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报成亲了 卷三》


 第1章

    【正文开始】

    此时的孙府，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顾言景神色冷漠地坐在轮椅上，地上摆着不少锦盒。

    李诚微微弯腰笑着说道「这是我家王爷特意准备的年礼，还望老夫人别嫌弃。」

    孙老夫人闻言笑着说道「王爷能来就已是家中荣幸了。」

    李诚笑着说道「因为王爷马上要和贵府公子一起念书，王爷很重视这件事，想着提前认识下，免得到时候生疏，也是想请老夫人放心，在宫中绝对不会让贵府公子受委屈的。」

    孙老夫人心知自家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更知道燕王为何而来，未免燕王不耐，说道「那我把家中小辈叫出来。」

    顾言景进来后第一次开口道「麻烦老夫人了。」

    孙老夫人笑容满面，又让人上了各种果点来。

    孙嘉今日正好在府上，在顾言景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他们都知道顾言景性子怪，怕贸然去见，反而惹了顾言景不悦，所以都候在外面。

    孙老夫人注意到，在楚瑶三人进来的时候，燕王是先看了楚瑶，像是确定了她气色不错，这才看了眼孙嘉，对待孙曦的态度是直接无视的。

    等楚瑶三人行礼后坐下，李诚就笑着拎着个食盒说道「王爷特意让御厨做了几样糕点，请老夫人尝尝。」

    孙老夫人心中觉得好笑，也确定了燕王对楚瑶的在乎，恐怕让她尝尝是假，真正是想给楚瑶带的，面上却丝毫不漏「王爷有心了。」

    当即让人把东西摆出来。

    顾言景闻言「恩。」

    孙曦觉得燕王比听说的还要奇怪。

    孙嘉心中疑惑，不仅因为燕王的突然到来，还因为自己祖母的态度，不过疑惑归疑惑，却不会随意开口。

    楚瑶看见顾言景，抿唇一笑，又低下头拿着块糕点用帕子拖着吃了起来。

    孙老夫人说道「嘉儿，王爷……」

    话还没说完，孙家的下人就出现在门口。

    顾言景主动说道「老夫人请。」

    孙老夫人让下人进来问道「有什么事情？」

    下人低着头说道「回老夫人的话，秦大人和秦夫人在门口，想要见老夫人，给老夫人赔罪。」

    孙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说道「让他们回去，他们对不起的又不是我。」

    顾言景说道「慢。」

    孙老夫人愣了下，屋中的人都看向顾言景。

    顾言景却没有再说话。

    李诚上前一步，取出提前准备好的荆条，摆在地上说道「我家王爷的意思，既然是赔罪，自然应该负荆。」

    楚瑶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孙老夫人看了看荆条，又看了看燕王，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燕王会选在今日来，这是算准了秦家的打算，就连荆条都提前备好了「拿出去给秦家。」

    孙曦也觉得好笑，可又觉得燕王像是特意来为楚瑶出气的？

    顾言景看了李诚一眼，李诚就弯腰跟着孙府的下人一并出去了。

    一时间屋中都沉默了起来，顾言景看向楚瑶开口道「我提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孙曦和孙嘉是真的茫然。

    孙老夫人是诧异，没想到顾言景会选在这样的时候问。

    楚瑶也是一愣，看向了顾言景，神色有些感动又有些纠结，可是这其中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恐怕只有楚瑶自己知道「王爷，不需要这样的。」

    顾言景站起身走到了楚瑶面前，取出随身的紫龙佩递到了楚瑶的手边「我会请父皇赐婚。」

    孙曦和孙嘉目瞪口呆。

    楚瑶咬了下唇，说道「我知王爷是好心，可是我……」

    顾言景直接把紫龙佩塞到了楚瑶的手中，说道「只要退亲，不管是谁的错，世人都会对女子说三道四的。」

    楚瑶沉默着看向顾言景。

    「你对我有恩。」顾言景直言道「哪怕你自己不承认。」

    楚瑶蹙眉，解释道「王爷无需如此的，毕竟那是梦。」

    顾言景神色冷漠，语气倒是温和「对于旁人来说，是梦，对于我来说是救赎。」

    这一刻孙老夫人忽然知道了燕王一直的坚持，这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燕王的一场梦，而楚瑶好运能与他梦中的救命恩人容貌相似，再加上那样的遭遇，楚瑶算是捡了个便宜。

    可是燕王……将死之时被救起的感觉，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的。

    孙曦和孙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感觉到了其中的重量。

    楚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紫龙佩，又看向了顾言景说道「如果我及笄，王爷还愿意娶我，那我就嫁给你，在此之前这枚玉佩，我不能要。」

    顾言景接过紫龙佩，说道「这是你第三次拒绝我。」

    很多事情都讲究再一再三不能再三，孙曦和孙嘉都有些心惊胆战了。

 第2章

    楚瑶抿唇没有吭声。

    顾言景不像是生气，只是平静的叙述一件事「我发现有些事情，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别说孙嘉兄妹，就是孙老夫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楚瑶不知道要说什么。

    顾言景收起了紫龙佩，又回到了轮椅上。

    李诚已经进来了，恭声说道「王爷，秦家夫妻已经走了。」

    顾言景问道「你可露面？」

    李诚低着头说道「并没有。」

    说话间，孙家的下人也到了，行礼后恭声道「小的出去的时候，秦大人和秦夫人已有些不悦，等见到荆条后，就上车离开了。」

    孙老夫人的语气很淡「秦家今非昔比，看不上我们孙家也是正常的。」

    孙嘉和孙曦都没有吭声，这般说也不算错，哪怕没有楚瑶的事情，孙老夫人对秦家也有些不满，毕竟往年的时候，秦家早已送年礼过来，并非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态度在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今年秦大人明显被重用，而孙家长子却在年前被安排离开京城，去偏远的地方当知府，说到底在外为官到底不如京官，在外人看来，就是秦家被宣帝看重，而孙家的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如今孙家的年礼早已送去，秦家至今还没有回礼，这就有些微妙了。

    孙家并不在乎这么点东西，可是秦家的态度着实有意思。

    此时秦家的马车里，秦夫人脸色难看说道「孙家欺人太甚了吧。」

    秦大人皱眉，虽然没有言语，却明显是赞同的，原来他们一家来的时候，门房都直接引着他们进去，下人要进去通传，也是给他们上了茶水，态度和善的。

    哪怕在先帝的时候，也是如此的。

    反而如今直接让他们在门外等着，还这般态度，着实想不通。

    秦夫人嘟囔道「难不成是嫉妒老爷被陛下看重？」

    秦大人斥责道「别胡说，孙伯父可是工部尚书。」

    「那他儿子不也被派去那等偏僻的地方，还是这样的时候。」秦夫人并不懂这些，却知道京官才是最好的，哪怕同等级的，从京城到地方也算是贬官「要不然有什么解释？」

    秦大人想了下问道「今年孙家给的年礼，有什么异常吗？」

    秦夫人提到这个也有些不满「还和往年一样。」

    在秦夫人看来，他们家老爷如今升官明显以后要被重用，给的年礼自然该比往年贵重几分，就想往年没什么交往的人家，今年都送了不少礼来，有些人家送的很是贵重，与之相比，就显得孙家的年礼太过普通了。

    秦老爷问道「那我们家的回礼呢？楚瑶送的，你没有回礼，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这门亲事不可能退的，如今更不可能，还有你外甥女也送回去，再给楚瑶单独准备一份送去。」

    秦夫

    人脸色变了变，低着头眼神闪躲，说道「可是他们家都这般欺负人了。」

    「那也要让所有人觉得，是孙家对不起我们家，就算是要退亲，也要让人知道，我们家是不得以的。」秦老爷咬牙说道「你懂吗？不能让人觉得是我忘恩负义，我名声必须好，要不然陛下凭什么重用我？」

    秦夫人诧异地看着丈夫「可你是探花，当年为了陛下，才蹉跎了这么多年，我们整日提心吊胆的……」

    秦老爷皱眉，发现和妻子根本说不清楚，索性不解释「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难不成我还会害我们家？今年给孙府的回礼，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多三成？」

    秦夫人犹豫了下说道「今年太多人上门，收到的礼也多，我、我还没来得及给孙家送去。」

    秦老爷愣住了，看向妻子气的浑身发抖「你说什么？」

    秦夫人见此有些害怕说道「我、我回去就催着管家赶紧准备。」

    秦老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顾言景并没有在孙府多留，就好像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送那些荆条，等顾言景离开后，孙曦和孙嘉体贴的什么都没有问。

    孙曦感叹道「其实这般也好，和秦家的婚事退了后，不管妹妹找了谁，怕都要和秦家放在一起比较，以后妹妹成了王妃，也算是出了口气。」

    楚瑶咬了咬唇说道「姐姐不怪我，没有告诉你们就好。」

    孙曦反而笑了起来「这有什么怪你的，难道你要见人就说，和燕王认识吗？」

    孙嘉和孙曦看的明白，自家祖母是知道的，可见楚瑶并没有瞒着，而且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好与他们开口，这才是他们兄妹没有怪楚瑶的原因，只是要是直白说出来，反而容易伤了感情。

    孙老夫人说道「真要怪就去怪你们祖父，瑶丫头早就与我们说了，是你们祖父不让告诉你们的。」

    孙曦双手一摊，故意笑道「我可不敢。」

 第3章

    孙嘉也是笑了下，说道「这般也好。」

    就是不知道以后秦家会不会后悔，不过到时候后悔也是晚了。

    顾言景是算着时辰回宫的，他在京城有王府，只是宣王放心不下这个儿子，一直留他住在宫中，直言等成亲了再让他住王府。

    在顾言景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宣帝正好在皇后宫中，两人明显都在等着他。

    顾言景神色沉默了下，行礼后就默默地站在一旁。

    宣帝让顾言景坐下，说道「这是去哪里了？」

    顾言景说道「秦家去孙家赔礼道歉，我给孙家送了点荆条。」

    皇后像是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秦家要去孙府赔罪，然后你给孙府送了荆条，让他们给秦家？」

    顾言景嗯了一声，神色冷淡像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皇后捂着心口，实在没忍住，说道「你这个小混蛋啊。」

    宣帝也是哭笑不得，说道「然后呢？」

    顾言景提起这个，明显有些不高兴「秦家没诚意，见到荆条扭头就走。」

    皇后捏了一颗果子去砸顾言景，说道「你还不满了？」

    顾言景伸手接住果子放到了一边「对。」

    皇后捂着额头说道「陛下，你快骂他，秦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这孩子……这孩子简直胡闹。」

    一句话，就已经把顾言景给洗脱干净了，就算以后有人以这件事来攻击顾言景，在宣帝看来就是自家儿子胡闹而已。

    宣帝果然被逗笑了，说道「好好好，我来骂他，景儿你这般……下回换个方式？」

    顾言景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却让宣帝看出了他的委屈，说道「秦家不对，要不是孙老夫人不允许，我就让李诚去直接把荆条给他们绑上了。」

    皇后气极反笑，说道「你还挺后悔的？」

    「父皇说的，负荆请罪。」顾言景只是看着宣帝，指控道「当时还是父皇教我写的。」

    宣帝避开了皇后的视线，顾言景的启蒙先生确实是他，而且这孩子很聪明，让宣帝教着很有成就感，更何况顾言景身体弱，每日也不能太累，只学一两个时辰，哪怕是当皇帝后，这点时间宣帝也是能抽出来的。

    所以顾言景虽然有先生，更多的时候跟着宣帝学习。

    宣帝说道「这也没有错，梓潼其实想想，主要我们的景儿是好孩子，知道报恩，自然是看不惯秦家那样的人品。」

    皇后诧异地看着宣帝，简直要气坏了，说道「陛下，你、你就宠着他！他万一下次见到秦大人，直接去冷嘲热讽了怎么办？让人看了，还不得说他不尊重朝中重臣？」

    顾言景看向宣帝「父皇帮我骂他们。」

    皇后抓着橘子就要砸顾言景。

    宣帝赶紧阻止说道「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不宠着他宠着谁？而且你砸了也没有用，他这脾气先帝在的时候也没改过，更何况现在呢？」

    次日朝堂上，就有言官上谏，孙家以荆条辱秦大人，这是对朝廷命官的不尊重。

    宣帝心中不悦，他知道这件事孙家是为了自己儿子背锅，可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孙老爷子倒是没有辩解，很有一种任你随意，我自安生的意味在里面。

    秦坚只觉得不妥，他也是经历了先帝时候动荡的人，这言官看似在为他打抱不平，却是把他架在火上去烤，当年他落难，孙家一直明着暗着帮着他，这是宣帝都知道的事情，他赶紧出列说道「臣有事要奏。」

    宣帝看了秦坚一眼，他已经让人去打探关于秦家、俞家的所有事情了，昨夜已经收集到一些，更多的还要去晋城打探，需要一些时间，可是光那些看到的，他就对秦家心中不满「可。」

    秦坚还不知道宣帝的想法，更不知道他们两家的亲事，因为燕王的参与，宣帝已经开始调查和关注了，说道「昨日之事，都是误会，而且也是拙荆有错在先。」

    言官神色有些难看，说道「误会？若是误会，秦大人会脸色难看携秦夫人直接上马车离开？而且有错的话，又错在何处？」

    秦坚脸上露出愧疚，说道「这就是我们两家的私事，孙尚书一家对我有帮助，拙荆所做之事，理应负荆请罪。」

    朝堂上的人也没有傻子，秦坚这话说的看似在帮孙家解释，更多的却是在为自己辩白，说是秦夫人做错事情，可若真的只是这样，就显得孙家太过选张跋扈了，后宅之事却牵扯到官员身上。

    孙尚书看了眼秦坚，说道「回陛下的话，确有荆条之事。」

    宣帝问道「那孙爱卿可有话要说？」

    孙尚书说道「有，既然是赔罪，自然该有赔罪的态度，而且也没有律法规定，别人赔罪了，苦主就必须接受的吧？」

 第4章

    言官沉声质问「微臣听说，在前日孙府的马车曾去秦府，离开后秦府就去寻了大夫，说是秦夫人和其外甥女被殴打受伤。」

    秦坚赶紧反驳「一派胡言，若是真受伤了，昨日又是怎么出的门？」

    孙尚书神色不变，说道「敢问你听谁说的？可有证据？伤者是谁？伤在哪里？请的是哪位大夫？开的是什么药？人家秦大人都不知道家眷受伤，你怎么知道的？你是监视了秦大人还是监视了我？」

    言官脸色大变，说道「孙尚书何出此言，当日秦府大张旗鼓去请大夫，家中管事还哭诉孙尚书家仗势欺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成下官监视了？」

    秦坚并不知道这一处，说道「家中下人胡言，并无此事。」

    言官看了眼秦坚，神色很是难看「秦大人，您何需为孙家掩盖？」

    秦坚不搭理言官了。

    宣帝开口道「行了，这么冷的天大家出来上朝，可是不为了你们的听说据说的，有没有正事？没事就退朝！」

    见宣帝已经不悦，而且这样事情着实说不清楚，诸人默契地不再谈论，而是说起了朝政大事。

    等下了朝，徐侍郎走到了孙尚书的身边，说道「前几日送的那个腊排骨味道很好。」

    「我也觉得，已经写信给他们，让他们再送回来点。」孙尚书整个人笑呵呵的，看起来丝毫不介意朝堂的那些事情「到时候再给你送些。」

    徐侍郎问道「什么时候让我外孙子和两个外孙女过来，给我们瞧瞧。」

    孙尚书刚想说话，就看见秦坚快步过来。

    徐侍郎看了眼也不吭声了。

    秦坚神色愧疚，说道「孙伯父，我……」

    「不敢当。」孙尚书声音倒是温和，说道「秦大人有什么指教？」

    秦坚把姿态的放得更低说道「拙荆做的事情，我着实不知。」

    此时不少下朝的大臣都放慢了脚步，有意无意靠近过来。

    孙尚书笑了下，并没有说话。

    秦坚也不愿意让人看热闹，说道「孙伯父，不如我们……」

    孙尚书打断了秦坚的话说道「秦大人，我只有一句话与秦大人说。」

    秦坚说道「孙伯父请讲。」

    孙尚书看着秦坚说道「先做人，后做官。」

    说完孙尚书就对着徐侍郎说道「亲家，我们走吧。」

    徐侍郎看都没看秦坚一眼，说道「你还没说，什么时候让他们过来。」

    孙尚书绕开了秦坚「就算你不说，等你休沐了，他们也会上门的。」

    秦坚觉得很是难堪，可是这样的难堪他还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满。

    与此同时，秦夫人也连夜准备了年礼，让人送往孙家，东西却连孙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这一番动静，也瞒不住旁人，不少人心中都知道孙家和秦家闹翻了，再想到送年礼的时间，哪怕不说，也都猜到一二。

    当年孙家对秦家的帮助，不少朝臣都知道的，而且为了护住秦坚，孙家的嫡长子也耽误了许多年，到了今年才重新当官的。

    消息更灵通一些的，也知道孙尚书的干孙女，和秦家长子是有婚约的，再加上之前的那些传闻，秦家和孙家闹翻，也是因为孙家不满秦家对待其干孙女的态度。

    也有些和秦家亲近的，觉得是孙家嫉妒秦坚被重用，而孙尚书唯一的儿子却蹉跎在外。

    只是这些传闻对孙家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在朝廷放假后，孙老爷子找到了新的乐趣，就是教导家中晚辈，特别是他发现楚瑶几乎算的上过目不忘，一点就透后，甚至惋惜楚瑶不是男儿身。

    楚瑶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小袄，裹着顾言景送的白狐狸毛披风和孙曦一起站院中，看着丫环们放烟花，在心里说道「系统，新年快乐。」

    系统的声音欢快，说道「楚瑶，新年快乐。」

    楚瑶问道「你是要离开了吗？」

    系统愣了下问道「你猜到这个身体的愿望了？」

    楚瑶嗯了一声。

    系统说道「我本来想过完年再告诉你的。」

    楚瑶心中有些不舍「对，其实她要的从来不是复仇，也没有想过报复谁，她想要的就是……家人。」

    系统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早猜到了？」

    「只是有感觉。」楚瑶这会说了实话「我看了关于她死的时候，她并没有恨谁的，又或者说不知道应该恨谁，想要报复的从来都是我，而不是她的愿望。」

    系统觉得自己都被骗习惯了，说道「真好累啊。」

    楚瑶沉默了下问道「不走不行吗？」

    系统没想到楚瑶会说这样的话「你要完成任务就能领取大奖了，而且你也不需要我了啊。」

 第5章

    楚瑶轻笑了下说道「可是你需要我啊，你现在依旧是个傻宝宝。」

    系统倒是没有反驳，说到底它也不舍得，所以这几日一直很难受「那，那我去问问主系统。」

    楚瑶说道「好啊。」

    系统很快就没有声音了。

    楚瑶看着天空中的烟花，这个任务很难却也很简单，如果一心往报仇的方向去想去努力，永远都没办法完成的，楚瑶会猜到，也不过是因为在姬暖的时候，她经历了那么多，一直渴望的依旧是回到家中，见到父母。

    直到发现父母都被害死了，才会满心仇恨，想要复仇的。

    说得矫情一点，这个身体的主人心中还有奢望，她希望得到别人的承认和善待。

    所以在孙家真正接纳她的那一刻，这身体的心愿就已经完成了。

    过了一会系统才回来，说道「楚瑶，主系统说，如果我要留下来，就是必须每日扣除你十点善意值作为我的能源，除此之外，将关闭交换系统，你的善意值就花不出去了。」

    楚瑶没有犹豫说道「好。」

    系统倒是有些无法接受「可是这样我就没有办法帮助你了。」

    楚瑶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勉强，说道「一直以来，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系统有些沮丧说道「对哦，我也没有帮你什么。」

    楚瑶眉眼弯弯的，说道「不是，你是我最后的良心。」

    系统愣住了。

    楚瑶说道「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以后的善意值不能获取东西，那你就存着，以后升级用吧。」

    系统满心的惊喜说道「真的吗？你不嫌弃我？」

    楚瑶觉得自己是嫌弃过的，可是既然再生为人，总要有一处柔软的地方，是系统也比是别人强「啊，嫌弃，又能怎么办？扔了吗？」

    系统现在就像是烟花一样开心，说道「不过我和主系统讲条件了，大奖可以翻倍，不仅如此，除了不能换取东西外，别的功能都是保留的，我可以替你和别的系统换东西！」

    楚瑶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人有好报？」

    系统说道「楚瑶，你是好人，一直是好人的！」

    楚瑶哎哎了两声「所以你不用一直自闭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主动来和我说。」

    系统不好意思了。

    楚瑶仿若不经意问道「如果不是我今日主动提起，你准备在过完年，就给我发了奖品，偷偷离开吗？」

    系统被拆穿了，说道「我会给你留下信的，我、我怕你知道我离开太高兴，我会难受的。」

    楚瑶啧啧了两声，难得没有骂系统「过年了，你自己包点善意值当红包吧。」

    系统一点也不觉得被敷衍了，说道「我可以随便包？」

    楚瑶恩了一声。

    系统快乐的要尖叫了。

    孙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忽然过来，说道「姑娘，有人找您，老夫人让大姑娘先回屋。」

    楚瑶愣了下，像是有预感看向了门的方向。

    孙曦也猜出是谁过来，点了下头说道「妹妹，我先回屋。」

    楚瑶点了点头。

    等孙曦跟着丫环离开，楚瑶就看见自己提着灯笼的顾言景缓步走了过来，他身后的天空有烟花灿烂。

    楚瑶是真的没有想到顾言景会过来，按照顾言景的性子，在这样的时候，更应该留在宣帝的身边，就像是上辈子那样，永远分的清楚轻重。 顾言景手中的灯笼是鲤鱼模样的，很是可爱，和他格外不搭配，他走到楚瑶身边，递了过去。

    楚瑶抿唇看着鲤鱼灯笼，忽然想起上辈子，她与齐川曾经一起度过一次上元节，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可是他们两个人只是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各色灯笼。

    那时候齐川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灯笼。

    也不知道月色太美，还是那时候的齐川太温柔。

    她说喜欢鲤鱼的，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她父母曾经给她买过一个。

    哪怕她已经忘记那个灯笼是什么样子，哪怕后来有人送过她许多用各色珠宝装点的灯笼。

    她依旧觉得，那个鲤鱼灯笼是最美最喜欢的一个。

    那时候齐川说，等来年会陪着她去看更多更美的灯笼，会亲手给她做一个鲤鱼的。

    可惜的是，她根本没有来年。

    楚瑶伸手接过灯笼，手指轻轻碰了碰，仰头对着顾言景笑了起来，眼中好像有星光落下「真好看。」

    顾言景走到楚瑶的身边「喜欢吗？」

    楚瑶明明在笑，可是眼角有泪落下。

    顾言景看着楚瑶的模样，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瑶像是感觉到泪水，神色有些疑惑，一手执着灯笼一手擦去眼泪，眼神中有些茫然「喜极而泣吗？」

 第6章

    顾言景知道楚瑶为什么会流泪，可是看着这样茫然不知的楚瑶，却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是，喜极而泣。」

    哪怕没有所有的记忆，可是楚瑶就是姬暖，自然会受到姬暖的影响。

    楚瑶看着灯笼，许久才说道「是喜极而泣吧。」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有些酸涩。」楚瑶喃喃道「不过更多的是喜悦。」

    说到最后，楚瑶又笑了起来，不再提这件事，好似忘记了一样「我要挂在床头，虽然不是上元节，但是我还是很喜欢。」

    顾言景一直知道自己亏欠了姬暖的，可是在这一刻，他发现不单单是亏欠这么简单，原来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原来她的愿望一直都这么的简单。

    楚瑶像是很开心，就连话都比平时多了「其实小时候，看着村子里的人自己做灯笼，我也想要一只灯笼的，还偷偷想过要什么模样的，我想过小兔子的、小蝴蝶的许许多多模样，可是真看到了，才发现我想要的原来是鲤鱼模样的，真好看。」

    顾言景说道「上元节，我来接你出去看花灯好不好？」

    楚瑶诧异地看向顾言景「可以吗？」

    「恩。」顾言景说道「那天没有宵禁，街上会挂着许多灯笼，只要猜对谜题就能拿到，到时候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能赢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楚瑶笑的格外开心「好！」

    顾言景取出一枚金镶玉的平安锁，那平安锁很是精致，他给楚瑶戴上「等我。」

    楚瑶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你等下。」

    话说完，楚瑶就急匆匆往回跑去。

    李诚见楚瑶离开，此时才走过来说道「王爷，陛下和皇后还在等着。」

    顾言景微微垂眸，说道「恩。」

    虽然这样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诚见此，也不敢多劝，再一次推开隐在了暗处。

    系统说道「我觉得你吃定了顾言景。」

    楚瑶没有否认「因为先动心的那个人，本来就是输家啊。」

    系统想了想说道「可是在爱情之中，没有真正的输家和赢家。」

    楚瑶笑了下说道「但是有谁准备的更充足和谁更狠得下心啊。」

    系统觉得无法反驳，明显楚瑶和顾言景之间，楚瑶是占上风的。

    楚瑶虽然没想到顾言景真的会来，可是她喜欢万事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东西。

    哪怕这些都是骗局，可是很多时候，想要真正骗过一个人，也是要费尽心思的，等她拿了东西跑回院中，还喘着气脸红扑扑的，额头都有了汗，见到顾言景的那一刻，就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顾言景只觉得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也终于等到了。

    楚瑶朝着顾言景伸出手，手心中是一个绣着福字的荷包，下面挂着精致的如意结。

    顾言景拿起，说道「真好看。」

    楚瑶脸红红的，双手背在身后，说道「过年，我想送你些东西，可是我自己的花用都是旁人所给，这是我自己做的。」

    说到最后，楚瑶的语气里有些小得意。

    顾言景握着荷包「我很喜欢。」

    楚瑶眼神中带着喜悦和满足。

    顾言景说道「进屋吧，别着凉了。」

    楚瑶嗯了一声，说道「我送你。」

    顾言景拒绝道「不用，我看着你回屋。」

    楚瑶愣了愣。

    顾言景没有解释，说道「去吧。」

    楚瑶这才点了点头「新年快乐！」

    顾言景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楚瑶这才脚步欢快地朝着屋中走去，还时不时回头对着顾言景摆摆手。

    顾言景看到楚瑶已经进了屋，这才往外走去。

    今生他不会再让楚瑶看着自己的背

    影离开，哪怕楚瑶什么都不记得，可是他要记得。

    顾言景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依旧如此，孙府也没有人往外说。

    等顾言景回宫后，手中多了两个锦盒，他到的时候，宫宴还没有开始，他先去换了衣服，这才坐在轮椅上让李诚推着出去。

    谁知道刚到宫门口，就看见宣帝的贴身太监等着「王爷，陛下说今日让您不要坐轮椅了。」

    顾言景明显不愿意。

    大太监说道「陛下特意安排了步辇来接您。」

    顾言景毫不犹豫说道「我不要，上次父皇这样安排，我被母后揍了。」

    大太监强忍着笑意，说道「陛下说了，这次是特意瞒着皇后的，让王爷放心。」

    顾言景犹豫了下，才起身站起来。

    大太监赶紧上前扶着顾言景，让他坐进去。

 第7章

    快到宫殿门口的时候，步辇就停下来了，顾言景这才走了进去。

    顾言景来的不算晚，不过大皇子顾承远和二皇子顾鸿辉都已经到了，大皇子妃身边的嬷嬷抱着一个二岁多的小男孩。

    见到顾言景，顾承远就笑道「三弟，许久未见，瞧着气色好了不少。」

    顾言景点了下头，倒是叫了一声「大嫂。」

    大皇子妃崔氏容貌算不上极美，可是眉眼温柔，让人看了觉得很是舒心「三弟快坐下，让人先端碗热汤来暖暖身子。」

    顾言景嗯了一声。

    顾鸿辉此时才开口道「三弟。」

    顾言景叫了声二哥，却没有搭理二皇子妃的意思。

    顾鸿辉也不在意，因为顾言景身体不好，性子一直很怪异，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就像是他不喜欢搭理大皇子却愿意和大皇子妃说话，不愿意搭理二皇子妃，二皇子与他说话偶尔会答两句。

    顾言景坐下后，就有宫人端了杏仁茶来，他略微喝了两口，就放到一边了。

    因为是家宴，就连两位皇子的生母都不被允许出现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大皇子妃要照顾庶子，二皇子妃神色冷淡端坐在二皇子的身边，很有几分目中无尘的模样。

    顾言景就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不搭理人。

    宣帝和皇后过来的时候，几个人起身行礼，宣帝气色很好，看起来也很高兴，说道「今日没有外人，你们都坐下。」

    顾承远和顾鸿辉心中都有些不得劲，毕竟在宣帝口中，他们二人的生母也是外人，只是面上丝毫不漏，说了一些吉祥话，哄得宣帝越发的开心。

    宣帝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顾承远笑着说道「二弟说他刚买了个带温泉的院子，我正与他说什么时候，带着子昂去玩。」

    顾鸿辉心中不满，大过年的，顾承远还不忘踩他一脚，面上却笑道「侄子年纪太小，我和大哥商量，等天暖和些再过去。」

    顾言景「不知道。」

    宣帝看向顾言景，问道「什么不知道？」

    顾言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皇后瞪着顾言景说道「臭小子，别逼我大过年的揍你。」

    顾言景「父皇问的。」

    宣帝哈哈笑了起来，握着皇后的手说道「估计景儿又在发呆，肯定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皇后这才不再说什么，只是招手让大皇子妃把顾子昂抱了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说道「让奶娘先把孩子抱去吴妃那里吃些东西，再玩一会就该睡了，孩子太小就不要跟着守夜了。」

    大皇子妃柔声道「是。」

    宣帝看了眼长孙，说道「还是梓潼考虑的周全。」

    皇后拍了拍大皇子妃的手「你平时带孩子也辛苦，过年就轻松一些，你把孩子教的很好。」

    大皇子妃说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皇后闻言说道「哪有什么应该，不过是你性子好罢了。」

    大皇子脸色变了变，倒是没有吭声。

    大皇子妃却觉得眼睛一热，心中更是酸涩，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

    皇后拍了拍大皇子妃的手，到底没再说什么，而是让她下去了。

    宣帝看在眼里，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问，而是说道「你们母后特意让人备了一桌子菜，都是你们喜欢的，尽管吃。」

    一顿饭用完，宣帝就说道「行了，你们都去陪自己母妃吧。」

    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已习惯了，又说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

    宣帝带着皇后和顾言景回到皇后宫中。

    顾言景看着宣帝「爹，新年快乐。」

    宣帝哈哈笑了起来，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放到顾言景的手上。

    顾言景看向皇后「娘，新年快乐。」

    皇后也给了红包。

    顾言景拿出两个锦盒，分别给了宣帝和皇后「瑶瑶给你们的做的，亲手。」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是不管宣帝还是皇后，都能看出他神色间有些得意，顾言景还拿出自己福字的荷包「给我的。」

    皇后有些惊喜，直接打开了锦盒，就见里面是珍珠串的一个福字挂饰，珍珠都不大，可是做得很是精巧，珍珠也都带着淡淡的粉色「这姑娘手真巧。」

    宣帝也多了点兴致，打开后看到看到里面同样是一个福字，和皇后的不同，他的是用菩提子串成的「有心了。」

    顾言景觉得是心有灵犀，他早早让李诚私下准备了这两样东西，就是为了等过年以楚瑶的名义送给宣帝和皇后，没想到楚瑶给他准备的礼物也是福字，这样一来倒是更可信了。

 第8章

    上元节也是元宵节，每年这个时候，京城之中都是没有宵禁的，市集上都格外热闹，商贩都挂着早已备好的漂亮灯笼，除此之外还有灯谜、套圈很多娱乐的东西。 每年上元节的时候，孙府的诸人都会上街去。

    今年也是如此，只不过多了顾言景和楚瑶，孙老夫人直接让他们几个晚辈自己去玩，而她和孙尚书带着丫环侍卫一起去了提前预定好的茶楼，孙尚书笑了下说道「你等我下。」

    孙老夫人坐在窗边，看着下面闻言说道「你小心些，可别和去年那样，连鞋子都丢了。」

    孙尚书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答应下来。

    孙老夫人就看见孙尚书离开茶楼，很快就看不见踪影了。

    没多久，孙尚书就拎着个灯笼回来了，他的衣服有些乱，整个人气色倒是很好，把灯笼递给了孙老夫人说道「那个灯谜也太简单了，就是人多挤进去耽误了点时间。」

    孙老夫人接过灯笼，笑了起来，明明他们的孙子都已经很大了，可是依旧和他们刚成亲时候那样。

    顾言景四人是一起出去的，可是到外面后，约好了回茶楼的时辰，就分开了。

    孙曦想去玩套圈，孙嘉带着丫环侍卫跟在她的身边。

    楚瑶看向顾言景问道「那我们去哪里？」

    顾言景说道「我陪着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楚瑶抿唇看着街上的百姓，说道「那我们去猜灯谜好不好？」

    顾言景嗯了一声。

    他们两人周围都跟着侍卫，心兰守在楚瑶的身边，李诚隐在暗处，除了他以外，还有不少侍卫都乔装打扮分散在顾言景和楚瑶的周围保护他们的安全。

    人多的事情很容易出事情，前两年就出现过官宦人家丢孩子的事情，到最后那孩子都没能找回来。

    楚瑶看了看周围，选了人相对少一些的摊子，和顾言景一起走了过去，这摊子上挂着灯笼，下面摆着一些小玩意，如果真的猜不出灯谜，也可以花钱直接买看上的。

    顾言景站在楚瑶的身边，外面有万千灯火，可是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楚瑶的身上，问道「有喜欢的吗？」

    楚瑶指着一个猫戏球图案的灯笼。

    顾言景看向摊子的老板说道「麻烦您了。」

    摊子的老板去取下灯笼下面挂着的灯谜，递给了顾言景。

    顾言景看了眼，直接说出了答案，摊子的老板笑呵呵的取下灯笼，递了过去，顾言景接过，交到了楚瑶的手中。

    楚瑶看着灯笼，笑弯了眼睛说道「你有预订茶楼吗？」

    顾言景叫了一声李诚。

    李诚这才出来说道「属下预订的有。」

    楚瑶拎着灯笼说道「外面人太多，我们去茶楼，我也饿了。」

    李诚心中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侍卫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出问题。

    顾言景心中明白，楚瑶到底是担心他，她的温柔体贴都是在细节的地方，点了下头说道「走吧。」

    哪怕只是一个很便宜的灯笼，楚瑶依旧很开心，人多的时候，还会用手护着，就怕被挤坏了。

    顾言景见楚瑶手忙脚乱的模样，伸手接过灯笼，另一个手护着，说道「跟好。」

    楚瑶应了一声，犹豫了下才伸手拽着顾言景的衣袖，脸红扑扑的，走路都带着一股子欢快劲「等上元节后，祖父说让我跟着姐姐去京城书院念书。」

    顾言景自然知道这件事，不过听着楚瑶说出来和听属下说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书院先生的水平还是有的，只是有些性子古板，若是受委屈了就告诉我。」

    楚瑶脚步顿了下，说道「好。」

    李诚办事很稳妥，订的也是京城中排得上名号的茶楼，不仅是单独的房间，位置还很好，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外面的灯火。

    等茶水果点都端上来，李诚就带着人退下去了，屋中只剩下了顾言景和楚瑶。

    李诚本想着给他们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可没想到，等他离开了，不管是楚瑶还是顾言景都没有聊天，楚瑶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热闹，眉眼弯弯的，明显是高兴的，却又把自己隔离在那些热闹之外。

    系统感叹道「虽然这个朝代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却也有很多好的事情，你看这些百姓，是真的开心的。」

    楚瑶微微垂眸「是啊。」

    系统小声说道「顾言景一直在盯着你。」

    「就让他看着好了。」楚瑶自然感觉到，只是不在意，说道「百姓能安居乐业，是真的很好。」

    经历了三国战乱的楚瑶，对眼前的景象感触更深一

    些「那个时候，别说上元节了，就是过年的时候，最多也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后来也成了奢望。」

 第9章

    系统静静地听着，关于这些历史，它看到的都是文字，根本没有这么多感触。

    楚瑶说道「开始的时候还好些，到后来家中有男丁的，都被征召了，我们村子里，年满十岁的就要入伍，若是有隐瞒的，全家都要获罪的，我记得爹娘说过，当年我也是有哥哥的，可惜……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后来也寻过，可惜连尸骨都找不到，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生过一样。」

    这是系统不知道的事情。

    「那时候生了儿子，家中不是喜悦，而是担惊害怕的。」楚瑶看着外面坐在父亲脖子上的男童「有些人家，生的明明是男孩，自小就打扮成姑娘家，到了后来……那些普通百姓，不论年纪，哪怕已经做了祖父的，也都要上战场的。」

    系统沉默的听着。

    楚瑶想了下说道「那种家家都戴孝，普通百姓家每天都能听到哭声的。」

    「直到后来齐川一统天下，虽然那些年是死伤最多的时候，却也是结束了很多年的悲剧。」楚瑶此时已经能心平气和说起当年的事情「齐川做错了很多，也对不起了很多人，可是他是个好皇帝。」

    楚瑶说道「你看下面的百姓，若还是三国纷争的时候，哪里敢这般？我不知道我死后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一个厉字来总结他所有的功绩是不公平的。」

    系统赶紧说道「后世对他的评价很高。」

    楚瑶嗯了一声。

    系统犹豫了下，说道「你不恨他？」

    「我恨过很多人。」楚瑶说道「可是当年害我家破人亡的并不是他，让我颠沛流离的也不是他，他当年没有护住我，也带着毒酒来了我宫中，可同样想要抛弃一起带我走的也是他，我们之间不是爱恨能说清楚的。」

    楚瑶笑了下说道「他是一个好皇帝，但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就像是我一直骂他狗男人，却从没有说他是狗皇帝一样。」

    系统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复杂。」

    楚瑶没有否认，她抬头看向了顾言景，眼中含泪，神色多了几分忧伤和释然，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应该有的。

    顾言景愣了下，呆呆地看着楚瑶「姬暖……」

    一滴泪顺着楚瑶的脸颊落下，她的声音软糯，语气却有一种疲惫「齐川，你看，那些人多开心。」

    顾言景猛地起身朝着楚瑶走去，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他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抓住楚瑶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暖意「姬暖。」

    楚瑶眼中的泪落下，嘴角却带着笑「多好，你做到了。」

    顾言景红了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可是我失去了你。」

    楚瑶没有回答，泪水落在顾言景的手背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顾言景的手都是颤抖的。

    楚瑶笑的温柔，说道「我在啊，我一直在看着你，如今我也在，多好……这辈子我先遇到了你。」

    顾言景握着楚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一一做到的。」

    楚瑶安静地看着顾言景，就好像他们还是姬暖和齐川时候那样，每当齐川累了倦了犹豫了，总是有这样一个人安静的陪着他，相信着他，不顾一切的帮着他。

    顾言景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楚瑶「我以这江山为聘，以后位为礼，只想娶你为妻，也只会娶你为妻。」

    楚瑶看着顾言景，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最后看向了窗户外面「太平盛世。」

    顾言景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的趴在了楚瑶的腿上「是，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楚瑶说道「真好。」

    没等顾言景再开口，忽然觉得楚瑶身子直接往后倒去，他一惊赶紧伸手搂住，只是因为姿势的问题，身子晃了晃，下意识把楚瑶护住，自己先一步倒在地上，让楚瑶能摔在他的身上，同时喊道「李诚。」

    李诚就在外面，闻言马上进来。

    系统就没弄明白楚瑶的这骚操作，问道「你刚才不是还在说他是好皇帝吗？」

    楚瑶装晕很真实，她刚才摔的也是没有丝毫防备「是啊。」

    系统茫然问道「那你又为什么来这样一出戏呢？」

    楚瑶理所当然说道「我觉得他是好皇帝，百姓日子也不错，却不代表我不用为自己谋好处。」

    系统目瞪口呆，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处真的让顾言景整个人对楚瑶更愧疚和上心，当年的情意更上一层楼「顾言景挺可怜。」

    楚瑶心中满意「虽然男人的话都不能信，这个狗东西的话，还能信上一些的。」

    系统想到顾言景刚才的誓言「你不是没有回答吗？」

    楚瑶说道「只有他觉得我不信他，他才会表现的越好，来想让我相信。」

 第10章

    楚瑶是算着时间醒来的，她睁开眼就看见顾言景，喃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

    顾言景握着楚瑶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眼前的人是楚瑶，而不是姬暖，姬暖的出现就好像是一场梦，姬暖的梦看见了太平盛世，而他的梦是再一次见到了姬暖「做了什么梦？」

    楚瑶把手抽出来，捂着额头，另一手撑着坐起身来，想了下说道「就记得有个人送我上马车……马上里有一盘梅花糯米糕，然后我把那些糕点一块块塞在嘴里。」

    说着楚瑶就伸手捂着肚子「现在都觉得撑得难受。」

    顾言景脸色变得苍白。

    系统忍不住问道「我觉得他要愧疚死了，那糕点是怎么回事？」

    楚瑶语气很平淡「当年送我去别国做任务的时候，他让人准备的糕点，我本来就是被训练出来当奸细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每次过来都会带梅花糯米糕，还觉得我很喜欢吃。」

    系统沉默了下问道「那你到底喜欢吃什么？」

    楚瑶想了想「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毕竟山珍海味什么都吃过，发现也就那样了。」

    可能喜欢的就是当初还是江暖时候，她娘给她做的一碗小鱼粥，而且里面不是白米，只是那种最便宜的糙米，略微带点咸味，但是那个时候她能喝满满两大碗，爹和娘还会把自己碗中的小鱼都给她吃。

    系统觉得顾言景真可怜，他自以为了解姬暖，知道姬暖喜欢吃的东西、知道姬暖的小习惯，却不知道那些都是姬暖表现出来给他知道的「那你真的把所有梅花糯米糕都给吃了？吃撑了？」

    楚瑶说道「没有，我那时候要跳掌上舞，怎么可能吃那么多东西。」

    想想姬暖的一生也真是可怜，小时候家里穷，想吃却吃不到，后来有的吃却不敢吃，然后吃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吃不下去东西。

    系统叹了口气「你先给顾言景吃了一块带着玻璃渣的糖，然后又狠狠给他一巴掌。」

    楚瑶反问道「有用吗？」

    「有。」系统也得承认，楚瑶这一招，真的很有用处，起码对于顾言景来说，他很吃这一套「男人啊。」

    楚瑶说道「这不是男女的问题，过去的情分就算再多，也有消耗完的一日，坐吃山空是最不理智的。」

    系统想说感情的事情这样算好像不对，可是又觉得楚瑶这样是对的，毕竟所有的都是朝着好的方向进展的。

    楚瑶像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惹了顾言景难受，沉默了下不再说，反而看着顾言景笑了起来，说道「我睡着前，看见下面有个孩子吃糖葫芦。」

    顾言景觉得楚瑶真的很善良体贴，是那种受尽了苦难还愿意去相信去温柔对待所有人的「我去给你买。」

    楚瑶笑了起来，说道「让侍卫去吧。」

    顾言景此时只想亲手为楚瑶做些事情「我去买。」

    楚瑶像是看出了顾言景的想法，说道「好。」

    顾言景确定楚瑶没有事情「等我。」

    楚瑶乖乖点头。

    顾言景站起身说道「我把李诚留在外面，你有事情就喊他。」

    楚瑶点头，说道「我还想吃小馄饨。」

    顾言景笑了起来，他容貌清隽，笑死起来的时候更显的斯文俊美。

    等顾言景离开，楚瑶起身重新坐在了窗边，就看见顾言景从茶楼走出去，顾言景抬头看向窗户，楚瑶眉眼弯弯的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顾言景眼底也满是笑意。

    只是顾言景和楚瑶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对面的酒楼，一个少年正好看见楚瑶的笑容，他愣了愣神色变的轻松了许多，就好像连日来笼罩在他头顶的乌云都消散了一些。

    这个上元节，不管是顾言景还是孙家的诸人都过的很开心，在节后京城书院也要开学了。

    而楚瑶想要进京城书院，还需要去考试，这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如果成绩太差的话，哪怕有孙尚书帮着打点，她也是没资格进去念书的。

    孙尚书要上朝，而孙嘉也入宫陪顾言景念书了，孙老夫人本来要陪着楚瑶一并去，被楚瑶和孙曦劝住了，毕竟要去京城书院，马车只能停在山下，是需要自己上台阶的，孙老夫人年纪已经大了，也不用再折腾这一番了。

    而且按照孙尚书的说法，京城书院的先生只要不是瞎子都会让楚瑶过的，根本无需担忧。

    孙老夫人也就没有坚持。

    孙曦本就是京城书院的学生，对京城书院很是熟悉，在孙嘉没当伴读之前，也是在京城书院念书的。

    如今天气已经回暖，楚瑶跟在孙曦的身后下了马车，看着长长的台阶，有些好奇地问道「就没

    有学生不愿意吗？」

    孙曦带着楚瑶往上走「不愿意的话，就不要来这里念书，毕竟这里不缺学生，当年陛下也曾在这里求学，同样是自己走的。」

 第11章

    楚瑶点了点头，怪不得京城书院有这般底气。

    孙曦想了下说道「真说起来，倒是有一人例外。」

    楚瑶好奇地看着孙曦。

    孙曦小声说道「就是燕王殿下，先帝还在的时候，燕王曾经写过一篇文章，直接让人送到了书院，书院的先生看完后惊为天人，想要见燕王，可是燕王体弱，根本上不了这么多的台阶，最后书院的诸位先生一起投票，轿子被抬到了书院的门口，燕王被人扶着进去的。」

    楚瑶眼角抽出了下，问道「那为什么不请先生们去宫中书房呢？又或者直接把地点定在山下？」

    孙曦愣了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瑶索性不再提这件事，说道「书院的先生和学生，肯定身体都很好。」

    毕竟这么多的台阶，身体不好还真的上不去。

    孙曦点头。

    楚瑶问道「可是书院先生年纪大了怎么办？」

    这个孙曦是知道的「从后山下，那边是可以坐轿子的。」

    楚瑶还没开口，孙曦就说道「我知道你想说，那为什么当初燕王不从后山走？我也不知道。」

    孙曦的话把楚瑶给逗笑了。

    两个人走的都不快，还时不时停下来，孙曦给楚瑶说一下周围的风景。

    就在两人说笑间，就听见后面也有谈话声和脚步声，人还不少，有男有女。

    孙曦和楚瑶直接靠着边走，忽然听见姑娘说道「秦公子，听说你退亲了？」

    秦公子？

    孙曦和楚瑶对视了一眼，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秦家这个年过的很没滋味，而且闹腾的厉害，哪怕还没开学，秦诺也选择前来书院，他快受不了家中的气氛了。

    秦诺在书院也有不少好友的，而且京城书院中也有不少外地普通人家的子弟，他们很有才华，只是家境一般，有时候过年也不会回去的，毕竟来回的路费着实不菲。

    虽然放假期间，书院不饭菜，这些学生却可以住在书院，只是需要自己做饭就是了。

    很多学生都是结伴留下的，过年的时候，几个人凑到一起也算热闹。

    秦诺闻言说道「没有。」

    姑娘叹了口气说道「秦公子太重情义了，那样的姑娘哪里配得上你。」

    秦诺不愿意提这些事情，他心中对楚瑶的感情也很复杂，有厌恶还有些愧疚，而且楚瑶确实是带着人来他家中打了他表妹，还气晕了他的母亲，虽然有些事情确实是母亲做的不对，可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俞家的事情，秦诺是不知情的，如今知道了，更是别扭，他会娶楚瑶，也会尽到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只当补偿楚瑶受的那些苦「和你没有关系。」

    这话说的也有些重了，当即有人说道「钱姑娘也是关心你，再说……书院都传遍了，你那未婚妻连字都不认识，就算是年幼订下来的，你家对俞家也情至意尽了。」

    说话的是秦诺的朋友，那些内情秦诺说不出口，只是说道「若不是被我家连累，她也不会这般。」

    「那你家也是无辜的啊。」钱姑娘明显是喜欢秦诺的，当即说道「她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退亲。」

    秦诺皱眉说道「我不想谈这些，你们也不要再说了。」

    钱姑娘气红了眼睛，说道「你就是个呆子，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说完钱姑娘就带着丫环快步朝着书院跑去，正好和楚瑶二人擦肩而过，看见她们，钱姑娘脸色变了变。

    孙曦明显是认识她的，扫了她一眼，就对着楚瑶说道「你说有些人，怎么就不要脸呢？」

    楚瑶的声音软糯「也可能是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吧。」

    钱姑娘咬牙说道「孙曦！你！」

    「我怎么了？」孙曦看着钱姑娘「起码我不像你，背着别人说三道四。」

    钱姑娘脸一下子就红了，看着已经过来的秦诺等人，没忍住直接哭着跑走了。

    秦诺犹豫了下说道「孙姑娘，虽然……」

    「你谁啊？」孙曦看着秦诺，冷嘲道「我认识你吗？」

    秦诺有些难堪，深吸了口气说道「何必要闹成这样。」

    孙曦现在底气很足，她可是知道燕王对楚瑶的态度，冷哼一声，直接挽着楚瑶的手继续走。

    秦诺不知道孙曦身边的姑娘是谁，却认出来是上元节那日在茶楼看到笑得很甜的小姑娘。

    楚瑶是第一次见到秦诺，对着系统说道「倒是能骗骗小姑娘。」

    系统说道「你也是小姑娘。」

    楚瑶想了下说道「也是啊，不过真的比起来，明显狗男人长得更好看一些。」

    秦诺快步追上，说道「我们两家只是有些误会……」

 第12章

    孙曦皱眉看着秦诺「我家高攀不起，话说我妹妹已经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情，你们家什么时候给个答复？」

    跟在秦诺身后的几个人满脸诧异，他们从来没听秦诺提起过这件事，不过是孙曦说的话，他们也不怀疑，毕竟楚瑶现在是孙曦的干妹妹，按照孙家的家世也不至于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秦诺沉默了下说道「我不会退亲的，她如今……你应该知道楚家的情况，我若是同意退亲，她的日子更难过。」

    孙曦一时竟然不知道秦诺是太天真还是太傻了，难道他觉得发生了这些事情后，楚瑶嫁给他日子会好过吗？不过他不知道燕王的事情，会说这样的话，也能理解「这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是我孙家的人，是我亲妹妹，总归有我们家在，不会让她日子不好过。」

    秦诺反问道「她一辈子不嫁人吗？」

    孙曦挽着楚瑶的手「那又如何？在家当娇姑娘也是不错的。」

    秦诺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想补偿她，到底俞家的事情还有她的遭遇，也是被我家连累的，过往的是是非非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好说，可是以后……」

    跟着秦诺一并来的几个少年闻言都觉得秦诺很是重情重义，其中一个说道「孙姑娘，其实这件事秦兄也是无辜的，他愿意做到这样也不错了。」

    「对啊，而且……孙姑娘，虽然认了你家干亲，到底从小就在……我曾经见过不少村子里的姑娘，她们整日需要干活，别说读书识字了，怕是……」说话的人觉得自己已经尽量委婉了「就算不看重外表，可这种连内在都没有的，她能为秦兄做什么？在院子里养鸡种菜吗？」

    孙曦冷眼看着说话的人。

    那人说道「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这都是……」

    楚瑶打断了那人的话「这都是什么？」

    那人本来有些不高兴，可是看见是容貌漂亮的小姑娘，到底缓和了语气，说道「这都是事实，需要考虑的现实，秦兄因为愧疚，能做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楚瑶看向秦诺问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秦诺没有正面回答，他想到自己母亲口中的楚瑶，粗鲁甚至会直接动手「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欠她的。」

    楚瑶觉得很可笑，她也真的笑了起来「事实？你们是见过她，还是怎么了？」

    那人理直气壮说道「都传遍了，而且从小就被家中婆子打骂长大，还要干各种农活的，我倒不是说她多不好，她是无辜的，可这样的环境生活成长起来的，是真的配不上秦兄。」

    另一个人说道「若外面的传言是假的，怎么也没见孙家出来澄清？」

    秦诺蹙眉说道「你别说了。」

    楚瑶眉眼冷淡，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就好像在看一场笑话「那可能要对不起你们了，我没能长成你们期待的那样。」

    这话一出，秦诺等人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楚瑶说道「澄清什么？外面是指名点姓了吗？既然我不是谣传中的模样，祖母他们凭什么要出来澄清？」

    这些话是秦诺的朋友说的。

    楚瑶看向了秦诺「你觉得自己很委屈，牺牲了以后的幸福来遵守婚约，可是你有问过我，这是我要的吗？」

    秦诺想要说没有，可是看着楚瑶的眼神，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的施舍，让我觉得很可笑。」楚瑶没有丝毫的怨怼，好像刚才那些话，她并没有在乎，如今不过是在诉说一个事实「你是不是在自我满足？觉得自己补偿了？可是你问过我吗？这些是我要的吗？」

    秦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觉得楚瑶很耀眼。

    楚瑶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提那些秦家人都不愿意谈论的过往「我不需要可怜同情，我要的就是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秦家若是真的顾念着一丝情分，那就各自安好吧。」

    说完孙曦就和楚瑶一并往书院走去。

    秦诺和他的几个朋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个一直没说话的，这才开口道「秦兄，各自安好对你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秦诺也知道，而且他能感觉到楚瑶说的是真话，她过的很好而且和他们所想的截然不同，他们之间再无任何联系才是最好的。

    孙曦见楚瑶是真的不生气，才说道「其实京城书院的学生还有许多不错的，只是有些……太过自大了。」

    楚瑶抿唇笑了下「其实不管哪里都有好的人和不好的人。」

    系统感叹道「你这样想很好啊，不过你真的这样想？不

    和他们计较？」

    楚瑶想了下「我反而有些期待。」

    系统没有明白「你期待什么？」

    「我期待有朝一日，这些看不起我，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跪在我面前。」楚瑶的声音里有些喜悦「我希望他们都能考中进士，要不然连跪拜的机会都没有。」

 第13章

    系统沉默了一会，感叹道「你是魔鬼吗？」

    楚瑶嘻嘻了两声。

    系统抽搐着，觉得它升级以后依旧太过天真了。

    楚瑶听着孙曦说书院的一些趣事，继续颠覆着系统的认知「你想一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不中进士，连一个跪拜我的资格都没有，你会和这样的人计较吗？」

    系统沉默着。

    其实楚瑶说的没有错，这些学子，如果考中进士了，到时候是要跪拜楚瑶的，光想着他们那个时候的模样，就让人觉得心情非常的舒畅，而另外一些，连进士都考不上，那么……好像真的没有计较的必要，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这么一想，系统有一种诡异的爽感。

    京城书院中也有女先生，这是旁的书院没有的事情，孙曦和楚瑶到的时候，比和先生约定好考校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

    孙曦先带着楚瑶熟悉书院的情况，这段时间她们两人都是一起学习的，自然知道楚瑶的水平「平日里我们都是住在书院的，而且不能带丫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

    楚瑶两辈子第一次上书院这样的地方，很是新奇也很是期待。

    孙曦说道「书院有吃饭的地方，当然也可以让人把饭菜送到住的院子里，不过这是要另外花钱的，想吃什么也能提前和饭堂打招呼，自然有人单独给你做，如果不需要这种，其实很便宜，比外面卖的还要便宜一些，味道的话，也能吃。」

    楚瑶觉得这样也不错，书院没有一味的追求什么平等，毕竟每个人家境不一样，习惯也是不一样的。

    孙曦小声说道「其实单独要饭的话，价钱比外面的酒楼还略贵些，不过味道很好，按照先生的说法，也能平衡一下普通学子伙食上的开销。」

    楚瑶想了下「挺好的。」

    孙曦也觉得挺好的，又担心因为路上遇到的那几个人，使得楚瑶对书院的印象不好「书院后面有一池鲤鱼，是山长养的，当初有人偷来吃，被山长发现了，你猜山长怎么惩罚他的？」

    楚瑶摇了摇头。

    孙曦笑了起来「山长让他每天去必须写一首夸赞鲤鱼的诗词，要每条鱼都有一首，最后他再也不愿意吃鱼了，到现在都习惯每天去看看那些鱼。」

    楚瑶忍不住也笑起来。

    孙曦说道「正好我住的院子还有空房间，到时候和先生说，我们住一起，我也能照顾你。」

    楚瑶乖乖点头。

    孙曦先带着楚瑶去住的院子「只有刚开学的时候，能带着丫环婆子来给院子打扫一遍，到后来房间你可以自己打扫，也可以雇书院的婆子来打扫，不过还是要给钱的。」

    「院子里有四个房间，现在空出来了两个。」孙曦有些感叹「在书院读书的姑娘家，到底少了些，原来我们院子住了三个人，有一个订亲了，因为夫家不愿意，就不再来书院了，其实挺可惜的，她知道自己不能来书院读书的时候，哭的很伤心，可惜没有办法。」

    楚瑶蹙眉，问道「可是能来书院念书的姑娘家，起码家中不缺钱吧？而且家中长辈的眼光是比较长远的。」

    孙曦点了点头「但是还有一种，送家中姑娘来念书，不过是为了增加说亲的筹码罢了。」

    楚瑶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确实是有这样的，就像是有些人家请了先生去教琴棋书画，也不过是说亲的时候，能更上一层楼罢了。

    孙曦不再说这些，已经到了她住的院子，她们姑娘家住的和男子住的离得很远，晚上的时候不仅有婆子巡逻，所有院子都是要上锁的，就算这般外界依旧会说三道四的。

    「开学的时候才能去拿钥匙，倒是不能……」话还没有说完，孙曦就看见院子从里面被推开了，看着出现的人，孙曦愣了愣说道「绮郡主？」

    夏初晴明显不高兴，说道「干什么！」

    孙曦蹙眉，说道「这个院子……」

    夏初晴有些烦躁的说道「我娘安排的，以后我住这里。」

    孙曦有些无奈「那也……」

    夏初晴却直接怒道「你以为我愿意？我本来连书院都不想来！」

    楚瑶倒是猜到了一些「郡主是带人来提前收拾的吗？」

    夏初晴嘟囔道「我把家具都给换换，再让人弄个小厨房，山长同意的，到时候会安排个婆子直接来院子里做饭，你们……算了，你们跟着我一起。」

    夏初晴虽然一脸别人欠了她银子的模样，可是在楚瑶要去寻先生考试的时候，还是跟着一起走了，她不是傻子，母亲长公主在从宫中回来后，就特意叮嘱她以后不要找楚瑶的麻烦，孙家人品不错可以交好，虽然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她心里明白应该怎么做。

    世家出来的孩子，真正的傻子是很少的，他们永远知道该怎么去做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来保护自己，有些时候，自己的想法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14章

    更何况夏初晴也不是真的讨厌孙曦和楚瑶，只是也不喜欢这两个人罢了，她更喜欢和那种捧着自己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就像是孙曦和楚瑶都猜到一些，可是她们不至于把夏初晴得罪，毕竟朋友也是分很多种的。

    楚瑶在才学上是没有问题的，几位先生都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山长和山长夫人，山长的妻子也是书院的女先生，她的书法极好。

    山长的妻子看起来有些严肃，说道「这个问题是每个进书院的学生都要问的，关于回答也只有我们夫妻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和紧张。」

    楚瑶点头。

    山长的妻子说道「你为什么选择来书院？」

    楚瑶这次倒是说了实话「我想过一下普通姑娘过的日子。」

    关于楚瑶的事情，山长他们也是知道一些的，哪怕楚瑶才学差一些，他们也决定把人收下了。

    山长的妻子觉得这个回答很有意思「你觉得能进书院念书，是普通姑娘家的日子吗？」

    楚瑶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会「难道不是吗？」

    山长的妻子闻言，神色变的温和了许多「会是的。」

    楚瑶没有再说话。

    山长的妻子看着楚瑶「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出身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楚瑶安静地看着山长的妻子。

    山长的妻子容貌只能算普通，可是周身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气质「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那就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给自己定个目标，而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位置上。」

    楚瑶点头。

    山长的妻子问道「你觉得那种来书院，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的姑娘是错的吗？」

    「我觉得，我们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对错。」楚瑶沉默了下「她们努力考进书院，想让自己嫁的更好，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就好像那些男子，他们进书院也是为了当官，不过是目标不同而已。」

    山长的妻子笑了起来「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楚瑶明白了山长妻子的担忧「是让自己过的更好，我一直觉得让自己活在仇恨里，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那不是惩罚别人，是在折磨自己。」

    山长的妻子点了下头，不再说什么。

    山长此时才开口道「你出去吧。」

    楚瑶说道「谢谢两位先生。」

    等楚瑶离开了，山长才看向妻子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山长的妻子笑了下，没有说什么，她不是在担忧，而是在期待着什么。

    孙曦本来就是陪楚瑶来考试的，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准备下山回家了，不过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多了个夏初晴。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秦诺竟然等在书院的门口。

    秦诺同样没想到，会看见夏初晴，他对夏初晴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每次诗会夺魁后，都把诗送给她。

    其实秦诺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在见到那样耀眼骄傲漂亮的夏初晴后，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就该是这般模样。

    当年因为父亲的事情，秦诺也吃过苦头，所以他想出人头地，他事事争先。

    在知道自己幼年时候定了亲，在见过俞家人后，他心里是失望的，是隐隐不愿意承认的。

    看见秦诺，夏初晴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秦诺抱拳道「郡主，我有些话想对楚姑娘说。」

    夏初晴挑眉，倒是没再说什么。

    孙曦看向了楚瑶，既然是找楚瑶的，那最后能做决定的就是楚瑶。

    楚瑶的声音温和，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我与秦公子并没什么话要说。」

    秦诺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楚瑶微微垂眸「是你有很多误会，当初你们家也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如今我也不需要对你们解释什么了，所以秦公子，给我们彼此留些尊严。」

    秦诺沉默了许久，侧身让开，不再说话。

    楚瑶点了下头，与秦诺擦身而过。

    秦诺原来是想要摆脱这门亲事的，可是如今真的解除了婚约，又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就好像本该属于他的珍宝，他还没来得及欣赏已经离开了。

    喜欢？

    那倒不是。

    到 底是什么，秦诺也有些说不清楚。

    系统说道「他后悔了。」

    楚瑶冷笑了一声「不过是因为我先提出的解除婚约罢了。」

    系统想了想说道「男人的劣根性吧。」

    对于秦诺，楚瑶没有丝毫的同情「你说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原来的模样，他知道解除婚约心中会怎么想？」

 第15章

    如今的系统和当初的截然不同「会松一口气吧。」

    「特别是我先在他朋友面前，让他失了面子。」楚瑶见过很多这样的人，特别是在姬暖的时候，因为战乱很多男人升官发财后，就开始嫌弃家中的糟糠之妻了，他们在青楼的时候，口口声声抱怨的都是家中妻子让他们丢面子，根本没办法带出去见人，休妻另娶的也不在少数「秦诺看不起俞家，觉得楚家和俞家的人都配不上他，可是他忘记了，起码俞家耕读之家，而秦家呢？」

    楚瑶想了下说道「我不喜欢世家，因为见过很多藏污纳垢的事情，但是我也不喜欢那种一朝发达就忘记根本的人家。」

    系统要是以前很傻很天真的时候，一定会问那你喜欢什么，可是现在它选择闭嘴。

    楚瑶却不在意，自己说的也欢快「只要是活着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好有坏的。」

    系统可不承认「我可好了。」

    楚瑶很是敷衍的嗯了一声「你只是蠢而已。」

    系统憋屈，系统说不出话「你、你……」

    楚瑶再一次从系统身上找回了爽感「嘻嘻。」

    系统「……」

    还能怎么办？还能换个宿主不成？自己选的宿主，哭着也要坚持下去。

    不对，也不是它选的，是……

    系统看向了不知何处等在山脚下的人，是顾言景要的。

    楚瑶同样看见顾言景，眉眼一弯就笑了起来。

    哪怕已经回暖，顾言景已经穿着披风，他容貌俊美却有些苍白唇色很淡，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格外不近人情。

    夏初晴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同手同脚走到了顾言景的身边「表、表哥，你、你来有什么事情？」

    虽然夏初晴的态度有些如临大敌，顾言景反而很平和说道「来接人。」

    夏初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该感到害怕「那、那我，表哥要接我去……」

    顾言景这才看了眼夏初晴一眼，打断了她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初晴被噎住了。

    孙曦莫名的有些同情夏初晴了。

    楚瑶走了过去「我要来京城出院上学了。」

    顾言景绕过夏初晴「我来接你，走吧。」

    夏初晴满头雾水，看了看楚瑶再看看顾言景。

    楚瑶扭头看向孙曦，拒绝道「我要回家。」

    夏初晴吸了口冷气。

    孙嘉此时才从后面走出来「我已经与祖母说过了，今日在外面庆祝妹妹考进京城书院。」

    楚瑶笑着叫道「哥。」

    孙嘉点了点头，神色温和了些。

    孙曦走到了孙嘉的面前「哥，你答应给我买的东西呢？」

    孙嘉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孙曦。

    孙曦拿过以后就去了夏初晴的身边，说道「我们一起坐马车吧，这个蜜饯很好吃，你尝尝？」

    夏初晴忽然明白了，母亲没有说的话。

    孙曦拿着蜜饯去坐了夏初晴的马车，把自己的让给了孙嘉，而楚瑶自然跟着顾言景。

    上了马车后，夏初晴才说道「原来是这样。」

    孙曦打开了油纸包，示意夏初晴拿一枚蜜饯「你为什么这么怕燕王？」

    原来孙曦也听说过不少燕王的传闻，可是真正相处起来，虽然对旁人没什么表情，可也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特别是他很重恩，对楚瑶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孙曦自然是不怕的。

    夏初晴吃了蜜饯「因为很可怕。」

    孙曦有些疑惑。

    夏初晴坐在孙曦的身边，小声说道「他真的会杀人。」

    孙曦没有说信或者不信「我们不如聊些别的？」

    「不不，我一定要告诉你。」夏初晴想到那时候的情况，牙齿都要发颤的「那时候我还小，亲眼看到的，先贵妃、不不，就是那个，算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家女眷对皇后不敬，只是那时候情况很特殊，燕王也没多大，他让人把那些人打死了，从女眷到下人，先贵妃的人来都拦不住，就是一板子一板子的打死的。」

    夏初晴咽了咽口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然后先帝到的时候，刚想开口阻止，他就直接吐血给先帝看……说不是她们死，他就撞死在先帝面前。」

    孙曦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夏初晴说道「后来母亲让人捂着我的眼睛带走了，只是我听说，包括先帝在内所有人就看着那些人被打死的，血肉模糊。」

    顾言景的马车里，楚瑶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两口蜜水，才问道「她为什么那么怕你。 」

    「当年我杀鸡儆猴的时候，她看到了。」顾言景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后来我生病，她身上香味太浓，我让人把她请出去了。」

 第16章

    楚瑶点了下头，倒是没再说什么，心里明白这个杀鸡儆猴怕是见了血要了命的，要不然夏初晴也不至于这般，而把人请出去？这个请也分了好几种，想来顾言景也不会做的太过分，毕竟还有个长公主在。

    顾言景打开马车里的小抽屉，取出一盘山楂糕「她也就看起来张牙舞爪的。」

    楚瑶在心里对系统说道「言下之意就是咬人的狗不叫，像是他一样，而乱叫唤的狗是虚张声势的，像是夏初晴一样。」

    系统默默地说道「总结的很到位，不过顾言景应该不会承认。」

    楚瑶啧了声。

    系统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杀鸡儆猴的？」

    楚瑶尝了块山楂糕，这里面放了蜜，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不外乎那么几样，而且燕王……以前是我误会了，宣帝会封他为王，并不单单是怜惜，他应该仗着先帝对他的愧疚做了什么事情，皇后……也不简单。」

    系统茫然「你怎么分析出来的？」

    楚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等你经历的多了，很多事情就会有感觉？经验的积累吧。」

    系统哦了声，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多看看史书？

    楚瑶又吃了一块，明显是喜欢的「我不怕她的。」

    顾言景姿态很放松，给自己倒了杯茶「她会怕你的。」

    楚瑶笑个不停，就好像偷吃了香油的小老鼠，笑完以后说道「山长和女先生今日问我，为什么要来书院念书。」

    顾言景看向楚瑶。

    楚瑶神色认真「我说我想感受一下普通姑娘家过的日子。」

    顾言景承诺道「别的姑娘有的，你都会有，哪怕她们没有的，你也会有。」

    楚瑶没有说相信或者不信，只是说道「我想要那样普通的生活，却又不甘于普通。」

    顾言景并不觉得意外「没有人甘于平凡的。」

    楚瑶不再提这些事情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吃饭？」

    顾言景同样默契的不再谈论这些「你上次不是说想试试御厨的手艺吗？」

    楚瑶诧异地看着顾言景。

    顾言景语气平常「这些糕点我能带出来，只是饭菜带出来就凉了，味道自然不好。」

    楚瑶有些一言难尽「去宫中？」

    「不是。」顾言景说道「还不是时候，是去燕王府。」

    楚瑶这才松了口气。

    顾言景语气平静「我娘也在。」

    楚瑶狠狠瞪了顾言景一下。

    顾言景笑了起来，看起来多了些少年气「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放心吧。」

    楚瑶也不是真的生气，对她而言早见和晚见都是一样的。

    顾言景提醒道「你送了我娘一个珍珠串的福字，我爹一个菩提子的。」

    楚瑶明显愣了愣。

    「你亲手做的。」顾言景身上还带着楚瑶送的那个福字荷包「他们很喜欢。」

    楚瑶眨了眨眼睛，捂着嘴偷笑起来「我知道了。」

    顾言景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就是楚瑶身上的通透。

    燕王府的位置极好，哪怕顾言景一直没有来住，这里依旧繁花锦簇的，处处精致。

    夏初晴下马车的时候，看向楚瑶的眼神已经带着崇拜了，压低声音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上燕王府。」

    孙曦看了眼自己被挽着的胳膊「……」

    夏初晴深吸了口气「我娘都没被邀请来过。」像是意识到不对，赶紧补充，「不光我娘，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没来过。」

    这算不算是天家无亲情的证据？豆#豆#网。

    顾言景直接让李诚去招待夏初晴他们三人，自己带着楚瑶往内室走去。

    一身锦服的皇后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丫环们踢毽子，笑得格外开心，见到顾言景带着楚瑶进来，这才让人都离开。

    皇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楚瑶，笑道「是个精神的小姑娘。」

    楚瑶刚要给皇后行礼，顾言景就已经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娘，我媳妇。」

    皇后被逗笑了「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不许乱说，让旁人听见了不好。」

    顾言景嗯了一声「进屋。」

    皇后这才起身，叫着楚瑶「我们一起进去，在外面也不用行那些虚礼。」

    楚瑶应了下来，跟在顾言景的身边一起进了屋。

    屋中丫环端了茶水果点，皇后招手让楚瑶坐在身边，握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我就是出来见见你。」

    楚瑶像是有些紧张，抿唇有些羞涩地笑了下。

    皇后神色温和「我信我儿子的眼光，他会选择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楚瑶安静地听着。

 第17章

    皇后把腕上的蜜蜡手串取下来，给楚瑶戴上「景儿做的那个梦，你替他受了罪，这是我特意让人寻来的，希望你以后能平平安安。」

    楚瑶咬了下唇说道「我……其实我不知道那些。」

    皇后笑了下，她笑起来的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纹路，却依旧让人觉得很美，像是湖中的白莲「没关系的，我喜欢你的眼神。」

    没等楚瑶明白，皇后就说道「以后时常进宫陪我说说话，等你及笄了，就让陛下赐婚。」

    楚瑶这次没有推脱，只是点了点头「燕王对我很好。」

    皇后看了眼顾言景，她知道小姑娘还没开窍，不过自己儿子也没有开窍就是了，其实这样也好，无关爱情胜似爱情，这样的感情才更让人放心。

    顾言景坐在一旁，神色冷淡只是眼神能看出几分温柔。

    皇后挥了挥手让屋中的人退下，又拿了个果子砸向顾言景「你出去，让我们两个说些私房话。」

    顾言景蹙眉「娘。」

    皇后又拿了个果子去砸「快点。」

    顾言景这才有些无奈起身离开。

    皇后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你很聪明，这很好。」

    楚瑶沉默地看着皇后。

    皇后笑了下，语气带着点怀念「不聪明的人，在宫中是活不下去的，你这样真的很好，我知道景儿和你之间有秘密，只是我不在乎。」

    楚瑶其实有些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说这些，不过看顾言景的态度，应该猜到皇后会说什么，而这些也是他想让自己知道，却不方便开口的。

    皇后握着楚瑶的手，她的语气很温和「当年先帝把我指给还是太子的陛下，陛下心中对我是不喜的，他喜欢那种活泼漂亮的。」

    说起这些往事，皇后的语气没有丝毫怨怼，甚至没有什么感情。

    「侧妃和妾室都先我有孕，为陛下诞下子嗣。」皇后微微垂眸「在后来，我也有孕了，我家世一般，又不会讨好人，多亏有太子妃的位置，只是那时候，宫中说话的是贵妃。」

    哪怕是提起贵妃，皇后语气也是平和的。

    皇后说道「陛下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守着景儿，景儿很乖，小小年纪就很聪慧，都说隔代亲，先帝在几个皇孙中，最疼爱的就是景儿了，因为景儿会讨他喜欢，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没用，若非如此，他也不用小小年纪就会看人眼色。」

    楚瑶很想说，皇后完全不用愧疚，顾言景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壳子，里面是个老奸巨猾的，他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和行为，都是故意的。

    「景儿小时候身体很好，当年那毒药本来是陛下要喝的。」皇后说道「没曾想一直懂事的景儿忽然闹着要喝，他是替陛下挡了难。」

    楚瑶忽然问道「系统，那毒药是贵妃准备的还是顾言景自己准备的？」

    系统说道「不知道。」

    「那我换个说法。」楚瑶说道「那毒药是不是顾言景准备的。」

    系统这次能回答了「是。」

    楚瑶啧啧了两声「狗男人，从小就耍心眼，那毒药想来根本毁不了他身体，最多受点苦。」

    系统也是震惊「对。」

    果然是齐川会做的事情。

    皇后眼神带着坚定「景儿九死一生，陛下开始对我们母子很好，他觉得景儿是他的福星，我守着景儿，看着他那么小受了那么多苦，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挺傻的，不争不抢只想守着儿子，实在太不争气了。」

    楚瑶忽然知道皇后想要说什么了。

    皇后看向楚瑶「你懂了吗？」

    楚瑶对着皇后笑了下「没什么懂不懂，那本来就该是王爷的。」

    皇后拍了拍楚瑶的手「陛下没享受过多少亲情，很是渴望普通人的亲情。」

    楚瑶点了下头。

    皇后拍了拍楚瑶的手。

    楚瑶也有疑问「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愿意在这个时候与我说这些。」

    「景儿很多秘密。」皇后眉眼间带着骄傲「他会选你，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只是梦？我是不信的，他会这样对你，自然是你可信任，也担的起他的信任。」

    楚瑶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皇后了，这是不是就是系统提过的洗脑？

    皇后说道「景儿以后的妻子，家世无所谓，最重要的一点是起码能让他信任，所以他提前选了你，总比让陛下指婚好，如果连身边人都不能信任，对景儿来说实在太累了。」

    楚瑶「……」

    系统「……」

    皇后很是欣慰。

    楚瑶感觉出皇后是认真的，可是正因为这样才觉得很无言以对「系统，判断下皇后内心的想法。」

    系统默默地说道「是真的。」

 第18章

    楚瑶感叹道「狗男人还是这么会蛊惑人心啊。」

    和秦家的亲事，孙老夫人是不让楚瑶再参与进去的，只是让人收拾了东西，送楚瑶和孙曦一并去了书院。 俞昌平倒是回京了，也见到了俞老夫人，他们两人哪怕想要去孙家找楚瑶也是找不到的。

    而秦家这边，倒是能见到孙家人，可是他们宁愿见不到。

    秦诺和楚瑶的婚约到底解除了，秦家本来想着，孙家会觉得丢人，也不会大张旗鼓宣扬出去，他们家只是想着偶尔私下透露一下，成为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曾想孙老夫人直接办了宴席，请了各府的夫人来，只说多了个孙女很高兴，庆祝孙女去了京城书院，而且直接说了当初和秦家有婚约，只是如今两家觉得不合适，已经协商好婚约作废的事情。

    楚瑶和孙曦此时正在京城书院，根本没有她们两人的事情。

    倒是长公主亲自到了孙府，言自己女儿和孙家的两个孙女交好，很喜欢楚瑶这个孩子。

    其实长公主来还有一件事，她问了孙嘉有没有订亲，很多话都没有明说，可是孙老夫人知道这是个试探，毕竟孙嘉订亲没订亲这样的事情，长公主在外打探一下就知道，特意问到孙老夫人的面前，就有意思了。

    晚上的时候孙老夫人倒是小声和丈夫提了下。

    孙尚书闻言说道「孩子们还小，顺其自然。」

    孙老夫人蹙眉，问道「只是长公主怎么……我觉得她倒像是在示好。」

    孙尚书眼睛眯了下，没有说话。

    孙老夫人翻了个身「我这个心理有些不安稳，如果燕王只是燕王，长公主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那又如何？」孙尚书倒是老神在在的，说道「不管最后到了哪一步，对我们家来说都是没有坏处的，好好照顾着楚瑶就是了。」

    孙老夫人也明白过来，如果燕王最后……那他们家自然是有好处的，虽然他们家只是干亲，可是对于楚瑶来说，也是唯一的亲人长辈了，楚家和俞家？到时候不被算账就是好的了。

    如果燕王依旧是燕王，那他们家出一个王妃，也是不差。

    若是燕王出了事情，他们家只是干亲，连累也不大。

    虽然这样有些无情，可是哪怕以后出事的是孙曦，他们也会放弃的，因为他们要保证的是整个家族。

    孙老夫人问道「长公主那里……」

    孙尚书握着妻子的手「让嘉儿自己决定。」

    孙老夫人应了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他们家在保持中立的基础上，稍微偏向着燕王一些就是了，不管燕王最后的打算是什么，他们家都没有必要站出来摇旗呐喊，燕王更不需要这样。

    孙尚书闭着眼睛，燕王的身子骨弱，有好处也有坏处，他知道的更多一些，当今圣上远没有看起来健康，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争已经开始了，反而燕王因为封王和病弱的关系，排除在外。

    当两个儿子的争斗越发严重起来，宣帝心中自然更偏疼小儿子，又或者说更放心小儿子，这般的话，也会为小儿子的以后担忧。

    有担忧的话，就已经赢了一半，另一半就要看以后了。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间五年过去了，也到了楚瑶及笄之日。

    这不是楚瑶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毕竟孙曦及笄的时候，楚瑶也是跟在孙老夫人身边的，只不过今日的楚瑶格外漂亮。

    顾言景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时候，他是跟着长公主一起来的。

    长公主的女儿夏初晴在一年前和孙嘉订了亲事，两家一直很亲近，倒是没有人往旁的地方想，只是在小辈之中，都知道原来秦诺对夏初晴献殷勤的事情，再结合着如今的事情来看，孙嘉和秦诺不和吧？

    不过孙嘉明显占了上风，而且如今孙嘉还是燕王的伴读。

    如此一来，燕王跟着长公主来孙府，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了，更何况孙曦及笄的时候，燕王也让人送了礼过来。

    知道内情的，是不会乱说，不知道内情的，也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

    明明想让人把自己和楚瑶放在一起联想的顾言景，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楚瑶的容貌本就出色，可是更吸引人的是周身的气质，恬静而沉稳，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孙家今日请了秦夫人和俞老夫人，秦夫人再不愿意也要满脸笑容的过来，当众人看到楚瑶落落大方的模样后，都眼神微妙地看向了秦夫人，当年那些传言，她们至今还记得一二，没过多久孙家和秦家闹的那一出，他们也是知道，后来没过多久，两家就解除了婚约。

    那时候孙老夫人特意宴请了不少人，摆足了为楚瑶撑腰的姿态，而秦家却什么都没说，哪怕不知道两家解除婚约的真正理由，他们也能猜到一二，秦家是嫌弃楚瑶的。

 第19章

    而且秦夫人的所作所为，她们私下也都知道，觉得秦家真有些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的小人行径，不过秦家又一直照顾俞家母子，名声也不算太差了。

    孙老夫人握着楚瑶的手，这些年的相处，她是真把楚瑶当成亲孙女了。

    秦夫人假装没看到旁人的眼神，笑着夸赞道「一眨眼，楚瑶已经变成大姑娘了，当年还那么小一点呢。」

    孙老夫人只当没

    听到，拍了拍楚瑶的手对着众人说「我这孙女平日里，不是在书院读书，就是在家陪我这个老婆子，大家见的少，而且这孩子一片孝心，虽然她母亲俞氏早几年不在了，只是那时候没办法，所以这孩子守孝了三年。」

    这也是解释了为什么楚瑶一直没有出门去诗会、赏花会。

    俞老夫人神色变了变，被孙家请来的诸多人中，她就认识秦夫人，秦夫人为了自家的名声，对她也一直很照顾，本来在之前，还有人问起楚瑶有没有经常去探望她们，或者秦老爷和秦夫人生辰，楚瑶有没有过去。

    因为自己和儿子都要靠着秦家，俞老夫人当时就接话了，说自己办寿酒，连着请了楚瑶三次，她都没有到，怕是已经不想和他们来往了，那时候有些夫人心中嘀咕楚瑶也是个嫌贫爱富的，攀上了孙家人，自然不和俞家多来往，免得让孙家觉得她养不熟。

    秦夫人也装作无奈来了句，可能楚瑶忙才没时间。

    如今再听到孙老夫人的话，看着秦夫人和俞老夫人的眼神更是微妙了。

    再联想到俞氏的事情，俞氏虽然死的早，可是一直被埋在荒郊野外的，那时候楚瑶也没办法祭奠或者守孝，如今有条件了，就为母亲守孝了三年，而俞老夫人呢？死的还是她的女儿，却没想到这些，还办寿酒。

    虽然也不算错，可是对比起来就显得太过薄情了。

    孙老夫人说道「这孩子就是个实诚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默默地，不愿意和旁人说，倒是使得不少人误会了她，她是个好孩子，我那儿子和儿媳写信过来，说要接她们姐妹去身边，都被我拒绝了，有这两个乖孙女陪着，我每日都能多吃两碗饭。」

    这话就有些俏皮了，却也明明白白告诉了众人，孙家对楚瑶的在乎，还含沙射影的讽刺了秦夫人和俞老夫人。

    长公主此时才笑道「这孩子我也一看就喜欢，若不是晴丫头已经和孙嘉定了亲，我都想让这孩子当我儿媳妇呢。」

    这话倒是直接点出了楚瑶还没有订亲的事情，如今孙嘉和孙曦都已经订亲，孙曦要嫁的是孙家的故交之子，那人文采极好就是寄情山水无心仕途，不过两人情投意合，孙家也无需联姻，也就没什么意见，只等孙曦再大一些，就直接嫁过去了。

    如今孙家就剩下楚瑶一人没有亲事了，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瞧着孙家的样子，倒是也不差，不少人心中念头动了动，虽不至于给嫡子求娶楚瑶，可是家中也有庶出或者旁系的。

    哪怕嫁妆不会太厚，可是和孙家攀上关系也是不差的，就算为了面子，孙家也会照顾几分。

    此时屋中的女眷各有心思，倒是有和秦家交好的，小声说道「楚瑶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怕是再难寻到和你家长子那般优秀的。」

    秦夫人最骄傲的就是丈夫和儿子，闻言说道「也是他们没缘分，当年我家是愿意的，可是她……怕是瞧不上我家没有底蕴吧。」

    这话把错处都归在了楚瑶的身上，让人觉得是楚瑶想要攀高枝，这才非要解除婚约的。

    说话的女人说道「到底是眼皮子浅。」

    秦夫人说道「当年俞家也劝了几次，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我们家也仁至义尽了，到如今还担着误会，就怕影响了她的名声。」

    说话的女人看了秦夫人一眼，在心中啧了两声，面上却不露「原来这样啊。」

    谎话说了一百遍也变成真的，秦夫人只觉得是楚瑶不好「不信你问问俞伯母。」

    俞老夫人陪笑道「确实是这样的。」

    就在众人吃茶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下人传话「老夫人，老太爷请您过去一下。」

    孙老夫人故作不解问道「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这里还有客人。」

    下人说道「老太爷说若是无事，一并过去也可以。」

    孙老夫人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却有些无奈「那大家先在这里吃茶，我去去就来？」

    长公主当即说道「那我与老夫人一并过去，反正说可以一起去，我就爱凑热闹。」

    这话一出不夫人都笑了起来，当即起身说道「一并去。」

    「对，我们也凑个热闹。」

    孙曦和楚瑶陪在孙老夫人身边，她轻轻碰了楚瑶一下，他们都知道今日的事情是燕王主动提及的，为的就是给楚瑶做面子。

 第20章

    楚瑶咬了咬唇，反手戳了孙曦一下，两姐妹偷偷闹了起来。

    孙老夫人当做没看到。

    长公主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看这两姐妹，分开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看着稳重，在一起就闹个不停。」

    「这也是她们关系好。」

    「是啊，一看就知道平日里闹习惯了。」

    只要是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孙家找不痛快的。

    没多久众人就到了正堂，却发现正堂之中的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了，因为孙尚书和孙嘉今日都特意在家，所以不少妇人不仅带了女儿出来，还带了儿子，有些和孙家关系好的，更是一家子一并过来了。

    燕王站在正堂的中间，他今日穿着一身锦服，倒是没有坐轮椅。

    孙尚书神色有些怪异，像是很无奈。

    燕王看见孙老夫人，直言道「老夫人，我是来求娶您孙女的。」

    这次不仅屋中的人，就连刚过来的诸位夫人神情都凝固了。

    孙曦早就及笄订亲了，而孙家如今还没有亲事的……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楚瑶。

    楚瑶的神色有些茫然和诧异。

    顾言景看向了楚瑶，说道：「楚姑娘，我心悦之。」

    楚瑶往后退了几步，藏到了孙老夫人的身后。

    孙曦陪在楚瑶的身边，说道：「祖母，我和妹妹先下去。」

    孙老夫人点头。

    孙曦带着楚瑶离开，楚瑶扭头看了眼顾言景，耳朵红了却什么也没有说匆匆离开了。

    孙老夫人蹙眉问道：「燕王这件事陛下和皇后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顾言景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求娶正妃，又不是纳妾。」

    孙老夫人神色缓和了些：「这般燕王直接提出，着实不合适。」

    顾言景看着孙老夫人：「若是直接让父皇指婚才不合适，是我真心想要求娶的，自然应该我先来说，我亲口说才有诚意。」

    在场的诸人都沉默了，这是强词夺理。

    按照她们默认的规矩，就该皇后先召了孙老夫人进宫，然后问了意见后，再指婚下聘一类的，哪里有人这样直接大大咧咧来问的。

    孙老夫人问道：「皇后可知道王爷来此直接求亲的事情？」

    顾言景说道：「我和母后说，想娶贵府姑娘，母后是同意的。」

    孙老夫人像是有些头疼：「那不如改日再谈？」

    顾言景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亲自来说，是想告诉贵府姑娘，不是因为父皇和母后赐婚了我才娶她，是因为我想娶她，才让父皇和母后赐婚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妇人们都明白顾言景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才更有感触。

    她们嫁人很少能有两情相悦的，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果开始还觉得楚瑶哪怕再出色也没有用，最多嫁个庶子或者旁系，此时都难掩羡慕了。

    燕王哪怕身体不好，不可能继承皇位，却是第一个封王的皇子，而且还是皇后所出，最重要的是燕王身边可没有任何妾室或者侧妃。

    原来京城之还有人私下讨论，是不是燕王身体有恙，才会如此，如今看来难不成燕王一直在等楚瑶及笄？那又是什么时候起的情愫？

    既然宣帝和皇后都同意，而且今日又是这般突兀，燕王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是没有私情的，难道是燕王偶然见到就一直记在心里？

    有些夫人又开始看秦夫人和俞老夫人了，秦诺确实是比较优秀的，可是能和顾言景比吗？而且在这些夫人看来，肯定是自家儿子更优秀了。

    而俞老夫人，对自己外孙女不亲近，偏偏一直去讨好亲近秦夫人，如今外孙女可是要当王妃了，还是那种被燕王挂在心上的，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再看孙老夫人，真是又纠结又喜庆，想想这要是换成他们就好了，自家姑娘也很好啊。

    顾言景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若是能娶到贵府姑娘，我愿意身边永不她人。」

    这已经不是羡慕了，现在是嫉妒。

    孙老夫人神色也变得动容。

    顾言景取出被拒绝了多次的紫龙佩：「这枚玉佩是送给贵府姑娘的，我会让父皇赐婚，还请老夫人应许。

    孙老夫人也没有拿乔，当即收下了紫龙佩，说道：「好，希望王爷记得今日的许诺。」

    顾言景眉眼柔和了许多：「在场之人都可为见证。」

    在场的诸人：我家也有适龄的姑娘，燕王你真的不看看吗？

    孙老夫人说道：「好。」

    长公主也没想到顾言景愿意当着众人面许下这样的承诺，人无信则不立，当然燕王以后真的要纳妾什么的，也没有人能阻止的，不过紫龙佩都给出来了，也等于给了楚瑶一个最有利的保证：「这算不算亲上加亲了？」

 第21章

    顾言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此时心最难堪的就是秦夫人了，而最难受的是俞老夫人。

    刚才捧着秦夫人的，笑嘻嘻地说道：「不是说再难找到比你家秦诺优秀的了吗？」

    开始的时候，她是想要和秦家交好的，而且她家也有适龄的姑娘，有和秦家做亲的打算，可是如今……楚瑶马上要变成燕王妃了，他们家自然不会再和秦家扯上关系，毕竟燕王性子一直不好，万一记恨上秦家了呢？

    而且当初的事情，哪怕他们不知道内情也都猜到一二，那时候楚瑶可是在弱势的，明显秦家前途更好，解除婚约？只有两种可能，秦家做了太过分的事情或者是秦家要解除的。

    毕竟换做是她们自己，可做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解除婚约的事情。

    所以秦夫人所说的是楚瑶非要解除婚约，大家听了却是不信的，再加上秦家对俞家人的照顾，还有楚瑶和俞家的生疏，甚至有人猜测，会不会是秦家以照顾俞昌平为理由，要求楚瑶解除婚约，而俞老夫人和俞昌平自然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别说楚瑶只是外孙女，没看这么多年，要不是楚瑶主动联系，他们可都没有提过俞氏这个女儿。

    对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外孙女呢？

    楚瑶自然不愿意又委屈，却无可奈何，同意解除了婚约，也和俞家生疏了。

    若不是孙家人仗义心善，还不知道楚瑶以后日子怎么过。

    再想一下楚瑶的身世还有亲戚，不说楚家那些人做的恶心事，就是俞家也靠不住，此时想来这小姑娘还真不容易，如今算是否极泰来了。

    真要说起来楚瑶也是个有福的，每次都能走出绝境到更好的地方。

    秦夫人脸色变了又变。

    那位夫人看了，直接扭头和另一个人用秦夫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秦夫人刚才还与我说，怕是这位楚姑娘再难找到比她家秦诺更好的，这转眼间……啧啧，以后可不能叫楚姑娘，要叫燕王妃了。」

    秦夫人神色更加难看，如果不是丈夫再叮嘱，她此时都要翻脸走人了，此时只能忍受着。

    俞老夫人此时心又悔恨又难受，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起码在重新和楚瑶培养好感情之前，是不能让秦夫人察觉到她的心思，在秦夫人看向她的时候，她还要安慰道：「且看以后。」

    因为俞老夫人的态度，秦夫人心舒服了点，嘴上却说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不如改日找她好好说说，你毕竟是她的外祖母。」

    俞老夫人露出苦涩的神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夫人故意说道：「她也不能不孝。」

    俞老夫人心神闪了闪：「忍不起的。」

    这倒是大实话。

    秦夫人和俞老夫人简直食不下咽，好不容易熬到了离开。

    此时楚瑶的房，孙曦笑个不停：「我看到那些夫人的简直要笑死了，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样子，以为我不直到她们的想法吗？」

    楚瑶其实也没想到，顾言景会这样给她做面子。

    孙曦握着楚瑶的：「你也算苦尽甘来了。」

    「哪里苦了。」楚瑶在孙曦面前也表现的很随意：「我一直觉得自己掉进福窝里了。」

    楚瑶笑了起来：「我又不在意，而且他们不管怎么说，也影响不到我。」

    那些难听话，孙曦都听到不少，想来楚瑶听到的更多，她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都和楚瑶在一起的，可是楚瑶从来不说，也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可是她偶尔能看到楚瑶自己的时候，都在发呆，那样安静而忧伤。

    孙曦知道楚瑶不是不在意，不过是不愿意让她担忧罢了。

    只是孙曦根本不知道，楚瑶很多时候并不是在发呆，不过是在和系统说话而已。

    孙曦轻轻拧了下楚瑶的脸：「虽然知道燕王对你很好，可是这亲事一天没有挑明，我就不放心，如今好了。」

    楚瑶和孙曦头挨着头，两姐妹这些年相处下来，时常同时同住的，很多不能和长辈说的秘密，她们都只告诉了彼此：「不用担心的，我会很好的。」

    孙曦叹了口气：「你一直报喜不报忧的。」

    楚瑶是真的没把那些话当回事，就像是她和系统说的，那些说闲话的人，说不得到时候连跪拜她的资格都没有，她计较什么？当面说的，她都已经怼回去了，有些让她不高兴的，就直接告诉顾言景了，那些人可没少被套麻袋，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已：「姐姐，以前都是保护我，以后我保护你。」

    孙曦以为楚瑶说的是她成为燕王妃后，却不知道楚瑶真正的意思：「谁要你保护了，哪怕你成了王妃，以后也是我保护你，我才是姐姐。」

    楚瑶觉得孙曦真的很可怕：「好，那我以后有事情了，我还是要找姐姐的。」

 第22章

    孙曦被逗笑了，握着楚瑶的，温言道：「一般嫁妆都是从小开始攒的，虽然祖母和母亲这几年一直帮你准备，可是有些木材可遇而不可求，你又是要嫁进王府，我与母亲提了，把我的那些都给你。」

    楚瑶根本没想过这些，说道：「姐姐，不用的，其实你们……」

    孙家愿意给她嫁妆已经是极好的，根本不需要这样的。

    孙曦捂着楚瑶的嘴：「我的也不差，而且只是其比较珍贵的给你，剩下的还是我的。」

    「以后你当王妃了，有什么好东西记得送我就是了。」孙曦说道：「提前与你说这些，只是让你心有数，我知道外面有人说嫁妆的事情，到时候嫁妆摆出来狠狠打他们的脸。」

    孙曦自己笑了起来：「只要想想我就觉得很开心，行了，别扭扭捏捏了。」

    楚瑶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有些酸涩又有些暖暖的，她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受。

    指婚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对于楚瑶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可是对京城的其他人来说，楚瑶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秦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秦老爷神色变了变，最终看向秦诺说道：「你前段日子不是想去游学吗？」

    秦诺神色变了变，那时候家里直接拒绝了。

    秦夫人舍不得儿子：「也不用这般吧？而且诺儿如今也到了要说亲的年龄……」

    「短时间内，京城之也没什么好人家会把姑娘嫁进来。」秦老爷想到自己妻子当初做的事情，就觉得头疼，现在补救也不好补救：「出去走走，等有了功名再说娶妻之事。」

    秦老爷这些年很明白妻贤夫祸少这句话的意思，看着秦夫人警告道：「你也不用和你娘家人承诺什么，哪怕妾室都不可能，而且我不会允许诺儿娶妻之前先纳妾或者有通房的。」

    秦夫人眼神闪躲：「可是宜姐等了他这么多年。」

    秦老爷冷声道：「当初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我就说得很清楚，不可能。」

    秦夫人看向儿子，说道：「诺儿，你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她……」

    「娘。」秦诺自从和楚瑶解除婚约后，就变得沉稳了不少，也不似当初那般爱出风头：「听爹的话吧，我与表妹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哪怕你把她接在家住的时候，我也从未与她私下说过话，她做的那些东西，我一样也没接过。」

    秦夫人还想说话，秦老爷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当年她挑拨绮郡主去孙家找楚瑶麻烦，我已看在亲戚的情分上没有追究，若非她做了这样的蠢事，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一步？我如今在朝堂之上举步维艰，是谁造成的？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儿子考虑，儿子还要不要考功名为官了？」

    「这……」秦夫人到底心虚，有些底气不足：「我知道了。」

    秦老爷警告道：「以后在外，少与旁人说俞家和楚瑶的事情，不管旁人说什么，你闭口不言就是了。」

    秦夫人问道：「那俞家……」

    秦老爷沉默了下：「一切照旧，你也看着点，别让他们去找楚瑶闹，知道吗？」

    「这我哪管得住。」秦夫人是不愿意的，她巴不得俞家人去给楚瑶添麻烦：「他们是一家人，难道我还能管着人家的家事？」

    秦老爷冷眼看着妻子。

    秦夫人越发心虚：「我会看着些的，只是……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的。」

    秦老爷沉声道：「你若是看不住，就回老宅吧。」

    秦夫人脸色变得苍白。

    秦老爷警告道：「或者回你娘家。」

    秦夫人发现自己丈夫是认真的：「我知道了。」

    秦老爷说道：「你去给诺儿收拾行李吧。」

    秦夫人低着头，不敢多言什么，当即离开了。

    秦老爷看向儿子，叮嘱道：「你千万不要糊涂，娶妻娶贤啊。」

    秦诺不愿意议论自己的母亲：「爹说的话，娘都会听的。」

    秦老爷只觉得疲惫，他在朝堂上远没有自家妻子以为的风光。

    秦诺倒是知道一些，闻言说道：「爹，不如外放吧。」

    其实秦老爷也想过这件事，可是他很犹豫：「我也没有后台，若是外放出去，很可能回不来了。」

    秦诺皱了皱眉头：「我们家家底很薄，在京城处处要钱，若是外放了，只要爹能做出一番成绩……」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秦老爷打断了儿子的话：「做出成绩，也要上面的人能看的到，你当孙征为什么敢一直在外？那是因为他有个工部尚书的爹，又有个吏部侍郎的岳家。」

    如果不是妻子把孙家得罪了，秦老爷是真考虑外放的，如今他却不敢：「而且到了地方，也没有那么好办的。」

 第23章

    秦诺不了解。

    秦老爷叹了口气：「你出去游学，走动走动多看看吧。」

    秦诺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了。」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为上，不要与人发生争执。」秦老爷叮嘱道：「地方官也是看人下菜的。」

    秦诺答应了下来。

    秦老爷看着儿子，眼底有骄傲却也有担忧：「我也会尽快给你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儿子不急。」秦诺赶紧说道：「而且爹不是和娘说，等我有功名了再考虑吗？」

    秦老爷苦笑了下：「我是担心你娘在外瞎许诺。」

    秦诺心苦涩，忍不住问道：「是因为我曾和楚姑娘有婚约？」

    秦老爷没有回答，可是他们父子都知道答案是什么。

    秦诺许久才说道：「我知道了。」

    秦老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儿子了。

    孙家如今要先准备孙嘉和夏初晴成亲的事情，紧接着就是孙曦的亲事，最后才轮到楚瑶的，若不是孙嘉和楚瑶的亲事都有宫的人来帮忙，怕是孙家也忙不过来。

    如此一来，孙夫人也不再陪着丈夫了，而是回到了京。

    哪怕许久未见，孙夫人和楚瑶之间也不见生疏，楚瑶平日里时常写信，然后攒着，等到孙家安排人给孙夫人他们送东西，就让人把一箱子的信送过去。

    除了信以外，还有楚瑶亲做的一些小东西。

    其实除了孙知府和孙夫人外，孙尚书和孙老夫人都有，就连孙曦和孙嘉也经常能得一些，不过楚瑶从没有给孙嘉绣过荷包这一类的，最多就是扇套这些，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兄妹，到底不是亲的，该有的避嫌楚瑶还是有的。

    几年未见，孙夫人依旧笑得温婉，见到一双儿女后，就红了眼睛，她就这么两个孩子如何不想念，不过她也没有忽略楚瑶，让孙曦和楚瑶都坐在身边后，才柔声说道：「好像一眨眼你们都变成大姑娘了。」

    孙曦很想念母亲，却也是个懂事的，从不在信里提这些，免得让孙夫人伤心：「妹妹经常画我们的画像一起送去给母亲，我都看了特别像，所以不是一眨眼，而是在母亲的注视下一点点长大的。」

    孙夫人知道女儿这是安慰自己：「对，还是曦儿说的对。」

    又仔细看了看个孩子，孙夫人才说道：「走，我们一起去见你们祖母。」

    孙嘉和夏初晴的婚事很是盛大，长公主只有一双儿女，在夏初晴出生后就开始给她准备嫁妆，到如今已经攒下了十里红妆，这还是在之前就已经提前送到了孙家不少，若非如此怕是更多一些。

    在孙嘉娶妻后，第二个月就是孙曦嫁人了，倒不是孙家想要这么赶，也不知道钦天监那边怎么算的，合了八字后好日子都离得这般近。

    若不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怕是孙家也办不成这两门亲事。

    只是不管长公主还是孙曦嫁的那家都没有意见，因为每次宫都有赏赐，特别是皇后更像是在弥补什么一般，给的添妆都很是丰厚。

    而顾言景和楚瑶的婚事就在次年的春天，当日是顾言景亲自骑马去孙府接的楚瑶，楚瑶穿着宫送来的嫁衣，被孙嘉背着出了孙府。

    孙嘉给顾言景当了多年伴读，两人也熟悉，而且因为楚瑶的关系，顾言景对他也算和善：「好好对我妹妹。」

    顾言景根本没有看孙嘉，只是看着他背上的楚瑶：「她比我的命还重要。」

    这话与其说是在回答孙嘉，不如是说是对楚瑶的承诺。

    孙嘉是信顾言景的，把楚瑶放到了花轿里面，叮嘱道：「你和曦儿一样，家永远都有你的院子。」

    楚瑶穿过很多次红衣，甚至有用金线绣成，缀满宝石的那种，却第一次穿上这般的嫁衣，哪怕上辈子嫁人的时候，也不过扯了一块红布做了件小马甲。

    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忽然笑了起来。

    系统也喜气洋洋的：「真好啊，顾言景让李诚撒钱，很多人说着祝福的话。」

    楚瑶看着喜服袖子上的花纹：「是啊，真好。」

    顾言景做了许多事情，安排了许多，让所有人都不能因为她的出身而……

    系统美滋滋地说道：「我已经和主系统申请过了，你想什么时候有孩子都可以，双胞胎、龙凤胎任你选择。」

    楚瑶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下，心刚升起对顾言景的那一丝感动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用，我还不想要孩子。」

    系统疑惑道：「为什么呢？」

    楚瑶很是冷静：「还不是时候，这个身体不过十六，生孩子太早有危险，而且会身材变得不好。」

    系统保证道：「不会，你要相信系统福利的，而且宣帝现在的情况，你们早点有孩子会比较好。」

 第24章

    楚瑶愣了下，问道：「宣帝现在的情况？」

    系统暗搓搓的说道：「对，这是你自己发现来询问我的。」

    楚瑶眼睛眯了下，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系统说到孩子的事情：「宣帝身体不好吗？」

    系统没有丝毫隐瞒：「在你在花轿的时候，我才得到的信息，宣帝身体一直不好，这也是为什么他登基后也没有广纳后宫，再无子嗣出生的原因。」

    楚瑶微微皱眉：「二皇子呢？」

    系统沉默了下：「顾言景给他下药了，他不可能有子嗣。」

    因为顾言景觉得大皇子没有威胁，所以直接对二皇子动吗？

    系统也觉得顾言景真的狠：「准确点应该说，在顾言景发现二皇子的母亲准备对他下，就先一步告诉了皇后，皇后怎么能忍，就对二皇子下了，然后让顾言景假装病倒，恐怕二皇子和他母亲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二皇子一直没有子嗣这件事。」

    楚瑶沉默了。

    系统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楚瑶想了想说道：「这是不是就是你经常说的躺赢？」

    皇子成亲本就有固定的流程，而顾言景又是王爷，自然更盛大一些。

    皇后红了眼睛，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容。

    宣帝气色看起来很好，握着皇后的拍了拍：「以后你们都要好好的。」

    此时的宣帝和皇后，就好像一对普通的父母，对着孩子有着最简单的希望。

    皇后看着满脸喜色的儿子，想到他等了这么多年如愿以偿：「既然娶了妻子，以后就是个大人了，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顾言景穿着红色的喜服，更衬得面如冠玉：「儿子知道，爹娘你们放心。」

    按照规矩，顾言景应该称父皇和母后，可是他这样叫，也没人敢上前多嘴，毕竟宣帝和皇后喜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没必要为了这来得罪燕王，更何况燕王脾气不好还记仇，因为对太子之位没有企图，行事反而很是肆意，当朝讽刺大臣的事情，他都做过的。

    宣帝笑了起来，又说了几句，这才让顾言景和楚瑶离开。

    顾言景是有王府的，可是宣帝舍不得，哪怕皇后多次说，宣帝还是要让顾言景在宫娶妻，让他成亲后再离开。

    而大皇子和二皇子早早就出宫建府了，别说成亲了，宣帝根本没有开口让他们在宫过夜的意思。

    这样的偏宠，大皇子和二皇子心自然是不满的，但是不满归不满，他们也不敢多言，甚至不敢得罪顾言景，就怕顾言景真的在宣帝和皇后面前说什么，影响了他们的储位之争。

    不仅如此，大皇子和二皇子对顾言景这个幼弟也多有讨好，不求他能帮着说话，只求不得罪人。

    这次顾言景娶妻，更是送了重礼。

    他们送了，顾言景就收着，觉得不错的留下，不好的直接交给了李诚，有些收起来再送人，有些直接换了钱，私下收买人去。

    今日这般喜事，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带着妻子到了，大皇子也不知道是开窍了还是被人点醒了，大皇子妃如今有孕已经显怀了，在宣帝和皇后面前，大皇子表现的很是温柔体贴，也没有再带着庶子出来。

    二皇子妃神色憔悴了许多，二皇子虽然还没有侧妃，可是府上多了不少丫环，并不是多美貌而是特意挑选出来好生养的。

    而二皇子妃也时常去求神拜佛的，请了不少名医更是喝了许多药下去，却也没有用处。

    如果说开始还有人觉得是二皇子妃身体有问题，可是随着皇子府的丫环不断增多，甚至在上个月，府多了几名已经生育过的女子，可是二皇子府依旧没有任何喜讯，哪怕一个有孕的都没有。

    不少人都猜到，恐怕真有问题的是二皇子了。

    这都快成了京城公开的秘密，就连皇后都让太医时常去二皇子府，说是诊平安脉，宣帝也私下关心了二皇子的身体，还询问了太医。

    明面上说是给二皇子妃调理身体的，实际如何，不过是没有人在明面上，给二皇子留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如果说二皇子妃是神色憔悴，二皇子就是阴郁了，和顾言景还不同，顾言景最多是面无表情懒得搭理人，而二皇子……那种眼神阴森森的，就好像毒蛇一样，上次因为怀疑有人在嘲笑他，甚至命侍卫当街打人。

    因为这件事还被宣帝责骂了一番。

    哪怕今日看着二皇子喜气洋洋心情不错的模样，也没有人敢上前，就连大皇子也特意叮嘱了妻子离二皇子一家远些。

    可就算这样，大皇子也忍不住心的骄傲，楚瑶先一步被送回顾言景的宫。

    宣帝因为高兴和皇后留了下来。

    大皇子拿着酒杯说道：「今日是弟的大喜之日，儿子提前祝弟和弟妹早生贵子了！」

 第25章

    二皇子妃神色变了变赶紧低下头。

    二皇子狠狠捏着杯子，却是笑容满面：「是啊，到时候也能热闹一些。」

    大皇子忽然说道：「二弟也要努力啊。」

    二皇子露出几分苦涩，却还是笑了起来：「弟弟知道了。」

    皇后看了眼，温言道：「崔氏有孕在身，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宣帝听着大皇子的话，已经有些不悦，此时说道：「行了，你们玩我与你们母妃先去休息了，免得你们放不开。」

    除了两位皇子外，还有不少皇亲国戚，长公主也来了，她心别有思量，大皇子简直是个蠢货，二皇子至今没有子嗣，太医也查不出来问题，这般的话，怕是……女儿这门亲事结的好。

    宣帝和皇后先一步离开，坐在步辇上，他脸色有些难看：「老大越来越不知所谓了，这样的大喜之日也不会说个话。」

    皇后明显也不太高兴，不过还是劝道：「想来是因为崔氏有孕，他心高兴。」

    「这不是高兴的事情。」宣帝想到二儿子的情况，也觉得头疼：「太医也看不出问题，这可怎么是好。」

    皇后柔声说道：「怕是缘分未到。」

    宣帝咬牙：「有些腌臜的事情，我都不想说，免得脏了你的耳朵。」

    皇后握着宣帝的手，温言道：「你想想景儿，也是我们等了多年才有的。」

    宣帝毫不犹豫却还是愁眉不展：「那不一样，他……算了我就与你说了，为了求个子嗣，他竟然让人寻了村妇，只因为那村妇两年给家添了个儿子。」

    皇后脸色变了变，赶紧说道：「这事情可千万捂住了，免得旁人说道四的坏了他的名声。」

    宣帝听了越发的声音：「那混蛋还有什么名声，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皇后叹了口气，微微垂眸说道：「这般着实不妥了，只是陛下也体谅一下他吧，他成亲这么多年，承远的妻子都有孕了，他……哪怕有个庶出的女儿也是好的。」

    宣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承远的性子……不管怎么说鸿晖都是他的弟弟，当着众人面故意这样说。」

    皇后犹豫了下：「当时我们还在，也有那么多亲戚在，这般的话……陛下还是多关心一下鸿晖吧，还不知道我们不在的时候，有多少难听话。」

    宣帝也意识到了这点，可是他想的更多，大儿子在他面前都敢讽刺自己的弟弟，那背着他呢？而且二儿子的这些事情传的这么快，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越想宣帝越觉得不对。

    二儿子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的话，谁得了好处？可不就是大儿子吗？

    而且如今朝堂之上，帮大儿子说话的也多了不少。

    宣帝简直气坏了，他这还没有死，就已经这样了，若是有一天……大儿子真得了太子位最后坐上了皇位，那还有二儿子和小儿子的活路吗？

    皇后看着宣帝的神色，语气轻柔地说道：「我也有些担心景儿，景儿身体不好，儿女都是当娘的债，这些事情还是先瞒着尹妃，若是她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宣帝忽然看着皇后问道：「梓潼若是有朝一日，我先走了，你们母子可怎么办啊。」

    皇后眼睛瞬间红了，有些生气的说道：「陛下！今日是景儿的大喜之日，你不许乱说话。」

    宣帝见皇后发怒，赶紧安慰道：「我就是忽然想到了，我担心啊。」

    皇后抿了抿唇，直视着宣帝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道：「那请陛下让景儿带着家眷回封地，他这一系永不入京。」

    「那梓潼呢？」宣帝听了心也不好受，他明白皇后也是不放心长子和次子的性子：「你怎么办？」

    皇后笑了起来，就好像很久之前宣帝见过的那样：「我啊，我自然是陪着陛下。」

    宣帝愣住了。

    皇后神色平静，就好像在谈论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时常霸占着陛下，她们都不喜欢我，到时候我给她们腾位置，也希望她们看在我识相的份上，就不要把景儿当成眼钉了。」

    宣帝确定皇后说的是真话，皇后一直以为都是这样想的。

    皇后说道：「到时候陛下给景儿个免死金牌更好，他那性子，要不是有陛下护着，怕是早被人……算了不想了，只是想想就头疼，我平日里要教训他，陛下总是护着，真是的。」

    带着抱怨的话，反而让宣帝下定了决心，宣帝说道：「我们的儿子，就该肆意骄傲。」

    皇后皱眉看着宣帝，语气严肃道：「陛下可不许再宠着了，我听说他在朝堂上把一位大人气的晕过去了。」

    宣帝笑了起来，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你怎么就不想为景儿争一争？他可是嫡子。」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皇后却知道如果自己回答的不能让宣帝满意，怕是以前所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景儿是我儿子，我倒是不嫌弃他，只是陛下你看看他整天那脸色，让他去和人多说一句话，比让他多吃一口饭还难。」

 第26章

    「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让他做不喜欢的事情。」皇后苦笑了下：「我也担心过，若是我们不在了，谁护着他，宠着他那臭脾气，难道要他低头过日子？」

    宣帝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皇后低着头，眼泪落下，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滴在了宣帝的背上：「只要想想我都觉得心要碎了：「可是想到那时候，小小的景儿躺在床上浑身冰冷几乎没有呼吸的模样，还不止一次……我更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就想着算了，起码我们在的时候，让他能过点快了的日子。」

    「等他再大点，就和陛下求了圣旨，让他带着家眷，不要再回京了，他那一脉永远不要回来。」皇后说道：「他那身体，我真的怕……若是让他去争去夺，万一、万一撑不住了怎么办？」

    次日宣帝就私下召见了徐太医，顾言景的身体一直是徐太医在看，就算出门的时候，徐太医也是跟着的。

    宣帝平日里也经常召见徐太医过问顾言景的身体，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在意，只是这次又和往日不太一样，宣帝直接问道：「景儿的身体到底如何？」

    徐太医恭声道：「回陛下的话，燕王的身体并无大碍。」

    宣帝沉声问道：「朕的意思，他的身体能经得起操劳吗？」

    徐太医愣了下，才回答道：「燕王的底子虚，并不适合太过操劳。」

    宣帝皱眉：「是不适合还是不能？」

    徐太医犹豫了下，才说道：「回陛下的话，是不合适。」

    宣帝心松了口气：「也就是不过度劳累是可以的？」

    徐太医不敢打保证，只是说道：「王爷当年出事的时候，年岁还小，这些年一直调理，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到底比旁人弱些，精心护养着并无大碍，前几年冬日出门，王爷一路上也未曾不适。」

    宣帝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子嗣上呢？」

    徐太医赶紧说道：「子嗣上并无妨碍，因为王妃曾经冬日落水，皇后也让老臣去给王妃诊脉，王妃身子骨很是康健。」

    宣帝这才知道皇后也担心过这样的事情：「那二皇子的身体……」

    徐太医神色有些为难苦涩：「老臣不敢多言。」

    宣帝蹙眉说道：「尽管说。」

    徐太医说的含糊，总结起来就是二皇子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人要害他，只是有些人天生就没办法留下子嗣，这并不是后天造成的，也不是外物造成的，而是在母体里就这样的。

    如果是有人做脚，使得二皇子没有子嗣，还有治的希望，或者能帮二皇子报仇，可是这种天生的……

    宣帝觉得无力又无奈，还有说不出的愤怒，他咬牙说道：「贬……算了。」

    他现在已经把二皇子不可能有后嗣这件事记恨在了尹妃身上，他有个儿子，只有二皇子是这样的问题，那肯定是尹妃的错，如此一来他连尹家都记恨上了。

    宣帝咬牙勉强平复了心情：「去皇后那里。」

    「是。」

    此时皇后宫，顾言景和楚瑶已经在了，宣帝来的时候，就看见皇后面色红润，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宣帝等人都坐在才问道：「这是说什么呢？梓潼笑的这般开心。」

    皇后听了又笑了起来，指着顾言景说道：「他当初为了早些娶到瑶瑶，就去逼着人家钦天监，只选了离的最近最早的几个日子给孙家送去。」

    这件事宣帝也是知道的。

    皇后瞥了顾言景一眼：「孙家早就猜到了，我只要想想他陪着瑶瑶回门，我就觉得有好戏看。」

    宣帝也被逗笑了，特别是看到自己儿子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闪躲的模样，更是乐个不停：「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言景沉默了下：「爹。」

    宣帝双一摊：「没用，难道要我去下道圣旨？」

    楚瑶抿唇偷乐，她没想到在宣帝面前，顾言景是这样伪装自己的，不过看着宣帝的模样，反而很吃他这一套。

    这算不算彩衣娱亲？

    想想当年的齐川，再看看如今的顾言景，还真是能屈能伸，当年齐川能成功也是能理解的了，毕竟真要算起来，顾言景可比宣帝年纪要大许多，辈分也要高许多：「系统你看，论起不要脸来，真的除了顾言景也没有别人了。」

    系统本来以为成亲后，两人关系会好一些，难道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为了保证宿主，系统在夜里直接关闭了对外的联系，然后回主系统那里和小伙伴们通宵聊天了，所以并不知道楚瑶新婚之夜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顾言景不行？

    系统默默地给顾言景检查了身体，发现顾言景身体很是健康，绝对不是那种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那是为什么？

 第27章

    它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还要操心这些事情，弱弱地问道：「是不是他技术不好？」

    楚瑶一时间竟然没想到系统说的是什么。

    系统接着说道：「熟能生巧，床笫之间的情绪不要带入日常之比较好。」

    楚瑶很是无语：「你以为他是第一次？」

    系统赶紧说道：「这个……」

    「当年他府上可是有不少美人的。」楚瑶觉得系统简直瞎操心，说道：「对于这方面你就放心，而且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系统觉得话题有些劲爆，赶紧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皇后开口道：「瑶瑶，我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楚瑶赶紧应了下来。

    皇后等楚瑶过来，让她扶着自己：「你们父子俩好好说话，可不许闹脾气，还有陛下不要答应景儿乱八糟的要求知道吗？」

    宣帝赶紧答应下来，此时的他根本不像是一国之君，反而像百姓家宠爱儿子的普通年男人。

    顾言景起身等皇后和楚瑶离开了，才重新坐下看向宣帝：「爹要问什么？」

    宣帝挥让屋伺候的人离开，这才问道：「景儿，你怪过爹吗？」

    顾言景皱眉，眼神有些不解。

    宣帝说道：「若不是我当年无能，你也不会……」

    「爹。」顾言景打断了宣帝的话：「你要是内疚的话，不如赏点金银给我，我以后要养自己还要养媳妇，好难。」

    宣帝没有生气，问道：「你想要太子位吗？」

    顾言景想到母亲说的话，他早已知道怎么应对了，此时神色有些为难，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想过，我是爹娘的儿子，凭什么不能争一争？而且我还是嫡子。」

    宣帝看着顾言景：「那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做，还尽得罪人了？」

    顾言景奇怪的看了眼宣帝：「想过不代表要去做啊。」

    宣帝简直无法理解顾言景的话。

    顾言景叹了口气：「我这么虚弱，再想想爹你要做的事情，我就觉得好累。」

    宣帝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顾言景同情地看着宣帝：「而且爹你还不能生气，那些人又蠢又贪，满篇废话爹你还要给他们回应……再想想大哥和二哥，面对蠢货也要拉拢还要笑脸相迎，不管做什么都要被一群人盯着，骂个人都被人在朝堂上告状，还不能发脾气，啧啧，太惨了吧。」

    宣帝想了想，好像确实如顾言景所言的那样，因为其他两个儿子有所求，所以才顾忌着很多，他们不能让人说脾气不好，不能让人说喜怒无常，必须有好的名声，所以过的真没有小儿子这么快乐，有人在朝堂上说他，他就敢指着人家骂回去：「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在了，你怎么办？还有谁护着你？」

    顾言景说道：「我想过，到时候我就带着你的牌位，带着娘和我妻子跑封地去，谁也别想我回来。」

    宣帝都不知道该说顾言景傻还是聪明了，不过转念一想，当初有先帝宠着，后来又有他宠着，还真把小儿子的脾气养成了这般，也怪不得皇后天天抱怨，不过也就是小儿子能做出来想要早点娶到妻子，过来找他让他去给钦天监下命令的事情，恃宠而骄！

    只是自己宠出来的儿子，他有什么办法？

    宣帝叹了口气：「你就没想一下，如果根本离不开呢？」

    顾言景直言道：「我就去抱了祖父的牌位，直接闯出去，谁敢拦我？」

    宣帝哭笑不得，如果换个人说，他怕是要骂人了，这都差不多是造反了，可是说话的是小儿子，如果不是把他当成爹而非皇帝，想来小儿子也不会说这些话：「你就不能有出息点？你要是坐上皇位，谁还敢欺负你？」

    顾言景皱眉看向宣帝：「我不想你和娘为难。」

    宣帝愣住了。

    顾言景神色平静，就好像在讨论午饭吃什么一样：「大哥和二哥这样争，你很伤心吧？」

    宣帝沉默，他自然是难过的，毕竟他子嗣不丰，就着个儿子而已，每一个都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

    顾言景说道：「如今也就是娘这里能让您放松一些，若是我也去争的话，你要怎么办？」

    宣帝说不出来心什么滋味，所有人只有他的小儿子会考虑到这些。

    顾言景叹了口气：「爹啊，你没事问这些干什么？我看你身子骨起码还有个几十年，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说不定我走在……「

    「行了行了。」宣帝赶紧打断了顾言景的话：「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怪不得你娘每天都想揍你。」

    顾言景很是无奈：「我不说了，不过那个可以坐船的别宫让我带着媳妇去住几天，我也招待下岳母他们，他们说不定就不会计较那些了。」

 第28章

    宣帝很是无语，可是看着小儿子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才明天开始跟在我身边。」

    「我要陪瑶瑶回门。」顾言景毫不犹豫地说道：「还要在孙府住上一段日子，再去燕王府住一段日子，等秋天了，就带着瑶瑶……」

    宣帝看着顾言景炫耀的模样：「闭嘴吧。」

    顾言景不敢相信地看着宣帝：「爹，我刚娶媳妇。」

    宣帝说道：「我知道，还是我赐的婚，你们赶紧生孩子。」

    顾言景嘟囔道：「我不要，我才娶到媳妇，我们两个要好好过日子，多个……」

    看着宣帝的脸色，顾言景果断不再说了。

    宣帝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早点生个儿子，我帮你养着，等我老了，还有你儿子继续给你撑腰不好吗？」

    皇后虽然带着楚瑶去了御花园，却只是寻了个地方坐下，毕竟昨晚是新婚之夜，楚瑶年纪又小身子比较娇弱，不仅如此她还让人给她煮了滋补的汤水、

    楚瑶在面对皇后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乖巧，还有些羞答答的模样，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初为人妻的少女。

    皇后的声音温和：「这御花园的景色，其实看多了也就是这些花花草草而已。」

    楚瑶安静的听着，她觉得皇后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皇后让身边的宫人都守在外面：「可就算这样，这些也是宫最漂亮的地方了，身份低的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楚瑶看着外面的花团锦簇：「却也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皇后觉得楚瑶这样说也是没有错：「是啊，也最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原来还有个说法，这御花园里的花能这般娇艳，也是因为下面埋了很多尸体。」

    楚瑶也听说过，只是并非御花园，而是当年赵国丞相家确实是用少女为肥养牡丹花的，还言这般的牡丹花才最娇艳。

    赵国丞相还带着楚瑶亲眼去看了怎么挑选花肥，还要选最清白的处子，简直可笑到了极致，却也悲哀到了极致。

    所以楚瑶很不喜欢花，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皇后见楚瑶没有说话，柔声安慰道：「都是假的，别怕。」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娘，你放心，我会当那个赏花人，而不是花肥的。」

    皇后见楚瑶是真的明白，也就不再说话，而是叫了宫人来，让他们去剪了几支花。

    就在皇后和楚瑶说笑的时候，吴妃和尹妃结伴过来了，她们两人一个是大皇子的生母一个是二皇子的生母，不过在顾言景和楚瑶成亲的时候，宣帝根本没让她们露面。

    皇后点了下头，宫人才引着她们二人来给皇后行礼。

    楚瑶站在皇后的身后，在吴妃和尹妃行礼的时候，她避开了，又给她们二人行礼。

    等皇后让她们都坐下后，就把见面礼给了楚瑶，两人也都是从宣帝还没登基的时候就陪着宣帝了，又有两位皇子，哪怕宣帝如今已经不太去了，宫也没有人敢怠慢。

    不过两人也有些不同，大皇子之母吴妃原来只是妾室，在太子府的时候，不过是拿着侧妃的份例，可是名分上丝毫不变，直到宣帝登基，才被封了妃位。

    而二皇子之母尹妃，是当初太子自己求娶的侧妃，在太子府的时候，一度很是得宠，特别是在生了次子后，甚至连还是太子妃的皇后都要避其锋芒，后来顾言景的出生，得了先帝的喜欢，才略微好些。

    哪怕已经有些年纪，也能看出尹妃当年的容貌艳丽。

    相比起来吴妃就有些普通了，只是因为儿媳有孕，她眉眼间多了喜色，最近更是春风得意，毕竟二皇子可能无后这件事，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燕王妃好生标志。」

    楚瑶抿唇笑了下，起身亲给皇后倒了茶，又倒了一杯，吴妃本来以为是给自己的想要伸去接，却发现楚瑶已经重新坐下了，而那杯茶就放在她自己面前。

    吴妃的有些僵硬，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尹妃一点面子都没给吴妃留，直接让宫女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喝了口。

    吴妃拧着帕子，最近被奉承惯了，一时间竟然受不起这点尴尬：「我还想尝尝燕王妃亲倒的茶呢。」

    楚瑶抿唇笑了下，并没有说话。

    皇后看了吴妃一眼，声音温和：「有会吧。」

    吴妃闻言，直接说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燕王妃的长辈……」

    皇后脸色一沉，看向吴妃，吴妃这才意识到不对。

    尹妃觉得吴妃真的很没有脑子，怪不得生了长子也依旧是个妾室，不过是大皇子妃有孕，就变得这般猖狂，这大皇子还没当上太子呢。

    可是想到大皇子妃有孕和大皇子的庶长子，尹妃心也觉得不得劲，怎么有孕的不是她儿媳妇，哪怕不是儿媳妇，儿子府上任何一个女子都行啊。

 第29章

    皇后站起身，说道：「瑶瑶，我们走。」

    楚瑶看起来很是乖巧应了一声，一不小心帕子掉在了桌子上，她也没有叫宫女，而是自己倾身去捡，用只有吴妃和尹妃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长辈，您配吗？」

    吴妃脸色变了。

    楚瑶已经站起身，里捏着帕子，像是撒娇一样：「母后，我帕子脏了。」

    皇后扫了眼：「脏了就扔了，免得碍眼。」

    吴妃后背发凉，她觉得这话是对她说的。

    皇后却已经带着楚瑶离开了。

    等回到宫，就看见顾言景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宣帝也是气呼呼的样子。

    皇后愣了下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宣帝说道：「你问他。」

    「爹非催着我生孩子。」顾言景也一肚子委屈：「我才刚成亲，为什么要孩子来打扰我们！」

    楚瑶脸刷的红了。

    皇后简直哭笑不得：「行了行了，都已经娶妻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得，陛下也是的，这有什么催的。」

    顾言景继续告状：「我想去爹的别宫住段日子，他不让。」

    宣帝哼了一声：「我就不让，谁让我是你爹！」

    顾言景目瞪口呆，最后无法反驳。

    皇后根本不管这对父子之间的事情，而是让人备了饭菜，和楚瑶说道：「你一会尝尝他们的艺，若是合胃口了，就送去燕王府，以后专门给你们做饭。」

    楚瑶赶紧说道：「没关系的。」

    「娘给你，就留下。」顾言景说道：「娘这里的厨子还不错，你原来爱吃的糕点，就是他们做的。」

    楚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道：「谢谢娘。」

    宣帝故作无奈，说道：「这个臭小子，每次都要连吃带拿的，这是养了个儿子和养了个贼一样。」

    顾言景假装没听到。

    饭菜都已经端上来了，宫人端了水伺候他们洗，这才坐下吃饭。

    皇后并没有让人留下来伺候，而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还时不时给宣帝夹点菜，而且也不像是旁人所想的一大桌子，六菜一汤有荤有素的。

    等顾言景和楚瑶用完了饭，皇后也没有多留，反而把他们都给赶走了。

    宣帝自然留在皇后这里。

    皇后倒是没有瞒着，直接说道：「吴妃越来越不像话了，让她禁足十日。」

    宣帝本想与皇后说罚尹妃的事情，此时问道：「怎么了？」

    皇后轻描淡写道：「我与瑶瑶赏花，她们二人来请安，瑶瑶给我倒了杯茶，她说瑶瑶不敬长辈没给她倒茶。」

    宣帝简直被气笑了。

    皇后语气平静：「不过是觉得瑶瑶出身不够好，只是我的儿媳妇，干什么要看家世。」

    宣帝握着皇后的，摇了摇头说道：「禁足一个月，自从大皇子妃有孕了，她就张狂了。」

    皇后提到大皇子妃倒是神色温和了起来：「等月份再大些，就选两个太医轮流守着。」

    这些年来皇后把后院打理的很好，就是后宫之不管对谁都照顾有加，对待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不亲近却也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宣帝对皇后很是放心：「你安排吧。」

    皇后看向宣帝：「大皇子那边，我倒是不好多言，只是大皇子妃崔氏并无错处，可是大皇子府如今是侧妃当家……虽说崔氏有孕，却不是夺了她管家权的。」

    宣帝觉得大皇子这样做太过荒唐。

    皇后神色也是无奈：「我毕竟不是他生母，说这些反而不好，怕是他记恨崔氏，可是崔氏的母亲求到这边来了，当初陛下看重崔氏家风，我亲自去崔家替承远求娶，如今我也是没脸见崔家人了。」

    宣帝听了也颇觉的无脸，崔氏的祖父是礼部尚书，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都是极佳的。

    「当初就因为这事情，我与承远提过。」皇后叹了口气：「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却……那段日子崔氏瘦的都几乎没了人样，只是问了她就说一切都好，我也与吴妃提过，只是吴妃那性子十年如一日的。」

    想到吴妃的性子，宣帝也觉得头疼。

    皇后看向宣帝：「我原来经常赏一些滋补的点名给崔氏，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又寻了擅调理的嬷嬷送去崔氏身边，反而让……算了不提这些，以往我也不说这些了，只是如今她有孕在身，我不太放心。」

    宣帝也明白过来，皇后这是无计可施，却又担心崔氏肚的孩子：「我明日说说承远。」

    皇后这才放心，笑了下说道：「也不知道崔氏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与景儿提提，也早点要个孩子。」宣帝赶紧说道：「我说他总是打马虎。」

    皇后倒是不急：「他们才成亲呢。」

 第30章

    宣帝握着皇后的说道：「等他们有孩子了，我就把教着，到时候立皇太孙。」

    皇后愣住了。

    宣帝笑了起来：「等咱们的孙子长大了，我就退位，到时候景儿也有人照顾，我们两个就到处走走。」

    皇后有些惊喜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宣帝看着皇后的神色，格外的满足：「承远是个耳根子软眼皮子浅的，鸿晖原先是个好的，只是如今难有子嗣，性子也变的有些偏激了。」

    皇后听出了宣帝话的意思，怕是以前宣帝属意的是二皇子，多亏她当年下的早：「多召些太医给鸿晖瞧瞧，若是实在不行……还是过继一个子嗣给鸿晖吧。」

    宣帝也有这样的打算，他又想起尹妃，冷声道：「都是尹妃身体不好，耽误了鸿晖。」

    顾言景果然带着楚瑶回了孙府，还直接在孙府住了下来，早上先和楚瑶一起陪了孙老夫人用饭后，就带着楚瑶各处游玩，还在画舫偶遇了结伴出门游玩的世家少爷们。

    这般一来，顾言景和楚瑶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只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楚瑶还去见了陈安一家，早在几年前，陈安一家就来了京城，陈安的父母开了一家小店，卖些小食，因为陈安父母的艺不错，东西又实在，生意倒是极好，如今都开起了客栈和酒楼。

    陈安如今在京城书院念书，成绩不错，明年准备下场参加科举了。

    陈安一家并不是自己上京的，还带了当时慈幼院的老老小小，虽然开始的开销大了些，可是这些年下来，反而有更多的好处，而且不止当初的那些，在赚了钱后，陈安的母亲和楚瑶商量，陈安的父亲就雇了镖局的人，寻了偏远一些的慈幼院，然后他带着钱财过去安排。

    因为不可能一直在那里，最多每年去查一次账，倒也被骗过钱吃过亏。

    后来生意大了，经验丰富了，倒是好了许多，特别是第一批慈幼院的那些孩子长大了后，陈安一家有了很多帮。

    赚的钱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消息，楚瑶哪怕不出京城，各地的消息也都汇总到了过来。

    等顾言景回到宫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胖了一些，气色也变的好了许多，就连笑容都多了起来，只要楚瑶在身边的时候，也不似初时那般让人觉得无法靠近了。

    倒不是顾言景不想继续带着楚瑶到处游玩，而是他被宣帝的贴身侍卫给抓回去了。

    若不是皇后求情，怕是早在十几天前顾言景就要结束这段逍遥的日子了。

    与此同时不少大臣发现，宣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把顾言景带在身边，哪怕是在上朝的时候，也时常喊了顾言景来发表意见。

    当初的顾言景除非有人说到他身上，要不然根本懒得在上朝的时候说话，如今不说不行。

    不仅是宣帝还有那些朝重臣都发现，顾言景一如既往说话毫不留情面，可同时每次都能说到底点子上，只是说完还不忘嘲讽一下。

    宣帝看着顾言景把人一个个都给得罪，心又喜又无奈，儿子有才华自然是好的，可是满朝武都快被他嘲讽一遍了，这不是得罪人了吗？

    哪怕对着孙尚书，在朝堂上的时候，顾言景也没有嘴下留情过，只是不少人发现，每次顾言景讽刺完了孙尚书，下朝后就默默地去送孙尚书，把人送到宫门口，虽然一直面无表情，可态度还在很好的。

    因为顾言景，朝廷的办事效率都高了许多，宣帝也尝到了甜处，去御书房和大臣讨论事情的时候，还要把顾言景带在身边。

    其实被讽刺习惯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起码顾言景属于有错他当时就说出来，改了以后他也不会继续记着，当然你要是知错不改的话，顾言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就在大臣开始习惯顾言景的办事风格，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却越发焦急了起来，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对并非只有彼此，还有顾言景这个强敌。

    而且顾言景是嫡出的，比大皇子和二皇子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一时间都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忽略了顾言景，是因为一直传言顾言景身体不好，还是因为顾言景先一步封王？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毕竟他们两方这些年的争斗已经结仇了。

    若是早点意识到顾言景的威胁，怕是他们会先联把顾言景给干掉，如今想联都不可能，就算大皇子和二皇子有这个念头，他们的属下也不会愿意的，更何况他们两人也更是不合。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大皇子妃小产了。

    别说大皇子一派的人，就是二皇子这一派的人都愣住了。

    大皇子妃小产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皇后正在给楚瑶选料子准备做新的衣裙。

    皇后都不敢相信，她愣了愣让人把料子都搬了下去，问道：「崔氏小产了？」

 第31章

    「是。」

    楚瑶蹙眉问道：「前几日见到大嫂还……」

    皇后沉默了下说道：「我去看看她。」

    楚瑶伸握着皇后的：「娘，还是我去吧。」

    毕竟皇后出宫是一件大事。

    皇后脸色有些不好，点了下头：「若是你瞧着不好，就先把崔氏接进宫，住在我这里。」

    楚瑶应了下来。

    皇后让贴身的嬷嬷和宫女陪着楚瑶去，又点了侍卫和太医。

    楚瑶先把身上艳色的衣裙换成了浅蓝色的，这才带着人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此时并不在府，楚瑶却没想到自己被大皇子的侧妃朱氏给拦在了外面。

    朱氏的容貌艳丽，身段更是妖娆，一身水红色的衣裙更是衬得她皮肤如雪，丝毫看不出她已经生了一儿一女，见到楚瑶就笑着上前，说道：「给燕王妃行礼了。」

    楚瑶点了下头

    ，直接说道：「我是来见嫂子的，你要带路吗？」

    朱氏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燕王妃有心了，只是姐姐刚刚小产，用了药已经睡下了，怕是……」

    楚瑶扫了眼朱氏的衣服和发间的金镶红宝石的步摇，最后落在朱氏的脸色：「滚。」

    朱氏愣住了。

    楚瑶冷声道：「带路还是滚？」

    朱氏脸色变了变，很是难堪，说道：「燕王妃，这里是大皇子府，就算您看不起我只是侧室，也……」

    「对。」楚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看不起你怎么了？」

    朱氏气坏了，哪怕在大皇子面前，她都嚣张惯了，更是压得大皇子妃在府里都要避着她，哪怕宫的赏赐，都是她挑选剩下了才会给大皇子妃，而皇后点名给大皇子妃的，等人走后，她也都要夺走。

    皇后身边的宫人直接上前挡开了朱氏和大皇子府的人，说道：「王妃这边请。」

    因为时常给大皇子妃送东西，他们都知道大皇子妃的院子在何处。

    楚瑶再没看朱氏一眼，往大皇子妃的院子走去。

    朱氏咬牙直接扇了身边丫环一巴掌，故意大声说道：「还不去请大皇子回来，这是要看燕王妃在我们府上耀武扬威欺负我吗！」

    这话是说给楚瑶说的，楚瑶根本没有搭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崔氏的院子门竟然是从外面锁上的，还有婆子在外守着。

    见到楚瑶一行人，那些婆子也都愣了愣。

    楚瑶根本没有多问，直接说道：「绑了。」

    侍卫是皇后选出来的，自然是听楚瑶命令的，二话不说就把人都给绑了起来。

    楚瑶也懒得去找钥匙：「砸了。」

    「是。」

    这一番动静，被关在里面的人自然听到了，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楚瑶就看见大皇子妃的身边丫环哭的不能自已，跪在地上使劲磕头：「燕王妃，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

    楚瑶赶紧让人把她扶起来：「别耽误功夫，我带了太医来。」

    那丫环擦着眼泪快步带着楚瑶往内室走去，内室里面血腥味很浓，崔氏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幔，哪怕听见动静也没有扭头看一眼的意思。

    楚瑶让嬷嬷陪着太医去给崔氏把脉，自己拽了那丫环到一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丫环和崔氏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扭头看了眼再也顾不得隐瞒和面子，说道：「皇子妃这一胎怀的艰难，吃不下去睡不着的，本就身体不适，四天前吴妃娘娘叫皇子妃入宫立规矩，几乎站了一天，回来后皇子妃的腿都肿了，而且肚子一直坠着疼，奴婢就想去请太医，可朱氏与大皇子说，如果皇子妃刚从宫回来，就请太医，还以为吴妃娘娘故意折腾儿媳妇。」

    立规矩？

    楚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吴妃娘娘刚被罚过，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怕是又要罚她了。」丫环想到朱氏当时的话，想到大皇子的反应，都替自己姑娘心疼，不过她此时冷静下来，也不似刚才那般口不择言，直接称呼姑娘了：「女子怀孕这是正常的，府上有安胎药，喝点就是了，大皇子听了朱氏的话，就不允许我们去请太医，这府上的人也都听朱氏的，哪怕奴婢想去偷偷请了大夫都出不去。」

    丫环说道：「皇子妃忍让惯了，说再等两日，到时候太医就该来请平安脉了。」

    这点楚瑶是知道的，皇后担心崔氏的身体，每隔十日就让太医来一趟。

    丫环咬牙说道：「第二天皇子妃就落红了，奴婢赶紧去找大皇子，可是根本见不到，只能按照以前的方子去拿药，可是管事却推阻四的，根本拿不到……奴婢就闹起来了，大皇子还算在乎这孩子，就责罚了管事，又让人私下请了大夫来，没曾想却激怒了朱氏，朱氏直接来院对着皇子妃冷嘲热讽，还要让人打奴婢，皇子妃为了护着奴婢……被朱氏逼着下跪道歉。」

    别说楚瑶了，就是楚瑶身边的宫人都目瞪口呆。

 第32章

    丫环握紧拳头，说道：「起来的时候，没站稳，朱氏嘲笑皇子妃装模作样，伸推了下皇子妃，皇子妃摔倒……奴婢们被朱氏的婆子看管着，根本没人能护着皇子妃，皇子妃的裙子都被染红了，朱氏这才吓住了，虽然请了大夫，可是根本没用，皇子妃肚的孩子没有了，大皇子为了保护朱氏，根本不让我们离开院子，就连宫的太医来了，大皇子都把人赶出去，若不是皇子妃当初帮过一个打扫花园的小丫环，那小丫环偷偷给太医送了信，还在夜里送吃的和药过来，怕是……」

    楚瑶听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同情崔氏？确实是同情的，只是又有点怒其不争，最终只能感叹道：「系统，狗东西命真好。」

    这样的蠢货当对，根本不需要顾言景出，这些人就自己把自己折腾没了。

    楚瑶见太医诊治完，问道：「怎么样？」

    「伤了身体，怕是以后再难有孕了。」太医都有些同情崔氏：「着实不好。」

    楚瑶皱眉问道：「那能移动吗？我想把她带回宫休养。」

    太医想了下说道：「我可以先给大皇子妃扎针止血。」

    毕竟留在大皇子府只有死路一条了。

    楚瑶点了点头。

    丫环很想开口说回崔府，可又不确定燕王妃到底怎么想。

    楚瑶叹了口气，看向那丫环说道：「皇后会给皇嫂做主的。」

    丫环不好再说。

    楚瑶说道：「回崔府如果大皇子去闹怎么办？」

    丫环：「是。」

    其实楚瑶也知道这些都是借口，毕竟这件事大皇子做的实在不妥，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很是丢脸，这也是为什么皇后特意交代了让把崔氏接进宫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崔氏的身体，更因为皇家的颜面。

    崔氏此时已经醒来了：「好。」

    楚瑶走到崔氏的身边：「皇嫂，会好的。」

    崔氏招了招，让楚瑶靠近自己。

    楚瑶愣了愣，弯腰靠近崔氏。

    崔氏喃喃道：「这孩子是我自己不要的。」

    楚瑶蹙眉。

    崔氏的声音微弱，身上满是血腥和药味：「我喝了堕胎药。」

    楚瑶神色不变，给崔氏掖了掖被子：「我知道了。」

    若是还有希望，崔氏也不会选择喝下那药的。

    崔氏伸抓住楚瑶。

    楚瑶安抚道：「放心。」

    崔氏好像看懂了楚瑶的眼神，送开了闭上眼睛。

    系统确定了崔氏的话是真的：「为什么啊？」

    楚瑶看见有泪从崔氏的眼角滑落：「不过是忍不下去了。」

    系统沉默了。

    「孩子虽然无辜，可崔氏更无辜。」楚瑶并非为崔氏辩解：「恐怕朱氏让她下跪的那刻，她才下定决心了。」

    系统不再说话。

    楚瑶让人直接把崔氏抬上了马车。

    朱氏自然要拦着：「你虽然是燕王妃，可这里是大皇子府，你……」

    楚瑶冷眼看着朱氏：「我劝你这两天赶紧把想吃的吃了，想喝的喝了，选身喜欢的衣服。」

    朱氏愣住了，她根本不明白楚瑶的意思。

    楚瑶却已经不再搭理，而是让人把她拦开，不仅带着崔氏离开，还带走了崔氏所有陪嫁的丫环婆子。

    朱氏可恨吗？

    非常的可恨。

    只是再可恨也不应该由楚瑶来惩罚，她可以不给朱氏面前，却不能当众责骂或者打人，说到底朱氏是大皇子的妾室，而大皇子是燕王的兄长。

    等楚瑶带着崔氏回宫的时候，皇后已经让人收拾了偏殿出来，太医也都在等着了。

    皇后看着崔氏的模样，让身边的宫女守着，这才叫了楚瑶到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楚瑶把大致事情说了遍。

    皇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朱氏固然可恨，只是崔氏这般性子也着实让人无奈了一些。

    楚瑶说道：「娘，我有些话私下与你说。」

    皇后点了下头，让身边的宫人离远一些。

    楚瑶凑到皇后的身边，小声把崔氏说的话告诉了皇后。

    皇后眼神闪了闪，最终说道：「我知道了。」

    楚瑶说道：「那我去守着皇嫂了。」

    皇后点了下头，让楚瑶过去后，就召了跟着楚瑶一起去大皇子府的太医来，直接问道：「大皇子妃落胎，可是有蹊跷？」

    这话一出，太医也不敢隐瞒说道：「是，怕是用了药。」

    皇后看着太医沉声道：「这朱氏太过可恨，给大皇子妃用药，还怕药效不够，特意折辱她。」

    用落胎药的时辰是可以推算的，而皇后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大皇子妃本来用药的时辰推到折辱之前。

 第33章

    太医心神一凛，也明白过来，再想到如今朝廷的情况，大皇子是个宠妾灭妻的，二皇子又不可能有子嗣，宣帝明显更看重燕王：「朱氏此举不单单是为了让大皇子妃落胎，还是想毁了大皇子妃，让其再不能有孕。」

    皇后点了下头，说到底朱氏主动告知这件事，也是在向皇后投诚，那药如何来的？想来和崔家也有些关系。

    如果大皇子对崔氏好些，崔家也不会这般破釜沉舟了，而大皇子偏偏这般对崔氏，而且大皇子行事越发糊涂，崔家自然不愿意为这样一个不尊重自己女儿的人来配上自家。

    而崔氏这般性子，如果不是朱氏折辱的太过，她也不会下定决心。

    楚瑶是被皇后身边的宫女请出去的，她到的时候就看见皇后红着眼睛，明显刚刚哭过，宣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宣帝沉声道：「把到大皇子府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楚瑶应了下来，把从进门朱氏的阻拦开始说起，倒是没有添油加醋的意思，毕竟朱氏做的已经足够她受的：「只是前几日到底出了什么时候，那丫环情绪有些激动，说的不够清楚。」

    宣帝点了下头，他自然是要叫人来询问的。

    皇后擦了擦泪：「陛下那般期待着孩子，偏偏……我怎么对的起崔家啊。」

    宣帝心里难受，被皇后说的也忍不住红了眼，虽然大皇子已经有一子一女，可是这个是嫡出的，自然不一样。

    皇后像是勉强平复了心情，说道：「陛下还是仔细问问，还有崔家那边……」

    宣帝也觉得头疼，先召了崔氏的贴身丫环问话，又问了太医，越听越是气急。

    等顾言景到的时候，宣帝倒是不气了，还在安慰皇后，想来是对大皇子彻底失望了。

    顾言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来接楚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楚瑶对着顾言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顾言景果然不再问，只是说道：「爹娘，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想办法解决，你们注意身体。」

    皇后沉声道：「你好好对瑶瑶知道不知道？你要做混蛋事情，我就真的打你了。」

    顾言景茫然：「她是我媳妇，我肯定对她好啊。」

    宣帝叹了口气说道：「皇后不用给承远留面子了。」

    皇后神色疲惫，说道：「瑶瑶告诉景儿吧。」

    楚瑶这才把顾言景拉到一旁小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顾言景是真的不知情，此时听了实在忍不住，说道：「他是傻子吗？」

    难道顾承远不知道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崔氏有孕吗？

    因为宣帝还在，楚瑶并没有提崔氏是自己吃的落胎药。

    顾言景对着宣帝直接说道：「爹，让他们和离吧。」

    宣帝愣了下，这是皇家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崔氏错就错在性子太过贤惠软弱。」顾言景说道：「难道真逼着崔氏去死吗？」

    皇后也有些犹豫：「这皇家的面子……」

    顾言景沉声道：「这事情瞒不住，有错就改也比藏着掖着的好，若是崔氏真的死了，那才是丢面子，而且大哥是真的错了。」

    宣帝叹了口气：「请崔家人入宫，是我们对不起崔家，和离吧。」

    顾言景脸色阴沉：「还有朱氏。」

    提到朱氏，宣帝怒从来：「都是朱氏的错。」

    皇后神色也是不好：「先关起来，到底牵扯着两个孩子。」

    宣帝点了下头：「交给皇后处理。」

    皇后咬牙怒道：「还有吴妃，崔氏有孕在身，还把人叫到宫立规矩？好大的脸面，我可从来没有叫她们来身边立规矩。」

    宣帝点头：「不慈。」

    皇后气的头疼：「既然吴妃那么重视规矩，从明天起，就叫她来我身边立一立。」

    宣帝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是看向顾言景，想要催一催，又觉得时不太合适，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顾言景却没有只是说道：「大哥那边也得罚。」

    宣帝揉了揉眉心：「景儿觉得怎么罚？」

    「闭门思过。」顾言景说道：「若是没有大哥的纵容也不会如此，再请礼部的官员去与大哥好好讲讲礼法。」

    宣帝点头：「好。」

    顾言景这才说道：「爹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对娘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二哥和我都是受到你的影响的，是大哥自己长歪了。」

    宣帝其实也这样想，此时被顾言景说出来，心也格外的感动：「知道了，混小子赶紧走。」

    顾言景说道：「我去崔府一趟，把情况与他们说一下，明日娘就召了崔家人入宫，也好好劝劝崔氏。」

 第34章

    在知道这些事情后，顾言景就不叫崔氏皇嫂了。

    宣帝点了下头，确实是要有个人出面的，只是想到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要因为长子的混账事情去给人低头赔礼，越发的心疼：「去吧。」

    顾言景应了一声，这才带着楚瑶离开，他们现在是住燕王府的，只是每日顾言景都先给楚瑶送到皇后这里，自己才去上朝，等正事忙完，就来陪着皇后吃顿饭，接着楚瑶回去。

    坐在马车，楚瑶才低声把崔氏的话告诉了顾言景。

    顾言景沉声道：「崔家一直是聪明人。」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可怜了崔氏，大皇子也着实糊涂，把天然的盟友给推走。」

    顾言景一直知道顾承远好大喜功，脑子还不清楚，要不然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他不会让皇后对二皇子动，只是知道归知道，大皇子的愚蠢也太让人无法相信了，

    自己把自己折腾的众叛亲离，恐怕除了大皇子别人都做不出来了。

    楚瑶仿若不经意问道：「夫君，你说我是不是也该请太医调理下身体？」

    顾言景正在想朝政的事情，闻言有些紧张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没有，只是爹娘好像都很期待着孙子或者孙女，而且如今这般情况，你若是有了嫡子，会更好一些吧？」

    顾言景这才明白楚瑶的想法，握着她的说道：「我问过太医，等你再大一些，身子骨长开了，再有孩子会比较好。」

    楚瑶低头耳朵有些发红。

    顾言景温言道：「而且我们的孩子不该承担这些而出生的。」

    楚瑶抿唇一笑：「我知道了。」

    顾言景给楚瑶整理了一下头发，其实他更希望等他登上皇位了楚瑶再有孩子，这样的话他才能更好的护楚瑶母子周全。

    崔氏的祖父是礼部尚书，她的父亲也是进士出身，如今在外为官，而叔伯之还出了一位书法大家。

    对于顾言景和楚瑶的到来，崔家也觉得有些莫名，请人进来后，崔老爷子就问道：「燕王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言景也没有客套，而是看向崔老爷和崔老夫人，说道：「崔氏小产了。」

    崔老夫人脸色大变：「我那孙女……」

    崔老爷子神色有些伤感：「我亲自去接孙女回来。」

    顾言景说道：「母后已经把崔氏接到宫照料，因为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就会派人来接你们进宫。」

    崔老夫人红了眼睛：「孩子怎么就没了？」

    顾言景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眼神里却满是惋惜：「是大哥的错，母后让人把朱氏关押起来，大哥也闭门思过，除此之外，你家要是愿意就和离了吧。」

    崔老爷子勉强平静下来，说道：「好。」

    顾言景说道：「有些话我想私下与两位说。」

    崔老爷子让屋的人都退下去，顾言景也让身边的人守在外面。

    顾言景这才说道：「崔氏言那落胎药是她自己服用的，这事情母后知道了，只是……说到底也是大哥有错在先，朱氏着实猖狂，所以说服了太医含糊了服用落胎药的时间，只言崔氏被人下药在先，朱氏侮辱在后，是为了刺激崔氏，使其不仅落胎还再无法有孕。」

    崔老爷子和崔老夫人都看向顾言景。

    崔老夫人说道：「我那孙女很在乎这个孩子。」

    顾言景没有多言什么。

    崔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皇后和燕王肯帮这个忙，老臣感激不尽。」

    言下之意是默认了。

    崔老夫人见此也不再多言。

    顾言景语气平静：「崔氏过的什么日子，母后都看在眼里，只是能帮的极少。」

    崔老夫人很是诚恳：「我那孙女也多次言，若不是皇后，怕是她的日子更难熬。」

    「等和离后，这两年先让崔氏在家好好休养。」崔家既然已经给出了诚意，顾言景也没有藏着掖着：「等风头过去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母后会赐下来嫁妆的。」

    崔老夫人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本来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孙女能和离归家，哪怕是被休了他们家也是认了的，最差的就是……孙女折在大皇子府，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楚瑶此时才开口道：「崔姐姐为人和善，母后一直很喜欢她，而且整件事崔姐姐并无错处，虽然很多事情不好明说给崔姐姐一个公道，却也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误来耽误她一辈子。」

    崔老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燕王愿意等这么多年，还许下绝不纳妾的誓言来迎娶楚瑶，楚瑶是个通透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很会为人处世，燕王娶了她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楚瑶的声音软糯：「此间种种是大皇子对不起你们家，若非两位真心疼爱孙女，谁又愿意冒这般风险？」

 第35章

    这话说到了崔家二老的心里，他们确实是真心疼爱孙女的，要不然直接舍了就是了，超有差错被宣帝知道了是崔氏自己服的落胎药，哪怕错在大皇子，最后他们崔家也落不得任何好处，毕竟崔氏肚的是皇家血脉。

    崔家也是在赌，因为疼爱孙女才选了最难的那条路。

    「母后也是如此，知道你们的心思，才做了这样安排的。」楚瑶并没有拿这件事当恩情来说，反而每一句都是安慰和体谅：「夫君一直与我说，崔姐姐是个好皇嫂，父皇已经同意了和离之事，明日还是抓紧时间提一提，免得出什么差错。」

    崔老爷子听出了楚瑶话里的意思，和离之事是燕王提起，劝了宣帝同意的。

    楚瑶看向崔老爷子说道：「万事都没有崔姐姐现在重要。」

    崔老爷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燕王。

    顾言景直言道：「父皇最容易心软，特别是对老臣。」

    崔老爷子明白过来说道：「多谢燕王提醒。」

    顾言景说道：「那我们先告辞了。」

    崔老爷子起身相送，被

    顾言景阻止了，带着楚瑶离开了崔家。

    等楚瑶上了马车，系统才问道：「楚瑶你们在崔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却听不懂呢？」

    楚瑶像是有些疲惫，也在为崔氏的遭遇难受，不愿意说话一样靠在顾言景的肩膀上：「是在告诉崔老爷子，辞官。」

    系统啊了一声：「可是他辞官了，那对顾言景还有用处吗？」

    「辞官是个态度，宣帝不同意就是了。」楚瑶说道：「若是崔老爷子聪明，就直接说是他没教好孙女，孙女既然已经无法再有孕，那就请大皇子休妻，他无颜面对圣上厚恩，又年老体衰，告老还乡，等孙女身体好了，就送她去佛堂为陛下祈福。」

    系统把刚才在崔府他们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默默地决定等下一次的任务还是去现代，古代的日子实在太难了，这些人说话，每个字它都认识，每一句它也都觉得自己听懂了，可是……最后才发现，它其实什么都没懂。

    事实证明，能做到尚书位置的，哪怕只是礼部的，也都不是傻子。

    等下朝后，宣帝特意召了崔老爷子去御书房的时候，崔老爷子不等宣帝开口，就直接请罪：「陛下看重老臣，才让皇后替大皇子求娶了老臣的孙女，老臣一直感激在心，时刻不敢忘记，也教导孙女要贤惠早日为大皇子开枝散叶。」

    宣帝此时听了也觉得心里满不是滋味的，毕竟大皇子妃是真的贤惠，若是换了个性子强势些的，怕是早就要闹起来了，而且大皇子妃受了诸多委屈，崔尚书却从没有任何怨言。

    崔老爷子磕头说道：「老臣有负皇恩，孙女也……豆#豆#网。请陛下命大皇子休妻，再娶贤妻早日诞下嫡嗣，等老臣孙女身子骨好了，就送她去家庙，让她以后位陛下祈福，为大皇子祈福。」

    此时的崔老爷子就好像一个愚忠的老臣一样。

    崔老爷子说道：「老臣年岁大了，身子骨也不好，又出了这般事情，请陛下允许老臣告老还乡，只当给老臣最后的体面吧。」

    若是崔老爷子来了以后直接要求孙女和大皇子和离，哪怕是大皇子有错在先，宣帝心多少也会有些不满，可是偏偏崔老爷子绝口不提这些，把所有错处都归在自家身上，反而让宣帝越发的愧疚起来，他亲扶起崔老爷子说道：「爱卿，这件事都是承远的错，是……是朕没有教好儿子啊。」

    「陛下。」崔老爷子红了眼睛，说道：「陛下何出此言，都是我那孙女没福气，陛下是老臣不好。」

    宣帝赐了座，让崔老爷子坐下后，才说道：「事到如今，我想着让他们和离，承远闭门思过。」

    崔老爷子赶紧拒绝：「陛下，和离的话怕是会影响大皇子的名声……」

    宣帝本也有这样的担忧，可是如今面对着崔老爷子，再想到崔老爷子的话，只觉得自己越发对不起崔家：「他既然做了这等宠妻灭妻的事情，还要什么名声，爱卿不要再多言，就这样定下来了。」

    崔老爷子哭出声来，再次跪下狠狠磕头道：「陛下，陛下……陛下……」

    因为太过激动，竟然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宣帝赶紧让大太监去扶崔老爷子：「朕也是为人父母的，谁不心疼孩子？」

    若不是崔尚书对自己太过忠心，怕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换一个人这般对崔家的姑娘试试，怕是崔尚书早已带着家晚辈打上门了。

    为了让崔尚书安心，宣帝当即让人去大皇子府，除了解除大皇子的所有职位让他闭门思过外，还让人带去了和离书，命大皇子签字。

    而朱氏在昨夜已经被皇后派去的人给带进宫，如今被关在皇后宫的小佛堂，被人看管着。

 第36章

    与此同时，皇后宫，崔老夫人被皇后的人接入宫，看见躺在床上甚至起不来身的孙女时，崔老夫人强忍着泪意：「你这孩子……」

    崔氏握着崔老夫人的，哭出声来：「祖母。」

    崔老夫人先给带她过来的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道谢。

    那宫女赶紧避开，然后带着屋的宫人一并退下：「老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就让人到门口喊我一声。」

    说完就从外面把宫殿的门给关上了。

    崔老夫人知道皇后是给她们祖孙留个说话的地方，再看孙女憔悴苍白的脸：「娘娘说，你们可以和离，等你好一些，就能回家了。」

    崔氏颤抖着，眼泪落个不停：「祖母，我的孩子没有了。」

    当听说大皇子和崔氏和离这件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就是那些大户人家和离都是极少的，更何况皇室？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可是随时后来的消息，崔家没有人出来反驳，大皇子在家闭门思过，甚至安排礼部的人去给大皇子上课。

    如此一来消息是瞒不住了，而且大家也都相信了，这件事是真的。

    而且仔细想来，大皇子算是被和离的，恐怕也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被和离的皇子了。

    大皇子以另一种形式忽然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哪怕追随大皇子的人，在知道事情经过后，心都有说不出的惆怅，他们都期待着大皇子的嫡子出生，哪怕是嫡女也可以啊，这样一来大皇子就占了优势，如今……对视一眼，再想想二皇子的情况。

    这些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不知不觉，在他们心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燕王，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的？

    仔细算来，除了一直传言燕王身体不好外，燕王并无太大的问题？

    喜怒无常？

    燕王是喜欢发脾气，冷着脸，可是他也没有随便要人命？更没有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怪癖？

    不纳妾？

    这个算不上人品的问题。

    不仅如此，燕王还是皇后嫡出，如今宣帝的后宫虽然有旁的嫔妃，可是逢年过节能在宣帝身边的也就是皇后，那些嫔妃连出席宴会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宫也再没有进过新人。

    这些人心寻思了一下，怎么都觉得燕王才是最有可能的，投靠二皇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和二皇子的人一直都有摩擦，牵扯的不仅有利益冲突，还有人命在里面，更何况就算他们投靠了二皇子，二皇子也有自己的亲信，他们过去也没有什么位置了。

    除此之外，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二皇子怕是无法有后嗣，不孝有无后为大，这对想要争夺储位的人是致命。

    最重要的是燕王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如果他登基的话，也能保全大皇子，要是让二皇子登基，作为长子的大皇子，怕就没有活路了。

    这些人觉得哪怕他们要投靠旁人，也需要为大皇子考虑的，这样说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也好一些。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二皇子下的人也动了心思想要另立炉灶了，二皇子想要子嗣，行事越发荒诞了。

    二皇子妃整日求神拜佛，不管什么样子的偏方只要听说有用，就不断地去尝试，喝符水这些都是最轻的。

    而二皇子让下人去寻好生养的姑娘和妇人，甚至抬了村妇回府。

    如此一来，着实让下属有些无法接受。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二皇子喜怒无常，甚至觉得有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就让侍卫把人拖下去打，最主要的是那人并非二皇子府的下人，而是投靠过来的谋士，虽然被劝住，二皇子冷静下来后，也赏了不少东西过去只当赔礼，可是这样的行为对于投靠二皇子的人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对于投靠二皇子的人来说，他们是为了施展抱负，是为了前程，而非给人当奴才。

    读书人自有傲气。

    更早从二皇子身边脱身的反而是世家或者官宦出身的子弟，他们从没有明确投靠的意思，不过是在一定程度的偏向，毕竟和大皇子比起来，当时更多人看好二皇子，那时候二皇子也表现的温尔雅。

    这些人当初就看不上大皇子，如今更看不上了，特别是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燕王。

    当初投靠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不约而同地向着燕王示好。

    与此同时，宣帝忽然发现，当他罚了长子后，朝堂上的争吵反而少了，办事的速度也高了不少，不变的还是顾言景。

    顾言景站在二皇子的身后，面无表情地好像在发呆一样。

    等下朝后，宣帝就叫着二皇子和顾言景一起去御书房了，一并前去的还有几位尚书。

    宣帝皱眉问道：「这件事……」

    就在宣帝要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侍卫求见。

 第37章

    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宣帝的。

    宣帝看了眼身边的大太监，那太监躬身出去，很快就回来了，说道：「回陛下的话，有人告御状。」

    宫门口有个登闻鼓，如果有不平事，可以直接越过官员来告御状，只是付出的代价也很高，要先杖二十，若是诬告的话，不仅要斩立决，还要牵扯到家人。

    在最早的时候，并不是杖责，而是滚钉板，后来先帝觉得这般太过残忍，才改成了杖责，不过原来诬告的话，只有告状的人判斩立决，而如今虽然不是诛九族，像是父母妻子这类的都是要被牵连的。

    所以在先帝的时候，登闻鼓反而一次都没有响过。

    宣帝皱了皱眉，若是没有大冤情，是没有人会敲响登闻鼓的：「把人带进来，诸位爱卿就与朕一起听听。」

    不说宣帝，就是几位尚书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一般的

    案子当地官员都可以处理，这样直接告御状的，怕是牵扯甚大，说不得连地方官都要被问罪的。

    告御状的是一个少年，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太医大致处理了，也换了干净的衣物，只是他脸色苍白，进御书房后就直接叩首：「草民卓琛，要状告扬州知府伙同其妻弟谋我家产，害我父母，请陛下为草民做主。」

    宣帝看了眼身边的太监，那太监上前接过卓琛的状纸。

    状纸并不长，宣帝很快看完了，然后直接交给了顾言景：「你们都看看。」

    顾言景展开看了起来，卓家原来是盐商，扬州知府的妻弟看上了卓家的女儿，想要纳为妾室，卓家不愿意，后来卓琛的父母都入狱，妹妹为救父母，委身扬州知府的妻弟，可是父母依旧死了，妹妹就自尽了，卓琛原来在外读书，逃过一劫，家老仆送来了消息，卓家的产业已经都归了扬州知府的妻弟，而且衙门的人还要捉拿卓琛，他走投无路来告御状了。

    看完以后，顾言景就把状纸递给了二皇子。

    等所有人看了一遍，宣帝沉声道：「卓琛，你可知要是冤告的话，是什么下场？」

    卓琛说道：「草民知道。」

    吏部尚书忽然说道：「我记得扬州知府的妻子在京城，并没有去扬州。」

    卓琛恭声道：「草民不知，只知在扬州，都称其为夫人。」

    宣帝问道：「你们怎么看？」

    顾言景微微垂眸，反正他是不急，那扬州知府是二皇子的人，每年都给二皇子送不少钱财的。

    顾鸿辉果然有些慌了：「父皇，既然卓琛并不在家，怕是所知并非……」

    「闭嘴吧。」顾言景毫不犹豫打断了顾鸿辉的话：「别忘记祖训。」

    顾鸿辉脸色变了变。

    顾言景对着宣帝说道：「父皇，需严查。」

    宣帝也是这样的意思，扬州的税收对朝廷来说是很重要的，扬州知府也是宣帝一直信任的人，若是真的做出这等事情，他绝不轻饶。

    不过派谁去查这件事，宣帝犹豫了下，最后看向了顾言景，说道：「燕王可愿前往？」

    顾鸿辉脸色一变，赶紧说道：「父皇，燕王身子不好，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前往扬州查证此事。」

    扬州知府每个季都会送钱财到京城给顾鸿辉，先不说以后钱财的问题，若是被顾言景找到了这些证据，对他也很是不利，又或者扬州知府为了自保把他供出来，那就……

    顾言景看了顾鸿辉一眼：「二哥你真有意思，我还没说话，你就这么急着帮我拒绝？」

    顾鸿辉格外难堪，当即说道：「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

    顾言景对着宣帝行礼道：「父皇，既然二哥这般说了，那……」

    说到这里，顾言景故意停顿了下看向顾鸿辉，就见顾鸿辉微微松了口气，他才带着恶意的笑了下说道：「那儿臣只能辜负二哥的担忧，儿臣愿意前往，正好王妃没有去过江南，等处理完了这个案子，我就带着王妃游江南，晚一些再回来。」

    御书房一阵诡异的沉默。

    几位尚书眼神微妙地看了看顾言景，又看了看工部尚书，毕竟真说起来，燕王妃也算是工部尚书的孙女了。

    孙尚书老神在在，心再一次感叹，这个干孙女收的太值了，说不得他们孙家就要出了个皇后，而且照着燕王这样痴情的情况，孙家的富贵还在后面呢。

    顾鸿辉意识到，顾言景刚才是故意的，脸色更是难看。

    宣帝扫了顾鸿辉一眼，说道：「就燕王，先带卓琛下去养伤，保护好他的安全。」

    「我直接把他带回燕王府。」顾言景说道：「父皇放心，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情，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我不会下留情的。」

    宣帝发现了，顾言景这些话与其说是告诉他的，不如说是在故意说给顾鸿辉听的。

 第38章

    卓琛在一旁听着却放心了许多。

    宣帝让人送卓琛去燕王府，和诸位大臣商议好了朝廷的事情，就让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顾言景：「景儿怎么看这件事？」

    「爹，很简单，要是扬州知府真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杀了他，要是扬州知府是被冤枉的，就杀了他。」顾言景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好像什么事情到他里都这样简单粗暴：「爹若是问的二哥的事情，我觉得你问他比较清楚。」

    宣帝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察觉到顾鸿辉的异常了，哪怕卓琛离开了，他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顾言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问电脑：「爹，要是二哥真的和扬州知府有勾结，你要我怎么做？」

    宣帝问道：「你怎么想的？」

    其实宣帝和顾言景都有猜测，而顾言景把话说到了明面上，宣帝反而更加放心也不会起猜忌。

    顾言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算了，看爹你的想法吧。」

    宣帝看着顾言景问道：「若是让你处理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顾言景说道：「有些钱能动，有些不能。」

    宣帝明白顾言景的意思。

    顾言景又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就不缺钱，我媳妇可会赚钱了，前两天还给我买了字画。」

    宣帝就不明白，明明在说二皇子的事情，怎么成了炫耀媳妇了？

    「爹，我会亲自审问，如果真有什么，也不让旁人知道。」顾言景正色道：「到时候你自己处理。」

    宣帝点了下头。

    顾言景直言道：「而且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呢？」

    卓家的事情可能是假的，可是二皇子的态度不可能是假的。

    这点宣帝和顾言景都知道，不过是默契的没有再提。

    宣帝叮嘱道：「注意安全，我会多给你安排点侍卫的。」

    顾言景倒是不领情，嘟囔道：「只要扬州知府不想造反，就不可能……」看着宣帝的眼神，他默默地闭嘴了，「我知道了，我会给你和娘带礼物的。」

    宣帝懒得搭理顾言景了。

    顾言景说道：「爹你才该注意安全，多注意点大哥和二哥。」

    宣帝眉头一皱看着顾言景，眼神里带着探究。

    「免得他们狗急跳墙。」顾言景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你别不爱听，有些话我们提前说，总比到时候后悔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这几年做的事情。」

    宣帝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头疼：「你这张嘴，怎么什么都敢说？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误会了怎么办？」

    「和自己爹有什么不敢说的？」顾言景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再说爹你最近开始把事情都交给我，大哥和二哥可不得急红眼？」

    宣帝没想到顾言景说的这样直白：「你懂我的意思？」

    「我觉得很累。」顾言景正色道：「昨天还在想要不要早点要个孩子，让你开始教孙子，我觉得皇太孙不错。」

    宣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儿子的这张嘴，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可因为顾言景的态度太过自然，把所有事情摆在明面上，反而让宣帝觉得他没有私心，倒是越发信任了起来。

    顾言景看着宣帝，满脸严肃：「只是爹当初给了大哥和二哥希望，如今这般，怕是他们心一时也无法接受，万一做了糊涂事情，所以你还是多注意着点。」

    宣帝问道：「景儿觉得爹原来做错了？」

    「对。」顾言景可没有顾忌：「爹是想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所以让他们争，可是这样反而坏了他们之间的情分，小的时候大哥和二哥也曾一起闯祸一起求饶的，反而如今水火不容了。」

    宣帝想到个儿子小时候的情况，一时有些惆怅：「若是我早些……」

    顾言景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能全怪爹，要是他们谁资质好点，爹也不用犹豫了，只是爹你自己想想，给了希望若是他们真的输给了彼此可能还会好受点，谁知道爹忽然开始让我办差，明显更重视我，他们肯定不舒服，万一再有人说些什么，我离开京城了，你和娘多注意着点知道吗？」

    宣帝被逗笑了，却也因为顾言景的态度点头：「放心，你自己在外才要注意安全。」

    顾言景又叹了口气，说道：「要我说等哪天逼着大哥和二哥共处一室，只有他们彼此，待个几个月，他们两个也就好了。」

    宣帝愣住了。

    顾言景看向宣帝，说道：「话说爹，你可不能再改变主意了，当初的我和现在可不一样了，你要是改变注意，不管大哥还是二哥最后当了继承人，我都小命不保，怕是我去抱着祖父的牌位，他们也得把我弄死。」

    宣帝觉得顾言景这话说的直白难听，却一点都不假：「知道了，你赶紧走吧，等你从扬州回来，我就封你当太子。」

 第39章

    有些事情面对宣帝就要以退为进，可是有些时候，却要直接来，就好像一个儿子在向自己爹要东西，把事情摆在明面上，宣帝反而不会多想。

    顾言景却皱眉，明显不情愿：「我不太想要，要不再等两年？等我儿子出生了，你直接封个皇太孙？」

    宣帝直接抓着果盘里的枣砸了顾言景：「赶紧走，看见你我就头疼。」

    顾言景一脸震惊看向了宣帝：「你怎么和娘学会了？」

    宣帝又砸了一颗枣子过去。

    顾言景避开，气呼呼的说道：「我走了！反正你和娘自己注意安全。」

    宣帝忽然感觉到砸儿子的乐，没有回答，又砸了一颗过去。

    顾言

    景跳着避开，这才走了。

    宣帝笑了起来：「下回景儿再来，多给我准备点小的轻点的果子。」

    一直站在宣帝身边，假装耳聋眼瞎的大太监恭声道：「是。」

    在回到燕王府，见到楚瑶后，就说道：「瑶瑶我们要去扬州玩了。」

    楚瑶已经知道府里多了个人，而且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因，刚才还在和系统讨论这件事，她很怀疑那个卓琛能平安来到京城，是有顾言景的在里面，说不得他早就盯着扬州那边的事情了，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会：「那扬州知府……」

    顾言景倒是没有瞒着，让屋伺候的人退下去后，就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是二哥的人，二哥上的银子有大半都是由他送的。」

    系统默默地无语，果然都被楚瑶猜了。

    楚瑶坐在一旁：「我还没去过扬州呢。」

    顾言景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到楚瑶的身边，给她整理了一下发：「我带你到处走走。」

    楚瑶像是很心动，却又有些犹豫问道：「这样好吗？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听说过远香近臭吗？」顾言景心自有打算：「我离得远了，父皇自然会想念我的好，更何况如果一点会都不给他们，他们怎么能犯错呢？要是一直留在家什么都不做呢？」

    不做就不会再犯错，而原来的错误随着时间，说不得就要被宣帝淡忘了。

    这是最笨的办法，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若是换了顾言景处于大皇子和二皇子现在的情况，他就会选择这个办法。

    顾言景不确定大皇子和二皇子会不会如此，可是他不想赌。

    楚瑶明白了顾言景的意思，不管大皇子和二皇子做什么，只要他们做了，就容易被抓住错处：「你是不是眼红扬州知府送二哥那些钱财许久了？」

    顾言景才不会承认：「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该……」本来他准备说的义正言辞一些，可是看着楚瑶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我承认。」

    楚瑶倒是没有得意或者什么，而是起身进了小书房。

    顾言景跟在楚瑶的身后，问道：「怎么了？」

    「我想想都要带什么。」楚瑶挽了衣袖开始研磨：「写个单子也好收拾，免得忘记了什么就不妥了。」

    顾言景说道：「我来给娘子研墨，娘子好好想？」

    楚瑶嗔了顾言景一眼，倒是没有拒绝，而是坐在椅子上单托着脸：「最重要的就是银子了，还有侍卫。」

    顾言景闻言说道：「还有呢？」

    楚瑶想了想问道：「那我们回来的时候，要不要顺路去看看干娘他们？」

    虽然不算顺路，可是绕一下也就是了。

    顾言景答应了下来，忽然问道：「要不要去曲城看看？」

    楚瑶微微蹙眉，想了下说道：「我不太想去。」

    顾言景其实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楚瑶看向顾言景，正色道：「我不想去。」

    「那就不去。」顾言景有时候也很矛盾，他既希望楚瑶能想起来姬暖的所有事情，又不希望楚瑶想起来：「是我不好。」

    楚瑶摇了摇头，微微垂眸说道：「我不想当姬暖，只想当楚瑶。」

    顾言景眉眼柔和，放下的东西走到楚瑶的身边，轻轻握着她的在唇边吻了吻：「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楚瑶笑了下，侧身搂着顾言景的腰身，她神色平静，只是声音里带着笑意：「那罚你到时候带着我骑马，还要背着我走路。」

    顾言景一口答应了下来。

    楚瑶这才松开顾言景：「要带丫环带厨子……」

    说了一会，楚瑶推了推顾言景：「你去忙你的，我也要忙我自己的事情了。」

    顾言景哭笑不得的答应了下来：「对了，父皇说等回来，封我为太子。」

    楚瑶愣了愣，眉眼一弯笑了起来，又赶紧捂着嘴。

    顾言景看着楚瑶可爱的模样，眼情意根本藏不住：「我们瑶瑶真聪明。」

 第40章

    楚瑶笑够了，才说道：「夫君太厉害了。」

    顾言景觉得哪怕真的圣旨下来，都没有楚瑶这一句话让他开心和骄傲：「娘子也很厉害。」

    楚瑶点了点头，眼神带着崇拜，直到顾言景离开的时候，都觉得心情极好。

    等顾言景走了，楚瑶脸上的神情就消失了，她微微垂眸说道：「系统，我怀孕生子确定不会有危险也不会对我身体有什么影响吧？」

    系统保证道：「绝对不会的。」

    「那我需要怎么做？」楚瑶的眉眼清冷，好像在谈论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情：「提前准备什么吗？」

    系统觉得楚瑶态度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就是有药，你提前吃了再和顾言景上床就行，你要龙凤胎？双胞胎？还是什么？」

    楚瑶微微垂眸：「龙凤，大吉。」

    因为楚瑶的要求，系统给了她一枚双色的药丸，不过楚瑶没有立即服用，而是收起来贴身放着，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

    楚瑶写了一些自己觉得应该带的东西后，剩下的东西都交给了李诚他们收拾，毕竟李诚陪着顾言景出门，对于这些更周全一些。

    因为有皇命在身，顾言景并没有多耽搁，在第日就带着楚瑶离开了京城。

    卓琛作为苦主自然是要跟着的，顾言景到是没有太过亏待他，而是给他单独准备了马车，不过小厮跟在他身边，外面还有侍卫守着。

    到了码头，就改乘了官船。

    燕王出行，船自然不会差了。

    因为有不少下人在搬行李，这种时候人多眼杂的，楚瑶也就没有出屋。

    哪怕在船上，顾言景作为燕王的房间也是很大的，而且里面的摆设处处精致，家下人也提前布置过屋子，都是按照顾言景和楚瑶的习惯摆放，楚瑶喜欢在窗户边看书写字，这窗边就摆了书桌，就连楚瑶在家没看完的书，都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在桌子上。

    楚瑶因为起得早又坐了许久的马车，整个人都变得困倦了许多，直接斜躺在贵妃榻上。

    丫环见此也不敢打扰，只是把楚瑶的鞋子脱下摆放好，又取了被子给她盖着。

    顾言景吩咐完事情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睡的正香的楚瑶，他阻止了要行礼的丫环，放轻脚步走到了楚瑶的身边，给她掖了掖被子：「你们仔细伺候着，若是王妃醒了，就派人来喊我。」

    丫环福了福身当做回答。

    顾言景又看了看这才离开了屋子。

    系统小声说道：「我发现你最近恨不待见顾言景。」

    楚瑶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我一直都不待见他。」

    「最近特别不待见。」系统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呢？」

    楚瑶倒是没有隐瞒：「只要一想到，我要为这个男人怀胎十月经历痛苦生下孩子，我就觉得很烦。」

    系统担忧，只是劝道：「我能保证没有任何危险。」

    「但是疼痛是难免的。」楚瑶叹了口气：「想一下就很烦。」

    系统倒是知道产后忧郁症，但是它觉得楚瑶并不是忧郁，而是在为自己不值得：「那可以不生啊？」

    楚瑶倒是没有笑系统天真，而是解释道：「这是最好的时，我不可能等顾言景登基了再有孕的，那个时候我也抽不出太多的时间去管孩子，而现在这个时，正好卡在他要封太子之前有孕，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系统疑惑：「为什么？也可以等册封太子之后？」

    楚瑶微微垂眸：「你觉得顾言景封太子了，宣帝会不会担心顾言景的身体？会不会急着让顾言景有后代，哪怕不是嫡出？」

    系统觉得是会的，因为古人很看重子嗣：「那顾言景应该不会同意。」

    「万一宣帝以太子之位来当交换呢？」楚瑶的语气很轻：「有子嗣了才让顾言景继承储位。」

    系统想要说顾言景不会。

    楚瑶说道：「又或者因为顾言景的布局，让宣帝彻底对大皇子和二皇子失望，言只要有子嗣，就禅位给他呢？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系统不吭声了，因为它也不知道答案，毕竟为了皇位和天下，顾言景是放弃过楚瑶一次的。

    楚瑶微微垂眸：「我不赌任何可能，若是顾言景没同意，我怕是会对他心生愧疚，以后还怎么来骗他？若是顾言景同意，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件事给自己添堵？毕竟我有你在，我可以选择什么时候要孩子。」

    其实系统觉得楚瑶挺悲观的，总是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然后从打算，却又不得不说，在她所处的朝代，这样的楚瑶才能活的更好：「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吃药？」

    楚瑶下意识抚上了肚子：「等扬州的事情处理完，毕竟按照你的说法，哪怕我还没坐稳胎，也不会小产。」

 第41章

    正因为这样，楚瑶才敢冒险也愿意冒险，哪怕她心并不愿意的，但是这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迟早她都要生个儿子出来。

    系统小声问道：「如果……我说是如果顾言景登基后，十几年过去了，他后宫多了别的女人，怎么办？」

    这也是楚瑶选在这个时候就要孩子的原因：「无所谓，按照他对姬暖的愧疚和我的段，起码十年内，他身边不可能有别的女人，这样的话就算十几年后有了，我的儿子也长大成才了，没有人能威胁到我和孩子。」

    系统犹豫了下再问道：「那要是他和先帝一样呢？」

    楚瑶还真想过这件事：「既然你上都有能生龙凤胎的药，想来也有让人无声无息死了还查不出来的药。」

    系统是个程序，它从来不用呼吸，可是这一刻听到楚瑶用如此轻松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时，竟然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它竟然没觉得奇怪？好像这才是楚瑶会说的话。

    楚瑶说道：「皇后和太后还是有区别的，我倒是巴不得他对不起我，让我有理

    由弄死他，然后扶自己儿子上位。」

    那时候她儿子年岁还小，以她的段，想要摄政也不是难事。

    系统下意识问道：「你这是要垂帘听政？还是要学武帝自己登基？」

    楚瑶有些疑惑问道：「武帝？」

    到这样的时候，系统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毕竟楚瑶任务完成了，它现在是吃软饭的系统，每天都白白得善意值，是被所有系统羡慕的对象：「总结起来，就是两代帝王的妃子，当了皇后以后又当了女皇，很厉害的。」

    楚瑶感叹道：「她真是我等女子的楷模。」

    系统就知道楚瑶的想法，虽然很多姑娘会觉得武帝离经叛道。

    楚瑶好奇地问道：「你与我说说她的事情吧？」

    系统想到楚瑶要走的那枚丹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会夺你儿子的皇位吗？」

    楚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答应过不骗你，我不知道会不会，这要真等到那一天再说，我可能被权势迷了眼，也可能是我摄政，儿子觉得威胁把我当成敌人，或者说当我意识到只有权势能保全我的时候，又或者说是我儿子太不成才，让我觉得他是个祸害，我会。」

    系统觉得这件事牵扯到了亲情爱情还有许多东西：「可那是你的孩子。」

    「那又如何呢？」楚瑶反问道：「他们的出生就是算计，我生性自私吧。」

    楚瑶想了想说道：「我很佩服那种能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的母亲，但是我做不到，在我心，任何都不如我自己重要。」

    系统仔细品了品楚瑶的话：「其实这样也对，那种为了子女付出一切的母亲，子女却不一定会以同样的情感去回报。」

    楚瑶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与我说说武帝吧。」

    系统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把不能提的一些事情给删掉，然后给你念。」

    楚瑶恩了声。

    系统并没有让楚瑶等的太久，很快就开始念了起来。

    不知不觉，楚瑶随着系统的声音真正睡着了。

    楚瑶是被顾言景叫起来的，因为该用午饭了。

    顾言景看着丫环伺候楚瑶梳洗，问道：「是做了什么好梦吗？我瞧着你睡着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楚瑶抿唇笑了起来，脸微微发红，她自然是带着笑意，毕竟听着故事让她心情很好，比那种苦守寒窗一类的让她喜欢，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告诉顾言景的，对着顾言景招了招，让顾言景弯腰后，才趴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梦见了两个孩子，抱着我的腿，很可爱的。」

    顾言景愣了下，看向楚瑶，不知为何也有些期待：「两个孩子？」

    楚瑶像是想了一下：「对，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穿的也很像。」

    顾言景看向楚瑶的小腹。

    楚瑶注意到脸更红了，轻轻推开了顾言景，嗔道：「你看什么！」

    「那你梦见的孩子是更像你，还是更像是我？」顾言景牵着楚瑶的，往桌边走去，好奇地问道：「是一般大吗？还是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楚瑶咬了咬唇，小声说道：「一般大的，肯定是像我。」

    顾言景心满是笑意：「我怎么这是孩子们在告诉我们，他们快要来了。」

    楚瑶愣了下，脸上的喜色却淡了许多：「夫君，我有些担心，万一……」

    顾言景知道楚瑶在担忧什么：「没有万一，更何况有没有孩子我都不在意的，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楚瑶抿了抿唇，最终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顾言景安抚道：「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到了，就算真的没有，又如何？到时候选了聪明伶俐的过继就是了。」

 第42章

    对于孩子，顾言景是期待也开心的，真要没有，倒是无所谓，他当初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楚瑶像是被安慰了一样，跟着顾言景一并吃起了饭。

    系统沉默了许久说道：「要不是知道你真正的想法，我都以为你说的是真的。」

    楚瑶微微垂眸，这才是开始。

    系统开始还不明白，等到晚上的时候，见睡在顾言景身边，像是确定了顾言景睡着，才默默地开始落泪。

    顾言景又不是真的睡着，很快就发现了，赶紧起身问道：「这是怎么了？」

    楚瑶蜷缩着捂着脸才呜咽出声，顾言景赶紧把楚瑶抱到怀里。

    而楚瑶哭得格外可怜又可爱，丝毫不见狼狈，眼睛和鼻子有些发红：「夫君，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梦见好像是你，最后的时候陪在身边的只是侄子……我、我想给你生孩子，我想让你有孩子的。」

    顾言景知道楚瑶梦见的是他死去的画面，那时候楚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怕是尸体也化成了白骨，根本不可能看到，可是这样的事情，除了他在如今也不可能再有旁人知道了：「你是看到的吗？」

    楚瑶还在抽噎，身子微微发抖，蜷缩在顾言景的怀里：「我……我好像是在半空看见的，但是你没看见我，你……「

    顾言景猜到了什么，可正因为猜到才越发觉得痛苦。

    姬暖从未离开。

    哪怕死了，也依旧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姬暖是爱他的，爱他深入骨髓。

    哪怕至死姬暖都没有承认过。

    顾言景紧紧露出楚瑶，是啊，让姬暖如何承认？他带着毒酒过去，姬暖那样骄傲的性子，怎么肯怎么愿意口吐爱意。

    更何况姬暖爱他，所以越发的不能说，因为姬暖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他的野心是什么，姬暖想让他好，所以从来委屈的都是姬暖，受苦的都是姬暖。

    泪水从顾言景的眼角落下，滴在了楚瑶的发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年，他能早一点告诉姬暖，他是爱着她的，是不是姬暖也会给他回应？

    「对不起。」顾言景的痛苦绝望不单单是因为爱而不知，更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未开口，他其实早就猜到，朝臣容不下姬暖，他本来想着偷偷给姬暖藏在后宫之，等所有人都忘记了姬暖，再让姬暖换个身份嫁给自己，成为自己的皇后，可是他没想到，朝臣所有的恨意都是对着姬暖的：「对不起。」

    是他的卑鄙害了姬暖，是他的奢求害死了姬暖。

    系统沉默着，这一刻格外同情顾言景。

    楚瑶在顾言景的怀里，面无表情地回身搂着他的腰身：「不怪你的，我虽然没有记起所有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不管是你口的她，还是我，都从未怪过你，可能只是不愿意离去，哪怕你看不到，也想陪在你身边罢了。」

    系统：「……」

    只听这语气和内容，都能让人想到一个无怨无悔爱着一个人的痴情女子。

    可是再看楚瑶的脸和想一下在这之前楚瑶的话。

    系统觉得……顾言景输得不亏，恐怕不论齐川还是顾言景，至死都觉得姬暖或者楚瑶深爱着自己。

    顾言景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他无数次感谢上苍，让他有再一次的会来遇见姬暖，让他可以和姬暖有一个很好的以后。

    楚瑶握着顾言景的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我觉得苍天怜悯，既然给了我们重逢的会，定会让我们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系统实在没忍住问道：「你说要龙凤胎，不单单因为大吉吧？还因为这个？」

    为什么两个孩子。

    因为是上苍赐给他们的，让他们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这个还未出生的男孩，位置稳了。

    系统叹了口气：「在我以为你算了步的时候，你其实已经算了十步了。」

    楚瑶没有回答系统，只是从顾言景怀里出来，跪坐在床上看着顾言景，笑着说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顾言景承诺道：「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楚瑶像是有些累了：「我信你。」

    顾言景看着楚瑶眉眼间的疲倦，扶着她躺下说道：「快些睡吧，我们明日再说。」

    楚瑶恩了一声，闭上了眼：「你也早点休息。」

    顾言景如何睡得着，不过还是躺在楚瑶的身边，把人搂在怀里，放缓了呼吸。

    系统又意识到一件事：「你一上船就睡觉，是想好了晚上要闹腾？提前保证自己睡眠吗？」

    「是啊。」楚瑶这会在心里回答道：「睡不够明早会头疼。」

    系统很想说，那顾言景肯定头疼，按照他的情况，怕是这一夜都睡不着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它觉得楚瑶是故意折腾顾言景的：「只是你这样骗他，怕是他对姬暖的思念更浓，难免更把你当成姬暖来看。

 第43章

    楚瑶并不在意：「我本来就是姬暖啊。」

    系统犹豫着问道：「但是你现在是楚瑶啊，你现在的生活还有表现出来的性格都是楚瑶，不是姬暖啊？他这样透过你去想姬暖，算不算把你当成替身？」

    楚瑶觉得顾言景是真的很可笑，连系统都想到的事情，顾言景却没有想到。

    其实在她的身上去寻找姬暖的影子是最傻的一件事，毕竟连顾言景爱的那个姬暖都是彻彻底底的假象。

    楚瑶却不会把这些告诉系统：「如果不是姬暖，我也当不了王妃，顾言景要是不爱姬暖这样深，你觉得我能骗着他娶我吗？所以给自己当替身，无所谓的事情。」

    系统却不这样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楚瑶的声音带着笑意：「因为你还是个宝宝，所以好宝宝不要来探究这些事情。」

    系统答应了下来，它觉得有会去问问专门处理感情任务的系统。

    楚

    瑶有些困了：「接着讲武帝的故事吧。」

    系统嘟囔道：「其实我就是照着书念的。」

    楚瑶忽然问道：「我既然是因为顾言景才重新来到这个身体，有再活一次的会，如果弄死了他，对你有没有影响？」

    系统正在看关于武帝的资料，下意识地说道：「当然会了。」

    回答完了，系统才意识到不对，赶紧补充道：「不过影响不大的，我又有你给的这么多善意值，所以没关系的，按照你的想法来就是了。」

    楚瑶却没有信系统的话，看来是有影响，而且不轻的：「我答应过不骗你，所以就没有骗过你，你在骗我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对不起，不过我不想告诉你。」

    楚瑶也没有再问，说道：「行了，其实顾言景这个样子，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我也不一定非要弄死他的。」

    系统说道：「可是你自己也说了，皇后和太后地位不一样的。」

    「那又怎么样？」楚瑶的语气很是随意：「起码我知道这狗东西是什么性子，又是什么样子的人，而我还没出生的儿子呢？谁知道会不会更狗？相比起来，我选现在这个狗东西，起码长得好身材好技术也不错。」

    系统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好骗了：「可是他在的话，你就不能摄政了，你不是很羡慕武帝吗？」

    「那就找一种死不了但是精神不济的药给他吃。」楚瑶说道：「换一种方法照样达成目标。」

    只是这一种更难一些，也更不好实现，毕竟顾言景这个人太聪明了，万一发现了破绽，她就要万劫不复了。

    楚瑶安抚道：「其实你想想，我当时和你说的也是有前提的，就是他对不起我，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可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还是说你觉得哪个女人能比我段高？」

    系统被最后一句话说服了：「对啊，只要你不想让，别说女人了，男人都不会是你的对。」

    楚瑶恩了一声：「快讲故事，要睡觉了。」

    系统很快就不再想这个问题，赶紧找到了资料继续给楚瑶念了起来。

    为了系统值不值得放弃呢？

    是值得的。

    起码楚瑶没有感觉到后悔，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在试探出答案后，她会没有丝毫犹豫的换了想法，怕是系统在她心的地位更高一些。

    楚瑶索性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而是闭上眼睛听着系统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入睡。

    顾言景确实是一夜没有睡，楚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顾言景正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她。

    楚瑶睡眼朦胧的，用揉了揉眼睛，刚准备起身，就被顾言景握住了：「恩？」

    顾言景声音沙哑：「我让人给你熬了鱼片粥，你尝尝。」

    楚瑶嗯了声，轻轻踹了他一脚：「我饿了，要吃饭了。」

    顾言景笑着松开了楚瑶的，自己先起来：「今天我伺候王妃穿衣。」

    楚瑶眨了眨眼睛，坐起来说道：「好。」

    顾言景喊了丫环进来，果然不让她们上前伺候，而是拿着衣服一件件为楚瑶穿了起来。

    丫环们端着托盘低着头不敢吭声，直到看见顾言景竟然单膝跪在地上给楚瑶穿鞋，她们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楚瑶像是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一样，下来后还伸着胳膊等着顾言景给自己穿外衣，然后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自然是美得。」顾言景牵着楚瑶的走到水银镜前，让她坐下后，才招呼了丫环来给楚瑶梳头：「等我学学在给你束发。」

    楚瑶抿唇一笑，脸颊绯红：「好，可不许把我梳的不好看。」

    顾言景保证道：「不会的。」

    楚瑶嗯了一声。

 第44章

    丫环拿着梳子，因为被顾言景盯着，她格外紧张，不小心拽下来楚瑶一根头发，丫环脸色一白就要跪下。

    楚瑶娇嗔了一声：「都怪你，吓到小巧了……」

    丫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奴婢今日起就改名……」

    「不用了。」楚瑶眼神有些茫然，最后笑道：「是我记错了，不用改名的。」

    楚瑶很快又笑了起来：「不怪你，夫君不许这样盯着，吓坏了丫环。」

    顾言景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小巧是谁，是姬暖身边的那个丫环，在姬暖死后就以身殉葬了：「好，我不盯着。」

    楚瑶让丫环继续梳头，说道：「夫君慢慢学。」

    顾言景故意逗楚瑶：「你又不让我盯着看，又让我慢慢学，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不管。」楚瑶皱了皱鼻子，笑着很是灿烂：「反正我的夫君最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其实坐船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情，开始的时候还能欣赏一下风景，可是看得多了，也就觉得无了。

    楚瑶倒是能坐得住，毕竟她是不晕船的，在船上看看书练练字，没事还能听系统讲故事，日子过的倒也滋润。

    哪怕在船上，也是什么都不缺的，可就算这样，到了扬州船靠岸的时候，楚瑶也松了口气，只是踩着地还有一种不晃来晃去的不踏实感觉。

    官府早就接到燕王要来的消息，都到码头来迎。

    顾言景看见楚瑶脸色有些苍白，也不耐烦应付这些人，毕竟他性子不好这件事算是人尽皆知了，并不需要顾忌名声，等人行礼后直接说道：「行了，回驿站。」

    扬州知府闻言赶紧说道：「知道王爷要来扬州后，我们扬州商会的众人赶紧为王爷准备了别院，只是时间紧，没来得及建新的。」

    别院自然是比驿站住的舒服的，顾言景是以带着妻子游玩的名义出来的，而且有宣帝在京城下命令，扬州这边还不知道顾言景到底为何而来。

    顾言景神色缓和了一些：「恩，你安排。」

    扬州知府心大喜，赶紧说道：「下官带王爷过去。」

    顾言景恩了一声，也不耐烦应酬，直接上了马车。

    扬州知府也赶紧上马车，一起来迎的还有别的官员和扬州商会的诸人，可是见这样的情况，也不好再跟，心都难免失望。

    扬州城本就富庶，特意为燕王准备的别院更是精细雅致，奇花异石、小桥流水，和京城的院落比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

    扬州知府虽然私下投靠了二皇子，可是也不会得罪燕王，毕竟燕王是宣帝和皇后之子，也是位皇子唯一有爵位的，很得宣帝的疼爱，如今有会巴结，扬州知府怎么也不可能放过的，只是没曾想燕王一行人进了别院后，扬州知府等了许久，才等来了一个管事。

    李诚面对扬州知府的时候，态度不卑不亢：「知府大人，王爷和王妃一路劳累，此时已经歇下，说是很满意知府大人的安排。」

    言下之意是让扬州知府回去。

    扬州知府心一慌，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却连燕王的面都没能见到，赶紧塞了一个荷包给李诚：「王爷可是有什么不满之处？」

    李诚捏了下荷包，就很自然的收下了，挥了挥让屋的人往后退一些，才小声说道：「王爷和王妃一直很恩爱，知府大人这院子里安排的丫环有些太多……衣着打扮也着实不合适了点。」

    扬州知府明白过来：「那王爷……」

    李诚正色道：「若不是王妃说想看江南风光，王爷根本不会出来这一趟。「

    言下之意，自然是王爷听王妃的。

    扬州知府心苦涩，他特意搜罗了不少美女安排在别院，其还有些是富商家的庶女，名义上说是这别院的丫环，其实就是送来伺候燕王的，如果燕王能看上一两个，那是自然好的，除此之外，还安排了赏花宴，到底是真花还是别的……扬州知府心知肚明：「是下官安排的不妥。」

    李诚说道：「倒是没有关系，王妃性子和善，并没有放在心上。」

    性子和善？

    扬州知府根本不信，若是真和善了能让他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然后直接打发走吗？当即又塞了一个荷包给李诚。

    李诚像是满意扬州知府的态度：「我家王妃喜欢字画，特别是花花草草的那种活泼的，格外不喜欢山水的。」

    说完李诚就开口道：「我送知府大人。」

    扬州知府心有数了，也不再多留，直接离开了。

    李诚这才去了书房，把两个荷包都拿出来，说道：「王爷都按照您的吩咐告诉他了，这是知府大人赏小的的。」

    顾言景扫了眼：「那你就留着吧。」

    李诚这才收起来。

 第45章

    顾言景看向卓琛：「你所呈的那些证据，并不足以证明你家的事情有知府的参与，既然你说当初你家有群猫嬉戏图，就看看扬州知府会不会送来。」

    卓琛抱拳道：「多谢王爷。」

    顾言景挥了挥：「让李诚带你下去，为了保险起见，你最近就不要出小院。」

    卓琛恭声道：「草民明白。」

    顾言景不再说话。

    李诚把卓琛带了下去：「卓公子安心等上几日，王爷已经派人私下去寻你提过的原来你家掌柜、管事和家下人的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他们毁了证据，怕是要慢慢来了。」

    卓琛赶紧说道：「我明白的。」

    李诚嗯了一声：「虽然不让卓公子出院子，可是院也备了各种书籍，卓公子还是用功读书，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前程才是。」

    卓琛神色有些苦涩，说道：「我只想给家人报仇。」

    「卓公子还要多想想以后。」李诚微微垂眸说道：「卓公子有了功名，也更好保护以后的家人不是吗？」

    卓琛沉默了许久才点头：「我明白，绝不会辜负王爷的好意。」

    李诚不再说话，带着卓琛进了小院：「卓公子请，这园伺候的都是自京带来的下人，有什么需要，卓公子尽管告诉他们就是了。」

    在顾言景带着楚瑶进院子后，就让人看着院原来的丫环婆子，收拾了东西全部赶进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集看管起来，小厮这类同样关在旁边的院子，这两个院子都被顾言景带来的侍卫看守起来，而整个别院都是顾言景带来的人。

    顾言景回屋的时候，就看见楚瑶在泡脚：「还不舒服吗？」

    楚瑶气色好了一些：「也不知为何，反而下船了以后有些晕。」

    顾言景坐在楚瑶的身边，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楚瑶的温度：「我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楚瑶确定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她身体里还有系统的存在，如果真的病了，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可能是不太适应。」

    顾言景握着楚瑶的：「等你休息两日，我带你到处走走。」

    楚瑶抿唇笑了起来：「听说扬州这边的画舫很是漂亮。」

    这么一点小事情，顾言景自然是愿意满足的。

    楚瑶看向顾言景：「我们晚上去，据说夜晚的扬州更好看，还有唱曲的。」

    在成亲之前，哪怕是上辈子的时候，顾言景都觉得这种享乐是一个很浪费时间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的时间太少了，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如今才发现，他不是不喜欢享受，而是不喜欢一个人享受。

    最重要的是，顾言景发现有些事情直接交给下属去做，反而效率更快乐，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去休息思考了。

    顾言景说道：「好。」

    楚瑶问道：「那别院原来的人怎么处理？」

    顾言景直接说道：「还不知道都是谁家眼线，我也懒得浪费时间。」

    楚瑶想了下，说道：「那就每人发二两银子，让他们暂时归家吧。」

    一般的大丫环每个月也就二两银子，这般安排已经算是大方。

    楚瑶柔声道：「我们最多住一个月，到时候他们是回来干活还是别的，也都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顾言景也不是小气的：「院的事情，就交给王妃安排。」

    丫环已经给楚瑶擦干了脚，正给她按摩脚和腿。

    虽然有些疼，更多的是舒爽，楚瑶有些困了靠在顾言景的肩膀上：「怕是有不少出身还不错的姑娘。」

    顾言景换了个姿势，让楚瑶靠得更舒服：「都交给王妃。」

    在楚瑶嫁过来后，王府的事情也都是楚瑶在打理，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忙脚乱，可是很快楚瑶就掌握了，毕竟王府人也没有敢和楚瑶对着干的，不过楚瑶也不是个贪权的，除了一些大事情过问，剩下的根本不管：「好，那我明天让人登记下，然后挨着发银子送走。」

    顾言景答应了下来。

    楚瑶接着说道：「我发现房里有不少名贵的古董字画，而且这院摆设也都价值不菲，要不要登记在册，和知府核对了，我们走的时候，也说的清楚。」

    不仅名贵的古董字画，还有不少珠宝首饰，不过楚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她也不会起贪心，而且这样的话，也不容易被诬陷。

    顾言景微微眯眼，说道：「直接登记在册，具体是谁家的都写清楚，然后签字画押，要是没人承认的，走的时候，直接打包送回京城，当做特产给爹娘。」

    楚瑶抿唇一乐：「我知道了，这件事有些麻烦，就交给李诚吧。」

    顾言景听着楚瑶有些迷糊的声音，只觉得心都软了：「好。」

 第46章

    丫环端着水悄声退下，等楚瑶睡着了，顾言景才扶着她躺倒床上，又给她盖了被子，到门外叮嘱道：「仔细伺候着，去煮些梨水，等王妃醒了让她润润喉。」

    「是。」

    顾言景又交代道：「让厨房备几道开胃的，鱼虾这一类的就不要做了。」

    「是。」

    顾言景这才离开。

    楚瑶躺在床上问道：「那药丸提前多久吃合适？」

    系统：「吃了在一个月内同房，都可以，不过就是第一次的时候，会有孕。」

    楚瑶直接取出药丸放到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还带着一点点甜和桃子的味道：「还蛮不错的。」

    系统很是得意：「我们当初的各种药丸，因为口味差，苦涩难吃，甚至有宿主说和吞粪一样的味道，哪怕效果很好，也很被排斥，所以进行了研究改进，有各种味道的，变得香甜可口。」

    楚瑶想起了系统提过的供求关系：「这算不算有需要就有进步？」

    李诚得了命令，当即忙了起来，所有东西都登记在册，因为人充足，大多东西也都放在房和主院，在第二天就已经都登记妥当了。

    顾言景翻看着册子上的东西，笑了下递给了楚瑶，说道：「若不是王妃提醒，怕是我都不知道这别院有多值钱。」

    楚瑶接过看了几眼，那些珠宝首饰只能算零头，一米高的珊瑚、玉雕的屏风、古董字画……看了几页楚瑶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说江南富庶。」

    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怕是要超过燕王府了。

    顾言景说道：「你让人抄一份，直接送到京城给我爹看看，这有些可是连他都享受不到的。」

    楚瑶抿唇偷乐，顾言景还真是够坏的。

    李诚恭声应了下来。

    楚瑶叮嘱道：「沿途采买一些当地的特产，不拘多少钱也一并送回去，入口的就不必了。」

    李诚说道：「还是王妃考虑的周全。」

    顾言景看向楚瑶问道：「不如我们今日一并去给爹娘采购一些扬州特产？」

    楚瑶点了点头。

    顾言景说道：「你去找扬州知府，问清楚每一样都是谁家的，然后把王妃的意思告知他们，若是没人承认也不用强求。」

    「是。」

    楚瑶喝了口茶就起身：「我去把事情吩咐下，我们一个时辰后出门？」

    顾言景点头：「今日就在外面用饭。」

    楚瑶答应了下来，直接离开了书房，既然要出门，自然是要换了衣服首饰的：「芙蓉你今天就不用跟着了，留在别院看着管事把别院原来伺候的人都登记一下，让他们收拾了东西，每人领二两银子，直接送出府。」

    芙蓉是楚瑶身边的大丫环：「是。」

    扬州这边的衣着打扮和京城还是有些区别的，楚瑶提前让人准备了，此时选了一身换上，又梳了扬州流行的发饰：「若是离得远的小姑娘，就安排侍卫雇了马车把人送回家，别的府上签了卖身契的，也直接送回去，就说我不习惯有不熟悉的人在周围，也别让人为难了他们。」

    芙蓉取了楚瑶选的簪子替她簪好：「王妃心善，也是他们的福气。」

    虽然系统说在以后是一个人人平等的时代，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可是对于楚瑶来说，在哪里就要遵守哪里的习惯规矩，并不觉得有人伺候是不对的事情：「都不容易。」

    楚瑶会这般不过是为了解决麻烦，也要塑造好的名声而已，若是有人犯了错，比如背主这样的，她也会毫不犹豫下令把人处理了。

    芙蓉笑了起来：「遇到王妃，是他们的福气更是我们的福气。」

    楚瑶看着水银镜的自己，当年她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丫环说的话可信也不可信，那些恭维的话，她听的多了也说的多了，没有跌落泥泞又见识过权势的人，永远不知道经历过这些的人多渴望爬上高处。

    芙蓉恭声问道：「王妃要略微用些东西垫垫吗？」

    楚瑶嗯了声：「随意端些。」

    芙蓉行礼后就退下去了。

    没多久就端了燕窝粥和几样点心、小菜，都是按照楚瑶的胃口准备的。

    楚瑶坐下后吩咐道：「让人去问问王爷要不要也用些。」

    「是。」

    只是没想到芙蓉刚准备出去，顾言景就过来了。

    楚瑶看见就笑了起来：「我正让人去请夫君，要不要一起用些？」

    顾言景看了眼坐在了楚瑶身边：「也好。」

    丫环端了水来伺候顾言景净。

    楚瑶吩咐道：「让厨房下碗面来，不用太多。」

    顾言景不喜欢吃这样的甜品。

    不管是楚瑶喜欢吃的还是顾言景喜欢的，厨房都是提前备好的，毕竟王爷和王妃想吃的时候，他们没有准备，那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第47章

    很快面也端了过来，芙蓉见楚瑶没有别的吩咐，就带着屋的丫环退了出去，顾言景和楚瑶用膳的时候，并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的人，他们这些能在王爷和王妃身边伺候的，都知道什么时候该留下什么时候该消失。

    楚瑶喝了几口燕窝粥，倒是眼馋顾言景的面：「好吃吗？」

    顾言景失笑，夹了一筷子用勺子托着喂给了楚瑶。

    这汤底是牛骨熬得，鲜而不腻，味道很是可口。

    顾言景见楚瑶喜欢，就主动把面碗换了过去，就拿过楚瑶喝了一半的燕窝粥自己吃起来：「你先吃，吃不完再给我。」

    楚瑶拿着筷子吃了口，就笑的一脸满足：「好吃。」

    顾言景很喜欢宠着楚瑶，像是这样的小习惯都是他养出来。

    等吃完了饭，顾言景和楚瑶漱了口就准备出去了。

    两个人倒是没有马上坐马车，正巧昨日到别院后也没有逛一逛，此时就当散步了。

    顾言景牵着楚瑶的，时不时停下来陪着楚瑶看看院子的风景，忽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还有斥责声，和喊着要见

    王爷的声音。

    楚瑶微微皱眉。

    跟在顾言景和楚瑶身边的丫环侍卫已经戒备起来，侍卫按在刀柄上。

    顾言景神色变的很是难看：「带过来。」

    楚瑶轻轻拍了拍顾言景的：「先别生气，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言景神色缓和了一些：「我记得让人把她们都看管起来了。」

    会发出这样声音的自然不会是顾言景带来的人，那就是原来这个别院的了。

    侍卫长听了低头，根本没有任何辩解：「请王爷责罚。」

    顾言景眼神很冷：「失职之人，都去领十杖。」

    「是。」

    说话间侍卫已经把闹事的几个女子带上来了，这些侍卫对待她们丝毫没有软，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被燕王知道，他们也免不了被责罚。

    系统忽然咦了一声。

    楚瑶也注意到了，这五个女子，从左边数的第二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姑娘容貌竟然和当年的姬暖有分相似。

    顾言景在看见那粉衣少女时，也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看向了楚瑶，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交给王妃处理。」

    楚瑶却像是有些茫然，闻言说道：「那个粉色纱裙的姑娘，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眼熟呢？」

    顾言景犹豫了下，才弯腰在楚瑶耳边低声道：「她的容貌，与你前世有些相似，只不过她空有其表。」

    这倒是顾言景的肺腑之言，并非为了哄楚瑶，当年姬暖能艳绝天下并非靠着容貌，而是那一身的气质，姬暖的眼神、一颦一笑都是最独特的。

    比姬暖容貌美的？

    虽然少有，却不是没有，那些王孙贵族真想找绝对能找到的，可是他们痴迷的只有姬暖，被捧得那么高的也仅有姬暖而已。

    只是说完，顾言景也有些紧张，保证道：「你知道的，我所钟爱的从来不是你的容貌，容颜易老，不变的只有……」

    楚瑶轻轻捏了下顾言景的，笑颜如花：「夫君，我信你的。」

    顾言景愣住了，看向楚瑶。

    楚瑶眼神满是信任和爱意，嘴角上扬像是羞涩也像是喜悦：「不用解释的，我知道你的，就像是你当初一下子就认出我了。」

    顾言景因为看见和姬暖容貌相似的少女，心所起的最后一点点波动也消失了：「你信我，就足够了。」

    系统忍不住说道：「段高！」

    楚瑶只是问道：「这个姑娘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

    系统已经去问过主系统：「绝对是巧合。」

    楚瑶微微垂眸，嗯了一声。

    系统感叹道：「你刚才的话真的厉害。」

    「难道要吃醋闹脾气？」楚瑶语气里带着嘲讽：「这不是把狗男人推得更远吗？自然是要让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把他捧高了。」

    系统：「……」

    顾言景与楚瑶十指相扣：「那就交给王妃处理。」

    楚瑶嗯了声，直接问道：「你们在闹什么？芙蓉？」

    芙蓉已经匆匆赶来，闻言就跪在地上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刚才去告知她们王妃的决定，谁曾想她们不满要求见王爷，奴婢自然是拒绝的，没曾院的那些丫环婆子忽然闹起来，护着她们趁乱跑了出来，都是奴婢的错。」

    楚瑶蹙眉：「芙蓉，你过来。」

    芙蓉这才起身低着头走到了楚瑶的身边。

    楚瑶松开了顾言景的，靠近芙蓉伸抬起她的脸，就见芙蓉的右脸已经肿起来，上面有几道指甲抓过的痕迹，如今已经在往外渗血了，除此之外衣服也被人撕扯过，看起来很是狼狈：「谁打的？」

 第48章

    芙蓉恭声道：「太乱了，奴婢也不知道。」

    楚瑶问道：「还有人受伤吗？」

    芙蓉这次没有隐瞒：「丫环婆子都受了些伤。」

    楚瑶眼神一冷，对着芙蓉语气倒是温和：「我记得有个珍珠膏，一会再让太医给你们都瞧瞧，不会让你们落疤的。」

    芙蓉红了眼睛：「是，多谢王妃。」

    楚瑶发现除了芙蓉外，就连一些侍卫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有抓痕，却没有抓伤：「你们这是疯了吗？」

    不仅楚瑶这样想，顾言景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五名女子直接跪在地上，间的水红色纱裙容貌绝美的姑娘，说道：「王爷，奴奴想要伺候王爷。」

    顾言景：「你是谁家送来的？」

    水红色纱裙的姑娘微微抬头，双眼含泪地看着顾言景，整个人看起来柔弱无骨：「奴奴……」

    顾言景有些不耐：「话都不会说，拖出去杖五十，死活不论。」

    水红色纱裙的姑娘愣了下。

    楚瑶微微蹙眉，问道：「谁让你们这样做的？你们觉得闹起来就能见到王爷吗？难道不怕被治罪吗？」

    这已经不单单是蠢了，简直是没脑子没理智了。

    粉衣少女浑身颤抖哭道：「求王爷饶了姐姐，求王爷饶了姐姐，若是我们被赶出去

    ，就没有活路了，求王爷、求王妃，就让我们在园子里当个粗实丫环吧。」

    楚瑶神色奇怪地看着粉衣少女，许久才说道：「夫君，还是交给你来处理吧。」

    顾言景柔声问道：「怎么了？」

    楚瑶贴近顾言景小声说道：「在知道她与我前世容貌相似，看着她这样……很愚蠢也很可悲。」

    顾言景明白过来，原来的时候，他一代帝王，当初又没有子嗣，多少人想要送女子到他身边，那些人的段可比这几位女子要高许多。

    其容貌绝色的更是不少，只是顾言景一个没留。

    所有人都知道他心系姬暖，就去寻了和姬暖相似的人来，有容貌相似、背影相似的、舞姿相似的……虽然粉衣姑娘是她见过容貌和姬暖最为相似的，可是看着她跪在地上，用着这样低劣的段，那眼神飘忽的模样，简直可笑。

    顾言景甚至有些不顺眼：「我怀疑她们都是刺客，想要谋害我，全部押送到知府那里。」

    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这些人的生死。

    侍卫没有丝毫犹豫：「是。」

    其实真要这样说也不算错，毕竟这些人对王府侍卫动了，万一对燕王也动了呢？

    没凶器？

    那簪子什么的都可以当凶器，万一身上藏了剪刀呢？

    粉衣少女愣住了，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忍不住沟通系统：「你不是说我这张脸和顾言景的白月光一模一样吗？」

    与此同时楚瑶体内的系统忽然发出尖叫声：「偷渡者！」

    楚瑶疑惑道：「什么偷渡者？」

    「这个小世界本来只该有我一个系统，可是这有偷渡者。」系统气冲冲地说道：「我要联系主系统。」

    楚瑶蹙眉：「对你有影响吗？」

    系统愤愤不平地说道：「会偷盗小世界的能量，就是盗和正的区别，当盗发展到一定程度，正就没有活路了。」

    楚瑶微微垂眸：「就是有影响了？」

    系统委屈的嗯了一声，这还是它第一次遇到偷渡者，已经对着主系统发出了求救信号。

    楚瑶直接问道：「那这种偷渡者，能换宿主吗？」

    这个系统还是知道的，毕竟偷渡者是属于系统的常识知识的：「不能，因为偷渡需要耗费的能量更多，所以每次只能选择一个宿主，只是这种偷渡系统是不会顾忌小世界的平衡，能换取的东西对小世界危害很大的。」

    楚瑶明白，也就是偷渡系统，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至于这些东西会不会破坏系统所谓小世界的平衡甚至毁了小世界，就不是偷渡者在乎的了，也是另一种程度的掠夺：「那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消灭偷渡系统吗？」

    系统叹了口气：「除非偷渡系统本身的能源耗尽，或者主系统来，要不然只能驱逐。」

    楚瑶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主系统能来吗？」

    系统更委屈了：「不能，因为主系统不能离开的。」

    楚瑶见系统这样可怜巴巴的，忍不住笑道：「你就这么怕偷渡系统？」

    系统赶紧说道：「它们很坏的，我、我这不是第一次遇到吗？偷渡系统还能攻击我们呢。」

    「这是怎么回事？」楚瑶问这些就是为了处理掉这个偷渡系统，可在知道能攻击傻系统后，问道：「它会发现你？」

 第49章

    系统说道：「暂时不会的。」

    楚瑶有些疑惑：「它能攻击你，你不能攻击它吗？」

    系统弱小可怜又无助：「我没有攻击程序，在受到攻击的时候会启动自我保护，不过我们更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楚瑶沉默了一会：「你可真没用。」

    系统嘤了一声。

    楚瑶却没有安慰它的意思。

    顾言景见楚瑶许久没有说话，问道：「怎么了？」

    楚瑶还没来得及说话。

    粉衣少女就哭喊了起来：「王爷、王爷我有话要对您说。」

    顾言景挥了挥，本想让人直接堵着她的嘴拖下去。

    楚瑶却拽了拽他的衣袖，略微摇了下头：「我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这不过是一些小事。

    楚瑶示意顾言景弯腰，这才趴在他耳边说道：「我觉得很奇怪，夫君既然我们都能转世又想起前生，这个……她出现的太过凑巧了，而且这样的容貌，又恰巧出现在夫君面前，我不得不在意。」

    顾言景笑了下：「还是夫人考虑周全。」

    「我知道夫君是担心我误会。」楚瑶抿唇一笑，很是信任的模样：「也怕我多想忧虑了。」

    顾言景的声音温柔：「我不会再让你伤心的。」

    楚瑶嗯了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就好像她全心全意爱着信赖着自己的夫君一样。

    顾言景再看向粉衣少女的时候，神色冷了下来：「说。」

    婆子这才松开粉衣少女的嘴。

    粉衣少女双眼含泪：「王爷，民女日日夜夜都在做一个梦。」

    系统：「楚瑶，她准备冒充姬暖

    吗？」

    楚瑶站在顾言景的身边，在心说道：「我也想知道，她到底了解多少这些事情。」

    顾言景眼神里带着杀意，语气却温和了一些：「什么梦？」

    粉衣少女像是羞红了脸：「民女梦见王爷，可明明民女就没见过王爷，却……却好似知道王爷是什么模样，民女身上还带着王爷的画像，若是王爷不信，可以看看。」

    说着就拿出一张叠的整齐，巴掌大的纸：「王爷，您看一眼就知道民女没有说谎了。」

    在粉衣少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楚瑶就知道，她死定了。

    顾言景并不算多疑，却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最重要的是当初想要杀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下毒、暗杀、这些手段他都经历过，更是抓出了不少叛徒：「展开我看看，小心。」

    这话是对侍卫长说的。

    已经有侍卫递了皮套给侍卫长，侍卫长戴上后，才去拿过画像。

    楚瑶挑眉笑了起来：「这个也有些眼熟。」

    「是你。」顾言景对着楚瑶的时候，总是很温柔：「是你为我想出来的。」

    当初有人在顾言景用的东西上下毒，所以楚瑶特意弄了羊皮亲做了套，又缝了一层揉软了的油纸，这样的套很粗糙也很不舒服，却救了齐川很多次，如今顾言景让人改进了许多，属下在要接触陌生东西的时候，都会用这样的套，隔着一层，就算有毒也不怕的。

    楚瑶注意到那粉衣少女眼神怪异地偷看自己，还时不时看顾言景，梨花带雨的模样，想让人心软。

    可惜了，粉衣少女空长了这样的脸，却不知道有时候哭的多了，泪落的多了，反而没有人会心疼了。

    侍卫长拿了画像，站在离顾言景和楚瑶有些距离的地方展开，然后对着顾言景。

    上面的画像是顾言景的，却更像是没成亲前的顾言景。

    楚瑶看了，对着系统说道：「那个偷渡系统，看来知道的并不全。」

    如果粉衣少女说梦见的是齐川，那还有一线生，可是这样的画像，只会让顾言景怀疑。

    楚瑶像是松了口气，小声说道：「看来她和身后的人不知道。」

    前生算是两个共同的最大秘密，楚瑶这样的表现恰到好处。

    也不知道粉衣少女得到了什么新的指示，柔声说道：「王爷，若非如此，民女也不会……」

    「你梦见过我？」顾言景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问道：「这个时候的我？」

    粉衣少女赶紧说道：「是。」

    顾言景挑眉，很是好奇：「你就知道我是王爷？」

    粉衣少女低头说道：「因为梦的您，身上有个紫龙佩的，民女这才认出来，又听说了王爷要来扬州的消息，想要见王爷一面。」

    顾言景冷声说道：「那你消息还挺灵通，难道没听说本王是陪王妃来的吗？」

    粉衣少女趴在地上，柔弱无骨的模样微微颤抖着：「民女知道，所以只想远远望看王爷一眼，王妃，民女真的……」

 第50章

    楚瑶神色有些疲惫说道：「行了，你知道你说这些话，会害死多少人吗？」

    粉衣少女愣住了。

    楚瑶看向顾言景：「夫君，我们走吧。」

    顾言景看向侍卫长：「把人带下去严加审问，那些是她的同党还有幕后主谋是谁，有什么目的，再派人去知府那里，问责。」

    问责两个字已经表明了顾言景的态度。

    顾言景本就要找会收拾扬州知府，如今现成的借口。

    侍卫长恭声应下。

    这些姑娘还想开口求饶，却直接被婆子用帕子堵住嘴后，再次捂住，更有侍卫压住让她们动弹不得。

    顾言景牵着楚瑶的从这些人身边路过。

    楚瑶叹了口气：「本想让他们拿着银子和和顺顺的走，偏偏出了这些事情。」

    顾言景安慰道：「是她们不知足。」

    「还不如说夫君是香饽饽。」楚瑶哼了一声，又笑了起来：「我觉得夫君要自己好好想想。」

    顾言景捏了下楚瑶的。

    楚瑶有些感叹说道：「那个粉衣少女……审问完了，就直接杀了吧。」

    这话说很自然。

    「那样的容貌……」楚瑶的声音苦涩：「在一些情况下并非好事。」

    顾言景看向楚瑶，说道：「我懂你的意思。」

    楚瑶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这件事。

    顾言景确实是懂得，姬暖当年如果没有那样的容貌，也不会有后面的痛苦，而这位粉衣姑娘，楚瑶是怕她审问完不管是流放还是关押，遭遇到不好的事情，其实楚瑶不说，顾言景也不会留下她的，毕竟那样的容貌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件错误。

    系统感动地说道：「楚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不是。」楚瑶毫不犹豫说道：「我只是没办法忍受那样一张脸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扬州城的景色很美，顾言景和楚瑶买了不少东西，这些都是准备送回京城的。

    顾言景和楚瑶倒是自在，而扬州知府在看到侍卫长还有画像后，差一点就要晕过去，这种提前弄了王爷画像藏在身上是要做什么？

    因为在外走了一天，所以晚上楚瑶睡得很早，而顾言景在交代后事情后，也回到房休息。

    夜深人静的时候，楚瑶忽然直挺挺坐了起来，她的动作很大，像是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人似得。

    顾言景睡得也不沉，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说道：「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楚瑶却没有回答，而是越过了顾言景的身体，连鞋都没有穿的往外走。

    顾言景察觉到不对，赶紧起身去点蜡烛，喊道：「瑶瑶。」

    楚瑶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往外走去。

    顾言景这才发现，楚瑶眼睛根本没有睁开，就连前面有桌椅都直接撞上去才会绕开，眼见楚瑶要出门，他快步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却发现楚瑶挣扎的很厉害，就连力气也变得很大。

    在顾言景看来，楚瑶这一番动静处处透着诡异，却不知道楚瑶在心对着系统说道：「一会出去，你就给我指路，告诉我怎么往关押盗系统的那里走。」

    系统都被楚瑶弄迷糊了，刚才楚瑶的动作，把它也给吓坏了，赶紧检查了楚瑶的身体，确定她没有被人控制或者忽然梦游，这又听了楚瑶的话，满头雾水：「为什么？」

    楚瑶像是疯了一样，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往外走，顾言景喊了丫环侍卫，却不敢再拦着楚瑶。

    顾言景又急又怒：「请太医来，把前面所有东西都给我移开。」

    没有人敢耽误，赶紧忙了起来。

    楚瑶按照系统的指引往关押粉衣少女的地方走，路上不管是遇到人还是东西都直着走过去。

    顾言景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跟在旁边，除非见到楚瑶要伤到自己，才会出阻拦，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只要方向是对的，楚瑶是不会挣扎太离开的。

    楚瑶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地上，哪怕这一路都被打扫干净，扬州这边也暖和，可是她的脚也磨破流了血，偏偏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脚踩在地上落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

    芙蓉赶紧让丫环寻了软一些的赶在楚瑶的前面铺在地上。

    系统愣了下，说道：「你是要除掉她？」

    「既然有威胁就不要留着。」楚瑶会闹这样，她冷声道：「难道还留着过夜？」

    系统心疼楚瑶：「可是顾言景说会……」

    楚瑶沉声道：「我不信，对我有威胁的，我必须亲眼看着她死。」

    毕竟楚瑶也不能肯定，那个盗系统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粉衣少女逃过一劫，她必须亲眼看着粉衣少女死，让系统确定那个盗系统不会再威胁到他们。

 第51章

    说话间已经到了关押粉衣少女的屋子，因为这别院是扬州知府准备的，所以并没有专门关押人的地方，顾言景让人收拾了个小院，侍卫都守在外面。

    侍卫见到来人，本来想拦，可是又看到顾言景，赶紧行礼。

    顾言景神色很是难堪，他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事情很是诡异，毕竟楚瑶今天一直都在他的身边，根本不知道粉衣少女被关在那里，可是偏偏能这样准确的找到，还是如此的状态：「你们守在外面。」

    「是。」

    那些丫环婆子，顾言景都没让进去，万一一会有什么事情，被人看到了就不妥了，所以只带了亲信。

    楚瑶进院子后，直接往关押粉衣少女的屋子走去，侍卫见顾言景没有吭声，就赶紧上前打开了门，可是这一开却愣住了，因为屋并没有人，而本该吊着粉衣少女的绳子落在地上，屋的看守都晕倒了。

    侍卫跪下说道：「王爷，我们确实没看到……」

    顾言景挥，让那侍卫不要说话。

    系统说道：「她藏在柜子里，有隐身的道具，所以没有人看到。」

    楚瑶走到柜子那里，然后伸打开了柜子。

    已经有人点亮了屋蜡烛，还有侍卫拿着灯笼，所以众人都看到空荡荡的柜子，里面一目了然，而且这里他们早在关押人之前就搜过了，并没有暗格密道一类的东西。

    而此时楚瑶像是感觉到痛苦一样，表情都扭曲了，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双按住头：「不、不要……」

    藏在柜子的粉衣少女简直要疯了，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吭声，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喘息，她根本不知道这位燕王妃在做什么，又是怎么找到这个柜子的，本来一切都顺利，她马上要在系统的协助下逃走，偏偏遇到这样的事情：「系统，我要是偷偷走……」

    盗系统也觉得事情很是诡异：「她难道能看到你，你躲在这里怎么走？」

    毕竟屋都是人，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柜子有什么不对，可是看着王妃的情况，再看看王爷的神色，自然把这柜子都围严实了，粉衣少女连离开的可能都没

    有。

    顾言景上前直接打横抱起楚瑶：「砍，给我把这个柜子给砍碎！」

    楚瑶的情况很不好，像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猛地睁开眼，两行血泪滑落：「夫、夫君……她……啊……」

    又是一声惨叫，好似被什么折磨的痛不欲生，楚瑶紧紧抓着顾言景的胳膊：「别碰我！别……滚，这是我的……」

    话根本说不全乎。

    这一番动静着实可怕。

    顾言景抱着楚瑶远离柜子：「劈了！」

    侍卫再不敢耽误，抽出刀就要往柜子劈去。

    只听一声尖叫从空荡荡的柜子传来，粉衣少女出现在本该空无一物的柜子里：「别杀我！」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只是这些人都是顾言景挑选训练出来的，此时不仅没有躲或者慌乱，反而都拿着武器指着那粉衣少女。

    看守粉衣少女的侍卫更是震惊：「王爷，她身上的伤没了，衣服也换了新的。」

    他们可没有怜香惜玉，对粉衣少女严刑拷打了，只是有分寸让人死不了而已，如今却发现她身上不仅伤没有了，就连衣服也不是原来的那件。

    与此同时楚瑶像是好转了一些，咬牙声音虚弱，用只有顾言景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要、她要抢我的身体，我、我疼，夫君我好疼啊。」

    粉衣少女简直恨透了燕王妃，而且这冤枉来的莫名其妙的：「我没有，我没有！」

    顾言景从来没看到这样的楚瑶，哪怕当年受了那么多苦，服下毒药也没有这样：「不怕，不怕我在。」

    楚瑶的声音颤抖：「她体内有东西……」

    顾言景单搂着楚瑶，让楚瑶靠在他身上，另一拿过侍卫的剑，直接朝着粉衣少女的心脏处捅去。

    就在这时候盗系统才发现楚瑶身体里的系统，说道：「装死。」

    粉衣少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眼见没有了呼吸。

    侍卫上前确定了心跳和脉搏都没有，说道：「王爷……」

    顾言景冷声说道：「头砍了。」

    本已经确定死亡的粉衣少女忽然诈尸：「别杀我，我都说，我……」

    话还没说完，侍卫就在顾言景的眼神下，挥起了佩刀。

    盗系统想要不顾一切攻击楚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侍卫起刀落，粉衣少女的人头落下。

    楚瑶问道：「那个盗系统走了吗？」

    系统检查了一下周围：「已经消失了。」

    楚瑶这才像是清醒了一下，看着顾言景瞬间泪流，说道：「夫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52章

    顾言景咬紧牙，抱着楚瑶，冷声道：「烧成灰。」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段，可是差点失去楚瑶这件事，让顾言景现在想起来都是害怕的，他后悔没有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杀了她：「我要她化为灰烬。」

    「是。」

    侍卫也觉得粉衣少女很诡异。

    楚瑶伸搂着顾言景：「我感觉她不在了，也不会再出现了。」

    顾言景要亲眼看着粉衣少女被烧成灰烬，却又不愿意让楚瑶离开，吩咐人抬了椅子到外面。

    不相干的人都已经被赶出了院子，那些侍卫去弄了柴火和油，又准备好了水缸，请示道：「王爷……」

    「本王留在这里。」顾言景神色阴沉，双抱着楚瑶：「请太医去正院等着，一会给王妃医治。」

    侍卫把粉衣少女的尸体抬了出来。

    顾言景坐在椅子上，伸捂着楚瑶的眼：「剁碎了。」

    楚瑶安静地靠在顾言景的怀里：「夫君，我不怕的，我知道夫君都是为了我。」

    顾言景却没有松开；「我怕。」

    楚瑶这才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抓住顾言景的衣服，顾言景看着只觉得心酸，他知道楚瑶说不怕都是在安慰他，怎么可能不怕？他看了都怕的几乎不能呼吸，更何况亲身经历了的楚瑶呢。

    顾言景搂着楚瑶，看着侍卫把尸体剁碎，然后点火烧起来，味道很难闻，还有热气：「都是我不好，明明你都提醒我很……很不对了，我却没有重视，没能保护好你。」

    楚瑶摇了摇头：「不怪你的。」

    系统如果不是知道今晚这一出，是楚瑶自导自演的，都要信了楚瑶的话，只是它知道楚瑶是为了它好，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是领情的：「对了，你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你都已经有孕了，如果撞到肚子了怎么办？虽然孩子不会真的出事，可是你也要受罪的。」

    楚瑶：「……」

    孩子吗？

    如果楚瑶月份尚浅，怕是除了系统也没人能察觉到，楚瑶躺在床上，脸色一直苍白，唇色很淡。

    顾言景已经让人严加拷打和那粉衣少女熟悉的人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查出很多关于粉衣少女异常之处了，甚至连粉衣少女的家人也全部抓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让本就紧张的扬州知府更是愁的像是老了许多，他不过是想巴结燕王，送美女这种事情都是一种惯例了，而且他还特意选的都是家世清白的，往上查祖宗代都没有问题的。

    扬州知府怕出事，偏偏越怕什么还越来什么。

    第二天天刚亮赶紧带着人去赔罪，却连燕王的面都没见到，反而得知那粉衣少女昨晚行刺王妃的消息，扬州知府差一点晕过去，再看燕王侍卫的动静，心肯定怕是问题严重了，赶紧把扬州府所有的大夫都给请来，各种珍贵的药材也都搜罗了出来，全部送到别院去。

    燕王那边大夫一个没留，药材什么倒是收下了。豆#豆#网。

    扬州知府松了口气，赶紧配合着燕王府的人抓人，一时间扬州城倒是人心惶惶的。

    顾言景坐在床边，握着楚瑶的：「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楚瑶侧躺看着顾言景：「夫君先去忙吧。」

    虽然这样说，可是楚瑶明显口不对心，她的还抓着顾言景的，没有丝毫放松。

    顾言景笑了下，低头亲了亲楚瑶的额头：「没什么事情。」

    楚瑶脸贴在顾言景的上：「夫君，我觉得很奇怪，我昨晚睡得正好，感觉身体忽然被控制了一样，我是清醒的，却……」

    顾言景本想等楚瑶平静些再问这些，没曾想楚瑶愿意主动提起，他握紧楚瑶的，像是让她安心一样。

    哪怕这个时候，楚瑶的眼神里依旧有些忌惮：「我感觉有人在撕扯我的灵魂一样，好像想把我撕碎赶出去。」

    顾言景不敢去想那时候楚瑶是多么害怕的。

    楚瑶反而笑了起来：「可是我不愿意，我才嫁给你，我们说好要一辈子的，哪怕少一天我都不愿意的。」

    系统觉得楚瑶能出一本情书大全了，绝对所有人争相购买。

    楚瑶坐起身，看着顾言景：「我看不见她在哪里，却能感觉到她在哪里，在她死后，我……」楚瑶伸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多了很多东西，只是大多我不能理解。」

    顾言景问道：「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危险吗？」

    虽然系统说不可能再有盗系统偷渡过来，可是楚瑶却没有把话给说的太过绝对：「夫君……」

    屋只有他们两个，楚瑶的神色有些犹豫又有些挣扎和苦涩：「夫君，你能信吗？在粉衣少女的认知里，我们这里是一本书。」

    系统感叹道：「实不相瞒，我觉得你是一个戏精。」

 第53章

    一本书？

    顾言景瞬间就明白了楚瑶话的意思。

    楚瑶看着顾言景的眼睛：「粉衣少女是从更厉害的地方来，她是……穿越？我不太懂，想来就是看过这本书，然后进入了书的意思吧。」

    系统默默地说道：「你装的太像了。」

    楚瑶根本不搭理系统：「所以她知道，你最后会登基，然后一直在寻找一个姑娘，终身未娶……她来到这本书后，还带了个什么神器，那个神器让她变成了你想要寻的姑娘模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瑶抿了抿唇：「书并没有我的存在。」

    顾言景却觉得这样所有事情都对上了：「因为我没寻到你，所以我一辈子没有娶妻。」

    楚瑶明显也是想到了这点，靠在顾言景的怀里：「她想利用神器来和我灵魂交换，再让你杀了我，直接取而代之。」

    顾言景咬牙，如果不是楚瑶当时撑住了，是不是他……他会误信了占据了楚瑶身体里那人的话？

    不会。

    顾言景对自己有信心，就像是他相信怀里的楚瑶没有变一样：「眼神不一样，就算……当时情况太混乱，我若是错了，也一定会发现，让她给你赔命，只是那时候也晚了，多亏、多亏你撑住了。」

    楚瑶抿了抿唇：「其实我差点就撑不住，可是感觉……」

    顾言景看向楚瑶。

    楚瑶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我觉得自己都被赶出去，可是肚子里好像有什么把我拽了回去，好像是两根绳子一样。」

    顾言景诧异地说道：「孩子？」

    楚瑶也拿不准，有些犹豫说道：「可是太医没说什么啊。」

    顾言景却有一种感觉，楚瑶肚有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救了楚瑶：「说不定是日子太短，太医并没有发现。」

    楚瑶抿了抿唇：「我怕，会不会是空欢喜？」

    「不是现在也是以后。」顾言景说道：「孩子们很懂事，已经在提前保护你了。」

    系统发现任何可能让人起疑的地方都被楚瑶提前堵住了，就连孩子们还没出生，又给他们加了一层光环。

    楚瑶就差直接说，

    这些孩子生而不凡了。

    不过已经把这样的想法灌输到了顾言景的心里。谎话说一百遍也成真的，更何况楚瑶这般，一点点引导着顾言景自己去想，还有各种证据摆出来的比真话还真的谎言呢？

    楚瑶喃喃问道：「夫君，你说我们真的只是书的人吗？而且还没有我的存在。」

    「你是上天赐我的珍宝。」顾言景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书的人，我只知道，谁也也别想掌控我的人生。」

    顾言景看着楚瑶，认真的说道：「书没有你又如何？你是我的全部就足够了。」

    楚瑶嘴角上扬，伸搂着顾言景的脖颈：「我不怕了。」

    顾言景抱住楚瑶：「你是我的全部。」

    楚瑶说道：「会不会还有别的人呢？

    顾言景冷声道：「不出现在我们面前，随他们折腾，如果出现了……我再也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楚瑶恩了一声，安静的趴在顾言景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顾言景才察觉楚瑶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顾言景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刚起身离开床边，就听见楚瑶睡梦喊道：「夫君。」

    楚瑶像是要醒来，下意识的去摸床边。

    顾言景赶紧过去，握着楚瑶的：「不怕，我在。」

    楚瑶紧紧抓着顾言景的，神色才舒展开来，重新睡着了。

    顾言景也想陪在楚瑶的身边，可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有的危险，又不愿意让人打扰她楚瑶休息，等楚瑶睡得迷糊松开后，顾言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楚瑶的身上，自己往旁边站了站。

    就看见楚瑶像是又要醒来，顾言景赶紧回去，却发现楚瑶抓住了衣服，然后往自己脸的方向拽了拽，脸颊贴在衣服上睡着了。

    顾言景又等了一会，确定楚瑶不会惊醒，这才悄声去拿了一件外衣穿上，然后打开内室的门，让人抬了屏风来挡在门口，他就在厅叫了属下来。

    从顾言景的位置正好能透过屏风看向屋的情景，而属下站的位置却是看不到的，不仅如此，门口还站着人，只要进屋的人都会被交代要轻声慢动作。

    有系统在，楚瑶不用睁眼也知道外面的情况，问道：「你们主系统有回复了吗？」

    系统说道：「接到回复了，确定这个小世界，盗系统已经被驱逐。」

    「那它是怎么偷渡过来的？」楚瑶问道：「会不会有盗系统再通过这样的通道来？就好像盗洞一样，会有源源不断的盗墓者从盗洞进入墓穴内部。」

 第54章

    系统赶紧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就好了。」

    楚瑶嗯了一声，又问道：「如果驱逐这种盗系统，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吗？按照你当时的说法，这算是让盗系统受了伤吧？也让它们损失了不少对不对？」

    「对！」系统语气里都带着欢快：「太厉害了，能量耗尽它们就会消失的。」

    楚瑶发现系统真的很傻：「那你这算是做了大贡献，所以主系统有没有奖励？」

    系统愣住了，它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们系统的义务啊？」

    「但这个不是我的义务。」楚瑶觉得系统太让人操心了：「我们帮你做了事情，做了大贡献，你们主系统应该给我奖励对不对？」

    系统觉得楚瑶的逻辑是没有错的：「对。」

    楚瑶接着说道：「可是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主系统的奖励，一点小的事情你都能直接帮我做了，比如昨晚流血泪啊，身上的伤并不疼，还有检查身体对不对？」

    系统想了想问道：「那你要不要更好看？」

    楚瑶简直想要揍系统，怎么就不开窍：「不需要，我觉得现在恰到好处了。」

    系统还是没明白：「那是没什么需要的了，或者你想要什么？我去和主系统申请，你做了这样的大贡献，只要不会毁了这个小世界，一般主系统都会同意的。」

    楚瑶说道：「我愿意把这个奖励转让给你，所以你可以去找主系统要奖励了，懂了吗？」

    系统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我、我……你真的要让给我？」

    「对。」楚瑶翻了个身，像是很依恋顾言景留下的外衣一样：「你现在最需要什么，升级啊？还是什么的，我不太懂你们的事情，但是想来你知道，按照你的需要去找主系统吧，需要我写个书字据一类的吗？」

    系统感动的想要嘤嘤哭：「不、不用的，主系统能分辨的。」

    楚瑶见系统转过弯来，催促道：「去吧去吧，过了这个村就不一定有这个店了。」

    扬州城因为燕王妃遇刺的事情，变得乱哄哄且人心惶惶的，倒是方便了顾言景去查卓家的案子。

    而且扬州知府为了保住官职，搜罗了不少字画送到了别院之，其就有卓家珍藏的那几幅。

    别院的那些古董字画大多都知道是谁送来的，只是那些人也都直接表示是燕王把玩的，而且并不值钱，让燕王不用客气。

    燕王果然不客气，直接把所有东西包起来封上条子带着账册和买来的特产一起送回了京城。

    楚瑶在弄死了粉衣少女，弄走了盗系统后，就开始安心在院养伤，因为伤了脚的缘故，她整日也不能下地，顾言景特意找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每日抱着楚瑶到院子里乘凉。

    而且楚瑶所在的院子被顾言景保护的很严实，根本没人能靠近。

    顾言景来的时候，楚瑶正躺悠闲地躺在摇椅上，看着丫环们比赛踢毽子。

    在见到顾言景，那些丫环赶紧停了下来，行礼后退到了一边。

    楚瑶往旁边挪了挪，等顾言景也一并躺下，还用自己的小毯子给他盖了盖：「夫君忙完了？」

    顾言景伸搂着楚瑶：「事情永远都忙不完，我今日来陪陪夫人。」

    楚瑶抿唇笑了起来。

    顾言景说道：「我已经审问过那个贼人的家人了。」

    在发现那粉衣少女对出楚瑶动后，在顾言景口粉衣少女就是贼人，该千刀万剐那种。

    楚瑶有些疑惑：「她是忽然变化的？还是出生就这般？」

    因为楚瑶还在养伤整日不舒服，她的头发只用缎带绑着，顾言景轻抚着她的发：「在一年前忽然有变化，又让侍卫拿着她的画像去寻了她家在乡里的亲戚，曾有人正巧见过她，不过是两年前了，说不是这样的容貌。」

    楚瑶咦了一声，像是很疑惑：「也可能是年纪大些，长开了？就像是我刚到干娘身边的时候，也是很丑的，而且很胖很黑。」

    「不是这样的。」顾言景当初打听过楚瑶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你是受了苦，身体不好才会这样，底子是在这里的，自然能养的回来，而她是大变样。」

    顾言景说道：「她和她家没有一个人容貌相近的，侍卫又去寻了早先嫁出去的，原来她母亲身边的丫环，也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最后又寻到了八个月前因为犯错被赶出去的一个小丫环，那个小丫环原来是贼人身边伺候的，因为弄坏了一支簪子被赶走了。」

    楚瑶觉得这个小丫环怕是关键。

    顾言景声音里带着嘲讽：「要不要听那个小丫环说？很精彩。」

    楚瑶有些好奇的点头。

    顾言景直接让人把小丫环带了进来，小丫环神色很不安，侍卫站在她的身边，只要有一点异动，侍卫上的刀就要落在她的身上了，如果不是担心楚瑶整日在屋太过无聊，顾言景是不愿意带陌生人来见楚瑶的。

 第55章

    小丫环提前得了吩咐，跪在地上头也不抬说道：「就是有一日，奴婢提了嘴原来姑娘是不吃羊肉的，怎么如今这样爱吃，在说完这话后的第二天，姑娘让奴婢去取一枚玉簪，可是奴婢去的时候，那簪子已经断了。」

    楚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系统，你听听这段。」

    系统不想说话。

    小丫环说道：「本来夫人说罚我，可是姑娘说……不忍心看我挨打，给我了点银子，又要把卖身契给我，我早已没有家人，这样出去只有死路一条，求了夫人许久，夫人最后让人把我送到庄子上了。」

    系统已经知道在这个朝代，像是小丫环这种，没有嫁人的哪怕拿了银子离开，也是活不下去的，运气好点再被卖一次，运气差点……虽然可以立女户，可给的那些银子也根本不够。

    「奴婢在庄子上几个月后，有一天忽然想起，姑娘、姑娘好像一夜之间容貌就变了。」小丫环明显带着恐惧：「就好像换了人似得，可是奴婢在府上伺候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而老爷夫人他们也没有意识到。」

    小丫环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有些可怕：「不单单是口味、喜好这些，就连对人的态度都变了，而且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偏偏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就连奴婢当时也没有，奴婢偷偷回去，寻了关系好的姐妹问过，可是她们都说，姑娘一直都是这样。」

    「奴婢不敢吭声，甚至不敢再回城。」小丫环哭着说道：「直到侍卫拿了姑娘的画像来，奴婢……奴婢求王爷、王妃给姑娘做主，她肯定是假的，我家姑娘自幼心善，一定是她害了我家姑娘，又迷惑了我家老爷夫人。」

    顾言景挥了挥，让侍卫把那小丫环带了出去。

    楚瑶叹了口气：「真够蠢的。」

    顾言景也觉得，那贼人明显是有问题的，恐怕是那个所谓的神器搞的鬼，若是换成他，怎么也不会让这小丫环活着，留下这么许多的把柄。

    楚瑶在心说道：「你要是找到这样的宿主，你就哭了吧。」

    系统赶紧解释道：「我和盗系统不一样，我们这种是必须

    身体的原主有强烈的愿望，才能吸引我们的到来，我们也是自愿交易的，而盗系统那种，可根本不管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不是愿意的，它们是直接抢到原主身体的。」

    其实楚瑶根本不关心这个：「我是谁，这个灵魂，是个蠢货，你以后再选宿主，起码选聪明一些的。」

    系统这才明白过来，感叹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楚瑶不再说话。

    系统好奇的问道：「要是你换成那个人，会怎么做？」

    「先装病，病个一年半载，起码把环境都给摸清。」楚瑶沉声道：「而且容貌的变化，要一点点来，急不得的，她这种是改变了人的记忆？」

    系统嗯了声：「就是混肴记忆，但是人的大脑是最神秘的，如果都在她身边的话，会被影响，但是离开了就会慢慢恢复。」

    楚瑶明白，说道：「所以她还是太急了，这种利用外物的，总是不牢靠的，潜移默化才是最好的办法。」

    系统问道：「那你还会做什么？」

    「选秀。」楚瑶没有丝毫犹豫：「有这么好的条件，哪怕是盗系统，对她的帮助也足够了，选秀正正经经的进王府才是最好的选择，而这种就算被燕王临幸又如何？最多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室，以后难封高位，因为她的出身就是最大的诟病。」

    楚瑶沉声道：「而且这么容易到的，你觉得狗男人会珍惜？」

    系统想了一下才知道这个狗男人不单单说的是燕王，应该说是的所有男子。

    楚瑶不再和系统说话，而是看着顾言景：「只是那神器很是危险，竟然能控制人的心神。」

    顾言景嗯了声，他也是这般想的。

    楚瑶松了口气：「多亏提前处理掉了，若非如此，真的控制了人……实在太可怕了。」

    顾言景也是这般想的，而且有很大弊端，只要离开一段时间，就会清醒过来。

    楚瑶问道；「卓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致证据已经拿到了。」顾言景拍了拍楚瑶的后背：「差不多等你脚上的伤好了，我们就能动身去旁的地方游玩了。」

    楚瑶嘟囔道：「我还没去画舫呢。」

    顾言景握着楚瑶的，吻了吻她的指：「今晚就去好不好？」

    楚瑶笑了起来：「好。」

    顾言景今日提前回来，本就是准备带楚瑶出门的，他起身把楚瑶打横抱起：「去换衣服，轮椅也给你准备好了。」

    楚瑶嗯了一声，搂着顾言景的脖颈小声说道：「我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晚了六日了，再过两日就请太医来看看。」

    顾言景脚步顿了下，眼神里满是温柔，嘴角不自觉上扬：「好。」

 第56章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楚瑶脚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顾言景想让楚瑶多养几日，楚瑶对于能不能出门，并不是很在意，而且前几日她一直装成半夜惊醒的模样，让顾言景觉得她身体很是虚弱。

    楚瑶坐在轮椅上笑个不停：「怪不得你原来喜欢坐在轮椅上，不用自己走路真的很舒服。」

    顾言景推着楚瑶，说道：「那你好好享受一下。」

    「好啊。」楚瑶是被顾言景抱上马车的，直到上了画舫，都全程脚不沾地的：「万一我以后懒了，再也不愿意自己走路了怎么办？」

    顾言景故作苦恼道：「那就没办法，我只能时时刻刻抱着了。」

    楚瑶眼睛弯弯笑颜如花。

    系统忽然说道：「咦，你看到岸边了吗？那是秦诺。」

    楚瑶愣了下才想起来秦诺是谁，自从指婚后，好像秦诺就出来游学，她也就没有再听说过秦诺的消息。

    此时看过去，就见秦诺和几个扬州学子一起站在岸边，也正看着她。

    楚瑶对着他点了下头，就很自然移开了视线，戳了戳顾言景的胳膊：「我看到秦诺了。」

    系统诧异：「你为什么主动提起这件事？」

    「你是不是傻。」楚瑶嘲讽道：「你觉得我不说狗男人看不到吗？我藏着掖着不说，反而让人觉得在意，主动说才表现我内心坦荡。」

    系统愣了愣：「好像是这个道理。」

    楚瑶说道：「你猜猜这附近有多少顾言景的人？每个靠近的人，估计都已经被盯上了。」

    系统：「……」

    顾言景确实是看见了，而且一眼认出来，特别是他注意到秦诺一直盯着楚瑶看，此时听见楚瑶主动提起，低头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不过如此。」

    楚瑶在心里说道：「啧，男人啊。」

    扬州的景色是很美的，哪怕因为楚瑶的事情，很多家都夜不能寐，可是夜晚的扬州依旧灯火通明。

    湖上还有别的画舫，甚至还有小船载着卖唱的姑娘。

    楚瑶问道：「系统，你看看剩下船上的人，是不是王府的人。」

    系统本来没有注意，它们需要尊重人类的意愿，所以在确定楚瑶安全的情况下不会主动探查陌生的人，此时听了楚瑶的话，查探了一圈，说道：「是，就连这个画舫里面也大多是王府的人，其他人身边都有侍卫看守着，李诚盯着厨子呢。」

    楚瑶靠在顾言景的身上，怪不得要耽误这么久才带她来，上次的事情把顾言景给吓坏了，怕是能出现她面前的人都是顾言景再确定安全的了。

    系统也想到了：「你有没有很感动？」

    楚瑶没有回答，感动吗？其实是有些的，只是感动归感动，如果再有来生的话，她还是想要到系统口那种女人可以不嫁人做出一番事业的时代。

    顾言景搂着楚瑶，看着秦诺被人拉走，柔声问道：「你上次不是说想看波斯舞娘吗？」

    楚瑶点头，又是一喜问道：「有吗？」

    顾言景让人推来轮椅，本想扶着楚瑶坐下，却被楚瑶拒绝了，顾言景只好陪着楚瑶慢慢往画舫里面走：「李诚去寻了些来。」

    楚瑶看起来倒是很期待的模样。

    就在顾言景哄楚瑶开心的时候，一队士兵直接包围了扬州知府的宅子，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别院和所谓的妻弟家。

    这一番动作没有任何前兆，毕竟在今天扬州知府还让人送了不少东西给燕王，李诚全部收下，就连态度都有所缓和了。

    除了扬州知府外，扬州其他的官员也都被控制了起来，整个扬州府都被顾言景的人接了。

    只是这些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楚瑶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系统忍不住嘟囔道：「我怎么觉得顾言景和你和像呢？」

    楚瑶正在喝红枣燕窝粥，这些日子整天吃吃睡睡的，还都是滋补的好东西，如果不是早先有系统的那些丸子，怕是早就被养胖了，此时闻言说道：「他估计是借着安排画舫的事情，查了扬州知府的底细，不过扬州知府还真是蠢材。」

    「你不生气吗？」系统有些不安地问道：「他这样算是利用你吗？」

    楚瑶想了想，还真没觉得生气：「利用算不上吧？昨天我有享受到，而且他也确确实实用心安排了不是吗？」

    系统弄不清楚楚瑶的逻辑，问道：「可是他不是全心全意的啊。」

    楚瑶被系统认真地口吻逗笑了：「那又怎么样呢？」

    系统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挺为楚瑶委屈的。

    楚瑶轻轻抚着小腹，哪怕旁人不知道，她却知道这里面是有两个孩子的：「我并不觉得哪里不好或者不对，难道他做了别的事情，就能说他昨日的安排不够用心吗？」

 第57章

    系统承认昨日那些安排确实是很用心的，不说楚瑶了，就是它都看的很开心，而且它能感觉到楚瑶在昨晚是真的很轻松的。

    楚瑶柔声道：「只要他够用心，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享受着他的用心，不仅如此，这样的利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实不相瞒，我觉得不会损害我利益的事情，都算不得利用，就像是陈安一家在外也是打着我的名头，而且陈安能入书院，也有我的安排在里面，你能说陈安一家利用我吗？」

    系统茫然：「可是他们都在为你赚钱啊。」

    「赚钱也是为了享受。」楚瑶在有些事情上分的很清楚：「不管是人还是系统，最好不要太过较真，这样会让自己不快乐的，只要不损害到你的利益，也切切实实的享受了好处就足够了。」

    系统又想到当初那两个宿主，再看看楚瑶，很多时候楚瑶记仇又小气，可是在一些事情上好像意外地大方，而且仔细想来，楚瑶说的确实不算错。

    楚瑶忽然笑了起来：「而且就像是你那边说的故事，做人不能太双标，我也一直在利用他。」

    系统觉得楚瑶说的很有道理：「我记下来了。」

    以后要是遇到宿主再为这种事情闹腾，它就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顾言景有圣旨，直接抄了扬州知府的家，搜出了不少扬州知府和二皇子之间的信件。

    扬州知府所谓的妻子，不过是个外室，这算是上层之间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因为扬州知府的关系，众人也都称呼为一声夫人。

    本来扬州知府里还有个账本，他知道这账本要是落到顾言景上，他就没有活路了，哪怕被严刑拷打，也咬紧牙不愿意开口，只要他能留出一条命，等到了京城还有一线生。

    可是扬州知府明白这点，而他所谓的妻弟却受不了这样的酷刑，直接都招了出来。

    自从姐姐给扬州知府做了妾室，又一直受宠后，他在外就没有吃过一点苦头，而他会知道也是因为他姐姐偷偷告诉他的，他们一家为了扬州知府做了很多事

    情，也担心扬州知府卸磨杀驴，觉得上有把柄才安全。

    只是还没等到那一日，连扬州知府都已经遭殃了。

    而这对姐弟知道的事情，着实不少，甚至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所有证据都被顾言景整理好让亲信送往京城之，而扬州知府这一行人，直接把罪行公布了，也不等押解进京，直接斩首了。

    在粉衣少女那件事后，顾言景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不能拖，就该当立断的处理，避免夜长梦多。

    顾言景上本来就有证据，再伪造了一点出来，也就有足够的理由了。

    与此同时京城之并不平静，哪怕顾言景离开之前，特意提了让宣帝注意自身的安全，可是宣帝并没太当一回事，不过顾言景一路都有送信回来，每封信也都提了这件事，顾言景提的多了，宣帝一边觉得暖心一边又觉得好笑，索性让人加强了戒备。

    宣帝还和皇后说起了这件事：「景儿这性子，怕是随了你。」

    皇后闻言却皱眉：「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太对。」

    宣帝愣了下看向皇后。

    皇后皱眉正色道：「陛下还是放在心上，原来景儿出门，哪一次这般了？」

    宣帝又仔细思索了一下顾言景的话，犹豫了下问道：「难不成他在提醒什么？」

    「他那个性子，又是个不饶人的。」皇后提到儿子，有说不完的话：「若是真的确定了什么，怕是早就告诉陛下，难道他还为旁人瞒着？」

    宣帝想到小儿子的性格，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为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隐瞒什么，倒不是说他不顾及情面，而是不管从公从私都是没有理由的。

    皇后有些担忧地看着宣帝：「是不是景儿察觉到什么，但是又没有证据不好说？只能提醒陛下多小心？」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也是解释的通的，而且二皇子和扬州知府之间绝对是有事情的，特别是在宣帝发现二皇子曾想派人偷偷去扬州府后，不过人被宣帝的人拦下来，给捆了。

    怕是二皇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拨人，没有一个到达扬州提醒扬州知府的，而二皇子让人带去的信件都落在宣帝的上。

    宣帝皱眉说道：「我知道了。」

    皇后握着宣帝的：「若是无事自然是好的，等回来我替陛下打他的头。」

    宣帝被逗笑了：「那怕是把人吓得不敢回来了。」

    皇后闻言哼了一声：「这个坏孩子，有话不能说清楚吗？就算有什么怀疑，他说出来，最后证明是错的，我们当父母的最多打他一顿，还能对他怎么样？」

    宣帝却是理解顾言景的，毕竟当时他还顾忌着和二皇子的兄弟情，承诺就算有什么证据也私下送到京城：「毕竟是他的兄长们。」

 第58章

    皇后这番明面上怪顾言景的话，却让宣帝把所有的怀疑都放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上，毕竟除了这两位兄长外，也没有任何能让顾言景顾虑的事情了。

    宣帝拍了拍皇后的：「我让人仔细查查。」

    皇后想了下说道：「这几日我也把宫的人都查一遍吧。」

    宣帝说道：「也好。」

    皇后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期待：「若是这次出门，瑶瑶能有孕就好了。」

    宣帝握着皇后的：「等他们回来，我就封景儿为太子。」

    皇后愣了下，诧异地看着宣帝：「这么突然吗？」

    「没什么突然的。」宣帝见皇后的表现，才发现顾言景竟然没把这件事告诉皇后：「我以为景儿与你说了。」

    皇后无奈：「那臭小子不与我说太多这些事情的。」

    宣帝心满意：「等他回来，我帮梓潼打他。」

    皇后哼了一声：「你也没与我说，你们父子总是有自己的秘密。」

    宣帝有些得意：「没办法，景儿就是与我亲近。」

    皇后故作吃醋，只是很快就笑了起来：「毕竟是陛下亲带大的。」

    这样说也不算错，顾言景算是宣帝一教出来的。

    皇后微微垂眸：「若是瑶瑶真有孕了，我你就把她接到宫来亲自照顾，她年纪小，虽然孙家对她很好，可到底隔了一层，就怕她放不开，我这几日趁着他们都在外面，敲打一下宫的人。」

    宣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而且陛下与我都在宫，怕就怕灯下黑。」皇后有些苦恼道：「虽然我觉得宫不太可能，毕竟景儿那孩子最不耐烦在宫待着了。」

    宣帝只是想查一查也算安心，而且他是知道两个儿子之间有争斗的，当初他想从这两个儿子之选一个继承人，也是默许了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想看看哪一个更合适，他本来以为这些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可是真等宣帝那种彻查，他才发现情况远比他以为的要严重许多。

    当看到暗卫查出来的消息，宣帝神色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却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宣帝放下的密折，他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冷声吩咐道：「把二皇子抓起来，传兵部尚书。」

    「是。」

    等人退出去，宣帝神色间才露出几分疲惫。

    大太监也不敢打扰，而是端了茶水给宣帝。

    宣帝缓缓吐出一口气：「孩子大了，都有别的心思了。」

    大太监低头，当做没有听见，这样的话他是不是敢接也不能接的。

    宣帝问道：「皇后那里查出来什么了吗？

    大太监这才开口道：「回陛下的话，查出御膳房总管私……」

    「朕问的不是这些。」宣帝打断了大太监的话，这种饱私囊的事情，他现在并不想知道：「吴妃、尹妃处可有什么？」

    大太监回话道：「并无。」

    宣帝沉默了许久吩咐道：「命人暗查探皇后、尹妃、吴妃，还有二皇子无子嗣之事。」

    这一次却是连皇后都要查。

    大太监心一惊，没有丝毫犹豫：「是。」

    宣帝盯着大太监沉声道：「从她们进府开始查，朕要详详细细的，不允许有任何遗漏。」

    大太监赶紧道：「是。」

    宣帝又传信给暗卫，这次不仅开始查大皇子和二皇子，就连燕王都一并严查起来。

    见宣帝没有别的吩咐，大太监就出去安排了，直到全部按照宣帝的命令吩咐妥当，回到自己屋的时候，他眼神才露出些微复杂的神色，说到底因为二皇子私藏兵械的事情，让宣帝起疑，却是连皇后和燕王一并查了起来。

    而且宣帝是分别交给他和暗卫的，怕也是让他们两方互相牵制，免得有什么隐瞒。

    大太监叫了小太监来给自己捶腿，而他闭上眼睛休息，这年纪已经大了，不比从前一站一天也丝毫不觉得疲惫，如今略微站站都已经酸疼了。

    说到底他老了，而宣帝也老了。

    眼前的这一切都和燕王安排的一模一样，就好像宣帝在按照燕王所设想的一样一步一步的前行着。

    两方势力是可以互相牵制，可是前提是这两方势力效忠的人都是宣帝。

    暗卫势力大部分是先帝临终前交给宣帝的，这支队伍一向忠于皇帝。

    先帝当时叫了暗卫首领来见宣帝，然后告诉暗卫首领听从宣帝的命令，可是先帝隐瞒了一件事，暗卫听从皇帝的命令，可是拥有紫龙佩的人才是最高的掌权者，若是持有紫龙佩的人不下令，暗卫自然一心一意听从宣帝的，可是紫龙佩……

    紫龙佩在燕王很小的时候，先帝就交给了燕王，秘密也告诉了燕王，却没有告诉宣帝，谁也不知道先帝是怎么想的，人人都知紫龙佩是先帝所赐很是珍贵，却不知道这后面真正的意思。

 第59章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而他呢？

    其实最早就是皇后的人，当年还是太子妃的皇后救过他，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人人可欺的小太监，吴妃当时在太子府很是得宠，就连她身边伺候的丫环也都高人一等，那时候明明是吴妃身边的大丫环撞了他，摔碎了的物件，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

    当时若没有皇后帮着说话，怕是他早要被打死了。

    恐怕吴妃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大太监却牢牢记得这份恩情和这份仇恨。

    他能一步步压着其他人成为宣帝身边最得用的，除了他本身外，也离不开皇后和燕王的扶持。

    这些年来，皇后和燕王从来没有私下联系过他，更没有让他做过什么事情，哪怕他暗送了消息给皇后或者燕王，可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直到这次燕王离京之前，才让人联系了他，还让他与暗首领见面，知道了紫龙佩真正的用途。

    大太监开口道：「行了，去给我倒杯热水来。」

    小太监赶紧应下来，轻轻脚的退了出去。

    大太监觉得大皇子和二皇子输得不亏，毕竟连宣帝都是败者，现在宣帝和皇后瞧着帝后情深，却忘记了当年在太子府，他也是个宠妾灭妻的，大皇子像谁？像的自然是宣帝，只可惜大皇子妃没有皇后的段和性子，太过软弱可欺，没有护住自己更没有护住肚的孩子。

    在心把燕王所有安排过了一遍，大太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其实也不用他们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既然宣帝想要彻查，那就把过去的事情，一件件整理了让宣帝知道就是了，九真一假的事情，哪怕宣帝安排再多的人去查，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的。

    皇后宫，她正在修剪盆栽，漫不经心的吩咐道：「不用做多余的事情，把吴妃和尹妃收买的宫人都给绑了送到陛下那里，交给陛下审问就是

    了。」

    吴妃和尹妃私下收买了不少皇后宫的人，不过都是一些小宫女和小太监，在他们刚被收买，皇后就知道了，并没有打草惊蛇，反而有时候还让认透露一些「秘密」出去，让他们好去吴妃和尹妃那里领功，养到如今也是该杀的时候了。

    不是吴妃和尹妃不想收买皇后身边得用的，而是这些得用的都知道皇后的段，曾有一个嬷嬷的养子收了吴妃的钱财，这位嬷嬷还算得用，说是养子也是她的侄子，她知道后，并没有告诉皇后，私下说了一些皇后身边的事情给侄子，让侄子把消息卖给了吴妃。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就算这样，在这位嬷嬷回宫后，就直接病倒被移出去，生生病死了，而养子一家，包括她兄长这些人，也都犯了罪被关押发配，在路上就没了。

    见识了皇后的段，也没有人敢背叛皇后了，除了皇后吩咐透露出去的消息，他们这些宫人一个个就像是哑巴一样，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是。」

    皇后仔细看了看盆栽：「行了，给陛下送去，让陛下处理政务的时候，也注意休息。」

    「是。」

    皇后眉眼柔和，在宫女端来的盆把给洗净，擦干后，就用银签子挑了些珍珠膏细细涂抹在上：「也不知道景儿和瑶瑶怎么样了，信也快来了吧？」

    「回皇后的话，按照燕王原来的习惯，在两日前信就该到了，怕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皇后微微蹙眉，却又笑了起来：「路途遥远，耽误了几日也是正常的。」

    这些腌臜事情，正好趁着两个孩子不在，她给处理干净。

    人和盆栽送到宣帝面前没多久，宣帝就过来了，他也没有让人通传，而是直接进了皇后屋，就看见皇后正坐在窗边看书，听见动静愣了下，赶紧起身走向宣帝，行礼道：「陛下。」

    宣帝快一步把皇后扶起来：「梓潼在看什么书？」

    皇后先是嗔了句：「陛下怎么不让人告诉我一声，也不是什么书，就是一些游记，也不知道江南那边都有什么好玩的，我就让人寻了本看看，再与景儿和瑶瑶写的信景色一一对应。」

    说着皇后就拿起桌子上的书递给了宣帝。

    宣帝和皇后坐下后，才翻了起来，忍不住笑道：「若是梓潼喜欢，那我改日也带梓潼去亲眼瞧瞧。」

    皇后明显有些意动，却又很快摇头：「陛下出行，不管是开销还是旁的，都耗费太大，我看看就足够了。」

    宣帝叹了口气说道：「这当了皇帝，也不自由，需要考虑的更多了。」

    皇后挥让屋伺候的人退下去些，她自己走到宣帝的身后，轻轻给他按肩：「因为陛下是个好皇帝，自然要考虑很多很多的事情，陛下的辛苦换来的是这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宣帝听了，只觉得顺心，眉头都不自觉舒展了些：「那些人，我让人审问了，一定给梓潼个交代。」

    「他们虽然都是宫的，却也不是我身边伺候的。」皇后柔声说道：「若是没犯大错，就直接打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