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草原霸主强取豪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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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草原霸主强取豪夺后》作者：陈闻和序【完结】

    文案：

    [先爱+强取豪夺+]

    ☆傲娇张扬将门之子钓系受x年上糙汉宠而自知霸主攻☆

    齐家被污衊叛国，齐行兰身为将军长子，和妹妹一同流放南疆，途径西原时押送的士兵却忽然对齐行兰和嫡妹有了不轨之心。

    齐行兰被迫带妹逃亡，身受重伤后难以行走，被迫倒在了原地，这一刻他想着，自己还没有报仇就要去见他爹了，还有些不得已地心虚。

    又想到年仅十三岁的妹妹，齐行兰实在有些放不下，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还在想着齐朝亭该怎么办。

    可再次睁眼，他竟然在温暖的王帐里，听到动静走进来的冷峻男人满眼温柔地看着他。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夫君。」

    一觉醒来，齐行兰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大王」带回了自己地盘。

    想到外面的追杀，齐行兰想，此时离开，惹怒这男人不说，自己也难逃一死，实在不是妙计，这个人看着势力不小，倘若自己虚与委蛇，得到他全部的心以后再加以利用...

    这就离自己的大业的实现更进一步！

    为此，齐行兰用尽看家本领也要让回林对自己情根深种，甘愿被利用，齐行兰甚至还给他生了个继承人，但好像...他就站在那儿，男人就已经爱上他了。

    更可怕的是，骗着骗着，齐行兰发觉自己也对他动了感情。

    「回林，你愿意为我当皇帝吗？」齐行兰本是试探。

    可他毫不迟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食用指南】

    *双洁he

    *同性可婚背景

    *受非弱受

    *男性服用生子药后可生子「注意」

    *背景架空 歷史私设

    *新人作者 接受有理由的写作指导

    内容标籤：生子 宫廷侯爵天作之合先婚后爱

    主角视角：齐行兰 互动：回林 配角：齐朝亭等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流落草原后我遇到了真爱

    立意：我跌落荒土，我仍然不断向上

    第1章

    2024.5.15

    陈闻和序/文

    -

    马匹在林中穿行，地上枯枝杂乱，马蹄在上面走过一步，就发出吱呀的声音。

    燕成四处张望一圈，拍马走到最前面的人旁边。

    「王上，这里...」

    「公子！能否救救我哥哥！」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稚嫩。

    西原才打了胜仗，敌军残部来报仇也说不定，燕成恐有危险，下意识拔刀指向跪在他们王上面前的年轻姑娘。

    衣衫破旧但料子估计是华贵的料子，身上脸上有很多伤口，浑身都脏兮兮的，燕成看着她着实不像匈奴的人，又看了眼旁边不发一言的男人，把刀收了回去。

    「你是谁？来干嘛的？」

    那姑娘不回他，还跪在那里，固执的盯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

    回林锐利的眼神看过来，小姑娘明显害怕，但却强装镇定地直了直身子。

    「我...我哥哥受伤了，你们能不能救救他？」

    西原的十月寒冷，若是衣衫单薄的姑娘，怕是撑不了几晚，回林沉吟片刻，沉声说：「你带路。」

    齐朝亭喜不自胜，连忙从地上起来，虽然脚上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走的还是很快。

    燕成路过时却把她一把拉到自己马上，齐朝亭正诧异看过来，燕成一边控着马，不在意的说：「你还走得了？」

    齐朝亭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声音很轻，「我没关系的，我哥哥不能有事。」

    和她哥关系还挺好。

    「怎么走？你指指啊。」

    齐朝亭指了指前面，「就一直往前走就好，不远的。」

    回林听到了，走在前面，而燕成由于带着个小姑娘，走的稍慢一点，两匹马的距离逐渐拉开。

    回林的眼神在地上搜寻，还不等他找到，齐朝亭眼神好使的一眼看到了齐行兰，「哥！」

    回林也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红衣虽破旧，但十分显眼。

    看到人了，齐朝亭就挣扎着要下去，燕成把她拉得死死的，「你别下去了，王上在呢。」

    齐行兰力竭倒在地上很久了，被餵了药的身体很虚弱，起都起不来，他也不挣扎了，大不了就是死，也就是没把仇报了，不知道齐朝亭那小丫头是不是安全，除此也没有别的执念了。

    听到马蹄声，齐行兰还以为是押送他们的士兵又追了过来，却隐约听到了齐朝亭的声音，由于身体侧躺着，右手还能使上力气，他撑起身子抬头看。

    却看到停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男人，

    对上齐行兰迷茫且带着戒备的眼睛，回林有一瞬间明显的错愣，没等回林说什么，齐行兰就倒在了那里。

    回林一下就翻身下马，齐朝亭就眼看着那个男人把自己哥哥横抱了起来，放在了马上。

    齐行兰人不清醒，身子晃晃悠悠的，好像下一刻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好在回林很快上马，齐行兰一下撞上他的胸膛，回林面色不变，「回营。」

    —

    齐行兰本以为自己已经命丧于荒林，眼睛缓缓睁开，却看到四周的装饰。

    好像以前在上京时，他和他爹随皇帝围猎时待过的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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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出神时，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齐行兰看到来人，挣扎着要起来，回林换了身衣服，只是西原贵族子弟寻常的衣装，齐行兰一看他就知道不是汉人。

    回林忽略他眼中的戒备，坐到床边，「身体怎么样了？」

    齐行兰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除了小腹还在隐隐作痛外，身上别处的伤都不怎么疼了。

    于是抬眼看了看面前轻声说话的男人，虽不清楚他的意图，但自己毕竟被人家救了，齐行兰老实回答：「我没什么事了，我妹妹呢？」

    或许是怕男人不明白，齐行兰又说：「就是与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十二岁的年纪，眼睛大大的那个。」

    「放心，她很好，军医早已看过她，身体并无大碍。」

    齐行兰松了一口气，身子却在下一刻因为他无故伸向自己的手而紧绷了起来。

    回林察觉到他的僵硬，却仍把他的被子压了压，刚才齐行兰起的急，被子都滑到腰上了。

    齐行兰不太习惯别人如此靠近自己，况且还是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你是谁？」齐行兰猜测，这男人在西原一定算的上位高权重，却不确定他到底是谁。

    「我是回林，是这西原的王。」

    这在齐行兰的意料之中，于是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又偷看了他一眼，齐行兰才想起以前上京总有人说西原人都是满脸络腮鬍且身上臭烘烘的，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哦...你好啊。」齐行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两人之间只剩沉默。

    回林见齐行兰一直不说话，自顾自找起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齐行兰闻言抬头，他救了自己，为了不让人怀疑，齐行兰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把自己的身份如实告知面前的男人。

    「我是大周抚远将军齐良的儿子，我叫齐行兰，六月时，父亲远征南蛮却不敌，兵败回京，却正巧给了小人机会，假造证据冠我齐氏一族以通敌之罪！君主昏庸听信佞臣...」

    回林静静听着少年的控诉，又看到齐行兰脸色的变化和泛红的眼角。

    他唿吸一滞，手不自觉的碰上少年瘦削且气得发抖的肩，齐行兰没躲，抬头看着回林，说完方才未尽的话。

    「于是将我父亲斩杀，我母亲随后悬樑自尽，随他而去，齐家其余一百六十二人口全部流放南疆。」

    不知又想起什么，齐行兰眼神看向别处，言语中似有些难以启齿，「押送我们的士兵竟然见我与亭儿生的好，生了不轨之心。」

    「我绝不堪受辱，因此逃了出来...」

    回林听了，心下有心疼，或许还有些怜悯，深深唿吸后又问：「你不会用武吗？」

    他原本出身于将门，竟然不会用武吗？

    齐行兰语气十分不自然，结结巴巴的，「我...我会但...」

    齐行兰看向他，声音也放的低，「我可以不说吗？」

    回林想到这里面有些隐情，也不再问，害怕让少年好不容易敞开了一个小口的心又关合上。

    左右...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回林紧握住齐行兰放在外面的手，齐行兰挣扎不开，满眼防备的看着他。

    回林那双平日冷漠又锐利的眼睛此刻带上了些感情，语气也和对别人不同，「以后都会好起来。」

    有我在，以后都会好起来。

    齐行兰就算再迟钝，此时也该察觉到什么了，更何况，他算得上聪明。

    「你...你又要救我，又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行兰问到正经问题，回林这才放开他的手，又把他的肩膀扳过来面对自己，神色认真说：「你与我成婚可好？」

    齐行兰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从他手上挣脱开，耳朵羞红，「你我都是男子...」

    回林反问：「男子又如何？我记得上京就不少男子都是与男子成了亲的，不是还有什么生子药可供使用吗？」

    不知说到了什么，齐行兰脸色突然发白，也不说话了，回林有些无措，身长八尺又满身腱子肉的男人坐在床前紧紧盯着床上少年，生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最后，回林妥协地嘆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你妹妹就在隔壁的幄帐安置，你可以去看她，关于成亲一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我是认真要娶你的，再难也要娶。」

    回林本来都走了，又从那往回走了两步，留下了这两句话才走。

    他一掀帘子到了幄帐外，碰上燕成正冒出来，见到回林眼都亮了：「王上，这少年...不，是王后，答应什么时候与您成婚了吗？」

    回林淡淡瞥了他一眼，燕成顿感不妙，回林冷漠说：「不管他答不答应，到最后都得答应。」

    他说完就走了，燕成还留在那儿想，这意思是没答应？做王后都不答应吗？

    这中原的人，心气儿就是高。

    回林离开后，就去和将领商量着排兵布阵的事了，随后又事担心齐行兰的情况，和燕成说的倒是厉害，实际上只有他知道，只要齐行兰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又不点头。

    他实在不能拿人怎么样。

    —

    回林走后，齐行兰也缓了过来。

    他或许应该再考虑考虑，毕竟自己如今是罪臣之后，倘若自己说了不同意，回林又恼羞成怒将自己扔回那群士兵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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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行兰想都不敢想。

    那些人给他灌了生子药，导致自己的身体情况大不如前，现在小腹还在由于生理结构的变化而隐隐作痛，到时候是必死无疑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

    对这西原王虚与委蛇，让他整个人都被自己利用，又能保自己和妹妹平安，假以时日西原日益壮大，又能帮自己报了血海深仇。

    这样想着，齐行兰现在就要下床去寻那回林，到了幄帐外却止步，还是要先去看看齐朝亭那丫头。

    起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第2章

    齐朝亭在军营里也不敢乱走动，就算无聊也只是在幄帐里待着，她也问过燕成，但那人却神秘的跟她摇了摇头说：「小孩子别管这些。」

    齐朝亭听不懂，却也不敢再问了，毕竟不是自家，处处都要受着拘束。

    军营没什么姑娘家，齐朝亭只能一个人待着，正无聊呢，齐行兰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来。

    「亭儿！亭儿！」

    齐行兰的声音清亮，齐朝亭一下就听出来了，正站起身来，齐行兰就掀帘子走了进来。

    「哥！」齐朝亭扑过去，抱住齐行兰的腰，抬头问他：「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齐行兰被餵了生子药的事，齐朝亭是知道的，虽然不曾感受过，却也清楚这东西对身体是极不好的。

    齐行兰仔细看了看，发现妹妹被照顾的还算不错，这才放心，又说：「没事儿，你哥从小身体就好，这算什么？」

    齐行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问他，「倒是你，没人为难你吧？」

    齐朝亭摇了摇头，「没，他们都对我很好，友善得很，那个西原王还来过，问了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齐朝亭停顿，看了齐行兰一眼，「他就问关于你的事，就是你年纪多大，性格喜好之类的...」

    说到这儿，她转而问齐行兰，「哥哥，他是什么意思啊？」

    齐行兰嘆了口气，拉着她的胳膊在床边坐下，斟酌着字句跟妹妹解释：「亭儿，他想与我成亲。」

    「啊？」

    「我想着，就算我们能回去，也只是死路一条，不如先...」齐行兰迳自说下去。

    先在西原安顿下来，再谈以后。

    「哥，你喜欢他吗？」

    齐行兰摇头，看傻子一样看她，「这么几面，我怎么喜欢他啊，而且，见了几面就要成亲，估计对我也是见色起意罢了，能有什么真心在。」

    「哥，你...」

    齐行兰把住她的肩膀，「他是什么想法不要紧，我喜不喜欢他也不要紧，咱们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见齐朝亭还是犹豫，齐行兰劝她：「没关系，你个小丫头就不用担心我了，不管他在西原王庭还有多少后妃，不管他对我的新鲜还能持续到几时，咱们都是赚了的啊。」

    见哥哥眉梢确实没有难过之色，齐朝亭还是点了点头，「好，但哥哥一切以自己为重，我是姑娘，年纪又小，是个很重的累赘，哥哥不一样....」

    「齐朝亭！」听到小丫头这么说自己，齐行兰疾声厉色地止住她的话。

    「你是我妹妹，不是累赘，你要是也死了，我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齐朝亭自知说到了齐行兰最不爱听的话题，低着头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才认错，「对不起，哥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你别生气。」齐朝亭抬眼，泫然欲泣的脸看向他。

    齐行兰见状也放软语气，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好了，哥先走了，我就在隔壁幄帐，有事没事都可以去找我。」

    「嗯。」

    齐行兰说完就回去了。

    一到里面就发现回林在等着自己，小桌上摆好了饭菜，竟然没多少西原菜，大多是齐行兰在上京时见过的菜品。

    他眼神里颇有些意外，回林见了就解释：「叫炊事那边学的中原菜，他们可能不熟练，或许不太合你胃口，等回了王庭，我为你找更好的师傅来。」

    回林问过他妹妹，知道齐行兰对吃食要求极高，家里爹娘都说他比自己妹妹还要娇气。

    齐行兰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瞬间有些不自然，僵硬的行走过去，在回林对面坐下。

    回林还是不动筷子，看的齐行兰浑身难受，「哎，你吃啊，看我干嘛！」

    齐行兰本来还在害怕，自己这样和他说话，他会不会生气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却看到他在笑，齐行兰匪夷所思，「你笑什么！」

    回林笑声止住，但嘴角还没放下来，稜角分明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他声音笑的有些发颤，「你的样子有些像我之前在野外见过的一只野兔。」

    「快...快吃！」

    说完，齐行兰先自己拿起筷子吃饭。

    回林没再逗他，见他只吃自己周围的菜，远一点的都不去碰，于是自己夹了放在他碗里。

    「怎么样？」

    齐行兰饿的很，嘴都被食物塞满了，囫囵说：「还行吧。」

    回林一边投餵他，一边笑着看他吃饭的样子，两腮鼓鼓的，看的人心痒痒。

    回林没再看了，低头吃饭。

    午后，齐行兰本以为回林还会走，却见他坐在了榻上，「你，你没有公务要处理吗？」

    回林假装不知道齐行兰的言外之意，解释说：「下午无事，上午已经把明天作战的计划排好了，西原必胜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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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齐行兰也不说话了，就在他旁边安静坐着。

    回林也不再提成亲的事，齐行兰想着，他本还要等他说了，在自己就顺势答应了呢。

    齐行兰又等了一会儿，回林还是不说话，他开口：「那个，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回林那边还是很安静，齐行兰还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了他没听到，结果自己刚一转头就被他狠狠抱在了怀里。

    齐行兰知道回林力气大，也就顺从的被他抱着，脸贴在他右肩上的狐狸领，身体感受着他激烈的心跳。

    「真的吗？」

    齐行兰点头，「我骗你作甚。」

    齐行兰又补充，「但你想好了，我脾气又不好，说话又沖，你...」

    回林用手扣住他的后脑，热气喷洒在他耳边，把他耳朵都熏红了。

    「不会，我会永远对你好，相信我。」

    齐行兰没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伸手也抱住他的腰。

    回林身上肌肉虽多，但穿衣并不显，这样一抱的才隐约摸到他腰背上坚实的肌肉。

    莫名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许久，回林才松开他。

    「王上...」

    「叫我回林就好，只有你可以直唿我的名字。」

    「回...回林，你还没说我们要什么时候成亲呢，这几天是不行的，我身体没好，行不了周公之礼的，得...得过一阵子才行。」

    回林笑了笑，牵上了他的手，「兰儿着急了吗？成亲自然是要在王庭的，在这里太草率了，不过我已经叫人传了信，让他们提前准备着。」

    「大概等我们回了王庭就能直接成亲了。」

    齐行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能应付，看着他这体格，自己不会要在洞房花烛时直接晕过去了吧。

    「还有...我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对你有什么感情的，」齐行兰偷看他一眼，发现他表情并没有变化，才接着说，「你也别生气，才见了几面，感情哪里能产生的这么轻易呢。」

    回林点头，「没关系，我早晚能等到那一天的。」

    回林说完，齐行兰正点头呢，额头上就印上了一点柔软。

    齐行兰回过神来才知道是他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你！」齐行兰怒目圆睁，但在回林看来却十分可爱。

    「怪我，兰儿实在好看，我半点都忍不住。」

    齐行兰佯装生气，其实他早就料到这些了，也觉得自己能接受，也就当时有些激动罢了，现在早就缓下来了。

    不过都生气了，再主动和好也太掉面子，于是齐行兰保持着生气的姿态不变。

    回林看出他生气，想着怎么哄他开心才好。

    想到齐朝亭说过他竟然擅骑射，于是开口询问：「我们待会儿去骑马好不好？可惜晚秋草木枯黄，春天遍地草木的西原野外风景才是一绝。」

    「...那行吧。」

    齐行兰接到回林递来的台阶，又听到是自己擅长的东西，这才又回过头，算是哄好了。

    他才把头转过来，回林就忽然靠近他，一下子吓得齐行兰定那里不敢动了。

    「你...你干什么！」

    齐行兰把头偏过去，只听回林说：「兰儿亲我一下好不好？」

    「啊？」齐行兰眼睛瞪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反正我们早晚要成婚的，亲一下又何妨？」

    回林笑着，他本来只想逗一逗齐行兰，见他许久不说话，脸都要憋红了却仍旧不看他一眼，就歇了心思要坐回去。

    齐行兰却忽然起身，似乎是下定决心般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亲了一下他的嘴角，齐行兰没有收好力度，一下子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齐行兰挣扎着要起来，回林却忽然反应过来似的一下搂住他的腰，轻松把人侧着抱坐在自己腿上。

    齐行兰自然挣脱不开，抿着嘴看他，「我都亲了，你...你还要怎样。」

    回林大笑着搂紧他，又亲了亲他的脸，声音愉悦，「好喜欢兰儿。」

    齐行兰不知道怎么回这话，趁他说话时从他身上下来，红着脸说：「好了，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回林之前叫人给他准备了几身衣服，身量都很合适，也是齐行兰喜欢的颜色。

    回林刚吃到了甜头，也变得好说话得多了，老实地先去马厩给齐行兰选匹马来。

    两人出行，燕成非说要带一队人马跟着守卫王上的安全，回林虽然烦他打扰了自己和齐行兰的独处时间，却也知道的确需要人来护卫齐行兰的安危，于是就点头让他跟着了。

    齐行兰换好衣服之后出幄帐却没看到回林的影子，正疑惑着，一旁路过的士兵认出了他，躬身行礼，然后恭敬给他指路。

    「公子，王上在马厩为您选马呢。」

    「马厩就在前面。」

    「行，多谢了。」

    说完就往士兵指着的地方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

    右手上还牵着一匹白马，看起来颇为矫健，齐行兰在上京时常去京郊跑马，自然知道这是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回林！」

    回林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他，齐行兰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身西原特色的衣衫。

    青色衣衫显得他更白，高马尾飞扬着，又有几缕吹到额前，齐行兰眼皮薄，眼尾是向上的，先出几分少年人的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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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带着兴奋，快步走过来，少年音清亮无比，「回林，这是给我选的马吗？真好看！」

    回林回过神来，点头说：「是的，这马是送你的，以后不管在哪儿，它就都跟着你了。」

    齐行兰点头，伸手顺了顺马的嵴背，毛髮很亮很顺，手感很好。

    回林看出他眼里的兴奋，把缰绳递给他，「上去试试？」

    「嗯。」少见身手矫健，翻身上马。

    「驾！」齐行兰带着马往外走了几十米，又拉住缰绳，回头看回林，「回林，现在就走吗？」

    回林并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看了看不远处走来的燕成，燕成朝这边点了点头，回林这才回復齐行兰：「走。」

    说完，也骑上一旁自己的马追上齐行兰的步子。

    第3章

    回林带齐行兰来了之前才从匈奴人手里收回来的野原，树木稀稀拉拉的，矮草也多半成了枯草。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齐行兰实在很久不见外面的风光，所以见什么都很新奇。

    「回林，我们赛马吧，给你看看我的实力！」

    燕成就站在一边，听到齐行兰自然而然念出他们王上的大名，十分惊恐的看过去，却见王上就像习惯了一样扬着头笑，「好啊，你输了怎么办？」

    齐行兰想了想，看着他直言：「万一我赢了呢？」

    「要是我赢了...我们成亲时就按照中原的习俗来，行不行？」

    回林有些意外，没想到齐行兰会这么说，他本以为齐行兰会藉机拖延婚期，「好，就按你说的来。」

    赛马开始，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出发，前期两人焦灼不下，始终并肩。

    但逐渐的，回林隐隐有超越齐行兰的趋势，直接比他快出几步去。

    齐行兰倒是不着急，冷静得很，回林自小就骑着马在草原上跑，要是还要输给他一个中原人，那就实在太丢人了。

    齐行兰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自己真的能赢，因此也并不那么在乎结局了。

    但结果实在令人意外——

    齐行兰赢了。

    他也不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回林故意放水了，他还计算的好好的，只比自己落后几步的距离。

    齐行兰平生最恨人放水，这和看不起他有什么区别！

    于是脸色沉下来，也不管回林，一拉缰绳的直接掉头回去。

    回林看出齐行兰生气，连忙收起笑着的表情，打马追了上去。

    燕成没看懂，也不知道为什么齐行兰赢了还要生气，只能带着那队人马在两人身后跟着。

    「兰儿！兰儿等等！」回林这下倒是不隐藏实力了，两三下就追上齐行兰的马。

    齐行兰皱着眉头看他，「你这不是挺快的吗，刚才怎么突然就慢下来了？」

    回林还是不说实话，只说：「当时我有些累了，就慢了下来想着歇一歇！」

    见齐行兰仍然不理他，回林一下到他面前，这下齐行兰也停下来了，回林只得说实话：「我只是想让你如愿，咱们按照中原的习俗成婚。」

    齐行兰答得不情不愿，嘟囔着：「哦。」

    可算让人开口了，回林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復而回到齐行兰旁边，两人骑马速度慢了下来，慢慢走着。

    「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然呢！」

    「好好好，那我们就走，」回林哄着他说，又回头看了燕成一眼，「回去了。」

    「是，王上。」

    —

    回军营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回林一直在他旁边，不管说什么齐行兰都是爱答不理的。

    「兰儿，今晚你想吃什么？不然吃点西原这边的特色吧，你肯定没吃过，但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的！」

    「你说了算啊。」

    「那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住一起吗？我们都要成婚了，住一起也是应该的...吧。」

    「王上愿意就来吧。」

    「兰儿！你怎么这么冷漠？我认错了啊，我也不知道我还犯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错吗？你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齐行兰听烦了，忽的停住不走，回林险些撞到他。

    不等回林问，齐行兰就先一顿说他，「回林，你故意让我赢，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你想让我开心，但我很不喜欢！」

    「这让我觉得我在被人看不起！」

    回林自知做错了，心虚的抱住齐行兰，弱弱说：「没...这次是我不对，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发誓，倘若我再犯，就不得好——」

    齐行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把接下来的毒誓说出口。

    他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见回林不说话看着他，齐行兰这才放下手，但语气还有些不得劲，「好了，我们吃西原菜吗？什么时候做，我饿了。」

    回林喜出望外，连忙说：「马上，我现在就让人去催炊事的厨子，待会儿就好待会儿就好。」

    说完又把齐行兰按在那里坐好，「兰儿你先坐下，一边休息一边等。」说着也坐到一边。

    「那...你说我可以和你睡一起，还算数吗？」

    齐行兰白了他一眼，「...算。」

    回林咧着嘴，又把他抱住，又重重吻在了他唇上，细细吮—吸着齐行兰上唇的唇珠。

    齐行兰睫毛乱颤，乖乖被亲着不反抗。

    不曾再进一步，回林就放开他，只见齐行兰脸红着，嘴唇也有些肿，迷茫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第6页

    实在很漂亮，回林忍住再吻上去的欲—望，松开他站起身来。

    「我...我去看看燕成练兵练的怎么样了，你先好好休息。」说完便落荒而逃了。

    只留下才回过神的齐行兰，他不受控制地捂了捂胸口，试图抚平忽然加快的心跳。

    好像...感觉还行？

    —

    回林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端来了饭菜，齐行兰远远就看到了，都是他没见过的菜，果然是西原特色。

    回林走近，把饭菜安稳放在小桌上，「快尝尝，厨子都是从王庭带来的，肯定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齐行兰听话拿起筷子，在回林期待的眼神下夹了点放进嘴里尝了尝。

    「怎么样怎么样？」

    「还...不错？」齐行兰不说假话。

    回林松了口气，安心拿起碗筷，「那就好，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羊肉会膻气变重，要趁热吃才好。」

    「你...你也吃啊，别总看我！」

    「好好好，」回林只管答应，又说，「兰儿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齐行兰勐的放下碗筷，碗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

    「你看，你脸又红了。」回林指了指齐行兰的脸。

    齐行兰感受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但仍然反驳：「我是被你气的！」

    「好，兰儿说什么都对！」回林在言语上从不与齐行兰发生冲突，不管怎样都是顺着他来的。

    「你可还会说些别的？」这样倒显得他齐行兰无理取闹了。

    回林夹了两大筷子菜放到他碗里，「好了，快吃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齐行兰实在太饿了，也不想再与回林争辩，低头吃了起来。

    —

    西原入夜早，吃了饭没什么事的话就差不多要睡了。

    齐行兰以前的十八年从未与哪个男子或女子同床共枕过，真到了这时候实在很不知所措。

    回林倒是自在得很，换了衣服就按着齐行兰的肩膀，让人直接躺在了榻上。

    自己则安然躺在外侧。

    齐行兰睡不着，身体却也僵硬地不敢乱动，回林他的唿吸声听出他还没睡着。

    他也知道兰儿肯定会紧张，就想跟他说说话，「兰儿，你的名字真好听，谁给你取得？」

    齐行兰才意识到回林是在和自己说话，「啊...名字吗？是我爹取的，他说他不求我文出众，武卓越，只愿我来日行止如兰，铮铮然有君子之风。」

    就算回林从未见过齐行兰的父亲，就从他给孩子取的名字来看，也绝不会是通敌叛国之辈。

    「我听说...你们中原流行取字，兰儿你有字吗？」

    齐行兰闻言笑的止不住，半晌才颤着声音说：「你懂不懂啊！都是二十弱冠才取字的，我...我才十八，而且我爹都死了，我...」

    回林正担心着齐行兰提及蒙冤去世的父亲会不会难过，齐行兰却说：「在中原还有一个习俗，女子出嫁后，其夫君可以为其取字。」

    说着，齐行兰侧过头看着回林说：「我既然也要和你成婚，等我二十岁了，不如就由你来给我取字吧！」

    回林先是愣住，下一秒就把齐行兰按在怀里，不等他反应，就直接亲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回林先是吻着他的唇，见齐行兰闭着眼睛不反抗，于是一掐下巴，趁着齐行兰齿关大开，温热的舌缠上他的。

    齐行兰意识到那是什么，手抵上回林的坚实的胸膛，本想把人推开可力气却不够——

    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亲软了身子。

    后来，齐行兰也渐渐得了趣，手搂上他的脖颈，两人逐渐变了姿势，回林压在齐行兰上面。

    幄帐内，除了唇齿碰撞的声音就是水声，或许两人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许久，两人才结束。

    齐行兰眼神迷离，唇上是莹亮的水光，回林看了心动，伸手擦去了水渍。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抱住齐行兰，「好喜欢兰儿。」

    齐行兰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似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哪怕知道回林在现在不会动他也不敢乱动。

    「兰儿，明日我要领兵与匈奴打最后一仗，我怕他们搞什么让人预备不及的战术，在军营留下了点人手，倘若有万一你也不用害怕。」

    「嗯...你注意安全，别受了伤回来。」

    齐行兰被他抱着，身上使不上力气，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睡了一整晚。

    次日齐行兰醒来，发现榻上早就只剩了他一个人，另一边早已失了温度，估计很早就走了。

    他也不怕匈奴人，再说西原与匈奴对战，匈奴十战九败，应该根本不算什么。

    果然一整天都无事发生。

    齐行兰无聊，齐朝亭更无聊。

    本来军营就没什么人能和她说上话，现在没人了，更是连人的声音都听不见，只能来找齐行兰。

    齐行兰今天话少，齐朝亭就知道哥哥在担心那个西原王。

    「哥，你不是不喜欢那个西原王吗？那他出去打仗你怎么还看起来这么忧心忡忡的呀？」

    「你这小丫头，我哪里忧心忡忡了？那匈奴根本不足为惧，我就是...就是心情不佳罢了。」

    「再说了，回林是西原王，他万一有了什么事，咱们让谁帮齐家报仇啊。」

    齐朝亭看出端倪：「哥你说话怎么前后矛盾啊！」

 第7页

    「前脚还说不担心，后脚就暴露了担心西原王出事，还给自己找理由！」

    齐行兰不欲辩解，开始赶齐朝亭走。

    「我走还不行嘛。」

    齐朝亭正出去，就有留在营帐的士兵大喊：「王上回来啦！咱们彻底赢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齐行兰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逐渐放大。

    齐朝亭又伸了头进来，「好啦，你现在不用担心了。」

    说完，一熘烟儿似的跑走了。

    「这丫头...」

    齐行兰正念叨着，回林就掀开帘子大步迈了进来。

    齐行兰刚想说话，却听到了一阵并不很浓郁的血腥气。

    第4章

    回林步子迈的大，两三步就到了齐行兰面前，面上表情轻松，身上沾了些红色的血迹，齐行兰估计那是敌军的。

    齐行兰对血腥味很敏感，随着回林的靠近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直到小腿撞上床沿再也动弹不得。

    「怎么了？」回林疑惑道。

    「你身上...血腥气有点重。」

    回林闻言有些沉默，许久才解释说：「是敌军的血，有些不可避免的沾到了我身上，我...我待会儿就去洗了换身衣服。」

    说着，人也和齐行兰隔开了些距离。

    齐行兰看着他那有些受伤的表情，觉得他怎么有些可怜，好歹也是堂堂西原王...

    「你...你先休息吧，那么早就起来去打仗，肯定也疲乏了...」

    「我也不是多么讲究的人，你就在我旁边睡吧。」

    回林重展笑颜，激动的伸出右臂控住齐行兰的后脖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不过只是很轻的一个吻，很快就放开了他。

    齐行兰见他上了床榻也只是用右手支撑，左手不怎么动，有些疑惑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都过了许久，血腥气不减反增，齐行兰这才察觉出不对劲，立刻转身看他，上下全都打量了一番，又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回林知道瞒不过了，也知道齐行兰最不喜欢被欺骗，只能实话实说：「就...一点小伤，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的。」

    齐行兰不管他解释了什么，只问：「在哪？」

    「额，左肩。」

    齐行兰从榻上坐起来，回林也跟着起身，只听少年语气冷淡却急切，「衣服脱了我看看！」

    回林愣了愣，但还是照做，只不过只有一只手用力，显得有些艰难。

    齐行兰看不过，上手简单帮他了一下。

    衣服脱掉一点，露出伤口，齐行兰见了直接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上面裹上了厚厚的几层纱布，但红色的血迹仍然能透过一点，这么大的一下刀伤，他竟然一直面无表情的忍着！

    看到齐行兰脸色的变化，回林解释说：「没事的，医师看过说这并不算深的，只是看着唬人罢了。」

    齐行兰瞪了他一眼，又轻轻帮他把衣领拉上去，回林看了很高兴，那只没受伤的手握住了齐行兰的手，「兰儿好关心我，我有些受宠若惊。」

    齐行兰怼他：「废话！要是你死了我嫁给谁啊！」

    回林不敢说话了，从齐行兰的角度看他倒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齐行兰语气又放缓，似乎是在为刚才吼了他而道歉：「你...你快躺下休息吧，睡醒了再换衣服吧。」

    「不行，我这还得擦擦身子。」回林难得反对他。

    齐行兰失语，「这个时候你想起爱干净了？」

    回林却摇了摇头解释说：「你不是闻不太了血腥气吗？我想着...」

    齐行兰把头偏过去，赌气说：「算了，我也不管你了。」

    回林一激动，直接用受伤的那只胳膊拉住齐行兰，一下子又疼的出声了，齐行兰急忙回过头看他的情况。

    「不行，兰儿你给我擦吧。」

    见齐行兰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等他拒绝就解释：「别人我不习惯。」

    「别人都不是我的未婚夫婿，只有你是。」

    齐行兰红了脸，百般纠结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齐行兰出去用木盆装了些热水回来，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干手巾，回林坐起来等他，上衣顺手就脱了扔在一边。

    齐行兰一下子就看到他上半身，腹肌明显，浑身的皮肤都是小麦色，回林看他的目光露骨，齐行兰只和他对视一眼就低下头去把手巾洇湿。

    攥干大部分水之后抬头，见回林离他有些远，「你过来点啊。」

    齐行兰擦的很细緻，越到他的伤口附近就越小心，回林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下动容。

    「兰儿真好看。」

    齐行兰头也不抬：「这话你还要说几遍？」

    「我说真的！」齐行兰这才抬眼看他，只见回林眼神真诚，确实不像说假话，齐行兰耳朵红红的，说话却还是沖「转过去！」

    后背没有伤，齐行兰的动作也快了许多，上半身擦完了，这下就轮到...

    齐行兰眼神下移，语气不自然道：「那接下来...」

    回林没想让他接着帮自己，但见齐行兰红着脸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把他拿着手巾的手握紧，水是热的，齐行兰的手也格外暖和。

    回林握着不放，许久才松开，又把那手巾拿在自己手里，「好了，你可以背过身去，下半身...我自己来就行了。」

    齐行兰如释重负，几乎一瞬间就转过身去，在离他远一些的地方坐下。

 第8页

    听着他衣物摩擦的声音，就算没有亲眼看到，齐行兰的脸仍是发热。

    「你...你可以吗？」

    「怎么，你要帮我？」回林逗他。

    「我就问问，关心关心你罢了。」齐行兰狡辩。

    齐行兰低着头听着手巾拧水的声音和擦拭身体的声音，回林动作快，不一会儿就弄完了。

    「好了，可以回来了。」齐行兰起身又回到榻上。

    「那我们歇下吧，反正天色也不早了。」

    齐行兰点点头，在和回林有一臂距离的地方躺好，回林察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语气有些受伤，「兰儿怎么与我生疏了？」

    齐行兰气的把身子转过来，「我是怕压到你，你又在这不识好歹！」

    回林却丝毫不恼怒，反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搂住他的背抚摸，将他整个人都扣在自己的怀里。

    「兰儿疏远我，远比我受伤还要可怕。」

    「那...就这样睡吧。」齐行兰妥协。

    次日，回林醒的比齐行兰早，睁了眼睛就看到齐行兰好看的五官在自己面前放大，没忍住倾身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然后把他叫醒，「兰儿，起了。」

    齐行兰睡得浅，几乎一下子就醒了却声音含煳，「明明这么早...」

    「但我们今天就回王庭，必须要早点起来了。」

    仗打完了，自然要回去了，齐行兰也没磨蹭，和回林前后起的。

    军营里只有马匹，由于齐朝亭不会骑马，回林早就传了信去西都，让人领了马车过来，就是要比他们晚一些出发罢了。

    军队出发是在上午，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他们正离开那。

    西都离这里并不算远，骑马也就一天一夜的功夫。

    走到晚上，再趁着夜色赶路就有些危险了，士兵们就搭了帐篷过夜。

    冷是冷点，不过西原的男儿都抗寒。

    齐行兰不太行，晚上冻得直哆嗦，回林见了就多找了床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又把他抱在怀里。

    晚上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数十个士兵轮流看守，但也很难确保意外的确不会发生。

    齐行兰睡得正熟，忽然一阵刀剑相磨的声音将他惊醒。

    实在是熟悉，之前齐家就是半夜突然被抄，也是打斗声，也是夜里。

    回林一下睁开眼，作势就要起身，齐行兰却按住他的肩膀，「你受伤了，我去。」

    说完，拿起回林放在一边的枪就沖了出去。

    之前齐朝亭也说过他会武，回林不亲眼见过始终无法放下心来，但他武器被齐行兰拿走了，此刻出去也是给人添乱。

    外面刀枪划破人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燕成正抵着一个人的刀后退，眼看着那刀就要落到自己的左肩，却突然有人一下把那横在他上面的刀挑起。

    燕成认识回林的刀，正要喊王上却看到一张白皙的脸。

    他没想到王上的心上人，上京城里的小少爷也会武，但此刻他没时间想那么多，头上没有了敌军的掣肘，燕成一下子就直起身来，利落挥手将手上的银枪扔出去。

    他准头很好，一下就刺死方才那个士兵，然后快步过去讲枪拿回手中。

    齐行兰则杀进人群中去将枪抡过一圈，顿时惨叫声四起，敌军的血有些都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不怕，反而越战越勇。

    匈奴残部不过两百余人，根本毫无胜算。

    不过一刻钟，声音就消停下来。

    燕成吩咐下去，「把每个牺牲将士的名字都记录在册，回了西都还要向他们的父母交差呢。」

    「是！」

    「公子，王上呢？」

    「哦，他受伤了，我没让他出来，估计还在帐篷里面吧。」

    燕成却不说话了，齐行兰疑惑着，后面却传来声音，「兰儿可有受伤？」

    「你怎么出来了？你本就有伤，明知外面危险还要出来！」齐行兰听出回林的声音，转过头就噼头盖脸的数落他。

    燕成在一边都看呆了，又看了回林一眼，正见他乖乖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好，还抬手抻着衣袖给齐行兰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等回了西都，他一定要进王庭禀报王太后。

    「好了，进去吧。」

    经此一战，匈奴算是彻底被打退，但匈奴毕竟战力强劲，暂时无法将其完全吞併。

    次日，部队赶路到午时正好进西都的城门。

    百姓夹道欢唿，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

    「王上回来了！」

    「王上将那匈奴人打的落花流水，真是我西原之幸！」

    第5章

    西原人并不认识齐行兰，也轻易的将他忽略，满眼敬仰的看着他们的王上。

    齐行兰偷瞄他，回林面无表情，平静的面对他的子民对他的爱戴。

    怪不得他能有此高位，原来如此荣辱不惊，齐行兰心想。

    一行人抵达王庭城门外，凡事有品阶的大臣都站立在那里遥遥望着军队的踪迹。

    齐行兰自然也远远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却怎么也没看到作妃嫔打扮的人，还在狐疑，回林后宫里的妃妾竟都不曾出宫迎接。

    直至军队抵达，站在人前的几位大人率先跪下迎接，异口同声道：「拜见王上，恭迎王上凯旋！」

    回林下马，之后又站在原地等了等齐行兰，直到齐行兰也走到他旁边，两人才过去。

 第9页

    西原的大臣自然都不曾见过齐行兰，却都知道王上传信回来，说要娶一位中原少年做王后。

    又见他模样清秀，的确不似西原人，心下也就有了几分想法。

    这不就意味着他们西原王室可能不会再有嫡皇子了吗！

    但又想想，又没什么要紧的，又不是不能纳女妃，顶多立一个庶皇子做王子罢了，再不济，还有生子药呢，王上二十二岁难得动心。

    归根结底，王上喜欢就好。

    「都起来吧。」

    「王上此路风尘僕僕，请勿在外多停留了，王驾早日进王庭吧，王太后还在重云殿等您呢。」赵相起身，双手交叠于额前躬身说。

    王太后身体不好，天气寒冷就没出来。

    「好，」回林又转头跟齐行兰说，「兰儿同我去吧。」

    齐行兰看了丞相一眼，再看回林发现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嗯好。」

    反正早晚都要相见，择日不如撞日。

    「我也去我也去！」燕成从后面大步过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我也好久没见过姨母了。」

    齐行兰有些意外，他才知道燕成与回林按照辈分居然是表兄弟关系，怪不得他总是在回林面前那么放肆。

    回林回头瞥了他一眼，燕成悻悻地把高举着的手放下。

    「去吧。」回林松口，燕成又咧开嘴，「那王上我们快快去吧！」

    王太后喜静从而重云殿也清净，殿外洒扫的宫人也不怎么发出大动静，直到内监高喊着「王上回宫」的声音响起，才有人小步跑着进去禀告。

    王太后早就坐在正殿等着呢，她可是在信里看到了，他儿子此次出征带了位心上人回来。

    「母后，儿臣回来了。」

    回林黑靴踏进殿内，齐行兰和燕成紧随其后。

    「阿林！」王太后立刻站起身来，眼里甚至泛着泪光。

    回林大步走近，站在那里让王太后看，王太后抚着他的肩膀仔细看他，半晌才说：「没怎么瘦，就是黑了。」

    「不过，所幸不负你父王的遗愿，成功收復了失地，你父王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骄傲的。」

    「儿臣幸不辱命。」回林见王太后又咳嗽了起来，连忙扶着人坐在椅子上。

    「母后，我...」回林转身把一旁的齐行兰拉过来，「这是兰儿，我在信中提过的。」

    王太后这时才把目光移到齐行兰脸上，齐行兰自然也看着她，面前的女人面相和善，五官温婉，王太后眼睛最好看，回林的眼睛就和这一模一样。

    王太后朝他招手，「孩子快过来！」

    齐行兰见状也不扭捏，大方地走近让王太后看，王太后拉着他的手，又看着少年的眼睛笑，「真是个俊朗的中原少年，和阿林般配。」

    「多谢王太后夸奖，自小确实有许多人夸我好看。」齐行兰这副丝毫不自谦，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引得王太后笑个不停。

    「兰儿这话说的不错，咳咳...就是不要叫我王太后了，咱们西原不如你们大周规矩严谨，你也叫我母后就好了。」

    不等齐行兰说话，燕成挤上来挤眉弄眼说：「就是啊王嫂！我都是叫姨母的。」

    齐行兰又看回林，发现他也笑着，似乎是也觉得应当，齐行兰这才开口，只不过声音矜持许多，「母后。」

    王太后听的高兴，「哎！待过几日，礼部筹备好了，阿林你们就成婚吧，正好趁着刚打了胜仗，百姓都正高兴着呢。」

    「嘿嘿...都听母后的。」齐行兰抓了抓头，脸上燥热。

    「那好啦，你们都别在这杵着了，先回去安置吧，阿成留下再跟我说说话。」

    「好嘞！」燕成答得痛快。

    回林后退几步，向王太后行礼后才带齐行兰走。

    等人走了，王太后又拉着燕成问起了他们小两口的事。

    「阿成，你表兄与兰儿之间怎么认识的，相处的好不好？你跟姨母仔细说说。」

    当着人兰儿的面子，王太后不好意思多问。

    「姨母，你要说起这个我就不想走了，他们俩...」

    二人的经歷，燕成讲了半天才讲完，那是一个绘声绘色，恨不得亲自上手表演了。

    「还有他们那个相处！王上表兄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我这表嫂人也确实好，哪哪都好。」

    「生的好看不说，还会武！」说起会武就要提起那次匈奴残部夜袭一事。

    「那孩子这样好，阿林动心倒也不奇怪。」

    「我只希望他们好好过，相互扶持着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说到这儿，燕成倒是犹豫了，他试探着问：「姨母，表嫂是男子，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这...难不成要表嫂吃那害人的生子药吗？」

    燕成自己倒是不在乎这些，但那些老迂腐大臣们估计会逼迫回林纳妃妾的，再不行，就得逼着齐行兰吃生子药了，那东西燕成虽未见过，却听人说起，上京城倒是很多达官显贵娶男妻，传延子嗣就靠这个。

    更听说，他们会逼迫奴隶吃这个，以此达到玩弄男子的乐趣。

    王太后不担心，「要是阿林没有那个本事让臣子闭嘴，他就没办法坐在今天这个位子，阿成就放心吧。」

    「对了，你表兄都要成婚了，你呢？我是不管你这些，可不代表我默认你可以孤独终老啊。」

 第10页

    燕成只比回林小三岁，今年也十九了，就是成婚都不算早的年纪。

    燕成哀嚎：「姨母，我是真没有喜欢的人啊，我爹也说不管我这些，他都要烦死了，幸好他外放延宁了，不然还得唠叨我。」

    王太后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说：「那你这想法算是落空了，他明日就到王庭。」

    「啊？」燕成勐的站起身，「那姨母我还是先回去吧，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呢。」

    不等王太后回应，他就落荒而逃了。

    他可得赶着回去和亲娘串通好，好在被骂时为自己寻求一个「有力帮手」。

    回林转身就带齐行兰到了离自己的衡仪宫不远的兰泉殿。

    殿内一院梨花，殿顶铺满琉璃瓦，齐行兰想，确实与上京的风格大不相同。

    回林又牵着他的手进到里面，内墙以椒涂壁，溢出来的香气扑鼻。

    「这是...给我住的？」齐行兰心里已经猜到几分。

    「是，怎么样，喜欢吗？」

    「以前这里是给王后住的，现在给你住，这里距离衡仪宫不远，我随时都能来见你。」

    齐行兰想起方才路过的高大宫墙，或许那就是衡仪宫。

    齐行兰回过头看他，眼里意味明确，「你怎么...还不走？」

    回林失笑，「这就让我走了？」

    「不然呢...」齐行兰话音未落，唇就被人堵住了。

    回林来势汹汹，许久才放过他。

    男人又一边抚摸着他的唇，柔声说：「好了，我走了，给你选的宫人是从前王太后身边的，勤快老实，殿里有不喜欢的宫人你尽可随意更换...」

    「我知道！你快些走就好。」齐行兰催促道。

    回林无奈，又抱了他一下才愿意回去。

    那些宫人都有眼力见，方才都在院子里散着，此刻王上人走了才过来。

    「公子，奴是福雯，王上选来跟在您身边的。」一蓝衣宫人向前俯身行礼，脸圆圆的笑起来还有酒窝。

    剩下几个也挨个站出来，跟起齐行兰介绍自己。

    齐行兰留他们也没什么事，交代完几件事后就让他们去做自己的活儿了。

    一个小宫女跟在福雯身边小声说：「这未来王后生的真好看，咱们西原哪里有这样俊朗的少年郎？」

    「不许胡说。」福雯有规矩，他们私底下也不能随意议论主子。

    但这话却没说错，齐行兰今日一身绯衣，剑眉入鬓眼尾上挑，眉眼无一不精緻却不显女气，只想个话本里的张扬公子。

    齐行兰不认床，这一夜休息得倒还不错，回林也想和他睡一起，奈何不合规矩，齐行兰倒乐得自在。

    次日，齐行兰可算想起要去看看昨日没能如愿的王上，到了衡仪宫却听说他下了早朝就去紫宸殿商议事情了。

    齐行兰无聊，就在宫内偏殿也就是回林常待的地方坐着，正在架子上拿了本书看，就听见动静，他还以为是回林，抬眼一看，却是个陌生男人。

    看着四五十岁的年纪，头髮编成小股辫子又扎上去，人不胖又蓄着鬍子，齐行兰起身，又一边猜测他的身份。

    那男子见屋内有个清秀的中原人，面上明显有些惊讶，自然的坐在站着的齐行兰旁边问他：「你是哪里来的？」

    第6章

    齐行兰停顿一下，并不决定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因此理了衣服坐下慢吞吞地说：「我——是王上与匈奴对战时捡来的，不过是个随从罢了。」

    那男子从鼻腔「哼」了一声说：「我早听说王上在出征时对一中原少年一见钟情，无论如何也要和人家成婚，我倒是还没见过人呢，你可见过？」

    燕自平没把他那侄儿喜欢的人往面前的少年上想，也确实把他当做一个侍从，试图从他这里打听到点什么。

    齐行兰奇怪的多看了他一眼，估计是和回林有亲缘关系的人，不然这语气也实在有些熟稔了。

    「奴自然见过的，那少年当真是霞姿月韵，面如松风水月，行止风流，那是绝对配得上咱们王上的，大人你不必忧心！」

    齐行兰夸起自己来倒是丝毫不脸红，停都不停一下的。

    燕自平瞥了齐行兰一眼，看样子是并不认可他的话，他言语中颇为不满，「果然是长得好看的，要不是想和人回来成亲，现在早能把匈奴一网打尽了。」

    齐行兰本只想和他随便扯两句，但说到匈奴，齐行兰言语中就不免又认真了起来，「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匈奴地方虽小，铁骑却兇勐，中原大周朝那样大的地盘，就是最鼎盛的时候，就是派最厉害的齐将军上战场也只能勉强打败匈奴，如今西原刚刚起势，国家尚不富足，咱们西原能将匈奴打败已经足够了。」

    「或许此番匈奴确实大伤元气，西原又能好到哪里去，哪里还能支撑着打到最后呢！」

    齐行兰一番言语堵的他说不出话来，燕自平梗了许久才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有这样聪明且能言善辩的人才在身边，他那侄子不能发现不了才对。

    齐行兰这时才笑着说明自己的名字，「齐行兰。」

    燕自平右手抚着鬍鬚，本还想着自己记住了这个名字待回林回来，他还要告诉回林，结果这名字越想越熟悉。

    「齐行兰...齐行兰？」

 第11页

    「你是齐行兰？」

    燕自平可算想起来了！齐行兰正是他那未来侄媳妇的名字！

    齐行兰扬着下巴，用一副得意的样子点头，「是啊...」

    不等齐行兰再说，回林就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到齐行兰坐在那里，本已经要笑着抱一抱他再亲一亲他，结果再往里走一步就看到自己舅舅坐在靠里的椅子上。

    这才正了正表情，喊了一声舅舅。

    说着，又把齐行兰拉起来，「舅舅，这是兰儿，你应该知道他的。」

    燕自平有深意的看了眼齐行兰，后者不心虚，也看了回去，燕自平这才和回林说：「我就来看看，这下没事了我也该走了，过几日成婚的时候叫我就行了。」

    回林知道刚才自己不在的时候两人一定是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好，舅舅慢走。」

    等燕自平走了以后，竟然拉着齐行兰一路走到他原本办公的位置上坐下，又把齐行兰按在了自己腿上，这时候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无暇顾及动作，只心虚的说：「那...那是你舅舅啊...」

    「是，也是燕成的父亲，你们说了什么？他得知你身份之后是否对你...」

    「没！」齐行兰抬头，仍见回林一副怕自己受了委屈的表情看着他，又解释道：「不是的，他或许还对我...颇为满意？」

    回林没再问他，只是轻轻抱住齐行兰的腰，下巴又搁在他的肩膀上，手也时不时地抚摸着他的腰。

    只要兰儿没受委屈就行，旁的他也不在意。

    「兰儿，礼部那边速度很快，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你可愿...」

    「我愿意！」没等他说完，齐行兰就也抱住他。

    他早已没有家了，中原传统的那些三书六礼也都没什么必要了，齐行兰早就听闻西原这边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其实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回林闻言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欢喜的看着齐行兰，手劲儿大的都快把他的腰给掐断了，「兰儿，你真的愿意！」

    齐行兰不厌其烦地回他：「真的，王上可放心了？」

    见回林仍然不说话，齐行兰又起了心思，费力从他怀里钻出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夫君？」

    时间仿佛定顿了一剎那，而下一刻，齐行兰就忽的被人扛了起来带走，没走几步就又被放在了回林在紫宸殿常用来小憩的榻上。

    齐行兰被放上去又想起来，却被人一把按下，男人的阴影笼罩下来，惊得齐行兰的心在狂跳。

    齐行兰咽了咽唾沫，又把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隔开一些距离，看着回林虎视眈眈的眼神，齐行兰忍不住说：「你...你都忍不到新婚之夜的吗？」

    回林下一秒就低头吻上他的唇，不等人反应，他又下移，在齐行兰细白的脖颈处细吻，直到移开时上面已经有了红斑才放开。

    他胸膛起伏着，声音也不稳定，但齐行兰还是能听清，「既然知道还没到婚期，兰儿就莫要招我。」

    说罢也并未起身，而是直接埋在了齐行兰颈侧，温热的气息喷洒着，他推也推不动，只能老实被抱着。

    不过好在没多久回林就缓了过来，也起身又坐了回去。

    这下齐行兰也能坐起来了，等了一会儿让绯红的颜色从脸上消下去之后他才下了床榻，此时气氛很别扭。

    「我...我先走了啊。」齐行兰说完就转身跑了，比他刚才说话的速度快得多。

    回林的效率奇高，当天午后王诏就传遍了王庭，又过了没多久，整个西都的人都知道王上三日后要迎娶王后了。

    他们这位王后还是个十八岁的中原少年。

    —

    王上大婚，举国同庆。

    齐行兰起得很早，大婚服饰很繁琐，齐行兰让人从旁指点着，弄了半天才会。

    这大婚服饰并不完全按照中原习俗，只是仍採用大红色，也有一顶绣着祥云和神鸟样式的红盖头。

    齐行兰的黑髮用珠链挽起一半，又余下两缕和珠链编成细细的辫子垂在身前，红色的珠子在他的黑色发间隐隐发亮。

    颈上更戴着一个黄金项圈，上刻西鸟图案，戴着确实好看极了，只是有些重，齐行兰时不时就要揉揉后脖颈。

    衣服穿好，又戴了条坠着珊瑚的白玉腰带就可算好了。

    「王后，时辰到了。」福雯提醒道。

    王后，说实话齐行兰本人还并不熟悉这个称唿，甚至总是不认为人家是在喊自己，但兰泉殿的宫人倒都是激动模样。

    齐行兰私底下还听他们说终于是鸡犬升天了。

    在衡仪宫外行大婚礼之时，是不必有盖头的，齐行兰和回林并肩站在群臣之上，要说不紧张那是他装的。

    只有回林知道二人交叠的手心早就潮湿了。

    「兰儿不要怕。」

    齐行兰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二人携手登上高位，然后又转身面对着朝臣。

    乌泱泱的一群人撩起官袍跪下，异口同声道：「拜见王上王后。」

    「平身吧。」

    二人进殿，又跪在祈神殿前燃上两炷香祭拜先祖，从此齐行兰的名字写入王室名册。

    最后进了早就有人等候在此的婚房。

    婚房也是红色，今日的王庭处处都红的耀眼。

    齐行兰和他并肩坐在榻上，又见他动手拿过合卺酒，又递给自己一只。

 第12页

    随后回林伸出另一只手，齐行兰晃了一下神，明白他的意思后拿着合卺酒的那只手穿过他的臂弯，喝过合卺酒代表二人同饮共食，夫夫一体。

    「兰儿，今日酒宴群臣我总要在场，待再晚一些我来见你，好不好？」回林的声音腔调带着几丝明显的愉悦，笑着与他说。

    齐行兰点头，「这是应当的，你去吧。」

    回林又低头亲了亲他，这才肯走。

    —

    回林回来时自然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

    他今天格外高兴，自然乐得多喝几杯，不过他酒量好，到婚房门前时还是面不改色的。

    齐行兰此时已经戴上了红盖头，看不到东西就只能听到声音，回林常年习武，脚步声沉稳有力，十分好辨认。

    只听声音越来越近，齐行兰还没反应过来，盖头就已经被他挑开。

    忽然而来的光亮让齐行兰睁不开眼睛，适应了半晌才看到面前回林含笑的眼睛。

    齐行兰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仔细看他，现在发现他今天和自己的衣着是十分相似的，红色也格外的衬他，让他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柔情。

    「兰儿还没看够吗？」回林坐下，语气并不正经，「不过我看兰儿也看不够，兰儿今日格外好看。」

    齐行兰怒着看他，「你能不能别总说这样的话，肉麻死了！」

    「累了一整天，饿了吗？」回林忽视他的话，关心道。

    这倒是让齐行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语气蔫蔫地如实说：「有点儿吧。」

    「福雯！」回林一喊，福雯就带着几个宫人端着才做好的饭菜进来了。

    香气扑鼻，齐行兰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还挺周到的。」

    齐行兰声音小，回林听到也只是笑了笑当做没听到。

    第7章

    齐行兰见了饭菜，也饿的顾不上别的了，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上了。

    嘴里嚼着东西又看到回林还是坐在榻上不动，总盯着他吃饭，于是齐行兰把嘴里的咽下去问他：「你看我干嘛？一起吃点儿？」

    回林摇了摇头，「我在宴席上吃过了，早知你累了一点也没怎么进食，这饭菜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哦...」齐行兰忙的只回了他一个字就又埋下头去。

    不过好在回林并没有一直看着他吃饭，齐行兰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起身先去沐浴了，知道他回来后会发生什么，齐行兰头也不抬。

    齐行兰吃完了回林还没出来，他就先换了寝衣坐在榻上等。

    回林再度出来时，红色寝衣穿的十分随性，领口大敞着，露出坚实有力的胸膛，地烧的热，把齐行兰的脸都热红了。

    他起身，「我...我去沐浴，你且在这儿等等我。」

    回林看到他的脸色，自然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笑的胸腔都在震，「好，你不必着急。」

    他不知道齐行兰听没听清，只知道他恨不得用跑的离开这间屋子。

    齐行兰磨磨蹭蹭的，半天才好，人是随着夜色一同出来的。

    头髮被浴桶里的水沾染的湿了一层，额前更是有几缕贴在了额头上，人还冒着热气呢。

    齐行兰来时的步子走得慢，回林等不及，也走过去几步趁着齐行兰反应不及时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兰儿好慢，天色都晚了，我们也不要再磨蹭了，干脆早些就寝吧。」

    齐行兰被迫搂上他的肩膀，被他带着往床边走。

    回林的肩膀坚实宽厚，就像一堵墙一样，他步子很稳当，齐行兰丝毫不担心摔下去。

    齐行兰被放在榻上，还没等他说什么，回林就压了上去，齐行兰心里觉得他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是成个亲就如此按耐不住了。

    回林停在齐行兰正上方，仔细端摩他的模样，手也轻抚着齐行兰脸侧的轮廓，弄得他痒痒的。

    「你...」齐行兰才要制止他，下一刻唇就被堵住了，回林一下一下的轻啄着，手也把齐行兰的双手按在了枕头上让他逃也逃不了。

    齐行兰终于感受到回林松开了牵制着他的手，却又去解他的衣带。

    齐行兰本来想一晚上都装死一样的躺着，回林却拉着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衣带上，哑声说：「兰儿，我解不开，你帮我。」

    齐行兰手都用不利索，但解开的一剎那，回林好像那被接触了封印的勐兽，直往新鲜的食物上扑食过来。

    猎物的脖子被他衔在嘴里不肯放过，被抓住软肋的猎物又动弹不得。

    回林拍了拍齐行兰光洁的膝盖，看着他的眼睛说：「盘好。」

    齐行兰艰难的嗯了一声，身体的不适期度过的很快，没多久就适应了起来。

    回林不肯放过他，想带着他一起攀上峰顶。

    可到了紧要关头，齐行兰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叫停：「回林！不要留在那儿！」

    回林停顿一下，看他：「怎么了？」

    齐行兰偏过头，缓了缓说：「会...会怀孕的...」

    回林闻言只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只说了声「好」，最后竟然真的如齐行兰所愿。

    齐行兰本以为已经结束了，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回林禁锢着自己的胳膊仍然不松开，男人有些恬不知耻，「兰儿，再来一次好不好？」

    齐行兰：「……」

    两人彻底歇下的时候，婴儿手臂一般粗的红烛已经燃的差不多了，齐行兰窝在他怀里，却一直睡不着。

 第13页

    回林没问自己为什么可以怀孕，但齐行兰觉得他一定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回林，我被人灌过生子药...」

    「我猜到了。」回林言语中并未把这当回事，「是那些士兵想欺辱你的时候吗？」

    齐行兰点了点头，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不想告诉你的，但我刚认识你时实在害怕你也会因为我身体的缘故而玩弄我。」

    「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对你放心了，你...你可不要再埋怨我。」

    回林却把他的肩膀抱得更紧，「你还平安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这事说开了，齐行兰也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下又能与他玩笑了，「现在你知道真相了，真不想让我为你西原王室生个孩子？」

    「你想吗？」回林不回答他的问题，而反问他。

    齐行兰一愣，「我想不想？我当然不想...」

    生为男子，谁会想生孩子呢？

    「那就不要。」

    齐行兰不信，又问他：「那你的王位要传给谁？你都二十二岁了也没个孩子，估计本就要被大臣们劝着纳妃子了吧。」

    他这个岁数，宫中应该有不少妃子了才对，竟然一个王子公主都没有。

    大周当今皇帝带二十二岁的时候光是皇子都六个了。

    回林这才意识到不对，「你是觉得我早就有了很多妃妾？」

    听他声音很是咬牙切齿的，齐行兰声音弱了些，「难道没有吗...」

    回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扶着齐行兰的肩膀，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不论是我的后宫还是我本人，都从未有过除你以外的任何男子或女子，齐行兰你可记住了？」

    这好像是两人认识以来，回林第一次叫他的全名，齐行兰连忙点头，回林这才放开他，然后又心软的去揉刚才被自己一直掐着的肩膀。

    「兰儿对不住，刚才是我太着急了，语气有些急切，又掐了你的肩膀，对不起。」

    齐行兰哪敢再说什么，又一边摇着头一边钻进他的怀里，「没事儿的，知道你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开心，真的！」

    「这代表你对我好，二十多年来只喜欢我一个？对不对！」

    回林无奈，揉着齐行兰的头点了点头，「是，所以兰儿快睡吧，不然我会以为你还有力气再来一次。」

    回林故意吓唬他，但只有齐行兰知道他是真敢做，于是连忙闭上眼睛装睡，「我睡着了！」

    回林觉得自己的王后实在很可爱，立马就受不了的又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这才搂着他睡了。

    —

    次日清晨，回林起身的动静把齐行兰吵醒了，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全身像被打了一样的发疼。

    昨晚才结束的时候齐行兰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躺了一晚就变得全身都疼了。

    回林知道齐行兰今天身上定然不会好受到哪里去，见他醒了就把他拉起来在床上坐着。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齐行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吵醒了。」

    回林知道是因为自己，自责的把齐行兰搂起来，在他耳侧道歉：「兰儿对不起，下次我会动静小点的，你要不先再睡会儿，时辰还早得很呢。」

    齐行兰推开他，「不行，我们不是要去看母后吗？」

    大婚后的第一天，他怎么可能迟到。

    回林拗不过，在齐行兰的催促下两人很早就去了重云殿。

    王太后早就坐在那里等人了，她旁边还坐了燕自平的夫人和燕成。

    王太后是过来人，看到自己儿子一路搀扶着齐行兰过来也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母后，我们来请安了。」齐行兰笑着说，他笑起来活脱脱就像个家里调皮的晚辈，王太后从第一眼见了就喜欢，连声应好。

    「表嫂！」燕成大声喊，被旁边的他娘拍了一下才规矩了点，又喊了一声，「王后！」

    齐行兰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到他旁边的妇人，瞧着倒是和王太后差不多大，与王太后面容也有几分相似，齐行兰试探性喊了声：「舅母？」

    说完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回林，想从他那问问自己说的对不对。

    见回林笑着微微点了点头，齐行兰这才放下心来。

    「我还想着给兰儿介绍介绍呢，没想到我们兰儿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王太后说着，又一边招唿着齐行兰往自己旁边坐。

    齐行兰拿以前在上京时哄长辈的那套，「哪儿是我聪明，明明就是舅母和母后一样好看，我一下就认出您两位是亲姊妹了！」

    这一下可逗的两位直笑。

    王太后又神秘的问齐行兰，「兰儿，阿林他对你好不好？」

    齐行兰没想到王太后会问如此直白的问题，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他...他都总说自己多么多么喜欢我了，要是还对我不好，我怎么会和他成婚啊。」

    王太后又看了那边的回林一眼，发现自己儿子的视线一直都在兰儿身上，便知道他对人家确实是真心的。

    不过她还是告诉齐行兰：「兰儿放心，要有哪一日他对你不好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齐行兰回头沖回林扬着下巴得意的笑了一下，「嘿嘿，谢谢母后！」

    齐行兰这趟算是没白来，不管是王太后还是燕自平的夫人，都给他送了十分贵重的东西。

 第14页

    他还觉得不好意思，又去看回林的意思，见回林也点头，这才全收下了。

    第8章

    从重云殿出来，齐行兰走得快，回林就慢悠悠跟在他后面，见齐行兰速度忽然慢下来，这才走到他前面，「怎么了，刚才不是走很快吗？我还以为你真的恢復的那么快呢。」

    齐行兰想反驳却无言以对，他刚才在王太后他们面前装的活蹦乱跳，那是强忍着难受装的，现在是装不下去了走路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于是不说话也不理他，就默默地慢慢走，回林要和他说话他也偏过头不回应他，回林见他真的恼了，这才有些慌。

    「兰儿生气了吗？我只是开个玩笑，绝没有笑你的意思！」

    见齐行兰还是不理，回林心里有了主意，上前一步把他抱起来。

    四周的宫人都十分有眼力见的低下了头干自己的事。

    「你干嘛！回林你赶紧放我下来！」一众宫人听到王后竟然直唿王上的名姓，深觉这不是自己该听的事情，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

    齐行兰喊了半天，喊到嗓子都疼了那回林仍然没有半分要放下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喊了，老老实实被他抱到兰泉殿。

    「哎，亭儿怎么还没到王庭？你可收到消息了？」

    齐朝亭本说好了紧追慢赶一定能赶上他的大婚，结果因为路上大雪封山不得不耽误行程。

    直到今天，还没有收到他们什么时候能到王庭的准信儿。

    「收到了，」回林把他放下后自己也坐在了床上，又嘆了口气说，「不过同行之人还有旁人。」

    「谁？」除了护送齐朝亭的那队士兵外，还多了旁人不成。

    「因着大雪封山，他们不得不暂住客栈，这样的情况下能住的店十分稀少，就不巧的遇着了来西都送年礼的——」

    回林看向齐行兰，「大周使团。」

    回林的联脸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大周怎么突然就想到要来西原？」

    往常不都是互不干扰的关系吗，那边怎么会突然就有了交好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西原大败匈奴，他们突然意识到西原是个不可忽视的劲敌，故前来结交。」

    齐行兰一下就又站起来，怒不可遏地说：「怎么可能！那老皇帝恨不得一国独大，怎会甘愿和西原相安无事？」

    「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罢了！」

    回林见他气愤，把他拉下来坐回床上，耐心解释：「我自然知道，因此我们也不必把他们要交好的话当真，听个热闹就好。」

    齐行兰的情绪缓和，才想起来问：「那来者是谁？」

    「据说是大周首辅之子，沈庭寒。」

    「来信是他写的，我看那笔字还算不错，很有风骨。」

    齐行兰听到名字却笑不出来了，这名字他何其熟悉，当初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了，此刻就没什么好尴尬的。

    「是他呀，那他的字确实写得好。」何止他的字写得好，齐行兰的字还是他曾教过的。

    回林与齐行兰认识这么久，这么说也对他有些了解了，「兰儿同他是旧识？」

    齐行兰「嗯」了一声，偷偷看了回林一眼却没敢说，我们何止是旧识，他还喜欢我呢。

    「他这人不错，也的确算得上是君子...唔！」

    回林又亲了他一下，齐行兰疑惑的看着他，「没事亲我干嘛！」

    「兰儿往后不许夸别的男人。」

    「好好好！」齐行兰不欲与这个小气的男人计较这些小事，也就顺着他说。

    回林开心了，搂着他又是亲又是啃，最后被齐行兰赶回了衡仪宫。

    —

    车队传来消息，再不过一日就要到王庭了。

    大周使团是随着接送齐朝亭的车队一同到王庭的，那天西都城正飘着小雪，齐行兰就在兰泉殿等着齐朝亭。

    路上碰到了沈庭寒这件事，齐朝亭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哥哥解释呢，刚到王庭就碰到齐行兰了。

    齐行兰站在殿内双臂环抱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齐朝亭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撇清跟沈庭寒的关系。

    「哥！我没理他，是他自己要贴上来的！」

    「知道我要来这里还非要一起，真的烦死了！甩又甩不掉他。」

    齐行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齐朝亭，你把你们这几天的每一次见面都给我一字不差的讲一遍！」

    齐朝亭像只鹌鹑一样坐在凳子上把脖子一缩的，「是这样的...」

    车队路过的城邑由于地形原因很是难走，而且赶上下大雪，他们的路程不得不被耽误，没办法只能暂住客栈。

    沈庭寒他们本已经将那地盘高价包下了，他们本该没有位置的。

    当时齐朝亭就在旁边，得知这样的消息后无奈转身离开，却直直对上外出回来的沈庭寒。

    沈庭寒见了她先惊后喜，强烈请求她住在这里。

    齐朝亭恨死他了，见到是他后，恨不得大骂他两句。

    「沈庭寒，你在做什么？你不会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很让人感动吧。」

    「当初我家中出事，你们沈家一个字不吭，如今你倒是又贴上来了！你当我们齐家是什么，你当我哥又是什么！」

    「兰儿？他还活着吗？」

    「亭儿，你告诉我你哥在哪儿好不好？我真的想见他，齐伯父的事情我实在抱歉，我应噹噹面和他道歉的。」

 第15页

    齐朝亭没说齐行兰要和回林成婚的事，只是隐晦的说了他们兄妹都要去西原。

    再后来，沈庭寒就以保护她为理由要求一路和齐朝亭一起回王庭 。

    齐朝亭觉得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也就没管他。

    「就是这些了，我绝对没有丝毫的隐瞒啊。」

    齐朝亭见他哥没有生气的迹象，又用撒娇的语气说：「哥，没看到你的婚礼，我本来就够倒霉的了，还碰上了沈庭寒那个坏蛋，我好难过你也不安慰我！」

    齐行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撒娇的小丫头，还是抱了抱她，「好了，去休息吧，你暂且住偏殿吧，让你一个人住那么大一所宫殿你也待不下去。」

    「好嘞！」齐朝亭丝毫没有刚才那副累得要死的样子，一下就蹦起来往殿外走。

    「哥我走了，再见！」

    「嗯。」

    ——

    当天，回林又是在齐行兰这里住的，齐行兰现在就知道他来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又想着，他最近好像都有点忙，今晚自己不如就多给他一次。

    回林晚上来了听到齐行兰松口，夜里果然没放过他。

    等齐行兰的手指头都用不上力气了，回林才放过他，这是齐行兰体力的极限，不是他回林的极限。

    齐行兰觉得心软的自己简直就是有病，根本就不能对这样容易得寸进尺的男人心软。

    这个道理，齐行兰在身疲力竭后才明白。

    回林轻轻从身后搂住齐行兰，又把头埋在他颈侧，声音沙哑道：「真的好喜欢兰儿。」

    齐行兰没力气推开他，任由他抱着。

    「明晚有宴会，宴请远道而来的大周使团。」

    「兰儿与我一起去吧，别怕，有我在不用怕他们。」

    齐行兰回过头，和他含情的眼睛对上，他艰难的挪开视线，轻声回答：「嗯。」

    —

    第二天雪下的更大了，不过好在齐行兰没有怎么出去，只是坐在殿内看雪，惬意得很。

    晚宴不仅有大周的使团，更有西周的几位全臣。

    沈庭寒还没到，回林看到为他准备的位子空着，也就压着宴会迟迟不开始。

    「天气多舛，故而臣来迟了，还望王上恕罪。」

    来人声音清润温和，如暖玉也如清风。

    西原众人往殿门口看过去，群臣唿吸声滞了滞。

    只见来人一身素色衣袍，外罩银狐大氅，他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抬手拂去在殿外时肩侧落下的雪。

    沈庭寒话音刚落，又弯下膝盖跪在台下按照大周礼数行君臣大礼。

    「復喧起身，远道而来，也辛苦了。」

    「今日只为大周众臣子接风洗尘，不必多礼。」

    「臣遵旨。」沈庭寒起身后才抬眼看了回林一眼。

    见第一面，竟会以表字相称，这西原王着实大概是打听过大周的礼仪的。

    沈庭寒往右边走的时候，余光之间又看到回林旁边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个少年。

    他早听说西原王娶了一位中原少年，想着同出一国，沈庭寒也看了看那少年的面容。

    沈庭寒心跳声剧烈无比。

    沈庭寒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还活着，甚至活的还不错。

    只是...他已经和别人成婚了。

    齐行兰冷眼看着这边，沈庭寒自知失礼，眼神暗淡地低下头去，坐在位置上不说话。

    刚才沈庭寒和齐行兰眼神的交汇及变化被回林看的一清二楚，直觉告诉他二人之间并不简单。

    「復喧为何半晌也不说话？」

    「臣不料王上竟会以臣的表字称唿臣，有些受宠若惊。」

    「料想王上也对大周的礼仪有所了解？」

    回林听完笑了笑，迎着沈庭寒的目光他握上一旁齐行兰的手，「哪里是有所了解，孤的王后正是在中原大周出生的。」

    沈庭寒表情不自然，语气也略显僵硬，「还未恭贺王上与王后大婚之喜。」

    「多谢大人。」不等回林说话，齐行兰先开口，语气冷漠顺便把手从回林手里缩了回来。

    第9章

    「好了！孤...」回林看了不爽，出言打断二人说话。

    「王上，臣想出去走走。」齐行兰看过来。

    「兰儿去吧。」回林点头，又看了一眼福雯道：「让福雯跟着你吧。」

    齐行兰点点头，起身从一侧离开了大殿。

    沈庭寒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追随着他，回林见了满脸不悦，「復喧，我们喝酒。」

    「西原的酒烈，你来自中原，不知是否习惯？」说着，回林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仰而尽。

    沈庭寒推脱不得，只能陪着喝。

    齐行兰并未走远，就在殿外附近路上走了几圈，忧心忡忡的样子连福雯都看出了不对劲。

    「王后这是怎么了？被那大周使团影响了好心情吗？」

    齐行兰看她，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都看出来了？」

    福雯点点头，「您往常从未有过这样不开心的时候。」

    福雯想，那是因为王上总把王后哄得好好的。

    「坏了！」

    脸福雯这小丫头都能看出来，那回林一定也能猜到他跟那沈庭寒之间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了。

    他知道了却不问问自己，那就只会一个人生闷气，这可不得了，齐行兰转身就走，「福雯，我们回大殿！」

 第16页

    「是。」福雯在后面快步走才跟上了齐行兰。

    果不其然，事情不出他所料，等他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别人都已经散了，只剩下回林正拉着沈庭寒喝酒，他又给了旁边负责倒酒的小太监一个眼神。

    那小太监看明白了王后的意思，却只能摇头，他哪里敢劝王上啊！

    齐行兰无法，只能过去一把夺过回林的酒杯，回林生气的看过来，看到是齐行兰之后脸色就缓和了，「兰儿回来了。」

    「你别喝了！」齐行兰又看沈庭寒，他酒量更差，此时上半身已经摇摇晃晃不知所云了。

    「还有你，沈庭寒你也给我放下！」

    「王后殿下可还记得臣？」他的语气很伤心，但齐行兰不为所动，「记得，怎么了？」

    「你有什么话想说？还是当着我如今夫君的面？」

    「沈庭寒，做人都得要点脸面，你不要我也得要。」不等他说话，齐行兰招招手，两个宫人上前一步。

    「你们两个现在就把沈大人送回驿站，都醉成这样了你们也不劝劝。」

    沈庭寒如今不省人事，那两人一下子就把他带走了。

    见殿内就剩下这两人，福雯也自觉的退出殿外，「王后有事叫奴。」

    「嗯。」

    人刚走，回林就一把将齐行兰搂在怀里，在他颈侧磨磨蹭蹭道：「兰儿心疼我吗？」

    语气好不可怜，齐行兰嘆了口气道：「就是因为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的...我跟沈庭寒，在少年时期或许确实有几分不该有的情愫...嘶！」

    回林听到这儿就不开心了，抬头咬上了齐行兰的下唇，用了几分力气，齐行兰用舌头舔了一下，丝丝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

    齐行兰要生气，回林却好像早有所料般，由咬变成了亲吻，舌也伸进去与他纠缠，齐行兰没想躲，又凭着心里那点愧疚也主动起来。

    情至深处，齐行兰身体一下腾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跨着坐在他身上了。

    齐行兰的锁骨被回林占领，留下他的标记，他的手狠狠掐住齐行兰的腰。

    齐行兰意识到男人的强烈反应有联想起现在两人所在的环境，声音险些破音：「去偏殿！回林！」

    回林好歹还没醉的很彻底，听话的把齐行兰就这个动作抱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只能抱紧回林。

    到了偏殿两人还是这个动作，齐行兰难受的想闭上眼睛，回林却加紧动作要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他。

    「以后和别人的事你还瞒不瞒我？」回林在紧要时候停下。

    「回林！你混蛋！」齐行兰噙着泪，求而不得只能自己动手。

    回林享受又好笑，齐行兰不得法，只能求饶，「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好...兰儿乖，抱好夫君。」

    齐行兰长到十八岁其实还没有坐过船，摇摇晃晃的有些晕船，是不是还有大浪打过船身，齐行兰周围又没有依靠，只能可怜地紧紧抱住仅存的一块浮木才得以安身。

    半夜中，齐行兰还是依偎在他怀里，嗓音还没恢復，眼尾还是红的，甚至还有些湿润。

    「回林...我家里被抄时，我不求他能在朝堂上为我齐家说话，可他却连一句慰问都没有，从那时起我就和他断了一切联繫了。」

    「不告诉你是怕你多心，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回林抱紧他，低头在齐行兰发顶亲了亲，「兰儿，我不怕你不喜欢我，只怕你离开我...」

    回林很害怕，说不定齐行兰什么时候就从他身边离开了，如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怎么会！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以后亭儿嫁人，我也让她找一个西原少年，反正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回林开怀，笑着抚摸他的背，「我现在放心了，我也意识到兰儿也很喜欢我...」

    齐行兰意识到这话不算什么正经话，又联想到今晚的事，脸又红着想脱离他的怀抱，「你闭嘴！」

    回林知道他容易害羞，哄着他一个劲地说「好好好」，这才又把人抱回了怀里。

    齐行兰睡不着，就拉着回林问他问题，「他们大周使团只是为了送节礼来的？没说要合作什么吗？」

    「兰儿猜的可真准，他们是为了开通边境城市互市而来，西原的奇珍异石在中原一向畅销，但咱们西原粮食难种产量不高，这样一来可互补差异...」

    「那不是餵养了西原的兵马么？他们就甘愿养虎为患？」

    「西原本就已经足够强大，倘若再发展，大周不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吗？」

    这一点，回林自然也想到过，大周绝对不会这么好心，怕是有别的目的，但这又有什么好怕的，西原珍宝众多，就是白送他们也不稀罕。

    「咱们先将计就计，敌不动我也不动，且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嗯，还有那沈庭寒，虽然为人正派但毕竟是大周士族出身，说的话绝不可信！」

    回林听齐行兰如此关心自己，恨不得直接把他拉起来再亲亲摸摸，但也知道今夜已经十分过分，再来一次只怕兰儿要生气。

    因此他只能抱抱齐行兰，「兰儿竟然如此关心我？」

    齐行兰受不了他的脸贴在自己的颈侧，总觉得肉麻得很，想逃逃不开嘴却能说会道：「我哪里是有在关心你，我只是关心西原的安危！」

 第17页

    「我知道我知道，完全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西原。」回林语调轻快不正经，完全是在笑他。

    「你——」

    「哈哈哈好了，快睡吧。」回林堵住了他的话头，齐行兰只能闭上眼睛假寐，心跳却仍旧很快。

    次日，齐行兰起的很晚，回林并没有叫他，自己去上了朝，齐行兰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天早就亮了。

    坐起身来拉开床帏，「福雯。」

    福雯闻言立刻推门进来，「王后殿下醒了？」

    「回...王上还没下朝吗？」

    「禀王后，王上下了早朝就去和大周使团议事了，刚才特意叫身边的小太监来告诉咱们兰泉殿。」

    「嗯，这样啊...」

    估计是去商量互市的事了，齐行兰起身，推拒了福雯要为他更衣的动作自己把衣服穿好，又去洗漱。

    临走想起一些事，又停下步子问福雯，「大周使团...什么时候启程回大周？」

    福雯倒是没听说这事，只听洒扫的宫人说过两句闲话，「听说...过两天？」

    齐行兰点点头，又礼貌性的笑了笑，「知道了，那你先去忙吧。」

    他洗漱回来又见福雯又站在那儿等他，齐行兰有些疑惑道：「又有什么事了？」

    「王后，王上派人传话说，大周那位沈大人想见见你。」

    「沈庭寒要见我？」

    齐行兰似乎是发觉自己在福雯面前有些失态，又理了理衣襟正经说道：「好，孤自己去就成，不必让人跟着。」

    「是。」

    —

    沈庭寒在紫宸殿偏殿等他，齐行兰到的时候殿内只有沈庭寒一人，至于回林，他连影儿都没看到。

    沈庭寒察觉到他在张望，几乎一下就猜到了他再找谁，「王上刚才故意离开了，就是为了给你我说话的机会。」

    「你要和我说什么？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齐行兰语气伶俐，咄咄逼人。

    「兰儿...」

    「沈大人不必这么称唿孤，如今身份有别了。」齐行兰说着，还后退一步。

    沈庭寒喉结滚了滚，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抱歉，大周的皇帝昏庸，又随意听信奸臣，父亲约束我不许和你家里有半分往来。」

    「我明知齐家受冤，却...无能为力，这点我实在抱歉。」他转而又抬起头，「但你与亭儿流放南疆时路上押送的士兵里，我有安插人手的！」

    「我——」

    「所以呢？」齐行兰看他，「所以我还是到了西原，和别人成婚了，从齐家覆灭时我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我希望你到了中原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消息。」

    「沈庭寒，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光风霁月的君子。」

    「别让我失望。」

    齐行兰转身就要走。

    「行兰！」

    「大周皇帝昏庸，或许不日就要倾覆。」

    「倘若某日有可能，我愿于上京城迎接你与王上。」

    「一定会的。」齐行兰只留下这句话，连头也没回。

    沈庭寒失魂落魄地出了紫宸殿，隔着大老远就看到高大的西原王搂着怀里一个少年亲吻，旁边没有别人。

    沈庭寒隐约看到黑色外衫扬起，是刚才齐行兰来见他时穿的衣服。

    沈庭寒眼眶有些湿润，隔着老远盯着他看，半晌才离开。

    这边，回林正搂着齐行兰亲他，齐行兰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生怕把人引过来。

    刚才齐行兰和回林复述了一遍刚才和沈庭寒之间所说所做的来龙去脉，回林就像发了疯一样把他按在怀里施为。

    被放开时，齐行兰浑身软的都没办法独自站立，回林扶着他的腰才没让他倒下去。

    「你...你发什么疯啊！」

    回林见他眼睛亮晶晶的，唇上也水润无比，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再次吻上去。

    「兰儿和那沈庭寒撇清关系，我很安心。」

    「那也不能如此放肆！」齐行兰缓过来，站直身子往外走几步，「再有下次你试试！」

    回林不知耻地跟过去把齐行兰握成拳的手掰开与他十指相扣，「可我太喜欢兰儿了，控制不住怎么办？」

    齐行兰瞪了他一眼，「这就忍不住了？宴上和那沈庭寒以表字相称时不是能忍得很吗？」

    回林按着齐行兰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你当时不知道我多难受，明知道你与他一起长大，还要笑脸相迎。」

    这确实是齐行兰对他有所隐瞒，说到自己心虚的事，齐行兰语气软下来了几分，「那...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要揪着不放！」

    回林不再提沈庭寒，拉着齐行兰往殿内走，一路上遇到的不少宫人见了他二人无不退让。

    王庭里谁都知道王上与王后情谊深厚，王上更是每日不离王后，见此也都见怪不怪了。

    到了殿内，回林不顾齐行兰劝阻，非要他和自己一起坐在龙椅上。

    「你非要拉着我看你处理国务干嘛，我又帮不上你什么。」

    「谁说兰儿帮不上我？」

    回林和齐行兰早有约定，在没有旁人在场时，他们都是以你我相称。

    迎着齐行兰疑惑的目光，回林拿起一封摺子给他看，齐行兰拿过来打开看了几行字，然后惊讶的读出了声，「科举改革？」

    「嗯，你先看看是否可行。」

 第18页

    摺子里说，经其多方面研查，大周鼎盛时期的标志之一便是科举制度十分完善，而如今衰败，除却大周皇帝无能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朝内无人才可用。

    依据西原与大周历朝传统不同，就算要实行科举制度也要经过一系列改进。

    如今的西原多重武官，虽抗敌之力强盛，才谋兼备之才却少有。

    最后还说，望王上多加考虑，人才改革势不可挡。

    「这摺子写的倒是有些意思，是谁所写？」

    「虞城县令梁寅，今岁不过二十有五，我还记得是由户部侍郎举荐为官的。」

    户部侍郎年岁稍长，很少参与官员举荐，因此回林印象深刻。

    「你觉得怎么样？」

    「自然可行，只是还有许多要商讨改进的地方，没有个一年半载估计是落实不了的。」

    「那将那梁寅召回西都，兰儿你与他负责此事如何？」

    听着前半句，齐行兰还在点头，听着听着回林又叫自己负责此事，回林知道他惊讶，又说：「你自中原来，科举一事你最熟悉不过，难不成...兰儿不愿帮我？」

    「我...」每逢回林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齐行兰拒绝的话就总是说不出口，「那行吧，等梁寅回来了，我要先见见他。」

    「好，」回林又蹭着他侧脸，「此番要辛苦兰儿了。」

    「你不必谢我，什么时候西原强大起来，你能带领铁骑踏平大周，那还差不多。」

    「早晚有一天能实现的。」

    「兰儿相信我。」

    齐行兰抿了抿唇线，「我以王后之位负责科举事务，众大臣是否会有怨言？」

    「他们不敢。」回林语气果断，「有我在，谁敢质疑你？」

    齐行兰受宠若惊，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哇，真的假的？」

    回林轻轻捏着齐行兰的手指关节，附在齐行兰耳边低声说：「那不如今晚仍让我留宿在兰泉殿？」

    「登徒子！」齐行兰骂了他一句，起身走了。

    「真不经逗。」回林把他刚刚扔下的摺子收起来，接着看完剩下的摺子。

    第10章

    齐行兰说不和他睡就是不和他睡，晚膳后回林来兰泉殿找他，福雯不敢多等连忙进去禀告。

    齐行兰听了却丝毫没有要把他放进来的架势，此时他已经沐浴回来穿着一身寝衣躺在榻上拿着本西原的史书研究。

    「王后殿下？真的不让王上进来吗？」

    齐行兰抬头看了这丫头一眼，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不让！他要是得逞了我就不得安生了。」

    「...是。」福雯不敢反抗，只但愿王上不会迁怒于她吧。

    回林听力出众，两人说话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听进了他的耳朵里。

    下一刻，福雯就听见平日里不苟言笑十分有威严的王上不顾形象地拍着门大喊：「兰儿！你让我进去吧！没有你陪着我都睡不好的。」

    知道齐行兰吃软不吃硬，回林缩了缩肩膀，声音颤抖：「兰儿，外面怪冷的，不知你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旺不旺...」

    齐行兰本就有些犹豫不定，一听到他卖惨心里又动摇了一分。

    明知道他是装的，齐行兰还是给了福雯一个眼神让她去开个门。

    福雯笑着低头应答，笑容里颇有些无奈，「奴就知道，王后您捨不得王上。」

    「才不是！」齐行兰要辩解，奈何福雯去放回林了没听到。

    回林急不可耐地从外面钻了进来，暖气扑面而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半躺在床榻之上的齐行兰，他面色健康红润，两颊比刚认识时多了一些肉，也比以前可爱了些。

    他本就十分喜欢他的兰儿，一点摸不着就浑身难受，更何况现在他呆呆看着自己，衣领还敞开着一半露出白皙的胸膛来。

    他几乎是一下子就冲到了齐行兰面前，不等面前人的反应，他积直接把齐行兰狠狠按在了怀里。

    他身上冷气还未散尽，齐行兰被凉的一激灵，使了大劲才推开他一直胳膊，「你抱的太紧了！你身上都凉死了！」

    他身前的男人像是忽然意识到两人如今体表温度的差异，尴尬的放开齐行兰又后退一步，头也低垂着不看他。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齐行兰又在无理取闹。

    齐行兰发觉自己刚才说话语气确实急躁了些，但现在就立刻拉下脸面给他台阶下，倒显得他自己有多好说话似的。

    这回非让他长点记性不可！

    齐行兰是这样想的，于是两人僵持着谁也不动也不说话，齐行兰实在受不了这样奇怪的氛围加持，清了清嗓子问他：「你身上凉气散了没？」

    当然他语气还是十分不好的，不过王上已经十分满意了，他立马把头抬起来，之前退后的步子又拉回来，「早就暖和了...」

    听到回答，齐行兰又坐起来些，回林开始还不解其意，直到齐行兰张开双臂不动，他才有所察觉。

    「兰儿你...」

    「你身上都暖和了还不快来抱抱我！」

    说实话，齐行兰自己在说完以后都觉得自己是十分的无理取闹，但回林却欣喜地上前抱住齐行兰。

    「兰儿才洗了澡是不是？」

    「嗯...」

    「你身上很香，我好喜欢。」

    齐行兰微微抬起身子抱上他的肩膀，却被他钻到漏洞直接压下去，齐行兰惊唿：「回林你要干嘛！」

 第19页

    回林视线往下，闻言又抬起头意味分明地沖他笑，「不做，但我想拿点好处...」

    齐行兰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拉开衣襟。

    他的膝盖被回林用手狠狠压出了红痕，有几次齐行兰受不了的要抬腿都被回林按住了。

    完事后，回林随手抻过一侧的手巾擦了擦嘴又起身和齐行兰接吻。

    「唔！」齐行兰知道他刚才咽下去了，膈应的更不想让他亲。

    不过这种事上最后总是回林得逞就是了。

    回林平復了唿吸后重新把齐行兰抱在怀里，他抬头看了眼回林微闭的眼睛，眼眶深邃鼻樑高挺，脾气还好。

    当然，那方面也十分拿得出手。

    齐行兰对回林这个「夫君」还是有点满意的。

    回林虽然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察觉到齐行兰在动后又把他抱的离自己近了些。

    齐行兰一下子就感受到他的不平静，想起刚才的步骤，他觉得早就应该也学会了点东西，于是试探性问道：「你要不...」

    「嗯？」

    齐行兰豁出去又说：「我可以帮你...」

    说是说了，声音却越来越弱，不过也足够回林听清了。

    他颳了一下齐行兰的鼻樑，「想什么呢？」

    「如果你实在要帮我...」回林握住他的手伸向自己。

    ......

    齐行兰手都要断了他才结束。

    「好久...」齐行兰小声嘀咕。

    「可你平日很喜欢。」

    齐行兰又恼羞成怒地转过身去，回林捉过他的两只手挨个揉，他半晌都没动静，回林又去看他，却发现他早已安稳的睡着了。

    果然累到了。

    回林轻轻把他抱住，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又低头亲了亲他才肯睡。

    —

    次日，齐行兰还没醒的时候，无意识的动了两下，然后就立马被抱紧。

    齐行兰困得要死，连眼睛都没睁开，不久又睡了。

    等到真正清醒的时候回林已经去上朝了。

    福雯本想进门叫他起来，却见齐行兰已经自己醒了，后者正想问她怎么了，却见福雯眼神下移看到自己身上不知道哪里之后表情就忽然变得不自然。

    齐行兰疑惑皱眉，「到底怎么了？」

    福雯还是个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王后殿下您脖子上太明显了，王上怎么这样...」

    齐行兰随后低头，怪不得福雯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齐行兰脖颈两侧全是痕迹，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想来是没让回林吃到真的，半夜趁自己不备被他故意报復了。

    「不是！我......」

    齐行兰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故作生气把福雯催了出去。

    齐行兰洗漱回来，透过铜镜看到尽管穿了衣服也还是能看到几个的痕迹，不有在心里埋怨他。

    好在现在天气冷，出行要披着大氅，脖子被挡住一部分让人看不真切，不然那岂不是全王庭都知道他们昨夜干了什么。

    外面寒冷，齐行兰一天都没怎么出门，还是把着昨日没看完的书研究。

    「王后，天都快黑了，您要不去请王上来兰泉殿吃个晚膳？」

    「这么冷的天，吃个热锅再好不过了。」

    经过福雯提醒，齐行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泛黄眼看着就黑了。

    齐行兰可还为他昨日不知轻重的事生闷气呢，但又想起回林只有自己这一处可去，天气寒冷他一个人倒显得孤苦伶仃...

    齐行兰其实已经对福雯的提议有所动容，但他性格就是这样，福雯在他身边半个多月，见他这幅神情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必齐行兰开口，她先问：「那奴就做主叫人去请王上了？」

    见他仍犹豫着不点头，福雯心领神会，「就说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并未事先告知您擅自做主的。」

    这下齐行兰扬了扬眉，「那...也行吧。」

    —

    福雯底下的人动作很快，回林听到是齐行兰宫里的人来叫他的时候嘴上说着不可能，身体却已经站起来听了。

    底下的人跪着把福雯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及着有人在，回林表情变化还算正常，等宫人说完，齐行兰挥手让他们退下之后才放肆动作，在里面走了几圈才披了衣服出去。

    「去兰泉殿。」

    齐行兰这里还为了等他没有开锅。

    福雯看到来人正要禀报就被他拦下来了，「我这样进去就好，你下去吧。」

    「是。」

    齐行兰坐的自在，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兰儿，今日白天里我怎么都没看到你，我以为你会来紫宸殿找我呢。」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出去！」

    那么多痕迹，他可不好意思到处让人看到。

    回林就知道，昨日是自己太过孟浪，兰儿一定会发脾气，今晚本想着真的要独守衡仪宫了，却得到了这样的好消息。

    不过他不敢忘了讨好一下齐行兰，回林不顾白眼硬是坐到他旁边，「昨日是我太过分，兰儿要打我骂我我也认了。」

    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了，却总是装作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齐行兰最厌烦他这样了。

    「你总是——」

    「是是是，兰儿，我总是这样，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往后每次在床榻之上我绝对不会不经你允许弄出痕迹了。」

 第20页

    说着，回林真的举起三根手指要作誓。

    「如有违背，我定...」

    「行了快吃吧！」锅子开了，轰隆轰隆的冒着热气。

    齐行兰看了一眼还愣着不动的回林，「愣着干嘛呢，不饿？不饿就回去。」

    「饿饿饿我要饿死了，兰儿不在，一整天我都吃不好。」还怕齐行兰不信似的，握着筷子夹起随便一筷子菜就往嘴里塞。

    刚开的锅一定很烫，回林被烫的直哆嗦，齐行兰看他这这幅滑稽样子笑的直颤，「好了，慢点吃！」

    听到他缓下来的语气，回林又看到齐行兰笑得灿烂的脸，凑过去又仔细看着齐行兰的眼睛，「兰儿你笑了。」

    齐行兰闻言一下就把笑收回去，听他又说，「你开心就好了。」

    前者眼神飘忽，拿吃饭当掩饰把这段给度过了。

    今晚回林像是得了教训，除了非要抱着人睡觉之外，没做任何出格的事。

    一整晚都无事发生。

    第11章

    或许是前一日晚上并没有劳累，晨时齐行兰罕见的醒早了。

    齐行兰半眯着眼睛抬起下巴，看到回林双目还闭着，他试着动了动双臂却动不了，因为回林肌肉紧实的胳膊揽着他的腰。

    齐行兰起了心思，直起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戳了两下。

    没有用力的肌肉并不硬，反而很有弹性，他玩的不亦乐乎，一下两下不够，齐行兰又趁他睡着把手伸了进去。

    刚感受到男人胸膛的温热，下一刻手就被按住，齐行兰心虚的抬眼，只见他含笑看着自己。

    ……

    「哎哎哎，你干嘛！」

    回林转了个身，一下子两人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齐行兰被回林用一只手控着，另一只手...

    齐行兰低头，看到他另一只手在自己的寝衣里面摸索，鼓出的一定高度格外有存在感。

    「啊......」齐行兰嗓子一下没控制住就发出了声音，虽然不大但能听的很清楚。

    回林捏着他的那处，又轻轻揉搓了一下，齐行兰就一抖的，回林看到自己满意且在意料之中的反应，笑着亲了亲他。

    齐行兰双手还被控制着举在头顶，只能任人施为。

    正有感觉呢，齐行兰不好催促却也知道回林不是多正经的人。

    但回林又离开他的唇，气息深沉地打在他颈侧，许久...他竟然翻身下床了。

    齐行兰：......

    「你！」

    「兰儿乖，上朝时辰快到了，我不去的话那群老头子会有怨言的。」

    「晚上我再来。」

    所以，他就这样走了。

    齐行兰若无其事地下了床，又去陪了陪王太后，又在那里顺了顿饭才回来。

    一回来就发现齐朝亭这小丫头就在里面等他。

    今日是她十三岁的生辰，齐行兰说好晚上为她在殿里摆几桌，却不知她怎么起得这么早。

    「哥...」

    「呦，又有什么事求我？」齐行兰在齐朝亭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又仔细看了看齐朝亭，才发现这小丫头还打扮了一下。

    鹅黄色裙子外罩同色系短袄，短袄衣摆一圈点缀着的银饰闪闪发光。

    小丫头或许还叫贴身的宫人给施了粉黛，确实有些女子将要长成的清丽了。

    齐朝亭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一边还朝这边看，「哥，那个燕成哥说今天带我出去玩儿，说给我过生日...」

    齐朝亭紧张的双手都不知但往哪放，最后干脆搁到了桌子上，齐行兰都看在眼里，他没直接回她，毕竟看到她含羞的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只说：「亭儿你得知道，燕成大你将近七岁。」

    「我知道...」齐朝亭低下了头。

    「那就行了，去吧。」

    齐朝亭勐的抬头，眼神都好像被点亮了，嘴角的虎牙露了出来，「哥！你同意！」

    齐行兰无奈点头，「我要是不同意你还不得气的不理我？」

    齐朝亭哪管这些，忙着站起身给他哥垂着胳膊和肩膀，「哥你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齐行兰嗤笑，「也就这个时候喜欢。」

    齐朝亭殷勤不过半刻钟，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齐行兰也放下笑容，无声地嘆了口气，从一开始就是燕成那小子陪在齐朝亭身边，要产生感情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不过那个燕成倒是个憨厚的，看着也不会欺负人。

    不过很快齐行兰就没工夫想这些了，因为午后的时候就从紫宸殿来人，告诉他说梁寅到王庭了，此时正在紫宸殿等他。

    齐行兰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到的时候看到回林正坐在主位和一个身着官袍的年轻男子相谈甚欢。

    并没有什么鬍子，外表也比寻常西原男子儒雅许多。

    「兰儿。」回林先看到了齐行兰，叫了他一声，梁寅这才看过来。

    梁寅喜欢姑娘，哪怕看到如此精緻白皙如齐行兰的少年，眼里也只有恭敬。

    还是因为他是西原王后。

    「臣虞城县令梁寅拜见王后殿下，王后千秋。」

    「不必多礼，起身吧。」

    说完，就随意坐在了他右侧。

    吓得梁寅立马跳起来，「还请王后与臣下交换位置。」

    这个坐法，他岂不是比王后殿下还尊贵，那还得了！

 第21页

    齐行兰倒不在意，摆了摆手，「何必那么多规矩，又不是在众臣面前。」

    梁寅做不了决断，又看了看回林，见他也点头，这才坐下。

    齐行兰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叠纸，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估计是梁寅的手稿。

    他大致翻看了几眼，头也不抬的问他，「你还真的对大周科举制度很是了解。」

    「去过大周？」

    「臣年少时曾去过大週游歷，十八岁才回来做了户部侍郎赵大人的门客。」

    齐行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念叨着：「怪不得，写的这样一针见血。」

    「王后殿下，臣以为倘若施行科举制，首要任务就是保证公平，所幸我西原权臣势力对朝堂影响不大，王上掌握大权。」

    「长远来看，未必不会胜过大周。」

    齐行兰赞许的为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梁卿所言深得我心！」

    「西原常年重武，文官话语权逐渐减弱，绝对不是治国之道，科举制的实行应当越早越好，」齐行兰又看回林，「王上以为如何？」

    「最早多久？」

    齐行兰扬了扬下巴，示意梁寅回话，梁寅知道这是齐行兰在给自己机会，沉吟片刻道：「最早明年，不过广大学子都没什么准备的机会，发挥失常夜也是有可能的。」

    「这倒无碍，有本事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应试都能写出真东西。」

    「那就明年，臣尽力能让西原学子的才识都能被王上看到。」

    回林点头，起身说：「时候也不早了，梁大人不如早日家去吧。」

    言语里明晃晃的送客，梁寅听了不得不告退，出门后往里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王上正拉着王后殿下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拉。

    非礼勿视，梁寅正了正衣冠，快步走了。

    殿内，一身浅色华服的少年正被他抱着贴在颈侧亲昵，避无可避。

    齐行兰索性直接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凑近说：「王上想亲我...」

    他就站在那里不动，回林自然认为他是让亲的，于是闻言就要伸过头去，齐行兰却一躲，让他扑了个空。

    回林看过来，齐行兰却一用力的，直接挣脱开了，「你说亲就亲，都不问过我的意见？」

    回林百口莫辩，一副被冤枉的表情为自己辩解，「我以为兰儿你是想的...」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要的时候你不给，不要的时候你倒是凑上来了。」

    回林这下知道他是为什么而生气了，神色一缓，又逼着齐行兰倒退几步，直到他的腰撞上了回林办公的桌案。

    一列狼毫笔被撞的滚动，「回林！」

    齐行兰不甘心一直处于被动，遂抱住他的肩膀靠近，殿内的窗户还开着通风，风吹进来拂动他的头髮丝，于是髮丝缠到回林的脖子。

    「那我想亲你...」齐行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气息就喷洒在他的嘴边，钓的他不上不下。

    这下他终于忍不住，齐行兰也终于没躲开，二人纠缠到一起。

    喘息之间，回林看着他，眼里的情意都要将齐行兰淹没，「兰儿，今晚...」

    齐行兰动作一停，松开他的肩膀又用衣袖擦了擦嘴，「我回去了。」

    说完，就从回林一侧钻了出去。

    而后者怀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他明明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人却早就熘到殿外了。

    回林紧锁眉头，自言自语道：「这是同意我去还是不同意我去？」

    不管这些了，他先去了就是。

    很快到了晚上，回林站到了兰泉殿殿门外，看到殿内果然还亮着灯，一旁的宫人就余光看到他们王上沾沾自喜的表情。

    下一刻，他们王上就推门而入了。

    殿内，齐行兰晚膳早已用过了，正倚在榻上随便找了个话本子看。

    看到来的人是回林，他又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嘛？」

    回林四处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支着的饭桌，「兰儿吃过了？」

    齐行兰「啪」的一下把书合上，指着外面的天色好笑的问他，「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寻常百姓家怕是都睡了，我还愿意等着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齐行兰多看他一眼，言语间假装不经意，「怎么，堂堂西原王，晚膳都没用就过来了？」

    回林看透一切，走过去把他的书抢过来扔到一边就要上齐行兰的床榻。

    男人压着他的肩膀，急不可耐地先低头亲了他一下，「没吃东西也照样有力气，不若兰儿检查检查？」

    齐行兰羞红的脸侧过去，声音听不出拒绝，「不洗澡别想碰我。」

    回林拿他没办法，只得又翻身下去。

    等他再回来时，齐行兰果然还没睡，见他洗完了走过来，齐行兰眼神不自在的四处乱飘。

    今夜回林要比往常放肆得多，齐行兰也不叫停，到了半夜，什么动作都用过了，他人也累的够呛。

    齐行兰连手指头都懒得动，最后回林把他抱着去处理时，他身体还下意识地颤抖。

    第12章

    这一晚上爽是爽了，但报应来的也是真快。

    齐行兰第二日清晨，怎么起都起不来，脑袋沉的要死，人也格外的冷，他费力地往外看了看发现窗户是紧闭的。

    这时候他还没察觉到不对，知道福雯进来，看到他的脸色通红后大惊失色，连忙过来为齐行兰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第22页

    「殿下您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齐行兰这才想起来用手背试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确实有些烫，齐行兰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确实烫了点儿，回...王上呢？」

    福雯不知道为什么都到了现在，齐行兰还是关心王上，却还是老实回答，「王上天还没亮就走了,奴还是快些为您去请太医吧。」

    齐行兰点点头，一口饮尽了那杯水，嗓子总算顺畅了点。

    齐行兰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算了解，今天这幅样子是没办法再去见梁寅了，不过知道他的病情后回林肯定回来看他，到时候再说还来得及。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身子怎么就这么糟糕，就只是前一晚说的狠了点，这就不行了？

    齐行兰自认为前十八年也算是认真练武，从无荒废，就等着有一日可以在战场上和他爹并肩作战。

    就算来了西原这些时日确实有所懈怠，那也不至于...

    齐行兰想着，福雯就带着太医进殿了，左右齐行兰也是男子，外男来去方便得多，不必有那么多的忌讳。

    太医看起来得有个六十岁了，见了齐行兰还要拜倒行礼。

    「您不必多礼。」齐行兰无奈，对着福雯使了个眼色。

    福雯将人拉起来，「王后殿下待人和善，大人不必多礼。」

    「您还是快些为殿下诊治吧。」

    太医点头，上前一步在福雯刚才为其摆好的凳子前坐下，不必提醒齐行兰先伸出了一只手腕。

    太医闭目诊了几下，又让齐行兰伸了舌头来看。

    「殿下只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发热，待老臣开上几贴药，煎了服下就能好了。」

    「劳烦大人了。」齐行兰盯着太医正收拾的药箱看了许久，又说：「大人中医之术是在何处习得？」

    那太医又行礼道：「臣的师傅就是从大周学成归来，臣不过承袭师傅衣钵。」

    齐行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大人可以回去了，福雯，你亲自送大人离开。」

    「是，大人请。」

    齐行兰身体就算很难受也还是起来洗漱了，毕竟洗漱过后吃了饭才能吃药。

    福雯很快就回来了，一边叫人去煎药，一边给齐行兰传膳。

    吃了早膳就要喝药，这又是一大难题，那药味儿都从最那边穿到齐行兰的鼻子里，实在很难让人忽略。

    齐行兰试探着问：「福雯，咱们殿里可有蜜饯等物，可稍稍克化这药的苦楚？」

    福雯却罕见的违背了他的意思，为难的摇摇头，「太医说蜜饯用了会影响药效。」

    人就把药端了过来，「您喝了吧，就不到一碗的事儿，喝了就能好些了呀。」

    齐行兰想了想自己难受的身体，毅然决然地端起那碗药汤就一饮而尽。

    喝完就苦的龇牙咧嘴，齐行兰缓了好一会儿才没事。

    福雯将空碗放回空的漆盘又端起来拿走，临走时提醒齐行兰：「殿下，您先好好休息，等用午膳了奴会叫您的，到时候咱又要喝药了。」

    齐行兰现在胃里反苦水，头也重，只能躺床上休息。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齐行兰绝对不会和回林再胡来了，这罪他是受不了第二次了。

    齐行兰迷迷煳煳的就睡了过去，再一醒来的时候，已经能一睁眼就看到外面的太阳光照进来了。

    目光收回来，却和某人对视上，这眼睛齐行兰一下就认出来了，除了回林还能有谁。

    见他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齐行兰把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收回来，「怎么了？公事都处理好了吗，居然有空来看我。」

    这话里多少是带着点委屈的，回林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

    「兰儿，昨夜我实在做的过火，今早我起的有些晚了就没发现你竟然生了病。」

    「今早去母后那里时我已经被教训过了，现在你再教训我一顿也未尝不可。」

    在西原，妻子教训犯了错的夫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回林想，就算是王室也不应当例外吧。

    齐行兰却没心思想着教训他这些小事，气鼓鼓的看过来，连后背都直了些。

    「你的意思是，连母后都知道我生病了，还是因为和你胡闹生的病？」

    「我没说，但她应当能猜到的...」

    回林看着齐行兰这幅脸颊烧的通红但双唇苍白的病容，心疼得要命。

    抓起齐行兰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身上招唿，齐行兰微微抿着唇，手最后握成拳落在他的肩膀上。

    手却停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回林看他，去见他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嗓音被烧的沙哑。「算了，反正昨夜我也是自愿的，一切也算是我咎由自取。」

    回林无奈，正好福雯来送午膳，回林找到了叫齐行兰起来的理由。

    「兰儿，午膳好了，快起来吃点吧，待会儿还要吃药，空着肚子可不行。」

    说着，他竟然还弯腰拿起了齐行兰的鞋子在手上，齐行兰鼓起喝药的勇气转过身又坐起来。

    看到他拿着鞋等自己，顿时哑了声，许久才说，「你...你这是做什么？」

    回林不和他废话，直接抓起他的脚就给他穿上了，此时齐朝亭这小丫头进来，正好就看到这一幕。

    齐行兰听到脚步声抬头，这一下十分尴尬，齐行兰无语挠头，生硬的解释到：「亭儿怎么来了？知道哥哥生病了所以特意来看我？」

 第23页

    齐朝亭就是年纪再小人再愚蠢也该知道这时她不该在现场。

    于是转身就跑，小丫头离开还不忘丢下一句：「哥哥早日康復。」

    「这丫头。」齐行兰失笑，低头又看到回林正好给他穿好鞋站起来。

    齐行兰这就要起来，却被他一路横抱到饭桌上。

    「回林，就这两步路你至于吗？」

    回林刚好把他放在椅子上，手摸摸他的头，「当然至于，我只是在给兰儿赔罪罢了。」

    齐行兰不理他，低头吃饭。

    才吃完饭，又缓了一会儿齐行兰就要开始喝药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次没用人催着就把药喝干净了。

    回林伸手给他擦了擦嘴角，却见齐行兰狡黠的目光看过来，好像知道他不会拒绝似的，手又搭上了他的肩。

    「给你尝尝。」

    回林还没反应过来要尝什么，就被迫尝到了齐行兰嘴里的药味。

    确实很苦，他不知道齐行兰是怎么一饮而尽的。

    但两人唇齿纠缠着，再苦的东西也化没了。

    「苦吗？」齐行兰把苦味儿渡给他，然后大方的松开他让他自己品鑑。

    回林却摇了摇头，坚定的告诉他：「不苦。」

    齐行兰不信：「真的假的？」

    回林又把他抱回榻上，一边说：「能一亲芳泽，哪里会苦呢？」

    「...也不怕我把病气传给你了。」

    回林有重重亲了他一下，似乎是在验证齐行兰所说的真伪。

    「不怕。」语气倒是也很坚定。

    齐行兰扭过头，「你走吧，你肯定是公务没处理完就来了，我可不耽误你。」

    这下回林反驳不了，他是在重云殿知道齐行兰发烧了的，然后就直接来了兰泉殿然后一直守着直到不久前齐行兰睡醒，中间根本没时间处理事情。

    「那我晚上再来看你。」

    「这次我保证不欺负你！」他又补充。

    齐行兰听到了却没回过头看他，手揪着被子边等回林走了才看了眼他的背影。

    齐行兰想着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一时没想起来就又休息了。

    —

    被遗忘的梁寅跟回林是前后脚到的紫宸殿，回林只淡淡撇了他一眼，「兰儿...呃王后今日身体抱恙，你是见不着他了。」

    「啊？臣没接到通知啊...」

    「孤亲自通知你。」

    梁寅无奈，只听回林说：「今日倒让你白来一趟，对不住了。」

    这王上的道歉他怎么受得了呢！

    梁寅虽然年轻但是不傻，作势就要下跪，被回林一手拦下。

    「行了，那么多规矩，快回去吧。」

    「是，臣告退。」

    梁寅回去的路上回想起刚才，王上说王后殿下身体抱恙，可昨日他见殿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梁寅不由得想到昨日看到王上与王后的相处，王后次日就生了病...

    梁寅恍然大悟。

    —

    回林处理好公务又是紧追慢赶地到了兰泉殿陪着他吃饭喝药。

    晚上也抱着齐行兰老老实实睡觉，什么也不敢做，一晚上最过火的也就是多亲了他几下。

    齐行兰喝了一天的药，热度已经退了一些，半夜回林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齐行兰的额头，发现已经恢復如常后松了口气。

    随后抱紧齐行兰，后者似乎也是下意识就在他怀里找好最舒服的位置躺好。

    回林满足地抱紧他，不由得喟嘆怀里抱着喜欢的人，好像是此生最幸福的事。

    虽然他喜欢的人可能并没有完全对他託付真心，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第13章

    齐行兰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在回林怀里刚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好了。

    回林本来睡着，但齐行兰在他怀里动了两下他就立刻醒了，还没反应过来呢，齐行兰就兴奋的拍了他两下，「回林！我病好了！」

    回林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又把他搂紧了，又顺手揉了揉他的头，「那再睡会儿，反正还早呢。」

    今天刚好赶上百官休沐，好不容易不用上朝，回林要把人搂怀里再睡一会儿。

    齐行兰却不肯，硬是从他怀里钻出来了，他一身正气，「不行，我昨日就耽误了一天，今日必须赶回来！等午后还要麻烦梁寅来一趟王庭，今天就能彻底把初始结果做出来。」

    回林无奈，正想一同起来，齐行兰见状却又把他按回去，「你好好休息呀，好不容易休沐了还要早起那也太惨了。」

    齐行兰坐在床边，一边穿鞋一边跟回林说，回林看他欢喜，忍不住亲了亲他。

    大病初癒，或许齐行兰的心情确实很不错，还施捨般的回了他一个。

    「我先去洗漱了，你就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

    这一瞬间回林就觉得自己像那个小媳妇，连好好休息都要人说。

    齐行兰再回来就快到傍晚了，前一日齐行兰生了病，梁寅就想到自己今天大概率要再来一次，因此早早就起了，一接到王庭来的信就往宫里赶。

    故而也就到的早了很多，来得早结束的就早。

    回林倒是没怎么动，一天都在兰泉殿待着，一些奏摺也拿到兰泉殿来看，齐行兰回来看到安稳坐在桌子前办公的回林时表情很是意外。

    「原来你没回衡仪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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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林放下奏摺和笔，手杵着腮笑吟吟地看着齐行兰，「好不容易休息，我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见他仍在那里不动，齐行兰于是就走到他侧边坐下，迎着回林的目光盯了他半天才问：「西原这边什么时候是年节？」

    回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下下个月初九。」

    「这么快？」齐行兰表情惊喜。

    「嗯，兰儿有什么问题？」

    「梁寅说年节过后就可以开始科举制度的试运行了，」

    齐行兰挨个解释，说到后面又看了回林一眼，理直气壮说：「我又不了解西原，也不知道年节到底是哪天，也不好意思问梁寅就只能来问你了。」

    回林也知道他一开始并不十分乐意嫁来西原，对此表示理解，「无所谓，现在知道也来得及。」

    「只是...」

    「兰儿你今年怕是要忙起来了，南疆来信要来人送节礼，幸好大周的沈庭寒之前来过，不然怕是要撞一起。」

    齐行兰本来要流放的地方就是南疆，倘若不是半路出了那档子事又遇到了回林，齐行兰估计自己早就到那了。

    只是，西原与南疆本就是毫无干系的两国，大周地域辽阔，也确实有过天下霸主的时候。

    他们来就算了，南疆有什么来的必要呢。

    「南疆也要来人？这不就是要明晃晃地告诉大周我们两国要交好吗？」

    「大周能放心？」

    回林没有回他，只是把他的手牵起来握好，又摩挲了半天，看得齐行兰都着急了，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倘若大周与西原——必有一战呢。」

    「我对他那江山没兴趣，不过他要是硬要开战，西原也不能坐以待毙。」

    齐行兰眨了眨眼睛，听懂了一样地点了点头，「你做决定就好，你是西原王，你的决定一定都是没错的。」

    「我相信你。」

    齐行兰笑得好看，回林看的也心软，于是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施行了，站起来一把哼抱住齐行兰往榻上走。

    齐行兰本已经做好了会被摔在上面的准备，没成想一睁眼不仅没有疼痛还坐在了回林怀里，回林坐在榻上把他抱地稳稳噹噹的。

    「你...」

    回林见他意外的神情扬了扬眉骨，又给了他一个带着惩罚性意味的吻，齐行兰被控着后脖颈嘴唇都肿了回林才放开他。

    齐行兰睁开眼睛时眼睛还迷茫着，却听他在耳边说：「怎么，兰儿以为夫君是很禽兽的人，见了你只会把你往床榻上面拉吗？」

    齐行兰：...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以为吗...

    齐行兰快速摇头，眼神真诚无比，却又听他不留情地揭穿自己，「是不是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却不说？」

    说着又颠了齐行兰一下，似乎是在提醒他回答，齐行兰眼神转啊转，然后搂住回林钻进他怀里，回林就听见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因为我知道夫君很喜欢兰儿...」所以不会真的做的太狠。

    回林本来还想着，人病刚好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太过，但谁禁得住被这么叫啊！

    回林当即决定捉住齐行兰的下巴尖又把人亲了一通。

    但他最后还是没做别的，他的兰儿身子骨本就不如自己，再生病了就不好了。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相安无事，齐行兰看着头顶的幄帐，声音在空荡的殿内格外清晰，「回林，西原都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只见过冬日的这里。」

    回林想了想，「等过了年节开了春，我带你去勒城看雪山，离西都不远，骑马半天就能到。」

    齐行兰皱眉思考，「为什么要等开春？」

    「雪山什么时候不是都能看吗？」

    回林却摇头，用脑子里关于开春后勒城的景象给齐行兰描绘了出来。

    「一定是春天的最好看，平地上是遍野的花，往上看却是起伏不断的连绵雪山。」

    「说不定你会很喜欢。」

    「那希望年节快点到。」齐行兰声音越来越轻，回林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睡了。

    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回林看他的目光温柔，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过。

    —

    齐行兰没白念叨，年节如约而至。

    南疆的人早早就到了，一直在驿站安置。

    直到今日，齐行兰才真正看到南疆来使的真面目。

    「宣，南疆来使觐见。」

    来者是一男一女，进殿的步伐不紧不慢很是稳重，齐行兰看他们的华丽衣着估计是王室。

    如果说西原的穿衣风格和大周还有些相似之处，并不完全算是异域的话，那么南疆的衣服就和西原的大相迳庭了。

    华贵又新奇，是以前在大周的时候齐行兰只能在书上能看到的画面。

    「臣卓克，臣阿尔喜，见过西原王上。」

    二人右手置于左胸前行半跪礼，说话声音都异口同声。

    不管是男是女，眼窝都十分深邃鼻樑高挺，和大周的确是大不相同。

    「不必多礼，都请起吧。」

    「我南疆来访，是为维繫两国友好，臣的妹妹虽然是南疆公主，却也颇悉西原文化。」

    男子说了话之后侧过头看了那女子一眼，后者的表情很是冷艷疏离，齐行兰没记错的话，她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换过表情。

 第25页

    但那阿尔喜公主还是前进一步站出来，像坐在高位的回林说道：「王上，我特意用南疆乐器胡琴学了一曲西原民乐，还请王上准我献丑。」

    回林点了点头，这样的场合他不能拂了南疆来使的面子。

    他害怕齐行兰对此有意见，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但看到他听的正入神，又默不作声地把头转了回来。

    一曲结束，齐行兰率先鼓起了掌，引得阿尔喜公主多往这边看了他一眼，他也不怯，大方的看着人家笑。

    齐行兰也自然知道这公主是来做什么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鼓掌时收穫那么多大臣的目光，但没关系，那是回林的事。

    在宴席上的时候，那个卓克王子倒是没说什么要两国联姻之类的话，一整场下来都还算顺利。

    齐行兰宴席结束要回兰泉殿，回林却还要和南疆王子单独聊一些两国之事。

    宴会所在宫殿距离兰泉殿不近，况且齐行兰吃的撑了，于是叫住福雯要在路上的亭子里歇一歇。

    好巧不巧就碰上了阿尔喜公主，「见过王后殿下。」

    齐行兰带着笑点头，「公主好。」

    阿尔喜公主见齐行兰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不由得发问：「王后殿下就不担心我是来西原做什么的吗？」

    齐行兰挠了挠头，看起来倒是十分疑惑，「不就是来做回林的后妃吗？不然还有什么目的？」

    那公主更想不通了，直接双手环抱起来，「你不担心西原王变心？」

    「那是回林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让他变心他就不变心？」

    这人心里倒还挺通透的，要是自己也跟他一样就好了。

    阿尔喜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跟来的侍女被她指挥着站在远处等候。

    「我刚从他们商议事情的地方回来，刚才西原王...也就是你那夫君已经和我王兄谈好了，不喜欢我不让我入王庭。」

    齐行兰犹疑，斟酌着问她：「你...不开心？」

    「我开心着呢，本公主本来也不喜欢他。」阿尔喜已经没把齐行兰当做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了，说话也自在起来。

    「一开始我听说我父王要把我嫁给一个喜欢男人的人，」阿尔喜又看了齐行兰一眼，「还成了亲的。」

    「我是一万个不愿意，男人之间生不了孩子，男女之间可以，如果西原众臣子紧紧逼迫，西原王他就不得不纳妃，我父王是这么跟我说的。」

    阿尔喜跟齐行兰指了指自己，「都明知道人家喜欢男人了我还往前面凑，还要生孩子？怎么可能！」

    「再说了，他太过高大，我反而喜欢你这样的...」

    阿尔喜一脸无所谓地说出来，倒是让齐行兰慌起来了，他先是四处看看发现没有别的人在才放下心来，「你胡说什么呢，我也成婚了！」

    「而且我也喜欢男人啊。」

    阿尔喜白了他一眼，「我早知道了，不然本公主早把你抢回南疆去了——不过我看你言行举止都甚合我心意...」

    「好了！」齐行兰说着就要起身，还示意福雯跟上，「我去找我夫君了，公主就在这儿坐着慢慢等你哥吧。」

    「这小公主，还挺有意思的。」

    这自言自语的话，齐行兰当然没让阿尔喜听到，不然她又要说个不停了。

    回林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子齐行兰就嫌弃地要催他去沐浴，还威胁他不这样做就不许上床。

    回林自知理亏，洗的干干净净的就往齐行兰身边凑，「兰儿，我不认得她也没见过这阿尔喜公主的。」

    「这次事发突然，但我已经以最快速度拒绝那个卓克王子了，」说着，回林又捧起齐行兰的手，神色虔诚，「兰儿我这辈子是不会有别的人的，不论男女，不论有没有孩子。」

    齐行兰应付着点点头，回林就欢欢喜喜地搂着他睡了。

    第14章

    阿尔喜公主随卓克王子来了王庭的目的，众大臣也都心知肚明，但次日，阿尔喜公主却随来使离开的消息又传遍了朝堂。

    这王上是真的不准备为西原王室留下一两后代了？

    「王上！倘若您不留下子嗣，西原的未来该如何发展！」

    跪在殿堂之下的是十分德高望重的臣子，回林坐在上首冷眼看着，又扫视一眼周围官员，那些人一和回林对上视线就把头默默低下去。

    那位跪在地上不起来的臣子听着回林长久不发一言，或许觉得自己的话对他有所打动，头才微微抬起来就听上首的人说：「赵卿，孤也听说你府上只有女妾...」

    那赵大人越发觉得自己有希望，面色缓和后回林又说的话险些让他的心跳出来。

    「那不若——为你赐上几个男妾吧。」回林语气平常，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周围有一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其余人就都跟着笑。

    「臣不敢！」

    「臣对那男子没有丝毫兴趣啊。」

    回林语气这才变得凌厉，宽大衣袖一挥指着那些人说：「那你们还口口声声为了西原好，孤要是不好了那西原还怎么好！」

    「退朝！」

    不等人反应，回林就从一边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赵大人，还是回去吧，王上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的。」

    此事算是不了了之了，毕竟回林都这么说了，谁要是再敢让他纳女妾，他回头再给你赐上几个男妾怎么办？

 第26页

    王上赏下来的人你是宠还是不宠？

    是以谁也不愿意再开口了。

    但这事情却传遍了，大家都在说王上对王后殿下那是情深义重，是从来不多看别人一眼。

    兰泉殿的人自然也早就知道了，一来二去也就穿到了齐行兰耳朵里。

    「什么？真的假的？」

    「回王后殿下，此事千真万确！」

    齐行兰放下茶杯，深觉这回林实在是有种，竟然说不要就不要，要是那大周老皇帝怕是早就收下了。

    「兰儿！」

    齐行兰正想着，回林人就来了，没让人禀告，但他从殿外一路喊到殿内，齐行兰想听不见都难。

    他也装模作样地站了起来，上下看了他还未换下的朝服一眼，「下了朝就来了？」

    回林也看了自己一眼，坐下说：「事发突然，我气得没来得及换衣服。」

    齐行兰看了他一眼，「你还气到了？不是给人家赐男妾赐得很开心吗。」

    「我那都是吓唬他们的，闹得他们后院不安宁对我有什么好处。」

    齐行兰点点头，他还不算彻底失去理智。

    齐行兰知道回林一直在看着自己，想到昨晚问过他的话，今日却还想再问一遍，「你真的...不要孩子？」

    他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先是低头似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然后又说：「要是你想，我也可以...」

    「不行！」

    回林自知方才语气太重，又把他抱住，轻声细语地劝他，「女子生子就十分不易，更别说是男子了。」

    「再者，你连我平日做—狠了都会生病，更别说生孩子了。」

    「你！」齐行兰又被他的口无遮拦气的面红耳赤。

    「好了兰儿，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你也不用担心那些大臣会找上你，一切问题在这里都不是问题。」回林语气正经，上下顺着他的背安抚。

    齐行兰的心好像忽地流过温热的血，像往常一样环住他的脖子，「你...」

    「嗯？怎么了？」

    齐行兰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回林却听他轻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你还挺好的。」

    「忽然变得？」回林语气变得危险，齐行兰也听出来了，连忙找补，「不不不，是一直都很好。」

    「对我很好。」他抬起头看着回林的眼睛，眼里满是真诚，回林却颳了一下他的鼻尖，「那不是废话！」

    两人又静静抱了一会儿，齐行兰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改为坐在他怀里，回林的动作当然不可能老实，于是不出意外的，两人抱着抱着就亲上了。

    齐行兰以这样的动作，脚勉强能着地，但他却格外喜欢，脚故意悬空起来在空中轻晃着。

    「王上，燕大人在紫宸殿求见。」

    宫人很有眼力见的没进来说，只是隔着一扇门，听到人说话齐行兰紧张起来，胳膊搂得更紧。

    离开他的唇时，晶莹的亮光拉扯出丝线，齐行兰的眼睛也水亮亮的，「是舅舅吗？」

    回林点头，胸膛却起伏着。

    齐行兰还在他腿上坐着，自然能感受到什么，又问他：「怎么办？」

    说着，人还调皮的蹭了一下。

    回林被刺激着，语气无奈：「兰儿！」

    他又牵着齐行兰的手放在上面摩擦着，「这样出去见舅舅多有不雅...」

    「只能劳烦兰儿了。」

    齐行兰红着脸应了。

    .......

    回林倒是心满意足地离开兰泉殿，可怜殿内的齐行兰手指却还颤抖着。

    回林去了紫宸殿，齐行兰自然闲不下来，本想把齐朝亭那丫头叫来问问她的学业，却得知她又跟那燕成出去玩了。

    齐行兰：......

    最后他去重云殿找王太后说话了。

    王太后一直待他如亲子，时不时就要送好东西来兰泉殿。

    「母后！」

    齐行兰进去的时候王太后正拿着白瓷小盅不知道在喝什么，一眼就看到齐行兰来了又让人端给他一盅。

    「这是玫瑰乳酪，小厨房新做的，兰儿你快尝尝。」

    齐行兰很给面子，刚坐下就吃了半盅，「好吃！我就知道跟着母后能吃到好东西。」

    王太后被逗笑了，「母后可比阿林对你好，待会儿你要是回去了就把我这里会做玫瑰乳酪的那师傅带回兰泉殿去。」

    齐行兰眼睛都亮了，「当真！谢谢母后！」

    王太后也听说了今早的事，「那赵大人真是不懂规矩，都要把手插到王上的后宫里来，也是该给点教训了。」

    「母后，那赵大人也是为了西原着想，您不必如此动怒的。」

    「母后，您可喜欢小孩儿？」

    王太后哪能不知道齐行兰的意思，「小孩儿哪里不能有，非得要回林生的？」

    「我就看着西原这一代日益繁荣就够了，下一代的事让下一代去想吧。」

    「母后...」

    有一瞬间，齐行兰甚至想把自己能生育的事情告诉王太后，但在心里又不免担心，如果王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就此改变主意。

    其实齐行兰本人对孩子说不上喜欢，但如果王庭真的缺个孩子，他又是西原的王后...

    「母后，我其实...」

    迎着王太后生怕自己出了事的关切目光，他又坚定了要把真相说出来的决心，「我其实能生小孩...」

 第27页

    王太后闻言，深知这绝不是个小秘密，看了左右一眼，宫人瞬间退尽。

    「怎么了？」

    「母后，我能生小孩，要是您...」

    「兰儿，往后要把这话放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

    齐行兰不解，王太后见了慈爱地顺了顺他额前的头髮。

    「倘若有人听到了，此事在朝堂上、在西都传遍了，那些大臣一定会逼着你生孩子，他们一心为了西原，你一个小小少年的身体他们是决计不会在乎的。」

    「有没有孩子是你们的事，往后在西原王室旁支选一个年纪小的孩子再放在自己身边教养也是一样的。」

    齐行兰听的入了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的眼眶是湿润的。

    「母后...」

    「怎么要哭了呢？好了，快回去吧，阿林处理完公务一定会去兰泉殿找你，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嗯，那兰儿先走了。」

    齐行兰收拾好了情绪，又是开朗的表情面对着王太后。

    当然，临走之前他还没忘记去小厨房把那最擅长做玫瑰乳酪的师傅带了回去。

    —

    跟王太后说的一样，齐行兰回兰泉殿的时候，回林已经在等他了。

    见齐行兰回来了就吩咐人传膳，齐行兰听到回林和宫人的说话声才察觉到原来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了。

    回林吩咐完才有时间拉着齐行兰仔细看，看了才发现齐行兰的眼眶是红且有些湿润的。

    他伸手抹了抹试图把湿润抹掉，「怎么了？为什么难过？」

    齐行兰不告诉他，默默坐下，「就是觉得母后人很好，对我很好，像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回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母后待你，早就胜过待我这个亲儿子了。」

    齐行兰看向他，只听他说：「母后在你才随我来西原时就说过了，你的家乡远在千里之外，在此地除却一个妹妹亭儿以外再无旧识。」

    「叫我一定要好好对你，不能让你委屈，让你安心在这里待下去。」

    「又说你一看就是家里众星捧月长大的，到了西原也要我捧着你，好吃好喝的对你。」

    「不然她就要对我家法伺候了。」

    齐行兰愣住了，这些他从来没听人说过，不管是回林还是王太后。

    「我...」

    回林眼看着齐行兰又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哭了，又连忙哄着，正赶上福雯带人将晚膳端了上来。

    几人也不乱看乱听，摆完东西就转身走了，回林藉机说：「好了，在此时哭了让人家宫人都这么想，他们还不得满宫传播，到最后指不定就演变成是我把你气哭了的。」

    「而且...现在哭了，晚上哭什么呀。」

    齐行兰眼眶是红的，但眼泪还没掉下来，伸出手来打了他一巴掌，当然用力不大，回林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兰儿摸摸我的心。」

    「只要你一哭我就很心疼你。」

    齐行兰恨不得再打他一巴掌，「那你还...」

    那你还在每个晚上都那么过分！

    眼看着话题就要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齐行兰深唿吸一口气又把手收回来。

    「好了，快吃饭吧。」

    「看来兰儿是想与我早些上...」

    「回林！」

    「兰儿，快吃？」回林夹了一小块牛肉递在齐行兰嘴边。

    齐行兰张嘴就咬了回来。

    以前他都吃不太习惯牛肉的，现在竟然也觉得好吃了。

    还真是世事无常，齐行兰趁着回林给自己夹菜，又偷看了眼他，就像自己现在已经习惯这个人在身边了一样。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吃到晚上，也就差不多又要就寝了。

    今晚回林倒是收敛了许多，要了一次之后先让齐行兰缓了一会儿。

    「兰儿还想要吗？」他是在问齐行兰，但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意味。

    他这次是学会询问了，倒是把齐行兰弄得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要不要又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你...我说不要你就不给了吗？」

    回林又俯下身去，「当然不会，我是必须要给兰儿的。」

    「全都给兰儿。」

    .......

    两次结束后，齐行兰就闭上眼睛开始装睡，毕竟要是再来第三次他可受不了了。

    回林看出他的小伎俩却也不说破，老老实实抱着他去沐浴了。

    第15章

    回林给他处理的时候，齐行兰没坚持住先睡过去了。

    额前的碎发有湿的痕迹，水汽蒸腾着，回林给他洗着，水落在他锁骨上又顺着滑下来没入水中。

    回林看的喉结滚了滚。

    要是此时齐行兰没睡着的话就刚好能看到回林看向他黏腻到几近拉丝的眼神。

    给他洗完身上又要给他擦干，擦干了又要给他穿衣服，期间齐行兰醒了几次，但迷迷瞪瞪地一睁眼见到是回林就又在他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过去了。

    回林只能不知如何是好地亲一亲他，虽然人睡了但还是下意识的张嘴让亲。

    回林哭笑不得，自然如他所愿。

    最后齐行兰被抱到榻上，人哼哼几声又伸手摸索了几下，回林站在床边，忍不住倾身下来看他在干什么。

    但见他嘴撅着，又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不解，回林又联想到齐行兰的动作，猜想到兰儿没准连睡着了都在等自己上榻同眠。

 第28页

    于是两三下就把靴子脱了躺到齐行兰的一边，大手一揽就把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齐行兰就算睡着，动作也并不客气，直接把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回林身上，导致次日早起回林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他松开手。

    回林因为要去上早操所以起得早，而齐行兰每天都会多睡一两个时辰，每个三两日会去跟王太后一起吃吃早膳，别的时间都是在兰泉殿待着的。

    但今天就没这么顺利了，齐行兰睡得正好呢，福雯就踩着急促的脚步声进来了。

    「王后殿下快醒了吧，来客人了。」

    这话一出，齐行兰一下就把眼睛睁开了，下一刻就坐起来掀开了帘子。

    「谁来了？」

    「宁王妃...还有他们王府四岁的小世子...」

    宁王？

    齐行兰听王太后讲起过，此人是回林的王兄，但与回林素来没什么往来，还带着孩子来见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没什么好事找他。

    话是这么说，但齐行兰毕竟是王后，对王室成员还是得以礼相待。

    「行，我先去洗漱，你...」

    「奴先去招待王妃与小世子。」不用齐行兰说，福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齐行兰对她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洗漱了。

    今日既然要见客，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穿穿，因此没过多久，身着华服的齐行兰就出现在前厅。

    宁王妃也就二人大婚的时候见过齐行兰，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至于他的五官并不能看真切。

    今日可算这么近的看到了真人，倒是被惊艷的说不出话了。

    来人一身红衣，头髮全部梳上去扎成高马尾，黑色的冠倒显出齐行兰身份的尊贵。

    「臣妇见过王后殿下。」

    宁王妃又几不可查地拍了拍腿边的小豆芽，小孩也聪明的行礼问好。

    「大嫂免礼。」男女有别，齐行兰并未上手扶她，只是口头免去宁王妃的礼节，然后又蹲下身子和小世子平视。

    他饶有趣味的歪头看着那小孩，「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长辈教育过，小世子并不认生，嘿嘿笑着说：「我今年四岁，都要上学堂了。」

    「噢～都这么大啦。」

    小孩还没说话呢，宁王妃就开口了，「阿言才四岁，还是小孩呢，殿下不必顺着这小子的话讲，没准头的。」

    「啊...」

    「而且呀，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一点也不认生，不管见了谁都是笑模样的...」宁王妃话里有话，看了齐行兰一眼，「倒是跟咱们王后殿下像得很。」

    「啊不不不...」齐行兰连忙摆手，他要是再听不出人家的意思那就真是傻子了。

    「嫂子，您的孩子肯定是像您和大哥的呀，要是像我那就坏事儿了！」

    宁王妃跟着尬笑两声，话里还是不死心，「但言哥儿...」

    「好了，大嫂先回去吧，这个时辰了，回林也该来找我了，他就是粘人，一刻也离不开我。」

    齐行兰跟退在后面的福雯使了个眼神后者就上前两步伸出手给宁王妃指路，「王妃娘娘，世子殿下，请跟奴婢从这边走吧。」

    福雯能听出来宁王妃携子前来的用意，语气也十分冷淡。

    等人走了，前厅只剩齐行兰一个人，这是他才算松了口气。

    这西原就是不一样，还有人上赶着送儿子给别人，当真是十分捨得。

    「可算是长见识了。」

    「兰儿长了什么见识？」

    回林的声音从齐行兰身后响起，他勐地回头，见男人大步过来，又到他旁边坐下，「宁王妃和你说什么了？」

    「是不是不是什么好话？刚才我进来正好看到福雯带着人出去，福雯脸色冷冷的，看着也不高兴。」

    「还能是说什么？你要有儿子了呗。」

    回林闻言还恍惚了一瞬，甚至视线还往他小腹看了一眼，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她想把自己孩子送到你这里来？」

    见齐行兰不说话，回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怒不可遏，语气随即冷了下来，「大哥原来也知道古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他又努力缓和下语气，偏头拉着齐行兰的手安慰他，「没事，这种事但凡有下次，你直接冷眼把人轰出去得了，别的话我来说。」

    「等我回去就敲打一下宁王府，真是不知尊卑了。」

    齐行兰见他眼神狠厉，怕是动了真心思要惩戒一番宁王府了。

    「这...毕竟是王室中人，还是留点面子的好。」

    「他都要把儿子塞给我白得一个王位了，我哪里还能手软！」

    他又扶住齐行兰的肩膀，对上他明亮的眼睛，「我现在就去紫宸殿，兰儿你要是没睡醒就再去休息。」

    回林眼睛看着空中某个定点，「劳烦大嫂早早就来看望弟媳。」

    说完就站起身来拂袖离去，齐行兰拦都没拦住，眼看着他气沖沖地走的。

    正好福雯进来，对回林行礼的时候他只是冷脸点了点头，中途连脚步都没停下。

    「王后？」福雯担心齐行兰把宁王妃说的话放到心里去，关切地问了一嘴。

    齐行兰点点头，「放心，她的话我不会考虑一个字。」

    「就算有一日真的要我在王室选一个孩子，我也不会看宁王府半眼。」

 第29页

    福雯这才放心，她就知道她们王后殿下绝不会是那等愚蠢软弱之辈，语气也轻松起来，「殿下万事都要以自己为主啊，不行就和王上说，王上最疼的就是您，谁来了也不好使。」

    齐行兰看了她一眼，「最疼我？」

    福雯很重的点头，语气也不犹豫，「当然，王上对您的好我们可都看在眼里。」

    听到下面的人都这么说，齐行兰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想他应该自豪的，他什么都没做，并没有为回林付出过什么就被他怎么细緻地保护着喜欢着。

    齐行兰知道自己愿意来西原王庭的原因，无非就是养精蓄锐，再等时机成熟就要杀回上京为齐家报仇。

    他对回林一定是利用大于感情的...

    「那我对他呢？」

    福雯这次回答的慢了点，齐行兰看了眼，她像是在思考，半晌才有回音，「殿下对王上次次都是嘴硬心软...」

    「啊？」齐行兰不承认，他可没有。

    「对啊，您每次嘴上说不让王上留宿，但他每次来，你也没拦着不是？」

    「我...」

    我那就是因为要顺着他哄着他让他更爱我，以后好心甘情愿为我復仇！

    齐行兰剩下的话却没说，表情也算不上轻松，对福雯挥了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先要再补补觉，用午膳了叫我就好。」

    福雯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

    回林处理事情的速度就是快，没到第二天，那宁王就写了信送进了兰泉殿。

    信里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今日宁王妃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别的意思。

    宁王妃也就是想来看看他这个弟媳妇，小世子还说很喜欢齐行兰这个叔母。

    齐行兰读信的时候回林就在榻上搂着他的腰，还时不时地把头伸过来亲齐行兰的脸和鼻尖。

    齐行兰读完，一下连信带信封的排在了回林胸口，回林不明所以，把信拿起来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一看到兰儿噘着嘴生气了就知道此事不简单。

    「怎么了兰儿？」

    齐行兰看向另一边，「这下人家肯定都以为是我给你吹了枕边风的，更要以为我娇气了。」

    回林顿时无措起来，把齐行兰搂得更紧，语气自责，「我...我没想到这一点，抱歉兰儿...」

    「这次是我莽撞了...」

    大概是由于他的语气实在太可怜，齐行兰没忍住看他，对上他自责的眼神，齐行兰乡道白天里福雯说的，说回林最疼他。

    不知道为什么的，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

    「我...我的本意又不是说你做的怎么样，我就是随口一说，」齐行兰语气是硬的，但说的内容却是软的不能再软的了，「你大可不必自责。」

    回林把齐行兰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一侧，那封信则由于太过碍事而被随手扔到了地下。

    「兰儿真好，我就知道兰儿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

    「对对对，兰儿不喜欢我，都是我自作多情，好了睡吧。」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心酸。

    「兰儿乖。」说着，回林的唇又印上了齐行兰的额头。

    齐行兰人在他怀里，思绪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刚才回林说自己不喜欢他，自己却没反驳，他会不会就此以为自己真的不喜欢他？他此刻会不会正在心里偷偷难过？

    齐行兰想着，手在被子底下从回林松散的衣襟处摸进去，一路熟稔地摸到他结结实实的腹肌上。

    齐行兰又摸又按的，回林唿*吸一下子就重了，手慌不择路地按住齐行兰的。

    「兰儿！」他声音沙哑，却能忍耐住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念想。

    「怎么了？我就想摸了怎么了？」齐行兰理直气壮，丝毫不知道回林有多煎熬。

    齐行兰正暗自得意着，屁股上的痛感伴随着被子里「啪」的一下传来，拍完还捏了一下。

    「你干嘛！」

    「谁让我媳妇不听话，教训一下罢了，只是手感还真不错。」

    齐行兰气鼓鼓的，从回林的角度看过去特别可爱，没忍住又亲了亲他。

    齐行兰此时心里想的却是：他都这么忍耐了，就让让他吧。

    想是这么想的，手却还在那里面没出来过。

    第16章

    齐行兰摸得舒服，可怜他搂着的人忍了一晚上。

    次日晨时也同往常一样，齐行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倒是齐朝亭在他正吃着早膳的时候风风火火地跑来了，浅紫色的裙摆都扬起了涟漪。

    「哥！」

    小姑娘笑的灿烂，一看就是有求于他。

    齐行兰看了一眼，装作随意地问道：「怎么？又跟燕成出去玩？」

    齐朝亭闻言，亲昵地蹭上齐行兰的肩膀，「哥你真聪明！」

    「别套近乎。」齐行兰无情地推开了她。

    齐朝亭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齐行兰，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又看了一旁站着的福雯一眼，后者几不可见地跟她摇了摇头。

    齐朝亭低落的垂下头，本来觉得都没希望了，只听旁边的人放下筷子缓缓开口：「齐朝亭，你今年十三岁，也该知道些个男女之情了，放在大周也确实是...」

    他顿了顿，「该要定亲的年纪了，虽说父母早逝，好歹我也在你身边，长兄如父。」

 第30页

    「你要是确定了自己真喜欢他，他对你也是真心实意要娶你的那种喜欢，那我就去请母后做个媒，把你的亲事定下来。」

    齐朝亭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齐行兰又说：「你还别高兴的太早，他大你七岁，府上是否有通房小妾你可知晓？」

    「你最早也要十五六岁才能嫁过去，他能管住自己不乱往府里抬人？」

    「要是你都管得住，就点头。」

    齐朝亭乖巧的把话听完，然后拨浪鼓一样地点起了头，「哥你放心，他处处听我的，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叫他进王庭来自己跟你保证！」

    「可不用！」齐行兰无情拒绝，又催她，「去吧，让人跟着别出事了。」

    「也别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最后一句话，齐行兰是盯着齐朝亭的眼睛说的。

    齐朝亭立马站直，「我才十三岁我又不傻！」

    说完人就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齐行兰重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终于吃饱了，又站起来。

    福雯忙跟上去，「王后去哪儿？」

    「还能去哪啊，去重云殿给那丫头说亲事呗。」

    福雯笑着跟上去了，「朝亭小姐看着有分寸的，哪怕现在年纪小点也没什么。」

    「西原这边的姑娘十三四岁也都议亲呢，西原民风本就开放，就是有情郎都不算什么的。」

    —

    重云殿内，王太后也用了膳了，就在贵妃榻上倚着休息。

    「王太后...王后殿下来了。」

    王太后眯着的眼睛睁开了，「兰儿来了？」

    「母后，我不会打扰您休息了吧。」

    「哪里的话，这大早上的哪睡得着。」王太后坐起来，「兰儿快坐。」

    齐行兰听话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母后...」

    「兰儿有事找母后啊。」

    「母后做过媒人吗？」

    王太后一愣，随即想到之前燕成他娘进宫时跟她说过的，说燕成总是跟兰儿的妹妹走得近，总说喜欢人家，但她总觉得那姑娘还太小了，所以迟迟不愿给他来提亲。

    这下也就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回復齐行兰说：「你可是来告诉我燕成那小子和朝亭丫头的事？」

    齐行兰惊讶：「母后怎么知道的！」

    「这事你不必担心，燕成他娘早就跟我说过了，他喜欢朝亭，但姑娘人年纪太小，也不好意思来提亲，就想等着人大点了再说。」

    王太后思度着跟齐行兰商议：「不若等亭儿及笄礼过后我再为其赐婚。」

    「那正好！」

    这也正是齐行兰想要的结果，齐朝亭现在只有十三岁，哪怕已经是知道男女之事的年纪了，在他眼里也还是小孩。

    就算今日，王太后要立即为他们两人赐婚，齐行兰也是不愿意的。

    齐行兰解决了心里一块大石头，面上忍不住的轻松表情显露。

    王太后知道他捨不得，笑道：「兰儿你放心吧，离亭儿及笄还早着呢，再者，王庭去燕府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人是随时可见的。」

    齐行兰虽然事情解决了，但也没立刻走，毕竟回去了殿内也没人在，倒不如在重云殿待的有意思。

    「前几日阿林还与我说，要等开春了带你出去游玩，提起你时面上尽是柔情，连我看了都诧异。」

    「兰儿你是不知道，二十多年来起我真是闻所未闻，我以为他只会冷着脸的。」

    冷脸？

    齐行兰想到二人日常相处的时候，回林总是那副上赶着的样子，嘴角也跟着上扬，王太后见了促狭说，「看来他在你面前从未冷过脸啦？」

    「母后...」

    齐行兰声音很小地制止她，后者闻言大笑，前者则站起身，用很多小动作来掩饰他的尴尬。

    「母后，要是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王太后站起来摸了摸齐行兰的肩膀，儿子儿媳相处的好，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齐行兰眉梢露出笑，躬身行礼后就回去了。

    —

    此刻的西都城内人声喧闹，到处都是小商贩吆喝的声音。

    齐朝亭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格外鲜活，外面罩了一件素色披风，人也正是古灵精怪的少女年纪。

    「燕成，你去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呗，就在那儿！」

    齐朝亭白嫩指尖一指，燕成就立马过去买了回来。

    身体上很诚实，嘴上却还要嘴硬，明明都听话的去买了回来，嘴上还说着：「前一个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胆大，还一直躲在我身边话也不敢说的，想要什么了就抻抻我的衣袖。」

    燕成看过去，齐朝亭已经把一个山楂球咬进嘴里了。

    他又收回视线，「现在倒好，我给自己带回一个祖宗。」

    见齐朝亭还是一直吃，他就想到小丫头肯定又没好好用早膳，胃肯定要难受。

    想了想燕成还是劝她说：「亭儿，你也是少吃点啊，山楂吃多了会难受的。」

    齐朝亭腾出嘴来，杏眼瞪着看他：「你怎么这么爱管我啊，我晨起才跟我哥保证过你事事都听我的，结果你现在就要这样反驳我！」

    燕成闻言顾不得山楂不山楂的了，拉起齐朝亭是手腕就往别处去，知道人声远了，周围都安静下来了才按着齐朝亭的双肩认真问她：「亭儿...你真把我们之间的事跟表嫂说了？」

 第31页

    齐朝亭点头，「这事儿我骗你干嘛？」

    燕成松开她的肩膀，又开始低头思索，又挠了挠头，最后才鼓起勇气抬头问齐朝亭，「那...表嫂没生气吧，你才十三岁就跟我在一起了。」

    说完又把头低下去了。

    要是自己的妹妹十三岁就被别人忽悠走了，那燕成觉得自己一定会暴打那个该死的男人一顿，再警告他此事绝无可能。

    齐朝亭一直不说话，燕成低着的头更不敢抬起来了，他却不知道面前的人一直都在看着他，齐朝亭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难过低头的养足有多憨厚可爱，让人多想欺负。

    燕成久久听不到齐朝亭回答的声音，就越发心慌，「我就知道，之前我还特意跟我娘说过此事，她也说你年纪小，就算她去王庭说了亲也未必能成...」

    「大傻子。」

    「啊？」燕成抬头，发现齐朝亭正看傻子一样看他，意识到那句大傻子是在叫自己，他有些懵。

    「我说你傻，」齐朝亭翻了个白眼，「我哥同意了呀，也说要去告诉王太后了。」

    燕成一下子被馅饼砸到了头，看着齐朝亭的眼睛再三确认她说方才所言的真实性。

    「表嫂同意？」

    齐朝亭用指节揉了揉鼻尖，燕成看到她冻得发白的手下意识攥紧给她取暖，他知道齐朝亭格外怕冷。

    「但我看他好像确实不像没生气的样子...」

    齐朝亭看到眼前人又紧张起来的表情和动作心里忍不住发笑，「我哥说不信你能等我这么久才成亲，或许是怕你到处留情拈花惹草吧。」

    「那我今日就去王庭，当面跟表嫂保证我一定守身如玉，不到成亲那天绝对不于你有非礼之举！」

    他双手交叠，左手拍啊拍的眼睛还乱转着，补充道：「我还要发誓，此生不纳妾，只要我的亭儿一个人！」

    「你说这样表嫂能不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燕成说完，蒙的低头看齐朝亭的眼睛，齐朝亭还在想他刚才说此生不纳妾的话，脸红成了苹果。

    「我...我怎么知道...」声音细弱蚊蝇，燕成险些听不到她讲话。

    燕成正反应着，又听她说：「到此为止！我们找个饭馆去把饭吃了再说别的。」

    燕成哪有什么心眼子，也不知道齐朝亭这话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忘记刚才说过的非要去找齐行兰的话。

    拉着齐朝亭的手就又回到了那条街。

    西原地域面积并不算大，但确实好吃，这一点齐朝亭倒是随了齐行兰的，没什么忌口。

    燕成对齐朝亭的口味了如指掌，三两下就把她喜欢的饭菜点好了。

    两人吃饭用的时间不短，齐朝亭想着他应该早就把事情忘了，正要回王庭了却见男人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

    「你不回家吗？」齐朝亭忍不住问他。

    「不啊，都说了我要亲自找表嫂表明我对你的心意和忠心，我就一定要办到！」

    齐朝亭：……

    第17章

    齐行兰用了午膳就站在殿外看宫人逗着王庭里养着的狸猫玩。

    福雯见齐行兰目不转睛，眼里还饶有趣味，特意走近了跟他提建议说：「不然王后殿下也在殿里养只猫？」

    要是不说，齐行兰还真没想到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可以靠养动物来解闷。

    「现在想养，恐怕不好养吧，宫里的小猫怕都有了主人的。」

    有些老太妃平日里无聊，屋子里都养着一两只猫，养狗的倒是少见，是怕冲撞了人。

    福雯却早有准备，「奴记得，过年节时不知哪位大人进献了一只异瞳白猫，听说是还没有主人的，殿下要是跟王上开口了，说不定就能有了。」

    齐行兰从未关注过那位大臣进献过什么，一向是回林和王太后送了他就收下，还真不知道有人进献过猫。

    「当真？」

    「王后，王上到了。」守着殿门的小太监上来说。

    齐行兰闻言回过头，就看到回林迈着大步走过来，「兰儿！」

    他还笑着，想必是很开心的，齐行兰想，此时开口讨要应该能要得到吧。

    于是齐行兰也不看那狸猫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这把回林看的疑惑不已，只见平时鲜少主动的兰儿罕见的牵住他的手。

    「王上，你看那只狸猫好看吗？」

    齐行兰指着那只猫看着他，逗猫的宫人闻言也抱着猫上前来。

    回林哪还不懂齐行兰的意思，他饶有意味地看了眼猫，又存心想逗一逗齐行兰，语气淡淡地说：「还成吧。」

    这冷漠的语气实在讨人的闲，齐行兰撇撇嘴转身就走了。

    回林意识到闹大了，慌张地跟上去，前者随便找了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音。

    齐行兰双手环抱着，神色冷淡面容清冷。

    回林静静陪坐在旁边，急切的道歉：「兰儿，我只是想逗一逗你，不是真的不想送你猫，自你嫁给我以来，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

    「什么叫我要什么你都给过我？」

    「我要过你什么了，什么我都不敢要生怕臣子非议骂我恃宠生娇，生怕坐不稳王后的位子让大家失望，你说过的话我哪句没记住？」

    「我嘴上说着不要了，但哪次你说想多要一次我没给？」

    齐行兰听到他刚才的解释，勐的转过头来气沖沖地把话说出来，不知是否是情绪作祟，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眼泪眼看着就要落下。

 第32页

    齐行兰说完就哽咽着，眼泪流了满脸也不去擦，低着头委委屈屈地不说话，没有半点平时傲娇的样子。

    回林看了既心疼又自责，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在除了床榻以外的地方让他的兰儿哭出来。

    他说的那些，回林确实没想到，此事正陷入了久久的自责中。

    于是接下来就是不断的沉默。

    回林重重的嘆了一口气，然后不顾齐行兰僵硬的身体把人抱在怀里。

    两人并不是坐在一起的，因此哪怕回林把自己的椅子拉近了，这样的姿势也依然说不上舒服。

    但他宁愿自己不舒服也没有放开齐行兰，回林低头看他，见齐行兰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疼地拿着衣袖去擦。

    「对不起，如果不是兰儿说了，我还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

    「但是兰儿，我还是要为我自己辩解一句，在我心里你很重要，王后的位子你坐得稳稳的，谁也抢不走，这点兰儿你绝对不必担心。」

    「还有，以后你都不用主动跟我开口，好东西都直接送给你好不好？」

    「之前他们进献过一只异瞳白猫养在专人那里，我以为没有人喜欢的，早知道一定就送给你了。」

    回林看着齐行兰似乎不那么生气了，脸低下去一点蹭着齐行兰的脸，「兰儿别生气了，我一定改正。」

    齐行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冲动，好像自从来了西原，就不自觉的矫情了起来，明明只是一只猫的事情，还要用这么久的时间解决。

    他抿了抿唇，眼睛抬上去看了回林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去了。

    回林见他这样，欣喜地摸了摸齐行兰的头髮，「兰儿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齐行兰语气仍然说不上好，不过比上刚才已经是很温柔了，回林心满意足，抓住人就用力亲了一口。

    两两对视，气氛久而久之就暧昧起来。

    回林缓缓低下头要去亲他，齐行兰眼睛眨着，长长的睫毛乱颤，人却并没有躲避，反而闭上了眼睛。

    回林大受鼓舞，人也贴上去，齐行兰的上下唇一碰到他的就下意识的张开，于是回林的舌头就顺势钻了进去带着他的缠*绵。

    水声四起，让人热血沸腾。

    但时间不久齐行兰就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回林放开人，眼神却仍是带有情*爱和侵略性的。

    「怎么了？」

    「我脖子抬着，酸了。」

    回林看着面前人带着水光的下唇，哪还有心思等着换个地方，于是干脆直接把齐行兰的腰搂住，「那兰儿坐我腿上，就不必抬着脖子了。」

    下一瞬，齐行兰就成了双腿分开跨坐在回林身上的姿势。

    虽然是坐在椅子上，但回林把齐行兰护得稳稳噹噹的，二人安心接吻。

    眼看着亲吻马上就变质了，齐行兰也有感觉的搂紧回林的肩膀。

    回林正要抱着人起来去床上。

    「王上王后，朝亭小姐回来了，旁边还跟着燕小将军，说要来见王后殿下。」

    福雯也知道两人门窗禁闭时在做什么，要不是因为那燕小将军语气实在急迫，她根本不想做这个冤大头。

    果然，齐行兰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他制止回林仍在继续的动作，又从回林身上下来。

    动作行云流水的，不开心的人只有回林。

    「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前厅吗？」

    齐行兰忍不住视线下移看了回林一眼，示意他认清自己的状况。

    回林都被气笑了，「兰儿你看我怎么去？」

    齐行兰幸灾乐祸，又亲了他两下安抚他，「好了，晚上再继续，行吗？」

    回林说不愿意也不现实，只能放人。

    齐行兰刚到前厅，燕成看到他就直直的跪在他面前。

    真是吓了齐行兰一跳，他差点就要以为燕成对齐朝亭做了什么，因此来赔罪的。

    好在燕成马上就开口道明来意，解除了误会。

    「表嫂，我真心喜欢亭儿，也愿意等她到及笄，」说着，燕成又把三根手指并起来发誓，「我此生绝不纳妾，只喜欢亭儿一个，如有半句虚言我——」

    「好了！」齐行兰把他拉起来，又瞪了一眼旁边鹌鹑一样的齐朝亭，「行了，发誓了就快走吧。」

    燕成还以为齐行兰会教训他点什么，结果就说了这么一句，于是不确定地看了看齐行兰，只见他表情如常。

    人就这么被打发走了，前厅空旷起来。

    「那个...哥我也走了？」齐朝亭手指了指外面。

    齐行兰撇了撇嘴，「嗯。」

    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结果就这？

    简直是浪费时间。

    用时不长，齐行兰走得快回的也快。

    回林见这么快就回来的人还很诧异，「怎么这么快？」

    齐行兰把燕成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听的回林都笑了，「燕成这小子确实不错，除了年纪大点以外还挺配亭儿的。」

    齐行兰也点头，「要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所以...兰儿我们继续吗？」

    回林语气不正经起来，抻了抻他的袖子，意有所指。

    「现在还是晚上，你自己选吧。」

    回林试着讨价还价，「就不能都...」

    「不行！」

    回林也就说着玩的，抱着齐行兰轻吻说：「还是晚上吧，现在要了，等晚上就要孤枕难眠了。」

 第33页

    齐行兰笑骂他：「德行。」

    「说什么呢？」回林佯装生气，把齐行兰整个人圈在怀里挠他痒痒。

    齐行兰身上怕痒，回林这招百试百灵。

    「啊呀！别闹了回林！」

    「痒！」

    齐行兰平时练的功夫在此刻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只能任人宰割。

    最后实在不敌，只能被人搂在怀里生气的锤回林的肩膀。

    回林一下午都在兰泉殿哪也没去。

    到了晚上就一起用晚膳，用了晚膳又沐浴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正经话题。

    回林是等齐行兰洗完了澡再进去的，等出来的时候，齐行兰已经在床榻上等他了。

    他刚想扑过去，却见他的兰儿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看他，话里都是警惕：「你是谁，我夫君呢？」

    说着就要到沐浴的房间去找人，回林反应过来他在玩什么，也陪着他玩。

    「小夫郎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在我的殿内，你那夫君早被人掳走了，你现在是我的压寨夫人了，还不叫声夫君听听？」

    回林很快进入角色，他现在就是强抢人家夫郎的坏人，他觉得这倒是很有意思。

    齐行兰看到他入戏竟然如此之快，竟然真的有些被带入进去。

    被强抢的小夫郎还是被迫跟了坏人。

    荒唐一室。

    到了半夜，齐行兰精疲力尽，但回林倒还是跃跃欲试，「兰儿，我们下次还玩儿这个，好不好？」

    齐行兰艰难地伸出手给了他一巴掌，「不要。」

    齐行兰是这么说的，但一想到今夜虽然累，但是既刺激又愉快。

    「那...可以是可以，」他抬手止住回林要伸过来的头，「但不能常来，要累死了。」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回林心满意足地搂着人睡下。

    第18章

    次日晨时，齐行兰睡梦中隐隐听到有小奶猫叫唤的声音，本来还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扑到齐行兰胸口，小东西重量很轻，齐行兰下意识碰了碰，摸到软软的动物毛髮。

    齐行兰勐地睁开眼睛，就那么巧地对上一双明亮的异瞳，一蓝一绿的是齐行兰在大周不曾见过的种类。

    「喵~」

    齐行兰并没有与猫相处的经验，小猫发出的细细的声音竟然叫他有些罕见的慌张。

    他不动，猫也不动，直到齐行兰伸出慎重又带有期待的手轻轻顺了顺它背上的毛髮，小猫的表情看起来才温顺了点。

    齐行兰咽了咽唾沫，缓缓坐起身来，哪怕身上有多么酸痛也无所谓了。

    「你在这里乖乖躺着哦，我去去就来。」

    齐行兰很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漂亮的眼睛专注的盯着它，又把猫放在自己床上，也没考虑猫会掉毛的事情。

    齐行兰加快速度，很快洗漱完毕然后随便套了件衣服，这下把猫抱到了旁边的贵妃榻上，小猫也新奇的看着这所新宫殿。

    圆熘熘的眼睛机灵地环顾四周，齐行兰看了喜欢的用手揉了揉小猫的头。

    「小白猫你有名字吗？」

    猫听不懂他说话，疑惑的看着他，听到开门声又警醒地抖了抖身子。

    「殿下，」福雯看到和猫相处的还不错的齐行兰，也放下心来开始交代起事情经过，「王上起来上朝之后不久就叫人把这只白猫送来了兰泉殿，还说您见了一定会喜欢。」

    「昨天您见过的那位逗狸猫的小太监也跟着来了，说是以后照顾这只猫。」

    齐行兰点点头，这回林行动力还挺强的，没用他提醒就送来了。

    「哦对了，王上还说让您给它取个名字，从今往后就一直在咱们兰泉殿住着了。」

    起名字...

    齐行兰想了想，那两根手指挠了挠小猫的下巴，「你就叫福团好不好？」

    「福团...」福雯嘴里念叨着，又一笑：「这名字真吉利，又有福气又能团圆。」

    齐行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下来，「是啊，又有福气又能团圆，真好。」

    福雯虽然并不曾了解过主子的过往和身世，但也挺宫人闲聊说过王后殿下是父母双亡的。

    她又看到齐行兰落寞的眼神，想了想说：「王后殿下往后的日子也会幸福的。」

    话毕，齐行兰的身板振作起来，重新扬起笑脸，「对！以后都会好的。」

    「那奴就先出去了，殿下您有事叫奴就好。」

    福雯看着王后殿下确实不像会养猫的，才出言提醒，避免出现被猫挠伤了的事情发生。

    「嗯，你走吧。」

    「哦对了！」

    福雯停下步子看过来，只听齐行兰说：「那几位送猫过来的宫人，你可有给赏钱？」

    「奴给了的，您放心。」

    看来王后殿下确实很喜欢这猫，不若也不会特意嘱咐她要给赏钱。

    「那就好。」

    殿门关闭，屋子里回归安静，一人一猫独处，总有些说不出的安逸。

    齐行兰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于是一整天都守着福团，这猫虽然年幼但不娇气，好说话得很，又会察言观色。

    齐行兰一伸手，就知道踏着高贵的步子过来给他蹭他的食指。

    「不知道你是不是好养活，但你放心，我会尽全力让你跟我久一点的。」

    「跟了我你就享福去吧，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便宜你这只猫了。」

 第34页

    齐行兰不仅说着，手还轻轻戳着福团的额头。

    它很乖，没有齐行兰的允许也不会四处乱跑，齐行兰见它听话，午后又安心带它出去玩。

    不知道喜欢晒太阳是不是猫统一的天性，福团一见到太阳就在宽宽的台阶上打了好几个滚。

    齐行兰也不拘小节，把衣袍随意一理就坐在福团一旁的台阶上，每日都有人打扫，自然不脏。

    福团虽然爱跑，但都在齐行兰的视线中，它轻巧的跳下台阶去了花丛里，不一会儿就又出来了。

    齐行兰远远一看，它嘴上还叼着一支野花。

    如今才二月底，花都只是花苞，但也足够招它喜欢了，齐行兰一位福团是给自己摘的，但猫走近了以后却松口把花苞扔在了齐行兰面前。

    齐行兰：「......」

    他捡起那朵花看了看，又眼神兇狠地看了眼对面蹲着有恃无恐的猫。

    「哥，这就是哥夫送来的猫吗？」

    哥夫是回林让叫的，有次见到齐朝亭，一听她管自己叫王上就皱起眉头，齐朝亭见他表情不对，连忙改了称唿，觉得叫嫂子这又太奇怪了就发明了哥夫这个称唿。

    齐行兰觉得羞耻又奇怪，回林倒很喜欢，一听到这个称唿表情就很愉悦。

    齐行兰暂停对福团的教训，回答齐朝亭说：「是，漂亮吗？」

    齐朝亭蹲下身子看到福团的模样，由衷夸赞道：「好看！眼睛好漂亮！」

    说着就要上手去摸，福团也不躲，乖乖被齐朝亭抱在怀里。

    齐朝亭揉着它的毛髮：「好软呀，皮毛真亮堂。」

    「哥，它叫什么名字啊？」

    「我取的叫福团。」

    「福...哥，」齐朝亭笑着的脸一下就变了，「跟以前咱们家养的是同一个名字吗？」

    齐行兰点头。

    以前齐良为了哄齐朝亭开心，不知道从哪儿要来一只白猫，虽然不如这只漂亮，但也意义非凡。

    但齐家出事，那只「福团」估计早就被烧死在了齐府，再幸运一点，也许能跑出去，但他们是再也见不到了。

    齐朝亭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又让齐行兰想起过往那些伤心事。

    等时候再晚了点天气就要冷了，齐朝亭待了会儿就回去了，就剩下齐行兰陪着福团，福团被餵过吃食，现在餍足地趴在齐行兰胸口。

    齐行兰想，哪怕是有个孩子，他与孩子之间的相处也就是这样了，不会比这再了。

    回林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齐行兰还没来得及起来，回林就大步走过来，大手掐住福团柔软的腹部把猫放到地上去。

    由于用的力度有控制，福团并没有反抗。

    齐行兰看到他的所作所为，眉毛拧着问：「你扔福团干嘛啊？」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你怎么亲昵地粘着别人，」他表情淡淡的，面上并不在意，但说出的话却暴露了他的内心，「猫也不行。」

    齐行兰早就看透了，嗤笑一声说到：「就你行啊。」

    回林看他，表情不言而喻。

    齐行兰：「......」

    「它叫福团？」回林看着那只猫。

    齐行兰点头，「我起的，怎么样？」

    「很吉利也很好听。」

    兰儿起的怎么会不好呢。

    「哼，」齐行兰扬着头，「那当然。」

    「还有没几天就到下个月了，我们骑马去勒城行吗？」

    「当然可以，我骑马你又不是没见过。」

    —

    这天来的很快，天气也是说暖和就暖和下来了，齐行兰的衣服都换成了春装。

    他穿着红色骑装出现在马场，头髮还是高马尾的样式，戴着漂亮的金冠走过来。

    兰泉殿的宫人都没怎么见过齐行兰这样的装束，一下子就看呆了，有的小宫女甚至红了脸，一路目送他们王后殿下离开。

    齐行兰到了马场，却见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怎么了？」

    众人听到齐行兰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行礼，「王后殿下万安。」

    「我们...」

    「就是您那匹马不知怎么的着凉生了病，今日恐怕不能出行了。」

    「那别的马也行啊。」齐行兰到不在意这个，也不是非那匹马不可。

    说到这儿，他们几个更犯难了，一个领头的站出来，「别的都被带走训练了，只剩下王上的那匹马和几匹幼马了。」

    「啊...」

    这下齐行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在这时回林过来了，「怎么了？」

    齐行兰怕回林责怪他们照顾不当，自告奋勇把话复述了一遍，却见回林罕见的没什么别的表情，「兰儿觉得要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不如...王上与王后同行？」

    出主意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回林看了他一眼，那人不知上不上自己的错觉，竟然觉得王上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赞赏。

    回林头又转过来，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不如就如他所说。」

    齐行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是早有预谋又觉得他不至于心机至此。

    「那行吧。」能去就行，都说好了总不能延期吧。

    齐行兰先上马，回林就着缰绳一下就蹬上去，两人前后挨得很近，几乎一动就能碰到一起。

    回林滚烫的唿吸喷洒在他颈侧，让人有些不自然。

 第35页

    这是一个把人拥进怀里的姿势，齐行兰心里已经想了八百个不该想的事了，回林看着却自在随意得很。

    说要半天，其实快得很，骑马齐行兰觉得没多久就到了。

    阳光照耀在齐行兰身上，回林看到他恍若被镀了金边的侧脸，满心都是他的样子。

    远不如齐行兰心里想的，回林那里自在，他只是装的好罢了，实则心里早就恨不得就地返回王庭把齐行兰按在床榻上作弄。

    「到了。」

    齐行兰勐地抬头，连绵不断的雪山撞入眼帘，大周从来见不到这样壮观的景象，齐行兰很难用言语形容这样震撼的感受。

    趁他还在发呆，回林先下了马，齐行兰反应过来也跟着下去。

    由于新奇，齐行兰走得快，甚至还跑了几步，回林从他后面慢慢的看着他的背影。

    「兰儿慢点儿！」

    齐行兰回过身，风把他的头髮都吹的扬了起来，「好啊你，有这么好的地方你居然藏到现在才告诉我！」

    回林终于跟上他，「夫郎冤枉啊，你来西原的时候正赶上冬天，那时候的勒城干枯枯的不好看的。」

    齐行兰没想真与他计较这点小事，哦了一声就又跑远了。

    回林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就这样看着喜欢的人玩耍，回林也找个地方随意坐下。

    「回林，你坐着干嘛？」

    「我看你玩儿就好。」

    齐行兰也不管他了，四处看有没有开着的花，这个季节开的花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回林就在不远处看着，只见齐行兰蹲在那里弯着腰，时不时探头去找什么，回林只当他在摘花，也没放在心上。

    距离中午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暖和，金黄的阳光，斑斓的野花和皑皑雪山相映合，齐行兰一身红衣就在其中，色彩鲜明，一切都显得格外亮堂。

    「回林！」

    齐行兰忽的站直又转过身来叫他，笑的明朗灿烂。

    回林定睛一看，齐行兰右耳上夹了一朵红色的花，他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估计就是随便摘的野花，但和齐行兰实在很配。

    他无法形容那一瞬间内心产生的震撼，好像鼓捶在他心上敲出一下一下的响声，震耳欲聋。

    「回林？」

    齐行兰见他不说话，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这下回林才回应，齐行兰重新展露笑脸，问他：「我好看吗？」

    「好看。」回林声音有些沙哑，连发声都有些艰难。

    「那是当然。」

    齐行兰此时倒是疑惑起来，要是在往常，自己怎么问他，回林怕是就立刻要没脸的吻上来。

    今日怎么不动如山了，他走过去仔细看了他片刻，「就一句好看就没了？」

    回林反问：「那兰儿还要什么呢？」

    「当然是——啊！」

    齐行兰才开口，就被回林扑倒在地上。

    齐行兰眼睛都瞪圆了，「你...你松开我呀！」

    「这样够了吗？」

    说着就又俯下身去亲他，唇舌毫不留情地侵略着齐行兰，他挡无可挡只能承受。

    到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了，回林仍然又撑起身子问他：「这样呢？够了吗？」

    「够——」

    「可是我不够了。」他细细的啄吻着齐行兰脖颈上细嫩的软肉，嘴里不清晰的吐着字，「兰儿我不够了。」

    齐行兰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回林，这是在外面！」

    「兰儿不觉得刺激吗？」

    「你真是疯了，我...」齐行兰全身都因为紧张害羞而泛着红色。

    「我看过了，周围空无人烟，兰儿大可放心。」

    回林大手一扯，就把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盖在二人身上。

    这在齐行兰看来也就是掩耳盗铃的把戏而已，但他也抱有侥倖心理，万一有人只是远远一望的，根本看不到他们呢。

    万一他们真的能隐匿在这片野花海...

    ......

    他们衣服并没有完全脱掉，但结束后也变得皱皱巴巴了。

    齐行兰人攀在回林身上，浑身都汗涔涔的，眼尾也红着一个劲地求饶。

    回林却没有丝毫懈怠，一点力也没收着。

    这场景实在是刺激又紧张，齐行兰很快就到达至高点。

    只不过也不敢多动，只能微微颤抖着，尽量控制着自己。

    ......

    回林心满意足地把齐行兰的衣服整理好，又穿好自己的。

    「我们回去？」

    齐行兰虽然点头了但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被回林抱着。

    等齐行兰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在马上了。

    「回林...」齐行兰一出声，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早就哑了，幽怨的看了回林一眼，后者则心虚地把头偏过去。

    二人到王庭时已经是晚上了。

    齐行兰忍着一身汗味，不过好在福雯已经让人烧了水，他到了兰泉殿就直接洗澡了。

    回林想一起洗，却被齐行兰无情拒绝。

    要是和他一起洗，等洗澡水凉透了他们可能都洗不完。

    齐行兰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脱了直接钻进洗澡水，一身的疲乏才得到了缓解。

    但齐行兰一动的，某处竟然有热流流出。

    坏了！

    齐行兰忽然想到回林当时拿出来的时候有些晚了，或许有些留在了里面。

 第36页

    他...不会就这么巧，就中了吧。

    齐行兰狠狠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就这么厉害，一下就有了？」

    以前在大周的时候总听说谁家娶了男妻，都说男子怀孕机率远低于女子。

    齐行兰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一直碎碎念说没事没事，现在洗干净就没事了。

    于是洗好出去以后也没跟回林说。

    「我去了，兰儿你先歇着。」

    齐行兰知道他在暗指什么，鼓着嘴瞪了他一眼。

    回林刚走，齐行兰转眼就看到福团这小东西在贵妃榻上窝着，歪着脑袋看他们。

    齐行兰没忍住笑出声，「你个小东西听的明白吗？」

    「福雯！」

    门被应声打开，福雯快步走了进来。

    「殿下，怎么了？」

    齐行兰指了指福雯，「你先把它抱走吧。」

    福雯把猫抱起，一边安抚着一边把人带走。

    齐行兰也不是怕半夜要照顾它，只是它要是在屋子里排便，实在很难打理。

    再者...在屋子里很容易听到不该听的，或者看到不该看的。

    不是都说猫很有灵性么，万一这小傢伙真听的明白怎么办。

    「还没睡？」

    没多久回林就出来了，他动作利索，洗澡一向很快，出来的时候衣领大敞着，齐行兰一眼就能看到上面暧昧的红痕，那是抓伤的痕迹。

    回林注意到齐行兰的视线，故意逗他说：「怎么了？兰儿还想要？」

    「臭不要脸！」

    齐行兰脸通红，但苦于不会骂人，说来说去只有这两句，对回林完全造不成任何杀伤力。

    「哦，原来不要啊，我是看兰儿总盯着我才这么猜想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齐行兰躺下，把身子故意侧向那边。

    回林看了他每次气鼓鼓的样子都只觉得可爱，干脆也躺下顺手把人搂过来。

    「好了，是我故意逗你的，夫君错了，兰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齐行兰闷着嗓子嗯了一声，或许是觉得不够，又转了过来像往常一样把头窝在他身边。

    回林微不可察地低头看了他一眼，竟然联想到之前看到福团窝在他怀里时候的样子。

    这样想着，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额头。

    第19章

    按照之前齐行兰和梁寅的计划，大概三月份西原各地就要开始考试了，由于科举制度目前并不完善，第一次考试只是大范围地先考一轮。

    这次之所以三月份就要考，是因为朝廷实在是急需文官，是以不得不选一次，三月初在各地考一次，四月底又到西都来考，这就算考完了，等明年就开始按照预想那般实行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了。

    齐行兰想着，就派梁寅出场做主考官就差不多了，他也不想去凑那热闹，但回林又想让他去。

    「兰儿为西原做了如此大的贡献，真的不让学子都看看他们的王后吗？」这是他的原话。

    齐行兰想了想，确实有点动心。

    他怕到的晚了让人家笑话，早早就去了，穿的倒是正式，是西原王后的朝服。

    人到的时候现场还没有开考，齐行兰的出现吸引了大部分考生的注意。

    大家只是对王上娶了个男妻一事早有耳闻，今日终于见到真人，难免好奇张望。

    齐行兰大方的跟他们对视，倒是让考生们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哪想得到王后殿下这么好看。

    不过，好看是好看，别人看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比如仰慕什么的，毕竟齐行兰生得并不女气。

    一般人见了也就是把他当做一个长得好看的同龄人罢了，也就少数喜欢男子的或许有什么别的想法也未可知。

    「开始考试！」

    梁寅站在众考生之前，这话一出大家也没心情再去想别的了，全都低下头写题。

    齐行兰也是四处绕着，见大家都埋头苦写没什么作弊的现象，就到前面去了，还跟梁寅无声打了个招唿。

    齐行兰见底下的官员都巡视的认真，把梁寅拉到角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问他：「哎，这题难吗？」

    齐行兰刚才过来的时候没注意看，再说，就算看了他也不一定能看的明白。

    梁寅摇头，「臣也不知，但这是王上出的题，第一年参考的人数也多，估计不会简单吧。」

    齐行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就走去一边了，两人交头接耳总是不好的。

    ......

    果不其然，考试结束后收好卷子考生离场，隔着老远齐行兰都能听到考生三两成群地互相哭诉。

    齐行兰和梁寅相视一笑然后摊手耸了耸肩。

    最后结果出来的并不算快，因为是第一年，底下官员看过的把那些没答完的，说话调理不清晰的筛下去后，剩下的全是回林亲自阅卷。

    考试结果是五月中旬出来的，这时候是正正好的天气，考生们看榜也不会心浮气躁。

    榜首是位西都人，名叫乌逸之的。

    虽然不曾见过这人的真面目，但听这名字就像是有文化的爹娘取的。

    齐行兰还专门问了回林一句，回林听到他问别的男人的名字，表情沉下去然后人就压上来。

    齐行兰知道他是想错了，撑着他的胸膛连忙辩解，「不不不不！我意思是向你问他是否是什么勛贵家庭出身！」

 第37页

    回林此时不想听那些，身上都快着火了，不过还是照实回答：「兰儿猜的不错，他正是伯侯之子。」

    齐行兰闻言却嘆了口气，撑着他的手也松开了。

    「怎么了？」回林问他。

    齐行兰看了眼他，「果然，不管科举是否公平，教育资源总是不公平的。」

    越是有底蕴的家族，对后代学识和成就也就越看重，培养出来的子嗣越是出众。

    回林哪能不知道齐行兰在想什么，摸了摸他的脸回他：「兰儿放心，我已经在尽力採取方法补救了，不说完全公平，但也不能让各阶级太分层了。」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那怎么行？

    齐行兰这才重新展露笑脸，仰着脖子亲了他一口，「夫君真好！」

    回林没有放过这大好机会，人直接压下去没给齐行兰分毫的反应时间。

    ......

    齐行兰躺在床榻上，人也晃晃悠悠的早就不知道什么时辰了，男人的重量不轻，但齐行兰感受不到什么压迫，反而很有安全感。

    就这样被男人紧抱着，没多久就昏睡过去了，连后来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

    考试成绩出来后，哪怕微末，得了名次的考生也算有了官身，回林选了一个日子宴请本次排在前列的考生，共有五人。

    那五人是受了王上恩泽才能参试入选，定然是要向回林敬酒的，齐行兰是王后，自然也得跟几杯。

    回林酒量好，喝了几杯也不算什么，齐行兰的酒量却说不上出色，五六杯酒下肚，不仅胃里火辣辣的，感觉眼睛看东西都不清楚了。

    底下的人没有命令也不敢往上面多看一眼，还是回林偏过身看了一眼才看到旁边眼神已经不清明的齐行兰。

    「兰儿？」

    「嗯？」齐行兰迷迷煳煳的看过来，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看，才勉强看到回林。

    「回林...我怎么有点晕啊...」

    回林看了福雯一眼。

    「福雯，先送王后回去。」宴会没有结束，回林还要留在这里，不然早跟齐行兰回兰泉殿了。

    几人注意到上面的动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起身异口同声道：「臣恭送王后殿下。」

    齐行兰脚步虚浮，但硬是不要人扶着，一定要自己走。

    「殿下，您慢点啊！」

    福雯无奈，只能叫几个小太监前后左右地护着，不然殿下这走的摇摇晃晃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摔了，那要怎么跟王上交代。

    ......

    齐行兰走回兰泉殿，凭藉着肌肉记忆推开门找到床榻并直接躺倒在上面。

    福雯过了一会儿才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醒酒汤，见齐行兰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色，微闭的嘴唇水盈盈的，就知道王后殿下醉的不轻。

    「殿下，起来喝了醒酒汤再睡好不好？」

    「嗯...不好。」

    看来还有意识，福雯松了口气，那就好哄了。

    「殿下还是先起来喝了再睡吧，不然一会儿王上回来了肯定不会高兴您醉成这样的。」

    提到回林，齐行兰这才找回了点意识，撑着身子想起来，福雯见了连忙上前把人扶着坐起来，又把东西端过来。

    醒酒汤算不上好喝，但齐行兰还是皱着眉头喝完了。

    只是嘴角撇着，看着就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回林呢？」

    对于王后殿下常常直唿王上名姓的事情，福雯已经面色如常见怪不怪了，「殿下别着急，王上应酬完总会回来的。」

    她就没见王上哪天是不在兰泉殿留宿的。

    「王上如若知道殿下想念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想！」齐行兰鼓着嘴又躺下了，「才不想他呢。」

    福雯忍着笑，「好好好，殿下说不想就是不想，奴先出去了，您有事叫一声就好。」

    福雯刚出门，就碰上气喘吁吁的回林，想必是急着回来的。

    「王上万安！」

    「嗯，兰儿睡下了吗？」

    福雯摇摇头，「刚喝下醒酒汤，估计没睡呢...」

    回林得到答案，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就要走，福雯最后又说：「刚才殿下问奴您怎么不在，奴心想着...殿下或许是想您了。」

    回林面色缓和下来，福雯好像还隐约听到男人笑了，只是又抬起头，回林还是面无表情的，她又疑心自己是看错了。

    「你先退下...」回林想了想，「不，先备水吧。」

    「是。」

    回林轻手轻脚地进去，果然见齐行兰正安静躺着，他走近，面色不自觉的温柔下来，齐行兰头髮都揉乱了，两颊红红的像新生的苹果，睡着了还无意识的舔舔唇。

    回林喉结也跟着滚动，只有他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秀色可餐的画面。

    男人伸手，一下就把齐行兰横抱起来，语气不自觉的轻下来，「兰儿先去洗了再睡好不好？」

    齐行兰像是一下子就分辨出这是回林来，立马就把男人搂的更紧，眼睛要睁不睁的就算了，嗓子还黏黏煳煳的撒娇，「回林...」

    这样的声音都要把回林的骨头叫软了，他又往上抱了抱齐行兰，沙哑的声音却暴露了他的内心，「兰儿乖一些。」

    齐行兰却不听话，身上带着馨香的人把头埋进他的颈侧，嘴唇有意识地蹭过，「想要...」

    回林抱着他的手勐的收紧，带着人大步往浴房去。

 第38页

    ......

    福雯在外面守着，忽然听到了不同以往的水声，张了张嘴才要出言询问就听到短而急促的少年音响起。

    「别...」

    「回林！」

    福雯：.......

    她默默闭上了嘴，要是能把耳朵闭上她也早就闭上了。

    画面转到浴房内，浴桶的边被一双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抓紧。

    水声一阵一阵的拍打着桶身，而且越来越快。

    少年全身都泛着粉*红，紧咬着下唇努力不出声，实在受不了了就回头看回林，用祈求的目光看过去。

    眼眶水亮亮的，却只能加速回林对他的摧残。

    到了最后，回林却松开他，迎着齐行兰疑惑的目光把人转过来，又手动把齐行兰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脖颈。

    然后他就开始驰骋，像草原上奔腾的野马，带着专属于西原儿郎的昂扬。

    齐行兰攀着顶峰，却不愿意放开了。

    「兰儿？」以前都是留在外面的，回林想动，却被紧紧搂着。

    「要...」醉了的人可不管这些。

    「...好。」

    管他三七二十一，兰儿想要，他当然要给。

    齐行兰满意了，穿好衣服被人伺候着回去，嘴角带着餍足的笑，「喜欢烫的...」

    回林忍着再来一次的冲动，把人安置好盖上被子，自己则躺在了外侧，又自然的搂住齐行兰。

    睡了没多久，齐行兰才算酒醒，想到不久前自己主动做的事，脸不停地发烫。

    没想太多，困意就支使着人睡过去。

    再醒已经是早上了，回林早就去上朝，齐行兰动了动酸痛的身子，又认命地不动了。

    也太他娘的难受了，齐行兰摸了摸膝盖，一按就疼肯定是青了。

    至于身上，齐行兰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样子。

    「吱呀」一声，齐行兰一看，露出一只白花花的猫爪子，福团已经长大了，被养的胖胖的，让人看着就欢喜。

    福团迈着优雅的步子跳上床，轻车熟路地窝在齐行兰怀里，漂亮的异瞳盯着齐行兰露出的皮肤上的红痕，歪了歪头。

    齐行兰强装无事，又把领子拉紧了，还要摆出一副教育的姿态，戳了戳福团的头，「你个小傢伙到处乱看什么呢，不该看的不要看！」

    小傢伙知道自己挨训了，倒是先生气地跳下床走了，看的齐行兰一边生气一边无可奈何。

    第20章

    这天中午，回林倒是没回兰泉殿，不过仍然叫小太监传了话来，说让王后殿下好好准备着，月底时王上要带着一众将领远行围猎。

    西原由于地势，就算到了五月底也还是很凉爽的，丝毫不用担心会热到哪去。

    小太监来的时候，齐行兰正在用午膳，闻言诧异地抬头，「我也去？」

    小太监肯定的点了两下头，「是的，时王上亲口与奴说的，叫奴转告您。」

    齐行兰虽不知这类场合为何要带上自己，但还是在思考片刻后让人退下了。

    福雯看出齐行兰的想法，解释道：「殿下不必多想，王上所作所为定然都是有道理的，您只管去就是，待会儿奴就为您收拾好东西。」

    「围猎场上应当只有男人，殿下身边或许也会换成小太监和侍卫跟着。」

    福雯面露担忧实在是担心别的人照顾不好她家的王后殿下。

    齐行兰看了不由想笑，「好了，你这丫头！我好歹也是将军之子，从小也不见得有多娇贵，出门都要前簇后拥着。」

    「你去收拾收拾衣物吧，这么急着来通知，大概没几天就要去了。」

    「好，那奴先去了，殿下您慢慢吃。」

    屋子里都没了人，只剩齐行兰坐在桌旁。

    不知怎的，看着这一大桌子格外丰盛的午膳，他竟然没什么胃口，只是随意应付两口填上肚子了事。

    福雯收拾了东西，又回来见齐行兰根本没动几筷子，目光担忧地落在齐行兰瘦削的肩膀上，「殿下吃不下了吗？」

    齐行兰面露难色，摆摆手说：「吃不下，你叫人撤下去吧。」

    福雯虽然心有疑虑，但并未多言，心下想为齐行兰寻位太医看看的话也没说出口，只是按他要求做了。

    午膳才撤下去，就有人禀告说回林又派人来了。

    「那就让人进来啊。」

    还是那位小太监，来了先行礼，等齐行兰说了免礼才起身说话。

    「王后殿下，王上说今日事务繁忙，恐怕不能与您一同用晚膳了，叫您不必等他。」

    齐行兰眼珠一转，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人家小太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了两趟，也怪辛苦的，齐行兰又让福雯带人下去。

    福雯知道齐行兰的意思，带那小太监到了殿外又塞了锭银子在人手里。

    小太监惶恐，估计也不会太懂什么人情世故故而想推拒，福雯劝说：「你跑来跑去也不容易，这是王后殿下的意思，你就收下吧。」

    那小太监估计也才十五六岁，叫福雯好说歹说才肯收下，「多谢福雯姐姐，那我就先走了，您尽快进去吧。」

    「嗯。」

    小太监进宫以来第一次拿到这么多赏钱，面上的开心藏都藏不住，就连给回林上新茶时都还美滋滋的。

    回林因为忙着处理公务见不到齐行兰，心里憋闷，又见小太监这么开心，心里实在不平衡，「怎么了？从兰泉殿回来就这么开心？」

 第39页

    小太监闻言收敛神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是王后殿下给了赏钱...」

    「哦，」回林本就没真心好奇，就是实在想媳妇儿想的厉害，「你退下吧。」

    屋内只剩回林一个人，看了桌案上满满当当的摺子一眼又移开，下意识摩挲了两下嘴唇，想亲兰儿想的厉害。

    要不是为了过几日的围猎和与兰儿的独处腾出时间，不得不赶着把公务处理完了，现在早就见到人了。

    回林处理到很晚，等到了兰泉殿的时候天都黑了，福雯守在外面，回林怕齐行兰早就睡下了，摆摆手没让她行礼。

    个子高大的男人轻手轻脚的进去，却发现齐行兰正坐在床边，回林知道兰儿是有意要等自己一起睡，后者见他来了却立刻把头转过去。

    他立刻就知道是自己来晚了，又让人生闷气了，于是忙上前去，坐在齐行兰边上把人抱进怀里。

    「兰儿在等我是不是？」

    齐行兰人埋在他的胸前，唿吸之间都是回林的气息，整个人一下就被温暖包裹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齐行兰此刻心底的委屈反而越发往上涌。

    「知道还问。」他闷声道。

    谁料回林却轻声笑了，齐行兰气的打他，手腕却被他温柔拉住，「兰儿勿怪，我是开心，开心你越发粘我了。」

    齐行兰看了看他，正在回林说话间，径直吻了上去。

    回林错愣片刻又立刻回吻。

    渐渐地，殿内开始升温，热的几乎要人把衣服脱掉。

    回林几乎忍耐不住的把齐行兰肩膀控住，把人按在床榻之上。

    正要深入交流之时，齐行兰小腹一阵刺痛，疼的他一下推开回林，他也顾不得自己的急迫，忙把人搂住安抚，「怎么了兰儿？」

    见齐行兰按着小腹，问他：「是肚子疼吗？」

    齐行兰没有回答，等缓了一会儿，疼痛减轻了才说：「没事，就是刚才疼了一下，不要紧的。」

    齐行兰说到这儿却为难地看了眼回林下面，「就是你...」

    回林搂着人细细亲吻，「都这样了，兰儿怎么还想着那档子事儿啊？」

    齐行兰嘴硬辩解，「什么呀！我就是担心你...」

    照他的德行，这次没满足，只怕下次会要的更狠。

    回林闻言握过他的手，眼里的欲*望藏也不藏。

    ……

    齐行兰手酸的要命，结束后趁着回林为他净手，故意打了回林两巴掌，并在心里偷偷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惯着他了。

    —

    围猎之日来的十分之快，两人早早起床，齐行兰就在他面前换了一身衣服，一身红色骑装显得人十分利落，和平时多有不同。

    不过与回林一身玄色倒是极为相配。

    齐行兰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挂在架子上的那身玄色骑装，催促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

    回林上下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反问他：「兰儿的意思是你我二人共同赤身裸体在同一间屋子内换衣服？」

    齐行兰愣住，忽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中的另一层含义，转过身嘴硬道：「你...不换拉倒。」

    那等着待会儿他要换衣服了，自己正好出去等，才不像他一样故意赖在这里看人换衣服。

    这样想着，齐行兰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三两步就跑出去了，「你快换！我们要走了！」

    临走还不忘催促他，回林失笑，起身也去换。

    他换的快很多，两人去到王庭外，两匹马已经被人牵着等在那里了。

    「参见王上，参见王后殿下。」

    「那就出发吧。」回林扯住缰绳翻身上马，旁边的齐行兰几乎与他同时。

    燕成就在二人紧后面，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人都跟上。

    围猎当然需要去猎场，正是春天，草木都盎然。

    「回林！」

    齐行兰此话一出，后面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视线太明显，又故意往四处看。

    齐行兰自己也发觉这是在众人面前！

    于是连忙改口，「王上，果然还是西原风景更好，在上京城根本就见不到这样的野外风景。」

    听到王后殿下在吹捧西原的美景，那些个将领都恨不得把胸膛挺得老高。

    回林听出他故意在说客套话，「早知如此，兰儿应该年少时就来西原。」

    齐行兰听他话里没个正经，靠近他小声埋怨：「还要多早，我十八岁就跟了你，你还不满意？」

    离得比较近的燕成自然是一个字不落地全听见了，只能屏住唿吸降低存在感，假装自己不在场。

    两人黏煳半天，回林终于发号施令：「大家各自安置吧。」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散开了，正式的围猎还要晚一些才开始，现在是众人的「自由时间」。

    ......

    围猎终于开始，回林本要跟在齐行兰身边，只可惜后者一定要自食其力，不愿意仰仗王上威风。

    回林无可奈何，只能神色黯淡地找燕成一起了，只叫了几个人跟着——

    他们是为了保卫齐行兰安全的，他拒绝不了。

    不过也没关系，齐行兰对自己的箭法十分自信，也不担心会有颗粒无收的丢人后果发生。

    齐行兰见几个人都骑着马紧跟着自己，也不去找猎物，也劝说他们：「你们不必一直跟着我，去打点喜欢的动物也行啊。」

 第40页

    说着，齐行兰指了指在树林里奔行而过的野兔，「喏，去捉只兔子回家送媳妇儿姊妹的都行啊。」

    几个士兵却不改面色，坚定拒绝：「殿下，王上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危。」

    齐行兰不以为意，「哎呀，我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还有野猪把我撞了？」

    说着就要拉弓，但不知怎么回事，齐行兰这次却拉不了多满，「啊？」

    齐行兰不相信自己身体怎么虚弱到连弓都拉不起来。

    远处几人却趁此机会拔剑冲过来，齐行兰并未注意，以为他们是合伙要杀什么大型野兽，直到身旁几人已经上前与人对战。

    沖他来的？

    齐行兰没工夫多想，立马把弓扔下，拔出身体左侧的剑也冲上去。

    这里比较偏僻，很难有别人出现了，他们又穿着西原士兵的衣服，估计是早有准备，预谋好了要搞他了。

    第21章

    见对面人数不多, 齐行兰也并未太当回事，小腿夹紧马腹举着剑冲进去后就与敌人厮杀起来。

    不过这些刺客也确实是箇中高手，招招致命显然是为了拿他的命。

    齐行兰正想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什么位高权重的人, 让他们不顾一切来杀他？

    这在此时，随窄剑而来的冷风带到齐行兰耳侧碎发, 他利落地偏身一躲，利刃擦着他的侧脸出来。

    那人并未就此放弃进攻, 利刃又改变方向沖齐行兰而来, 齐行兰见状只能顺势用见横抵在面前。

    两剑相持，金属磨出的声音十分刺耳, 齐行兰竟然隐隐有些落入下风。

    正是焦灼之时, 齐行兰欲改变策略，卸力后直攻敌人下盘, 却也只是划伤了一下他的腿。

    这对培养多年的死士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般的动静，齐行兰没心思去想他为什么武力下降如此之快，因为敌人很快就跟上了剑法。

    齐行兰不甘为鱼肉, 仍要进攻之时小腹却忽然想那日一样忽然绞痛, 于是失了力气被人打退几步。

    他大爷的, 回林人呢！

    齐行兰感受着无法忽视的痛楚, 想到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敌人又攻上来，他浑身冒着冷汗咬牙对抗, 眼看就要不敌对面，剑都要噼到他头上了, 被一同行士兵又挡了回去。

    「殿下，您快上马逃了吧！」

    齐行兰经人提醒才匆匆环视四周一眼, 站着的人里，敌我两队加在一起才不过五人。

    他如果逃了，西原士兵就几乎没有胜算了。

    「我不会走的。」

    「王后殿下乖乖束手就擒吧！」对面两人齐齐向他进攻，要是真落在他身上，那绝对真的没有生还的机会。

    「殿下快走！」西原队伍中剩下的三人与他们勉强上几个来回。

    齐行兰握紧剑柄，两相权衡之下咬咬牙后退登马往远处跑去。

    「杀！」

    剩下三人脸上身上无一没有挂彩，却仍然往前沖，他们都知道这是在给王后殿下拖延时间，也是在给西原人马的赶来拖延时间。

    「驾！驾！」齐行兰一路狂奔，一颗也不敢松懈力气。

    此时小腹疼痛也减轻了些许，齐行兰还能更好的驾马。

    齐行兰还没来得及高兴，才缓和了一点的小腹又疼了起来，并且比刚才疼的更加剧烈。

    齐行兰强忍着，趁着没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快马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此处位于小山之后方，并有码的高高的干柴做掩护，可算安心下马喘口气。

    齐行兰疼的下马都困难，下马之后一路扶着高树才算勉强可以行走。

    小腹带着下坠感的疼痛让齐行兰几乎无法抽出心思去想别的事，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回林能找到这里...

    找到他和他们的孩子。

    想到这儿，齐行兰碰了碰自己的小腹，这里十有八九已经有个小蝌蚪住下了。

    都怪回林，如果今天他肚子里没有这个小崽子，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连几个死士都打不过的境地。

    不过执意让他把东西留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好像是自己...

    齐行兰一件一件的数着回林的过错，就等着回林找到他的时候好指认他的罪行。

    齐行兰终于体力不支，撑着膝盖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了，但也没忘把马拉到自己旁边好隐匿行踪。

    当然离自己近一点的主要目的还是方便有人来了可以及时逃生。

    肚子里有了崽子就是不一样，处处都要兼顾这身体，齐行兰正发愁待会儿饿了体力不支要怎么样才好，人就因为疲惫过度而晕了过去。

    衣服穿的红色的，在一片绿色的地方可以说十分显眼。

    —

    另一边，其实在齐行兰逃离后不久，回林就亲自带着人赶了上来，废话，他媳妇出事，他不来谁来？

    来的时候隔着大老远他就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只剩下两三个人还在打斗，齐行兰的身影早就不见。

    不过这一刻回林还是松了口气，要是兰儿也躺在这片溅着血的地上，那才是真完了。

    他们即时就加快了速度，冲上去解决了这场打斗。

    「仔细检查，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什么特殊标识，」回林仔细看了一圈倒在地上的人，顿了顿嘆了口气说：「阿成你把这些士兵都记一下，不论生死，都按功行赏。」

    「是。」

 第41页

    「王后呢？」

    仅存的两个士兵对视一眼，那个之前保护齐行兰让他先跑的人先开口：「回王上的话，小的见情势不利于我方，就让王后殿下骑马逃离了这里...」

    说着又抬手指了指齐行兰跑走的方向，「王上若是顺着这个方向去找，应当能找到王后殿下所在。」

    回林点点头，也算松了口气，又让他们两人起来，指着刚才说话的人说：「你把你的名字记给燕成将军，封赏翻倍。」

    「多谢王上！」

    回林没空回他，「来一队人随我去找王后。」

    燕成由于要留下统计人名，就没跟去，倒是他手下的人都跟着去了。

    虽然人没去，但他目送回林带着人离开，表嫂是亭儿亲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亭儿怕是要整日以泪洗面。

    —

    齐行兰一睁眼就看到一面木制的屋顶，小腹的疼痛早已消失，现在身上舒服得很就是有些饿。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明明已经逃出生天了，他一定是为人所救，但又肯定不是回林。

    或许是村中哪位好心人也说不定。

    正想着，有人推门而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引人垂涎的饭香。

    「你醒啦！」

    声音温温柔柔的，听了就让人觉得舒服。

    那人走两步，齐行兰才看到人家的正脸，来人身量与他差不多，瘦瘦高高的像青竹，头髮用木簪子挽起一半，稍长的杏眼弯弯的看他。

    真好看，齐行兰想。

    对面的人不知道他看呆了，坐下把饭菜端到小桌上，当然还有一碗药。

    齐行兰没下床，那药直接被端到他面前了。

    「你今年多大呀？」

    「十...十八。」齐行兰不做反应乖乖回答，然后乖乖喝完了一整晚药。

    那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才十八岁就怀了小孩儿吗？」

    齐行兰这才隔着被子把手贴到小腹表面，眼睛里说不清的意味，「真的...有了呀。」

    「可不是么，都两个月了，明年一月份就要生了，你也是的，一点都不注意，你年纪小就算了难道你丈夫年纪也小吗？」

    齐行兰羞愧脸红，「他...比我大一点，二十二了，也是不知道这事儿...」

    「看你的穿着，应当是大户人家才对，怎么周围没有随从相伴，只有一匹马呢？」

    齐行兰摸了摸鼻尖，并没有全盘托出，「就是...说来话长嘛。」

    尾音习惯性的和与回林在一起时一样带了点上扬的感觉，有如撒娇一般。

    闻嘉玉明白他可能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往下问，「那你能下床吗？饭菜我放桌子上了，你先吃点，有力气了再想着回家也来得及。」

    「我...我可以下床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哥哥你救了我吗？」

    闻嘉玉一边扶他过去一边回他：「我叫闻嘉玉，不过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夫君，他刚才有事出去，待会儿就要回来了。」

    「噢，那我待会儿要专门跟他道谢！」

    「好，你先吃饭吧。」闻嘉玉控制不住地摸了摸齐行兰的头，好在齐行兰并未排斥，还眼睛亮亮地跟他笑。

    齐行兰饿得很了，虽然礼仪具在，不过吃的比往常快很多。

    「嘉玉哥，我吃好了。」

    「那要...」

    「媳妇儿，我回来了。」

    听这人的声音，齐行兰在心里偷偷断定，这一定是跟回林身形差不多的男子。

    果不其然，齐行兰见到真人，身量怕是能与回林比上一比。

    齐行兰站起身来，「恩人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他这么突然倒是把也不危吓了一跳。

    「你这是作甚？救你是应该的，你与我义父生的像，我出门一下就看到那里有个人就把你捡回来了。」

    也不危把手上拎的一只野兔递给闻嘉玉，「跟我之前给你逮到的那只作伴吧。」

    闻嘉玉欣喜不已，在也不危的示意下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谢谢夫君。」

    也不危又对闻嘉玉说，「我路上遇到几人，鬼鬼祟祟地像是在搜查什么，所以干脆直接杀了。」

    齐行兰听了心里不免震惊，全杀了？他一个人！真是武林高手深藏不露！

    或许是意识到齐行兰仍然在场，为了缓解尴尬，也不危没话找话，「那个...你身体怎么样？我媳妇儿会医术，以前是做军医的呢，给你看了吗？」

    「嗯...看了，所以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啊，等我回了家叫我夫君来给你送些礼做酬谢。」

    也不危摆摆手，无所谓道：「害，我叫也不危，名字是我义父取的，至于谢礼就不必了，我不过是江湖之中一介无名之辈罢了。」

    「那怎么行！你救了我跟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谢你的，不然你与我说说你义父是谁，我将谢礼送到他的手上也算是答谢你的救济了。」

    话说到这里，气氛好像忽然停滞了。

    齐行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左看右看不敢说话了。

    闻嘉玉轻轻抚摸着也不危的胳膊似是在宽慰他，又对齐行兰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不管他的事叫他不要自责，

    最后还是也不危自己打破的沉默，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我义父是中原人，受奸人所害...早就仙逝了。」

 第42页

    齐行兰这么觉得这人和自己爹的经歷如此相似...结合这位江湖大侠所说的种种，齐行兰默默开口，「恩人，你义父...叫齐良？」

    此话一出，旁边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

    面对他们的目光，齐行兰倒是有些迟疑了，「不是啊...」

    「是，我以前就是齐家军队伍里的军医，我与我夫君就是在我为他治伤时认识的。」闻嘉玉说。

    见也不危仍然缄口不说话，闻嘉玉干脆替他把话说完了，「我与他，还是义父做的媒人，义父见他久不成亲就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说自己喜欢同性，就介绍了我。」

    「再后来，义父就出事了，义父知道他生性冲动，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出事前还特意和写信说叫他什么也不要做，随波逐流虽好不过。」

    「义父说皇帝昏庸，大周恐不久矣，他们这些人都逃不过死的命运。」

    「但夫君他...真的并不是听话的人，义父走后就退了兵，后来还建过一个山寨，专做惩凶除恶之事，朝廷觉得他颇有用处，还要对他们进行招安。」

    说到这里，闻嘉玉看了眼默不作声但手紧扣着他的手的也不危，缓缓说道：「若不同意招安，就只有被打压的命运，兄弟们本就是从江湖中组建来的，有些更是慕名而来...」

    「招安圣旨一下，大傢伙儿也就散了。」

    「为了躲得远远的，我们就来了西原，民风好，王上也英明，不出意外，我们是不走了的。」

    齐行兰都要听入迷了，险些就要接着话茬问闻嘉玉那些个惩凶除恶的具体事件了，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讲故事。

    又听到了他们在夸赞回林，齐行兰免不得面露自豪之色。

    也不危终于开口了，「义父一家都已经出事了，我只听说他一子一女要被赶到南疆流放，可你怎么会在西原的？」

    齐行兰把胳膊肘杵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帮子说：「说来话长...」

    ......

    「总是就是我与回林早就成婚了，我腹中又有了孩子，就是这样了。」

    「大概过不了多久，回林就要找到这里了吧，到时候我再带他跟你们打声招唿。」

    看着齐行兰穿的这么好，那回林估计是真心喜欢他的，看也不危欲言又止，闻嘉玉开口问道：「他对你怎么样？你可真心喜欢他？」

    齐行兰仔细想了想，「他对我确实没得说，面面俱到细緻入微，事事都顺着我，我嘛...应该也有点喜欢他吧。」

    「反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第22章

    这倒是, 闻嘉玉点点头，不管是如今在西原，还是日后会回大周为齐家报仇, 回林都是最好的选择了。

    隐隐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隔阂未说开, 闻嘉玉就有意要岔开话题，「小公子, 聊了这么多我才想到还不知晓你的名字...」

    「啊？噢我叫齐行兰，行止的行, 兰草的兰。」齐行兰挠着头, 笑的有些腼腆，「我还差点忘了说我的名字了...」

    闻嘉玉看了眼自己丈夫, 知道他并不是个很擅长交际的人, 能在一旁安静听下去都算是稀奇了，他实在看不下去, 伸出胳膊肘杵了他一下。

    也不危与他交换视线，表面没什么变化内心却在努力编一些家常话来和自己这个失而復得的便宜「弟弟」说话。

    可他一个草莽之辈，连书都没读过几年, 能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 开口便是：「义弟你这名字真好听, 一听就是义父翻遍典籍起的！特有文化！」

    闻嘉玉一听, 笑着的脸都僵了，齐行兰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等对面的夫夫说话，齐行兰就主动开口, 语气真诚：「哥，我喜欢听你这样说话, 既真诚...又不拐弯抹角！」

    转而又看向闻嘉玉，「嫂嫂喜欢他是不是就看中他老实正直？」

    说到这儿, 大家都有话说。

    「才不是，当时义父将他带到我面前让我们认识，其实我很看不上他的...」闻嘉玉说着，看到旁边也不危带着委屈伤心的眼神，因此停顿了半刻。

    「谁能想到他说话一点都不带拐弯的，见过一面就跟我说他就是喜欢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相处试试，以后谈婚论嫁。」

    「其实我原本准备见完了就直接委婉拒绝的，但他实在是太真诚了，我真的...可以说是有点不好意思把伤人心的话说出口了，于是就这么相处下来了...」

    齐行兰听的越来越来劲，后面甚至当着当事人的面就开始说起悄悄话了，齐行兰还用手挡着嘴型，掩耳盗铃地以为就坐在他对面不远处的人会听不到。

    「嫂嫂，那他知道这回事儿吗？」说着还拿另一只手指了指也不危。

    闻嘉玉笑了笑，也放低音量，「他...估计也是现在才知道的吧。」

    齐行兰又坐回去，本想偷瞄一眼他，却被人抓了个正着，又心虚地低下头去。

    闻嘉玉见状，「好了，夫君不要和弟弟一般见识啦，他年纪这么小...也不懂什么吧。」

    也不危虽然心里根本不生气，但嘴上还是不太愿意放过齐行兰，看了他肚子一眼，「还年纪小呢，孩子都快出生了。」

    「咳咳，不过...」

    齐行兰又抬头，只听他别扭地说：「要是那个西原王真有一天会欺负了你，哥不顾一切也会把你抢出来的。」

 第43页

    齐行兰听了心里暖暖的，又想到回林那个总也找不到这里的坏傢伙，勐勐点头道，「要真有那一天，我一定第一时间写信给你和嫂嫂！」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数十匹马的马蹄踏着地面跑来的声音让人想听不见也难。

    也不危先站起来，「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你们就在屋子里别...」

    齐行兰却很悠闲地打断了也不危，「哥你别着急，待会儿他会自己进来的...」

    正说着，就有人疾步走进屋内，靴子的声音踩在木地板上，谁家坏人会这么傻地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也不危也知道这个道理，闭口坐下了。

    只见进来的人先是焦急的左右张望，见到齐行兰安稳坐在那里才好像是真正放下一颗心。

    随后仔细打量了闻嘉玉和也不危二人，或许是看着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的面相，又士兵跟在回林后面问他是否要让后面的人也跟进来几个。

    回林抬手拒绝，并示意让他也出去了。

    「兰儿，你还好吗？」

    齐行兰却将两条胳膊环抱起来，偏过头不理他，嘴上嘟囔着：「你还知道来...」

    兄嫂两人知道小两口是在闹小别扭，连也不危这样不怎么聪明的人都是安静不说话的。

    回林也不管那些生人不生人的，过去两步就一屁股坐在齐行兰旁边，「兰莫要生气，我没有及时赶到是因为我那里也有刺客袭击，具体细节还不清楚，要等回去之后再谈呢。」

    齐行兰也知道他没有及时赶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但心里就是别扭得很，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解释不了，难道是孕夫的情绪这么快就上来了？

    「但...你差点让我跟小兔崽子都没命了也是事实啊...」

    「是是是...啊？」回林好像才从齐行兰的话里意识到不对劲，「...什么小兔崽子？」

    齐行兰这才看他，没好气的说道：「哪里还有什么小兔崽子？除了我肚子里会有，难道是说外头拴着的那匹马么？」

    「那不是，那是马崽子啊...不对！」回林这时候还记得说笑，眼睛却勐的向齐行兰小腹看去，「我...我们的？」

    「不然？还是你对面那位嫂嫂诊出来的脉呢，你尽可以问他。」

    至于嫂嫂什么的称唿，回林也暂时没听出什么不对，开口第一句便是：「对不起...」

    「嗯？」这跟齐行兰想像中的对话不一样啊。

    他见回林面上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而十分自责，表情也很沉重。

    「什么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没注意，在那事上出了大差错，兰儿你不会怀孕的。」

    回林虽然没见过，但他总是听齐行兰或是齐朝亭提起他的从前，那个意气风发、冠绝上京城的齐小公子。

    如今，种种阴差阳错，这样的人能跟自己一个男人成婚，回林已经十分庆幸了，他不敢想像，这样的人会愿意给别人生儿育女。

    兰儿今日的种种表现，不和自己好声好气地说话，爱答不理地回答，不正是他悔恨有了两人的孩子的表现吗！

    「你...你不想要啊...」齐行兰可算听明白了，却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听你当初那意思，是说看我的意愿啊，我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不是吗？」

    齐行兰有点怀疑自己，闻嘉玉对着也不危使了个眼神，后者就乖乖跟他走了，也不危其实还没听够，被拉到对面屋子的也不危疑惑问他：「怎么了？」

    「人家兰儿小两口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媳妇儿让我亲亲好不好？」也不危把人拉到腿上就将脸怼了过去，说着就往闻嘉玉唇上亲了一口，「玉儿身上香香的，我早就想亲了，碍于有人在才那么克制！」

    「现在终于没人了嘿嘿...」

    闻嘉玉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对他还是算得上十分纵容。

    「那你刚才说以前见我第一面其实并不喜欢我是真的假的？」

    不等人回答，他又亲。

    「是...」

    一开口就亲他，叫他无从开口。

    「假的假的行了吧，我最喜欢你！」

    ......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想过我们会有孩子？」

    「兰儿你当时的意思不就是不想生吗？我肯定以你的意愿为主啊...」

    回林言语里竟然还有点委屈，「结果现在还倒打一耙说是我不想要，难不成其实你很想要吗？」

    「我当时把话说的那么死还不是因为我觉得这辈子我都不会...」

    「不会什么？」回林下意识回问。

    「不会喜欢上你...」

    「哦，喜...什么？」这一天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回林觉得他现在有点唿吸不过来。

    齐行兰好不容易吐露一点点心声，被他这么大喇叭一吆喝的，说也说不下去了。

    「没什么。」

    「兰儿是说以前不想要不是因为自己是男人所以对生孩子有隔阂，而是因为不觉得以后会喜欢我？」

    被逼到临头，齐行兰也退无可退了，最终只能点头，「嗯...但当时我才拥有能生孩子的功能，确实很排斥，这也占一部分原因。」

    回林兴在头上，拉起齐行兰就要往外走，又顾忌他的身子不敢太用力。

    出了屋子后回林往对面紧闭的屋子大喊：「我要带兰儿走了！」

 第44页

    「哎，那是我哥哥嫂嫂！」齐行兰适时提醒。

    「啊？你什么时候有哥嫂的？」回林小声问他。

    「哎呀，回去和你说吧，说来话长了。」

    回林点点头，又补了一句：「多谢哥哥嫂嫂搭救兰儿！」

    至于屋内有没有回应，齐行兰还真没听到。

    到了马前，就要上马离开了回林的脸皱的跟什么似的，齐行兰看了不解，「怎么了？」

    「兰儿你怀着那崽子，还怎么骑马？不如等马车来吧。」

    齐行兰无语，看了他一眼后轻松一跃而上，「连骑马都不行，还敢来投胎当我的孩子？还有——你不许叫它崽子！」

    「为什么？」

    「我生它，就只能我叫，等回去给它起个小名，你就叫它小名，反正不能叫他崽子、小兔崽子什么的，不然他出生后听到你说话还得以为他父亲是多么不喜欢他呢。」

    回林原本就事事都顺着齐行兰，现在更是。

    「是是是，我不叫我不叫。」言语无奈，但眼睛看着齐行兰，明显还是在笑。

    第23章

    齐行兰上马后扯着缰绳转弯。

    「走了！」齐行兰说着, 小腿夹紧马腹就指使着马原路返回了，动作利落完全看不出是个孕夫。

    回林看着齐行兰确实没有不舒服，也算放心地跟在人后面。

    一行人正往回赶的同时, 西都城内宁王府书房里却有几人围在一起。

    「王爷, 我们是否要立即给东边回信？」

    坐在主位的人看着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思考，左手下意识转动着大拇指上的金玉扳指。

    宁王半晌才拍板决定：「先不, 既然刺杀失败，就先看着我那好侄子怎么抓兇手。」

    想到猎场传来的刺杀失败的消息, 宁王问谋士, 「咱们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吧？」

    他桌前紧右手边的青年谋士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人露出一个无需担忧的表情, 「王爷放心, 无论是否有咱们的人活着回来，都不会有任何实质证据证明是咱们下的命令。」

    宁王点点头, 「既如此，那在座各位就散了吧，来日本王若成大事...」

    剩下的话他没说, 但大家也都心领神会, 随后就恭敬退下了。

    —

    从猎场到西都, 本就路途遥远, 再加上马上实在颠簸，走到半路上回林就死活不让齐行兰自己骑马了。

    「兰儿，我扶你下来, 你与我一起走，这么远是路很累腰的, 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

    回林表情难得严肃一回，齐行兰虽然心里仍不觉得有什么, 但仍然乖乖下马，那边回林早已下马等候了。

    见齐行兰过去就朝他伸手。

    「我又不用人扶着上马...」嘴上嘟喃着，但手还是下意识地递了过去。

    等齐行兰上马后坐稳了，回林才跟着上去，身子又前倾贴近齐行兰的后背。

    男人熟悉的气息围绕着他，齐行兰不知如何是好地动了动身子，哪知回林靠得更紧了，闲下来时还会假装不经意间亲一下齐行兰的侧脸。

    「你...他们都在旁边呢！」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再在王庭广为传播，齐行兰想都不敢想。

    「别怕，他们离得远，再说了，我亲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齐行兰自知辩不过他，干脆不出声了。

    好在行动的够快，午时就到了西都王庭。

    两人的马都由专人牵回去了，回林陪着齐行兰回兰泉殿，福雯早得到消息，此时正在殿内等着，怀里的福团倒是听觉灵敏，福雯还没看到人的时候它就跳下去了。

    福雯还没来得及去追，两人就到了她面前，于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俯身行礼。

    「起来吧，我们快进去。」

    福团跟在齐行兰脚边蹭着，齐行兰倒想弯腰把猫抱起来，回林却抢先了。

    「平时不见你那么喜欢福团，怎么今天倒是和它如此亲近？」

    回林手上挠着它的下巴，猫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叫声，一双大手掐着它后颈宽松的皮毛把它放到一边，「我怕它挠到你。」

    福团正是舒坦时候被放开，疑惑的喵喵叫。

    齐行兰看了手痒，只能伸手摸摸它的头。

    「我...我有了这小崽子的事儿什么时候和大家说啊？」

    肚子又不会隐藏，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所以干脆就早一点想好对策。

    「你们中原人是不是讲究前三个月不能公之于众，否则会...冲撞胎神？」

    齐行兰想了想好像是有这回事，「但这是在西原，倒也不必完全遵循那边的习俗吧。」

    回林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就听你们那边的，万一真的对你和孩子不好怎么办？」

    齐行兰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好笑，又问他：「我真那么重要？」

    回林闻言不多做言语，将人揽进怀里，这个姿势，齐行兰似乎能听到男人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

    「这是毋庸置疑的，兰儿。」

    齐行兰在心里偷着笑，但很快就被人把着肩膀问恶狠狠地问：「那公平起见，兰儿你说说喜欢我的事？」

    齐行兰眼神飘忽，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但余光看到回林一直盯着自己，只好挺直腰板实话实说，「我现在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语气很霸道，但脸早就红透了。

 第45页

    回林喜欢得不得了，轻轻掐了掐他两腮的软肉，又把人抱住，「其实我比你感受到你喜欢上我了，比你自己感受到的时间还要早一点。」

    「怎么说？」

    回林又数起以前的事，「一开始我刚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表面愿意嫁给我，实则处处顺着我，其实我也知道，你当时一定是把我当西原王，胜过夫君的。」

    「或许还只是把我当成日后可以利用来为家族復仇的对象...」

    齐行兰安静听着，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委屈。

    「平时在床榻上也是，你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回林说话期间，还能空出一只手按住齐行兰那只掐他肋下的手。

    「但实际上，不管我要多少次，你都不会拒绝我，除非你真的到了极限，才会跟我哭着求饶——」

    「但我可没几次真让你这么求过我啊。」

    齐行兰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消散了，表情越来越认真。

    「那现在呢？」齐行兰问。

    「现在啊...」看样子，回林苦思冥想半天，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最近床榻上齐行兰的不同之处。

    当两人心意相通时，自然会沉浸在爱事里，谁会抽出心思去记忆那些呢。

    只有开始时那个不得夫郎喜欢的回林才会记得。

    不过总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他还是想到了一些。

    「近日夜间，兰儿似乎颇为主动，更是敢随意叫停，丝毫不在乎我的身体感受。」

    齐行兰终于又笑了，还不忘冲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

    但回林正装疼，低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眶红着，好像随时要泛出泪来。

    齐行兰知道回林看到他的样子了，又钻进他怀里，后背被回林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安慰。

    「既然如此...回林，我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回林听到这话，身体勐地僵住一下，又用力把齐行兰抱紧。

    「不能反悔。」

    因为这句话，他其实还等了挺久的。

    气氛暧昧，这个季节的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感觉屋子都是暖洋洋的，回林忍不住，蹭着齐行兰的侧脸温柔地亲过一下又一下。

    两人的气息彼此纠缠着，好像和以前一样，但又有一点不一样。

    齐行兰不满足于只被亲一下脸，于是大胆就着回林扶着他的力，直接仰着脖子亲了上去。

    这样好的氛围，如果不是他的夫郎肚子里多了一个他们的孩子，回林恐怕早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样直接扑上去了。

    孩子...

    回林想起这回事儿，才终于松开了齐行兰，「怎么不亲了？」

    回林忍住冲动，和人说起了正事。

    「兰儿，」说着，他眼睛看了一下齐行兰的小腹，「我们还是先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小名吧。」

    齐行兰想了想，眼珠一转就想出了一个，「那么麻烦干嘛，就叫福草吧。」

    回林：「......」

    「兰儿，咱们孩子...跟福团一个辈分啊...」

    齐行兰白了他一眼，「那福雯还带着福字呢，就是图个吉利，再说了，福团也是我养的，福草也是我养的，怎么就不是一个辈分了。」

    「反正西原这里也没有大周那样又不能冲撞这个名讳，也不能冲撞那个名讳的繁琐规矩，取什么不都行的吗？」

    回林忙着哄齐行兰开心，只挣扎了一会儿就承认了两人未出世孩子的小名。

    回林心里想着，「算了孩子，父亲先哄你娘亲开心，等你出生了我肯定给你起个好听的大名。」

    —

    嘴上说好了不会在小福草三个月以前就把消息公之于众，但福雯这样贴身伺候的人是必须要知道此事的，还有就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回林挑了三个老臣留给齐行兰孕期调养。

    「王后殿下有了！」

    福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得到王上的单独召见。

    召见她的目的还是让她不顾一切照顾好怀了孕的王后殿下！

    「回王上，是王后殿下他...主动想要的小主子吗？」

    回林听了眉毛一抬，他本就恨不得全王庭都知晓此事，「是，兰儿主动要的。」

    这还挺让人惊讶的，不过福雯想，再没有比王后殿下愿意用生子药这事更让人惊讶了。

    不过这不是她们该管的。

    「是，奴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王后殿下和小殿下。」

    再有就是重云殿的王太后了，马上就要有孙辈了，做奶奶的怎么能不知道呢。

    但此事过于重大，两人决定明日一起去「负荆请罪」。

    ......

    王太后昨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两人来重云殿报个平安，还听说遭遇刺杀，实在太兇险了。

    一旁的宫人都劝王太后说，王上和王后来都没来这里，肯定说明他们都平平安安的，要是真有事早就有消息传过来了。

    王太后自然希望如此，但着实无法排除他们故意欺骗自己这个老婆子的可能。

    因此，回林好的齐行兰两人到的时候，就看到王太后严肃的坐在中间，似是要审判谁一样。

    第24章

    不过她老人家的怒火併未发泄在齐行兰身上, 而是一看到来人就痛骂了回林一顿。

    「回林！你与兰儿遇到刺杀，竟然连个消息都不往王庭送，我整日跟我身边的人吐苦水, 生怕你们两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你...」

 第46页

    「真是长大了主意也大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也敢自作主张！」

    齐行兰为王太后的威严震慑, 垂着头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回林却像已经习惯了一样，不紧不慢地开口：「母后, 儿子只是怕您担心, 本来我们也没有什么损伤，牺牲的将士我也让人也都记录在册, 只等回来了就大加奖赏...」

    王太后哼了一声, 转而看向齐行兰，语气也转变的非常之快, 「兰儿可有受伤？快走近些让我瞧瞧！」

    齐行兰只得上前两步，「母后，我没事的, 只是也不能说是完全没事吧...」

    说完, 回头看了回林一眼。

    王太后一听, 顿觉有事发生,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伤着了还要瞒着我？」

    说着就拉着齐行兰的手腕左右看了看。

    回林看不下去，「母后别看了，也别用力抻着他, 兰儿有了。」

    「啊？」王太后看着齐行兰问：「有了是什么意思？」

    齐行兰失笑，王太后还是不敢相信他怀孕的事情, 于是又耐心解释了一遍，「母后, 就是您听到的意思啊，我怀了小孩儿，已经两个月了大概明年一月就出生了。」

    王太后记得她以前说过不在意他们是否有孩子的，当时看兰儿自己也不是很想要，那就只能是......

    王太后指着回林斥责：「是不是你逼着兰儿要的？」

    回林刚想辩解，嘴还没张开，王太后嘴里的话就蹦出来了，「别给我狡辩，就算你没逼他，你要是不主动不做好应对措施，兰儿自己想怀也怀不了。」

    王太后柳眉横着，一只手还仔细握着齐行兰的手腕，像极了齐行兰的亲娘。

    「我...」

    齐行兰见回林百口莫辩，虽然心里在偷笑，但嘴上还是要为他辩解一番。

    「母后，您真的冤枉他了，孩子是我说想要的，母后可别怪他。」

    王太后听到这才对回林消了气，偏头注意到齐行兰还站在旁边，一边的宫人立马就知道了王太后的意思，连忙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王太后右手边。

    「王后殿下，您坐吧。」

    「嗯，麻烦你了。」齐行兰安稳坐下。

    不过回林还站着呢，王太后看他怎么都不顺眼，「好了，回林你先回去吧，记得照顾好兰儿，不该同房的时候千万不能同房，兰儿年轻又是男子，务必万分小心着。」

    「先记得问问太医院谁在这方面有经验，跟兰儿备着，另外广寻西原有过给男子接生经验的医师和稳婆进王庭来。」

    「你回去了就负责办这些事，至于兰儿，我还要留着他在我这里多待一会儿。」

    回林看到齐行兰幸灾乐祸的轻轻点头，见他看着自己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是，那儿子先走了。」

    「兰儿身子难受吗？可有不适应的地方？」

    齐行兰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和未有孕时的感觉并无不同，故而摇了摇头。

    见他神色轻松，王太后才算放心些许，不过仍说：「你可莫要大意，身边的人也要规训好了，还有福团，就算是小小的猫有时发了威也是要挠人的。」

    「而且可能不适的时候还在后面呢，我有阿林时就是快三个月了才难受，吃什么吐什么，吃什么药都不顶用，只能生生熬过去。」

    齐行兰知道王太后是关心自己，不论说什么都只管点头。

    手时不时摸两下肚皮，「你这小傢伙还挺难伺候。」

    王太后听见他感慨，笑着说：「小孩子嘛，不仅在腹中时会闹你，就连出生了也安稳不下来，前几岁是最闹腾的时候。」

    「你跟回林还有的受呢。」

    「不是有奶娘看着吗？」齐行兰说，「还会很累吗？」

    王太后佯装生气地点了点齐行兰的额头，又笑道：「那是自己的孩子，不管谁带着，自己心里哪能不想着啊，等他出生了，你跟他父亲还真能做个甩手掌柜不成。」

    齐行兰心里想的是全扔给回林管，但这话要是说出来，自己肯定又要被母后「指点」，因此齐行兰仍然坚持之前的「只管点头」原则。

    说完孩子，事情又聊了回来，王太后开始给齐行兰讲那些注意事项，「男子生育更为艰难，这十个月身边都不能少了人的，不过回林肯定会安排的比我好的，这就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想着了。」

    「不过之前我身边有个嬷嬷是我怀着阿林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的，等到时候我叫她到你的兰泉殿去。」

    这个齐行兰表示他十分需要，不然兰泉殿一个有经验的宫人没有，一旦有了什么事就要抓瞎了。

    「兰儿谢过母后！」

    王太后又从齐行兰口中了解了他们夫夫二人的打算，前三个月不对外声张。

    「这样好，不论是男是女，你们可都不许要了，那些个大臣要闹就让他们闹去，可不惯着他们那个破毛病。」

    「男子怀孕对身体康健极为不利，我都不敢想兰儿当时有多危险，可有查出是谁派的人了？」

    齐行兰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回林说估计还要查一段时间的。」

    王太后想了想，西都城内，有那份心的话估计也就那几个人了，她相信回林心里一定也有个数，大概也是证据不足才按下不说的。

    该问的也问完了，该关心的也都关心了，王太后可算要放人了，齐行兰带着陈嬷嬷到兰泉殿的时候回林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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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大概率晚上也不准备回去了。

    齐行兰一看到回林就想到他被王太后骂的那些话，看着他直笑。

    回林无奈，亲自把他按在了饭桌前。

    「快吃点东西，不然福草怕是要饿坏了。」

    提到这个名字，回林问：「这个...咱们给孩子起的乳名是福草这件事，母后并未主动提起吧？」

    「没有啊。」

    「那就好，不然她定然不会同意的。」

    这时福团进来了，齐行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给它，小傢伙还很护食，叼起来就往一个角落吃独食去了。

    回林看着福团的动作，要是福草能像它哥哥一样可爱就好了。

    齐行兰不可置信，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它哥哥？」

    回林摊手，理所当然道：「福团也算咱们的孩子吧。」

    齐行兰想到大周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规矩，感慨道：「幸好这里是西原，没有什么撞了名讳要改的规矩，大周那边就有，可烦死了。」

    西原这边好的很，不管是宫人，猫还是王族，要起名字都能随心所欲。

    回林大致有所听说，只是并未深切了解过，因此十分好奇，「那倘若撞了名讳呢？还得改吗？」

    「那可不！不过也有皇帝也会把自己的名字改的生僻一点，以免和百姓撞了的，但总归是少数罢了。」

    齐行兰又看他，「倘若日后你也有机会要当皇帝，可千万不能净搞这些麻烦事出来！不然我肯定第一个唾骂你。」

    这下轮到回林诧异了，「兰儿你怎么知道我想过当皇帝？」

    齐行兰白了他一眼，心想我还不了解你。

    「之前沈復喧来西原，我不信你没看出什么，大周那边表面与西原交好，以后迟早会翻脸的，那老皇帝可有个做天下之主的美梦。」

    「还有这次，你之所以不动刺杀主谋，不就是想着一网打尽，西原王族之中，一定有人与贺非那个大奸臣通过气，若非如此，几年前西原于大周一战，他们那点子战斗力怎么可能打得过西原。」

    「等等...兰儿仔细说说。」

    回林没想到齐行兰对两国多年的战事都如此了解。

    「啊？就是几年前贺家做主帅赢得那场，本来是我爹上的，他们也非要插一脚，当时我爹就说过一定不对劲，果然，他们打了胜仗，彻底让老皇帝相信他们贺家比齐家更适合打仗了，没过多久就把我爹的兵权削了一半。」

    「而现在这场刺杀，也多半与这个通敌叛国之人有关啊，西原王室才有除掉你然后上位的野心，换作别人有什么必要杀你啊。」

    「王室接近王权的就那几个，你心里肯定有成算，我猜你只是缺少证据才不抓人的。」

    齐行兰见回林长久不说话，调侃他：「呦，被我的言论惊到了？我是不是猜你猜的很准？」

    回林捏了捏他的脸，「兰儿好聪明，我都自愧不如。」

    「那...」齐行兰要说话，胃里却一阵翻涌，「呕——」

    齐行兰侧过身子干呕，脸都憋红了也没吐出个什么来。

    回林只好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倒了水递过去方便齐行兰漱口，知道是孕期正常反应，回林着急也没什么用。

    「明日就叫太医来，开些药方能让人好受点也行，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齐行兰灌了口水，酸苦被压下去，趁着回林给他续水的间隙还安慰他：「我没事的，我见上京城的，不管是怀孕的夫郎还是女子都会这样，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

    「几个月？」回林震惊又后悔。

    「不然？」齐行兰看他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说不想要也为时太晚了吧，好了好了，我都没事呢。」

    齐行兰还哄人一样的摸了摸他的脸。

    回林心疼的不行，一直都想着这事知道半夜才勉强睡着。

    第25章

    大周上京城内也说不上多平静。

    将军府中的书房更是灯火通明, 不过只有两人在，一是大将军贺非，一是他寄以厚望的长子贺鄞。

    「鄞儿, 你先看看西原那边传来的信。」

    被叫到的年轻人恭敬的上前拿过他手里递来的那封信。

    信不过数十行, 贺鄞认真看了两遍，自言自语道：「刺杀失败...回林和他那个王后竟然毫髮无伤, 这...」

    贺鄞抬头，看向安然坐在那里的贺非, 「父亲, 西原兵力强劲，我们让那个宁王找了那么厉害的死士去刺杀都能毫髮无伤, 我们何不放弃宁王, 直接与西原王交好——」

    「鄞儿！」贺非闻言却一摔杯子，怒说：「我对你寄以厚望, 不是为了把你教成这样做事不过脑子的性格！」

    见贺鄞像是被镇住，他又放缓语气，「回林不可能跟我们交好的。」

    「不试试...」

    「他的那个王后是齐行兰！」

    「什么？齐行兰？他不是流放南疆了吗？」

    贺非冷哼一声, 「真要那样就好了, 流放途中许是有人要对他不轨, 叫他逃跑了, 后来可能是遇到在外的回林，就被这么带回去了。」

    「齐行兰当初是何等聪慧之人，怎么会不知道他齐家的倒塌和我有关系。」

    「他的身份绝不能暴露, 否则回林要是以为王后平反为理由要攻打大周，再跟那个沈復喧一合谋, 我们毫无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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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非也想过，为什么回林不趁机攻打大周, 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还能有比如今老皇帝尽失民心更好的机会吗？

    不过这些他从来没跟贺鄞讨论过，在他心里，鄞儿实在没有这样的脑筋，不过胜在听劝却不听谗言，堪为大任。

    「而那个宁王，蠢笨不堪，就算帮他拿到了西原大权，也只有被利用的份，我们不妨帮他一帮。」

    他自认苦口婆心，抬头一看，站着的贺鄞却眉头紧锁，「鄞儿，怎么了？」

    只听他缓缓开口，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纠结和痛苦，「父亲，难道就不能不动干戈吗？皇帝昏庸，我们贺家直接谋反也能做皇帝啊。」

    「煳涂！」贺非简直要被气死了，他怎么会有一个怎么单纯的儿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就算拿到了，到了后世也会遗臭万年的，我要的是名正言顺。」

    所以他才拉拢宁王，等他做了西原王以他的昏庸愚蠢必定把西原搅的天翻地覆，到了那时再来攻打大周自然是打不胜的。

    到时候有他贺非在，自然能统一两国受万民信赖，到时候才能让当今皇帝「愧为皇帝自愿禅位」。

    「你回去好好想想，」贺非又说，「鄞儿，为了大周，为了贺家，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于是贺鄞就在这样的教导下被带成了在背叛和顺从之间举棋不定的性格。

    贺鄞想，他是想大周好的，可他也想贺家好，这不冲突，但真的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吗？

    「好像真的没有了，父亲做了那么多错事，年少聪慧但失足落水的小皇子，满身功勋为国尽忠的齐家.......桩桩件件好像都数不清了，贺家没有退路...没有退路...」

    贺鄞这样想着，眼睛也不知道看没看到路，脚边的淤泥他还以为是才下过的春雨。

    忽然河里「砰」的一声。

    「快来人啊，公子落水了！」

    「啊？公子怎会落了水？来人啊快去救人！」

    好在这个季节的湖水并不是很凉，贺鄞被救上来后也只是感染了风寒发了几天热。

    ......

    「贺怀羊落水了？」沈庭寒笑问。

    沈府的人得到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沈庭寒。

    「千真万确，据说是在大将军找他说完话以后，小的听人说，那个贺公子落水了也不知道唿救呢，还是洒扫的下人看见了才叫的人。」

    报信的沈家人看了沈庭寒一眼才敢问：「公子，贺公子他是不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傻了呀？」

    傻了？

    沈庭寒想到从前和他来往过的时候，只觉得他还不如傻了呢。

    「整日被那个奸臣教导着那些事，偏偏还与他自己的想法相左，也是可惜了，人早晚会出问题的，倒不如真的傻了呢。」

    他们自然听不到沈庭寒自言自语的声音，又怕是公子吩咐自己去做的，只能问他：「公子说什么？」

    沈庭寒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不小心说了心里话，挥挥手道：「没事，都下去吧。」

    他又看了通信小厮一眼，抬了抬眉毛指着他说：「你去领赏吧，这次传来的消息很有用。」

    「是！小的谢过公子！」

    不消许久，屋子里只剩下沈庭寒一个人，他把玩着手上的茶杯，不知想到何处了，嘴上「啧」了一声，又甩袖起身到书桌前。

    平铺信纸又用镇纸一展，抬笔就开始写。

    没多久就让专门传信的人拿走了。

    「务必保密。」

    「公子放心，保证送到人手上。」

    ......

    齐行兰这几天倒是安逸得很，回林处处紧张着他，恨不得亲自餵饭餵药，日日看护。

    齐行兰手里剥着橘子跟福雯调侃自己，「福雯你说，我这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等小崽子生了，我也差不多要养废了。」

    福雯仔细听着，又起身把窗户的开口调的合适了一些，风小了热，风大了冷，可得时刻看着。

    「殿下不要这样想，人家妇人怀孕，就连出个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就连摔了估计都摔不到地上，那也太压抑了。」

    福雯又左右给齐行兰指着，让他看周围回林安排过来的不过五六个人，「您看，这已经很少了，王上又找高手保证您的安全，又能给您自己足够的自由，不会把您压的喘不过来气，多好呀。」

    齐行兰也跟着左右看着，满意的点点头，「这还不错，还算满意吧。」

    「什么满意？」

    人还没进殿，声音先传进来了，齐行兰一下就听出是谁，收起笑脸说：「回林你怎么又偷听我们说话？」

    四周的人都是因为王后殿下怀孕新来的兰泉殿，自然不知道王上和王后殿下之间向来是以你我相称，私下里叫人尊称的时候基本上没有。

    福雯就不一样了，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此刻就算看到王上半跪着给王后殿下穿鞋子也是不会动一下眉毛的。

    行礼时余光看到身后几人都不敢大喘气的怂模样，等回林叫他们起来后就招招手带他们出去了。

    那几个人要是能走早就走了，眼下终于脱离苦海，心里对福雯那是感恩戴德。

    「福雯姐姐，你怎么不害怕啊？王上一进来，小的感觉空气都不流通了。」

    「别乱说话，」福雯先是小声提醒，又说：「你们也是要在兰泉殿呆一年的，要是以后王后殿下还觉得你们不错，要接着用你们，你们能受恩留在兰泉殿继续照顾小主子，那就享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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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情景你们也都看到了，王上对王后殿下那是有求必应，说话从不会大声，生怕惹了王后殿下不高兴。」

    「你们也不必新奇，王上自从新婚就是这样对王后殿下的，一年了也不曾变，断不是因为王后殿下腹中的子嗣。」

    「你们别的也不用管，今日这样抱怨王上吓人的话，以后千万别再说，尤其别在外面说。」

    福雯又转移话头，「不过你们之前几日说的那些觉得王后殿下心善，膳食用的好，宽待下人这话倒是可以四处传播，王上听了会高兴没准就会给你们不菲的赏钱。」

    第一个开口抱怨的宫人都吓坏了，脸都惨白，「那...福雯姐姐，我今日...」

    福雯心想，自己竟然还真把人吼住了，又安慰道：「无事，别说你声音小，就算王上听到了什么，今日王上听到王后殿下夸他，心里高兴着呢，不会在意。」

    那宫人年轻，福雯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里还想着：看来王后殿下高兴了才是重中之重，以后还是要好好伺候殿下！

    屋内。

    「兰儿说啊，对我很满意？哪里满意？」

    这话倒是很正经，就是动作实在有点让人面红耳赤，其余人走后齐行兰就被回林一下抱进怀里亲了两口。

    如今正跨*坐在他腿上听他在自己耳畔低语。

    「就是...你安排的工人话不多不少，很有眼力见，眼里有活儿会来事儿，功夫也好——总之就是夸你这次安排的不错....」

    回林闻言，语气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轻轻亲他的脸和唇，「好吧，给你看个好东西。」

    这倒是引起了齐行兰不小的兴趣，他一下就从回林身上下来，也不扒着他粘着他了，只问：「怎么怎么？什么好东西？」

    齐行兰在回林身上四处摸索，也没摸到有什么东西，正疑惑着要抬头问他，手就被按在了他的腹肌上。

    回林气息有些不稳，「兰儿，别四处摸，出事了你也没办法给我泄火啊。」

    齐行兰察觉到他的变化，手一下就从他腹肌上抽开，「你你你，你倒是自己拿出来啊....」

    回林嘆气，认命一般地从胸口开襟处掏出一封信，又递给齐行兰。

    信在回林胸膛前放了许久，到齐行兰手里还是热的，齐行兰脸上发烫，手仔细打开信封，嘴上问：「给我的？」

    「不管，就算不是给我的我也打开了。」

    一打开，齐行兰就不淡定了，这字迹实在是很熟悉，以前沈庭寒为了信不被人发现就特意换一种字体，正是眼前信纸上的字。

    他抬头，回林正盯着他，「这是...沈庭寒写的？」

    沈庭寒几天前送出的信，经过几天的快马加鞭也是很快就到了他另一个主人手上。

    回林心里酸酸的，兰儿竟然一下就认出了沈庭寒那小子的字，不过还是点头，「是，你先仔细看看。」

    齐行兰可算端正坐好，不过看信之前他还是多疑问了一句：「你不会一直背着我跟他有联繫吧？」

    回林瞪大了眼睛，「我还没怀疑你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他故意写的生疏的字体呢，兰儿你反倒先怀疑上我了？」

    这话把齐行兰都说笑了，他连忙安抚丈夫，「好了好了我就说着玩的，你好当真了，你别说话了啊，我要集中精力看信了。」

    毕竟刚才说话的时候，他瞥见信上很多字眼都是他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一看内容，果不其然！

    「贺鄞半夜掉水里了？也太笨了吧，还是贺非的儿子呢，贺非还想让他当皇帝，真是要命。」

    「贵妃的皇子还没了？那可是大周的希望，我看大周真是死到临头了，怪不得连贺非都着急了。」

    「老皇帝又杀了一个老忠臣，世世代代都给大周治水的世家就这样覆灭了？他这样会遭天谴的！肯定有事贺非那个坏种教唆的，可恶！」

    「沈庭寒...他要娶妻了？」齐行兰激动的握紧回林的手腕晃悠，「娶了陈家的小公子，也是文臣，还挺好的，还是贺非不敢动的世家...」

    回林无奈的一直看着他，嘴上让自己不要和他说话，不要影响他看信的过程，结果自己的嘴还在那叭叭叭说个不停，嘶——真可爱。

    直到齐行兰把信从头到尾都看完了才注意到他的视线。

    齐行兰拿着信挡在眼睛下面，人也控制不住地往后缩了几下，声音中带着点心虚，「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

    齐行兰一回想自己做了什么，才发觉刚才说的话好像确实有点多。

    刚才告诉回林什么来着，齐行兰绞尽脑汁地想，哦，让他别说话。

    齐行兰问他，他也不说话，等他实在忍不住了就直接上手了，又一下一下地蹭过去，手勾住回林的。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回林低头看了看，手最终还是没松开，只是赌气地说：「啊？不是兰儿你叫我不要说话打扰你看信的吗？」

    齐行兰自知理亏，手直接挽上去，「回林，你要和我生气？」

    对，没错，他齐行兰就是这么个没理也敢理直气壮的人。

    回林看他，只见他下嘴唇撅着，眼睛直直看着他，好像一定要个什么解释一样。

    见到这幅情形，不管之前有多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再者，他本来也只是想逗逗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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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又是他伸手去揉了揉揉齐行兰的头，笑着说话算是不赌气了，「好了，我们先讨论讨论这封信吧。」

    「兰儿你可了解贺鄞？」

    齐行兰点点头，「我们之前都认识的，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极为关照我来着，顶多就是他爹也就是那个贺非不喜欢我——应该是说不喜欢齐家。」

    「只是贺非总给他教些什么只有贺家做皇帝才能让大周延续下去的鬼话，就这么把人教坏了呗。」

    齐行兰语气可惜，指着沈庭寒写的关于贺鄞的那几行给回林看，「喏，你看看，都傻的连夜路都不看直接往湖里走了。」

    「要是他出生在正直良臣的家族里，一定是个为国谋生的好人。」

    「当然他现在，也不算是个坏人。」

    齐行兰对此真的很可惜，回林也大致了解了情况，知道了这个贺鄞大概率不足为患，见齐行兰表情人说不上好看。

    回林问：「那...他会不会在这样的氛围下就逐渐浸淫到权力的气息，会不会就...」

    就会变成像他爹一样彻头彻尾的坏人？

    「不会。」

    本来一言不发的齐行兰听到这儿，连思考都没有就脱口而出，「我了解以前的他，就算好不了，也不会变坏，顶多...」

    「顶多烂死在快要腐烂的大周。」

    那个皇城，其实只有他的结局是註定的。

    讨论的话题越来越沉重，知晓齐行兰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情绪大起大落，回林就开始想方设法让他不要再想这些。

    「兰儿，多想无益，」回林飞速思考，「饿，我自从沈庭寒上次来过跟我们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在上京城迎接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联繫了。」

    齐行兰的注意力可算回来了一点，「啊？你也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都不介意他喜欢过我也要打那个大周。」

    齐行兰竖了大拇指给他，语气真诚：「回林你真好。」

    回林无语，试着引导齐行兰说出自己想听的话，「兰儿，我不想你总夸我是好人...其实，男人有时候需要的，是爱人的夸赞和明明白白的爱慕...你懂吗？」

    齐行兰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回林看到齐行兰听得认真的神情，觉得好像有希望，于是越发卖力地引导：「没有人喜欢委婉的表达爱意，让人猜来猜去的，累得慌！」

    齐行兰点点头，回林只觉得可爱得要死，但仍不放弃，「所以？兰儿你要对我说什么？」

    齐行兰听到这儿直了直身子，下了床榻去倒了杯水喝。

    在回林渴望的目光下，齐行兰偷偷一笑，狡猾道：「我又不傻，猜得到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喜欢你，行了吗夫君？」

    「够了够了！」回林一下就精神了，趁着齐行兰要回床上躺下午睡，大大咧咧地偷了个吻。

    「我要午睡，你呢？」

    回林男*性的象徵鼓囊囊的，也是毫不掩饰地和齐行兰一同躺下了，从头到尾，脸红的只有齐行兰。

    「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齐行兰意有所指，下巴朝着那个方向扬了扬，回林好像才意识到一样，「噢，那..那咋办啊？」

    装傻，就装吧你。

    齐行兰不拆穿他，转过身子就装睡，「我管你怎么办，我反正要睡了。」

    回林这才害怕了，试探着问：「别呀，起码让我抱着睡吧，兰儿！」

    齐行兰被叫的烦死了，转过身又张开了胳膊，回林早就对他的肢体语言了如指掌，顺手把人抱进怀里，餍足地闭上了眼睛要和齐行兰一起睡。

    「你要是敢压到福草，你试试的！」

    「嗯嗯嗯，一定不压到，兰儿快睡吧。」

    回林说到做到，等一个时辰后齐行兰醒来，发现回林还是保持着之前那个动作一点没变。

    齐行兰醒了之后身子动了一下，回林也被动静弄醒了。

    一睁眼就跟齐行兰对视上了，齐行兰看了他半天，也不见他的胳膊动一下。

    「你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回林说话有些委屈，「也没什么吧，就是胳膊麻了罢了...」

    齐行兰看到他的胳膊就横在自己脖子下面，知道一定是自己压麻的，见他委屈的跟只大犬一样看着自己，又认命地躺下给他一下一下地揉着胳膊上的肌肉。

    「我...力气还行吗？」

    回林还沉浸在齐行兰给他揉胳膊的轻柔触感上，听到齐行兰说话才反应过来，「行行行，可舒服了，就连御医大概也不如兰儿厉害！」

    「油嘴滑舌。」齐行兰翻身下床，「好了就赶紧下来，紫宸殿没公务啊？」

    第26章

    一提到公务, 回林的脑子就嗡嗡地响，他也想每天夫郎孩子热炕头，但还得养家餬口, 不得不每天靠「早起晚归」谋生。

    回林望了望天, 认命的下床走人，不过临出门前, 还凑到人家跟前讨要奖励。

    齐行兰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探着头把唇吻上了他的。

    「好了, 快走吧。」齐行兰摸了摸肚子, 又跟他说：「你看，福草也等着你忙完了早点回来陪它呢。」

    回林走得依依不捨。

    —

    齐行兰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就是躺在殿外的摇椅上, 怀里抱着福团。

    不知是不是福团实在是很有灵性，头一直趴在齐行兰小腹上, 像是在用耳朵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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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行兰看到这样新奇的场面，拉着福雯一起看：「福雯，你快过来看！你说这小傢伙是在听什么呢？它真能听到福草的心跳声？」

    福雯摇摇头, 说：「奴未入王庭前, 确实曾听家里人说过, 这类动物是最有灵性的, 没准真能听得到什么呢。」

    齐行兰闻言摸了摸福团白软又亮堂的毛髮，嘴里问着：「福团，你真知道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到底是不是男孩啊？」

    福团倒是真的把头抬了起来, 冲着含笑的齐行兰喵呜叫着。

    好像真的懂点什么。

    福雯却愣了一下没出声，如今她已经把齐行兰当成自己的主子了, 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的事，欲言又止道：「殿下, 是王上说过想要个王子的吗？」

    王上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

    齐行兰一听就知道福雯这丫头是把回林当成重男轻女之流了，笑了半天才说：「福雯啊，你的担心我理解，但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反正我可能不太想再生一个了，他也不愿意....」

    「要是只生一个的话，那还是男孩吧，毕竟回氏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再者...福草这样简陋的名字，我觉得...好像不太适合女儿吧。」

    福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似懂非懂地点头附和：「那，奴希望殿下得偿所愿！」

    「承你吉言啦，」齐行兰又想到自己有了这件事似乎还从未和齐朝亭说过，但他觉得回林不应该有此疏漏啊。

    「福雯，亭儿没来过吗？」

    福雯刚想说什么，目光就停在不远处不动了，「福雯？」

    「殿下，亭儿小姐来了。」

    「哥！」

    齐行兰回过头，发现齐朝亭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他面前了，「哥，你...」

    她手指冲着齐行兰小腹的方向指了指，此时福团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齐行兰的小腹还是平坦的，都看不出有个崽子在里面。

    齐朝亭又怀疑了起来，「哥你真有了？」

    齐行兰想都没想就点头，「对啊，回林没叫人告诉你？」

    齐朝亭在他面前蹲下，摇摇头说：「还是我从王庭里的宫人说的，一开始还不信呢。」

    「哥你没跟我说过你能...」

    齐行兰是什么时候吃了生子药，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齐朝亭稍微一想就能想到。

    有些暖的风吹到齐朝亭脸上，有点扰乱了她的思绪，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问齐行兰：「哥，我能摸一下它吗？」

    齐行兰把放在小腹上的手拿开，「当然，你是姑姑啊。」

    齐朝亭小心翼翼地把手覆盖上去，她记得自己个子还很矮的时候玩闹撞到过哥哥的小腹，当时感觉硬邦邦的，撞一下可难受了。

    好久没碰到过，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齐行兰的小腹就变得软软的了。

    软中又有些发硬，应该是自己那个小侄儿所在的地方。

    齐朝亭只摸了一会儿就把手放开了，表情却并不是很开朗，深唿吸一口就站起来，好像才想到似的，朝身后的宫人看了一眼，一柄画卷就被送到眼前。

    齐朝亭拿过来递给齐行兰，齐行兰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仍然把画接了过来，一遍展开一边问：「这是什么？送我吗？」

    「嗯嗯，哥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听到妹妹催促的话，齐行兰准备认真看，可一看到画中人的脸，他就有几分熟悉感，又看了穿着和所处环境，「这是画的你哥？」

    「不然还有谁？燕成才不配。」

    齐朝亭自小就学画画，她画得好，齐行兰一直都知道。

    画中人栩栩如生，一身明黄色华服的少年站在周围满是观众的场上，双脚分开展臂将弓拉满，眼睛微眯着看向远方的靶子。

    高扬的马尾也有几缕头髮缠在镶碧的鎏金冠上，箭已发出，周围人的表情不难看出画中少年的优越战绩。

    齐行兰记得，这是他十六岁那年生辰，在齐家军的训练场展示「箭术」的模样，意气风发独一无二。

    「哥，生辰快乐！虽然还有个五六天，但画画好了，我怕在我那里放久了就被我弄丢了，就提前送给你啦。」

    「我希望哥哥你能一直像画里那样意气风发，别说十九岁了，九十岁也不例外！」

    「齐朝亭！」

    齐行兰好不容易感动了一点，又被她这话逗笑了。

    他只觉得眼眶好像确实有点热，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仔细小心地把这幅画卷了起来拿在手里，又对她说：「亭儿，我怀小孩儿是因为我跟回林，是有感情的了。」

    「你就别心疼我了，还是跟我们一起期待小崽子的出生吧。」

    齐朝亭面露诧异，然后才说：「那就好，哥，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齐朝亭难得认真的说几句话，齐行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回復她的语气也不大自然：「这句话...也送给你，你开心哥就开心。」

    两人的对话才开始认真不久，齐朝亭好像想起了什么，音调忽然上升，「啊！我忘记了，我待会儿要出宫的，燕成那傢伙找我。」

    齐行兰：「什么？现在找你出去？」

    他又看了看天，再有一两个小时，估计就要用晚膳了，这时候出去...

    「他找你干什么？决定几时送你回来？」

    「不是！我们上次吃到一家酒楼的酱肘子特别好吃！香而不腻而且软烂到入口即化！很多次都买不到，这次我们提前得到的消息说今晚进了货，今天就可以买到，我等不到明天，燕成就陪我去了....」

 第52页

    齐朝亭也知道这个时间点确实有点晚，但酱肘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齐朝亭生怕齐行兰不答应，又说：「哥你胃口怎么样？我争取早点吃完就回来，给你也带一只怎么样？」

    齐行兰最近胃口很差，吃点什么就要吐，一听齐朝亭这么一描述，对酱肘子还真有点嚮往。

    齐朝亭眼尖，看齐行兰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又软磨硬泡跟他求情，最后成功让齐行兰松口答应了。

    回林忙完回兰泉殿，本以为直接吃晚膳了，结果桌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套茶杯摆在那里。

    「兰儿，饭...饭呢？」

    齐行兰看到大忙人回来，也大概估计到了是什么时间点，回林坐在旁边，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等一会儿嘛，亭儿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的酱肘子就到了。

    「王后殿下，王上，这是朝亭小姐让奴送来的，说是...酱肘子。」

    齐行兰终于等到它，不等回林反应，就让福雯去叫人上菜了。

    「兰儿就为了等亭儿出宫带的酱肘子？」

    「对啊，她说好吃，待会儿我们也尝尝。」

    齐朝亭那丫头说好吃的东西，果然闻起来就香的很，和前几日做的荤菜相比，他没有一点想吐的感觉。

    有人把饭菜端上来的同时，也拿了空盘子。

    福雯将包裹着酱肘子的几层油纸打开，露出油亮亮的酱肘子，被切成了宽度一致的肉片，看起来十分可口。

    福雯把酱肘子带油纸直接放进了盘子里，又端到齐行兰面前。

    「殿下吃吧。」

    「王上，王后殿下，要是没事的话奴就先下去了。」

    「嗯。」

    在回林的注视下，齐行兰夹起一片，在放进嘴里之前他先闻了闻，确认不想吐之后才吃下去。

    「怎么样？」

    回林很惊奇，这是他这些天以来第一次看到齐行兰的嘴能进荤腥且没有吐出来。

    「看来确实不错...」

    回林不信邪的吃了两口，发现是真的好吃，越是财大气粗的西原王就打起了人家厨子的注意。

    「兰儿，不若我让人把这厨子请到王庭来怎么样？这样你就能想吃就吃到了。」

    齐行兰咀嚼之余还能沖他翻一个白眼，「咱们把人弄进来了，你让百姓吃什么？」

    「平时让人出宫买几次得了，快吃。」

    「哦。」回林低头扒拉饭。

    回林吃的随意两三口就对付饱了，齐行兰嗓子眼儿细，要是不细嚼慢咽就会很容易噎到。

    齐行兰正吃着，不知道回林低着头在捣鼓什么，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让他「快吃」的话又让他生闷气呢。

    左边腰上忽的一重，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腰上已经挂了一枚玉佩。

    「兰儿觉得好看吗？我亲手刻的。」

    齐行兰放下碗筷，拿起玉佩前后看了看，上面凹凸不平的纹理的背面刻了字。

    「长安长乐....」看着看着，齐行兰就自然而然读了出来。

    又看向他，只听回林认真的说：「对，一生都平安快乐，兰儿生辰快乐。」

    齐行兰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送我生辰礼了，不是还没到初七吗？」

    「还有谁？」

    齐行兰也吃饱了，起身去拿来了齐朝亭画给他的那幅画给回林看，带着炫耀的意味。

    「你看，亭儿画的，是十六岁生辰那的我，是不是特别出类拔萃？」

    第27章

    回林一听到这幅画上面画的是他不曾见过的, 十六岁的齐行兰。

    他也忘了回话，全神贯注地欣赏起来。

    画上只有他的侧脸，和现在比起来虽然有些稚嫩, 但也是好看的很。

    「兰儿, 你在大周时，是不是总会有人对你表明心意？」回林问。

    齐行兰听着他这话, 倒有些酸酸的，于是故意回他说：「当然啊, 而且还有男有女, 各个与我家世相当，我爹还真动过给我定亲的念头...」

    回林却忽然一下就生气了似的, 把齐行兰搂过来勐亲了一口, 控制欲极强地说：「不许，你是我的。」

    齐行兰自知无理, 于是把话往回林那边引过去，双手抱胸反问道：「那你十几岁时就没人给你说过亲？」

    「没有。」回林直接说。

    齐行兰的表情明显的不信。

    回林见状又说：「真的没有，西原男子普遍成亲较晚, 你看燕成也是二十来岁没有订过亲。」

    齐行兰听到身边现实的例子, 倒是信了几分, 这才说：「那...那好吧, 这件事我们就此翻篇。」

    回林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又想到几日后，齐行兰十九岁的生日宴会。

    「兰儿, 初七是你生辰，我们在宫内办吗？」

    其实回林早就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去布置了, 此刻就是问问齐行兰的意见，要是他不想, 就暂停布置，反正可以留到一两个月之后回林自己的生日再启用。

    齐行兰倒是想出宫去玩，但肚子里有了个小傢伙，到处都怕磕了碰了，哪里还敢冒险。

    回林看出他的纠结，试着问：「你是想出宫玩吗？」

    齐行兰不说话，只用眼神控诉地看向他，好像在说：你还不知道我想不想吗。

    回林一下就懂怎么回事了，但此刻只能安抚他，「其实，西原民间街上，并不是那么的有意思的兰儿...」

 第53页

    回林瞥见齐行兰表情还是不对，他的语气急剎车，连忙补救，「——但是只要兰儿想看，我一定说服母后让我带你去。」

    「就定在生辰宴会之后吧，好不好？」

    那时候也快满三个月了，胎应该也坐稳了吧。

    齐行兰却低头不语，半晌又抬头说：「还是算了吧，男子生育本就危险，我实在是不敢拿福草冒险。」

    回林害怕是怀了小孩才导致齐行兰的情绪时好时坏，刚才明明还喜笑颜开的，现在就又皱起了眉。

    他想也没想，把齐行兰拦腰抱起来就往床上送，在齐行兰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回林在这几近初夏的天里给他盖好被子，又仔细压严实。

    「怎么了？怎么突然让我休息？」齐行兰作势要起来，「都不曾洗漱，怎么能入寝？」

    回林却按住他的肩膀，认真注视着齐行兰说：「兰儿不用担惊受怕，哪能为了孩子让自己玩的不痛快，这是本末倒置了。」

    「你洗漱之后就好好休息，不——这几日都好好休息，等生日宴会过后，我带你出去。」

    「也不用想着孩子会不会危险之类的，他那么顽强，连被刺杀的时候大动干戈都没损伤，一定不会有事，先以你自己为主好不好？」

    回林很在乎齐行兰的想法，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会有个孩子，只想着和齐行兰相伴一生，如今有了孩子，孩子的安危固然很重要，但他更在乎齐行兰是不是开心的。

    起初齐行兰知道自己有孕，心情激动不说，面上也全是对孩子的期盼，却能骑着马回来，也不担心受到颠簸导致孩子出问题。

    可现在呢，想做什么事，都先是考虑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在他面前连个笑模样都很少见。

    回林要的不是这样的齐行兰，如果生个孩子会让他的兰儿变成这样，那他不要。

    回林说完话就在想这些，一边想着又一边看齐行兰的表情，他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兰儿应该知道他的意思了吧。

    但他却看见齐行兰的表情从疑惑到错愕，又从错愕变成他有些看不懂的情绪了。

    两人都没说话，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回林看见齐行兰眼眶渐渐泛红，他慌得言语都乱了套，才要询问就被齐行兰揽着脖子抱住。

    回林双手在他背后抚摸安抚，却不敢乱说话，只是轻声问：「怎么了？」

    他感觉两人相识以来，自己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怎么了」，他知道齐行兰天生是个傲娇的性子，有些话心里想着却不一定会说，于是他学会了主动去问。

    这次也是。

    他却隐约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兰儿再哭，你肚子里的崽子或许就感受到了，等他出生了，没准儿会质疑我，为什么会总是弄哭他的娘亲。」

    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感受到外界的情绪，齐行兰知道回林哄他玩儿呢，照着他的背打了一拳。

    但他的人并没有从回林怀里离开，反而贴着他的脖颈用厚重的鼻音说话。

    「你对我真好，我好喜欢你...」

    说完还凑近他侧脸，「啵」的一下亲了他一口，又像小偷一样立马偏过头假装没亲过。

    回林被他的小动作逗笑，却不配合齐行兰的「偷窃行为」，把人揪出来质问：「兰儿你刚才也叫亲吗？」

    「啊？什么啊？」他装傻。

    下巴却被人拉近，一下就让回林这个「抢劫犯」得逞，毋庸置疑的一个深吻让齐行兰招架不得，唇舌都被回林席捲，不过他也没太过分，亲够就把人松开了。

    齐行兰还没缓过来，看向回林的眼神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下睫毛好像被打湿了黏在卧蚕上，刚刚哭过的鼻头红红的，整个人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这个样子在回林看来就像受惊的小白兔，而他就是那个来抢劫的大灰狼，回林已然起了反应，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硬是把目光从齐行兰的脸上移开。

    齐行兰却不懂，「你怎么不看我了？」

    回林闻言，用力闭了闭眼，轻声说：「兰儿，你怀着孩子...」

    话是点到为止的，齐行兰却懂了似的往下瞄了一眼。

    回林：......

    他的夫郎好会撩怎么办。

    他什么也不能干。

    「好了兰儿，先去洗漱好不好？生辰的事都听我的了，你只管开心就好，好不好？」

    齐行兰点点头，又欲言又止，「你要是...的话，我可以帮你。」

    回林听懂了，却只以为只是手动，开心地等着夜晚的到来。

    直到齐行兰洗漱过后，轮到回林洗漱后回来，他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直至他到了床榻上，却被齐行兰一下按倒靠在那里，他亲眼看着齐行兰按住自己的双腿又跪坐在中间。

    他才意识到这姿势有点不对劲，连忙按住齐行兰要脱他亵裤的手。

    「兰儿！」

    齐行兰抬头，「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刚才说的是...」

    不是手动？

    「这不行！你还怀着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事？」

    就连他没怀孩子的时候，回林都不捨得。

    齐行兰却不满，「你不是也为我做过这种事吗？我也想做就不行了？」

    不等他说话，齐行兰就俯下身继续他的动作。

 第54页

    ......

    齐行兰说不了话，中途也不想休息，或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且不同于以往，这次结束的比之前快了一点。

    结束过后回林先顾着问齐行兰：「兰儿...」

    齐行兰摆摆手，「我没事儿。」

    回林摸了摸他被擦红的嘴角，又顺着亲上去。

    两人纠缠半天，最后相拥而眠。

    *

    齐行兰的生辰在六月初七这天，王庭负责此事的官员早两天就把蓬莱殿布置好了。

    膳房的师傅又研究起了当天晚上的菜品，正想着贵人们有无忌口，兰泉殿就有人来传信儿，说太过辛辣，活血以及寒性的食物都不许上桌。

    师傅们面面相觑，都好像知道了什么。

    王庭之中，有权生育的女子可以说的上没有，但男子也不是不能生...

    不过没人做那个第一个传播消息的人，就这么到了生辰宴那天晚上，知道齐行兰有孕的大臣还是屈指可数。

    燕自平知道，却还不是从王庭知道的，是齐朝亭和燕成那小子说过，他才趁机听到了。

    听着大臣们都在讨论今日菜品是多么清淡，燕自平若无其事，往他们的身上看了几眼，心想，待会儿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燕自平又往前面一看，对面正是宁王，他也一直都觉得宁王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思及又把头转过去，还是少跟此人对视为妙。

    齐行兰和回林自然是最后来的。

    「王上万安，王后殿下万安。」

    大家一看，他们的王后殿下不仅右手边有王上搀扶着，左手边还有贴身女官。

    前后还都有宫人陪着，一看就不对劲。

    「平身吧。」

    他们刚起来，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就听到回林在高堂上举杯：「今日是王后生辰，众爱卿来贺，孤替兰儿举杯。」

    底下的人连连说不敢，各个都把酒饮尽，也没人敢开口问齐行兰为何不喝。

    「今日菜品清淡，或许众爱卿用不惯，大家多多体谅，毕竟王后有孕，要时刻注意饮食...」

    一时，底下的声音不断。

    不知是谁带头祝贺，大家就又异口同声道：「臣等恭贺王后殿下有孕，王后殿下真乃我西原功臣！」

    他们王上本不准备有后代，因为齐行兰才有的，他可不就成了功臣！

    第28章

    而宁王身体僵硬了一瞬, 深深看了齐行兰尚未隆起的小腹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下一刻就随众人一起行礼恭贺。

    「众爱卿多礼了, 开宴吧。」

    「是。」

    回林握上齐行兰的手, 扶着人回到了原位。

    ......

    「回林，你不觉得今日那宁王得知我有孕时的表情和动作都不对劲吗？」

    宴会结束, 两人一同坐着回兰泉殿的王撵时，齐行兰忽然提起了宁王。

    回林说：「我这位王叔, 动作一直都很可疑, 知道我们有了孩子，他没有什么动作才怪。」

    「不过你放心, 兰泉殿不会让任何可疑之人进来的。」

    「不, 」齐行兰迎着回林的目光，挑了挑眉, 「这个时候反倒要给他可乘之机。」

    齐行兰这么说，回林自然懂了他的意思，只是仍然心存疑虑, 「这...万一真的伤到你了怎么办？」

    齐行兰白了他一眼, 手杵着大腿下意识直起了身子, 耐心解释道：「你怎么...你是觉得我是傻子还是你塞给我的人是傻子？」

    「既然是在王庭里面, 就绝对不可能正面害我，那就只能是在吃穿用上做手脚，既然做手脚就会有被抓的可能, 那到时候证据不就由我们的人来找了吗？」

    「藉此，到时候无论我们是想打压他还是直接抓他, 不都是信手拈来？」

    回林仔细想了想齐行兰所说的，「你说的有道理, 是我没想到这一层...」

    齐行兰其实也知道，回林只是不想把齐行兰的安危牵扯进来，才不愿往这个方向去想。

    于是齐行兰展颜，把手重重拍上他的手背，一副施捨的语气，「没关系，谁让你有一个十分聪明有勇有谋的夫郎呢？」

    「兰泉殿快到了，天色都晚了回去就要洗漱，然后就可以睡了，再等醒了就第二天了，到了第二天就能出去玩了，真好。」

    回林默不作声，静静听着齐行兰的规划，看着他生动的表情也不禁展露笑容，搂住齐行兰的肩膀说：「嗯，真好。」

    齐行兰想着明天的事，没心思理会他此刻的温情，看到轿撵停了下来，立刻起身就要下去。

    回林的动作还是保持着刚才搂着人肩膀的姿势没变，另一个人的稳温度只剩下余温，回林看着远去的齐行兰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随后也跟着下去了。

    另一边宁王府却安静的有些不可思议，宁王才回到府邸，就把自己关进书房谁也不让进。

    或许是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也想不出解决方法，更拿不定主意，于是又叫人把他一直都最信赖的谋士请了来。

    「周先生，今晚本王得知，我那好侄子娶的夫郎已经有了身子，这要如何是好？」

    对面的人闻言很是惊讶，「王上竟然捨得给他的王后吃生子药？」

    「哼！」

    「当初百官质问，他在朝堂之上那么信誓旦旦地说，我还真以为他做好了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打算，没想到竟然背着本王，早就有了对策。」

 第55页

    「那殿下可要早做对策，孩子要是满了三个月就很难再出什么意外了。」

    谋士的话给宁王提了个醒，他自言自语道：「他既然敢在此刻公布，就代表着腹中胎儿已经坐稳或者即将坐稳...」

    那人又说：「殿下，据臣得来的线人回信说，明日王上会带着王后出王庭，兰泉殿无人，是不是更好动手？」

    「不管是安插眼线还是...都是最好的时机了。」

    宁王坐在那里，表面上平静得很，但那谋士一看，他手捋着鬍子，一下又一下地越来越快了。

    「先生先去休息吧，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定夺。」

    「是。」

    ......

    兰泉殿今日熄灯熄的早，齐行兰和回林到兰泉殿时，其实时辰还算不上太晚，齐行兰进殿之后还抱着福团玩了一会儿，福雯还以为他们今天不会很早睡呢。

    在殿外守着时，她还想着王上今日会不会叫水，结果只听浴房水声停了没多久，就看到殿内的烛光都灭掉了。

    福雯还疑惑着，又想到王后殿下交代过她的，明日还要出去呢，今日早睡一点似乎又正常。

    福雯才想走开一会儿，就听到里面穿出了轻微的声响。

    「唔......」

    福雯：.......她就知道。

    福雯默默走开，替了个信得过的小太监来守着。

    「回林！」

    屋子里，齐行兰被回林轻轻压着亲吻，手被按着举过头顶，虽然人并没有把齐行兰压的太紧，但亲吻的力气丝毫不减。

    「早点睡，不要过分了...」齐行兰好不容易，抽出了一点说话的空隙。

    「嗯。」

    那你倒是停下啊。

    齐行兰没力气了，就躺着任他施为。

    反正回林也不能做什么，最过分的也不过就是把他的嘴亲肿罢了。

    不止如此，齐行兰今晚还被迫用上了手。

    虽然光熄的早，但两人却是实实在在地闹到了半夜。

    回林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后悔过有了孩子，实在太影响发挥了，不过这话他不敢说，毕竟齐行兰不允许他说福草半点不好，他只能在心里偷偷想。

    ......

    第二天，齐行兰罕见的比回林醒得早。

    见他还睡着，齐行兰动手把他叫醒，回林还迷煳着，搂着齐行兰就要继续睡。

    齐行兰却不买帐，「你快起来啊，我们赶紧洗漱，然后就出去了。」

    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不上朝，回林无奈，还是被齐行兰叫起来了。

    毕竟他很少见到齐行兰这么期待过一件事，他才不能扫兴。

    齐行兰见他听话的起床了，一高兴的就亲了他一下，却被回林一把抓住，随机就是一顿深吻。

    因为要出去，齐行兰自然不会再穿着很显眼的衣服，挑了半天选了一件浅蓝色的。

    西原这边和大周不同，也有同性成婚的，但生子药却用的少，偶尔见到同性夫夫还牵着一个小孩子的，齐行兰就忍不住把目光投过去。

    「真可爱。」

    「什么？」回林没看到刚才的场面。

    齐行兰眼神示意他看过去，「你看，他们的儿子。」

    孩子夹在中间，左右边都牵着他的爹爹和娘亲。

    回林想，要是他的话，一定会单手把小孩抱在怀里，然后自己牵着夫郎。

    「你想什么呢？」齐行兰看出他在发呆走思。

    回林回过神来，想到齐行兰刚才说的话，回到：「嗯，是很可爱。」

    「我们的福草肯定也会很可爱，」回林又补充一句，「如果像你的话。」

    齐行兰却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放心，「谁....谁说我可爱了？」

    「我说的啊。」

    齐行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回林就指了指一处商贩的摊子，「西原特色的刺绣挂饰，你没见过的话我们去看看？」

    齐行兰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走，「快去快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西原这边刺绣的样式和方法好像和大周很不一样，上面绣的图案也很有特色。

    商贩根据齐行兰的长相和口音推测出他应该不是西原人，又看了看一边高大的回林，「这位公子是从哪里来的啊？」

    齐行兰不确定是不是在问自己，先看了看回林，见他点头才笑着回答：「师傅，您看的真准，我是大周人，确实不是本地的。」

    那师傅点点头，又肯定的说：「一看就是嫁来的，不过我们西原小伙子都好哦，会疼人。」

    「啊？」齐行兰脸有些红，偷偷看了回林的方向一眼，「嗯，会疼人呢...」

    回林开口：「师傅，有哪些图案是适合小孩子的，我夫郎明年一月就生了，我们提前给孩子买的。」

    那叔叔挑了几条给到齐行兰面前，又用一副不得了的表情看着齐行兰，又看了看他平坦的小腹，「你们感情是真好，生小孩那么受苦，一般人是肯定不愿意生的，我在西原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对是有孩子的。」

    他又看向回林，告诉他说：「小伙子，你好好对你夫郎，他要不是真心喜欢你，不会愿意生小孩的。」

    齐行兰都羞得不敢抬头了，反而回林大大方方地点头，「放心吧师傅，没人比我更疼他了。」

    齐行兰有意想转移话题，指着那些图样繁杂的挂饰问师傅：「师傅，这是您做的吗？」

 第56页

    他摇摇头，「那么精细的东西我哪儿会啊，全是我家老婆子做的，她手巧的很，但是腿脚不好，总是我一个人出来卖。」

    齐行兰点点头，又跟回林说：「我们买几条吧，母亲她们都送一条怎么样？」

    回林搂住齐行兰的肩，「都听你的。」

    齐行兰随意挑了几条，递给师傅看，让他算好价钱，那师傅也是个实诚人，齐行兰挑了七条，他还送了一条，又包起来才递给回林。

    齐行兰看了一眼，眼神毫不意外：「那你拿着吧，我就不拿了。」

    两人在这个摊位买了东西，又去了几个摊位，这里的东西，齐行兰在大周根本没怎么见过，新奇的都走不动道了。

    回林左右手都拿满了，齐行兰才觉得不好意思，从他手里接过几样。

    「都让你拿好像也不太合适...这几样就给我吧。」

    「兰儿心疼我？」回林笑而反问。

    齐行兰结巴：「什...什么啊，亭儿上次晚上带的肘子就是他家的，就是前面的酒楼，我们午饭就在那里吃吧。」

    第29章

    「酒楼味道杂, 你怕是会吐吧。」回林有些迟疑。

    齐行兰沉思，「那我们问问掌柜的，酒楼里面有没有空着的包厢可以订吧。」

    他们来的还真是巧, 去问掌柜的时候, 他正在记录空包厢剩余呢。

    一听他们是来问包厢的，忙说道：「两位客官来的真巧, 就剩下一间了，正有伙计收拾着呢。」

    「往楼上走, 左转第二间就是了。」

    「好, 我付钱，兰儿你先上去吧。」

    正如掌柜的所说, 那间包厢的前一桌应该是才走不久, 他到的时候酒楼的一个伙计正擦桌子呢。

    「客官您先稍等一会儿，我们这儿马上就忙完了。」

    齐行兰不着急, 找了个凳子就先坐下了。

    「你别着急，我也不急的。」

    「您一个人来的？」伙计善谈，一见到人就下意识要找点话聊。

    「不是, 我夫君还在下面。」

    正说着, 回林就进来了, 他倒是没急着坐下, 先是环视四周，看着环境不错也没什么异味才放心。

    「你们看起来真般配，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儿！」他说着就收拾好打扫工具要走, 「这儿收拾完了，那我先走了, 您有事儿再叫。」

    这人刚走，就来了另一位, 来了就问他们：「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说着就把单子拿了过来，齐行兰拿过一看，上面甚至还标上了推荐菜品和畅销菜品。

    齐行兰自己只点了那道酱肘子，别的都是回林看着孕夫能吃的点的，前前后后也就四五道。

    等人走了齐行兰才和回林说：「这酒楼看起来还挺好的，各个工作都有明确分工，各做各事也不担心乱套。」

    回林点头，「老闆看着就是个有条理的。」

    菜都是现做的，因此上的很慢，回林没事，但齐行兰倒是因为起的太早现在困得不行。

    齐行兰才打了一个哈欠，回林看过去时，他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湿润。

    「要是很困了，不然今天我们就早点回去？」

    齐行兰还支撑着坐直，硬说：「不要，来都来了！」

    回林无奈，只能说：「好，但也不能太晚。」

    齐行兰知道回林总会惯着他，连声说好。

    「客官，让您久等了，菜来了！」

    刚才拿着菜单让点菜的伙计又来了，这次是端着菜来的，可能是一个人端不下，后面还跟着一个。

    两人把菜摆好。

    「谢谢，你们辛苦啦。」齐行兰一边说着，又让回林帮忙递了一下盘子。

    「没有没有，我们先走了，您有事再叫。」

    「好。」

    「快点吃吧，吃完还要接着逛呢。」齐行兰催促道。

    回林看了一眼他的身子，「不然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体吃得消吗？」

    齐行兰不服输，先发制人道：「你不想带我去？你不会觉得我让你一路跟着很烦吧？」

    回林连忙摇头，「绝对没有！」

    他妥协，谈条件说：「那我们早半个时辰回王庭，行不行？」

    齐行兰反正也困了，条件答应的轻轻松松。

    ......

    兰泉殿那边，宁王趁着大总管选人送往兰泉殿修剪花草的宫人，把自己一直精心培养的送了进去。趁着齐行兰和回林不在王庭，动点手脚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们今日去了兰泉殿，那就相当于有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王后殿下是多好的人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我言尽于此，好不好好干就是你们的事了。」

    「去吧。」

    「是。」几人异口同声。

    站在最左边的女子名叫云齐，是大总管最看好的宫女。

    另一边，福雯正看着炉子，齐行兰有时会孕吐，太医开了调理孕期食欲不振的方子，隔日一副。

    大总管那边送来了新人，福雯想着也就是几个修剪花草的人，也并没放太多心思在上面，虽然没去看。

    王后殿下和王上还有些时候才回来，放久了药效就不好了，是以福雯才煮上药不久。

    如今王后殿下有孕，这种要入口的东西，福雯不敢离开半步。

    门外刚来的云齐一打听就知道福雯在偏殿熬药，一直等着人离开，却一直没等到。

 第57页

    又想着人多，就算等到了也不敢有把握能成功给药做了手脚。

    看着茂盛的花草，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当天晚上那片茂盛的花草中就多了一株并不起眼的蓬莱花，天黑后也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两人是乘着夜色回来的，齐行兰才进殿里就被福雯塞了一碗药汤。

    这药他喝过几次了，没有一次是能面无表情喝下的，他看了一眼回林，怎料他也并不作为，齐行兰一咬牙的，掐着鼻子全灌了。

    福雯连忙递上一盘酸杏，「殿下吃点东西压一压吧，不然太苦了。」

    齐行兰扒拉开回林坐在床上，「福雯，今日可有异常？」

    福雯沉吟片刻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大总管那边例行换了一批修剪花草的宫人，一共才四个人，也没人靠近过正殿。」

    「嗯，静观其变吧。」

    「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敌在暗处，那殿下，奴先下去了。」

    「福雯，你说来了一批修剪花草的宫人？」

    福雯被回林叫住，还懵了一下，「嗯，是啊。」

    他摆摆手，「没事，你下去吧。」

    等福雯走了，齐行兰才问，「你觉得...宁王的人会在花草上下手？」

    「不得不防。」回林又告诉他，「兰儿你少去那边走动，就算花草有毒你也并不能发现。」

    「我都知道啦，」齐行兰记在心里，又拿起一旁的寝衣，「我去洗澡洗漱，你自便吧。」

    ......

    第二日，齐行兰又没事做了，恢復了以往招猫逗狗混日子的时候。

    福雯还是在一边守着，齐行兰人躺在躺椅上，看着福团扑蝴蝶。

    齐行兰正和福雯聊天，一会儿不看着福团，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齐行兰左看右看，「福团？猫呢？」

    不远处的茂盛花草中传出猫的叫声和翻土的声音。

    不一会儿，福团就像献宝一样把一株并不起眼的白色花叼到齐行兰面前。

    「这是什么？」

    齐行兰疑惑，才要伸手去捡，就被福雯制止了，「殿下！」

    「怎么了？」

    福雯走过去，用手帕隔着把花拿起来，端详片刻后才说：「殿下，这是蓬莱花。」

    齐行兰不懂这些，只问：「能让人流产？」

    福雯面色沉重，「此花有活血的功效。」

    齐行兰的胎儿月份小，要想让他流产还是极其简单的事。

    福雯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好的是人选可以锁定在那四人之中。

    「殿下，要不要先把人都抓起来。」

    齐行兰摇了摇头，「先告诉回林，再做打算。」

    「是。」

    齐行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福团，伸手把它抱了起来，手挠了挠它下巴，「福团真聪明，奖励你今天吃好吃的。」

    回林下午就知道了这件事，放下一切公务连忙过来。

    他得知消息的下一刻就下令把四个人全都关押起来，又仔细让人调查了他们的底细。

    「是那个叫云齐的宫女。」

    齐行兰询问结果，回林语气有些遗憾，「虽然抓到人了，但还没等到严刑拷打，她就直接吞药了。」

    齐行兰着急：「那你怎么弄了？」

    回林安抚他，「没事，我想到了你说过的证据一事，但还没等我们的人伪造，就真的在她的房间发现了信物，是宁王手下的人，并不是他本人。」

    他又说：「所以我们不能在现在就直接抓他。」

    齐行兰说：「那...」

    只听回林一字一句地说出心中所想：「此时焦灼，恐怕还要等梁寅明日到了王庭再行定夺。」

    宁王做事的确还算利落，半点没把嫌疑落在自己身上，让人根本抓不到他的错处。

    「梁寅？他不是才到任一年吗？」

    自从上次主持考试后，他就被回林指派到地方考察接下来的新一轮考试了。

    按理说应该要三年才到时间。

    「是，我召他回来了，选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替他。」

    「选的人你也知道是谁，」不等齐行兰问，他就自己回答了，「乌逸之。」

    齐行兰放心了，「那就好，有人可用就好。」

    「看来施行科举还是有用的，以往无人可用的现象不至于再次出现了。」

    ......

    第二天，一大早回林就坐在紫宸殿等着远道而来的梁寅了。

    「臣梁寅，参见王上。」

    「爱卿快起来。」

    梁寅也不客气，自己在一边坐下。

    「去地方待了一年，觉得怎么样？」

    梁寅沉思片刻，把所思所想都说了一遍：「臣认为，西原的科举考试制度可以稍作调整，毕竟西原与大周不同，那边的殿试是三年一次，臣经考察觉得...西原可以施行两年一次的殿试。」

    「最起码，十年之内得是两年一次。」

    「从何说来？」

    「王上，我们西原缺少人才，前几年由于贵族垄断，很多人才都被埋没了，也导致朝廷并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得到重用的大臣要不就是从前王上开始就用着的，要不然就是您从各地挖掘的小官，呃...比如臣。」

    「再者......」

    梁寅把理由列点，一一对回林说明，他思考着说：「孤认为可行，还有——爱卿觉得在地方开学堂此事，是否有用？」

 第58页

    从去年开始，为了改善贵族子弟因为接受教育良好导致的入选比例过大一事，朝廷用公款在地方开学堂一事已经开始建设了。

    「一年或许能看出来的效果不大，但臣认为是有用的。」

    回林点头：「那就好。」

    把这话题说完了，才轮到下一个。

    「孤才想起来，此次叫你回来是为了宁王一事。」

    回林长话短说，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梁寅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王上的意思是先不动他？」

    回林冷哼一声，「王叔是只老狐狸，皮毛油亮，实在很难抓到。」

    梁寅轻笑，「这有何难？」

    「既然无法撼动他，那就切断他的党羽。」

    「搞垮他的党羽，先让他在贺非心中失去地位，也在西都孤立无援，然后再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步步除掉他。」

    梁寅又想到他是想除掉王后肚子里的孩子，要除掉王上的后嗣，众大臣不会容忍他的党羽再留在朝堂之上。

    「王上，不如我们就用王后险些被害一事彻查朝堂，刚才听您说找到了宁王底下一位大臣的信物，就藉此为由最好不过了！」

    回林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

    梁寅还在等他的回答，他却忽然一笑，欣慰的说：「爱卿实在聪明，孤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种方法，能比杀了他更让他无助。」

    梁寅愣了片刻，才缓缓说：「不是王上想不到，而是因为您一在这种事上，就下意识地不想把王后殿下牵扯进来罢了。」

    「是吗？」回林想了想又笑：「好像确实有些影响吧，但爱卿聪明也是真的。」

    梁寅此时才显露出一点二十多岁的人该有的样子，羞涩的挠了挠头说：「多谢王上夸奖，还没有恭贺您和王后殿下有了小孩儿呢。」

    「那，事情也解决了，要是王上没有别的事的话，那臣就先回家了。」

    回林还想挽留，「走了？不在王庭用点再走吗？」

    梁寅脸又红了，「不是，是臣在就任时认识了一个女子，半年前就成婚了，她...已经怀上了，我想赶紧回去照顾着点。」

    仔细一想，梁寅已经二十六了，有妻有子才正常，回林闻言并未多做挽留，而是赏了东西让拿着。

    他又想到上次买的挂件，「前几日，我陪兰儿出宫去玩，选了几条挂件，还剩一条在我这里，也跟那些东西一起拿回去吧，就当送孩子的。」

    梁寅欣喜不已，「多谢王上！」

    等梁寅走后，回林又想彻底解决宁王的方法，想着想着就想到远在大周的沈庭寒。

    于是提笔开写。

    梁寅的动作快得很，没几天就把那些证据都搜集的差不多了。

    两人约定次日上朝就公布了。

    「孤的王后，孤身怀有孕的王后，前几日却被人用蓬莱花这样的招数陷害，差点堕胎。」

    「更好笑的是，经过查验，动手的居然是我朝堂上赫赫有名的臣子。」

    如果说第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表情变化还不算大，毕竟王后殿下没出什么大事，可当回林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全场都不平静了。

    当朝臣子做的！

    他们做人臣的，谁不希望王上儿孙满堂，谁会把主意打到王后殿下的肚子上去？

    那就只有对他本身地位有威胁的人了。

    当今能对他构成威胁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宁王的后背，此刻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回林看着台下众人的动作，也看过去。

    宁王一抬头就看到回林在盯着他看，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和人对视。

    毕竟他深知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留在回林那里，云齐的事，是一直追随他的人做的他处理的也还算干净。

    回林却不管他心里想的什么，给了不远处的梁寅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明白，随即从人群中站出来。

    「臣有事请奏。」

    「爱卿请说。」

    ......

    每一个被摆上证据的人，无疑都是宁王的人，底下的大臣都一清二楚。

    敢动王后殿下的孩子，这后果由他自己承担吧。

    说不知道王后殿下在王上心里是眼珠子一样的存在，他们都有所耳闻，说本该王上居住的衡仪宫已经荒废很久不住人了。

    王上几乎每日每夜都是跟王后殿下住在兰泉殿的。

    他们都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的，宁王可就不一样了，每一个被念出来的名字可都是他的部下。

    这个好侄子真是聪明，想杀他还知道要先杀他的左膀右臂。

    梁寅念了半天可算念完了，回林这才不紧不慢的说：「爱卿说完了？」

    「是。」

    他又扫视了台下一眼，「刚才梁爱卿说的，可都是真的？」

    并无人应答。

    他再问：「怎么？当事人都不在场吗？」

    有几个胆小的这才颤颤巍巍地站出来。

    「臣......臣在。」

    「你们可听到梁大人控诉你们什么了？」

    「回王上，臣听到了...」

    「那有何感想？」

    回林说话极有压迫感，只见那个被质问的人的嵴背越来越晚，到最后干脆跪在了地上，高声说：「臣...臣有愧于王上，有愧于万民。」

    对于他所说的话，回林不予理会，又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呢？可认错？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

 第59页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几分挣扎，半晌才异口同声说：「臣等...认罪。」

    最前面的宁王恨铁不成钢地用力闭了闭眼睛，他们说话的声音很熟悉，甚至前一阵子他们还围在一起讨论怎样能杀了回林坐上王位乃至将来的皇位。

    结果...

    宁王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以前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现在才发觉，原来温水煮青蛙的感觉是这么的煎熬。

    「好了，既然对自己的罪行都...供认不讳了，那就——」

    「来人！」

    「臣在。」殿外瞬间进来几位侍卫，双手抱剑。

    「拉出去。」回林轻描淡写一句话。

    「是。」

    「退朝。」回林先行拂袖离去。

    齐行兰正倚在躺椅上，听着福雯实时通报朝堂之上的「盛况」。

    「就...全拖下去了？是杀了还是关起来了啊？」

    「应该是杀了吧，他们犯的可都是贪污的重罪了。」

    「那福雯你可听说那宁王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福雯听到这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真听说了，说那宁王气的直发抖，差点没下台阶就摔下去了。」

    「他活该，怎么不气死他！」

    「回林怎么还不回来？我还等着他给我讲呢，从上朝的地方到这里要这么远吗？」

    「兰儿找我做什么？」

    声音从身后响起，连福雯也没看到人来，听到声音连忙行礼：「奴见过王上。」

    「嗯，起身下去吧。」

    「是。」

    齐行兰见他来了格外兴奋，「你可算回来了，快给我讲讲，你和梁寅是怎么大杀四方的？」

    「听福雯讲总没有代入感，早知道我跟你去上朝了，就站后面偷听，我还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呢。」

    回林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宁王那些党羽是真胆小，我还以为能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结果我就问了两句就吓的跪下了。」

    「王叔看着却半分痛苦不舍的表情都没显露，我没想到他是如此薄情之人。」

    「那他脸上什么表情？」

    回林想了想，心里的形容词实在好笑，「害怕？可能人一上年纪确实是怕死吧。」

    第30章

    齐行兰见宁王的次数屈指可数, 甚至都没怎么留意过他的长相，只是依稀记得他的眼神和大周那个老皇帝很像——

    以为自己智谋过人胜券在握，实则愚蠢的要死。

    齐行兰一想到这样的人终于要倒台, 嗤笑一声说：「他也知道害怕？做那些事的时候倒是不想想自己的下场。」

    回林觉得他此时的模样甚是可爱, 才伸手摸到了他的头，齐行兰却勐的动了一下, 瞪大眼睛看着回林说：「我转念一想，我们这位王叔要是倒台了, 那以往追随他的那些王族是不是就要摇摆不定, 墙头草一样的要转头投靠你了？」

    说到这儿回林又是发愁，不过手还是没从齐行兰头上拿开, 一边说：「早就预料到了, 不过无关紧要，回氏一族又不可能靠着这帮墙头草统一天下。」

    「只是看着确实心烦...」

    回林的手从齐行兰身上一路顺下来, 又捏着他的指节。

    齐行兰也盯着他的动作，忽而握住他的手和自己的比对起来：「我才注意到，你的手怎么比我的大这么多？」

    齐行兰指节长而白皙, 虽然指腹有些薄茧, 但和回林的比起来也是十分软嫩的了。

    「西原人的骨架要大一点罢了。」

    回林牵着他, 动作又变为十指相扣, 两只手的肤色和大小的差距就更为明显。

    齐行兰顿了顿，语气后悔地说道：「啊？那还是让福草随我吧，不然生他的时候还得疼死我。」

    本来还想着如果随他的话, 将来一定是个骑马射箭的天才，现在想想, 这对十分怕疼的齐行兰来说也不是十分必要了。

    回林闻言却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以作惩戒，语气严肃：「不许再把这样晦气的字眼放在嘴边了。」

    齐行兰知道, 他从自从自己有孕起就时常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故而十分忌讳。

    此时此刻也不想逆着他，于是齐行兰连连点头：「知道啦知道啦，我就随口一说，谁不想一直活着啊？」

    回林脸上却仍然不见笑模样，齐行兰纳闷，「就...就因为这个就生气了？」

    齐行兰凑过去侧坐在他腿上，近的恨不得要贴着他的脸，嘴唇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唇，「我保证，一定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回林的脸色倒是和缓许多，不过还是不肯乖乖让他亲，以前哪有这时候？

    齐行兰用出了杀手锏，他松开回林，反客为主地命令他说：「你别在这儿板着个臭脸生气了，我都保证了一定永远陪着你了，而且现在我想亲你，这你都不让我亲？」

    「兰儿...」

    齐行兰见回林的动作终于松动了，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亲了上去。

    长臂一下就把他的腰收紧，但顾及着孩子，终究还是留有余地，不过吻却丝毫没收着。

    ......

    一吻终于结束，不过回林却没立马松开对方，而是搂在一起温存着，看着他的眼睛，鼻尖蹭着鼻尖。

    齐行兰待的难受，下意识挪动了几下身子，却在感受到不寻常之后立刻呆滞在原地。

 第60页

    「你...不是吧。」

    见他难消，齐行兰小心翼翼地离开他身边，「...我听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齐行兰的错觉，那他的额角好像憋起了青筋，齐行兰只听他隐忍着说：「你是男子，孕中身体终究还是和女子不同...倘若我控制不好力度恐怕会酿成大错。」

    「不行。」

    齐行兰被拒绝，自然说不出好话，只是嘴硬道：「反正想要的不是我，你就这么忍着吧，我走了。」

    说完，身子一转就要去床上休息。

    临走之时，回林还是拉住了他的手，齐行兰一下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心下也是默许的。

    ......

    画面再一转，两人依旧都和衣躺在了床上，齐行兰我在他怀里，手还在他手里握着，一下一下给齐行兰的手指关节按摩。

    回林一副餍足的模样和齐行兰形成了强烈对比。

    齐行兰则窝在他怀里监督他的动作，哪怕他坚实的胸膛躺起来其实并不舒服，甚至还有些硌得慌。

    「回林，那些回氏王族，是不是我其实并未见过几面？」

    回林点点头，「也就我们成婚时，和年节祭祖匆匆见过几面，他们可能连你的脸都认不出。」

    齐行兰说：「那...不如找机会开个宴，给他们的内眷人手发张帖子吧。」

    回林有些搞不懂，「兰儿什么意思？」

    齐行兰不留情地拍了他一下，「你傻死了，我当然是让他们认清谁才是回氏的老大，不说对回氏和西原有什么助力，就是老老实实在家窝着也比跟着那个通敌的宁王强百倍。」

    「堂堂王后给他们送帖子，我倒要看谁敢不来。」

    回林觉得自己大致是没救了，就连看到夫郎这幅跋扈样子都觉得可爱，于是笑着说：「好，那我可就靠着夫郎为我把持家里了。」

    *

    齐行兰说赶早不赶晚，于是当晚就把开宴时间定在了后日。

    为表诚意，他还亲自动手写了请帖...的名字。

    每一个被邀请的名字都是他亲手写上去的，齐行兰写完最后一份，等墨水晾干就合上放在福雯那里。

    底下的人去送的时候他还让福雯特意叮嘱说：「一定要说是王后殿下亲自动笔写下的请帖。」

    宫人不懂这话到底有什么非比寻常的意义，但肯定是都把话带到了，因为到了开宴那天，各家内眷一个不少的都来了。

    「王后殿下身子如何呀？劳烦您亲自写请帖了，这点小事就应当让下人代劳的啊。」

    齐行兰喝着果茶偷笑，又说：「那怎么行！孤自然要一笔一划仔细写啊，要是让下人代劳，万一碰上一个吃里扒外的，字写的不好看孤可不满意。」

    底下人不知怎么想的，只是安静了一瞬就又恢復正常了。

    「是臣妇想窄了，竟没想到，王后殿下竟然是这么细心的人儿。」齐行兰一看，正是刚才说话的人在开口。

    他没说话。

    「要我说，咱王后殿下肚子里的王嗣一定随殿下的，那么贤德聪慧，还能文会武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谁说不是呢！」

    「照这样看，咱们西原回氏一族，也是前途光明的。」

    齐行兰一看，隐约想起来就她的夫君最贴着宁王，于是清了清嗓子说：「是啊，王上有勇有谋，再加上宁王叔那样的人物，回氏将来一定是不得了的...」

    福雯站在他右后方，听的都要忍不住笑了，往常只知道王后殿下怼王上的时候口齿伶俐，竟不知道那只算得上一半功力，今天她才是长见识了。

    等齐行兰说尽兴，见她们都尴尬的不说话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刚才咱们的废话都多了点儿，这荷华宴不如就开始吧。」

    众人纷纷应和。

    直到宴会结束，众人都走尽，齐行兰才放下带了一天的「面具」，摸着肚子起身去殿内。

    福雯在一旁跟着。

    「福雯，我可算体会到什么是权力的感觉了。」

    福雯疑惑。

    齐行兰解释到：「就是别人似乎不服你，但不得不屈服你的感觉。」

    还不等福雯消化完，他又说：「不过也有缺点啦，就是上位者面对众人时...怎么就会不自觉地戴上面具啊？」

    「感觉只有冷眼看着才是对的，做别的表情总会被人曲解而引起不必要的后果。」

    说着，齐行兰就摇上头了，「不行不行，原来回林一直都这么难啊，同情他一会儿吧。」

    「福雯，我刚才帅不帅？」齐行兰才想起来问这些问题。

    福雯仔细回想刚才的精彩画面，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真诚狠狠点头。

    齐行兰随手拿了一块果干咬着，顺便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不错，这个月给你涨月钱。」

    「多谢殿下...」

    「兰儿。」回林推门而入，语气急切。

    「王上。」福雯行礼，但见回林好像并没有空理会自己，于是给了齐行兰一个眼神示意，然后默默出去了。

    「怎么了，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慌张呢？」

    齐行兰不知道这个形容词用的对不对，但他确实得到了这样的感觉。

    回林坐下，和他仔细说：「我才接到消息，边境又有匈奴来犯，他们总是杀不死，明明去年才打过仗，这就又来了。」

 第61页

    齐行兰预感到了一些事，但他还是问：「那...西原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回林点点头看着齐行兰，喉结滚了滚斟酌着说：「这次我可能要御驾亲征...」

    齐行兰愣了愣，又飞快找回理智，「那...燕成跟着你吗？」

    「跟着的，而且多亏了兰儿上午对王族那些内眷的敲打，几个旁支的王叔堂兄家里都多少捐了军饷。」

    齐行兰眉头皱着，「那...」

    「兰儿，我有自信我能好好回来，你不必担心我，我可能明日就要走，也可能是后日，总之事发突然，或许到时候会有很多战线上的消息来不及送，你可能得不到我的消息。」

    「都别慌，在西都好好养着身子，大军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凯旋，或许等我回来，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福草已经会动了，也可能会很快。」

    「总之，一切都有可能。」

    齐行兰连话都来不及说，回林站起身又要走，「紫宸殿还有几位将军等着，我们可能要通宵商量对战策略，回来得晚些你别担忧，早些睡。」

    「我先走了。」

    临走之前，还是和往常一样亲了他一下。

    第31章

    齐行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总觉得心里难受。

    「殿下...」

    福雯在回林出门的后脚就进来了，见他安静着，于是出声提醒。

    刚才王上说的, 福雯就算是在门外听不真切, 却也能听出几个字眼。

    「不过就是出征而已，西原军队一向英勇, 定能早日凯旋。」

    齐行兰回过神来，也坐了回去, 继而说：「没错, 西原多少年来从未战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可惜罢了......」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有些弧度的小腹, 遗憾道：「要不是有这个傢伙在，我一定要跟着回林一同出征。」

    回林在紫宸殿待到深夜, 明明时间紧迫到连休息时间也少有，却还是叫人上跟前，特意与侍卫说：「除了要随军出征的人手以外, 剩下的人里面一定要记得抽出一队来, 分别守在兰泉殿和重云殿, 王后有孕, 最为紧要。」

    这话听起来总有些难受，那侍卫头领听令间隙几次抬头看回林，问：「王上, 难道此次形势真的如此严峻吗？」

    回林摇了摇头，「未到阵前尚且做不得推断, 只是以防万一，免得孤真的出了事, 会有人藉机夺权，对他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侍卫闻言，双手抱胸说到：「臣听令，一定护卫王后殿下安全。」

    *

    齐行兰知道回林回来的一定不会早到哪里去，于是就还是按照以往的时辰睡的，半夜恍惚感受到身旁睡了人，气息很熟悉，齐行兰连醒来看看的意识都没有，只是下意识地钻到人怀里去了。

    等他次日醒来，发现床榻之上又空了，不过他用手试了一下，床褥之上仍有余温。

    「看来走了不久。」齐行兰自言自语道。

    福雯听到动静进来，见齐行兰确实醒了，又记起王上临行前留下的话，这才走近：「殿下，王上很早就带领军队走了，只不过见时候太早，就没弄出大动静，宫中基本没什么人知道的。」

    齐行兰不多纠结，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还要洗漱。」

    福雯行礼，又想起来兰泉殿内外新增的侍卫，便补充道：「奴忘了说了，王上临行前特意派了一队侍卫，估计是为了保护殿下的。」

    齐行兰大致明白回林的用意，便没有多问，只是嘟囔着：「他还不信自己能平安回来吗？还给我安排上侍卫了。」

    他嘴上说着一定能早日凯旋，但心里还是有些慌，总想着要做些什么才能缓解。

    不过正好，齐行兰洗漱之后，就有重云殿的人来传消息，福雯连把人请进来。

    「王后殿下，王太后那边说叫您过去说说话，许是她老人家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

    齐行兰正愁无事可干，「还麻烦你跑一趟，孤这就去。」说着就整了整衣襟，起身要走。

    「王太后，王后殿下到了。」

    说着，齐行兰人就进来了，见我王太后在饭桌前坐的端正，「兰儿快坐，跟着在我这儿用点儿早膳吧。」

    「我正好饿了，还要谢谢母后叫我来。」

    王太后眼神慈爱，又看到齐行兰发小腹都已经有弧度了，关心道：「兰儿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齐行兰把菜咽下去，「没有，这小娃娃倒是老实得很，并不怎么闹腾我。」

    王太后欣慰：「真好——兰儿可有不适应，阿林这一去怕是就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平日你们可都是形影不离的哟。」

    虽然周围忽然少了个人确实让他不适应，但齐行兰似乎十分想在外展现自己独立的一面，于是说：「也...也还好吧...」

    王太后都看透了，用调笑晚辈的语气调侃他：「那阿林昨日可是跟我说了，说他最为捨不得的可就是你了，连我都要排在后面。」

    齐行兰这下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王太后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语气，心里又埋怨回林什么都敢说。

    齐行兰红着脸不吭声，装起了哑巴。

    「母...母后您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啊...」齐行兰说着，这就落荒而逃了。

    「走吧，正好我这里待会儿还要来人呢。」

 第62页

    王太后倒是笑，身边的女官也笑：「王后殿下年纪还小，真是心里藏不住事儿。」

    齐行兰大步迈得快，后面的人险些跟不上，齐行兰这才察觉到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转头一看，她们走在自己的落后几步。

    于是他想着停一下等等，才回过头就有人撞上了他，齐行兰估计还是个小孩子，因为他只有腿被撞到了。

    「小姐！小姐！」小孩儿身后的人追着喊着。

    小孩子力气不大，倒是没把齐行兰撞得怎么样，那小孩儿身边的下人倒是要吓得半死。

    毕竟他们一看这行头就知道是怀着孩子的王后殿下，于是连忙跪下：「王后殿下恕罪，是奴没带好小姐。」

    「无事。」齐行兰蹲下身，和那个撞了自己的小女孩直视，还捏了捏她的脸。

    「不好意思，我跑急了，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小孩子眼睛圆圆的，直熘熘地盯着自己，声音也是专属于小孩子的奶声奶气的声音，齐行兰一下就被逗笑了，「我没有生气，也没被你撞疼，没事的。」

    孩子的母亲这时候才姗姗来迟。

    齐行兰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女子身着华服，也差不多是王室中人，不过齐行兰并不太认识。

    不过正巧福雯她们赶了上来，见此情景提醒道：「殿下，这是王上的堂妹文熙郡主和她的小女儿。」

    齐行兰起身，也和人打招唿，「原来是堂妹，是来找母后的吧。」

    「原来是堂嫂，这是几个月啦？」

    齐行兰摸了摸肚子，「好像三个半月吧。」

    文熙点了点头，又摸了摸女儿的头，「宁宁，快叫婶婶。」

    小孩子明显还很害羞，两只手纠缠半天才甜甜道：「婶婶好。」

    齐行兰喜欢的不行，连忙点头答应，「你好啊，长得真好看，这次出来的急，下次跟你带礼物好不好？」

    小孩子一听到礼物就开心得不行，连声道：「好呀好呀，谢谢婶婶。」

    齐行兰见身后有王太后的人来接小孩，说了两句就走了。

    不过回了兰泉殿也没忘记要给小孩子送礼物，在库房挑来挑去，选了一只玉雕的猫拿给福雯。

    「你有空叫人送到文熙郡主那里吧。」

    福雯接过来，「殿下也喜欢女儿是不是」

    「谁不喜欢女儿啊，但也要看命的。」齐行兰说，「不过万一我肚子里的就是女儿呢。」

    福雯顺着他：「要是有个公主的话，长得一定和您一样好看，又白又高，眼睛还漂亮。」

    齐行兰点头，「但性格可不能随了回林了，他那性格，要是做姑娘的话多不可爱。」

    福雯忍笑，「这都要九月了，再等等就要过年，小主子也快出生了，到时候就能知道随谁了，正是冷时候，想来坐月子也能好坐一点。」

    齐行兰并不了解，这些知识还要等再晚几个月才有人告诉，「这么麻烦吗？」

    「嗯，在民间，有人家要小孩儿还会特意算着时间，夏天太热了，大人孩子都受罪。」

    齐行兰起身去找了本书，回来重新坐好，「福雯你去忙吧，我看会儿书给福草选选名字。」

    「是。」

    王庭内都十分安逸，边境那边却十分混乱。

    西原军队次日才到，都还没等休整那边就打上来了。

    估计是想着趁他们赶路赶的正累，想着把他们的气势打退。

    沙场上很干，尘土飞扬，嘶喊声刀剑声不止。

    第一战，西原打的还算漂亮。

    「咱们可稍作休整，但不可太过松懈，该轮班巡查的时候都要仔细，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是！」

    「燕成，陈中...你们几个跟我来。」

    「匈奴那边真是烦死了，怎么打都好像打不完的，还总爱用些狡诈的战术，我都不想说。」

    「阿成。」

    「到。」

    「明日你就跟在陈将军旁边，你生性冲动，我暂且不敢放你一个人带队。」回林头也没抬地说。

    「啊？那也行吧。」燕成不敢反驳，毕竟他冲动是事实。

    「王上，明日匈奴那边一定会有所行动吗？」陈中问，毕竟他们今日才来突袭一次。

    回林放下地形图，沉思半刻说：「还真说不准，他们的作战思路一向奇葩。」

    「不过做好准备是必要的，匈奴来势汹汹，这次对战绝不可马虎。」帐篷里的帘子一直开着，回林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挺晚了，大家先散了吧，都吃点干粮，我们先养精蓄锐。」

    「是，那臣等就先告退了。」

    *

    一转眼就到了九月，齐行兰像往常一样早早睡觉。

    他对回林那边的战况一无所知，越没有消息就越让人心里没底。

    夜半。

    福雯听到里面惊叫一声，慌乱之下连忙进去，见齐行兰满头是汗地坐着。

    「殿下...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齐行兰点点头，但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梦，「做的梦不太好。」

    齐行兰用衣袖擦了擦汗，心里还是不平静，但见福雯担心之下一脸倦容，「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歇会儿就没事了。」

    「您还惊着，奴怎么睡得下？」福雯看他的嘴唇都没有了颜色，显然就是吓得。

    齐行兰无奈，失笑道：「那你扯张躺椅在屋子里睡下，行不行？」

 第63页

    不容福雯推辞，因为看齐行兰那架势，她要是不同意恐怕就要亲手给她拿了。

    不过也幸好是身边有人在，齐行兰后半夜又睡着的时候也没再做噩梦了。

    第32章

    次日醒来, 齐行兰心里却生起了平日少有的不安，昨夜做的梦就像阴影一样环绕在他周围。

    福雯醒了之后早早就去忙了，齐行兰洗漱之后先在殿外绕了一圈, 九月的风有些凉, 几乎几下就把人吹的清醒了。

    外面的空气确实比较好，走了一圈再回来, 心里的不对劲也就消了几分。

    今日倒是有事干，齐行兰前两个月给文熙郡主的小女儿送了礼物, 郡主府也就因此逐渐和齐行兰这里有了联繫。

    今天还约了午后来兰泉殿找他, 带着她的小女儿。

    之前生辰，回林送的那块玉佩此刻被齐行兰摘下来握在手里摩挲, 他坐在那里, 福雯远远看去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此刻她只盼望着郡主府的小小姐早点到，有了小孩子的玩闹声, 气氛或许会好很多。

    其实福雯猜得到王后殿下到底梦到了什么，以至于留下了这么大的影响，无非就是和王上有关的东西罢了。

    不过说来也是, 王上那边竟然不曾传来一封书信, 哪怕一点消息都没有。

    福雯盼着盼着, 终于盼到了中午, 又眼看着齐行兰随口对付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殿下，今日的膳食不合口味吗？」

    齐行兰抬头，或许也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实在异于往常, 于是露出一个并不算好看的笑，说道：「没有, 是我自己没胃口，撤下去吧。」

    福雯无奈, 但并未多言。

    没等多久，文熙母女俩终于来了。

    小小姐爱说话，拉着齐行兰扯东扯西，文熙就坐在一遍喝茶，时不时提醒两句。

    「宁宁，婶婶不能抱你，他的肚子都鼓起来啦。」

    「婶婶，宁宁能摸一下弟弟吗？」

    「你这小傢伙怎么就知道是弟弟？」齐行兰笑了，把她的手轻按在自己小腹，「摸到了吗？」

    其实已经有五个月了，应该能摸到点动静，但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有胎动，宁宁语气遗憾，「是不是弟弟睡着了，怎么都不动呀？」

    她母亲和齐行兰都被逗得大笑，「宁宁，小孩子不会一直动的，要休息的呀。」

    福雯听着这动静，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才高兴了没多久，就有小太监紧急跑进来。

    「福雯姐姐，让我进去跟王后殿下说几句话吧，边关来消息了。」小太监跑的满脸都是汗，脸跟苹果一样红，气喘吁吁地问她。

    「啊？你...你进去吧。」

    福雯直觉不是好事，于是也跟了进去。

    齐行兰见来人是说边关的消息，也顾不得有没有别人在场，「什么消息？」

    小太监看着齐行兰，吸了吸鼻子才带着哭腔说：「殿下，王上的军队遭遇埋伏，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后面燕小将军带队紧急去找，但....到现在都没找到...」

    殿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小太监一个人在说话。

    文熙不敢说话，宁宁要说话也被她母亲拉住，圆圆的眼睛看到她母亲的表情，好像也知道了此时此刻自己不该出声。

    全场的人都看着齐行兰，好像在等他说话。

    齐行兰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手上的拳头却一直攥紧，许久，他做了个深唿吸，「王太后知道这事吗？」

    「...应该也是才知道。」

    「好，下去吧。」等人走了，齐行兰才卸了力，无力地靠在椅子背上。

    文熙知道他还有身孕，给了福雯一个眼神，后者也走近。

    「堂嫂，堂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不要过于担心，先保证小王子的安危才是。」

    「让你的这位女官把你扶到床上休息一下好不好？别...别太难受了。」

    「我...我就带着宁宁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文熙知道现在不是她该在的时候，听说堂兄当年出去打仗打了没多久，就带回了堂嫂，开口就说要娶他，还不纳一妾，他们的感情绝对是旁人劝不了的。

    堂兄如今生死未卜，堂嫂肚子里孩子还小，正是朝堂动盪的时候。

    倘若...倘若堂兄真的回不来，那堂嫂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思及此处，文熙临走前随意指了个宫人，「你去太医院找位太医过来兰泉殿住下，随时看好王后殿下的身子，务必保护好王后殿下。」

    「奴遵旨。」

    「宁宁，我们回去吧。」

    「阿娘，叔叔婶婶不会有事吧。」

    文熙拉过女儿把人拢在怀里，安慰道：「当然不会有事，他们都是好人，好人都会有好结果的。」

    *

    齐朝亭那边自然也听说了消息，到的时候头髮都吹乱了，显然是来的很急。

    「哥！」齐朝亭推开门，见到齐行兰那副模样，一边走近一边不自觉放低音量，「哥你...」

    齐行兰不答话，齐朝亭看的急，福雯在一旁守着，无奈地跟齐朝亭摇了摇头。

    齐朝亭无法，俯身坐到床边上，试图安慰道：「哥，你要想开点，哥夫他都从来没打过败仗，这次虽然中了埋伏，但....但好歹没找到人啊。」

    「没找到人就是有希望对不对？」齐朝亭又碰了碰他的小腹，「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小孩呢，一定要振作起来...」

 第64页

    提到福草，齐行兰动作这才有所松动，他稍稍坐直，喉结滚了滚，这时齐朝亭再去看他眼睛，语气却慌乱起来，「哥你怎么...怎么就哭了呀？」

    齐朝亭活到这么大，好像都没见他哥哭过，知道回林的事给他带来的打击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死伤惨重的情况下，只有西原王失踪了，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哥你...」齐朝亭看到了旁边放了半天的药汤。

    福雯说：「朝亭小姐，这是安胎药，殿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喝。」

    她端起来，药都半凉了，手摸到的碗壁都是温的，「哥你不然还是先把安胎药喝了吧，这样不行的。」

    齐行兰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把碗拿起来一饮而尽了。

    「亭儿，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齐行兰嗓音沙哑。

    福雯的哭腔止都止不住，「殿下，您快好起来吧，王庭里还得靠您振作呢，王太后一早就晕过去了，您要是再出事...」

    「我不会的，你放心好了。」齐行兰抬手摸了摸眼睛，又调整了表情，「这两个时辰内，可有朝臣进宫？」

    福雯一直守在起齐行兰身边，对这些都不清楚，因此叫了一个小太监进来，这才得知原来早有几位大臣去了紫宸殿。

    「估计是商量对策的罢了，真正想趁机捣乱的不会现在就跳出来。」齐行兰说着，起身就要下床。

    几乎是一下的事，身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齐行兰已经站了起来。

    「哥，你现在怎么能出去？现在身体这么虚弱！」

    她和福雯对视一眼，担忧尽显两人眼底。

    「哎呀，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可...」

    不得人说话，齐行兰就拿起了旁边挂的外衫穿好，「好了，福雯跟我走吧，亭儿你先回去。」

    *

    齐行兰到议事偏殿的时候，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呜呜泱泱的，隔得老远都能听见他们嘆气的声音。

    「大家都在说什么呢？」齐行兰进门。

    「王后殿下！」众人眼中难掩惊讶之色。

    由于人不在，殿内的香炉一直没点着，气息也并不流通，齐行兰闻着难受，福雯先走过去把窗户都打开了。

    「殿下还怀着小王子，正式最紧要的时候，怎么能如此劳累？」

    「是啊是啊。」

    齐行兰大步走过去，坐到之前回林常坐的椅子上。

    「你们都在讨论什么，也说给孤听听。」齐行兰扫视下方，声音清亮听不出病气。

    「臣等说，朝堂上的局势该怎么办，倘若王上真的...」

    「他绝对没事，这点你们不必担忧。」齐行兰打断他们的话。

    「至于朝堂，有孤在，有王太后在，西原绝对乱不了。」他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说话的人，「倘若有人真的要趁乱造反，孤绝不轻饶。」

    有这话，众臣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跪下行礼。

    毕竟西原和大周那边的规矩不一样，女子都与男子同等地位，王室之中，倘若王上不在，位同副王的王后即可暂令朝政。

    更不用说齐行兰还是男子之身。

    「那就退下吧，孤不便上朝，有事一併将摺子送到兰泉殿。」

    「是，臣等听令。」

    齐行兰就这么一手接下了政务，一接就是十来天。

    有一日文熙郡主来人送了一块好看的白玉挂件，说是府里玉匠做的，看着好看就送来给他。

    文熙的眼光没的说，小小一个挂件的雕工都十分细腻，不愧是郡主府的玉匠。

    齐行兰前后翻看，想着似乎快到十九了，「福雯，今天是九月十几？」

    「十四吧。」

    齐行兰点点头，九月十九是回林的生辰，自己好像还没准备生辰礼。

    「福雯，你传个信给文熙，问问我是否能借她的玉匠一用？」

    「是。」

    文熙那边动作倒是快，下午就把人送到了。

    齐行兰本以为会是个白髮苍苍的老人，没想到是个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

    「你...真是玉匠？」

    「不敢欺瞒王后殿下。」男子的回答倒是不卑不亢。

    齐行兰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哪里是玉匠，是文熙的玉面郎君还差不多。

    不过他也没多问，只是让这郎君待在这里两日，按自己的要求做了东西就让他回去了。

    第33章

    十九日之前, 其实王太后等人都问过齐行兰要不要办生辰宴，谁也不知道回林能不能回来。

    到了前一天，齐行兰才决定说：「母后, 这次就别办了吧。」

    本就处于战争中, 办宴太过奢侈也不好。

    「也好，以后日子还多的是, 再说兰儿你肚子大了，也不宜太过操劳, 不必急于一时。」王太后安抚性的拍了拍齐行兰的手, 可他明明看见了她眼里的泪光。

    「母后...」

    「母后先回去了，你要按时吃饭啊, 身体最要紧, 政务都是次要的。」

    齐行兰听着王太后的劝告，用半撒娇的语气说：「我知道的, 母后不用担心，我都多大人了。」

    「那母后真的走了？」

    「嗯嗯。」齐行兰乖乖点头。

    哪怕王太后再三说不用送，齐行兰还是把人送到了殿门口。

 第65页

    五个半月的肚子, 说大也算不上大, 齐行兰没让扶着。

    进了殿内, 齐行兰又在躺椅上躺好了, 整日都忙着处理前朝那些事，每日能休息的时间简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过好在次日是回林生辰哪怕人不在王庭，众大臣也是可以休沐一日, 连带着齐行兰也能放假。

    齐行兰拿过放在书桌前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平安扣, 正是那日请郡主府的玉匠帮忙做的。

    本来是他要送给回林的生辰礼，怎奈何还不见人。

    虽然人不在, 宴会也没有大办，但齐行兰还是吩咐福雯让人准备一桌酒菜。

    连齐行兰自己心里都清楚，他也期待着回林真的能回来。

    不过还是没有。

    一桌好菜不能浪费，王太后是一定会来的，齐行兰也破例叫福雯一起吃了，齐朝亭更是不请自来，兰泉殿总算热闹了些。

    不过夜半时分热闹散尽，屋子里又只剩下齐行兰一个人，他明明洗了澡就躺在床上，却到现在都没睡着。

    肚子渐渐大了，压的齐行兰的腰酸疼，脚也时不时地抽筋，这可以说是齐行兰长这么大以来最累的时候。

    「等他回来了我一定得好好算帐。」齐行兰自言自语道。

    齐行兰夜里半梦半醒着，偶尔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过他没醒，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罢了。

    这些时日处理那些事，以至于第二天很早就自然醒了，齐行兰睁开眼，竟然隐隐约约察觉到眼前的视线被遮挡，他伸手晃了晃，阴影依然存在，齐行兰恍然察觉那阴影是个人形。

    人还没睡醒，声音黏黏煳煳的：「谁啊......」

    「嘶...」才要起身，小腿就因为半夜伸出了被子着凉儿抽筋了，由于是他连忙伸手去够，自己的手还没碰到，腿上却覆上一只手在帮他揉着。

    熟悉的声音迴响在耳畔，「一个人果然是照顾不好自己，我没想错。」

    眼泪比言语先落下，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齐行兰一下钻进了他怀里，一边哭着一边锤他肩膀，「你怎么才回来！」

    回林用力抱住他，不知道要怎么才好的珍惜又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福雯听到里面的动静，感同身受地，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

    王上很早就回来了，却要仔仔细细地沐浴过后，又颳了鬍子，等到整洁了才敢坐在齐行兰床边，福雯还问他为什么，回林当时十分睏乏，声音也哑着：「兰儿闻不了血腥气。」

    屋内，齐行兰也忘了小腿抽筋地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腿就自己不疼了，齐行兰吸吸鼻子从他怀里出来。

    「兰儿这些时日，是不是没少难受，是不是自己躲着偷偷掉眼泪了？」

    齐行兰撇撇嘴，小声说：「才没有。」

    「我真的布膳有意让你担心的，中了埋伏后，我就一直呆在一处猎户家中，等伤势养的差不多了才回军队，一直瞒着消息，生怕打草惊蛇，匈奴那边还一直以为我出事了。」

    「要不是这样，我们还不能将匈奴这个钉子一次性拔出来。」

    齐行兰倒是不关心这些，只是仔细专注地看了看回林的脸上和身上，关心他有没有受什么重伤，「受的伤很重吗？快好了没有？」

    回林抓住齐行兰的手，攥在手里仔细亲了亲，「没事，都没事的。」

    他随即又问道：「那你呢？福草有没有闹你？他听不听话？大臣有没有闹事？可有人趁机夺权对你下手？」

    齐行兰一听到这儿就想起来要算帐的事了，哼了一声道:「废话。」

    「月份大了，肚子压得我腰酸背痛的，时不时的小腿还会抽筋，他总是在我肚子里动来动去，一点也不安分。」

    「半夜难受的醒过来，我都以为你也在，伸手摸到了空着的另一边才知道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齐行兰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的染上了哭腔。

    回林听着心疼，可也知道说再多都无济于事，只能再把人搂住。

    齐行兰缓过来，也明白这也不是回林想看到的，故而说："好了，都没事了，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才说的，你可别内疚。"

    说完，又把手抽出来去寻自己寝衣上的衣扣，回林才要问他这是怎么了，齐行兰就把肚皮亮了出来。

    「你这个做父亲的都好久不见他了，肯定都不知道他已经能动了，要...要听听他的动静吗？」

    回林求之不得，于是俯下身去，就着齐行兰的姿势。

    齐行兰长得白，浑身上下都是，肚皮也是，此刻被小孩子的日益生长撑得鼓起来，回林轻轻把手覆上去，动作轻的好像生怕会把孩子惊到一样，齐行兰看的着急，直接给他按上去了。

    「他又没这么脆弱...你别看我，你看他啊。」

    回林照做，其实可能什么也没听出来，但为了哄齐行兰开心，影视点头说听到了，「他跟我打招唿。」

    齐行兰知道他在装，只笑不理他。

    回林才要起身，肚皮一边却忽然鼓起一个弧度，他没见过这样的情形，慌乱中问道：「这...这是正常的吗？」

    齐行兰无语，但仍然好声好气的回答：「是，在你回来之前都发生过好多次了。」

    他又问：「那他这样动的时候，兰儿你难受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又把齐行兰的衣服仔细穿好。

 第66页

    「嗯？不难受啊，就是...会有感觉吧。」齐行兰照实说，也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义在于什么。

    只听他走心的说：「谢谢兰儿，你好辛苦。」

    听到这话的齐行兰心里酸酸的，「他父亲才累呢，一直在外面给他打江山。」

    齐行兰这才想起来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回林眼下乌青很重，眉眼之间也全是疲乏。

    不等他说话，齐行兰就起身，「我去洗漱，你先躺下休息吧，先睡好了再说别的。」

    回林却没让他走，拉着他的手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不急。」

    「啊？」

    齐行兰也没来得及琢磨他是什么意思，被人捉住细细亲吻。

    很久不接触的两具身躯几乎是一点即燃。

    「唔...」

    两人气息之间几乎都是对方的气息。

    「回林...」

    他顾及着齐行兰的身体，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就把人放开。

    齐行兰气息不平，眼神水润润的瞪他，毫无威慑力。

    「好了，你快休息，我走了。」齐行兰几乎是落荒而逃。

    大臣们也都是一大早就得知王上已经带领军队凯旋，本以为今日上朝能见到王上。

    结果来的人是齐行兰。

    他往下一扫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今日王上神疲体倦正在休息，你们明日才能见到他，今日就好使由孤来代替他吧。」

    「臣等听令。」

    「那就老规矩，有事就把摺子送到兰泉殿，孤先走了。」

    「退朝吧。」齐行兰一句话都没多说，半炷香的时间就退了朝。

    「回兰泉殿吧。」

    *

    经此一战，西原可以说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军队估计要修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復元气。

    由此，贺非就思考起了此时起事的可行性。

    他立即召见谋士。

    「此时西原那边元气大伤，与我贺家军相比简直就是毫无胜算，正是兴起战乱的良好时机。」

    「可是将军，倘若西原与南边的南疆联手，那我大周胜算仍然只有五成啊。」

    「区区南疆，不足为惧。」后者起身，给贺非让分析局势，「我们就应该把那边打个措手不及才是，南疆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火。」

    此话正和他意，「你说的有理。」

    「怀羊，你要不要说说你的看法？」

    众人见贺非有意培养长子，也附和道：「怀羊公子可有何见解？」

    「怀羊公子自幼聪慧，自然比你我更能相处万全之策。」

    「是啊是啊。」

    贺鄞却站在一旁，无措的神情被众人看进眼里。

    「父亲，我...我也说不好。」

    「一切有您和各位先生定夺就好。」贺非才要对他训斥一番，贺鄞就出去了。

    「这小子！」

    「将军别生气，公子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会明白您作为父亲的良苦用心的。」他们也都跟着打哈哈。

    贺非瞪了一眼早就看不到人影的门外，又拂袖坐下，「算了，不提他也罢，接着说。」

    *

    这边说了什么，正被一字不差地送到沈復喧那里。

    而经过沈復喧润色加密过的书信又被送到西原王庭。

    「贺非终于要动手了？」齐行兰看完后得此结论。

    他转头又问早已休息好的回林，「这事你有没有准备？」

    齐行兰见回林半分不紧张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这次又是稳操胜券。

    「我早已和南疆通过信，关键时刻会出兵助我们西原成事的，沈復喧那边，我也早就让他找了证据...」

    「什么证据？」

    回林拉过齐行兰的手，「这时候就要借兰儿的名义一用。」

    齐行兰目光疑惑，皱着眉的样子显然是不懂，只听他说：「兰儿不是一直想为岳父岳母復仇么？」

    齐行兰一点就通，惊喜道：「你的意思是你找沈復喧帮忙收集了证据？」

    回林点点头，「不过...此事其实我也是存了几分利用的心思在...」

    齐行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是利用这点小事么，夫夫一体，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啊。」

    他又往深里想，「再不济，不就是藉此开战，西原百姓会以为是我勾引的你不顾西原兵力也要为我復仇？」

    见回林不说话，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齐行兰抬了抬眉毛，「我猜对了是不是？」

    齐行兰扬了扬下巴，「这算什么，只要能让贺非那坏蛋得到教训，我怎么样都行啊。」

    他又想起来如今西原才经歷过一场大战，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来一场。

    他又想到早就远离纷争的兄嫂，也不危恐怕巴不得能为他义父报仇，倘若此刻......

    「不然我再给我兄嫂休书一封，劝说兄长来我西原军队做一队将领，如何？」

    「...谁？」

    齐行兰一拍脑袋的，才想起来自己还从未告诉回林，他根本不知道也不危和闻嘉玉是谁。

    「就是我父亲收了个义子，名叫也不危，后来我父亲蒙冤，他就一气之下离开军营了。」

    「后来建立过山寨，又不想被朝廷招安就散了，从此闯荡江湖，我真没跟你说过？」

    回林想起，齐行兰在之前遭遇刺客被救时，确实总跟他念叨兄嫂什么的，他还以为齐行兰见人家救了他，就自己随便认的，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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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不说话，齐行兰有些心虚地咬了咬手指，「呃...你现在不是也知道了吗？也...也不晚吧。」

    回林顺着他：「嗯，不晚，你等孩子出生要带去给他们看的时候再告诉我都来得及。」

    齐行兰自知理亏，也不跟他计较，放低语气说：「哎呀，我知道错了嘛，一孕傻三年，我就是忘记了——那我现在写信？可还来得及？」

    ......

    信很快就写完了，当晚就有专人送过去，明日就能收到回信。

    回林见齐行兰没事要做了，伸手就把人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回林，你要干嘛...」齐行兰慌了。

    「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我身子重，你要是把我摔了你试试的。」

    「放心，不会摔到你的，我只是想到，兰儿我们是不是好久没亲热过了？」

    回林的话把齐行兰说的面红耳赤，他一被放在床上吻了上来。

    「你...唔...」

    爱人之间，交换气息的感觉实在让人沦陷，不知所处。

    不知道谁解开了谁的衣带，也不知道是谁搂住了谁的肩膀。

    回林伸手一扯，帘子就放了下来，一下子，两人交缠的身影就在帘子的映射下变得旖旎。

    守在门外的福雯听到动静已经自觉的去让下面的人准备水了。

    只希望王上顾及王后殿下的身体，不要弄得太过了才是。

    屋内，回林纵使心火难耐，也知道齐行兰的身子不同往常，正想自己弄出来，齐行兰就拦住他后退的肩膀。

    齐行兰勾住他，「听太医说了，就算是男子，孕中期也能有床事，只是要注意力...」

    齐行兰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吻住。

    辗转之间，回林用拇指捻着齐行兰的唇色，「那是不是，要兰儿坐起来？」

    ......

    事后齐行兰已经睡过去，半个人都在回林怀里。

    回林正给他掖被子，注意到一旁的柜子上有一个盒子，在不吵醒齐行兰的情况下他费力的拿到，又轻轻地打开。

    是一条用红色绳子编织的手鍊，正中间还有一块极为通透的玉石做成的平安扣。

    他拿出仔细比对，他对齐行兰了如指掌，兰儿的手腕很细，这手鍊一定不是做给他自己的，那就只能是...

    回林又记起，自己的生辰好像才过去不久。

    他欣喜之余，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他转头看到齐行兰正窝在自己怀里睡的安稳。

    回林手闲不下来，捏了捏齐行兰侧脸上的软肉，又把吻印在齐行兰嘴角。

    「怎么办，好爱兰儿。」他说话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极为明显，但根本不足以叫醒睡着的齐行兰。

    *

    大周。

    「臣沈庭寒，今日要为早就被处死的齐良齐将军平反。」沈復喧跪在大周老皇帝面前，双手呈上去的摺子已经被内监递到皇帝面前。

    「沈復喧，你这是要质疑朕不成？」皇帝怒，声音苍老，也失了几分权力的压迫感。

    「臣绝无此意，只是陛下想，倘若您能在数万万百姓面前，诚恳承认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就能在天下人面前昭示，您是一位能善待臣子的贤德帝王。」

    沈復喧见皇帝不说话，表情似是在做沉思，又给了一旁内监一个眼神，只见后者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于是又进一步说话。

    「臣知晓，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是个人都会难为情，更何况是陛下，可您只需要随意写下几笔，寥寥数言表达对齐家的歉意，就能获得青史留名的机会，时不再来啊陛下。」

    老皇帝又不是傻了，他当然知道如今民间对他积怨已久，四处起义此起彼伏，根本打压不尽。

    倘若...

    他又看向台下就算跪着也嵴背挺拔的沈復喧，他知道沈家人都是正直之臣。

    半晌才说：「復喧你先回去，朕...自有定夺。」

    「臣听命。」沈復喧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身边的随从问及情况。

    「事情大约是成了，不过这皇帝一定是动了要杀我的心思了。」

    「啊？陛下杀您作甚？要杀也是...也是杀那个人啊。」随从不理解。

    沈復喧却一笑，「但他恐怕没那个机会杀我了。」

    身边暗线来报，老皇帝时日无多。

    随从再问，沈復喧却笑而不语，不肯再多说了。

    *

    当月月底，大周皇帝就颁布圣旨。

    说明之前误判的齐良一家是遭人陷害，只是罪魁祸首在圣旨中并未提及。

    十月中旬。

    西原王向大周发布宣战书。

    西原王后一族遭此横祸受冤覆灭，纵有旨意平冤又有何用，斯人已逝。

    西原以此为由开战。

    理由其实有些牵强，大家都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只是西原百姓都并不理解。

    这几日民间素有传言，说王后殿下虽然是男子之身，却能迷惑王上，让其无视西原兵力虚弱的情况下仍要向大周宣战。

    更有甚者，说齐行兰之所以愿意生孩子，就是因为为了抓住王上的心。

    第34章

    「就这？」齐行兰撑着腰从椅子上站起起来, 面上全不在意。

    福雯说完那些民间对齐行兰的评价后，自己都要气的不行了，她没想到王后殿下竟然都无所谓, 「殿下, 奴就是生气，您那么好却被那么造谣...」

 第68页

    随后, 福雯往前走了半步，实现追随着齐行兰, 「不然...奴叫人去民间散布一些澄清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行兰摆手暂停, 「不用啦，这些我早有预料, 反正对我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他们说几句就说几句吧。」

    齐行兰说完看了一眼福雯，这丫头仍然皱着眉头, 一看就是还在生气，于是他又说：「好啦，你扶我一下, 我肚子大了, 走两步都累的很。」

    「...嗯。」福雯伸手去扶。

    「朝亭小姐今天怎么没来找您啊？」

    齐行兰终于躺下, 又接过福雯刚才倒的水, 思考过后想起来，「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孩儿应该是去燕成那里跟他告别了，毕竟马上就又要打仗了。」

    齐行兰想起她去之前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儿, 笑道：「知道要打仗以后她就难受的要死，谁劝都不管用, 等着过两年她及笄了，我一定早点把她嫁出去。」

    「朝亭小姐虽然已经十三了, 但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啊，在这种和战争挨边的事情上难免担忧。」

    福雯给他捏着容易抽筋的小腿，抽出神来问他：「殿下这次怎么不担心王上的安危了？」

    想到贺非那兵力，齐行兰不由嗤笑道：「就大周那点兵力，和匈奴比起来简直上不了台面。」

    就算齐行兰一直在告诫回林千万不能轻敌，但他们都知道，拿下大周似乎已经成了手到擒来的事了。

    福雯似懂非懂，于是低下头专心给齐行兰捏腿了。

    晚上，回林又是很晚才回来的。

    齐行兰身子重了，但还是要坚持一个人进浴房，只是外面一定要有人守着，以防万一。

    一阵比较激烈的水声传出来，再没多久，齐行兰就穿好衣服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还在疑惑为什么没人了，等再往外走两步时才发现守着的人已经换成了回林。

    齐行兰疑惑道：「你今日倒是回来的早了点？」

    回林过去抱了抱他，才说：「因为明日要出征，我叫他们都早早回去休息了。」

    他代替了之前福雯的身份，一路扶着齐行兰的胳膊把人送到了床上。

    齐行兰却推着催他，「那你也去洗漱，回来就快点睡吧，明日...我想着也去送你...」

    回林摇了摇头，又俯身轻轻亲了他一下，「你别去了吧，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等我回来，怕不是连孩子都生了，我会捨不得...」

    齐行兰对此却很坚持，「不行！上次你出征，我连个声音都没听到，如果这次再错过，以后说不准就没这个机会了。」

    如果这次再打了胜仗，以后估计都不会有几场仗可打了。

    不等回林说话，齐行兰偏过身，坚持道：「反正我一定要去，你别管。」

    见他嘴都撅着，回林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顺着他，又提醒道：「那你多穿些衣服，晨起的天冷着呢。」

    齐行兰正过身来，这才开心了，又推搡着他催着他去洗漱，说话声音难得是甜甜的，「那夫君快去快回，我可困了，今晚我还要抱着你睡。」

    这话把他说的心里痒痒，回林记着齐行兰的嘱託，洗的比往日都快。

    回林洗完澡，身上还冒着热气儿，躺上床后，齐行兰先护着肚子找好位置，然后美滋滋地搂好回林的腰。

    齐行兰闭好眼睛，嘴角弯弯：「夫君，我们睡吧。」

    哪里能那么容易就睡，回林才不允许。

    齐行兰说完一直不曾感受到回林的动作，正当他睁开眼睛去看他时，微张着的嘴正好被他的舌头闯入。

    「唔...」

    ......

    回林还未尽兴，就被齐行兰勐烈的拍打着胳膊，让他不得已松开了齐行兰。

    「怎么了？」回林问着，一边还细緻地给齐行兰擦着嘴角。

    只见齐行兰面色说不上的红润，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轻轻指着肚子说：「刚才，就你亲我的时候...孩子都动了...」

    回林见状，把人重新搂好，已经顾不得哈哈大笑了，语气牵强的给齐行兰解释：「肯定是福草知道他的爹爹娘亲很相爱，连他都为我们鼓掌呢。」

    齐行兰恼羞成怒地拍了他一巴掌，红着耳朵道：「不正经的。」

    回林又亲了亲他额头，齐行兰再看他时眼神却认真了起来，「那兰儿，我现在就说些正经的，你是不是听到民间对你...」

    「知道啊。」回林还没说完，齐行兰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那——」

    「那怎么了？他们也就是说两句，更何况说的还都是假的，我又不会少块肉，你先心疼上了？」齐行兰云淡风轻问他。

    回林脸上却看不到半分轻松，「我怎么会不心疼...」

    齐行兰却说他：「没出息，这咋了？最多等战争结束他们也就知道咋回事儿了，我又不是会挨骂一辈子。」

    不识字的百姓不知道这是攻打大周最好的时机，但那些读书人里面一定有几个明白的，迟早会还他清白。

    齐行兰搂紧他，另一只手则是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好了别想了，快点睡了！」

    「...好。」

    「那你倒是抱着我啊！」

    只听一阵蟋蟀，「抱的可够紧？」

    「...勉强吧。」

    **

    次日，齐行兰身着王后华服，手撑着腰，就站在王庭前为大军送行。

 第69页

    回林见他笑着，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也能看出是在看自己，回林心下一动，翻身下马就走过来，不等齐行兰反应就把人抱住。

    齐行兰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贴近他的胸膛，齐行兰轻声问道：「怎么了？」

    回林却一笑，齐行兰看不到他笑，但能感受到他的轻颤，只听他在自己耳边说：「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等我回来，带你去上京城做我的皇后。」

    这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不知是什么情感在作祟，齐行兰鼻子一酸，嘴里说的却是和心里想的毫不相关的话，「这还差不多。」

    回林了解他的嘴硬，松开他转身就回去了，大军才正式离开。

    等人都走了，福雯才从后面走上来，见齐行兰一直看着大军离去的方向，她问道：「殿下，刚才王上可是说什么了？」

    齐行兰眼神没动，嘴上说：「嗯，他说...要我做皇后。」

    福雯又问及他的感受，「那殿下是感动吗？」

    齐行兰却摇了摇头，「不是感动，是心动。」

    「这里确实挺冷的，福雯，我们回去吧。」

    **

    齐行兰回了兰泉殿却不先休息，而是坐在正厅一直等。

    「殿下在等人吗？」

    福雯不知道今日会有谁来。

    齐行兰只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门外，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到啊...」

    下一秒见到来人，齐行兰大喊：「嫂嫂！」

    福雯只见齐行兰的表情从焦急转变为欢喜，她顺着齐行兰的眼神往外看，就正好看到一位身着蓝衣的年轻男子走进来。

    他先是行礼，却是福雯看不懂的大周礼数，她不知道，闻嘉玉是大周人，也没有接触过西原太多人。

    虽然不认识，但福雯仍然跟着行礼。

    闻嘉玉跟她点了点头，福雯被惊艷到说不出话。

    齐行兰看到福雯这样，也没叫她出去。

    齐行兰连忙站起身，闻嘉玉连忙去扶，「兰儿你这是多大的月份了啊？」

    齐行兰记得清楚：「都七个月了。」

    「嫂嫂快坐，我本以为你昨天就要来的，一直等着呢。」

    「也不危今早才走，他让我陪他到今天的。」

    齐行兰点点头，又意识到礼数不周，跟福雯说道：「福雯，去给...也将军的夫郎上茶——」

    「不用了。」

    「怎么了？」

    齐行兰只见闻嘉玉温柔笑了笑，又碰了碰小腹，「有小孩了应该喝不了茶的。」

    福雯看着齐行兰比闻嘉玉还高兴，要不是身子重了，她估计齐行兰能跳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两个孩子差不多时间出生，长大了也能做玩伴。」

    「福雯，快去叫人煮点孕夫能喝的东西来。」齐行兰想了想又补充，「再去把亭儿叫来吧。」

    「是，殿下。」福雯也出去了。

    开心过后，齐行兰才想到问别的，「嫂嫂，你是什么时候...喝的生子药啊？」

    「不久前呢，也不危还为此跟我大吵一架，见我都怀上了才不情不愿地同意的，在西原...好像确实不太流行生子药的。」

    齐行兰也知道，走在大街上都看不到几对夫夫是有孩子的。

    相比之下，在大周就比较普遍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西原男子普遍接受不了么？」

    闻嘉玉想到此前所见所闻，「或许是西原男男之间相爱的比较少吧。」

    「哥！」齐朝亭得到消息就过来了，此刻出现在兰泉殿正厅。

    闻嘉玉虽然不认识齐朝亭，但也知道这就是义父的小女儿了，「这是朝亭？」

    齐朝亭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人，满眼放光地问齐行兰：「哥，这是谁啊，好好看！」

    闻嘉玉被夸的直笑，齐行兰把人拉过来，给她介绍：「这是闻嘉玉，你叫他...嫂嫂就行了。」

    「嫂嫂....」齐朝亭疑惑，「那我哥哥是...」

    齐行兰读懂了她的眼神，好像在说：不会是你吧？我哥夫才走你就找了新的还光明正大地带到王庭来？

    他戳了一下齐朝亭的脑壳，又把这件事仔仔细细给她讲了一遍这才解除了误会。

    王庭如今没什么人了，齐行兰月份大了没办法再看摺子，回林就让燕自平暂且摄政。

    本来想让梁寅来的，奈何几位将军都想让梁寅随军做军师。

    因此齐行兰每天都无聊的很，并且直到战争结束的前一天，他都要这样无聊的过。

    闻嘉玉就住在剩下的另一间偏殿，为了避免浪费食材，他们三人都是一起用的午膳和晚膳。

    吃完饭，他这里就又空了下来，左右也没事干，因此齐行兰早早就洗了澡躺在床上了。

    由于小腿又抽筋了，回林为他准备的擅长按摩的年长女官已经在为他按摩了。

    「殿下往常夜间都是怎么解决的？」女官边按边问。

    齐行兰想到以前的每个晚上，不由得摸了摸鼻尖，「额...都是回林给我按的。」

    女官有些意外，却只是说：「您和王上的感情真好。」

    她也听说过，自从王上娶了王后殿下开始，他自小住的衡仪宫就成了摆设一般的存在。

    齐行兰有些尴尬，只能找些话说，他看向旁边的福雯，「您要不让我身边的人学学按摩手法？她年纪小经验不足，但夜间我还是习惯她守在身边。」

 第70页

    福雯忙上前一步，跟那位女官行礼。

    这位年长的女官只看了她一眼就把她叫到身边。

    「丫头你过来，这按摩得从这里开始往上顺着......」

    「福雯懂了，您接着说。」

    「然后...」

    第35章

    大周各地兵力虽弱, 但发兵者遍布各地，打起仗来不能有丝毫懈怠。

    「报！胜报！」

    「江南一带陈将军大胜，大周军士九千余人尽已投降。」

    回林点头, 等人下去才接着讨论接下来的战术。

    燕成有感而发, 「这些天来，各地接连打了胜仗, 看来不久我们就能结束了。」

    也不危走过来，手搭在燕成肩膀上, 「燕小将军不可轻敌, 这些地方的兵力本就薄弱，最难打的还没打下来呢, 等生擒了贺非才算看见曙光。」

    燕成双手抱胸, 思索道：「那倒是，这贺非真是有两下子, 都打了三次了，还是分不出胜负来。」

    也不危却似恨透了他，哼了一声说：「他能有什么真本事, 也就是会点子阴谋罢了。」

    燕成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弟兄为什么这么恨贺非, 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但没多问, 只顾着讨论接下来的走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第四次了，咱们必须想好后招，要是第四次还不行, 大军就容易疲惫了。」

    回林手指曲着，点了两下某处, 「倘若敌军从此处偷袭，我们就能....」

    他手又指着另一个地方, 「从这里，也就是敌军背部包抄他们。」

    「又假如...」

    ......

    当夜，两军就正式展开了第四次对战。

    两军胶着，但贺非那边正好踩进了下午回林设计的圈套中。

    「燕成，你带着两千人留在此处，剩下的人，我带去包抄。」

    「好，」他又说，「一定注意别受伤！」

    此时回林已经带人走了，他不确定回林是不是听见他说的话了。

    此时有一将士穿过人群上前来，「将军！暗探传来消息...大周皇帝断气了。」

    那老皇帝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靠着多少名贵药材才能吊着一口气撑到今天，不过听到社稷将危的消息后，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大周越乱，他们就越要保持十成十的精神专注。

    燕成想到仍在王庭的齐朝亭，醒了醒神对众人喊到：「大家集中精神，随时听我号令！」

    「是！」群情激昂，大家都知道胜利在望。

    **

    十一月底，正是秋冬交接之时。

    西原已经飘起了小雪。

    「王后殿下，军中传来消息，大周已经战败，老皇帝气血攻心，一下就撑不住了。」

    「只是社稷更迭，四方都有叛乱起义，还需要平定。」

    齐行兰站在殿前，看着窗外的雪景，听着福雯传来的好消息，他却无心在意这些。

    「贺非呢？」

    福雯仔细想了想信件上的内容，想起来了才自豪道：「战死了！死在咱们王上的剑下。」

    齐行兰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轻声说：「那就好，那就好，死了就好。」

    他又回过身跟一旁的闻嘉玉复述：「嫂嫂你听见了吧！贺非死了，他做了那么多孽，也是终于死了。」

    闻嘉玉笑着点头，拉着齐行兰的手安慰，「嗯，我听到了，相信义父和齐家几百条人命也能安息了。」

    大周上京城内却并不安逸。

    回林带人入主皇宫，新事旧事都要赶紧处理。

    幸好身边还有沈復喧，两军交战时朝廷之中主张投降的文臣不在少数，大家都知道大周苦昏庸君主奸谗小人久矣，其实早就在盼望着一位明主了。

    当时就是沈復喧拍板，第一个主张直接迎西原王入宫的。

    「贺非死了是应该的，那...贺怀羊呢？」

    沈復喧问底下人，还抱有几分贺鄞仍然活着的希望。

    他只听人说：「怀羊公子得知结果后，就在贺家祠堂内...自刎了。」

    回林也听齐行兰说过，贺非的儿子还算个好人，却...死了吗？

    「他就这么死了？」

    沈復喧解释道：「贺怀羊聪慧正直，一心想用正当方式保住贺家，并不与贺非同流合污，但如今贺家覆灭，他绝对不会活下去的，臣了解他。」

    回林只是说：「真是可惜。」

    沈復喧跟下面的人交代：「给贺怀羊找一处遍布竹林的地方，就那么埋了吧，别把他埋在贺家祖坟，也不该用贺家锁住他的生生世世。」

    这件事交代完，也就没有别的事了。

    「沈復喧，接下来...其实孤还有点事要拜託你。」

    沈復喧装模作样地行礼道：「皇上有什么事？」

    回林皱着眉，无奈说：「孤还不是皇帝...」

    「就算不行新帝登基典礼，您也是皇帝啊。」沈復喧抬头，问他：「所以您到底什么时候半登基仪式啊？」

    回林却不说话，仔细算了算才开口：「还有大概三个月吧。」

    沈復喧疑惑：「啊？」

    回林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解释道：「孤的登基仪式自然要跟兰儿的皇后册封礼同时进行。」

    「兰儿又快生了，此时举行他又不能到场，兰儿若是不在场，那孤的皇位坐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沈復喧不想陪他装了，只问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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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想摆脱你的事其实很简单，你能否为孤监一段时日的国？」

    沈復喧上下打量他，问道：「你不怕我趁机篡位？」

    回林丝毫不怕，「孤怕你作甚？你长得就不像爱权之人。」

    「是因为兰儿现在已经怀了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我过几日就要启程回西原...」

    闻言，沈復喧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放心好了。」

    **

    回林带军攻下上京城的消息已经传过来，西原王庭里，每个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哥！」齐朝亭一碰一跳地过来，不过临进门前就老老实实地走了。

    齐行兰已经有了将近九个月的身孕，肚皮圆滚滚的，跟吹了起的皮球一样。

    「亭儿？」齐行兰在外面走了两圈，现在回来了正躺在床上。

    「你来的正好，燕成给你回信了吗？」齐行兰想从中询问一下回林的消息，毕竟从得知西原大军攻入上京城后，回林就没有来过信。

    齐朝亭坐下，满脸神秘地嘿嘿直笑，「哥你是不知道，哥夫多疼你，才当上皇帝没几天，就急忙把上京扔给沈庭寒了。」

    看着齐行兰的表情变化，她又说，「至于你男人呢，前两天就带着人回西原了，估计也快到了吧。」

    「我估计呀，他就是为了能亲自陪着你生福草才这么着急的。」

    齐行兰心里虽然美滋滋的，但面上仍是不显，他清清嗓这才说：「那...」

    见齐行兰说话中断，齐朝亭还没感受到他的不对劲，「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齐朝亭往齐行兰脸上看了一眼，一下就慌了，只见齐行兰手按着肚子疼的脸色都不对劲了。

    「哥——福雯！」齐朝亭冷静下来，先把福雯叫来，「快吧太医叫来，还有兰泉殿早就准备好的稳婆...」

    「快来人把王后扶到产房！」齐朝亭一个人拉不动他，也不敢随便动他，生怕自己一拉的就出什么问题。

    「是！」

    画面一转，齐行兰已经躺在了早就布置好的产房里。

    「王后放心，我们几个都是给男子接过生的，您别怕，小王子一定能平安降生。」

    「对对对，此时疼痛尚且能忍，您先别喊叫保存体力，孩子出来还早呢，待会儿您吃点东西，听奴的准没错！」

    齐朝亭等在外面，「福雯，我哥为什么没喊疼啊？他是不是晕过去了？他本来就是早产...我...」

    「朝亭小姐别担心，王后殿下是男子，男子生子终究与女子不同，早产个把月的是常有的事，殿下少时习武，身子骨不差的，里面又有经验丰富地产婆看着，断不会有事。」

    齐朝亭点点头，但却根本坐不下，一直在门前走来走去，两只手的手指纠缠在一起，毕竟是鬼门关走一趟。

    没多久，王太后就赶到了。

    「王太后...」齐朝亭远远就看到来人。

    王太后忙走到齐朝亭身旁，把她的手拉过来拍了拍，「没事的，兰儿最晚明日就能出来了。」

    齐朝亭点点头，于是两人一起等。

    等到夜半，才隐隐看到胎儿的毛髮，王太后年纪大了，齐朝亭也顾及到这一点，跟王太后说：「您不然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呢...」

    「不。」王太后神色虽然疲惫，但语气却坚定，「兰儿生产阿林都不在，我是他们的母亲，一定要守在他身边。」

    「啊！」屋内齐行兰的惨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汗水已经把齐行兰额头的碎发打湿，脖子上的汗滚成汗珠隐入衣衫。

    「王后殿下加把劲儿，都能看到孩子的半个头了！」

    齐行兰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好像正逐步被撕裂开。

    「疼...」齐行兰紧咬着下唇，再次松开的时候已经渗出几点红色。

    「殿下别咬着嘴唇了，咬着布吧。」福雯进来，注意到齐行兰的动作，忙把一块干净的布叠好放到他嘴边。

    齐行兰没接，两行眼泪却从眼角流出去，他嘴里断断续续的，「回...回林...」

    福雯听到了，抹了抹眼睛又笑：「殿下，等小殿下生出来了没准王上就回来了。」

    「啊...福雯，我不会就这么死——」

    「不会！」忽的，门开了个不大的缝隙，大概只能容一人进来的，顺着一道冷气进来了个人。

    齐行兰一下就能听出是谁。

    「王上快等冷气散尽了再靠近殿下！」回林步子被叫住，他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冲动，不过没多久身上就暖和起来了。

    回林没有丝毫犹豫就冲过去，一下就跪在了齐行兰床边。

    「兰儿...」回林抓起齐行兰的手，语气似是心疼又似是难过，「你别怕，我回来了。」

    齐行兰听着他的话，手紧紧攥着他的，并不长的指甲都快陷进回林的皮肉。

    「生了生了！」

    福草一生出来，被产婆拍了拍屁股就哭了起来，哭声洪亮丝毫不用让人担心他的健康。

    「是个男孩，王上王后看看？」

    回林摆摆手，没往小孩的方向看一眼，只是紧紧盯着齐行兰，倒是孩子娘亲让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看了两眼。

    回林正看着齐行兰，看他嘴一撇的似乎要哭，还没问怎么了就听他用虚弱的声音哽咽着说：「福草好丑，是不是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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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屋子里除了一两个收拾的下人，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福雯在回林到的时候就出去了，齐朝亭和王太后还等在外面，看不到大人只能看一眼小孩。

    夜都深了，福雯知道齐行兰一定不会希望这么多人大半夜的等着自己，就先劝王太后和齐朝亭回去了。

    「兰儿，是不是还是很疼？都是我的错，要是我...」

    齐行兰连忙让他闭嘴，又看了看孩子，确认孩子没听懂最后让人把孩子抱走了才拖着病弱的身体半指责地说他，「...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要是孩子能听懂怎么办？」

    回林不愿忤逆他，一个劲的点头，「好，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好休息好不好？」

    齐行兰也困得很了，只是还撑着说话，「你去上京城的时候我经常翻看古书...」

    回林还是握着他的手静静听着。

    「手持国宪群僚畏，口喻天慈百姓安1...给福草起名的话，就叫回慈吧。」

    回林自然没有异议，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啊，这个名字真好听，等他长大了一定能像你期望的那样，做一个仁慈的君王。」

    齐行兰实在撑不住要睡着了，他的身体是极其难受的，但表情却好像在笑，回林看着，又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嘴角。

    此刻他的心里充斥着满满的酸胀感，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人用拳头狠狠凿了两拳。

    回林就住在兰泉殿最后一间偏殿改的产房里，宫人一大早劝他去正殿住。

    他前一天晚上一直陪在生产完的齐行兰，随便找了把椅子就趴在床榻边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看到齐行兰还在睡着，齐行兰生产是在消耗体力，回林就没吵醒他，小声出去了。

    结果才出去，就有人跑到他身边，「王上，昨日的产婆和太医都说，王后殿下坐月子期间您最好和他分床而居...」

    「什么？」回林还没来得及愤怒，那宫人又急忙解释，「太医说殿下身子并未恢復，倘若和您睡一起...您身形如此雄壮，万一夜间不小心压着殿下了那可就坏了！」

    「而且...太医说，怕您控制不住对王后殿下做了什么...」

    回林想问，难道自己在他们心中就是那么的禽兽吗？自己夫郎正坐月子，他还能有非分之想？

    他本来准备坚决不同意的，但没多久齐行兰就醒了，他听着宫人复述这些话的时候还想着兰儿能不能向着自己，没想到他也支持太医说的话！

    回林不能拒绝齐行兰的话，当晚就一个人委委屈屈地去住正殿了。

    第36章

    分床是分床, 但回林还是每天都要有一半时间守在齐行兰这里。

    齐行兰算是明白一个道理：远香近臭。

    「兰儿，怎么不吃了？吃饱了吗？不...不能啊，才吃了这么一点。」回林手端着汤碗, 皱着眉看碗里的汤——

    还剩了好多, 但兰儿说他吃饱了。

    齐行兰无奈，「回林, 坐月子这些天里...你就决定每日都要守着我？你就没什么公务要忙吗？」

    回林面上的尴尬只保持了一瞬间，随后他云淡风轻地说：「兰儿就别担心了, 上京城自有能人照看。」

    沈復喧：「......」

    齐行兰半信半疑, 只听回林要岔开话题，「兰儿你喝够了这个汤, 那下次给你换别的好不好？」

    「你想喝鱼汤吗？我以前听人说坐月子的时候喝那个什么鲫鱼豆腐汤对身体好...」

    「你闭嘴！」回林被齐行兰打断, 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齐行兰正红着脸，是恼羞成怒的样子没错了。

    他还挺疑惑的, 只听齐行兰吞吞吐吐地，「那个劳什子的鲫鱼豆腐汤...是女子月子期间喝了能产奶的。」

    这下轮到回林脸红了，他是真不知道, 只是以前听哪个宫人提起过一两句就记在心里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抱歉啊兰儿, 我不知道...」

    齐行兰却看到回林余光好像是在看自己...平平的某处, 他无语至极，用力闭了闭眼才好声好气地说：「我，不能奶孩子, 懂了？」

    回林连忙点头。

    齐行兰又说：「还有，你明日后日的就回上京城去吧, 你这个皇帝当了没多久就跑回来了，让那些百姓怎么想？」

    回林十分的不愿意, 「啊？那怎么行！」

    「阿慈还这么小，哪里能离开父亲？」

    「那就让你带他走。」

    「那他更离不开母亲啊！」

    齐行兰这才瞪他，「那你知道谁该走了？」

    回林低头，不久又抬头做最后的挣扎，「那...你岂不是要等出月子才能去上京城？那孩子的满月我就要缺席了。」

    齐行兰早就想出了解决方案，「那就...等到了上京再给阿慈办满月宴迟点也无所谓，，反正之前的抓周不是已经让你参与了吗，满月宴的规模小上一点就好，反正之后还有登基大典，否则接连几场实在损耗财力物力。」

    回慈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一本史书一把剑，王庭内人人都说这小王子一定是个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天才。

    回林点点头，「那...」

    齐行兰一个眼神看过来，回林再也不敢多说了。

    「那兰儿你月子里好好的，千万不要挑食，也不要吹了冷风，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齐行兰看了他许久，最后不不知为何就笑了出来。

 第73页

    回林都看痴了，也没有别的动作，正巧奶娘把回慈抱过来给齐行兰看，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我们阿慈真乖，还记得娘亲吗？」齐行兰把回慈还在怀里轻轻摇着，嘴里笑着说。

    回林也想看，但他只敢伸着脖子远远看，生怕让兰儿觉得自己多余，要他提前回去。

    齐行兰察觉到他的视线，把儿子抱给他，「你儿子你还不快快和他交流交流？」

    回林姿势很生疏，但看得出学习过理论知识，除了生硬了一点以外，动作其实还算标准。

    果然齐行兰说话了，「所以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回林不情不愿，「后日！怎么也得让我有个一天的时间收拾收拾西原的东西吧...毕竟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语气重还带着点对家乡的不舍。

    齐行兰语气也终究软了下来，「记得穿厚一点，路上凉。」

    回林立马眉开眼笑，不顾儿子还在怀里就把头凑过去亲了齐行兰一下，声音大的旁边的奶娘听了都无地自容。

    「阿慈还在你怀里呢！」齐行兰脸红着凶他，未等他说话先给奶娘使了个眼神让把回慈抱走了。

    「行了，你也回去吧。」

    「啊？」

    齐行兰又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收拾东西吗？宫人能知道你要带走什么？还不得你自己把关吗？」

    「哦...」

    回林转身走了，背影有点落寞。

    福雯看着齐行兰一直盯着王上的背影也不说话，「殿下，明明您也很捨不得王上的...为什么不留他久一点？」

    齐行兰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说：「他才算是统一了西原与大周，如果就因为我就在这里待那么久，我怕上京的人多少会对他有意见。」

    福雯点头，又安慰齐行兰道：「殿下不必太过思念王上，等您月子过了就也能去上京了，二十天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齐行兰点头，表情也轻松起来，「那倒也是。」

    **

    二十天说快还真是快。

    齐行兰出月子那几天正好下雪，等雪停了一行人才开始赶路。

    不过西原王庭的很多宫人都没走，而是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下一个主人——

    先皇之子，年仅七岁的皇九子。

    这其实是那老皇帝仅剩的儿子了，回林没杀他，又封其为西原王，算是安抚大周皇族。

    齐行兰和王太后等人到了上京城那天，城中还下着雪，只是比西原的雪要小很多。

    齐行兰去椒房殿时亲自抱着回慈，奶娘和福雯都在其左右。

    虽然下着雪，但很多宫人为了一睹皇后娘娘风采纷纷假借为皇后娘娘扫雪的名头时不时看这边几眼。

    他们可是听说皇上当初就是为了这位皇后娘娘才虚设后宫的。

    他们更是听说，这位皇后娘娘是被冤死的齐将军的儿子。

    他们见皇后娘娘肩膀瘦削，就算披了一件十分厚重的白狐大氅也不见臃肿。

    那张脸更是不必说，五官精緻如古画却丝毫不显女气，斜飞的眉与上扬的眼尾反而有几分少年英气，就像他们意气风发的中原郎君！

    那些宫女又一想，皇后娘娘本就出身将门，更是只有十九岁的年纪。

    「这位主子出身将门，怕是一身傲骨，竟然也会愿意给皇上生小殿下吗？」才进宫不久的小宫女问道。

    她看着齐行兰嵴背直挺，甚至怀疑起了皇上是不是靠着强取豪夺才抱得美人归的。

    立马就有人告知了她缘由，「才不是，我与殿前的小太监关系不错，他与我说，是皇后娘娘流放途中被那些心怀险恶的士兵生灌了生子药才会身体虚弱，所以才会被皇上也就是当初的西原王捡到。」

    「对救命恩人日久生情，简直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就算想为其生子，估计也是因为太爱皇上了！」

    旁边有人附和，「我也觉得，咱们皇上那么重视皇后娘娘，叫人紧追慢赶也要重修椒房殿，要不是皇后娘娘想要孩子，他一定不会强迫的。」

    「就是。」

    「好了好了，皇后娘娘也进去了，咱们把这里收收尾就回去吧，外面还挺冷的。」

    「待会儿被掌事姑姑撞见咱们三个围在一起肯定要生气的。」

    「行。」

    *殿内。

    「殿下，这椒房殿不愧是给歷任皇后住的，确实宽敞华丽的很。」福雯说，「听说王...皇上还特意叫人重修了一遍，殿下您可喜欢？」

    齐行兰四处看了看，才点点头，「嗯，确实好看。」

    怀里的回慈「哇」一下就哭了，齐行兰低头哄了哄也不见好。

    「殿下，这是小殿下饿了，奴这就把小殿下带去餵奶。」

    齐行兰勾了一下回慈的鼻樑，笑道：「真是个小贪吃鬼。」

    奶娘要抱着孩子，没办法拉帘子，福雯就过去帮忙，才要把帘子放下来，回林就到了。

    齐行兰背对着门口坐在凳子上喝热茶，并未察觉到这边动静，福雯也被回林用眼神和动作示意不要告诉他。

    回林就这么悄悄走过去，齐行兰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凉意，人就被揽住腰横抱起来。

    「哎！」

    回林兴奋地抱着他直转圈圈，「兰儿，我叫工匠按照你的喜好重新把椒房殿修了一遍，你喜欢吗？」

 第74页

    齐行兰有点晕了，回林停下动作坐在床榻边上，就让齐行兰跨坐在他腿上，福雯不敢看，忙找藉口出去了。

    回林双手又握着他腰以下的位置，迫使齐行兰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他又颠了齐行兰一下，把齐行兰弄得坐不稳只能紧紧抱住他，「兰儿说啊，喜不喜欢？」

    齐行兰不恼，低下头与他接吻，「喜欢...」

    两人紧紧相贴，没反应也得有反应了。

    回林克制着，脸埋在齐行兰颈侧开始细细吻他，「是不是还要很久才能要...」

    齐行兰倒是没松开他，其实自己也很想要就是了。

    「嗯，太医说就算是男子也要等三个月...」齐行兰说着，又看了看他，「你且忍忍？」

    齐行兰脸上带了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回林看了又咬了咬他的下唇，逞强道：「我才不着急呢...你少冤枉我。」

    齐行兰点点头，「这样啊...」

    然后他作势要从回林腿上下来，「那我还准备晚上让你睡我这里的，那算了吧。」

    回林一听，立马站起来，捉住齐行兰的腰又去亲他，重重一吻后才要走，「那我先去忙，晚上我一定会来的！」

    「你一定要等我！」

    **

    晚上，回林早早就忙完过来了，生怕赶不上陪齐行兰用晚膳。

    晚膳之后，两人又一起待了一会儿才要睡了。

    「等大后天，你就随我去齐府吧，我们带着阿慈去看看我爹。」齐行兰被回林拥在怀里细细说。

    齐行兰本想着一来就要去的，但后日就是新帝登基与他的皇后册封大典，这几日都忙着呢，就只能挪到大后天去。

    「好啊...之前没有经过爹的允许就娶了你，现在要去见爹了，还有点心慌。」

    齐行兰笑道：「怎么？你还心虚了不成？」

    第37章

    「又没欺负你, 我怎么会心虚？」　说着，回林顺手捏了捏齐行兰脸上的软肉。

    齐行兰直躲，「你别捏我脸！」

    他撒娇一样的语气反而让回林的动作变本加厉, 没一会儿, 两人就在床榻上闹了起来。

    福雯在外面守着，听到里面的动静十分害怕, 她跟旁边一起守夜的人说：「这...不会出事吧？殿下才出月子可还不能行房啊...」

    「福雯姐姐，你就放心吧, 陛下与殿下都是有分寸的人, 夫夫之间或许只是爱闹罢了。」

    福雯听着里面没有后续的动静才放下心来。

    **

    后日的大典如期举行。

    回林身着黑金冕服，金线银线绣着的九龙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齐行兰的冕服自然与回林是同色系, 又被他牵着手一步步走向最高的台阶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子下跪，齐行兰看到下面瞬间跪倒一片, 乌泱泱的。

    他与回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平身。」

    此次大典，新帝登基与立后是一回事, 改朝换代自然要改国号, 换新元。

    西原与大周合一, 新帝宣旨：改国号为夏, 改年号为承昌。

    午后大典才结束，齐行兰累的恨不得躺下。

    重重的冕服和终于换下来，连回慈都没空看一眼就躺在了贵妃椅上, 回林后他一步进来，看到这幅场景立刻把齐行兰从贵妃椅上抱起来轻放在了床榻上, 「椅子上硬得很，要是没人在你又要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醒了又要喊腰疼。」

    回林动作熟悉，怕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齐行兰想到前几次，面上有些发热，嘴上说：「哎呀，好啦——你刚才因何被人叫住啊？」

    齐行兰是想转移话题，但刚才回林被臣子叫住才落后齐行兰几步的原因也确实诱人。

    回林坐下，齐行兰也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只听他说：「兰儿可擅交谈？」

    齐行兰看他这幅心虚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且很大可能与自己有关，于是眯着眼问他：「你，可是替我接了什么活儿？」

    此话一出 ，只见回林那厮挠了挠头，像是十分不好意思，「不...是这样的兰儿，过两天宫里要给咱们阿慈补办满月宴，但咱们不是说了只摆两桌，等将来百天再大办？」

    齐行兰点了点头。

    「但这就少了很多能与大周旧皇族交际的机会，难免叫外族怀疑西原与周两族不和，是以，六月份兰儿生辰，正好有机会举行西原的围猎传统，也正好在上京推行西原传统的骑射之风。」

    去年年底，大周灭国，西原回氏王族入主大周，那时起就已经在西原境内流行起了汉服与大周文化，上京乃是都城，推行西原文化的效果却不十分明显。

    这事，齐行兰也知道，而他以汉人身份嫁到回氏，身份本就有所不同，如今身处高位，或许也有几分说服力。

    齐行兰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云淡风轻，「这算什么大事啊？围猎在西原常有，我应对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又去看回林，用手捧起他的脸让其不得不看着自己，眼睛弯弯笑着问他：「你怎么了？觉得我会不喜欢这种功利性强的场合？」

    不等他说话，齐行兰「啵」的一声亲在了他的嘴唇上，又钻进他怀里，「我又不只是你的夫郎，我还是大夏的皇后，这些事我一定会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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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齐行兰抬头看他，顺手朝着他的肩膀拍了一巴掌，故意崩起脸问他：「我看你这个表情，莫非是想找别人做这些事？」

    回林连忙摆手，只说：「没有的事啊兰儿！」

    齐行兰却故意不听他解释，用着巧劲转了个身就立刻与回林调转了身位，成了回林躺在那里，齐行兰则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别以为我不知道，多少人想把自己府里的姑娘往你面前送！」

    「听说还有几个长得与我有五六分像的男人？」

    「还比我年纪小？」

    「你说，你是不是动心思了？」

    齐行兰「教训」夫君的声音有些大，里面却听不到回林反抗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皇后殿下一个人在发火。

    门外守着的福雯心里不大安稳，只得小声问旁边陪了回林许久的内监，「陛下与殿下不会吵起来吧？」

    后者只是笑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陛下乐在其中呢。」

    福雯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没再说话了。

    因为屋内争吵声很快就变成了亲吻的水声和齐行兰微弱的喘息声。

    屋内，齐行兰虽是身处高位但被下面的人按住后脖颈亲吻，根本毫无反手之力。

    等回林停下动作，齐行兰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窝在回林颈侧，任由男人伸手一下一下顺着自己身后的头髮。

    回林笑他：「兰儿别羞，你已经比最初要熟练得多了。」

    「...混蛋。」齐行兰这才抬起头，红着脸锤他，回林这才看清齐行兰的脸，是红的没错，却不止是脸，嘴唇也是，眼尾更是。

    回林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了滚，在齐行兰再次看他的瞬间翻了个身把人扣在那里。

    「还不行！你冷静点...」

    「我有分寸...」他想也没想地回。

    他是有分寸了，一下午过去，齐行兰的腿跟却遭了殃。

    次日去齐府祭拜，齐行兰连从齐府大门口走到祠堂都十分困难。

    齐家满门忠烈，祖上几代都是大将军，排位摆了满满一屋子，蜡烛燃着，又有祖先的英魂守护，屋内没有半分阴凉之气。

    连一向爱哭闹的小回慈都罕见的安静下来，在奶娘怀里安静地看着四周，胖乎乎的小手在襁褓外晃着。

    或许是环境使然，齐行兰走到门前时，进来的步子都慢上加慢。

    心中酸涩，一阵一阵的好像刀绞一样，齐行兰的眼睛在一排排牌位上扫过，连唿吸和吞咽都在疼。

    他还在看，回林却走到他身边，大手抚了抚他的背，齐行兰看向他，回林将衣摆一甩，重重跪在软垫上，齐行兰见状，动作紧随其后。

    回林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父亲母亲在上，列祖列宗在上，晚辈回林，祖籍西原，有幸识得兰儿，虽无亲族在旁，却早已行昏礼一载有余，名正言顺又得一子嗣阿慈，今日前来，特向各前辈昭明心意，此生只有兰儿一人，定珍之爱之，与之偕老，请父母放心！」

    说完，他就完整地，朝着离他们最近的齐行兰父母的牌位磕了三个头，接着又上了香。

    回林把话都说完了，齐行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几句就也磕头上了香。

    回慈的香是齐行兰代上的，等他大一点懂些事了还会再来的，倒是不急于一时。

    也不危和闻嘉钰来过了，至于齐朝亭，她说要和燕成一起，齐行兰也就由她去了。

    **

    「刚才...你在我爹娘面前说的话，还挺走心的...」齐行兰语气有些别扭。

    回林又何尝不是，倘若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这些如此「肉麻」的话，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说出口。

    他说：「那些话都是我心里话！」

    见齐行兰看他，回林重申：「真的！」

    齐行兰不知道怎么回他，忽然吹过一阵冷风，齐行兰浑身一激灵，正好不用回他了，于是直接牵上了他的手，拉着他就往齐府外面走，「我们快回去吧，二月的风也凉得很。」

    回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和齐行兰很少有能在外面牵着手一起走的机会。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三两步就跟上了齐行兰的速度，又伸出手臂揽着他一起走。

    周围的随行出宫的宫人都偷偷瞧着，齐行兰已经能想到回了宫，他们这点子事又要传多久。

    次日就是为回慈补办的满月宴，虽然晚了一些时日，但还是办了。

    小孩子贪睡，早早就犯困被奶娘给带下去了，大人则要等到结束才能回去。

    已经很晚了，齐行兰窝在回林怀里，眼睛一闭一闭的，能睁开的幅度越来越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或许是睡的不安稳，一直把回林抱得紧紧的。

    那他怎么睡得着，半夜里，半睡半醒间，齐行兰就感觉有人舔舐着他的脸和颈侧，痒痒的让他睡着的动作十分不安分。

    「唔......」

    甫一出声，嘴就被堵住发不了声了，齐行兰不得不醒来，睁开眼一看不是回林还有谁。

    但他其实也难受，于是顺势就攀上回林的脖颈，与其唇齿交缠。

    不仅周遭空气，连他自己也热了起来。

    不消片刻，齐行兰本就宽松的寝衣已摇摇欲坠，局面马上就要控制不住了。

    「回林！下个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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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进去，兰儿让我亲亲好不好？」

    男人撑在齐行兰上方，毫无阻挡地直视他，这让齐行兰面红耳赤逃无可逃。

    他艰难偏过身子，总算躲避了一点视线，最后才犹犹豫豫地说：「你...你亲我，什么时候还问过我的意见？」

    话音刚落，上方的男人立刻贴上去，一点间隙也不愿留。

    齐行兰眼睛半睁着，恍惚间看到男人撑在他左侧的手腕上，不停晃动的平安扣——是齐行兰曾送他的生辰礼。

    而他送自己的十九岁生辰礼，那块玉佩，绳子也被缠了两圈在齐行兰右手手腕上，回林时不时看上两眼，用的力气就更大了。

    齐行兰自然不知道那对回林来说到底有多大的冲击力，瓷白的手腕缠着白玉佩——

    玉佩是他送的，人也是他的。

    两人十指相扣，齐行兰的手都被按红了。

    齐行兰被洗干净裹着抱回床上的时候，他已经记不清有多晚了，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男人不能忍太久么？

    这一晚上，凡是能用的手段可算都让回林那傢伙用尽了，现在紧紧抱着自己睡着，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看的他十分生气，但也有些庆幸就是了，万一真让他再忍一个月，那自己才是真完了。

    至于之后的一个月，回林倒是又安分起来，没怎么碰过齐行兰，顶多就是亲亲摸摸，并无过分举动，让齐行兰怕得要死，总觉得在偷摸搞点什么大动作。

    果不其然，回林早就掐好日子等着齐行兰能真正行房事的那一天。

    齐行兰看着回林那眼神都恨不得吃了自己才行，绞尽脑汁找遍了理由想跑，都被人掐着后脖颈拽了回来。

    「我...你...回林，不然咱们先喝点酒？春天啊——人是容易犯错误是不是？」齐行兰试图循循善诱。

    「哎——」人却不由分说地被一下拉到了回林腿上，齐行兰有些慌，看着回林盯着自己的那双幽深的眼眸，让他联想到草原上被饿的一看到荤腥就眼冒金光的狼。

    「兰儿想喝吗那我就陪你...」说着，回林还真就端起酒杯往他嘴边送，齐行兰不得不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了。

    回林并没有把他放下，只是一边给齐行兰顺着背，一边又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等齐行兰缓过来了，又让人继续喝，当然，回林陪他一起喝。

    但齐行兰忘了，回林的酒量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那里是他能喝得过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又被人压在床上了，这个场景发生过无数次，就算他喝醉了仍能感受到熟悉。

    「唔...回林？」

    「我在。」男人声音哑了，眼神也晦暗。

    齐行兰面色醇红，眼神也不清明了。

    ......

    他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正是头痛欲裂，睁眼却只见屋顶，不见身侧男人，自言自语骂道：「混蛋...」

    强撑着身子起来，齐行兰又忍着浑身酸痛下床走到铜镜前，早有预想却还是被吓了一跳，镜子里的自己寝衣敞着大半，凡是裸露的地方没一处好的。

    齐行兰今天本来还想去太后那里请安，昨日说好了的总不能反悔，于是只能翻箱倒柜找了一套最保守的衣服来穿，凑凑和和地去了，但还是被看出不对劲，皇太后也不点破，只是扫了两眼才劝他：「这都四月份了，穿这么多可别热着呀——回林疼你，但兰儿你可不能纵着那混球！」

    齐行兰脸热，小声答覆：「嗯，母后我知晓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要理他，睡觉也要背对着他。

    回林或许也是知道自己昨夜做的实在过分，后来的两三个月都十分有分寸。

    但齐行兰也算长了记性，从不敢在晚上他二人独处的时候喝酒了。

    **

    六月围猎。

    因是新帝除登基外第一次举办如此大型的活动，无论真心与否，人总要到场的。

    不过听说是为皇后二十岁生辰所办，倒让他们没那么不情愿了，毕竟说到底，皇后殿下和他们祖上没准都有姻亲，也有几分亲近。

    又听说皇后殿下善骑射，他们也就十分想见识见识，大周可是从不流行这些的，要不是兴趣爱好，也很少有精通的。

    齐行兰当天一身红色骑装，乌黑髮丝高高以金冠束起，就连胯下骑的马也是回林曾经送他的。

    一身装束，都让回林会想起自己第一次和他出去的时候，那时他们才认识，齐行兰对回林还多有防备，但回林那时候就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不然不会随便把人救下又留在军中。

    如今再看，心动不减半分，哪怕他们已经有了将近半岁的阿慈。

    齐行兰骑着马停下，跟不远处的回林招手，回林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直到是让自己过去，于是驾马去到他身边。

    二人骑着马并肩而立，在外人面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齐行兰听到有人耳语，却只顾着和回林说话，看着十分宽阔的场地，齐行兰有了主意，「回林，我们赛马吧，看谁先到终点。」

    「但不许放水！」

    想到自己第一次惹齐行兰生气的原因，回林心虚地摸了摸鼻樑，「好。」

    别人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新帝与他的皇后到了一条线后。

    「皇上这是要和皇后殿下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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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热闹的人话音刚落，两人就以小到看不出差距的速度驾马而出。

    齐行兰腰上缠了几圈的红丝线随风飘着，划出让人忍不住眼神追随的弧度。

    齐行兰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让他们看到了几年前齐家风光鼎盛时期张扬无双的齐小公子。

    不过也有不曾见过齐行兰的人由衷感慨：「怪不得皇后殿下能让当初还是西原王的皇上一眼就瞧中他，还是以汉人身份直接做的西原王后。」

    「是啊，我还以为皇后殿下是那等柔弱不堪的文人形象，没想到竟是这等人物么？」

    说话的是位高官之女，之前父亲在上京任职的闺中密友与她说，皇后殿下曾经还在上京时，自己曾偷偷爱慕过他，她初闻此言时还不相信，现在才信了。

    要是她早就见过齐小公子，应该也会喜欢的。

    场下的人在讨论时，场上的两人已经结束了比赛，回林没放水，以微弱的优势得胜，齐行兰只比他差了两步。

    回林献殷勤，拿过福雯手中的手帕就要为齐行兰擦汗，彼时齐行兰已经坐在了高位——回林的旁边，基本上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齐行兰也不怕人看，光明正大地让人看回林给他擦汗，在齐行兰这里，回林为他做什么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但在别人眼里却十分稀奇。

    齐行兰还疑惑，偏过头和回林说：「你说他们都看我们干嘛？我出汗的样子丑吗？」

    回林没往下面施捨一个眼神，只是伸手把因出汗而黏在齐行兰白皙脖颈上的头髮放好了，语气平静：「他们或许是见你太好看了吧。」

    「这还差不多，」齐行兰转而问，「那你呢？也觉得我好看吗？」

    回林这才笑了一下，又点头，「好看，像上京城六月的花和西原的雪山一样好看。」

    「切，花言巧语。」嘴上这么说，但齐行兰耳根还是不作声地红了。

    晚上，回林又干脆直接在猎场设宴，其实主要目的还是要给齐行兰一场生辰礼——烟花。

    齐行兰不知道，只是正喝着酒就被回林牵着手站了起来，齐行兰不明所以，被他牵着走了几步到提前定好的最佳视野。

    「嗖」地一下——

    几道亮光闪过，接着又是烟花在空中炸开绚丽色彩的样子。

    烟花价贵，齐行兰上次看到还是在大周皇帝整寿。

    齐行兰目不转睛地看着空中，但回林只顾着看他眼睛，看他眼里倒映出的烟花。

    他是开心的，那就好。

    「这是...我的生辰礼？」烟花结束，齐行兰才移开眼睛问他。

    「嗯，喜欢吗？」

    齐行兰这次难得的没有嘴硬，而是诚实地说出心中所想，「开心，明明已经二十岁了，怎么还像个孩童一样，对绚丽的东西移不开眼...」

    回林抱住他，胸腔震颤似是在笑，齐行兰听到他说：「因为兰儿是有人爱的，比如我。」

    齐行兰听到实在高兴的不成样子，甚至激动地踮脚吻了他一下，「那你得一直记着你今天说的这些话，要是敢忘记，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回林没来得及点头，就听宴席上的人齐齐开口：「贺皇后殿下生辰，皇后殿下千岁！」

    **

    回皇宫，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事后齐行兰躺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在他胸肌上画圈圈，回林及时捉住他作乱的手，「兰儿别闹...」

    齐行兰才没想再来一次，见好就收，回林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背，好像在哄他睡觉。

    齐行兰却清醒得不得了，「回林，之前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大周男子二十岁及冠就会由其父亲为其取字，如今我父亲没了，这事是不是就要落在我夫君头上了？」

    「我亲爱的大夏皇帝？」齐行兰见他不说话，又催他。

    回林半晌才开口：「不如，就叫招思吧。」

    齐行兰闻言却笑了，意有所指地笑着问他：「招思？招谁的思？」

    回林则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抬手颳了刮他的鼻子，又认真说：「自然是招你自己的思，我最了解你，年轻，虽然聪明但总有些冲动，招思就是招你深思，凡事不要太冲动。」

    「既然父亲为你取名行兰，是叫你成人后能做到行止如兰，铮铮然有君子之风，凡事深思熟虑是必不可少的，懂了？」

    齐行兰开心的扑到他身上，他发现自己越发对回林稀罕的不得了，不是亲亲他就算戳戳他的脸，夸他说：「你最近有文化了不少嘛，幸好我一开始就没把你当粗人。」

    「招思招思，我很喜欢啊，」齐行兰紧紧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口，「谢谢夫君。」

    他夫君却按住他不让他乱动，「快睡吧。」

    齐行兰无意招惹，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

    过了不到一年，齐朝亭这个小丫头竟然也到了及笄的年纪。

    父亲不在，自然是长兄如父。

    齐行兰为她取字岁华，也与燕家定了婚期，不日就要嫁过去了。

    齐行兰倒是不着急，但看着燕成那小子倒是急得很，时不时地就要往回林那里跑。

    看他心烦，这才定下了婚期。

    参加昏礼的，已经变成三个人了，回慈虽然才一岁多点，但已经会说话了，还能祝姑姑和姑父百年好合。

    这时候的回慈已经能独立行走一段路了，不必让人时时抱着，孩子年纪小，非要插在齐行兰和回林中间，一边牵着一个。

 第78页

回林烦的不行，却听小傢伙正在奶声奶气管齐行兰叫「父后」。

    一气之下，他把孩子抱起来，另一只手去牵齐行兰。

    齐行兰看着好笑，但气氛着实温馨。

    「回林，其实和你成亲，我很幸运。」

    回林牵他牵得更紧，「我才更幸运。」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