去坐下:「陈哥,有带充电宝或者充电线吗?我手机没电了。」 陈希清怔了怔,面对女孩子这个虫族没有的新奇物种有几分不自然:「哦,我有。」他拉开自己的包,拿出充电器给了小瑾。 小瑾仅凭一面之缘对他哥选的男朋友很满意,无外乎其他,颜值高、个子高、身材好就占了一半。对他哥对人也好说话,还很热心帮助她们,感觉很好相处。 刚刚跟着他们跑上跑下,拿东西送单子,很是卖力。这时脸上都还有一层薄汗。 第68页 她觉得她哥的个人条件也不赖,相貌、个子、身材没差很多,能配得上陈希清。 她取出一瓶矿泉水,拿一包未开封的纸巾递给陈希清:「陈哥,辛苦你了。」 陈希清还在想闫与桉怎么还不回来,突然一惊,接过来东西,说:「谢谢。」 「我应该的。」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汗,问道,「小...小瑾,与桉为什么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 第37章 主动开心门 「我也不知道。」小瑾有感受到她哥对夸他好看的牴触,不过按照村里如今的风评和他哥现在的年纪,说她哥好看的言论已经不多了。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总能听到村民说我哥模样像个姑娘家似的,还有人开玩笑说娶不起媳妇,把我哥给娶了的。我哥那时候每次听到都很生气,还和别人吵过几次架。」 「吵起来?」陈希清回忆了一下,他都没和闫与桉吵架过。 「嗯。但是那些人听到却变本加厉,越说越来劲了。」小瑾懊恼说,「后来上了高中,我哥长开了,家里也出事了,就没再听人讲过了。」 「我只记得这些。」 「好吧。」陈希清扔掉手里的纸巾,心想这闫与桉真是把心思藏的深,亲人这里都问不出来,起身,「小瑾,我去找与桉,再买些吃的,你先照顾阿姨,我们马上回来。」 「嗯。」小瑾拘谨,又要让陈希清帮忙做事了。 闫与桉送王叔已经有一个小时,陈希清一个人面对病房里其他陌生人也不觉得不适,就是很想要见闫与桉。 吃过晚饭的病人和家属三三两两进入医院,他逆着人流,四处寻找着闫与桉。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冷风,还有过往人身上的风尘气,并不很好闻。 陈希清捂着鼻子,想念闫与桉身上的味道了。 可是找到闫与桉的时候,却凭藉的是闫与桉大吼出来的声音:「周峰,你要不要脸,我妈现在在医院,我把钱给你了,我们怎么办?」 闫与桉的声音穿过重重包围的人群,随着冷风送到陈希清的耳朵里,破碎而绝望。陈希清个子高,能看到被过路人手中摄像头包围的青年,脸涨的通红,衣领大敞,手里紧握着一个打火机,腿上有几个被踢的脚印。 另一个被围着的老人则是那晚在酒店前碰到的人。 「又是他!」陈希清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狠狠揪起来了,自己的雄主孤独且无助地围在人群中。 「拍什么拍!侵犯肖像权和隐私权了,知道吗?」闫与桉挥着胳膊,歇斯底里想打下几个手机。 「拍一下怎么了?」有看热闹的大爷还特意往前靠近了一步,这一下带得周边人都往里走了一步。 闫与桉仰头,浑身脱力地闭上眼:「我没有钱了,真没有了。」 「父老乡亲都帮我评评理,我为了供他们兄妹俩上学,给他们俩吃好的喝好的,冬天不敢给自己买一件厚衣裳,肉星不敢多沾。现在上大学了,能挣钱了,不想认我了,大傢伙都给我评评理啊。」 周峰的军大衣底端有一层油污,袖子边也有黑渍,他长得矮小,脸上枯瘦,说得哀泣。这时旁观的多是些中年人,很能感同身受周峰,登下就对闫与桉讨伐起来。 闫与桉认命了,他没力气再吼了,实在不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颠三倒四,你敢说你自己敢认吗?家暴的不是你?做生意被人骗了的不是你?嚎什么嚎?你再嚎他们能给你一分钱吗?」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周峰气急败坏,又冲上来踹闫与桉。 陈希清终于从一个一个人挤进来,飞速挡在闫与桉身前,他的声音冷得能将周围冻成冰碴:「多少钱?我直接给你,拿着钱滚蛋,别让我再看到你出现在与桉跟前。」 周峰仍是一脚没控制住,踹到了陈希清身上,他记得这个年轻人,有车,是个有钱人。看着护着闫与桉的这副样子,应该是闫与桉傍上了大腿,他拍拍手,轻飘飘说:「100万。」 陈希清完全把闫与桉挡在了身后,陈希清出来时,他惊诧得脑子空白了几秒,心像突然有了一丝慰藉,可下一秒,他把陈希清往外推:「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说过不用你管,我自己能解决。」 突然的推开陈希清仿佛早已预料到,他没有意外闫与桉会这样做,反而怜惜地侧身,两手拉住闫与桉的左手,闫与桉的手冰凉,他乞求:「与桉,我有这些钱,求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帮上您。」 闫与桉勐地挥开陈希清的手,梗着脖子,眼里溢出来点泪水,怒吼:「陈希清,我说话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让你走!我用不着你的钱。」 有一条泪水断了线,从闫与桉左眼滑落,闫与桉吸了吸鼻子,手一甩,仰头看天,声音小了下来:「不用你帮忙,真的。」 「就像您宁愿不碰我,也要为了我活着去用自己的血做抚慰剂吗?」 「雄主,我们雌虫的贞洁真的不重要,就像这一百万对我也不算什么。可是您的血很珍贵,您的钱很重要。您就算要赶我走,那也得等我把钱给了。」陈希清说着,不容置喙,他走到闫与桉跟前,擦掉闫与桉眼角的泪痕,「您哭得希清要死了。」 他又蹲下拍掉闫与桉裤管上的脚印,握拳直奔周峰,一拳锤到周峰肩膀,周峰不敌,嘭一声倒地,拳脚就覆了上去:「再送你50万医药费。」 第69页 陈希清打完,曲着手指,像一头出笼的野兽面对着即将到嘴的生肉,把围观群众都看了一遍,有些人已经承受不住他的眼神,讪讪关了手机走了。他低沉的声音平缓地吐出来:「想不想变成地上这样?各位。」 人多是欺软怕硬的,你给他好脸色,他就蹬鼻子上脸,你不给他好脸色,他反而上赶着舔。被这么一吓,又有不少人走了。 「我有的是钱和时间,告各位散发不实消息,侵占名誉权和肖像权。」陈希清又说了一句,剩下的人悻悻收起手机,不情不愿离开,最初的那个老大爷还呸一声,骂了个:「不孝子孙」。 陈希清解决了事情,闫与桉空洞无力地走到后面超市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他像是把自己解离了出来,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就看见眼前的世界在转。转了几圈,灵魂飘回身体,他面无表情地抹了抹脸。 右手还拿着打火机,他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拿出一根点燃,放在嘴里吸了一口。 很苦很涩很辣。 不好吸。 他有点范噁心,咳嗽了几声。 于是不吸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风吹向闫与桉的方向,腾起的烟雾把闫与桉的脸蒙在其中。 陈希清的心刺痛,他从没看到过这样颓靡、绝望的闫与桉。 闫与桉望着星火点点出神,一截菸灰支撑不住,往下坠。却坠到了一双白净的手心里。他勐然回神,看向来人,只见陈希清担心地望着自己。 陈希清隔着他几个台阶,双膝并直,脚尖踮起,膝盖搭在闫与桉下一层的台阶上,看上去,很像跪在了台阶上:「与桉。」 闫与桉一扫身上的颓靡之气,把烟按灭在一旁,拿湿巾去接陈希清手上的菸灰:「不嫌烫吗,这都是哪里学的?」 「学校教的。」陈希清看着闫与桉从他手里擦走菸灰,还给他擦擦手,「天很冷,掉下来就没有温度了,一点儿不烫。」 「你们学校还教这些?」闫与桉又把自己搞地上的菸灰菸蒂也清理了,又看看陈希清的手,确定没事放下心来。 陈希清捡起闫与桉身边的烟盒,把印着吸菸有害健康几个字的一面对着闫与桉,盯着闫与桉。 他还没说刚刚陈希清擅自打人给钱的事情呢,陈希清反过来教育他了,赶紧拿过来塞到口袋里:「刚刚是第一次抽,不好抽。放心,我不吸菸。」 「嗯,好。」陈希清手搭到闫与桉膝盖上,抿着嘴,眼尾下弯,俨然一副认错的表情。 「我...」陈希清这套连招太丝滑,闫与桉又是一阵无语。顿了顿,他平和地说,「我说了我自己可以的,没必要给周峰钱。」 陈希清上前一步,蹲到闫与桉两腿间,又擦擦闫与桉的眼睛,抱着闫与桉吸几口:「您说过我是您男朋友。」 「所以您相信希清好不好,有困难告诉我,我一点儿不缺钱。如果能帮上您,我真的会很开心。」 「我知道自己不得您垂爱,就算您只是因为实在推开不了我才妥协接受我,也请您毫无负担地使用我,把我当做您的雌奴。」 闫与桉被陈希清说中了一半,沉默了两分钟,抬手也搂住陈希清,说:「没有。可是真的不该......」 「雄主~」陈希清打断闫与桉的话,他知道闫与桉又要说什么,「我们在意的珍视的东西不一样,您别按您的想我。」 闫与桉的没有似是而非,陈希清不知道闫与桉在否认哪句话。可是这是闫与桉第一次回抱他,他在闫与桉耳边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您已经接受我是您的雌虫了。」 闫与桉纠正:「是男朋友。」该给男朋友的他一定会给。 周峰这个年不出意外,要在医院过了。陈希清即便躲开要害攻击,周峰这年龄挨下去,也受了不少罪。陈希清先给了他20万,说:「如果敢报警,剩下的钱不会再给一分。」周峰见钱眼开,便安分了。 处理好周峰的事情,闫与桉拉着陈希清的手,领着他走。 「医院里睡不好,我在周围订了旅馆,我现在带你吃个饭过去。」 陈希清回握住闫与桉的手,跟随着:「那您呢?」 「我再去医院陪陪我妈和小瑾,等她醒了,我把你介绍给她。」闫与桉拉过陈希清,松手,搂住陈希清的腰,「不过,你真得改改,别称我您了,你就可以。」 陈希清迷煳了,按住闫与桉搂住自己腰的手,喜洋洋应:「是。」 「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去陪你。」闫与桉瞧着陈希清这副迷煳样,手紧了紧,捏了下,陈希清身子就想往他这边靠,他藉机说,「得说『好』、『可以』之类的。」 「好。」陈希清半边身体都贴上了闫与桉,闫与桉说什么他答应什么,乖的不像话。这陈希清身体还是像虫族一样敏感,闫与桉终于揪住了陈希清的反制方法,把陈希清送过去,买了些吃的回去了医院。 闫素萍平日操劳过重,这次一昏,睡了五六个小时。 病情不重,在医院住五天院就能回家,这五天的药、住院、饭都得花钱。闫与桉有几分忧愁但觉得这钱花得值。 晚间七点多,闫素萍终于醒来,睁开布满细纹的眼睛,一眼就看到高挂着的吊瓶,然后抬起手,确信是扎在自己手上时,就喊叫起来:「我不来医院,小瑾,谁让你送我来的,你哥今天回来,我还没见着他呢?一天天的净乱花钱,进医院多少钱都给医院赚了,我身体好着呢!」 第70页 她这一嗓子,把周围人都叫得看向这边。周围陪护的年轻人都了解,老年人多是这种想法。小瑾慌忙跑过去止住闫素萍要拔针的手:「我哥都回来了,就在这儿呢。」 闫与桉刚打完热水回来,放下,也帮忙按住闫素萍:「妈,花不了多少钱,医生说了,只待五天,还能回家过个年呢。」 「不行,这医院我是待不下去,咱们回家,我身上好不好我自己不知道吗?」 「妈!」闫与桉大声喊了句,「我...我钱都交了,你不待够我钱就白花了!」 「那就退钱!把我这瓶的钱给他,剩下的要回来咱们回家。」闫素萍强横道。 「退不了。」闫与桉也硬道,咬咬唇压低声音,说出他编好的理由:「我把我对象带回家了,这次来医院是他的主意,说必须得治好你,钱人家都想出呢,要不是我死活按着,这钱我都出不了。」 「你要是不治好病,养好身体再走,我对象怎么看我,连自己妈的健康都不想管,估计都不想跟我了!」 闫素萍急赤白脸的态度顿时缓和不少:「小桉,你谈对象了?」她不是不相信医院,她更多是矇骗自己,知道家里困难,来一趟医院在她身上得花不少钱,有这钱不如让小瑾小桉多吃两顿好的。 「对,明天我就带他来见你。」 闫素萍神色柔和下来,更是对小瑾和闫与桉愧疚:「自家情况不好,既然人家愿意跟你,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娃!」 「我知道。」见闫素萍不再闹,闫与桉倒杯热水给闫素萍,「你身体还好着,挂五天水,回去再喝一段时间药,就养好了,花不了多少钱。」 「奥。」闫素萍喝了水,忽然想起来,跟小瑾和闫与桉说,「我卖玉米苹果的钱在我箱子里锁着,你们带来了没有,别动你们的钱。」 「知道啦知道啦。」闫与桉和小瑾敷衍。 晚间,小瑾休息好接替过闫与桉的班后,闫与桉回去找陈希清。 他给陈希清订了中等偏上的宾馆,房间里一个双人床,床两头各有床头柜,一边床头柜旁边还有两个沙发和一张桌子。床对面是电视剧,另一侧则是个浴室。 自己怎么都能凑活着过,不想亏待陈希清。 屋里的灯还没关,空调开得很暖,陈希清窝在床边手里抓着手机,许是刚刚还醒着,手机界面的光还亮着。闫与桉脱掉外套,关掉灯,从另一侧上了床。 陈希清压在被子上,闫与桉想把陈希清捞进被子里,倾身过去就看到了手机界面上显示的联繫人是他,备註是娇娇雄主惹虫爱(会哭版)。 闫与桉:「......我才没哭!」这比陈希清的暱称还抽象。打字键盘上打了一句:「雄主,希清今晚还能等到您吗?」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没发出去。 闫与桉轻轻拎出他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再抬起陈希清的头,胳膊伸过陈希清脖子,手揽住陈希清肩膀,抬起来。 「雄主,您回来了。」陈希清感知到动作,闻到熟悉的气味,睁了条缝看了看,眼睛又给闭上了。 「我回来了。」闫与桉摇摇陈希清,「进被子里睡。」 「是。」陈希清枕在闫与桉胳膊上滚来滚去找被边,终于找到了,钻了进去,直接滚到闫与桉怀里,伸臂抱住,「与桉,我闻到你味道,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很好闻的香味。」陈希清说着,头往上枕到了闫与桉胸口,一条腿也搭上去,像只八爪鱼缠住闫与桉。 第38章 主动开心门 「哎!」身上突然多了重量,闫与桉微微推了推陈希清。这点力气近乎于无,陈希清不动,便也算了。他就着这个姿势,说,「你看,你刚到就遇到我妈昏迷进医院,我爸向我讨债,家里乱糟糟的,确定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陈希清突得睁开眼睛。 闫与桉躺下就开始犯困了,但他还是要说:「你今天帮我,我还冲你发脾气了。」 「我理解您,雄主。」陈希清的脸蹭蹭闫与桉的胸。 闫与桉闭上了眼睛,手在陈希清头上拍拍,让他别动了,说:「谢谢你,希清。」 陈希清头蹭蹭闫与桉手心,会心笑了,得寸进尺,一条腿插在闫与桉□□,腰往上抬,整个身体都压到闫与桉身上,等着闫与桉推他碰他。 闫与桉没动。 陈希清又拉着闫与桉的手放到自己屁股上,闫与桉还是没动。 漆黑的夜里,陈希清像只猫一样在闫与桉身上翻来翻去,忽然听到闫与桉规律且清浅的唿吸声,才意识到闫与桉睡着了。这两天,闫与桉也累了。 他从闫与桉身上下来,缩到闫与桉身边,也准备睡觉。 闫素萍对闫与桉领来的对象是男的这件事情反应了整整一天,她也没当着陈希清的面说不同意,而是在两人不在的间隙使劲问小瑾:「这两个男人能在一起吗?以后要孩子怎么办?」 小瑾说:「当然可以在一起。」 「想要孩子可以领养啊,而且,说不定我哥和陈哥不想要孩子呢?」 「小瑾,你刚刚听到了,你陈哥的家世...咱们家,这...」 闫素萍没上过几年学,家里把她供养到小学二年级就没再往上读了。知识水平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人的接受程度,但闫素萍自忱已经跟不上时代,就像智慧型手机就玩不来。对于闫与桉和陈希清同为男人的事情也不持反对,只当是上了大学后知道了很多她不了解的事情。 第71页 「那都是我哥和陈哥自己的事情。」 闫素萍觉得也对,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小年轻互相喜欢就够了。 「与桉,阿姨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陈希清跟着闫与桉吃了口面,他刚刚看到闫素萍对他俩手牵到一起像看到天塌了的样子似的。 「会同意的,如果不同意我也会让我妈同意,你安心,这不是阻挡的因素。」闫与桉说着一贯暖心的话。 陈希清闷着头咬了几口面,换了个位置,坐到和闫与桉一排:「雄主,我...我贪心了,我也想让您喜欢我。」 「你觉得我还不喜欢你?」闫与桉惊讶,他觉得他尽力在自己的认知里对陈希清好了。 陈希清摇头得坚决。 闫与桉抿抿嘴,眨眨眼,无措。这是和他在一起的第二个人问他这个问题,都说自己不喜欢对方。 「我可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我知道,我跟您讲。」陈希清夺过闫与桉手里的筷子,拉着闫与桉的两只手过来,把一只手塞到自己上衣里,按到自己胸口。闫与桉的手温度不高,贴着肌肤冰凉,陈希清颤了颤。另一只手拉着按到自己屁股上。 闫与桉想挣脱,理性告诉他不该挣脱。 「您对我有感觉吗?想使用我吗?」陈希清殷殷看他,引导着他,「您从来没有想碰过我想拥有我吗?」 「我喜欢您就是很想您用我,想您的眼里有我。」陈希清说。 闫与桉沉默了会儿,明白了陈希清的意思。虫族对性开放得很,喜欢多少和性沾边,越喜欢就越让他有机会生虫崽。 他无师自通,手在陈希清按压下抓了一把,陈希清登时红了脸,他眼里有了笑意,眉角眼梢都是,调笑:「是这样吗?」 他手挣脱出来,一手下滑,一手上移,钻到腰处把陈希清往过拉,贴着他胸口,陈希清仰头看着闫与桉,闫与桉的黑色眸里都是自己,他听到闫与桉对着自己说:「再纠正你一个说法,我和你,不是我使用你,是我们俩做/爱,我们俩都是主体。你知道爱是什么意思吗?」 陈希清点头,身子软到闫与桉身上。 闫与桉掐了把腰,承诺:「我会努力学怎么表达喜欢的。」 大雪兆丰年,对于像闫与桉家里半靠天吃饭的是个好事。明天就要过年了,他们一家人回了家。这边有个风俗,过年前一天的晚上需要接神。 在村里其他家的隆隆鞭炮声中,院子里摆上了桌子,桌子上香炉里插上香,水果糖瓜等作为敬品摆放,几人先后跪着磕了三个头起来。 「哥,陈哥,要过年了!」小瑾激动道。 「是啊,要过年了。」闫与桉感慨,头一次周峰没到家要钱的年。他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又一年过去了,「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陈希清拽拽闫与桉衣袖,闫与桉颔首,示意自己记着呢,陈希清笑了笑。 注意到二人小动作的小瑾,啧啧了几声。闫素萍更是把小瑾拉走:「小孩子别掺和大人的事儿。」 闫与桉望向陈希清,挑挑眉:「看你做的好事儿。」 陈希清摊手,走过来拉着他胳膊往屋子里走,用着暧昧的声音,简直要把身体都绕到闫与桉身上了:「与桉,你答应过我的。」 「记着呢。」 屋外雪花纷扬,屋内灯光摇曳,和缓的音乐声里,闫与桉捂住陈希清的嘴:「声音小点儿,门窗不隔音。」 「唔~」陈希清扭动着身子,「雄主,希清不在乎,让他们都知道,我终于被雄主用了。」 「说的什么话?」闫与桉在陈希清脸上轻轻拍了下,陈希清脸追着闫与桉的手去蹭。闫与桉又狠狠拍了几下屁股。 「嗯~」陈希清的身体迎着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和唇,身子骨软得像一滩水一样。嘴里哼哼唧唧,眼神迷离着下意识追随闫与桉。 唇离开大腿,闫与桉狠狠咬了口,陈希清吃痛,想要夹,下一秒就被翻了过去,闫与桉的身体覆上来,两个身体紧紧贴合。 陈希清身体里骤然多出来一截东西,也没有太疼,就是难受,想逃离,和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怀念他在虫族的身体了,不麻烦,会舒服,还能生虫崽。 「雄主,与桉。」他手攥紧床单,脚趾蜷缩,身子扭着。 「希清,别乱动。」闫与桉随口一说,陈希清就安分趴着,忍着不乱动了。闫与桉拿陈希清耳朵磨磨牙,低声在陈希清耳边说:「马上就好了。」 「嗯。」陈希清侧头,脸上晕着红,嘴唇水润,声音低低柔柔的,像是撒娇,「与桉,我想看着你。」 晨光熹微,散去一晚的旖旎。 陈希清比闫与桉早醒来,他从床上褪下,凑上闫与桉的脸占了个便宜,啵唧一口,把被子给闫与桉盖好。他站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除了刚开始的疼和胀,后面就变得舒服了。他摸摸身上闫与桉留下的痕迹,心情很好地套上衣服,洗漱出门。 小瑾也刚出门,打算给院子里扫雪,给各个屋子间都扫出一条路来,见到陈希清出来,高兴喊:「陈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希清笑着回。 「我哥呢?」 「还睡着呢。」 「那个,小瑾啊。」陈希清拉低衣领,露出脖颈上的一颗红印,摇摇手机,「该改口了。」 第72页 手机上是陈希清和小瑾的聊天页面,空白的聊天区里孤零零躺着一个五位数红包,其上还标着改口费。 小瑾瞪大了眼,哼哼笑两声,不知道这怎么叫:「......哥夫?」 「我没听过这个称唿。」陈希清挠头,果然对蓝星七大姑八大姨,六五大伯的还没搞懂,「为什么不是嫂子?」他真诚问道。 「嫂子?」小瑾一直觉得无故给人定攻受是个不礼貌的行为,可是陈哥想要他改口,凭他哥和陈哥的体型和相貌气质来看,总感觉陈哥应该是上面那个。 可是陈哥好像自认了嫂子这个称唿,那他哥是真强,怎么搞到嫂子到手的。不过困惑归困惑,陈哥喜欢听什么就叫什么:「嫂子,新年快乐!」 陈希清舒服了,瞬间气通六合:「嗯。小瑾,新年快乐!」 陈希清又去帮着闫素萍做了早饭,端着碗来到了闫与桉房间里,站了会儿去去冷气,掀开被子脑袋钻了进去起伏。 一波一波的快感冲击着大脑皮层,闫与桉终于醒了,拍拍在自己小腹处耸动的脑袋,拖着人拽了上来,说:「别搞。」 他还是困,睁不开眼睛,轻声问着,「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学校教的。」陈希清枕在闫与桉臂弯里,看着闫与桉,闫与桉的睫毛又密又长,陈希清往前凑凑,玩闹着一根一根数。 「学校都教的什么呀?」闫与桉勉强睁开一条缝,手碰碰陈希清的唇,「脏,以后不准了。」 陈希清的好字还没说出,就散在了和闫与桉触碰的唇齿间。闫与桉闭着眼,他懵懵得看着近在咫尺的闫与桉的脸,心跳快得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没人跟他说过,成为闫与桉雄主的虫子会被这样对待啊。学校说,雌虫的嘴主要用来服侍雄主的,怎么会... 「给你舔干净。」闫与桉吻完如是说。 被吻的感觉太好,像是触碰到了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陈希清也萌生了想抱着闫与桉的脸亲的冲动,可他只看了闫与桉的脸几眼,在闫与桉清醒状态下,还是不敢放肆。 闫与桉又睡了十几分钟,才完全睁开眼睛,半靠在床头。他揉揉陈希清脑袋,顺手拿过一边的手机,昨晚和陈希清开始的时候,他就没再碰手机,这会儿一开屏,数十条消息铺满了屏幕。 陈希清端过温水,想让闫与桉喝,闫与桉瞧他一眼,喝了两口,陈希清放下杯子,又钻进被子里,趴到闫与桉胸口看闫与桉回信息。 他看到,昨晚零点刚过,司殷和舒仁殿下都卡点给闫与桉发了祝福。 舒仁:新年快乐啊,桉子! 舒仁:给你看国外的烟花。 过了两分钟,舒仁:桉子,你真和陈希清在一起了?! 闫与桉昨天定时了一条朋友圈、说说等社交软体,把自己和陈希清在一起的消息都公布了出去。有没有人看不重要,他得表达出这份态度。 闫与桉打字:新年快乐,舒仁。 闫与桉:是,陈希清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陈希清看到闫与桉修长的手指打完这些字,没有一点犹豫地点击发送,就开心得枕着闫与桉的胸口转了转脑袋。 闫与桉顺势摸摸他头,继续看。 司殷:与桉春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还差一章就能完结啦。 辛苦与桉、希清、司殷......啦,我的文笔和脑子只能给你们这么多[枯萎] 第39章 he! 司殷只发了这一句话,闫与桉指尖点点输入法面板,没想好怎么回,又收回去,退了聊天界面。陈希清转了半圈,趴在闫与桉的身上,若有所思。 赵俊辰也问了问他和陈希清的事情,他简单回復了几句。 就看到小瑾的消息进来了。给他发了一个她和陈希清的聊天截图,上面显示着陈希清的改口费,小瑾还没收,还不好意思地问:哥,叫陈哥什么,哥夫还是嫂子? 他侧眸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了陈希清:「你想听什么?」 「嫂子。」说话时下巴会动,闫与桉感受到胸膛随着陈希清的发音颤动,他挠挠陈希清侧脸,打字:「叫嫂子就可以。」 小瑾:哥,你是上面那个啊? 小瑾:不是,哥,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闫与桉:「......」退出了和小瑾的聊天界面,幸好陈希清这会儿趴着没看到记录,不然太丢脸了,他看着不1吗?连自己亲妹妹都这么说。他点开了另外一个人的聊天记录。 边看边说:「你给小瑾发太多钱了。」 「改口费嘛,肯定不能太少。」陈希清半撑起身体,「而且,我有钱。」 陈希清说这话时,没有炫耀,更像是对自己实力的剖析和证明。向闫与桉证明他有钱能够让闫与桉过上好的生活。 这个认知让他满足和庆幸,就和虫族拿星币绑住雄主的雌虫一样,总归有一点能让闫与桉离不开他。他把自己的安全感寄託了一部分在这上面。 「雄主,按规矩我该把钱都转给你的。」陈希清去摸自己的手机了。 怎么又扯到钱的归属权和使用权了,陈希清的钱就是自己的,闫与桉没想占为己有。他拍拍陈希清后背,说:「我不要,别给我转。」 「把你的虫族规矩和学的都快忘了吧。」他捏捏陈希清的腰,陈希清就哼一声,软了不动了。他把陈希清的胳膊拉回来,「我已经够幸运了。」 第73页 幸运遇到了陈希清,幸运陈希清怎么推都不走。 下面还有周峰让他没删的小姨劝他的消息,小姨发了语音,他外放听到:周峰说他洗心革面了,让你接受他回家。 可他心里清楚,周峰突然这样说也只是因为身边的陈希清。 有钱真的能解决生活中的绝大多数问题,他不止一次这样想,他有钱,他的家庭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陈希清,陈希清的眼神清澈,清晰倒映着自己。他说:「谢谢你,希清。」 他手绕过陈希清肩膀搭在自己肚子上,解释着:「这个钱我本意是不打算给的,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而且你现在给了,保不准他之后还赌还会问你要,就白损失了几十万。」 「几十万算什么,能解决您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然那些数字都没用。」陈希清不置可否,把闫与桉的手拉了过来,举起闫与桉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问了个问题:「您为什么不带阿姨和小瑾走?」 「带到云城,他就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了。」 这么明显的方法闫与桉当然也想过。 可小瑾需要高考,高考考试需在原户籍地,他们的户口都没转走。而市里普高学校接收也需要条件。就算真的转校成功,学费和来回家又是一个问题。 闫素萍文化水平不够,普通话不标准,各地方言出了一个村就变了样,他和小瑾也不能时时照看。再说,还有家里的这几块地,尽管他真能找到房子住,闫素萍也不一定想走。 再转到其他乡镇?小瑾的学校就在那里,根本逃不过。 赌徒,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他原本的打算是多攒点钱,再有一年,小瑾上大学后,能支持小瑾不要像他一样天天奔忙,多享受享受大学生活。 可这一切,现在都被打破了。困扰着他的危机都解除了。 闫与桉说:「再有一年,再有一年我就带她们走。」 陈希清不会对闫与桉做的任何决定干涉,他只是提出一个方式,采不採用都归闫与桉。他只会爱屋,不会及乌,舌头在闫与桉手指上舔了舔:「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您一定要告诉我。」 湿滑的舌尖触碰到指尖,闫与桉一阵麻感袭来,蜷了蜷指尖:「又是学校里学的?」 陈希清明显对这个比刚刚谈论的周峰小瑾更有兴趣,他笑道:「这个不是,跟您宿舍楼下的小狗学的。」 陈希清覆上去,舌头又卷了几圈,含煳不清地说:「我不是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烈性大型犬了。」 「?」闫与桉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讨好结束,陈希清松开闫与桉的手,在闫与桉茫然的的视线里,从闫与桉胳膊里退出来。跪到了床上。他神情里没有恐慌,也不是认错,就是叙述了一件事:「雄主,希清擅自答应司殷初四来的请求了。」 闫与桉迟迟不回司殷就是没想好完全断绝的话,司殷肯定看到了他发的朋友圈,却没说一句,说不定私下里又哭了。如果司殷来,他就还要再直面一次哭,他不想。 「擅自这个词用得不好,你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只是我想问,为什么?」 陈希清讲了一个故事。 在闫与桉虫族世界身死后,司殷杀死了陈希清,随后自杀。短促而剧烈的痛感过后,他俩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站在半空中,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尸体。 还不待他们惊慌,又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挤压,变成了薄纸厚,胳膊、腿,甚至周身变成了一个一个文字。整个世界开始坍塌,扁平,分解成一串一串垒叠着的文字塔,书页翻动,哗啦啦作响。 他们漂浮起来,回头,看到自己所来的地方是一本书。书页翻动停止,哗啦声止息,被一股大力撕毁,这本书不见了,他们的世界没有了。 眼前的一切迷幻又真实,他和司殷被吸到了一张屏幕上。再也动不了。 屏幕外,他们看到三个白大褂男人和两个女人,彼时,他们还不知道那是女人。 只听屏幕对面的一个女人说:「刚开始就说了这样不行,得监测主角对穿书人员的情感。」 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知道了知道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揪着以前干什么?」 自己亲手杀死了闫与桉、突然的死亡和死亡后发生的事情荒诞又诡异,陈希清痛苦且麻木,没继续听接下来这些人的吵闹,努力回头,想去看看自己守护的星球和种族。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宇宙是假的,他们自身也是假的。 物质是存在的基础。世界没了,他们从未真正存在。 女声又说:「这本书已经毁了,还留了两个有自我意识的人设。」 另一个男声:「就把他们先放到其他文件里,以后用的时候再拿。」 「行。」 随着话音刚落,他和司殷控制不住地冲进了一张纸,纸上只有短短几行文字。进了这张纸,他们来到了闫与桉的世界。 一个人的性格形成和爱好憎恶有多方面原因,成长的过程中,所见的人大多数超过六人。沿此扩张,寥寥几笔里,便是一个广阔的天地。 ——闫与桉独在的世界。 「我的世界也是假的?」闫与桉知道陈希清和司殷是书里的角色,他这个则是个白纸上短短几句。 第74页 书既不成,唯孤芳自赏。 外面的人看来,是虚构的,里面的人看去,难逃此笼。 大年初四,天上又飘了几朵雪。 橡胶踩在地上沙沙,一高大男生,毛呢及膝大衣,黑色长西装裤,白色高领毛衣,他手里捧着一束花,停到闫与桉家门前,敲门。 三声落下,小瑾跑出来,仰头望着这个一股生人勿近感的男人,滞了滞,说道:「你拍错门了。」 男人垂眸,周身的气势柔和了点:「请问这里是与桉和希清的家吗?」 作者有话说: 生硬的感情逻辑进度,杂乱很差的文字,再次感谢与桉和希清。希望以后会进步,继续加油哒!学习感情流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