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毁天下》 正文 第一章 穿越 又做梦了,还是该死的又是同一个梦…… 花囹罗抓心挠肺就是醒不过来。 冷风迎面吹来,脚下翻滚而过几片花瓣儿,她知道这个梦接下来会怎样,所以开始奔跑,希望能逃离这个梦境。 脚下的花越来越多,白的黄的红的蓝的,源源不断从地底下像密密麻麻的虫子一样爬出,没过她的鞋,她的小腿…… 无论她如何狂奔,那些花瓣依旧能顺着她的脚一直往上生长,终于像生根了一样抓住她让她再也拔不出半步。 满视觉都是花,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花海之中慢慢拱起。 他来了! 他从花中站起来,低着头,长长乌黑的头发落满他的全身,无数的花瓣从他身上剥落,剥落……白的黄的蓝的无数的颜色逐渐只剩下红色花瓣。 细细一看,那红色的哪是花瓣而是猩红的鲜血,不停滴落的鲜血染红了他脚边的花向她蔓延而来。 “花囹罗。”他叫她的名字,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来我这里。” 不能答应,噩梦里有人叫名字答应了会被带走!囹罗咬紧牙关,屏息看他向她伸出血淋淋的手。 “花囹罗,抱我。” 不要,绝对不要!花囹罗闭上眼睛。他依然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无数遍的叫她的名字,声音充满渴望而又缠绵。 “花囹罗,你不抱我吗……抱我……抱紧我……” 花囹罗…… 抱他吧,能抱抱他吧,她真的很想,抱一抱他…… 抵制不住这声声呼唤,感觉内心深处极度想要跟他沉沦于梦境,哪怕他一身鲜血淋淋,她也愿意让这片花将她跟他一起埋葬…… 此刻是20xx年,8月22日,16点30分14秒。 n市,c大,303多媒体教室内,讲台上投影机正在播放着课件,台下坐着百来号学生,花囹罗是其中一员,坐在不靠前不靠后的中间一排座位上。 《政治经济学》无聊到她还没听到半节课,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花囹罗!” “啊!”手指上刺疼,花囹罗险些跳起来,“周晓安你拿圆规扎我!” “上课你居然能睡得跟猪似的。”周晓安收拾了桌面,“走,快来不及了。” “上哪儿?”花囹罗含着被刺破出血的食指。 “祈望大师的画展,不是你说要去看的吗?” “对吼!”花囹罗将桌上的东西扫进书包,跟着周晓安往画展中心赶去。 花囹罗不知道有没有人跟她一样,生来只做一个梦,而这个梦会伴随着她成长越来越清晰。 也许这个梦梦得太久,她变得跟梦里人一样渴望被彼此拥抱,这种感觉像一种逃不开的命运,或者说她跟梦里的人本就该在一起,甚至她曾怀疑,梦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极度想要知道这个梦的答案,甚至今天如果不是周晓安叫醒她,她已经向梦里的那个人张开双手,踏上哪怕是地狱也义无反顾的未知路…… 可大人们从小就给她灌输,不管梦里的人怎么叫你,都不能答应,不然他会要走你的三魂七魄。看她身上挂满了各种玉器或骨头,那都是爷爷给她辟邪用的。 好比,她从小戴着的这块通身剔透的玉佩,对着阳光仔细看的时候,能看到里边有行云流动的景象,仿佛里边藏了个天空,不过可惜,这个玉佩只有半块,另外一半,她家老爷子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然很可能价值连城的宝贝,拿出去拍卖就可以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囹罗门票拿出来。”周晓安出声,看她低头看身上的残玉立即伸手来摸,“这个送我啊烫!”周晓安被烫手般收回去。 “烫?”囹罗摸了下,“哪儿烫了?都能烫你手了我还能戴着呀?” “明明很烫!” “触静电了吧你。”花囹罗从背包里拿出两张期望大师画展的门票给验票员,顺利进入展厅。 “真的烫着我了看我手肯定红了……居然没红……” “嘘。”囹罗制止闹喳喳的周晓安,“看画。” “我又不爱看……” 画展的主题是花,写实的抽象的都有,不过,周晓安真不知道画里的花还能比新鲜的花好看了,全当是陪囹罗,她就走马观花一下。 走马观花的周晓安一看到眼前这幅画就惊呆了。 “囹罗快看,这幅太特么壮观了!” 尾随她的花囹罗早就傻了眼。 几乎占了大半墙面的青铜画框之内,层层叠叠挤满了无数的花,完整的花朵或花骨朵,残缺破损残花或花瓣,都用浓厚鲜艳的水彩大胆勾勒,整个七彩的画面张扬得仿佛就是这面墙里喷涌的花潮。 花囹罗完全无法拔开视线,脚像自然生根无法再动,那些花放佛又朝着她汹涌而来。 又是梦吗? 明知要把视线移开,又无法自拔凝视着那绚丽的画面,时间越久越接近梦境,她放佛能感觉那些花又顺着她的脚生长,一直爬到心里。 来抱我。 快来抱我! 快来,抱着我…… 窒息的梦境,盘绕不散的声音…… “囹罗!”周晓安推了下她,“又发呆呢?怎么样怎么样,这画叫‘花的葬礼’,颓败得很大气对吧?我都觉得挺好看的,对吧……”周晓安又看了看,“好啦走吧,去看看别的。” 囹罗恍然看着周晓安离去的背影,所以,这不是在梦,所以她能伸手触摸一下这画面,对吗?所以,就算她碰触了也不会被带走,对吧…… 伸手碰触画中最鲜红的那朵花,画面忽然多出一点潮湿的红,艳丽无比。花囹罗吃惊收手,才发现是自己刚才被周晓安扎破食指流出的血沾染了画,赶紧伸手去涂抹,手碰到那朵花的瞬间。 指尖一阵刺痛! “我抓到你了……” “啊!” 半面墙大小的画顷刻间倾倒下来,花囹罗避无可避,被砸了个扎实。 忘了疼痛忘了惊恐。 花囹罗看到梦里的那个男人黑色的长发飞扬,他张开了双眼,红得发紫的瞳眸直视而来,挂着鲜血的嘴角染满了诡异的微笑,他说: “你终于来了……” 来哪里? 来哪里! 曾在梦里不断将她吞噬的花瓣顷刻间片片钻入她的身体,像是从他身上剥下又扎入她体内一片一片的咒语。 “谁在说话?是谁在那说话?”花囹罗转身四处看去,想要找出那发源声。 却发现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人呢?”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 “周晓安!”没有,没有人回答她。 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包围了她周身,她感觉自己似乎就像掉入了一个陷阱中。 “来人啊!救命!” 突然,花囹罗脚下被水掩埋,水?不对,这是从墙壁之上涌出的粘稠液体,液体不断涌入,没一会她就被包围了。 “救……救命啊!”着液体带着浓郁的香花,呛的花囹罗呼吸不过来。 难道她花囹罗命丧于此吗? 这……也太悲催了!她还没好好孝敬爷爷呢,还没谈恋爱呢,还没跟男生牵小手生宝宝呢! “救……” “花囹罗……” 花囹罗正准备再次呼唤求救,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是我啊是我!”飞快转过身,不觉大惊失色,从刚才那幅“花的葬礼”里走出一个人,他紧紧抱住了她。想要推开,可是不管如何用力,那个怀抱越勒越紧,越紧越勒。 “松手……呼吸不过来了……” 窒息敢从胸腔到脑部,花囹罗有股错觉,她似乎从这冰冷的胸腔里,听到有人说。 “给你。” 谁?! 幻觉,临死前的幻觉吗? 一个身穿血红色裙子的妖娆女人手捧着一颗红扑扑的东西递给她身边的男人。 “伤害我伤害我身边所有的人,不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交出它吗?那么现在它是你的了。” 痛,该死的…… 花囹罗居然能感觉到那女人内心的痛楚,无能为力,绝望犹如心被挖空的感觉。 等等,该不会……那个红扑扑不明物是那女人的心脏!!! 而女人身旁的男人没动,甚至没看女人一眼,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因为他没回头,花囹罗也看不到那他的面容,但不看也罢,那男人一定长着一副丑陋的嘴脸,一定是的! 人家姑娘都挖出了自己的心给他,他还一副高高在绝情的的模样,这种丧心病狂的男人就应该直接一脚踢飞。 “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我终于明白,它不是不能终,只是容不下我终。欠你的我已偿还。” 女人话完,那纤细的身体便倒在了地上。 噗 那倒地的声音,花囹罗甚至都感觉的到,仿佛她就倒在自己脚边。 “喂,起来啊!这种男人就不值得你为他死!” 花囹罗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想要扶起那个女人,就在她手碰到那女人身体的刹那,她感觉自己的手似乎瞬间被什么东西抓住,身体……不对,是灵魂,她的灵魂似乎要脱壳了! “啊,不要啊……” 正文 第二章 皇族试炼 西岐历代的国姓为花,定都幅员辽阔资源富足的锦城,花氏皇宫建造面积庞大,可以称之为锦城的城中之城。 宫内建筑依山势的高下而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阁楼之间有宽阔曲折的走廊或架起木筑通道链接。大建筑高大结实十分雄伟,小建筑轻巧秀气极为美观。 而大大小小建筑之间的庭院内,小桥大桥,湖泊流水,芳草遍地,绿荫成林。 位于宫殿北端有座常年被食骨妖花覆盖的食骨花山,这里是皇室子孙修炼的圣地。 今年食骨花开得尤为茂盛,皇室为此举行了一次食骨花山试炼,规定十二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皇室子孙与宗亲后代必须参加。 今日食骨花山下的长亭内,坐着西岐皇帝花无极,皇后,嫔妃们,皇亲国戚以及当朝要政大臣。 “这次的食骨花山试炼,肯定是宁王夺魁。”瑶妃坐离皇后最近,她慢语轻声跟皇后说,“宁王今年虽才十五,却不论文武都比几个哥哥更出类拔萃,也难怪皇上如此器重。” 皇后抬眼看植株藤蔓疯长的食骨花山缓声道:“只要平安归来便好,据说今年的食骨花长势极为凶猛,最大一朵能一口将几岁孩童吞噬。” 雲妃一听这话,立刻哀怨的偏头对邻座的茹妃说:“我家澜玥前些时候腿脚才受了伤,今日又坚持上食骨花山参加试炼,怎么也说不听。” 茹妃嘴角弯起一道笑意说道:“放心吧,不是有花离镜在么,你们家澜玥就算只用一条腿一只手也不会垫底。” “就是因为有她在,我家澜玥才更危险!”雲妃一听到花离镜的名字,语气明显高了许多,细一听,就会发现里面掺杂着些许怒气。 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花离荒是花离镜的克星,而花离镜却是花澜玥克星。从小到大,花离镜为花离荒受了多少苦,花澜玥就为花离镜受了多少苦。 茹妃一听这话,笑意不禁更深了,一边抚摸着怀中的黑猫,一边说道: “听阿福说,你家澜玥前些日子那脚似乎是为那丫头弄伤的,玥王可真是痴情,从小到大为那丫头可挡下不少伤,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丫头是雲妃娘娘您的小媳妇呢。” “茹妃!”雲妃气结的站起身指着身旁的茹妃说道,“你可不要胡说!”事关她儿子的声誉,她可不能任由别人乱说。 兄妹乱、伦在西岐可是大罪! “好啦,雲妃姐姐您别生气,妹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兄妹之情,他们是兄妹之情”见雲妃生气了,茹妃忙笑着道歉,说是道歉,但脸上的表情却没半分的歉意。 雲妃看着茹妃面带微笑伸手挪过的椅子,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坐下去。在这宫廷中,哪个妃子不想比其他妃子位置更高,但想要位置更高却通常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踩着别人的位置登上去。 所以在这皇宫大院要屏着呼吸生活,否则一个不小心留下把柄在其他人手里,等着她的便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皇后看着身边两个妃子,眼底流过一抹嘲讽之意,但没有在人前露出丝毫半点,缓声淡然说道: “雲妃不必如此生气,茹妃也不是有意的,坐下来看比赛吧。不过,你也要劝劝你家玥王,别跟我家镜儿走太近,太近了荒儿会不开心的。” 皇后的说辞,让雲妃不得不坐下来继续观看比赛。 花离荒跟花离镜是兄妹,均为当今皇后娘娘所生,龙凤双降,国道昌运,兴因龙凤败因龙凤。这是西岐国邻友东越国的大巫师赐言。 也是由于这龙凤的双降,当今皇后娘娘才由嫔妃扶正。 花离荒不仅天资聪慧,且与身具来强大的灵力,是西岐皇帝最出色的儿子,九岁便被封为宁王,也是皇帝心中西岐下任帝王的不二人选。 至于花离镜,却与同胞哥哥刚好相反,完全是个灵力废才。 今年的食骨花山试炼,参加的孩子有十三人,通关令牌只有十二枚,这意味着有一个人要被淘汰。因为有花离镜的参与,谁会淘汰,似乎一目了然。 此时的食骨花山上,一片乱花藤蔓之上攀爬着几个人影,有的位置高,有的位置低些,但目标一致地想要爬过这网状的藤蔓,到达能通向山顶的路。 “四皇兄,我们要拉一下她么?”六皇子召祥询问身旁的四哥。 “宁王这孪生哥哥都冷眼旁观,你急什么?” “她要再滑下去就跌进食骨花海,可能会死。” 他正说着,一朵藤蔓食骨花忽然坠下,张口欲罩住他的脑袋,四皇子博弈举起匕首迅速一刺,咔哧一声,食骨花被钉在粗大的藤蔓上,流出绿色粘稠的液体。 “管好你自己吧,别忘了,过不了试炼的人可要被发配到门下院,你想进门下院?” 召祥面露惊恐之色看着那食骨花,也顾不得再看正往下滑的花离镜继续向上攀爬。 食骨花极具兽性,它能像动物一样对人发出进攻,虽不能一下让人死亡,但分泌的浆液能使人麻痹失去知觉,而后成为它的食物。 “镜儿!”原本爬在前头的花澜玥又往下爬,“抓稳了,我下去接你!” 花离镜动也不动,澜玥离她甚远,看不到她受伤的手臂上黏满了绿色的浆液,如今这只手已经有些麻木,必须用藤条缠住手臂才能防止自己跌入整片食骨花群当中。 她很害怕,那些花十分庞大,几乎可以吞咬她大半个身体。 抬眼看爬在人群最前头的孪生哥哥花离荒。 花离荒位于山面最高出,穿着青蓝长袍,身姿悬在半空,如墨长发用镂空雕花金冠高束,发束垂挂于身后,仿佛坠挂丝绸随风飞舞。 似是感应到花离镜过于渴望的期盼,他不耐烦回头。乍看他那双冰冷的眼眸似乎是普通的黑色,细瞧又能看到他瞳孔中诡异的紫。 看着垫于底层卑微的同胞妹妹,他冷漠转回视线,继续往山上而去。 没用的人,何必留存于世? “离镜公主这眼神是想叫你皇兄来帮忙吗?”从后面爬上来的丞相之女左芷姗一脸轻松,“好像,他顾不上看你一眼呢。”她笑着说,“公主,不如让我拉你一把吧。” 花离镜有点支撑不住,回头看那些因为上方有血肉之躯通过,而统一朝上张大嘴等待的巨大食骨花,不禁毛骨悚然。 再看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朝她伸出微笑的左芷姗,虽然平时也没跟丞相小姐有过多接触,不过听说她才德兼备,应该可以信得过。 她细声说了一句“多谢”并朝她伸出手。 左芷姗握着她的手往上拉:“公主你可要抓好了。” 花离镜心生谢意,极少有人主动帮助她,除了白荷跟清岚。才松开缠着藤条的手借力往上攀爬,就听见左芷姗惊呼一声: “哎呀!”然后整个滑下来,撞到她的头顶,而抓着她的手顿时也松开,花离镜慌忙想抓住树藤,可左芷姗蹬腿就踩到了她的手。 “公主小心!” 花离镜只抓到了叶子,叶子嘶的一声撕开,她瞬间就重力加速度往下坠。 “镜儿!”爬下来的花澜玥伸手想抓住她,却听到一声“噗通”的响声。 花离镜掉入了食骨花海中。 剧烈的碰撞,碎了几朵巨大花朵,万花丛中的她,有种妖艳的美感,却随着食骨花不断靠近,像一只即将被抢食的猎物,让人胆战心惊。 “镜儿!”花澜玥慌忙朝着花离镜身处的地方飞奔去。 因为试炼需要,玥王今日穿着窄袖骑装,头发扎成规矩的发髻,套上精制的白玉发冠,他的动作格外轻盈迅速,但再迅速也没能阻止花离镜跌入食骨花海当中,俊秀中带着些儒生气的脸庞,此刻满是担忧与自责。 “玥王!”这时一直隐身跟在花澜玥身边的暗侍卫拦住了他,“雲妃娘娘有令,不得让您陷入半点危险中。” “让开!”花澜玥根本不想听侍卫的话,他现在只想赶快去救花离镜。母妃暗中派暗侍从保护的事他也一直知道,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干涉他的行动自由。 “王爷,您现在去也救不了公主,下面是吞食了无数人骨的妖花,而且还是成千上万朵,在你赶到那之前,公主只怕早已只剩下骨头,您这么赶去,反而还会置您为危险中。” “我要的是你给我让开!不是你的一堆废话解释!” 花澜玥说着转身,寒光闪过,剑已出鞘。 花离镜是他妹妹,他不可能见死不救。而且他无法忍受镜儿就那么死在他面前,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要是现在不下去救她,或许这一辈子就见不到她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让还是不让?”花澜玥将手中的剑指向自己的侍卫。 虽然他从小体弱多病,功夫不如其他人好,在他人眼中也像个文弱书生样,但是只要是为了花离镜的事,他就绝对不会退缩。 此时的花离镜已跌入花囊之中,那些花刺立即慢慢收缩,她紧紧的抱着花瓣,食骨花花瓣极硬,花心的囊管内全是花刺,她感觉得到身体被其刺入的痛,也感觉的到因为她的鲜血,那些花瓣溢发的骚动,迫不及待要享受美食。 看向此刻正在跟侍从争执的的花澜玥,她却没有开口像他求救。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镜儿我马上下来救你!”像是看穿花离镜的想法,花澜玥忙说道。 自始至终站在花澜玥身边的暗侍卫听到这话提起剑:“王爷,恕属下无理,只是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娘定不会饶过属下。” “放肆!” 花澜玥手上的剑也不留情的向他刺去。 如果可以,花澜玥恨不得直接往下跳,可藤网离食骨花海甚远,而这片花海长势极为诡异,高高低低仿佛从深渊地下冒出,层层叠叠的全是食骨花,他若贸然直冲,不仅可能找不到离镜,自己都会坠入谷底,而他身旁又有着阻扰着他行动的侍卫。 怎么办? 下身不断被吞食的花离镜面如死灰,再次看向仍旧爬在人群最前头的花离荒,为什么,离荒皇兄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即使不救她,哪怕是看她一眼都不行么? 巨大的阴影罩下来,另外一朵食骨花低头想要抢食,离镜惊叫一声抬手挡,身体顺势坠入吞咬着她的花囊当中,食骨花慢慢将嘴关上。 正文 第三章 废材公主 花澜玥见状,大声叫道:“清岚大人,请您快去救救镜儿!” 在西岐,除了他,或许就只有清岚大人在乎镜儿的生死。 光线消失的瞬间,花离镜拼命挣扎,花囊比花瓣更硬,她的武器早就在攀爬之时掉落,因为她身上有伤口,食骨花粘稠的毒浆迅速麻痹了她,意识渐渐模糊,花离镜陷入一片恐慌的黑暗之中。 花离荒这时回过头看向那片妖冶的花海,又抬头再看向山顶。 那个多管闲事的清岚,又差不多该动了吧? “离荒,你不是很讨厌那丫头吗?”左芷姗已经来到了离荒的身旁,“这次试炼,她一定通过不了。”虽说食骨花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人的性命,但花离镜就算被救出来,也肯定拿不到通过令,“这次回去,她肯定会被发配到门下院。” 花离荒慢慢偏头看她:“她确实很招人厌。” 左芷姗下巴微微一抬:“那你得感谢我,我这次可帮你除了你讨厌的一样东西。” “感谢?”花离荒嘴角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声音清冷语气缓慢而戏谑,他的手起了微微紫色的光晕,徒手在左芷姗拉着的藤条上划出长长的弧线。 “离荒你……你做什么?” 噔噔噔 藤条倏然断了一片。 左芷姗惊慌之余赶紧拉住花离荒的衣角:“离荒,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聒噪。”说着花离荒身子一震,那片藤蔓瞬间震断,左芷姗跌落出去。花离荒随即脚底生风,迅速往山顶而去,他只想尽早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 到达山顶弯腰拔了一枚通过令牌,俯瞰那些站在他仿佛置身他脚下匍匐的人群。 左芷姗说对了一件事,但也说错了一件。 他是讨厌花离镜,但也讨厌所有比他能力低下的人。 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半空朝着食骨花中飞落下来。剑气划过,“咔嚓”一声,那包裹着花离镜娇艳的花骨片片寸断。 青色宽袖长袍的挺拔男子立在乱花之中,犹如一株青莲,虽不似食骨花妖娆美艳,却恰好衬托出他不妖不俗的清廉之气。 山谷中的微风吹过,一缕银发飘落在他高挺鼻梁中,眸光凝视卷缩成一团的花离镜,薄唇轻启。 “就知道会如此。” 清岚从花残中将花离镜抱起。 花离镜……全身僵硬? 手指刚触碰到花离镜的清岚顿时脸色一怔,迅速挽起她的长袖,原本洁白的手臂,此时已呈黑紫色,用手按了下,那皮肤又硬又烫。 食骨花毒不可能这么快遍布全身,清岚伸手放在花离镜鼻间。 居然……气息全无! 已经死了吗? 清岚抱着花离镜飞奔下山。 “玥王,公主没事,我先送她回去治疗。” 看到清岚抱着花离镜离去,花澜玥松了口气,清岚大人说没事,那么就一定没事。 清岚被称之为敢在阎王手上抢人的“医圣”,只要人死没超过三天,到了他手上就一定能救活,当然,这是在他愿意出手的情况下。 西岐皇宫一隅,蜿蜒走廊的尽头一池荷塘,正值盛夏,开了满池荷花。 白的如雪,红的如霞,亭亭玉立于高高低低的碧绿荷叶之间。 横跨荷塘的石桥那头直抵清幽庭院,院落之内翠竹挺拔,傲骨竹节间生长着几棵桃花。一座不大不小的屋舍掩隐在竹林的一侧。 落日下,屋舍、竹林、桃树、荷塘格外恬淡静谧。 这里便是清岚的住处,清苑。 躺在床榻之上的花离镜没有半丝气息。 清岚从头上取下发簪,发簪打开后是一把轻薄的雕刻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截白色的桃木信手雕刻,白色带着清香的木屑顺着刀子从木头上一片一片剥离,落在他青色的袍子上。 许久,他手拿雕琢好的桃木,抬眼望了下床上气息全无的花离镜。 换骨,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花离镜这么做。 刀锋发出诡异的光芒,清岚神色淡然,手中的刀片也倾入花离镜的手指内…… 好痛! 迷糊中,花囹罗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声呼唤。 “镜儿,你已经睡了很久,该醒了。” 是周晓安叫她了吗,她准备又拿圆规扎她的手了吧。不过周晓安你叫我什么啊…… “吱。”花囹罗痛得倒抽一口气,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周晓安你又拿圆规刺我!不想活了……你……” 推的人居然不是周晓安! 她立刻退离他更远。 “你谁啊?” 不是周晓安就算了,还是一个一头白色长发男人,他身上穿着宽袖长袍,这种只在电视或漫画里才有的装束居然出现在她面前。 花囹罗迅速低头看向自己顿时失声叫道: “这黏糊糊的是什么啊!”而且她身上穿的是什么奇装异服?抬手想一看究竟立刻扯痛伤口。 “好痛!”这是被画框砸出来的伤口吗?“你是画馆的工作人员?” “公主这话问得好生奇怪。” 公……公主? 花囹罗思路中断数秒,噗呲笑了出来:“别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穿越了!”囹罗低头看自己一身恶心的粘液,凑近鼻子闻了闻,腥恶酸臭的味道,她一脸嫌弃,“你们节目组搞什么啊,说,摄像头装在哪里,连场景……” 宫廷院落? 花囹罗脑子转不开了,如果说是电视台某个节目录制,那么太漏洞百出,她完全没有前后的记忆,她记得她跟周晓安去看画展,被一幅跟她梦境极为相似名为“花的葬礼”的画砸晕了。 “镜儿!”花澜玥赶到清苑,见离镜已经醒了狠狠松了一口气,接着急忙上前想要确认她是否安好。 “等会儿,先别靠近我!”囹罗赶紧阻止。 澜玥愣了一下,连忙安抚:“好不靠近你,你没事就好。” 要真没事才好呢!居然又来一个奇装异服的人,而且他叫她什么? 镜儿? 她不叫镜儿,也不叫公主! mmd,一定还在做梦,一定是这样。 囹罗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想到这个梦会延续了这么长,还出现了别的人物。 以前她只做同一个梦,做完就醒,好家伙,现在居然能梦那么久,是想把这些年没做的给补齐了吗? 但是,她心里非常不安,隐约感觉事情有点脱离她能掌控的范围。 还真能穿越了不成?! “这不科学啊!” “清岚大人,镜儿没事吧?” “可能是食骨花的毒性让她产生了幻觉。”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休息一些时候就会没事。” 真的吗?囹罗平复自己,也许他说的对,等她再睡一次,兴许梦醒了一切就恢复原样。 次日。 完全没有! 花囹罗醒来,发现自己虽不在那些乱花之中,可还是陌生的环境,身边是一个陌生面孔的丫头,同样,她梳着古代的发髻,穿古代的衣服。 邪了门儿了。 “你是谁?” “奴婢叫白荷。” “哈?”还奴婢……又来一个新人物,看来这个梦真不打算结束了。 “白荷啊,我请问一下,这里是哪儿?” 白荷立即跪下:“公主只管问便是。” 又叫她……公主?她平日里也没有公主梦,为什么一直梦到自己是公主? “你起来说话就行了。”说完这话囹罗滴汗,她还挺入戏的不是?“你老实告诉我,这里是不是你们录制的某个电视节目啊?赶紧的说实话,不然我就跟媒体曝光你们!” 虽对自己不明不白的遭遇很不爽,但这地点选的太有古代范儿了,完全看不出一丝现代元素。 “白荷不明白公主所说的是什么。” “那你就跟我说这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们要干什么?”囹罗感觉很糟糕。 “现在是花氏西岐四百一十六年六月初八大概未时一刻。这里是西岐皇宫盛世阁公主您的寝宫。白荷会做公主交代的每一件事。” 花氏西岐四百一十六年? 我勒个去,真穿越了啊? “圣旨到——” 圣……圣旨? 小太监低着头捧着圣旨踏入盛世阁。 胖胖的老太监下巴翘得高高,由下往上看,全是他圆滚滚的下巴,他神气十足撩袍抬脚跨进门槛内。 囹罗这是才注意到这个门槛不是普通的高,估计一两岁小孩是爬不出的。 白荷扯了扯她的裙角给她使眼色。 “你怎么又跪下了?” 啊,该不是……圣旨嘛,得跪接。 那胖老头趾高气扬藐视她,用他又娘又怪的声音说:“镜公主接旨!” 囹罗本来就焦躁不安,如今看老头狗仗人势这架势火气就上来了。 不是有句话说嘛,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现在是让小娘给一个拿着一个卷轴的胖老头跪了? 这可能嘛! 她做要跪的姿势,身子恰到好处一个颠簸,飘飘忽忽向不远处的椅子上倒去,做梦也好什么都好,好歹她也是一个公主,骄纵一下不伤大雅。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白荷急忙将她扶住。 “我晕……”晕你个死太监。“我实在站不住了,老头,你就这么念吧,我就这么听吧。” 居然叫他老头!? “公主殿下,奴才拿的这可是圣旨!” “是圣旨没错,也是皇上给女儿传达的话语,想必女儿伤势未愈,父皇也会体谅。”囹罗声音虚弱,瞬间气若游丝。 “……”高公公深呼吸决定不跟她计较。 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后的女儿,宁王的孪生妹妹,不看别的,就看这张跟宁王格外相似的脸,他也得忍着不跟她计较,顺手取来一旁小太监的卷轴,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由于离镜公主在食骨花山试炼中没能通过,即日起,从弘文馆调出分配至门下院学习,钦此。” 老太监把圣旨丢给她。 “公主,做人应该懂得谦卑,这样才招人待见些,晓安子,咱们走。” “你!这老头……”囹罗拿着那金色卷轴气得想跳脚,回头问白荷,“你确定我是公主吗?” “公主确实是离镜公主。” “公主的待遇就这样啊?” 白荷看了今日与之前有些不同的公主,安抚说道:“公主,我相信您只要再努力一些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不用太在意奴才们的话。” 对,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那些奴才计较。 花囹罗想到这,心里平静了下。 只是,她穿越到了这,远在21世纪的爷爷怎么办?会不会担心自己茶饭不思呢? 等等…… 花囹罗你的剧情不是这样演的,你就想,那老家伙才不会担心你呢。 “哼,估计现在又是在谁家装神弄鬼呢!”花囹罗小声低嘟说道。 她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个爷爷。 没有父爱母爱也就罢了,偏偏那个爷爷还缺心眼的虐待她。 自己坑蒙拐骗就算了,还要她也跟着他坑蒙拐骗。 害的她从小便游走在各个大街上拐骗,其实也就碗大点的事,拿个碗在大街上,一直念叨大爷大妈叔叔阿姨行行好…… 当然还不至于是这样,但从小跟老爷子骗人这是没错的。 老爷子骗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还骗到自己亲孙女身上。 在她身上套各种红色小木头后,说是为了避免她被那谁谁谁上身次数多了影响三魂七魄,为此她无数次想吐槽,就那烂木头,可以防止鬼上身? 呸,什么鬼上身,现在禁止迷信,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想到这…… 糟糕! 她的那块“宝玉”呢! 正文 第四章 神医清岚 “白荷,你有没看到我之前身上带的那些链子?” 白荷愣了一下,立即将她的珠宝箱拿出,放在梳妆镜前:“公主的首饰都在这儿。” 囹罗打开一看,那些金银首饰玉器玛瑙哪是她的东西。 “我说的是,一些木头之类的!” “公主何时有那些东西?” 囹罗对着镜子比划:“就我挂脖子上的……啊。” 咦? 梳妆镜内的人是谁?! “白荷,这女人是谁?怎么在这!” 这镜子里美得像一朵初绽牡丹的女子,是谁?这放佛能勾引魂魄的眼,这秀挺俊俏的鼻,这比花瓣更娇滴滴的唇,这纤细的下巴,这一头如墨的长发……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照着的镜子里?! 囹罗心跳极快,伸手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摸自己的脸,她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悄悄从镜子前退开,深深呼吸再走到镜子前,脸色瞬间苍白,而镜子里的人脸色也同步苍白。 囹罗惊呆了。 “啊!”下一秒端起桌面的首饰盒狠狠砸向镜子。 哐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公主!”白荷惊慌失措将她拉开危险地带,“您这是怎么了?这是你自己啊!” “叫醒我……”囹罗抓紧白荷,“快叫醒我!” 小时候因为那个梦,她常常彻夜啼哭闹,后来随着那个梦越来越频繁,她才能适应它占用她无数个夜晚。 如今,看到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她突然有小时候做这血粼粼梦时的惊恐。 远远就听到声音的清岚疾步走进来,看到室内的情景,他默然看向囹罗。 “清岚大人,公主忽然就这样……” 是她在食骨花海里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囹罗立即揪住他急声说:“叫醒我……快!” “……” 清岚想后退,她却已经松了手,拍着自己额头,喃喃自语:“不要慌花囹罗,都梦了十几年,不过就是个续集,不怕。” 她安抚着自己坐回椅子上,白荷立即倒了一杯茶给她:“公主您先喝杯水。” 茶水将刚才的慌张慢慢压下去,看碎了满地的镜片,又摸摸这张脸,难道是魂穿,不是身穿,所以那些骨头头没挂到自己身上?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不过,这副身体主人的处境似乎不大妙?从即日起,就被下发到门下院,至于什么是门下院,不知。身边有个贴身丫鬟叫白荷,而白发男人又是什么身份? 囹罗抬眼看他。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微微颔首表示礼数,不亲近不疏远。 侍卫? 像又不像,如果是普通侍卫,那么态度应谦恭一些,如果不是侍卫,他又常在左右……正想着,那人举步而来,在桌子的另一面坐下。 “请公主伸出右手。” 囹罗将右手伸出,清岚自袖中取出一会薄丝绸,覆盖在她手上,修长的手指隔着丝巾轻按她的脉门,表情不卑不亢,不喜不怒,不亲近不疏远。 穿着也如他的人,青色长袍在华丽与中规中矩的中间不上不下,只因为眉目俊逸五官分明,身姿挺拔,一身简洁更突显其与生俱来的高贵儒雅气质。 嗯,这是一枚大帅哥,目测后,花囹罗在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 把完脉,清岚将丝巾收回。 “公主脉象稳定气息平和,身体已无大碍。不知刚才情绪是为何而来?” “我……”既然一无所知,不如再握会帅哥的手再说,“可能是我身体自幼太虚弱,帅哥可否多握……不对,多为我把下脉,我怕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后有什么隐藏的疾病,唉,你看,这么一说我就要晕了……” 说完,花囹罗整个身体便往帅哥怀里倒去。 清岚不语。 花离镜身体自幼虚弱?这事他怎么不知道?他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虽然花离镜是个灵力废才,但是身体并不虚弱。他也检查过她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严重的撞伤。唯一不同的是,花离镜昨天醒来之后,言行举止就异于往常,还有眼神更为清澈机灵了些。 “公主您没事吧?”一旁的白荷看着这样“虚弱”的公主担心的问道。 “嗯,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不太记得我是谁,请问我是谁?” “……” “以前有人因为食骨花毒失去了记忆,等食骨花毒完全消散之后,记忆就随之回来,公主不必太过担心,相信不久后公主就能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谁。” 说完清岚轻轻推开花囹罗。 那记忆能回来?未必吧。 出于淑女礼仪花囹罗问道:“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后好以身为报。” 这措辞……虽然很雷,但清岚临雷不乱,目光平淡,声音平稳的说道:“微臣姓清名岚,是宫里的太医,公主唤我清岚便是。” 原来是太医啊,噢,这太医还真年轻,囹罗端起桌上的茶喝。 “太医啊,我喜欢!” 白荷傻眼,公主居然说喜欢清岚大人? 这消息太震惊了! 她一直以为公主喜欢的是宁王大人,因为公主每次看宁王的眼神都特不同。不过要是公主喜欢上清岚大人,她该怎么办? 白荷心里一直非常仰慕清岚大人的…… 不行,一定要公主认清一个事实。 “公主,您在三年前已许配给东越国的三太子陛下。”白荷弱弱禀报说道,即使公主吩咐不能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三太子殿下,但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她拼了。 噗—— 囹罗的茶全数喷在清岚抬起遮挡的宽大袖子上:“咳咳咳……我才多大啊就被订给别的国了啊!”可这也太特么吓人了吧?三年前?“我才多大啊?” 白荷嘴巴灵巧又道:“到今年中秋公主就满十五岁。” 那就是说这位公主十二岁就已经订婚?十二岁就订婚……那眼前的这帅哥怎么办?还有那么多帅哥怎么办?! 独守一棵树可是要为万人所耻的! 何况还不知道,那棵树是不是歪脖子树。 不过,既然是她现在接收了这个身体,那么,还是得按她的想法来,什么指腹为婚拜堂成亲的,搁她身上,没用。 花囹罗想着便伸手拍拍清岚:“你不要太伤心,我是不会跟那什么三太子成亲的。” “……”清岚沉默,不过敢问公主从哪里看出来他伤心了? “公主,这可是皇上指婚,金口玉言!”白荷大惊失色,在公主爬上墙头之前,她一定要阻止。 “我也是金口玉言!”说完囹罗非常认真说道,“我声明,我是抵死不从政治婚姻的!” 白荷还想说什么,清岚看了她一眼,她立即识相噤声,退到一旁。 不过心里又想,虽然公主这么说,但听说东越三太子非但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而且性子放荡不羁,桃色事件满天飞。 据说敢不从他的女人,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那可是得直接千刀万剐了的。 若公主抗拒这场联姻,不说东越国势必会跟西岐国起纷争,就是那三太子也势必不会绕过她,皇上自然也不会让她逃脱这联婚的。 这么想,白荷又有些放心了。 清岚道:“公主,这一切言之尚早,且现下公主该担心的该是另有其事。” “……”他是不是觉得她是在说大话?确实言之过早了,她现在连自己都还摸不着方向,那还是等她弄清楚了状况再说。“另有其什么事?” “想必公主已经接到圣旨,公主需即刻启程前往皇城学堂。” “那是什么地方?” “公主修炼法术的学堂。” 学堂?囹罗额头黑线,此学堂是否等同于彼学校?头大,到哪里也摆脱不了上学的命运啊,当学生的年纪真苦逼,她讨厌考试!不过他说……修炼法术?是这里的学生的必修课程么? 一位小厮在门外抱拳禀报。 “清岚大人,马车已经备好,就在院外等候。” 清岚道:“白荷,去把公主的行礼拿来,公主,请。” 花囹罗眼睛一眨:“行,那我就请吧。” 正文 第五章 奇景幻境 经过门前花香四溢的小院,囹罗观察周围的景象,高墙院落,目光很局限,看不到更远的地方,走出院门,就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 清岚帮她将马车门帘拉开,等她跟白荷上了马车,清岚也坐了上来。车夫驾着马车前行,囹罗的注意力,全留在了车窗外。 这个皇宫比她想的更大,内设有专门供车马行驶的宽阔车道,从花离镜所处的内宫出发,路经朝阳宫,穿过天门宫、紫斗宫、云罗宫……经过好多处关卡检验,来到白虎门已经花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好在景色与建筑都特别宏伟好看,囹罗又是第一次看,倒不觉得路途漫长。 “这个宫殿到底有多大?” “公主所住的位置靠近青龙门,到白虎门相当于从东到西横穿了西岐皇宫,所以耗时较长。” “这么大的宫殿在建筑时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如今又要安排多少兵力驻守才能守住?” 囹罗完全沉浸在西岐皇宫的滂沱气势秀丽风景之中。 别看清岚这家伙不冷不热的,但对她的问话倒还是一一作答。 “锦城是西岐国的心脏,驻守的全是精锐军队,城中之城的格局等于是一层一层的保护网,别说一整个西岐皇宫,就是它的一个宫都难以攻克。” 确实,每座宫的外围城墙都高大结实,都设置了射击口和战争瞭望角楼,每时每刻都有护城军巡逻守卫。 这个庞大建筑完成的难度系数,绝对不亚于修建万里长城,估计他们马车行驶过的道路,那一块块打磨得极为平整的巨大石头下,埋葬着不知多少位孟姜女的爱人。 真是劳民伤财啊劳民伤财。 可是,劳民伤财的结果,确实换来了一座让人叹为观止的伟大建筑。 到达白虎门,他们将原来的马车换下,换成了一辆由两匹白色大马拉着马车,这马外表看起来跟普通马匹没多大区别,就是头上罩着露出眼睛鼻子耳朵的头套。 “为什么要换马车?” “原来用的马出不了西门。” 还有这说法?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坐什么车对囹罗而言差别不大。 皇宫建筑在他们出了白虎门之后消失,迎面而来的是一望无边的青色原野,绿色植被上五颜六色的星星点点都是花,太阳刚刚爬上山头,草色露气未散,花草更显得娇嫩无比。 囹罗再也安奈不住,掀开垂帘坐到马车之前。 清岚怕她有闪失跟着出去。 这才叫芳草碧连天吧! 草原连着湛蓝无比的天空,天边那几朵白云,仿佛等会儿马车过去她伸手就能摘下来。两匹白色骏马拉着马车,轻巧行驶在一直能通向蓝天白云的窄长草原之路上。 囹罗深呼吸,干净的空气里流淌着青草与花的淡淡香气,在现代,这种空气质量已经不存在了吧,她贪婪的再深呼吸,顺便做了一个长长的伸懒腰运动。 白虎门对过去正好是西边,如果是傍晚来这,景色绝对也会非常非常的美,看太阳从芳草原野上落下,肯定会有另一番滋味! “清岚清岚,等日落的时候,咱们来这约会可好?” 清岚直接忽视了她后面的话语。半天相处下来,对于这位“公主”的习性他摸清楚了,那就是不着边际的语言挑逗他。 花囹罗话音刚落下,西边便显现出一轮太阳。 阳光从远处慢慢移动而来,草原从潮湿的嫩绿转眼间变得干爽流畅随着晚风摆动,一层一层追逐着阳光起波浪。 阳光接着斜照过他们的马车,马车的影子顿时就换了方向,变成从西方斜向东方。 再看东方,太阳不见了! 囹罗看着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了。 “不会吧!” 清岚冷眼看眼前的景象:“公主都看到了什么?” 囹罗无比激动:“刚才还是鲜花满地的原野,旭日东升,可我叫你一起看日落的时候,太阳忽然从那边出现了!”她指着西边,“究竟是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说什么?” “我们早上是从白虎门出来,可现在太阳在白虎门的正前方出现,这表示太阳在西方呀!你也看到了吧!?” “不是,公主刚才说想看日落时,太阳就出现在西方?” “对啊,现在还在那呢!这也忒坑爹了吧!”她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可一旁的清岚却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她抓抓头,“难道,是我幻觉了?” 清岚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严肃起来。 “这里是幻界。” 幻界? “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是,每个人进入幻界所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幻界会根据不同人的内心制造出不同的场景。人不会重复出现完全一样的心境,所以看到的场景永远不会相同。” 真想来一句简洁有力的感叹,卧槽! 梦也好,魂穿也罢,她的世界从此开始玄幻了。 “那……那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良辰美景之地,全是假的!”害她刚才那么激动,好浪费表情!“可是,我刚才并没有想象原野跟草原啊。” “幻境不是想象出来,而是内心世界的一个映射。” “这样啊……”囹罗想了想,“可是,我刚才想象在这里看日落,落日就出现了啊!” 清岚抿嘴,这就是他为之惊讶的部分。 幻界是自然形成的结界,不像人制造出的幻境一样可以被人控制,更不会仅仅因为人的意识改变而发生改变。 可花离镜这样完全没有灵力的人,却可以控制幻境之界的场景,而且仅凭她的渴望而已。 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么? “那公主能让太阳重返东方么?” “我试试。”看了西方的太阳大半天,心里念了无数遍我要东升旭日,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看来,太阳想早点休息不肯回到早上了。” 如此说来,这只是个巧合吗? “在西岐有一句话,西岐大陆,东连天西接地,东修身西炼骨。西岐是夹在天界与地界之间的空间,所以会出现很多奇幻之地,比如幻界、迷失森林、囹圄深渊、无月岛等等。当然,还包括在西岐皇宫内的食骨花山。” “食骨花山也算奇幻之地?” “不然怎么会开成一山的食骨花海?” 也是哈。 “那什么叫东修身,西炼骨。” “东方仙气盛,正气强,适合修身养性。西边魔气重,阴气也重,适合炼骨磨志。” “所以皇城学堂设在这皇宫外的西方?”让弟子们修炼仙骨。 “这还是皇宫的范围之内,公主方才不是问皇城的守卫问题吗?出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个大门后四周方圆百里是西岐皇宫的最外层,叫护城界。除了通向锦城市井街市的正门外,都是奇险之地,没有灵力高强的人开道,一般人不敢擅自通过。” “如果是这样……”囹罗撑着下巴,那她想从皇城学堂逃跑都难了?“啊对了,既然在幻界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那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清岚不语,放眼望去,一片荒芜破败的枯木林,枯树高大狰狞,枯枝扭曲地盘绕在头顶上空,一条破败的小路弯弯曲曲从这样的枯树林之中穿过。 马车继续前行,车轱辘颠簸动荡,路经长满藻类的死水湖沼泽地,一些绿得诡异的蕨类植物爬在一半泡在湖中的腐朽凌乱树根上。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清岚目光一凉,他看到了现实。 “看到了路。” “路边有什么?” “路边……什么都没有。”全是死的。 “哇,清岚,你的内心世界好单调。”囹罗回头问一直呆在车内的白荷,“白荷,你看到了什么?” 白荷赶紧放下车窗窗帘:“奴婢看到了……” 很多很多的荷花,一路都是荷花,而马车正从横跨荷塘中的汉白玉石桥中轻驰。 她不敢说,因为这场景,很像清岚大人的住处清苑内的荷塘,她甚至能看到青衣如仙的背影置身荷花之中,那是她心目中朝思暮想却又望尘莫及的清岚大人。 “看到了,很多花,还有路。” “都看到了花,是不是表示我们心有灵犀啊?” “呃……大概是吧。”白荷抬眼看清岚的侧脸,清岚忽然回头,她立刻低下头去,“公主,清岚大人,你们饿了么?” “我……啊怎么回事儿!”囹罗本能地扑进清岚怀里,“为什么突然全黑下来,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清岚低头看了身上的人一眼,没动,表情依旧如故:“这是幻界深处。” “不会吧,我的心有那么黑吗,黑得完全没有一点光线。” “已经过了人心境界,这是幻界本身的暗境,没有灵力或灵力不足的人,暂时会陷入黑暗之中。” “这样……啊,白荷你没事吧?”白荷看起来极为羸弱,囹罗认为她也是看不到的。 白荷却笑着说:“公主,奴婢没事。” “……”那就是说,只有她没有灵力,所以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呗。 囹罗偷偷从清岚怀里看出来,四周还是乌黑一片,不过……那两匹白马的眼睛却在黑暗之中发着白色的光芒,犹如荧光丝带从它们眼角摇曳而出。 这就是为什么要在白虎门换马车的缘故吧? 囹罗这才注意,这两马车完全不用人驾驶。 “这马有经过特训的吧?” “它叫火云马,用于西岐人在结界或幻境中识途。” “那一匹马需要喂多少粮食才长成这么大呢?”囹罗思索。 清岚回过头看她一眼。 花囹罗耸了耸肩,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干嘛用那种杀死美女的眼神看着我呢? 越来越靠前了。 花囹罗周身黑压压的,这让她格外压抑不舒服,且这黑暗像是有密度,越往前黑暗浓度更大了,压抑感便更沉重。 “清岚,你能看见我吗?” “微臣能看见公主。” “那你的手在哪里?”她顺着他胳膊摸下来,“让我摸摸你的手。” “……” 清岚看她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蹙眉看她。 其实这次她真没有占他便宜的意思,是心里真慌了没底,得找个支撑。握住清岚的手后,她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朝四周张望。 “咦?” “看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并没走出暗境。 “清岚,你说幻境之界内是不是都是虚无的东西?” 就她而言…… “是。” “你松开手拉着我的衣服让我知道你在我旁边就好。” 正文 第六章 树魂果实 清岚不知道她在黑暗里看到什么,可看她的笑容比早上形容看到芳草原野的时候更明亮,清岚照她说的拉住她的衣服。她双手在空中合上,合着的手心拱起。 “抓到了。” “什么?” “萤火虫!”虽然清岚说是幻觉,可是她手心真有东西在闪闪发光,光线都从手指缝隙之中透出来了!“我感觉它真的在我手心里,不信你看!” 她将双手伸到他面前,差点打中他的鼻子,他后仰避开,“公主,请矜持。” “矜持什么?又不会打到你,还可以借光看到一点点你的脸。” 花囹罗慢慢打开手心,清岚一看倒抽一口气:“这怎么可能……” “你也有看到了对吧?” 她手心里躺着一颗透明的果实,果实里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绿色发光的叶芽。 “公主手里的东西叫树魂果实。” “能吃吗?”那么久了,还没到学院,肚子好像有点饿。 “不能。”清岚平静的话语敲碎了花囹罗的美食梦。 “啊?不能吃?那就是没用了……”说着花囹罗便随手准备扔掉。 “公主,且慢。”话音落下,清岚手心迅速出现一枚银针,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指就被扎了一针。 “啊痛!” 这是要做什么? 手指的疼痛,让她没力气将那果子扔掉,奇怪的是那东西居然没从她手上掉下去! “别动。” 花囹罗的鲜血滴在树魂果实上,血立即被吸收。 “你……” 清岚将花囹罗放开了。 树魂果实飘到半空,透明果实内的青色叶芽动了动,像在生长,接着就看见嫩绿色藤牙慢慢从透明的果实里长出来。 “劳烦公主把手伸出来。” “这次可是你主动!” 清岚直接屏蔽了她的废话握起她的手。 树魂果实慢慢飞来过,落在花囹罗的手腕上。 发着绿色荧光的藤牙顺着她手腕慢慢生长,绕足一圈后像一个绿色的树藤镯子留在她的手腕上。 莹莹绿光跟着慢慢消失,四周又陷入黑暗当中,只剩两匹火云马的眼睛白光流萤。 清岚道:“树魂果实是世间最有灵性的武器,很多人都穷其一生去寻找。” 这话意思是这东西很稀有?花囹罗顿时万分期待。稀奇的宝贝是人都稀罕。 “那要怎么使用它?” “树魂果实是随着寄宿者能力的强大而强大,按公主现在的灵力修为,要使用它还为时过早,还需要公主日后慢慢培养。” “……” 花囹罗顿时像凋零的花朵,失去了刚所有的期待。她以为随便念句咒语它啪啪啪就长出来! 现在居然还要让她练了法术才能操纵,指不定明天她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所以这东西对她花囹罗说到底没个p用。 此时,马车驶出暗镜,光明降临。 远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石山高大巍峨,轮廓刚硬清晰。一座高耸的三座门牌坊立在山脚,离得太远还看不见上边的文字。 “我们已经出幻界了对吧?” “嗯,前面就是墨岩山脉。” 马车继续前行,慢慢接近山区,但却不显得狭窄崎岖,道路两边林立着高大的石柱,年岁相当久远,上边雕刻的各种古怪图腾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 “听见水声。” “前边有瀑布。” 越靠近山脉,水声越清晰。 终于可以看到门牌坊上的字了,上边写着…… “哈?”她居然认不得上边的字! 清岚看了她吃瘪的表情,说道:“万水千山。” 万水千山?这么说,看起来就有点像了,郁闷,明明加起来才十三画的字,怎么到这写出那么错综复杂横纵交错的形状? 该不会这里的字都是这样比甲骨文更甲骨文的象形字吧? 那她不成文盲了? 还完全不懂这里所谓的修炼法术啥的,还借用的这位没有灵力又不受宠爱的公主身体,那岂不是她花囹罗将要变成一个目不识丁的废材啊废材。 “这是花氏统治下的西岐国第一任国师墨非的题字,用的是西岐古文字,字形是墨非自创的墨非体,公主看不懂并不奇怪。” 稍感欣慰啊,十多年的文化教育差点就付诸东流。 水声越来越大,仿佛有千百条瀑布飞流而下的浩大声势在山谷间回荡。 “姥姥诶!” 这哪是仿佛啊,这眼前的景色帅到破表! 马车在断崖前停了下来,囹罗立即跳下马车走到断崖边。 原以为拔地而起的那些群山,全都是从眼前的断崖下。 深不见底的大峡谷里像竹笋一样冒出来的,有高有低,有大有小,能看到的上百座,而很多座山都有瀑布垂挂,流泻入深谷,回音清幽深远,回荡山间盘绕不绝。 山间云海环绕,囹罗猜想,之所以有些山之间距离看起来很大,可能是因为那些山之间有低矮的山头,被云海覆盖看不见而已。 更让她惊叹的是,有一些仅靠巨大树藤或树根托着独立悬浮于半空的小山,居然有清澈的水源源不断倾泻,那些水源从何而来!? 奇观! 山生水,水生云,云环山,让人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 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色! “公主,我们得进去了。” 白荷拎着她的行李跟清岚站在不远处等候,刚才光顾着看这山水云间,完全没注意,这旁边有一个这么高大的城门。 城门其实就是连着断崖的山,门是将山凿出的门洞,门洞上方左右对称依山而建的圆形角楼,有人站岗,中间是牌坊,上边写着…… 哈? 虽然不是一样的字体,但囹罗这次能很快猜出,是“皇城学堂”四个字。 猜的! 高大的守城侍卫看到清岚,立即抱拳行礼:“清岚大人安好,属下是学堂守卫高岗。” “高守卫有礼。” “四方,还不快将大人的马车牵到马场里去!”高岗浑厚的中音响起,一个小马司飞奔过来牵走马车。“清岚大人今日来学堂是授课还是探访?” “本官今日护送离镜公主前来学堂报名。”清岚回头,哪还有公主的身影,她早就跟着小马司进了马场,清岚看了白荷一眼,白荷快步跑过去。 “公主,该进学堂了。” “白荷你看!”囹罗指着马场里正在接受马司清洗的火云马,“所有马额头都有一个印记看见没?” 当然,所有接触过火云马的都知道,地界被封印后,火云马的第三只眼随之被封,留下了类似于闭上的眼睛的疤痕。 虽然,地界的妖魔给人类带来很多灾难,但是在地界诞生的火云马,却能在结界与幻境之中正确辨别方向,比普通马匹更适合给人带路。 “公主,清岚大人正在等候。” 囹罗一看清岚看着她,立即吐吐舌头跑着过去,白荷想提醒要小心,花囹罗就踩到裙摆直挺挺扑倒在地上了,双腿翘起,一只绣花鞋咻的飞出去一下打中了高岗的脸。 “呃呃呃……”高岗额头眉头抽搐不已。 清岚微微颔首:“莫怪。” 他弯腰捡起那只小小的绣花鞋,往囹罗身边走过去。白荷将囹罗扶起来:“公主可有摔伤了?” “还好,就是花离镜的胸部估计被摔扁了,本来就没多少。” “公主!”如果可以白荷真想捂住她的嘴,这话怎么可以当着清岚大人的面说,虽然她还没十五岁,可……也是大姑娘了。 清岚似是没有听见,蹲在她跟前轻轻掀起她的裙角。 “诶?”囹罗甚是差异,“清岚大人这是要掀未成年美少女的裙子?” “站稳了。”清岚左手握住她的脚踝。 囹罗身子晃了晃,附身撑着他的肩膀,看他右手轻抹去她脚底的草屑,将小小的绣花鞋套上她的脚,慢慢站起来。 囹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突然发现,其实这不亲近不疏远的家伙也有温柔的一面。 “怎么?”清岚问。 “没,就是觉得或许离镜公主能嫁给你也还不错!” 清岚:“……” “清岚大人安好。”身后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清岚可真是体贴,还护送公主来学堂。” 清岚转身,表情依旧……没有表情:“丞相小姐。” 丞相小姐?那就是西岐国当朝丞相的女儿。这就叫国色天香的美人了吧? 传说中吹弹可破的皮肤,暗含秋波的媚眼,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一身紫色长裙绣着蝴蝶,水绿色的丝绸系在盈手一握的腰间。 年纪不大,看已经预示着完美的身段啊,尤其是胸部……囹罗想到一句话,日后必成大器! 正文 第七章 初踏征程 因为有她的存在,她身后两位同样很有姿色的姑娘有些黯然失色,果然什么叫红花,什么叫绿叶,摆在一起就知道。 “清岚大人安好!”两片绿叶姑娘矜持而又热情地跟清岚行礼。 “小女子姓李名如意,中书侍郎李大人的小女儿。” “小女子名叫孔若兰,尚书孔大人之女,擅长使用水术。” 清岚颔首不语。 这样看来不是什么熟人,囹罗打了一个哈欠:“清岚,我们走吧。” 李如意拦住她的去路:“慢着!离镜公主你已经软弱到连来学堂也要人伺候着了吗?” 刚才看到清岚大人替她穿鞋已经让她非常愤怒,“因为试炼不通过,被下派到门下院,你居然让清岚大人送你过来,是想让清岚大人蒙羞吗?” 去门下院会让人觉得蒙羞? 在这个国家果然是以个人实力说话的吗?几乎所有人都敢对花离镜大小声,花离镜之前的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囹罗对清岚温柔一笑:“清岚大人,你觉得被蒙羞了吗?” “并没有,公主。” 现在的公主大概还不知道皇城学堂的特殊规矩,他也只能保她一时,想欺负她的人就算光明正大通过法术修炼课堂用法术欺负她,也是轻而易举。 之前的离镜默默无闻,兴许还能不显山露水,如今……他看她罗倔强的小脸,估计前途无亮…… 花囹罗对李如意弯起挑衅的笑容。 “李姑娘,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说罢,她挽起清岚的胳膊。 清岚由着她。 李如意心碎了一地:“清岚大人在我们眼中一直如神一般不可亵渎,为何为了区区一个不能吸收任何灵力的无能公主降低自己的身份!” 花离镜不能吸收任何灵力的意思是? 清岚目光锁在李如意脸上:“就算公主不能学习法术,也是从小由在下伺候着长大的公主,还希望诸位多多善待她,你们还小可能不大明白,孩子照顾得久了,自然就有了偏袒她的心里。” 清岚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和,可李如意看着他丝毫没有波动直接得让她心虚害怕的眼神,不觉后退一步,目露怯意。 清岚大人这是在警告她么? 从来没人见过清岚大人使用灵力,但从小就听到传言,清岚大人的力量或许可以与国师相提并论。 “这么说……”丞相小姐左芷姗丝毫不胆怯,笑盈盈上前迎上清岚的警告。 皇帝面前的红人之一当朝丞相左武宣的女儿,胆色也比常人更好些。 “清岚大人这么对公主,不是因为国师的吩咐照顾好这个包袱,而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么?”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清岚语气平直:“与你何干?” 左芷姗:“你!” “那么,先行告辞。”清岚转身对离镜道,“公主,我们进去。” 左芷姗脸色十分不悦,小小一个御医,居然不恭维她!见他们越走越远,她提高音量,冷声道:“清岚大人难道能在皇城学堂一直护着不成?” “不能。”清岚连头也不回,“但本官相信,就算是丞相小姐也不能呆在学堂一直不出来。” 好有深度的问答啊,左芷珊的意思是清岚不能一直在学堂照顾她,她们随时都可能欺负她。清岚就的回答是,若是她们敢欺负她,那么他就在门口堵她们! 是这样哇? 刚想大感解气,清岚不亲不近的声音说道:“公主,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嗯?什么意思?” “国法规定,所有部门不能直接干涉学堂内部事务,学堂自有内部律令制约。正当的学术与法术交流中产生的人身伤害不受学堂律令保护。虽然有明文规定所谓正当交流的范围,但文字下的漏洞可以让你遍体鳞伤甚至命丧万水千山之中。” “哈?”说得这里好像是多恐怖的地方一样。 清岚看着眼前这千山万水:“公主觉得这山水犹似人间胜景,可这深渊里断送过无数人的性命。”清岚看向囹罗,“就现在的公主而言,凡是能忍则忍,否则,性命堪忧。” 性命堪忧? 在这里没命了可不行! 想到远在新世界的爷爷,囹罗反而冷静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 可如今已经身处异地,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如何安之,如何安之才是她面临的首要问题。皇城学堂既然律令既然如此诡异,她得避开这个规则下的黑暗才行。 囹罗沉默。 她面前是一条长长石桥,跨度非常长,横过被削平的两座山山顶之后几乎是凌空吊挂着到达对面的,从桥上往深渊里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栽倒下去,让人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憷。 也许正如清岚所说,底下有很多冤魂没散去也不一定。 桥的终点通向对面的墨非山,是当年花氏西岐第一代国师墨非修炼成仙的地方,皇城学堂的校舍就设在这座山上, 所以通过这座桥之后,她要面对的,就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生。 “据说离镜公主的身体不能吸收灵力,相当于,她本身就是个废材对吗?” “对。”清岚没有隐瞒。 “那么为何还要来修炼法术?” “这是花氏子孙的必经之路。” 囹罗此时回头看向清岚,正色道:“那么,你能对我做到的最大保护是什么?” 清岚凝视许久,隐约可以看到,这孩子身体里的倔强。 “公主想要我做什么?” “让我活着。” 让她活着?如此么?清岚垂下视线,抬起头。 那就让她活着吧,尽他所能。 “劳烦公主把手给我。” 囹罗思考数秒,伸出左手。 目前,她没有别的选择。 清岚伸出并起的食指与中指,在她手腕的动脉处画了一个叉,花囹罗的手腕上立即出现两道血红色的血迹,像被刀割的伤口一样,囹罗惊愕,可并没有将手收回去。 正常人看到这个都会下意识把手收回去吧?花离镜却只是拧着眉头盯着那伤口,连一声都不吭。清岚收势,血痕慢慢隐没在她的皮肤里,她手腕又完好如初。 “这是什么?” “锁命令。” “锁命令是什么?” “这是暗术中的死亡规则。在施法者取消对被施法者的锁定之前,被施法者的性命只能由施法者来索取,若想强行索取,必须先要施法者性命。” 意思就是在清岚取消这个锁印之前,若是有人想要杀她,那么就先杀了清岚? 这就是清岚能给花离镜的最大保护? 花囹罗有些惊讶,他居然能为花离镜做到这种程度。 “这个方法只能保证公主是个活人,不保证公主以怎样的形态活着,残缺或活死人都算是活人,明白么?” 花囹罗点头,意思就是只能保证她不死,但是不能保证她不被人打得半生不死,或生不如死。但至少,这条死亡规则也是绝对保护规则。 “谢谢你哈。” “不必,职责所在。” “可你刚才说自小照顾的孩子?还有国师的吩咐?又是怎么回事啊?”花囹罗抬起头好奇问清岚。 国师是个什么人物,能命令清岚用自己的命照顾她?又为什么让清岚照顾她? “意思便是,公主是在下一点一点带大的。” 瞎扯吧他,看他年纪也没比花离镜长多少,她由他带大,谁信呢? “那敢问您今年贵庚?” “一百零八岁”清岚答道。 花囹罗盯着他看了两秒:“骗鬼呢?” “再晚些就误了报到的时辰,公主还是先请过桥吧。”成功粉碎了花囹罗少女情梦的清岚俯身做了个请势。 这种谎报年龄就想让她望而却步? 花囹罗回头对他一笑。 “虽然老了点儿,但也没事啊,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花囹罗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便朝风雨桥走去。 清岚微微摇头,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风雨桥。 风雨桥后是一座挺拔宏伟的楼宇,位置在从与风雨桥同一水平线的平台再登上去的第七个大平台之上。 每个平台之间至少有近百格台阶链接,楼宇的正前方是一尊长袍法师的雕塑,估计就是清岚说过的墨非先人。 远观几乎可以看到他的长袍飞扬的样子,就不知道近看雕工如何。 整座楼宇蓝瓦朱墙,平台所有护栏跟墙面统一颜色,工整对称,十分清晰美观。 “要一口气爬到顶,还真需要体力!” 清岚道:“无需到顶,门下院在下边。” 下边指的是第二平台往右边伸展出去的另一个山头,上边一个大院,也是对称的屋舍院落,虽然也挺讨人喜欢,但跟最高平台上那大建筑比,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档次了。 “该不会……”囹罗眉尾抽搐,“都是皇城学堂,怎么会相差那么大?” “弘文馆聚集的学生是学术与法术双全的学生,门下院……” “得,别解释,我真心懂。”不就是优等生跟差等生的区别嘛。 清岚又解释道:“并不是在门下院的弟子就一无是处,他们当中有些人某个方面的能力也极为出色。” “了解,偏科生嘛。” 没等清岚动手,囹罗抬手推开门下院的大门,就看到里边一个大院,大院四周都是屋舍,从屋舍门口瞧进去,还可以看到学生就坐于里头。 “哇唔唔唔!烫烫烫烫!” 这一连串的怪叫声之后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屋子里窜出,他身上穿着门下云统一的学堂袍子,一顶淡蓝色的儒生帽下,模样俊俏可爱,表情生动活泼。 就是……他袍子后方的下摆燃着火,货真价实在屁股着了火中…… 一般着火了就地打滚就能灭火的吧?可这家伙一直狂奔乱喊。跑喊之余他还有功夫向他们这方向看过来,大大的眼睛瞪了他们一眼,然后下巴一抬: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大爷屁股着火么!” 还真没见过…… 囹罗回头问:“他为什么不就地打滚灭火?” 白荷笑着解释:“那是真火,打滚灭不了。” “啊烫,好烫!” 正文 第八章 黑发裁缝 又有一个男生从刚才“本大爷”所在的屋子里狂奔而出,同样屁股后边一团火,囹罗傻眼了,这是什么学校?上的都是什么课?难道这里的化学实验室用的是真火而不是酒精灯么? 后边跑出来那男生非常有目的地冲向大门,清岚护着囹罗靠边站去,白荷赶紧抓稳手里的行李,接着就是一团火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噗通就跳入藤蔓扯着的小山上那个湖水里。 水上冒起一缕白烟,他从水底冒出来:“唔,终于活过来了!” “原来那是真水啊!”一直在院里乱窜的“本大爷”一脸大放光彩也往那池子奔去,一边跑一边喊,“唐王八,臭小子,有真水池居然不告诉本大爷……” 噗通 被称之为唐王八的那位才刚露出水面,又被冲过去的本大爷骑下水去。 “本小姐是姑娘家,竟然对本小姐用这招!”一个女孩子从那屋窜出来,身上的穿着跟之前两位男生是一样的,估计是统一校服,她同样被真火烧着袍子下摆,又像唐王八一样直冲真水池。 囹罗狠狠捏了一把汗,不仅仅是因为这三个人的境遇,而是那三人往那小山上的真水池那么一挑,依靠藤蔓悬挂的小山头明显就在晃动,不恐高的囹罗都觉得一阵晕眩。 “天风弄,你摸哪里呢!”跳入真水池的弟子大怒。 “本大爷哪里都没摸!” 啪 那小姐回头就给那位唐王八一巴掌:“不是他肯定是你唐十八!” “我……我去你大爷的天风弄,陷害我!”唐十八立即扑过去打天风弄,三个人立即在水里噗通乱打起来。 囹罗捏了一把冷汗,这里到底是什么学校啊。 “噢?清岚!”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唤,一直留意外边那三个人的囹罗闻声回头,是一位穿着淡蓝色长袍的女人,二十来岁,目光精明表情严谨,头戴一顶与她身上衣服颜色一样的书生帽。 估计是这里老师的制服。 不过,她认识清岚。 “段学士,许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潮涯的目光指向囹罗,“你,就是离镜公主?” “哦。” “师父问话,弟子能回答的是‘是’或‘不是’。” “……”难道这里的规矩军校或军营一样?“是。” “你一个连试炼都通不过的弟子,居然也来皇城学堂。” “我……” “师父说话不许打断,这是基本礼貌你不懂么?试炼没能力通过,连自己进门下院报道的能力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以为叫清岚大人送来,让大家伙儿瞧见,就可以对你另眼相看?” “……” “还有就是你,清岚大人,就算是你亲自送来,我也绝对不会对她网开一面!” 清岚不动声色。 随着一阵敲锣声,应该是下课了,学生从教室走出,都是些十几岁这样年纪的孩子,身上穿着的袍子款式都差不多,就是区分了颜色。 按常理说,看到新生来,一般学生都会围观一下,但是这些学生非常奇怪,一看到她就立即避恐不及推搡着就跑开。 她是毒蛇?还是猛兽? 没一会儿,院子里的人就走空了。 干吗啊,她照过镜子,花离镜长得很漂亮啊,女生就算了,男生干吗啊那是?见美女跑有问题的吧? 正胡思乱想的囹罗听到清岚说了一声:“公主以后就是段学士门下的弟子,要用心跟段学士学习。” 跟谁上课其实没差吧? 囹罗随意点点头:“行吧。” 段潮涯发出短促一声:“哼,小鬼,我不会因为你是公主,更不会因为你没有基础而对你放松的,相反,我会加倍训练你!” 囹罗哭着脸看向白荷,白荷凑过来轻声说:“段学士跟清岚大人是朋友。” 朋友? 难道段潮涯喜欢清岚,清岚一直照顾这她,看到他亲自送自己过来学校所以段潮涯视她为就视为情敌?否则怎么会开口说话就夹枪带棒的?那她会不会日后故意刁难她可说不准了。 “让开让开!” 从门外进来三只落汤鸡,囹罗下意识让开了一些,那人刚才自称为本大爷的人走过去了一步又倒退回来又看了她一眼看了她一眼,数秒,然后扭头冷哼一声,离开。 深井冰吧他…… “别介意,所有新人都是被欺负过来的,慢慢成长吧!”段潮涯的木尺子一下一下打在另一只手心内。 囹罗斜眼看向清岚,你这朋友也算老师么? 清岚似是没看到,用他惯用平直陈述法道:“跟这里任何一个人正面冲突公主都会吃亏,所以……” 后边他没说,囹罗非常了解地加一句,自求多福。 “行了,你们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段潮涯对清岚下了逐客令。 看,果然是视她为情敌,这么着急将她跟清岚分开。 白荷将手里的行李交给她:“白荷不在身边时请公主千万要保重身体。” “放心吧白荷,我没事儿。”脸上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其实花囹罗心里乐翻了,从此就开始她的养美男大计了。 “就此别过。”清岚转身离开,脚步不曾有任何迟疑。 还真是绝情冰冷的家伙,囹罗望着那身影越走越远。 “已经看不到了。”段潮涯凉凉道,“奉劝你一句,千万别真的喜欢上他,这不是你能承受的结局花离镜,你这一生就不该有牵绊。” 为什么不能喜欢上清岚?花囹罗感觉很莫名其妙,但是嘴上还是答道。 “是,师父。” “我让人带你去把尺寸量一量,出了学堂你们爱怎么穿我不管,但授课期间,必须统一着装。” “是。” “罄竹。”段潮涯喊住穿着蓝色学堂服饰的丫头,“你带花离镜去曹师母那量尺寸,然后把她带到你的寝室,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室友。” 罄竹眸光一抬看向花囹罗:“是。” 又是这种疏远的眼神……这里的学生可真不友好。 “你好,我叫花囹……离镜,嗯,我是叫花离镜吧?” 罄竹瞪了她一眼,没回应,这公主果真如传说一样灵力废才到脑子都坏了。 段潮涯司空见惯,拍拍罄竹的肩膀:“回头告诉她学堂的作息时间,那么接下来都交给你了罄竹。” 罄竹只跟段潮涯行礼道别,也不跟囹罗打招呼,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呀!” 花囹罗忙追上去。 罄竹把她带进院子最角落独立的屋子,屋门半掩,门窗上的纸白得很陈旧。门边堆放着一些碎布,灰、白、蓝色居多,差不多都是校服的布料。一把扫帚倚在门的另一边,扫帚上沾了一些黑色的头发。 唝,唝,唝…… 门里发出非常有规律的这种声音。 囹罗想,大概这里就是裁衣房。 罄竹下巴一挑,示意她进去。看来,带她来这里,罄竹同学是非常的不乐意。花囹罗倒是不介意,上前就敲门。 “曹师母,我们是……” 罄竹却一把推开那扇门。 好没有礼貌的孩子! 罄竹不耐烦道:“她耳朵不好使。” 啊?哦。原来如此,囹罗跟着踏进屋。 屋内两侧的架子上挂着布匹,都是上等布料。除此之外两侧也放着一些成衣,上边挂着带字的纸片,囹罗眉头抽搐,她完全看不懂是什么字。 但她猜测大概是一些学生拿衣服来这里修补,所以会标上名字区分,因为纸片上几乎都是三个字。 原本以为关闭着大门的屋子,光线会特别不充足,进屋才发现,屋子的后边有一扇很大的窗户,从窗户可以看到外边的山峰,云海。这么看来这屋子估计已经临近山崖边。 窗前放着一台高大的提花织布机,一位女子面朝窗户背对着门正在织布,她手里的梭子左右穿行,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而刚才在门口听到的唝唝声音,正是这织布机发出来声音。 女子背影十分好看,肩如剑削,身姿修长,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如一束黑色绸缎一直垂至地板之上,并随着她左右抬手穿梭子,轻轻摆动,光泽忽隐忽现。 远景、窗户、织布机、纤弱女子形成了一副古色古香的画面,囹罗走上前,站在曹师母可以感觉得到她靠近的地方。 “曹师母……” 织布女子忽然抬头看向她。 “……” 花囹罗顿时惊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背影如此美妙,可是却是位……老太太!脸上皱纹深刻,皮肤暗淡松弛,而那双飞快穿着梭子的手俨然已经枯老如树皮。她的声音也是苍老无比。 “姑娘,是来缝制衣服的吧?” 花囹罗顿时觉得自己特别没有礼貌,怎么可以因为面貌跟自己猜测的有冲突,那对别人露出这种类似见到鬼的表情!她连忙点头:“是,我是新来的,来量尺寸做衣裳!” “噢……”曹师母拿起布尺站起来,开始帮她量身,“转身……抬起胳膊……转过来……” 花囹罗一一照做,当曹师母面对她帮她测量胸围之时,囹罗忽然闻到一股花香的味道,比较浓烈的香气。 她抬眼看曹师母,视线与她不期而遇,曹师母对她笑笑,面目和蔼可亲,花囹罗再次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赶忙赔笑。 正文 第九章 神秘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离镜。” “离镜姑娘,你晚上来拿衣服便可。” 现在量身,晚上就能拿衣服?速度可比现代机器还快。 嗯? 窗台上那紫色的应该是蝴蝶花吧?五片花瓣成蝴蝶状,花上的黄色斑点像一对眼睛。 虽花的样子像她所认识的蝴蝶花,却又是藤蔓植株,似是从山谷底下爬上来,在曹师母的窗台开了好几朵,刚才闻到的花香应该是来自于它们。 “那是什么花?真漂亮。”囹罗大声问师母。 “漂亮吧?”曹师母笑道,“它叫藤琼。” “走不走?不走我把你留在这儿!”罄竹白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喂……”这丫头别这么冷淡好不好?囹罗不好意思地看向曹师母,“师母那我也先走了!”囹罗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曹师母依旧笑颜慈祥,囹罗又朝她挥挥手告别。 囹罗继续跟着罄竹。 门下院的前院是教室,后边稍小的院子是书斋,再后边一个院子是竞技院,大概可以理解为学校操场,有个蹴鞠场,场内两头竖着高高的木质门框。 画着太极八卦图形的是练武场。另一端的围棋棋盘画在地上,上边摆着巨大的黑白子,不知道是什么阵,反正囹罗是看不懂。 再往后,依傍着山面的大院就是学生寝室,分三个格局,左手边为男生寝室院,右手边是女生寝室院,中间隔着梅园,月湖,还一片松树杉木的小树林。 在寝室院能听到瀑布的声音从远处婉转传来。 罄竹的寝室是十五号,与其说罄竹带她回来,还不如说是她回寝室她跟着而已。 寝室并不大,面对面放着两张床,有简易的木衣柜,书桌,书桌上摆着笔架与砚台,囹罗自小跟随爷爷学习绘画书法,所以这些她熟,但是西岐的文字,跟她很不熟。 将床铺好,翻出白荷准备的行李,里边衣物不多,大概她也知道在学校要统一着装,所以准备的少,倒是有一大盒糕点。 “罄竹,一起吃吧?” 两人离得不远,囹罗嗓门又大,她不可能听不见,但是她无动于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囹罗自动去套近乎。 “罄竹,刚才老……师父说你会告诉我作息时间,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哒哒哒 罄竹拿着笔敲了敲墙面的白纸白字。 囹罗汗颜,怕什么来什么,嘿嘿一笑:“我看不懂,你能跟我说下嘛?” “看不懂?”罄竹忽然抬头目光严肃,“公主是吩咐我给你念的意思么?” “不不不……我是真看不懂。” “抱歉,在学堂,我没这个义务!”她将手中的笔一丢,“而且,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以后就当不认识我,明白吗?”说完她走了出去。 “喂喂……”她是真看不懂啊!“这算什么啊……”真冤! 揪着头发研究了墙上的字半晌,囹罗终于放弃了。应该会有打铃或敲钟之类的提醒吧,嗯,放机灵点,明天应该能起得来。 想当年被爷爷抓起来训练,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过作息那是爷爷揪耳朵为准…… 万幸,晚上去拿了校服回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钟催促睡觉,花囹罗鄙视了背对着她躺着的罄竹,老子不稀罕你! 熄灯在床上躺着,感觉浑身不自在,山上的夜晚特别安静,不是因为没有声响,而是在空幽的群山间有水声、虫鸣还有些不知名的怪异叫声,让她失眠得很彻底。 大概习惯是现代城市的噪音影响,忽然换成别的声响反而觉得心里恐慌,这里的每个声音都很陌生,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此刻身处……魂处异乡。 “翻来覆去还让人睡觉吗?”罄竹坐起来怒声道,“睡不习惯就滚回你的皇宫去!” “……”你妹的罄竹丫头,本姑娘已经忍她很久了,花囹罗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罄竹床边,一字一句喊着,“罄!猪!大!人!吵到你本公主实在深感抱歉!我现在马上出去透透气。” 一顿河东狮吼后,花囹罗将团在怀里的被子扔到那个罄猪身上。 草泥马,居然凶身为公主的我,反了,而且花囹罗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跟她说滚字。 一旁的罄竹被迎面扔过的被子盖住了头,直接被那吼声吼的震呆了半天。 山上的夜晚格外清凉,新鲜的空气似乎可以从毛孔里透进去,让人顿时清醒不少。一轮上弦月高挂,群山在月光之中特别安静,囹罗大大伸着懒腰,望着月亮。 就算同样是夜晚,她跟爷爷看的也不是同一个月亮吧? 重重吐了一口气后,朝院子外边走去。 有人…… 花囹罗赶紧闪到墙边。 那人是段潮涯,她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步伐极快闪出寝室院的大门,那速度快得惊人,但又显得极为鬼祟,不然大半夜偷偷跑出去做什么? 花囹罗跟了上去。 月光并不很明亮,晃眼就失去了段潮涯的影踪。 花囹罗已经来到了书院,大门开着一边,她从门内探出头,就看到段潮涯走向山崖边忽然纵身一跃,飞向崖底。 靠,自杀!? 难道是因为看到她跟清岚在一起,她想不开跳崖?! 花囹罗急忙跑出来:“段……唔唔!” “不要出声。” 有人从后边捂住了她的嘴。 是男人的声音! 花囹罗心提到嗓子眼,捂着她的手力道很大,另一只手正制止她的挣扎将她狠狠箍在身前,花囹罗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后的人看她配合也慢慢松开了手。 门下院的大门离她应该不会很远……花囹罗这么一想回头撒腿就跑,门确实很近,没几步就能跑进去,可那人身手快如闪电,一下又把她抓住。破罐子破摔,花囹罗扯着嗓子就喊: “救……呜!呜呜。” 嘴又被捂住了! 凶手,我看到你真面目了!其实……没办法看清,月光不够亮,这人还背对着光,只看到他模糊的轮廓,还有明亮的双眼。 “花离镜。”他低声训斥。“安静。” “……”他认识花离镜?花囹罗仔细辨认这人的长相,可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她认识,不过,有一点点眼熟。 “我放手,你若再有方才的举动,我直接把你丢深谷里去。” 丢下深谷?这可不行!花囹罗用力点头表示配合。 那人慢慢松开了手,确定她不再叫,立即站离她一大步之遥,他的声音极为清冷:“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我……睡不着,出来散步。” “谁啊,大半夜的又没关大门!”是位老者的声音。 门内忽然传来声响,那人眉头一紧,非常不情愿地拉起她往门下院外墙的侧面躲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老者说:“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似乎是老者走了出来,刚才捂着她嘴巴的男的将她单手抱住,倾身往下跳,花囹罗赶紧用双手狠狠捂住嘴,才不让自己发出尖叫的声音,好家伙,什么不学学段潮涯跳崖! 直到身子不再下坠,她慢慢张开眼。那人一手抓着藤条,一手托着她的腰,两人贴面而站。 感觉不断有风从脚下吹上来,囹罗有很不好的预感,慢慢低头看,眼下全是黑呼呼不见底的深谷,而他们俩就站在悬崖边一小块仅能踩脚的突起石头上。 也不管对方是谁了,双手紧紧就抱住他的腰,不然凭他一只手,她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心跳得飞快,心里有千万种怨气愤怒恨,可决口不敢提,就这情况,保命要紧啊。 头顶上方有灯光照下来。 囹罗在他胸口抬起脸,屏息看着那老头会不会厉害到这样还能发现他们。 “不在?”老者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这里逮到过蛮多人,他又不确定地照了照,“老鼠们居然越来越会躲了。” 囹罗大气都不敢出,惊险之余又忍不住心里产生一股刺激感,夜光珠在她脸上照到了她嘴角扬起的小小胜利的笑容,然后她动着嘴唇无声对那男子说道: “没有被发现。” 那人依旧背对着光,躲在岩石旁,她更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锐利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的感觉很强烈,囹罗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 老者的灯光隐去,接着他叨咕的声音也随着远去。 囹罗那个懊悔啊,她怎么会对一个挟持他的男人放下戒心,还有共同闯祸的窃喜?虽然很想立刻就推开他,可推开他的后果就是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继续保持抱着他的姿势不动,反正身体不是她的,被吃点豆腐也罢了。花离镜,对不起啦,你就当不知道。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这心跳节奏就乱了,她能不能解释为心跳也是花离镜的,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心跳很快。” “哈?”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随后细声说道,“废话,站在这小石头上,是人都会心跳加速!” “是么?”听不出那人什么语气,只是话题跳脱得很快,他缓慢又说,“你居然敢对我说‘废话’二字?” 居然敢的意思是? 正文 第十章 学堂菜鸟 “不会没灵力连话也不能说吧?你们这到底是以什么尺度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突然又一惊,背部起了一片冷汗,花囹罗,你站哪里呢敢顶嘴,“对不起啊,以后都不会对您说‘废话’俩字儿。” 那人又在看她,绝对在看她,囹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跳更快。 这次是被吓的。 “那个……我们上去吧。” “不。” “不?!”感觉自己声音太高了,囹罗差点咬到舌头,赶紧细声问,“为……为什么,老师已经走了啊……难懂他还会回来?”花囹罗自己推论。“不会吧!” 花囹罗仰头看上边,担心那老头假装离开却在上边听他们说话,然后逮他们。 老师是不在,倒是那人突然俯下脸来,她赶紧后仰拉开距离,可手没敢离开他的腰,人果然怕死,就算害怕被亲到,也不肯松开救命之手。 那人似乎看准了这点,忽然把托在她身后的手拿开,花囹罗人身安全系数骤降。 “别撒手啊,喂喂!” “花离镜,原来你还有这一面。”他清冷的声音里多出戏谑的味道。 囹罗非常识相,不顶嘴了,只是十指悄悄在他身后紧扣,恨不得此刻长肉把两只手连起来。 因为她感觉“怀里”的这个人有点阴晴不定,虽然他认识花离镜,但认识花离镜的,除了清岚跟白荷就没见过好人。 那人忽然再次凑过来,见囹罗别开头闭上眼睛,他漫不经心地说:“花离镜,你心跳更快了。” 他气息拂过她的脖子,囹罗汗毛抖擞,罄竹你说对了,这山里真的有很多野兽! “我最喜欢这样的心跳声,很想知道最快它会跳得多快,然后在它最快的那瞬间让它静止,你说,好么?” 当然不好啊! 西岐就没有正常人了吗! 不过他的气息,她犹似在哪里闻到过…… 他真是花离镜熟人吗? “你,你到底是谁,我俩无冤无仇的,何必这样呢,对吧?” 感觉那人身子微微震住,好一会儿,他冷声问:“你不认识我?” 这话题起的,说不认识他好像不高兴,可要说认识,他问她他是谁,她怎么回答?囹罗看向黑呼呼的山谷,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踹下去? “那个……天太黑,我看不清楚。” 那人竟然发出奇怪的笑声:“好,很好。” 完蛋,这语气听起来很不好啊,像冬天流过手背的冰水一样,虽然细腻,可刺骨。这么深的怨气?他该不会是……花离镜抛弃的前男友!? 那惨了,新闻报道过多少这样的男友复仇把女友家里的人都杀了的,那她被丢下山崖的可能性实在就太大。 呸呸呸 花离镜才多大啊…… 可古代人不是有十五岁就成亲了吗? 而且那什么,花离镜可是十二岁给许配给了吴国三太子…… “我……”我其实不是花离镜!这么说会直接被丢下去吧。为了保命她暂时代表花离镜背叛那什么三太子吧。“其实……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你……说什么!” 看来这话有用,看那个人清冷的语调都变了。 为了保命,花囹罗充满发挥了她的表演天赋,立即泪声俱下: “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父皇对我很失望,因为我不优秀,被所有人看不起,我是个废材……是个没有用的公主,可是这样的我就不能喜欢你吗?喜欢你跟我的身世跟我的能力没有关系不行吗,就单纯的我喜欢你!” 咳咳咳……过了!言情小说看多了,囹罗不敢撒手怕自己掉下去,只是把脸蹭他衣襟上擦掉眼泪。 “后来我想了想,对的,我不能太自私,虽然我身为公主,但我不够优秀,不能拖你的后腿让别人也瞧不起你,我,配不上你,我只能听从父皇的安排了……” 花囹罗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腰上一松,整个人被抛起来随即呈坠落状。 噗—— 那,那个混账!居然直接把她扔了出来!还好距离地面不是很高,要不她花囹罗就是有九条命也被那男人摔死了。 那混账稳稳当当站在她面前,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藐视她。 “花离镜,原来你不止没灵力,脑子也是废的,给我滚!” 你大爷的,这都什么人啊! 虽然不喜欢滚字,但不滚等着被丢下山谷呀?花囹罗站起身拍了下身上的灰尘,一边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一边朝着门下院走去,手才摸到门板……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啊!”囹罗大回头看拍她肩膀的段潮涯,“师父……”急促的呼吸渐停。 忽然又想到刚才看到段潮涯飞下山崖的事,张嘴想问她刚才是去干吗了,可又想到刚才那男的出现的时间点,似乎是来监视段潮涯的,于是又闭口不问。 “我……我睡不着,出来散步,可门关上了。” “你不知道学堂弟子是不能夜间外出的吗?”段潮涯不悦。 “我不知道。” “胆子倒不小,大半夜竟敢一个人出来。话说回来,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吓成那样。” “啊?我刚才……好像见到……鬼了。” 段潮涯瞪了她一眼:“跟我进来!别第一天就给我惹麻烦。”段潮涯将门推开,边走边说教,“明天早课不许迟到,否则后果自负。” “是,师父。” ********* 可临近早晨才睡下去的花囹罗醒来发现罄竹已经不在房内。 她几乎是跳起来,急忙去找昨晚拿回来的校服。 就蓝色这套了! 将衣裳拿起来的那刻,花囹罗凌乱了,这衣服穿上好看可是要怎么穿? 这些袍子的主要特征是,交领、右衽、系带、隐扣。好家伙,穿上后找不到扣在哪,好不容易穿上了,可花离镜的头发太长她根本就绑不成发髻。 荷包头她倒是会梳,可弄好了,儒生巾完全戴不上。 回来就把这头发给剪掉! 帽子是戴不了只能随便扣头顶。 唉,除了鞋子好穿外,别的都是技术活! 囹罗一边穿鞋一边跑出寝室院,路过竞技场,有大概一个班的人在晨练,一看到她就你扯我我扯你一起看过来,花囹罗等着那些人给她一顿哄堂大笑的。 可完全没有,那些人又将目光缩回去,继续该干吗干吗。 囹罗压着帽子直奔教室,冲到门口,段潮涯已经在教室里。 “报告!” 她极大嗓门的报告二字,让全班一致看着她,寂静非常。 “噗,她说报告!”昨天那个自称是“本大爷”天风弄喷笑而出,“哈哈哈,快看她头巾!” 囹罗这才发现,本该在后脑的两条儒生带如今从她耳朵上方坠下,再看段潮涯,她眉尾嘴角不停地抽搐,赶紧把帽子往后扭。 “对不起师父,我迟到了!” 段潮涯手上手上燃起红色灵力,昨天那几个同学被火烧屁股乱窜的画面瞬间冲入脑海,囹罗大感不妙。 “师父,别啊!” 段潮涯深呼吸数次,手上的火才慢慢隐去:“迟到不止,你这衣衫不整的算什么!” 她的河东狮吼口水喷得好远…… 囹罗擦擦脸。 “我……我不会盘发髻。” “头发不会绑也就罢了,右衽是国服最根本的穿着原则之一,你连这个都不懂么?看你穿得像什么?” 囹罗低头一看,怪不得老找不到扣子,原来她交叉到左边了,囹罗当场就要卸下腰带,段潮涯冲过去抓住她的手。 “这是要做什么!” “把衣服穿好。”反正里边还有一件中衣,换换外套有什么。 “在这吗?”段潮涯咬牙切齿,真想扒开她脑子看看里边装的是什么? “……”囹罗赶紧摇头,“在这当然是不行了!” 段潮涯走回讲桌前,抽出一个卷轴丢给她。 囹罗没接稳,卷轴在她手上摊开落到地面,长长的一条白纸之上,全都是字。而她头顶的儒生巾也掉到地上,一个机具现代感的凌乱荷包头顿时问世。 天风弄捶着桌子哈哈大笑。 虽然花囹罗的样子很滑稽,但整个班只有天风弄在笑,别的同学都是反应冷淡,感觉特别诡异。 昨天跟天风弄一起跳入真水池的唐十八扯了一下天风弄,不知道说什么,天风弄道: “怕什么啊,本来她就很好笑。” 段潮涯尺子拍拍卷轴:“花离镜,为了让你印象深刻,现在你把皇城学堂的规定用你最大的嗓音念出来!” “啊?”囹罗顿时冷汗直冒,虽然白纸黑字她学习了十来年,可这里的白纸她认识,黑字她真不熟!笑容颤抖地将卷轴卷起来,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 “念啊!不要告诉我,你不会穿戴梳头也不识字!” “我不识字……” “花离镜!”段潮涯手上又起了火,“你故意的吧?” “师父,她肯定是故意气你的。”天风弄在底下喊,“烧她屁股烧她屁股!” 囹罗瞪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天风弄立刻站起来凶神恶煞道:“你敢瞪本大爷,不服吗?啊……啊!为什么又是我!” 天风弄衣摆后方又着了火,这真火虽烧着,衣服却不会被烧着,只让人有很烫的感觉,天风弄非常自觉就往大门跑。 段潮涯道:“花离镜,第一天我可以不用让你尝试真火的滋味,但是……真水池你自己去跳。” 体罚学生,小心我告你! 花囹罗乖乖往真水池跑去。 说实话,她有点不敢跳下去,因为那池子是在藤条拴着的小山上,距离这边的道路距离还不短,她没信心能跳过去。 天风弄泡在里边样子还蛮享受的,他还非常慵懒地靠在池边,就是一见到她立刻凶神恶煞起来:“你来做什么?挑战本大爷吗?” 正文 第十一章 救命之恩 “本大爷,我不敢过去,你能帮帮我吗?” “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是同窗啊。” “同窗怎么了?”天风弄立即从水里站起来,“同窗你跳过来啊!” “不帮拉倒!”囹罗回头看到墙上搭着一块木板,“我自己也有办法过去!” 她把木板从这边架到对面的真水池旁,看本大爷在对面傻眼看着她,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木板足够宽还很结实,囹罗确定可以承受她的重量,于是大胆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天风弄从池子里飞窜而出,紧接着她脚下发出笃的一声,低头一看,木板应声就断裂开。 “啊!” 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拉住的东西,囹罗脑子瞬间空白,这次死要香消玉损于此地了!急速寻找可以拉住的东西,可速度太快,完全不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死定了…… 忽然,急速下坠身子又被一股力气猛然往上托起,身下并没有实物,而是一股从身下急冲上来的风!这得需要极大极准确的风力,才能拖住她重力加速度下来的力道。 什么情况? 只见本大爷从她落下的峡谷里飞身下来将她捞起,随后抱着她如闪电一般,踩着峭壁上的岩石借力左右跳跃,然后落在真水池边。 她,算是,得救了吧? 囹罗已经被吓得有些回不过神,再看天风弄,心里感激得恨不得立刻给他磕头。 天风弄将她放下,对着弘文馆直对下来的第三平台上的人怒吼:“左芷珊,你最好适可而止!”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花离镜现在已经粉身碎骨。 花囹罗听他这么说,茫然看向平台边上几个人,她们正俯瞰着真水池。那几个女孩子她都见过,就是清岚送她来学堂那天,在门口遇见的那几个。 左芷珊捂着嘴说道:“离镜公主,小女子真是罪该万死,竟然在法术课堂的训练中波及到了公主,实在并非我的本意。” 说完,她挑衅看着囹罗,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囹罗握住因为刚才的坠崖颤抖的手,怒视她们。 “公主好像吓坏了呢。”李如意清脆的笑声格外刺耳,“公主,这也不能完全怪芷姗,她最近灵力又增强了,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对树叶的控制能力大到离这么远也能割断你的木板。” 清岚说,这深渊里断送了很多人的性命,是不是有一部分冤死的亡魂来自于这些人的残忍举动?为什么这些人在做完这些事后就是能堂而皇之的承认? 皇城学堂的律令,会包庇这样的行为?如果这样,那这算狗屁律令!害怕之余,囹罗的愤怒也达到极限。 “天风弄,扶我起来一下。”腿还有些发软。 “……”虽很不想听她的话,可看到她明明还颤抖着却倔强着不想向左芷姗她们认输,他弯腰抱起她跃上走道,然后将她放下来。囹罗走向她们,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已经有些克制不住情绪。 “怎么,向来与世无争的离镜公主是想要打人么?”左芷姗伸出手,手心朝上,手心上方旋转着数片树叶。 “这里的每片树叶,都能要了你的命,你要知道,在皇城学堂,法术交流里出现的伤亡,并不少见。” “这就是你们所谓强大的力量?”囹罗朝她走近,“不懂珍视人命的人,再强大又能做什么,到头来只不过成为杀人工具!” “别再走过来,我奉劝你!”左芷姗没想到懦弱的花离镜也有反抗的一天。 “想杀我?刚才你不就想那么做吗?”花囹罗脚步没有迟疑步步逼近,“既然你认为你足够优秀,认为花离镜是个彻底应该被冷落的人,认为即使你杀了她也没有关系,你敢动手吗?” 花囹罗直视着她。 “我再问你,如果现在你明知花离镜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对她出手算不算故意而不是法术学习?” 花囹罗已经站在左芷姗同一平台之上,左芷姗手上的法术仍然启动着,但并不敢真的攻击她,这说明她心中仍有顾忌。 周围站着一些别的学生,不过都在远远看着热闹。 李如意与孔若兰想要阻止她再前进。 “你这丫头要做什么……” “我、是、离、镜、公、主!”花囹罗咬牙吼道,“你敢拦我?”眼神犀利看着李如意与孔若兰。 两人被她这么一吼,瞬间就愣了神。 以前的花离镜可不这样,她们第一次从花离镜的脸上看到怒气与威严,这让她们不约而同就想到了她的孪生哥哥宁王花离荒,那是她们连直视都不敢的人,而花离镜跟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 “花离镜,你不要太自以为是,在这里身份地位起不了作用,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平等?早三千年呢!何况三千年后所谓的平等世界还存在着这种根深蒂固的不平等。 “你何时将花离镜平等看待过?欺善怕恶是你自以为是的灵力高强,草菅人命是你无法摆脱的丑恶灵魂,你,是我见过最恶心最丑陋的人。” “你说什么!”居然敢说她丑陋! “说了又怎样,我敢打呢!”啪!花囹罗又快又狠抽了左芷姗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对,我端架子了,如何?”好歹她也是公主,再不被皇帝老儿看好,也是个公主!左芷姗也万没想到,从小被她欺负着长大的花离镜居然敢打她。 “你找死!” 左芷姗周围的空气忽然产生了对流,片片树叶在她周身的灵力中升起。 天风弄走过去,站在囹罗的身旁。 “左芷姗,在本大爷面前,你那几片树叶还是兜着吧。” “天风弄你要护着她!” “我是护着你,刚才你用树叶打断她的木板我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我,离镜公主早就命丧谷底。” “我是在练习法术。” “单片树叶攻击与飞镖无异,是单一针对性的攻击,你要跟我讨论从此处到真水池那么远的距离行使的单一攻击法术是意外还是故意么?” “你!”左芷姗被气得直冒火,昨天有万人敬仰的清岚大人,今天有被大家公认为最难相处的天风弄撑腰,花离镜还真是有一手呢。 “天风弄,你现在只要护着她就是跟我作对,你可要想好了!” “本大爷从来就不跟谁一队,只是你也知道,在皇城学堂,人人平等嘛。” “……” “啊对了,我从来不觉得这丫头说对过什么,今天她倒是说对了一件事,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恶心丑陋的女人!” “天风弄!”她可是被人称之为人间仙子的丞相之女左芷姗,今天居然被两个人说丑,绝对不会原谅,“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天风弄用手掏掏耳朵。 “走了,小花!” 小花是指她吗?花囹罗看向天风弄,刚才她已经做好被痛扁一顿的准备了,没想到天风弄把左芷姗的怒火转移到了他身上。 “天风弄花离镜!快点给我滚回来!” 段潮涯的真火球从门下院的大门直接打上第三平台,天风弄赶紧将扛起花囹罗就跑,聚集在平台上的学生也四处逃散,轰的一声火球就打在了平台上。 “我让你们接受惩罚你们给我跑去聊天了,好大的胆子!”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凶悍的女人!” 天风弄的袍子下角又燃起了火,眼看他又有跳进真水池,被他扛着的囹罗大喊: “本大爷,你先把我放下再跳!” “小没良心的,本大爷是你救命恩人,这点惩罚都不愿意一起承担,想死吗!” 噗通 两人一起泡在水池里了。 “好冷的水!”比囹罗想得要冷千万倍,像是直接冻住骨头一样。囹罗急着往岸上爬,冻得骨头实在疼。 “想跑!”天风弄立刻拉住她往水下轻按,囹罗扑腾着冒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她又想往岸边爬。 天风弄拉住她,格外生气地,“跟我泡着,不然!”他怒瞪着她,“我把你按水底了就放屁!” “……”囹罗看了他格外认真的脸半晌,“哈,哈哈……” “笑什么!”天风弄怒红了脸,“有什么好笑的!” “本大爷,这招你肯定用过的对吧,对吧!” 开怀大笑的她,头发被水打湿了贴在脸上,衣服明明右衽她往左,落下山谷之后那么害怕无助,却还对着那些伤害她的人倔强的喊出“我是离镜公主”! 明知道花离镜一直就是个被人忽视的公主,可今天她却那么骄傲的站在人群当中。 如此狼狈的一个人,又如此开怀的一个人,忽然在他眼里格外生动起来。仿佛他从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样。 她似乎跟传言中的那个人似乎不大一样。 正文 第十二章 冷漠同窗 这个皇城学堂也跟花囹罗想得很不一样,虽然说,如果一个人对你有意见,那么也许是那个人本身的问题。 如果两个人对你有意见,那么也有可能是那两个人是一伙儿的有问题。 可如果说一个学校的人都对你有意见?那么请问,是谁的错? 花囹罗很纳闷。 首先,在教室没有人愿意跟她同桌。 其次,在饭堂里吃饭,她去哪桌哪桌人就会收拾东西离开,都对她退避三舍。 再次,她不学东西,除了段潮涯之外,所有老师都不管她。 都哪来的怪毛病啊,没灵力的人就得遭挤兑? 本来囹罗觉得吧,估计这学校就天风弄正常,因为就他一个人正常跟她说话,还不时开她玩笑什么的。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花囹罗又觉得好像天风弄也不正常,为什么大家都疏远他,独独他一个人对她友好? 不管怎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自己学校里非常有人缘的花囹罗打算以实际行动感动门下院的同窗们。 “嗨,同学我们一起……”吃饭俩字儿还没出口,人家收拾了盘子就走。 囹罗又端着盘在到另外一桌:“嗨同学我们……”人家又走了。 花囹罗连走了好几桌,饭堂的人都走了,花囹罗最后看向给他们打饭的大叔大妈……好么,那大叔大妈也溜了。 回头一看,整个饭堂出了餐桌就只剩下天风弄坐在那里笑得花里胡哨的,还对她勾勾手指让她过去。 当然她得过去啊,天风弄救了她一命不说,还是在这里唯一跟她说话的人。要让她一天都不说一句话,那她得闷死。 将托派往桌上重重放下:“天风弄,你说,为什么大家都这样?” “想知道?” “你不废话,我不想知道问你干嘛?” “因为你在这里有个仇人。” “什么?”花离镜在这里还有个仇人?那么不起眼的公主都还能有仇人?“这不可能吧?” “那个人歧视所有比他灵力低的人,更是将没有灵力的人视为眼中钉,说谁要是跟没有灵力的人说话,那就是跟他作对,然,整个皇城学堂就你一个人没灵力。” “哦哦,难道没灵力的人集体挖过他家祖坟吗?” “……”天风弄被她这么一说也接不上话,那祖坟估计没人敢挖,尤其是花离镜。 “那个人法力很高?” “非常。”天风弄颇有些咬牙切齿道,“高到可以随便草菅人命,很有可能不过撞了他一下,就会死在他手里。” 花囹罗心里立即出现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恶魔,可是……一个灵力这么高强的人,为什么要跟没灵力的人过意不去。 “不对啊,没法力的人应该威胁不到他,他何必在意?” “这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你要知道,所有人挤兑你,这是事实。” 确实是事实。 “可你为什么不怕他?” “我怕啊,可他现在不是不在嘛。” “……”囹罗食欲全无,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插着碗里的饭,“那就是说,只要那个人还在学校,我就得一直被人孤立下去?” 天风弄耸耸肩,表示,这就是事实。 “就算我是公主也不能跟他打个商量?” 毫无疑问,这个傻帽问题被天风弄瞪了回来:“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是公主?在西岐靠的是灵力大小说话。” 这可太糟了,她没灵力岂不是都不能说话? “就没别的办法吗?” “办法……”天风弄手指敲着桌面,“倒是有。” “什么办法?” “你求我帮……” “我求你帮我!” 堂堂一个公主,还真容易求人,不过,这可不单纯是帮她。 天风弄响指一弹,花囹罗凑过去,他小声说着计划,花囹罗一听,虽然他的有些专业用语她听不懂,但能听出来,存在相当的安全隐患。 “这不会闹出人命吧?” “不会,最多就折了他一半的法力。” “可你确定我能把他约出来?” 天风弄看着这个“花离镜”确实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摸样,看来,关于她因为皇室试炼受伤失忆的事情是真的。 “能来,因为你是公主嘛,虽然他是你的仇人,可你到底是皇室中的人,他就算再怎样歧视也不至于杀了你对吧?”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这样? 天风弄补充了一句:“不然你怎么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花囹罗这下是相信了:“行,就按你说的办。” 天风弄立刻拿出文房四宝。 他这样不务正业的学生还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不过他把笔递给她是什么意思? “写信约他。”天风弄说。 “啊?哦。”花囹罗立即接过笔非常习惯性随手就写,可是……“我不会写西岐字。” “……”天风弄眨眨眼。 花囹罗回应他也眨眨眼:“我前些时候受伤了,所以……” “了解!”只是不知道原来失忆了不仅习性会改变,连字也不认得了,这……就好办了。“就几个字,我来帮你。” 天风弄说是几个字而已,但是,他唰唰唰在纸上写了好几排,而且脸上那笑容啊,让花囹罗觉得有点不踏实。他写完了在最后落款,搁笔。 “你都写了什么?” “哦?”天风弄将那张纸摊在桌面,指着字一个字一个字念着,“我是花离镜,几经考量之后……” “等会儿。”花囹罗打断他,指了第三到第五个字问,“你说这几个字念花离镜?” “对啊。” 如果这几个字是花离镜,那么落款那三个字又算什么?天风弄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你不信我?” “诶,哪能呢,你继续念。” “几经考量之后,我觉得有些事需当面与你说清楚,请于申时一刻到丹霞谷一见,我会在那等到你来为止。” 此时,天风弄也看到落款处的“花离镜”三个字,心中一惊。 难怪方才她有那一问,她虽不记得写字,却还记得信件落款是签名?所以看出前边的花离镜跟后边的花离镜三个字不同? 而且,他才念出那三个字她就已经察觉到这个问题所在,还不动声色说相信他,看来她这心思……也不像她人那么毛毛躁躁的。 但他自然有办法破了她的想法,天风弄指着后边落款的三个字,念道:“公主字” 原来那后边三个字不是花离镜三个字啊? 天风弄写完,信折叠塞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内,并在信封上署名之后交给花囹罗:“你只要把信转交到就行。” “没问题。” 花囹罗拿着信封就前往弘文馆。 当弘文馆的学生也不容易啊,每次到学校都得爬上好几百格台阶。 花囹罗气喘吁吁,终于踏进了那个不知道要比门下院宏伟气派多少倍的大宅子。 门口那墨非先人的雕刻确实这么近距离看,依旧觉得栩栩如生,而且比她想得要大很多。 顺手拍了拍他的石雕腿,跑着上去把那山铁门推开。 哐哐哐—— 厚重的铁门慢慢打开,哇,就连面积也不知是门下院的多少倍,教室也是漆得崭新。 唯一与门下院一样的估计就是这里的学生。 她踏进门的那刻,操场上几十个学生正在练剑,听见铁门声看过来,慢慢整个队伍都停下来剑也不练了,全以一种震惊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她。 不能形容他们是看到鬼的表情,而是看到……这只鬼怎么又回来的表情。 为了表示自己友好,花囹罗咧嘴一笑,走向人群。 “同学……” 人群立即一致向后退,甚至眼睛瞪大瞳孔缩小,生怕她会再靠近。这算什么啊?门下院那些这样,他们也这样,该不会花离镜其实是人见人怕的高手吧? “你们别害怕……我,我是好人!” 听她这么说,有学生把剑插回剑鞘里,速度地离开。花囹罗赶紧拿了手里的信封跑过去。 “我真是好人,我只是想让你们给我送封信。”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那人一脸惊慌看着她:“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叫什么台词? “别这么紧张,淡定些,我只是让你帮我送封信。” 那人一看信封上的字,脸色瞬间苍白,紧接着腿一软倒在地上,话也不说,连滚带爬地跑,连训练用的剑都丢着不要了。 囹罗可算有些弄明白,敢情不是怕花离镜,而是怕这信封上的名字? 就一个名字都能让人怕成这样,这么一想,那个大恶人果然跟天风弄说的一样十恶不赦,不然也不会让同学看到他名字都快屁滚尿流了吧? 这么看来,折他一半的灵力似乎势在必行。 可信送不出去怎么办? 一看那穿着老师袍子的人,花囹罗眉开眼笑奔过去:“师父……” 咻—— 花囹罗傻眼,那老师居然比学生跑得还快! 有没这样的…… 花囹罗逮了半天,结果信还是没送出去。转悠着想找人,跑了好几个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到哪里,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个人了! 那人蹲在地上埋头不知在干吗,囹罗话儿溜到嘴边赶紧压下去,不能先打招呼,得先把人拿下! 花囹罗蹑手蹑脚走过去。 那人在哪儿叨念着:“快点,超过他……跑啊……” 囹罗一看,好么,那人正拿着一根树枝溜蚂蚁呢! 正文 第十三章 红笺情书 跟蚂蚁玩的人能比跟剑玩的人胆子大吗?不管了,手往他肩膀一拍。 “同……” “哎唷吓我一跳!” 那人突然站起来回头看着她。 囹罗喊不出同学了,因为这大高个不是同学,而是……阿扎西。一个非常个性的……大叔。 看不出他多大年纪,应该不会太老,头发虽然是扎起来的,但扎得十分松散,几许碎发散落额头,一脸的胡子。只是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 “你……找我?” “呃,刚才想找来着。” “那现在就不找了吗?” “找是想找……”但看他手上那根树枝,又看他这一幅像被打入冷宫多年的样子,“算了,不麻烦你了。” “诶,你都把我的蚂蚁吓跑了,就说说看什么事。” “那就,说说吧!”反正来这么久了,就这大叔不怕她还主动跟她搭话,花囹罗拿出信封,“我想让你帮忙帮我转交一下这封信。” 那人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非常诧异地“噢?”了一声。花囹罗估计是没戏了,那人却迅速将信拿过去,问她:“你写的?” “啊?啊,我写的!” 那大叔将树枝往后边一抛:“那我必须得送啊,我速度地去!” 拿着信跟个多年没接到业务的邮递员屁颠儿地去,蹦跶了几步之后似是想到什么,回头对花囹咧嘴一笑:“交给我,你放心。” 花囹罗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别人回眸一笑倾倒众生,他这回眸一笑……也算倾倒众生吧,不过都是倒了就不会再起来的,吓死人呐。 那人靠不靠谱的? 靠谱! 大叔拿着信就进了一间教室,当然在进这间教室之前,他还走错了几间。他一进教室,弟子们看了他许久,窃窃私语。 “他来干什么啊?” “好像找人?” “不会吧……谁会被他找上?” 大叔满眼含笑扫视了在座的弟子,随后目光锁定。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倒抽一口气赶紧有回头,也不敢多嘴了。居然是找宁王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叔走上讲台,拿起教鞭,跟他刚才斗蚂蚁时拿的树枝完全一个姿势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当众展示了一番。 信封上写着“宁王亲启”四个字。 果然是给宁王的,居然是粉色的信封,谁那么大的胆子啊? 左芷姗心里一恼,谁那么不要脸的?红笺信通常是在男女示爱时才会用的信纸。不过,相信这个不要脸的人也会很快没命的,居然敢打宁王的主意。 大叔看宁王反应冷淡,眉毛挑动几下,打开信件。 “我是受人所托,所以……恕我冒昧地念了。咳咳……皇兄殿下,几经考量,我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内心对你的绵绵情意,请于呃……” 还没念完,大叔手里的信件忽然就被抢了去,宁王眯起眼非常不悦地看着那大叔,大叔很无辜道: “我也是受人之托。” 花离荒拿着信看了一眼,大步走出教室。 左芷姗立即跟了出来:“宁王……” 花离荒回头斜视她一眼,骄纵如左芷姗也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只是看他离去的背影哀怨地跺脚:“既然那么讨厌她就不去了呀!” 花离荒捏在手里的信已经被他捏成粉末,花离镜果真病得不轻,前几天还装作不认识他,却有跟他说喜欢他,现在居然大胆到用红笺书信,他倒要看看,她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样。 丹霞山谷是吗? 千万别让它成为你的丧身之地花离镜。 丹霞山谷是什么地方? 墨岩山脉中的一个山谷,看似与别的山谷无异,可每次太阳落山,山谷的地面就散发出红色的雾浆,悬浮在地表之上,到清晨太阳升起又会消失,虽没有过妖物出现,但皇城学堂的学生并不敢轻易靠近。 花离镜约他再这儿见面绝非偶然,但是,既然她能给他送信,那这事儿必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花离荒踏上丹霞谷,太阳已经架在山头。脚下隐约起了一层红色雾浆,感觉一股气浪不断涌过脚步。如若是常人,必定已经后退离开,但花离荒却直直朝着山谷中央走去。 太阳落山。 血雾越来越浓,空气中传来腥甜的味道,不是很浓烈,但感觉地表有些震动。 闷轰轰的地下瞬间窜出无数猩红的树根,将花离荒重重围住。 一些猩红的藤蔓缠住了花离荒的脚踝,感觉那些根系图不断试图吸收他身上的灵力,花离荒目光一寒,看向树根形成的牢笼之外蒙着面的人。 蒙面人左手护着右手手腕,剑指启动灵力,身后背负的剑瞬间出鞘,剑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形成了无数把带着杀气的利刃。 这个招数,在皇城学堂他还没见识过。 外边进来的人? 不可能,这个人认识花离镜。 根系在花离荒的身上勒出了血痕,在那无数利刃飞射而来的瞬间。 花离荒嘴角起了一层薄薄的讽刺,被树根勒着的地方冒出一股黑色的灵力,根须似是被烫出了浓烟迅速从他手脚上松开。 数十把利刃从根须牢笼射入。 花离荒不慌不忙腾空而起,顺着直冲云霄的根系不断升高。 蒙面人手势变换,飞剑追随他而上,甚至比花离荒更快,剑阵变化之中笃笃笃切开了无数根系,红色雾浆从根系裂缝当中喷涌而出。 花离荒被笼罩在弄弄的雾里,剑阵将他团团围住,剑锋无比指向于他, 时机刚好! 蒙面人低斥一声:杀! 数十把剑立即朝着共同的目标花离荒而去。 砰砰砰 无数断裂的树根掉在地上,浓郁的雾气比空气密度大很多,也如细密的雨一样降落,不见花离荒的影子,数十把剑也没有了动静,血雾越落越低。 蒙面人心中一喊糟糕。 红色的雾中一团黑色的袭击物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袭来,他连忙退开,可仍被那物体所携带的力量震出几丈开外,整个残留的根系类似自然爆开,花离荒从中飞跃而出。 黑衣人忍着胸口翻腾的血气,再次召唤出血红的树根,企图阻止花离荒前进。 可又如何能够? 根系根本无法阻止花离荒,花离荒尚未靠近,树根再次自爆开来,喷了满空的血雾。 花离荒的法力要比他所知道的强太多,甚至他都还没看到他出招,再硬撑下去他必死无疑。 蒙面人赶紧逃离。 花离荒看了逃窜的背影,轻哼一声,穷寇莫追,并不是因为担心前路有陷阱,想杀他的人不上万也成千,这种鼠辈留着也罢。 花离荒看着血雾自此沉淀,匍匐在地表,只是这些植物根系,居然能吸食人体灵力。 花离荒环视丹霞山谷,四周并无奇怪的树种。 他又看看四周,花离镜并没有出现在任何角落,很好,胆子不小,敢伙同别人一齐算计他…… “哈啾。” 为什么一时间觉得空气有点冷?是谁在念她? 花囹罗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正处在被搁置的状态下,老师不管她,同学不搭理她,连饭堂的大叔大妈都漠视她,世界如此美好,世人却如此冷漠,这样,不好不好。 不然下课去找找曹师母聊天? 但她耳朵不好使…… 花囹罗撑着脑袋,眼前摆着一本完全看不懂的书,老师在那说话对她来说,简直鸡同鸭讲…… 花囹罗开始打盹,险些翻到好几次,最后一把倒在课桌上找周公去了。 准备下课了,哐啷一声,有人大力冲开门下院的大木门,老师看了过去,同学生伸长脖子看了也看过去。 两排戴头盔穿盔甲手拿利矛强盾的士兵齐刷刷朝着他们的班级走来。是谁犯事了?朝廷居然派兵来抓人,那可不是一般的罪! 同学们惊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骚动起来,士兵已经到了他们教室的门口,带头的兵跟老师给讲课的师父亮出了牌令,宁王令牌!老师赶紧退让,同学们立即也噤声。 那小头领说:“我们要带走离镜公主!” 同学们立即看向教室最角落那。 花囹罗还趴着没睡醒,小头领走过去,连续敲了好几次她桌面,都没动静。忍不住滴汗,继而用力一掌拍在她桌面,花囹罗跳起来。 “尼玛谁啊!” 睡得一脸印子的花囹罗怒目看着一排跟兵马俑似的家伙,懵了。 “你们想……干吗?” 小头领又举起那个金色的小令牌,花囹罗研究了半晌,似乎是金子制造耶!连忙问: “给我的?” 伸手想拿,小头领将那块金子收到腰上。 “带走!” “是。” 几个小士兵踢开课桌,把花囹罗拉了出来。 “吗呢?干吗呢!” 花囹罗当然不依啊,一不犯法二不犯罪的,凭什么这几个兵马俑就来抓人啊?凭借三脚猫功夫踢踢打打了好一会儿,结果…… 被抬走了! 正文 第十四章 冤枉入狱 “大爷的你们这些小士兵,乱抓人是犯法的,你们的逮捕令在哪里,我的罪在哪里你们不说就抓人是犯法的,我告你们去……”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抓公主了,但是这么闹腾的公主小头领还是第一次见。逮捕令?不是给她看了宁王的令牌吗?她还真当那是块普通的金子啊? 喊破了喉咙,那些兵马俑也不动一下,花囹罗只能对那些冷漠的同学求救。 “救我……救救我啊!他们抓错人了!同学……老师!”没人管,甚至都想给她挥手说再见了,花囹罗欲哭无泪,大喊一声,“我……我是离镜公主,你们谁敢抓我?!” “我们抓的就是离镜公主。”小头领非常淡定地说。 好么,花囹罗算灵魂中枪了…… 抬着她出了门下院所在的山头,沿着山坳下山到了半山腰,经过一座细长石桥,石桥横跨山谷直抵对面山洞。 花囹罗真有点慌了,这几乎是墨岩山脉深谷的半山腰,桥的两面都是山崖的峭壁,能感觉山谷的寒气逼人。 “喂大哥……官差大哥!”说话在山谷中也有了回音,“那什么,你们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儿?” “学堂监狱。” “什么!监狱!” 花囹罗立即再次挣扎,可那些士兵浑然不动,直往那山谷走去。花囹罗徒劳无功,拔高声音问: “抓人总得先给个理由吧!” “我们抓人没有理由,只有命令。” “那谁给你的命令啊?” “宁王。” “宁王谁啊?!”花囹罗已经被带进山洞,这牢房似乎很久没用,铁闸门一打开,里边噗啦飞出无数蝙蝠,“我要见那个什么宁王!” “那是公主的事了。” 小头领一个手势,几个士兵把她往一件牢房里丢,花囹罗从被丢的狠劲里缓过来立即冲到牢边,可那个士兵手脚太快,已经落了锁。 “喂喂喂,你们就这么走了啊!” 小头领又一个手势,几个士兵转身起步朝着洞口走去。 “别走啊,别留我一个人啊……喂,大哥……官差大哥!” 哐—— 闸门拉上了,空留花囹罗叫喊声回荡在洞牢内。 花囹罗左右看看,这里依着山洞设置了很多间监牢,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牢里边有没有别的东西,可是满是腐朽发霉的气味让人非常的难受。 洞顶高深,石钟乳之间密密麻麻分布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可以断定一定有东西在,因为似乎又无数双小眼睛在黑暗里发着亮光。 囹罗心里直发憷,背后爬过一波一波的冷意,她慢慢转过头去。 啊—— “救命啊救命啊!” 用力拽着那牢门,可是喊破了喉咙,也只有她充满着惊恐的声音在不断回响。刚才身后的东西并没有动,囹罗抱着牢房的铁杆不断地念阿弥陀佛……鼓足了勇气回头…… 那个被衣服包裹着的骨架依然倚在墙壁上没动,骷髅头深陷的眼睛,嘴巴张开着,两排牙齿齐整,死的时候年纪应该不大,也是学堂的弟子? 囹罗没有松口气,反而更难受,这里能把人关死在这里,那她会是什么下场? 花囹罗拍着胸口让自己淡定下来, 刚才那小头领拿着的令牌上写着宁字,就是那个宁王的令牌吧?连公主都敢随便抓,那应该也是皇室中人,跟花离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把她抓起来? 还是说,在她还没魂穿进花离镜身体里之前,就已经做了对不起宁王的事? 花离镜你不是个废材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讨厌你? 这里连个看守牢房的人都没有,这要让她怎么想办法出去? “唔!” 那堆骨头忽然动了一下,花囹罗后退哐的一声撞到身后的铁栏。 “别……别说你还活着!” 骷髅又不动了,没一会儿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从骷髅后的稻草里钻出来,虎视眈眈看着她。 不会吧…… 那架势还想跟她对着干不成?难道在这里还有被老鼠欺负?花囹罗脱下脚下的鞋就丢过去,老鼠躲开了,她走过去捡鞋,发现那老鼠又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只,而是两只、三只、四只…… 不会这么倒霉吧?这里的老鼠都设置了主动攻击的属性? 花囹罗展开了一场极为惨淡的人鼠大战。 最后,人胜。 她用稻草堵住了那个洞穴,但她又非常失败地,消耗了无数体能。 悬崖下的寒气随着夜晚推进越发寒冷,天越黑,洞内越暗。 直到全暗下来,洞顶那些星星点点的红光闪烁着,那些很有可能是蝙蝠,而且数量之多,让人咋舌。花囹罗陷入一种恐慌与疲乏的困境中。 害怕的,从小到大虽然跟随爷爷东奔西走,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遭遇。闭上眼睛的刹那,又觉得这种压抑感似曾相识,好像她经历过一般,猛然张开眼睛,又步入现实的恐慌之中。 在这里嘶吼怒骂,没有用。求救哭喊,没有用。甚至这个山洞除了洞口,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又光照进来。 所以身后那具尸体的主人也是在慢慢等待中死去的吗? 花囹罗不敢多走动了,怕消耗太多的体力。 妈蛋,谁说人能饿七天的,这才三天,她已经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严重脱水乏力,甚至都能感觉自己身体不断发出死亡的讯号。 头昏乏力,视力经常就模糊过去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宁王,我去你大爷的,等我出去的,等我出去就不让你有好过的一天…… 这是花囹罗三天之前的志气,可现在,她心里充满着,宁王,小娘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估计,她死了,首先会便宜里动力的老鼠跟蟑螂吧,可能还是洞顶那些蝙蝠的盛宴加餐也不一定,想到自己死去然后变成这室内的另外一具白骨…… 花囹罗浑身一激灵。 不行,等,也许就会有人来了。 凝视着洞口光线慢慢变弱,太阳又快下山了,花囹罗感觉自己快昏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动荡声响,她努力张开眼睛…… 一个人影从洞口走入,到了门口,他点上一盏灯笼,灯光在他身前晕开成一个椭圆的光区,囹罗看到青袍的下摆,心中忽然燃起一丝希望,目光随着那人的靠近慢慢看向他的脸。 目光冷淡,表情冷淡,就连嘴唇也没有因为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丝毫的弧度,只是蹲下来,看着她有些弥散的目光说道: “就知道会如此。” “清岚……” 真的是他! 花囹罗急忙抓着铁栏站起来,却感觉脚下一阵虚软,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连忙扶住铁栏。 清岚来了。 她开始有点相信,清岚是看着花离镜长大的那个人,因为即使他再冷淡,他似乎看到他眼睛里有花离镜成长留下的影子,即使他藏着她也能感受到那一丝丝的安全感。 这场牢狱之灾对花囹罗而言,无非是来到西岐之后雪上加霜的境遇,但清岚就是雪中送炭的人,他像她溺水后唯一的浮木一般,怎能用感激二字形容得完全。 花囹罗从来就不是爱哭的人,可当清岚打开牢门,扶上她手臂,用他惯用的疏离的语气说:“还能自己走吗?”的时候,花囹罗鼻子一酸就泪湿了眼眶。 “不能。” 清岚看了她好一会儿,转过身蹲下来,也没说话,但意图很明显,他要背她。安生把眼泪一擦,趴在他的背上,清岚起身,感觉地面忽然离她好远,他的背暖暖的,特别让她踏实。 清岚背起她,穿过了那条长长的吊桥,因为身在山谷下,已经看不到阳光,可是抬头,可以看到阳光被起伏的山头切割成一束一束的光影。 清岚不说话,整个山谷安静地仿佛他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 “清岚,小时候,你也这么背过……我吗?” “嗯。” “我是不是比小时候重了很多?” “嗯。” “你抱过我吗?” “……嗯。” “可我却从来没有包过你。” 花囹罗从来没有抱过你…… 她伸出手圈住了清岚,脸颊贴在他耳朵下的皮肤上,温暖的。花囹罗闭上眼睛。“谢谢你。”清岚望着前方,没能说出“分内之事”四个字,所以干脆不答。 花离镜,很多事情,都在你的预想之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话,他也始终无法对她说明。 可花囹罗是彻底踏实了,她觉得离开了那山洞,就等于逃脱了死亡的囚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被饿了三天什么的不过就是一个插曲,花囹罗忽然抬手捏了捏清岚的耳垂。 “你怎么知道我被关起来的?” “自然就知道。” “什么叫自然就知道?天风弄告诉你的吧?”估计在这个学校也就听风弄会注意到她消失,“还是段师父?” “这些不重要。” “重要啊,我可以表示一下谢意。” “你的感谢对于别人而言,就是麻烦。” “……” 花囹罗停止了对他耳朵的攻击,总感觉花离镜的并不单单是个没有灵力的公主,然后被所有人排斥而已。 “为什么花离镜这样这样没有杀伤力的人,会遭到众众人的漠视,这不奇怪吗?为什么花离镜的道谢对别人而言都是麻烦?天风弄说,我有一个大仇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宁王为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我给抓了?还有……为什么只抓人不供饭?” 他们已经走到了桥头,清岚转身开始爬那沿着悬崖修凿出来的栈道,他步伐格外轻盈,花囹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轻如鸿毛,所以他一点都不喘息。 “你是木头啊,你是木头!”跟他说了半天的话,他连一声都不吭下,“回答一句会死啊?” “我是木头。”这下清岚说了一句十分冷场的回答,花囹罗一怒之下,给了他耳朵一阵蹂躏。 虽然他这个人很冷淡,但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耳朵揉揉还是会红起来的。 耳朵微微发烫,当她靠近时,更烫。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去查的。” “想要活下来,记住,什么都别做。”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山顶。 日头早已不见,山中飞鸟归巢。 花囹罗说:“我什么也没做,不是也快要死了吗?” 正文 第十五章 臭美大叔 她谁也没接近,不是被关在山洞里险些死掉?那么还不如做些什么呢。花囹罗是抱着这样的觉悟。 第一件事,要知道宁王那家伙是干什么的。 花囹罗不知道,这么多件是当中,她选中最难完成的一件事。所有人一听到宁王两个字,比见到她还退避三舍。关键这几天还找不到天风弄,该不会那天写那封信之后,天风弄出了什么事了吧? 难道天风弄被她那什么仇人给抛尸荒野了? 花囹罗越想越心里越不踏实。 天风弄上次写那封信约那位仇人见面的地址是丹霞谷?丹霞谷在什么地方?反正也问不着这些学生,花囹罗想到了一个人,弘文馆里的那个蚂蚁大叔! 想罢她立即前往弘文馆。 弘文馆的学生见到她还是老样子,经历了牢狱之灾的花囹罗习惯了,直奔蚂蚁大叔上次在的地方。院子里没人,不过房门是开着的,囹罗跑了进去。 “大叔!” 那大叔正对着镜子扑腾跪下,花囹罗吓了一跳。 立在室内的是一面足有一人高的铜镜,非常厚实,旁边还雕刻着各种花纹……不对,好像不是花纹,而是一些图腾。 那大叔对着镜子啧啧两声:“在下佩服,佩服啊,太帅了。” 花囹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有没他这样臭美的? “大叔。” 那大叔转过头看到花囹罗食指放在唇上:“嘘!”然后笑着朝她走过来两步,回头又对着镜子回眸一笑,“真的太帅了……” 她能抽他吗? 这大叔长得多帅,她就不下定论了,可就他那一脸的胡子,足够他让自己膜拜的程度吗? 大叔笑眯眯着说:“丫头,你知道吗?我这院子除了你估计没几个人敢进来。” “我看也是,就你那么臭美还不把人给吓跑?” “我本来就很美。” 他当自己是自然堂化妆品的代言啊,还我本来就很美。 花囹罗摆摆手,怕自己忍不住打击他。 “大叔,你知道丹霞谷在哪儿吗?” “我知道啊。” “那你能带我去吗?” “不行,我不能离开弘文馆,但是我可以给你地图。” 地图? “啊,这个就太合我意了。” 大叔将地图摊开放在屋内的大桌上。 这是整个墨岩山脉的地图,山峰、山谷、瀑布、河流、栈道不管大大小小都标得一清二楚。 花囹罗一眼就看到了万水千山那三门牌坊,皇城学堂,门下院跟弘文馆,还有一些她去过的地方。 可见,虽然地图没有现代电子地图那样精致详细,但也算是一目了然。 可郁闷的是,因为认不得字,没去过的地方分不清地名。 “丹霞谷在哪里?” 大叔却一点也不介意,给她指了几座山之间的小盆地:“这儿。” “大叔,因为我受过伤,所以现在不识字,你能不能把地图上的所有名称都给我说一遍?” “当然,太久没人跟我呆在这屋里说话了,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囹罗看着屋子,不过就是普通的古宅,里边的家具也极为简单,最特别就是屋里那面大镜子…… “大叔你人太好!” “我本来就很好。” 得,这是他的口头禅…… “是。”囹罗竖起大拇指,“天下第一好。来吧,你说,我记。” 大叔从主体山脉开始:“这个是墨非山……” “好嘞。”囹罗拾起桌上细毛笔,用她在熟悉不过的中文简体字在西岐文字旁边备注一个“墨非”二字。 “这是断崖。”大叔一边指,一边念,“这是勾栏瀑布……” 大叔看囹罗做的标记,似乎不是随手做上去,而是另外一种简单的文字,她写得极为顺手而速度,显然,她十分精通这个文字,但是这个文字,他并没见过。 大叔偏头看她认真的侧脸,笑眯眯地又指向下一个地方,“这是忘川。” 用不到半个时辰,花囹罗已经将墨岩山脉都做了标记。 有地图在手,可就踏实多了。 “谢谢你大叔!” “丫头,你真不觉得,我这个屋子有什么不同吗?” “有啊。”囹罗故作神秘看了周围一眼,说,“里边住了一个天下第一好的大叔!” “罢了。”大叔大笑,“你回去吧。” “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可以吗?” “嗯……当然。” 囹罗跟他挥手道别,走到门口回头:“对了,宁王是谁啊?” “宁王啊……”大叔眨眨眼睛,“就是宁王啊。” 这算什么答案? “算了,我下次再来。” 事情得一件一件解决了。 囹罗抱着地图,直奔丹霞谷。 太阳还未下山,丹霞谷跟别的山谷没有任何差别,没有血雾,丹霞谷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谷。 但是,今天丹霞谷与往日不同,有士兵出入。 没来过丹霞谷的花囹罗自然不知道原本丹霞谷是没有人在的,她想到的是,这么多士兵出入的地方,天风弄那天却约她仇人在这儿见面,太不明智了! 该不会,天风弄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不能跟那些兵马俑碰面,花囹罗绕道,往山谷外的小山爬上去。 这小山峰非常给力,向外伸展出一块平平的大岩石,大岩石上好卧着一棵老松,这简直就是偷0窥的最佳场所,就是爬上去花了一些力气。 花囹罗趴在石头上,距离不远,可以将整个山谷看得一清二楚。 山谷内打着很多木桩,放着两只大铁笼,不管是木桩上绑着的还是铁笼里关着的,都是人!花囹罗努力辨认了很久也没找出天风弄来! 可是谁把这些人绑在这儿的? 囹罗这才发现入口那处,设置了一个木台,木台上放着一张桌子,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托盘,托盘内一瓶酒,一个杯子,别无其他。 没一会儿,两个背着弓箭的士兵跑上台,本来笔直而站,随即立即弯腰低头,整个山谷的气氛立即紧绷起来。一辆马车咕噜咕噜驶来,被绑在木架上的人忽然也像濒临死亡的动物的一般,疯狂的叫喊。 花囹罗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马车还没停稳,马司已经飞奔到马车前,几乎与马车停下的同一时刻,打开马车的门,守着山谷的士兵个个绷得如满弓之箭,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到底车上是何方神圣? 车上走下一个人,从囹罗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身姿挺拔如松,线条犹如刀削冰冷利落,如墨黑发随着山谷风飘舞,他站了须臾,忽然偏头过头。 绑在木桩上的人喊什么囹罗根本听不清,因为那人偏头那一眼,似乎像一把射向她的利刃,囹罗赶紧趴下不敢冒头。 难道他看到她了吗? 山谷内忽然安静下来,花囹罗这才敢慢慢抬头,然后松了一口气。 那些绑在木桩上跟铁笼里的人不喊了,显然也是被那眼眸给杀了气焰,所以说那人根本不是看到她,只是用眼神秒杀那些叫喊的人对吧。 此时那人已经坐于木台上那个椅子,模样在囹罗看来有几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这人长得极为好看,但浑身辐射一种让人胆寒的冰冷狂傲之气。 他抬眼看了下西斜的落日,即便仰着阳光,目光仍旧没沾染一丝暖意。 “叫,干吗不继续叫?”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虽然声音不大,却冰冷的穿透人的耳膜,“珍惜你们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 山谷之内却寂静无声,那些被囚困的人都哆嗦着,噤若寒蝉。 “一群废物。” 也许是因为气氛紧张安静,囹罗觉得奇怪,他分贝明明不大,可那丝透着寒气的声音却能直击人的心脏,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心惊胆寒。 天风弄到底在不在这儿的?! 囹罗万分焦急,要是在这些人当中该怎么办? “拿箭来。”那人又说。 士兵立即跑上前呈上箭。 他却不接,只是看着全场的人说:“不叫者,就得死。” 有一秒钟的死寂之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慌乱一声“啊”,随即后边跟着狂喊乱叫,整个山谷立即又陷入焦躁恐惧的叫喊声里,那人嘴角冷冷弯起。 “其实,你们叫,也得死。” “宁王你不得好死!”绑在木桩上的人中有一个大喊一声,“就算我变成鬼也会抽你的筋喝你的血!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反正活不成了,还不如立即死去,也能早点摆脱这中临死的折磨。 花囹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人就是宁王? 那个把她关入山洞里的人就是他! 花囹罗浑身忍不住一阵战栗,他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分明就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却生得一副不能让人忤逆的张狂凛冽的邪魔之气。 他修长的手搁置在桌面,食指上戴着一枚紫色宝石戒指,这么呼应之下,当他抬头,囹罗似乎看到他某种紫光流转。 他说:“本王会杀你,但你会是最后一个。” 太阳逐渐隐没于山头,宁王伸手,士兵将弓箭交到他手上,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鹰羽利箭,架箭拉弓,动作利落张弛有力,满弓在手,折射最后一丝阳光的箭头一亮。 “宁王饶命啊——” “宁王饶命!”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有朝一日你这大恶魔定然也要受千刀万剐!” 正文 第十六章 残暴宁王 濒临死亡,那种惊恐与怨恨的嘶喊,囹罗紧紧抓着石头的边缘,不是不想跑,而是害怕她一个动静,那支箭会立即射向她. 与落日西沉同步,箭射出。 笃的一声,大家都低头看自己的胸口,被射中的人喉管呜咽,瞪着宁王瞳孔不断放大,直穿心脏的箭立即引发大血崩。 各种求救怒骂里多出了恐慌。 宁王充耳不闻,这不过就是个开始,他要的,是更凄惨的叫喊与更浓烈的仇恨,只有这样的亡魂,才充满了怨气。 变成鬼也要杀他? 很好。 他恭候着! 咻咻咻—— 夺命利箭射心、穿喉、破头,每一箭都不偏不倚格外精准,血顺着人体汩汩流出,沿着木桩流入丹霞谷的地表,越聚越多,有些人已经死了,可有些人抽搐着,有些人看着别人垂死痛苦扭曲的表情惊恐的尖叫。 这是一场屠杀! 花囹罗狠狠咬着自己的手才能忍着不尖叫,可是浑身发抖,眼泪根本不受控制,涌出了眼眶,是愤怒更是恐惧。 铁笼中的人更是狂叫不止。 咻 这一箭射中的是刚才第一个喊出做鬼也不会放过宁王的人,他面色苍白,与血腥之中看起来就像只鬼,看着大腿上的箭,他迟钝了许久才惊叫:“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宁王脸上已经多出了猎杀的兴奋之色,残酷的脸庞弯起的那抹笑容,举弓轻松一射。 那人的耳朵不见了,又是一箭紧接着一箭,那人的手指不见了,然后是削过头顶的发冠,箭噔的一声打在他头顶的木桩上,箭头有一块不厚不薄的人皮与头发。 那人的血从头流过脸颊,他早已经动弹不得,浑身鲜血淋离,不断抽搐,已经不能说话,只是那只过于惊恐瞪大的眼睛,无不宣告他的惨状外在与内在。 宁王这个大变态,太……太恐怖了! 宁王放下箭:“本王说过,你会是最后一个死。” 他又看看山头,最后一缕阳光彻底消失,时间刚好。再看丹霞谷仍旧不断汇聚鲜血的地表,他目光转向那两只大铁笼。 “把笼子打开。” “是,宁王。” 士兵跑去开门。 花囹发现自己趴着的地方已经湿了,不知是自己的汗水还是眼泪,可身子还是动不了,一个,本以为能护她偷0窥的卧松抵着她让她不能轻易后退,二个,吓得腿软了跑不动。 太阳完全西沉,丹霞谷地表慢慢蒸腾出一些红色的雾气。与地面的血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片血域,风吹起,雾气摆动,仿佛是血红的水面波涛。 花囹罗瞪大眼睛,难道那些人这么快就变成厉鬼回来报仇了?别啊,等她走了的再来也不迟啊! 笼子一打开,笼子里没吓死的人便开始四处逃散,妄想能逃离这场血祭屠杀。 宁王嘴角噙着冷峻笑意,紫瞳底闪烁着诡谲难测的冷芒。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他脸上没有人性,全是兽性,是魔性! 那又如何? 他就是热衷血腥,热衷掠夺,死在他手里的人,越是充满仇恨,越是让他兴奋。 虽然花囹罗觉得那些被射杀的人很可怜,可是看到从笼中窜逃的人忽然有一个慌不择奔着她这个方向而来,她吓得没直接跳起来。 喂喂喂,他是往哪里逃呢! 大哥,求你啦,这里很难逃出去,你走错方向了! 关键是,他再上来,她就曝光了啊! 花囹罗求爷爷告姥姥,让这家伙赶紧拐弯吧! 可那家伙还拼死逃亡。 完蛋了完蛋了,死定了死定了! 笃的一声! 花囹罗看到自己眼前那张脸露出惊恐的神色,眼睛瞪大得快要吐出来,囹罗再看,他眉心有颗红黑的点,他想抓住她想求救,却因当场毙命而倒下去。 囹罗这才知道,他眉心那黑点是什么! 穿透他脑袋的箭头,他正中箭的后脑,完全爆开了,脑浆迸出,惨不忍睹。 花囹罗以为自己会晕过去,可是除了想呕吐,她脑子一片空白。 “滚下来。” 花囹罗不知道是不是在叫她,可是宁王那嗜血的目光所指的就是她这个方向。花囹罗下意识就往后退,可是看到宁王向她扬起强弓之时,她忽然迸发出了力量。 “我下去……我马上下去!” 几乎真的是滚下去的,连滚带爬地下去。 地面那些血雾非常奇诡,在花囹罗还没走到花离荒身旁,地上忽然喷射出无数猩红的根须,噗噗噗,类似喷泉似的到处都是,而每个张牙舞爪的根系都缠着一个人。 那些逃跑的人都被卷起来,感觉地面有震动,花囹罗赶紧飞奔。 又是噗的一声,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喷发而出一只大根系,奔涌的力量让花囹罗翻滚了好几圈,滚到了宁王所在的木台边上。 宁王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入山谷中央。 他……不杀她? 囹罗吞了吞口水。 心怦怦直跳,跳得胸口都发疼。 她也看向山谷,那些狰狞的根须咕噜咕噜将那些人缠住,那些人身体形成了非常不规则的形状,花囹罗想到了盒装的牛奶,被喝光之后,再吸食就会让盒子变形,瘪了。 该不会…… 那些根系在吸食那些人吧?! 正是如此,没一会儿,那些人就只剩下皮囊与骨头,被丢在了地面。 难道这是宁王的真身? 恶魔总有个特别丑陋凶残的真身! 花囹罗只有这个方法,她偷偷躲开了一些距离。 “你上次不是约本王到这个地方?”宁王忽然开口说道。 “什……什么意思?” 啊,囹罗忽然想起来,上次天风弄约了她的仇人在这里见面?这么说,让她被所有同学孤立的仇人就是宁王?那……天风弄就是想利用这个让宁王折掉一半的灵力? 靠,这架势何止折一半的灵力,简直就是……得被吃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啊。 所以,宁王才把她关押起来? 这下是完蛋了,他肯定会找她报仇的。 所以,天风弄也惨遭毒手了吗? 一直站在宁王身旁的贴身护卫赤莲上前说道:“果然如王所料,这里埋着丹青树根,血能召唤出它来。” 丹青树可以分解出血色的浆液,据说长着丹青树的地方,那里的河流都会是红色的。 以前这里长着一棵很大的丹青树,生长成妖后被封印于此,数百年后,它已经濒临灭亡,只能在太阳落山之后衍生出一些血色雾气。 但,上次袭击宁王的那人,用了血祭把它最后的生命体唤醒。快死亡的妖物,自然会不惜一切想要吸食各种灵力保住自己的性命。现在宁王用血祭,自然可以将它引出。 丹青树根正处在极度饥饿的状态,吃完那些人,自然就会像花离荒这边聚拢而来,树根钻入地表,消失于地面。 但只是一时的安静,明显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宁王脸上出现了一抹兴味。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即拿起武器。 砰! 巨大的树根破土而出,此时猩红的树根不再是分支,而是汇聚在一起,庞大而凶猛。 在破土而出的瞬间向花囹罗他们所在的方向,喷射出千万只犹如利箭的根条,带着几百人的血与力量,万箭齐发。 守在前方的士兵斩断了直逼而来的根条之后,在挥剑的刹那,已经来不及阻止,无数的根条之剑将他们贯穿成蜂窝,他们瞬间变成软趴趴的皮囊,根条继续攻击,直面而来! “救……” 救命个p啊,这里谁会救她。 指望宁王? 那个把她关起来想饿死她的宁王? 做梦吧! mmd,人家穿越都是极品待遇,就她这人品,三天两头得受死。 那些还滴血不断冒着血雾的根须朝她齐头并进,花囹罗下意识抬手抱头。死吧死吧,你大爷的,要是这个灵魂还能穿越,就拜托穿个靠谱点的行么! 以为自己也会变成蜂窝的囹罗死闭着眼睛,身体绷得生疼,可是,只觉得周围布满腥甜的味道,她却没有被贯穿。 人品爆了吗? 囹罗张开一只眼睛,那些血雾缭绕的根须就停在她身边,甚至如果她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它们,花囹罗连呼吸都不敢。 这时她发现,右手手腕上手镯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晕。 啊,这个是树魂果实长成的手镯,清岚说过,这是这世上最具有灵性的武器。树魂果实……树魂,也许是万树之王的魂魄也不一定,所以丹青树也不会攻击的。 不管花囹罗的猜想是否正确,但是,丹青树根确实不再对她进行攻击。 花囹罗狠狠松了一口气。 好在那天没把这果子给丢了! 丹青树并没有停止攻击剩下的士兵与宁王。 花囹罗心里想,别人就算了,那个宁王……就该攻击他!就算想引出丹青树妖,也不能杀了那么多人啊,此人……死不足惜! 根系如血浪一般涌向宁王。 宁王此时抽出长剑,他的箭通身炫黑,握在他手上注入他的灵力时,蔓延出黑色的剑流。 他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灵气伸展,隔空对这那犹如血柱一样的大树根咻咻划了几道长剑。 囹罗想,趁他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得赶紧跑! 正文 第十七章 离奇死亡 可是,完全没有出现打得不可开交的场面,山谷中忽然传来呼呼的怒吼,像是狂风吹过窄小山坳的呼啸声。 囹罗站住脚回头一看,猩红的根柱上那几道剑痕,慢慢渗入树根中,那呼啸之声,就是根系被割破且不能愈合的镂空声。 根柱似是受到致命的伤害,狰狞扭摆,那些被它吸食掉的灵魂,忽然像要涌出它的体内。 冲撞,扭曲,垂死挣扎,各种刺耳的呼喊,继而砰地一声,爆裂开来,血雾充满了整个空间。 还逃跑吗? 当然不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并且,现在已经没有逃跑的时间。 宁王站在木台上,她站在木台下,背景是不断爆裂折断,爆裂飞散,坠落像一团团血肉一样的根。 宁王一身苍黑色衣袍在雾血中咧咧翻飞,囹罗甚至可以看到,一粒粒细小的血珠在他面前飘荡,他身上嗜血杀气未消,居高临下藐视着她。 这人根本……就不是人!完全就是一个残暴的魔鬼! 在他这样冷冽的眼眸中,花囹罗根本就不能动弹。 血雾逐渐沉淀,地面一片血肉狼藉。 他忽然迈步。 花囹罗惊跳,双手在面前打了一个十字:“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路过,路过!” 宁王走到她身旁,花囹罗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张大了,那冰冷的气息不停灌入她的身体里。 “路过?”宁王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囹罗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吓得逃跑。他忽然从她怀里抽出已经露出一角的地图,随手打开。 囹罗赶忙解释:“只是一张普通的地图。” 宁王目光落在地图上,这地图是普通,但是,每个地名旁边都有标注一些他不认识的符号,符号非常有规律。 比如,西岐文上写着“丹霞谷”与“落霞山”时,她所标记处来的符号中,中间那个符号是一致的。 宁王目光落在她脸上。 花囹罗身子都矮下去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随手将地图捏在手里,没一会儿,地图立即变成了黑色的粉末,他随手一扬,粉末随风而散。 地图招你惹你啥了? 花囹罗、干干笑道:“撕得好……” “忤逆本王,下场如它。” “……” 宁王扬长而去。 花囹罗背后一层冷汗,方才这里的血雨腥风仿佛还在眼前,耳朵里还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那些人惨死的画面……花囹罗只怕永世难忘。 宁王,他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化身啊!? ********* 那群被猎杀的人中是没有天风弄的,可天风弄却也失踪了。 花囹罗思前想后,天风弄那天并不是仅仅想折了宁王的法力,而是想置宁王于死地的。像宁王那样的人,本就死不足惜。 但是,他因为她没有灵力而将她列入仇人的范围,这说不过去。 有这么一个残暴的敌人存在,对于花囹罗来说,无疑就是一个绑在她身上的炸弹,不知道哪天都得爆炸了。 怎么办? 花离镜你到底跟那个宁王是怎么结仇的! 忍了许久的花囹罗终于鼓起勇气,将她扣在桌面的镜子立起来。 自从看到自己的脸变成了花离镜的脸,花囹罗就对镜子特别排斥,这好比看鬼片,明明是自己在照镜子,可是镜子里的人却不是自己,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所以从那日后她从来没有照过镜子。 但是,经历这么多,她得有这种觉悟,必须接受花离镜这个身体。如果连她现在所接收的身体她都排斥,她有如何去面对日后将要面临的种种? 拿着镜子,深呼吸,张开眼睛…… 镜子里的人五官娇柔中戴着些许美艳,只是这眉……这眼……花囹罗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赶紧将镜子狠狠扣在桌面上。 难道是被那个宁王吓得产生幻觉了吗?居然,觉得花离镜长着几分宁王的样子! 想吓死人啊! 屏息再次抬起镜子,一看……还是刚才看到的模样! 虽然气质什么的完全不像,但是确实五官非常类似,囹罗对着镜子看了半晌,该不会……宁王跟花离荒有血缘关系吧? 这也太有悖常理了! 但是……宁王……公主……显然,从分身上俩人很有可能是血亲,而且看模样相似的程度,估计还是特别亲的血缘关系。 花离镜你要是跟那个变态是双胞胎,你也太杯具了! 宁王你要是花离镜的同胞兄妹或姐弟,那你的变态就可以又升级了,自己的兄弟姐妹都能这么残忍对待,你就不是人! 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就该拉出去浸猪笼! 上课的钟声响起,花囹罗抱着书走向教室,心里谩骂不停。 学校里的学生还是一样,对她能躲则躲,不躲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看到几个鬼祟一样的同学从她身边钻过去,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回身想要怒骂。 身体被人迎面撞上了,手里的书册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着急着戴儒生帽的姑娘赶紧弯腰捡书,因为统一着装,她从背影并没看出是花囹罗,所以将书捡起来看到花囹罗她惊慌低喊一声,“啊。” 花囹罗翻翻白眼,一定又是见到鬼了一样逃跑了呗。 果然那女生将书放回她手里,立即转身就跑。 无奈了,她真的让人害怕吗? 食堂。 花囹罗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吃饭,听到隔壁桌的那些男生聊着。 “又有人被送回家了,跟李俊一样,也是精神恍惚,像是吓坏了的。” “据说,还都是去试练塔之后,开始出现频频噩梦,然后人就傻了。” “何止傻而已,你们没发现,学堂少了好几个人吗?新来的天风弄不是也不见了,也是从试练塔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失踪了……” 别人花囹罗不知道是怎样了,但是天风弄,应该不是在什么试练塔失踪,而是在丹霞谷跟宁王见面后不见了。还是说,她被关在洞牢里的时候,天风弄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切都不得而知。 不过试练塔…… 花囹罗记得上次跟臭美大叔拿地图的时候,是见过试练塔这个地方,具体位置在哪里呢?都是宁王那个王八蛋把她地图给毁了!只能到时候得再去跟臭美大叔拿地图,而且还要拿全国地图! 花囹罗努力回忆试练塔的位置。 “啊,啊——” 忽然,隔壁女生那桌传来尖叫声,花囹罗看过去的时候一个女生已经倒在地上,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另外的同学去摇晃她时,立即有血从她七孔之中流出来,继而源源不断。 花囹罗赶忙奔过去,手放在她鼻息前,然而,她已经暴毙。 这……这算什么啊?! 咦?这女的…… 不是开始撞到她的女生吗? “赶紧去叫昭华师父!”有同学喊。 “噢哦!”立即有人去叫了老师,谁也没敢再动那女生。 段潮涯赶过来,看到地面躺着的学生,眉头皱紧。 又一个…… 花囹罗:“师父,她为什么突然这样?” “回你寝室去。”段潮涯催促,“这不关你的事!” 花囹罗瘪了瘪嘴,回就回嘛。 正文 第十八章 学堂灵异事件 又过了些许时日,花囹罗还一直思索那个女生的死因,她不相信是太医诊治的单纯的本身有疾病导致死亡,虽然她也没什么证据,但关于学校的灵异事件渐渐越传越大。 难道真的跟那试练塔有关系? 思前想后实在不知道找谁问,花囹罗想到的又是臭美大叔。 刚跑出庭院,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镜儿!” 花囹罗并没意识到,这个称呼是在叫她,直到那个人走到她跟前又叫了一声: “镜儿!” “叫我?”花囹罗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哈哈,对,是叫我。” 不过,这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她说话? 囹罗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但她并不知道他是谁。 “对不起镜儿,我今天回到学堂才知道离荒做的事。”他眼睛里满是心疼与歉意,“你现在好些了么?有没有让大夫好好诊断过?” “什么?” “我听说你被花离荒关在了学堂牢房里……” 啊,他说的是这个事啊。 “我还好,都过去了。” 原来那个大魔头宁王叫花离荒! 不过,眼前这个人……囹罗想起来了,刚到西岐那时候,在皇宫里见过他一面。囹罗想着要怎么跟他接话,只能再次用那万能的理由。 “那个,那次从食骨花山掉下来后,我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人看了她一会儿,满脸心疼她,说道:“我是你七皇兄,花澜玥。” 囹罗下意识从他身边退开一步,又是哥哥,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花离荒? “镜儿别怕,我是你哥哥,不会伤害你。” “那花离荒呢,会伤害你吗?” “……”花澜玥没能立刻回答,“我不怕。” “……”这个可信度不怎么大,在花囹罗看来。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离荒他不会真对我们怎样的!” 这个可信度也不怎么大,如果花离荒讲究这些,也不至于对花离镜那样。 花澜玥也知道这点,因为花离荒是个随时能六亲不认的人。花澜玥的手指慢慢卷曲成拳,他现在确实打不过花离荒。“都是我没用!要是我再有出息一点,一定不会让他这么欺负你。” 果真是,以前大魔头就一直欺负花离镜! 但这还真不能怪花澜玥,她不是眼睁睁看着那个大魔头射杀了那么多人也无能为力吗?花囹罗哈哈笑着安抚。 “又不能怪你,七皇兄。” 澜玥窘迫得有些无言以对转移了话题:“镜儿你吃晚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他敢带她去吃饭? 花囹罗眼睛一亮:“好,谢谢七皇兄,我们现在走吧,” 既然有人愿意接近她,她自然不会错过跟人接触的机会,这样才能让她了解现在她的处境,然后想出办法改变现状。 大魔头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像个木偶样过完一辈子,不能笑不能跟别人在一起玩。换做以前的花离镜可能会听,但是现在嘛,她是花囹罗,才不受这个威胁! 花囹罗保持着吃货的基本道德,把花澜玥点菜都偿了一遍,再挑合胃口吃着。 “七皇兄,我真的修炼不了法术吗?” 花澜玥给她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又夹到她的碗里。 皇族花氏的后人通常会先天携带灵力,虽不是每个人都像花离荒一样,一出生就带有六十重的灵力,但像花离镜这样先天不带灵力,后天又不能修炼孩子,却也是几百年不遇的。 “国师大人给你摸过骨,确实有说过,你的慧根仙骨是封闭的,无法吸纳灵力灵气。” 澜玥还是选择跟花离镜说了实话,又安慰道。 “没事,镜儿,兴许加以修炼,就能打通仙慧。不是所有人都会先天携带灵力的,据说修炼成仙的墨非祖师爷也是靠后天修炼成仙的。” 墨非什么的她不知道,不过那国师说花离镜慧根仙骨封闭,无法吸收灵力,那岂不是先天不足后天也不行的意思吗? “凭国师一句话,就能断定这些?”专家还有误诊的时候呢。 澜玥毫不迟疑地点了头:“西岐人以灵力高低评断能力大小,灵力分一至一百零一重,普通人能修炼到九十九重几乎已是极限。九十九与一百重又是质的区别,一百零一其实是以大国师的力量设定,因为国师的力量早已破了灵力极限,能力与天界神仙齐平。当然这只是人界传言,没有人见过天界神仙。但国师大人在西岐,就是人们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这么强大的国师,他现在哪里呀?” “这个……”花澜玥愣了一下,解释道,“国师大人向来来无影去无踪,西岐没有人知道国师在什么地方,除非父皇偶尔每年召唤国师回来,或许还能有幸见到他老人家。” “老人家?” “嗯,国师大人的年龄不是我们能按常理计算的了。” “哈?别告诉我他有一千多岁。”花囹罗打趣着笑道。 “嗯,也许不止一千多岁吧。”花澜玥又给她夹菜,自己倒没怎么吃。 “不会吧?千年老妖?” “呃……虽然国师大人年纪是这么大,可他不是妖”花澜玥认真回答。 没听出来她在说话玩? “好吧,七皇兄我们吃饭,先别谈国师那主人爷了,活到这岁数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估计很容易挂的。”。 “镜儿,国师大人身体很……” “我知道,很硬朗对吧,我知道的。”花囹罗一边说一边帮花澜玥夹菜,“七皇兄你吃啊,别光顾着给我夹菜。” “不……不,不是……”花澜玥看着自己的碗给镜儿夹的菜装得满满的,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罢了,以后镜儿自己会见到国师大人的,他现在还是不跟她说了,看她那样似乎也不想听,心里想着,花澜玥便专心的吃饭。 “对了,七皇兄,花离荒的灵力是几重?” 听到这问题,花澜玥面色一敛,花离镜跟花离荒本是龙凤双胎,降生之前西岐繁花常开不败,降生之时却繁花落尽三载不开。 “离荒出生便携带六十重灵力。灵力的修炼,阶段越高越难提升,离荒天赋极高,保守估算他的力量也应该超过七十五了吧。” “那普通的学生呢?他们一般修为是多少?” “弘文馆排名在离荒之后的……”花澜玥看着花囹罗,“五十九。” “怎么会差那么远?”七十五跟五十九…… 囹罗说完这话,看到澜玥黯然伤神:“啊,该不会这人就是七皇兄吧?” 澜玥无奈笑了,他也算少年得志,在离荒出生之前在皇室几个孩子当中也是佼佼者,只是如今努力修炼到现在还达不到离荒出生时携带的力量,这让他有些挫败。 花囹罗连忙改口:“七皇兄,你已经很厉害了,五十九跟七十五差不了多少。” “镜儿。”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在安慰他,花澜玥叹了口气,“灵力从一到百,逢十力量便是一个大飞跃。五十八或许跟五十九相差不是很大,可五十九跟六十相差甚远,何况跟七十呢。” 恰巧,五十九升六十又是修炼当中极为重要的突破口,因为从六十重之后,修炼者的等级才从战士步入战将的行列。 六十到六十九为三级战将,七十到七十九为二级战将,八十到八十九为一级战将,超过九十就是大将。 “那天风弄……”花囹罗脱口而出的一问,才又遗憾天风弄的离开,“唉。”她还真是一个能靠的靠山都没有! “天风弄是个奇才。”花澜玥却解释说,“他来学堂之前从未接受过法术修炼,短短两个月不到他的灵力已经超过四十重大关,这种力量甚为罕见。” “该不会也是先天携带吧?” “这倒没有,他只是个天生修炼奇才。” 短时间内可以达到这程度?那是不是她也可以?不过,就花离镜这先天不足后天不行的底子,估计等到她成为高手之前,就会被左芷姗那一票人给丢下山崖一百遍了吧。 “那左芷姗呢?” “丞相小姐却也是个特例,级别已经突破五十,可力量却只有四十左右,大师父说大概是因为她体内有隐藏力量,只是没被挖掘出来。” 左芷姗的隐藏力量对她花囹罗来说就是隐患,绝对安全大隐患啊! 这里人用法术不是武术,人与人的对决她是完全没胜算。既然这样只能先借助些外力做些防御了,囹罗想了想,笑眯眯问道: “七皇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 镜儿以前可不会拜托别人帮忙的,现在她向他开口请求,让花澜玥颇受宠若惊。 “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一万件七皇兄都愿意为你去做。” 居然什么事都没问就满口答应,看来花澜玥对花离镜确实不错,这花囹罗就放心了。 “那我想请七皇兄帮我找来一些东西,不过这些事最好不要让花离荒知道。” 正文 第十九章 灵异端倪 哐当 邻座用餐的一名弟子忽然从餐桌旁倒下去,同桌人惊慌喊道:“关山月!关山月!这怎么回事?” 花澜玥起身朝那桌疾步走去:“别围得太紧,让开些!”大家见到澜玥赶紧让道,皇城学府排名灵力第二的人物,还是皇室七皇子,自然让人心生敬畏。 囹罗跟在花澜玥身后,只见躺在地上的学生面色苍白,黑眼圈明显,脸上布满了汗水,身体微微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 花澜玥按他的脉门,拨开他眼皮,自言道:“并不是中毒。”他看向围观的学生,指着其中一人道,“你速去请昭华师父来。” “是!”那男生飞快奔跑出去。 不是中毒……花囹罗观察关山月的症状。 关山月三魂未定,七魄游离,似乎是中了什么邪术。 托那个装神弄鬼的爷爷福,她从小就耳濡目染又亲身操练过这些所谓的法术,甚至现在还非常自然就看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昭华师父来了!” 去找人的男生跑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位老者,胖胖的,头发胡须雪白,步伐不紧不慢,上次那女孩子出事的时候他也来过,只是当时囹罗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昭华师父仔细检查了躺在地上的关山月,又摸摸他并不长的白胡子,喃喃自语:“又是梦魇……好在还有救。” 又是? 难道这个症状跟上次死的那女生一样吗?但是,那女生却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昭华将一粒药丸喂入关山月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关山月缓缓醒来,眼神非常涣散,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 “昭华师父……” “最近你与往常相比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并没有觉得身体不适……”关山月垂着脑袋,“倒是经常做噩梦。” “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梦到了什么?” 关山月苍白的脸变得尴尬起来:“弟子自从去了谷底试练塔之后,时常梦到谷底出现的妖魔,一梦就是整晚,已经连续了好几天了。” 皇城学堂有些弟子因为首次下谷底试炼与妖魔实战,会被噩梦缠身并不奇怪,可最近经常有学生因为噩梦导致魂魄松散,甚至还有因此毙命的。可查了很久,也实在找不到原因。 昭华看向一脸紧张的弟子们,安抚笑道:“没事啦,没事,第一次试炼会做噩梦不足为奇,还曾有过下到谷底就屁滚尿流的呢。” 说着拍拍关山月的背,“已经给你服了聚魂丹,回去好好打坐几日就会痊愈。” “多谢昭华师父。” 花澜玥偏头跟囹罗解释:“昭华师父是学堂的大夫,灵力虽只有五十,却是从皇宫派遣来的御医,医术十分了得。” “嗯。” 关山月被人扶着从囹罗他们身旁走过,囹罗余光之下看到什么,下意识伸手去抓,是一根黑色的头发,似乎是从关山月身上掉下来的。 “怎么了?”澜玥问。 “没怎么。”这里的人都是长发,所以有长发掉下来并不奇怪,“七皇兄……” 又是砰的一声。 食堂的大门又被一个弟子大力推开,他活似见鬼了结结巴巴说:“宁宁宁……宁王来了!” 大魔头来了?! “七皇兄我先撤!”惹不起咱就躲,可才跑到门口,立刻又跑回来跟花澜玥说道,“呵呵,我想,还是不撤的好。” 花离荒已经踏进屋内,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死寂,个个神情紧张万分。 花囹罗头皮也一阵一阵发麻,身体又处在了紧绷的状态,说不怕这家伙那是假的。 花离荒看到她跟花澜玥站在一起,只冷冷瞟了一眼。 花澜玥却将花囹罗护到身后去,想要保护她的意识很明显。 花囹罗诧异而感动,明明花澜玥的力量跟花离荒相当悬殊,他却肯为了花离镜不惜与花离荒作对,花囹罗忍不住看了一眼花澜玥文弱却有坚定的侧脸。 花离镜,你也没悲催个彻底,至少还有一个疼你的哥哥。 花离荒这次的目的不在他们,对身边的护卫唤了声:“赤莲。” “是,宁王。” 被叫唤了名字的红发男子赤莲上前一把扒了关山月的衣服,关山月惊慌失措:“宁王,这是为何?我并没有做什么任何有损宁王的事!” 唔,关山月那小子身子骨倒挺白皙漂亮,加上害怕,那小身子颤颤巍巍非常娇弱,加上体型充满力量的赤莲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只顾脱他衣服,这……俨然就形成一副强攻弱受图啊! “男人脱衣服很好看?” 头上忽然传来花离荒冰冷的声音。 “啊。”囹罗惊呼一声,忙抬手捂住眼睛。 他不提醒只怕她会非常乐意看着赤莲扒了那小子的裤子的?不过花囹罗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忤逆花离荒,不然你就得像那张地图一样灰飞烟灭! 将关山月检查了一遍,赤莲跟离荒报告结果:“宁王,并没发现刺印。” 刺印? 将梦魇植入人体后在人身上留下梦魇的入口,叫刺印。难道花离荒怀疑关山月之所以会这样是被人为种植了梦魇? 花离荒问关山月:“梦境你记得可清楚?” “清……清楚。” “地点也是试练塔么?” “是。”关山月手指颤抖绑着衣带。 “很好。”离荒看向室外,“太阳落山后,你带我们走一趟你的梦境。” 太阳落山花离荒要去试练塔?花囹罗听得清清楚楚,这可是她这几天一直想去的地方!那她要不要跟着下去?正好有伴儿? 可是……花离荒当同伴可太不妥了吧? 等另想办法! “什……什么?”关山月的脸瞬间再次惨白,他惊慌大喊,“我,我不会再去谷底,绝对不去……” “不去本王便杀你,还这么绝对么?” 关山月惊恐看着花离荒毫无表情的脸,哆嗦着说:“我……我去找大师父……” 敢冒死顶撞花离荒,看来关山月对那么梦境也是害怕到了极点。 离荒嗤之以鼻:“赤莲,带走。” “是。” “宁王,宁王,我真的不能去试练塔……我不能去试练塔!” 伴随着关山月凄惨的请求声,花离荒渐走渐远。 “七皇兄,我先走了!” “镜儿……”花澜玥还没说完,花囹罗已经从后门跑了出去。 别的地方不熟,门下院她还是熟悉的。 偷偷摸摸远远跟着花离荒他们的身后,从山上到了崖底。 随着日暮消失,夜色慢慢来临,山崖底部出现了薄薄的雾气。从他们经过的路段来看,这里就是墨非山的谷底。 “我不要来这里,我不要来这里!” 关山月惊恐的声音回音不绝,听起来格外惊恐,估计是已经到了试练塔的入口,他才更加挣扎不愿意再进去。 囹罗抬头,天只剩下亮晃晃一道缝隙,果真是万丈深渊之下。 两边峭壁表面经常年水的浸泡出现了一些坑洼的小溶洞,被绿色植株或黑色的植物根系覆盖,给崖壁增添了一些诡异阴寒。 不过奇怪,如果这是谷底,那么那些瀑布不是该聚集于此吗?还是说,他们头顶这块并没有瀑布飞流直下? 囹罗蹲下来仔细观察脚下的地面,居然是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显然这里曾经有人通行,否则不会人为铺路。 “好好回忆梦境,日落之后,便开始前行。” 花离荒说完这些,看向了下后方的峭壁。 他在看她! 被发现了吗?! 花囹罗心扑通扑通的跳,想躲进岩壁的树丛内,可是一想,自己自首的下场估计比要躲的下场好那么一点点。 于是她奔跑过去,虽然有多害怕花离荒就有多讨厌他,但是她还是露出讨好的笑容,昧着良心叫了一声: “哥。” 这是花离荒第一次从花离镜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从那天晚上跟他表白,到后来给他写信,再到后来丹霞谷,那张标有别国文字的地图,还有现在…… 花离荒目光如刃望进她眼底,花囹罗赶紧低头。 “哥我想跟着你进去……” 据说,花离镜从食骨花山跌落后便失去了记忆,可是却在那晚认不出他的时候,跟他非常直接的表明爱意,那封不是她亲笔写的,却是她送过来的红笺信件…… 花离镜,她想干吗? “你想进去做什么?” “平时都是听闻哥哥有多骁勇……”什么听闻啊,那日丹霞谷的猎杀她可是亲眼所见他有多“骁勇”!“为了提升我的见识,我想一睹哥哥的风采。” “在丹霞谷,你不是从头到尾都目睹了么?” “……”就知道被他拿来说事,“我想见识哥哥更多优秀面。” 是更多残暴面! 反正她一个人到了试练塔也做不出任何事情,还不如以身犯险跟着花离荒来。为了弄清楚周海棠的死因,她算是拼了! 花离荒很久没说话,在花囹罗以为他会拒绝之时,他忽然说了一声:“赤莲,进去。” “是。”赤莲押着关山月进洞。 这是……默许她跟着了吗? 花囹罗不知道花离荒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屁颠儿跟了上去:“谢谢哥!”然后她后悔了,穷开心什么,对方可是花离荒啊。 花离荒嘴角冷冷一勾:“本王很乐意看着你被怪物吞食。” “……”花囹罗识相不再说话。 正文 第二十章 试练塔 扑啦啦…… 峭壁上的鸟群忽然飞窜。莫非怪物出来啦?囹罗心里忐忑,她来得匆忙,连把水果刀都没有,可真所谓是手无寸铁。悄悄往花离荒身后躲了躲。 鸟儿飞过之后,峡谷又安静下来,一只飞蛾轻飘飘地朝着试练塔飞翔,而跟在她身后不远密密麻麻的,是飞蛾群。 “来……来了……”关山月低声嘶喊。 难道关山月梦里也有这东西? 飞蛾群呼呼钻入岩洞之中,空中飘着绿色的粉末,蛾粉有毒,囹罗揪起衣领捂住鼻子。花离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嘿嘿笑了笑。见他跨步进了岩洞,赶紧就跟着跑进去。 洞内很宽敞,居然也不是全然的黑,墙上布满星点青光,密密麻麻的像重叠在一起。 关山月浑身发抖,苍白的脸在青光照射下是煞人的白。 噗 “啊!”关山月大喊一声。 “靠!”囹罗也跳起来,一只绿色闪着绿光的软体虫子从上边掉下来,模样跟青虫有点相似,表皮上又黑色的纹路,足足有成人大腿那么粗。它拱着身子迅速朝他们袭来。 花离荒不屑绕开。 关山月手忙脚乱抽出长剑便要砍。 赤莲将他拉住,食指中指一指,红色灵力犹如一条长线将绿虫子捆住,绑在在角落的石头上,任由它蹦跶也挣不脱灵绳。赤莲解释道: “这虫子一旦被杀死,散发出的味道会让洞内所有虫子醒来。虽然只是二十重的小虫,但数量成千上万,浪费时间。” 洞内所有虫子……成千上万? 囹罗看看头顶,该不会那绿莹莹的东西都是这些虫子吧?千万只软软的大虫子都贴在岩洞内部,发出绿莹莹的光,手臂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恶心。 关山月嘴唇哆嗦了一阵,上次进试练塔,整个班的弟子在第一层就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洞内的虫子清干净,要是知道这个,当时就没人杀这些虫子了。 四人继续前行。 花离荒问:“梦里还出现什么?” “梦中进了岩洞二层,三层,里边有好多怪物,一直在啃着我的身体,明明身体已经只剩骨头跟腐肉,可仍能够不断地爬向四层,梦里很黑很黑,有刺耳的撞击声,我拼命的跑,进了第五层就醒了……” 第一层是二十级的怪,那第五层不就是七十级别的怪物了吗? 赤莲说道:“宁王,凭他的灵力,第二层已经是极限,就算元神脱壳也进不去试练塔的第三层,何况第五层。” 试练塔随着其层数越高里边怪物级别也越高越难攻克。要通过这座塔,没有七八十重的法力根本不能,更别说独身闯关。 难道他的判断错了吗? 早前已经有同样症状的弟子,说是因为初次下试练塔被惊吓得魂飞魄散,如今不是仍旧神志恍惚,就是已经死亡。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症状一致,却没有失常的关山月,花离荒自然不会放过。 “我们继续往前。”离荒说着继续向前走。 “宁王,万不可再继续向前!” 洞口忽然传来一句叫唤。第一层的洞口站着好几个人,花澜玥也在其中,还有几个穿的是师父袍子。站在人群最前头的人倒是长得好看,但一脸严肃。他是皇城学堂的大师傅,司空溪涧。 “今日是朔月之夜,煞气很重,不适宜进入试练塔。” “大……大师父!”关山月如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奔向入口,“救我,大师父救我!” 关山月扑过去却撞到了一层无形的网,又狠狠摔回来。 结界! 刚才他们进来那会儿还没有呢! 那结界绕着一道道绿色的力量,把关山月撞得一时回不了神,半天才又惊恐喊着:“大师父救我,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里边有妖怪,有妖怪啊!” “那结界是你织的吗?”囹罗问离荒。 离荒不屑回答。 “镜儿,到出口这来,不要再进去!” 澜玥在门口喊着,他刚才太大意了,居然没看着镜儿,让镜儿跟着花离荒涉险。如果有什么危险,花离荒定然不会出手救镜儿,镜儿……怎么可以跑进试练塔呢! 而且这个结界连大师父一时也破不了,只怕今晚出现的不是普通的妖魔。 花澜玥懊悔不已:“镜儿,快回来我这里!” 离荒偏头看着她,声音依旧冰冷,缓声问花囹罗:“他要你过去,你要过去么?” 囹罗看聚集洞口不进来的人群,如果大师父能进来,他们就不会只站在门口劝说。所以现在就算她跑到出口,她也出不去,到时候花离荒会因为她不听话可能比这洞内的怪物更早一步把她解决了。 考量之后,囹罗大义凛然拍拍花离荒的马屁说道:“我不过去,我是站在离荒哥哥这一边的!”兴许还能指望着他能救她一把。 算她识相,花离荒轻哼,随即嘴角弯起邪恶的笑容:“关山月,给你数到三的机会。” 说完他手指一弹,一道黑色的力量像枚飞镖直射向洞口那只被赤莲绑着的虫子,噗呲一声,虫子被穿刺绿色液体四溅,沾了关山月一身。 片刻之后,洞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有圆滚滚的虫子从岩壁上啪啪啪掉下去,数量之多让人反胃。 它们目标一致,都朝着关山月的方向而去。那么多数量的虫子,估计不用多久就能将关山月蚕食完毕。 花离荒也太特么不是人了。 “不是说给他数到三的机会吗?” “那你现在开始帮他数。” “……” 这么多虫子,可能用不着数到三关山月就会毙命。司空溪涧道:“关山月,立即朝宁王方向跑,记住,在这洞内,要紧跟在宁王身旁不要走散。” “啊,是……是!”关山月连滚带爬跑起来。 “其他弟子听命,齐心协力破这结界!”司空溪涧道。 关山月不敢再回头,只管逃命。 囹罗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呼,还好她做对了决定,不然她跑得还没关山月快呢!偏头看花离荒一脸把人跟虫子一起藐视的表情,囹罗不断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这王八蛋就不是人! 关山月跑在前头,后边一大群绿莹莹的跟班,它们薄薄的皮囊之下,清晰可见体内的浑浊绿浆随着它们躬身爬行不停蠕动。 “啊,啊!”关山月手里长剑乱挥。 虫子的攻击力并不大,可数量太多,在关山月毫无章法的剑下被打中的虫子绿浆四溅。 关山月整个人已经完全裹满了恶心的液体,最后一步腿一软,倒在花离荒的跟前,绿绿的手抓向花离荒袍子。 “宁王救我……” 一道黑色灵力毫不迟疑划向那只绿莹莹的手,痛得关山月又惨叫一声,花离荒冷声道:“你很脏。” “救我……” 关山月血淋淋的手又伸向囹罗。 她也是尊泥菩萨,怎么救?但花囹罗还是弯腰把他扶了起来。 那些虫红红的圆嘴已经咬了关山月好几口,他绿色的身体上立即出现斑斑红色血迹,花离荒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你不是喜欢跑么,怎么不跑了?” 虽然知道他还不会让关山月死掉,可是这种折磨人的手段也很让人发指。 而且这些虫子已经开始攻击他们了啊,囹罗再次缩到花离荒的背后,脚底忽然踩空,惊叫一声滚了下去。 好痛! 唝……唝…… 什么声音? 趴在地上的囹罗竖起耳朵再听,那声音又消失了。没一会儿,一双干净的鞋子顺着她刚才滚下来的楼梯走下来,看那双脚毫不迟疑,该不会想从她身上踏过去吧? 花离荒绝对会那么做! 囹罗赶紧爬起来,并迅速躲开。 花离荒果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上前,问跟随着他身后狼狈不堪的关山月。 “梦里确实来过这里?” 关山月的手不断发抖:“听见了吗?它来了。” 谁来了? 囹罗跟着上前几步,迎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臭。 再看洞内,囹罗忍住作呕的冲动。地上一堆破败不堪的怪物尸体,根本连用身首异处都没办法形容。 而是只剩下些残肉断肢,脑袋就算留下来,也留下半颗,血流得到处都是,场面惨不忍睹让人触目惊心。 难道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把洞里的怪物扫荡过? 这么说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人? “全死了吗?”囹罗问赤莲。 “是。” “倒也免了不少麻烦,兴许上边几层也会如此。” 果然不出花离荒所料,第三四层全部的怪物也已经全都被消灭,剩下的全是残骸血迹,而且这些尸体并不像刚刚被杀,因为地面的血迹已经凝固。 唝,唝……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囹罗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声源。 “啊,来了来了……”关山月捂着耳朵叫喊。 关山月的魂魄开始松动,在他身后形成无数重影之象。囹罗蹙眉,若不是昭华师父给他吃的聚魂丹,估计他刚进岩洞魂魄就吓散了。 囹罗忽然觉得手臂很痒,难道这里空气不好,过敏了吗?掀开衣袖看,手腕上出现了一些勒痕,像被细小的线缠绕过留下的痕迹,皮肤并没有划破,可红印子格外痒。 脖子也是,似乎身体无处不痒。 这里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等一下。”囹罗叫住正准备进入第五层的离荒,“为什么那群飞蛾进来就不见了?这很奇怪吧?” “本王不想听你聒噪。”离荒偏头,看她抓红的脖子,目光骤变,单手将她拉近并拨开她的领子。 “是不是有虫子?好痒。”囹罗的手往脖子后伸。花离荒此时迅速扒开她的外衫,囹罗大喊,“喂喂喂,虽然咱们是兄妹,可基本礼仪得有!” 离荒充耳未闻。但扒开她衣服后,眉头蹙起一脸冷酷。 vip卷 第二十一章 杯具画符者 “宁王?”赤莲察觉出事了,也凑近些看。 离荒不甚温柔套回囹罗的外衣,看着她一脸凶煞。 他这么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 “干……干吗?” “你想死,还是想活?” “哈?”囹罗心一惊,“我当然想活!” “想活就把衣服脱了。” 囹罗揪住衣领,一脸警惕:“喂喂,咱们可是兄妹啊,兄妹!”而且还是这种地点,像话嘛!咳咳……好吧,关键不是地点是哪里! 离荒转身往第五层入口进去。 突然觉得自己揪着领口防范的举动很没意义,囹罗没趣地跟着进去。 没一会儿,好像总觉得背后什么东西盯着她看,而且距离非常近!囹罗心里有些打鼓,回头看有没有东西就一清二楚! 可是……就害怕回头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 囹罗快步跟上花离荒,身体很不对劲,她迅速伸手往脖子后摸,吓出一身冷汗,她好像摸到冰凉的毛发! 错觉!绝对错觉! 咽咽口水,伸手再摸……又只是自己的皮肤。 虚惊一场。 不过刚才花离荒是看到她背上有什么才让她脱衣服的? 该不会真是衣服上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该不会……是有鬼趴在她背上吧!电视里不经常演,人背着鬼可本人却完全没有感觉吗? 犹如芒刺在背,囹罗手脚迅速地脱下外衫,直至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中衣中裤,可被她丢在地上的衣服,完全没有异样,囹罗为难了,难道那东西附在中衣上?那要不要把中衣也脱了? 再脱中衣,里边可就只有小肚兜了。 md,脱就脱,反正不是她的身体,咱不害羞。 忽然有东西从跟前晃过! 囹罗跳起来,这才注意看第五层内部,有蓝色的绿色的蘑菇从岩石里长出来,蘑菇上长着圆点,色彩艳丽无比。 据说,蘑菇如蛇,颜色越艳丽毒性越高,而且……她好像看到蘑菇从她面前跑过去了! 它刚才真的在动吧?! 难道刚才她身上长蘑菇了吗? “公主,别让那些蘑菇妖触及皮肤,有毒。” 有毒! 囹罗赶紧又把解开的衣带系上,中衣脱了那露在外边的皮肤可就多了,这洞内的蘑菇多得都恨不得长得哪儿哪儿都是,到时候她吃不了兜着走! 岩洞顶布满黑色的根须,不知是不是那些蘑菇的,看起来让人非常不舒服,她拔腿往离荒他们身边跑去。 花离荒跟赤莲停下脚步,囹罗也凑过去看,面前居然是一个大池子,里边不断冒着白烟,不断有东西在翻滚,那翻滚的浆液……是鲜血! 囹罗忍着反胃的恶心感仔细再看,在血红的池子里翻滚的,居然是两条大虫,一只类似蜈蚣,一致类似大蟒蛇,他们相互撕扯着,想把对方吞入口腹之中! 囹罗脱口而出:“莫非是金蝉蛊术?!” 接收到花离荒与赤莲疑问的表情,她解释道,“虽然有点不一样,但模式非常相近。金蝉蛊是将一百种毒虫封闭在坛子里相互争斗相互撕食,最后只剩下最厉害的那只被养蛊人驱使。如此看来,二到四层那些怪物之所以在我们来之前就死掉,大概就是相互残杀之后剩下最后一只达到了足够级别,进入下一层与级别更高的怪物厮杀。我们最好在蛊虫被培养出来前把它杀了!”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得来这些知识,但根据现场看来,确实像是她所说的。 经过几番弱肉强食,汇聚数量众多的小怪力量之后,现在这第五层试练塔内的这两只怪物,至少得有七十级别的力量,它们当中再决斗剩下的那只,那力量就很有可能超过八十。 谁能有这种能耐操练这些怪物? “那只蟒蛇就快把蜈蚣吃掉了!”囹罗大喊,“赶紧解决掉它们!” “池子设有结界。” “打碎它啊!”完蛋了,一时只顾着要杀怪,忘了花离荒就是只更大的怪物,她居然在指挥他,她干干笑道,“以哥哥如此强大的灵力,离镜相信一定能将这小小的结界打碎!” 就她会当狗腿子。 “要是这结界这么容易破,司空溪涧怎么会这么久还没进来?” 对哦!连大师父都束手无策,这下可定完蛋了。 “那怎么办?” “等胜出那只出来,然后把它杀了。” “哈?”这么大的蛊虫力量必然无比强大,更何况现在是谁在下蛊种都不得而知,他能制造这么牢不可破的结界,能将整个试练塔当成蛊坛养蛊,力量必定也不能小觑。 而且这人或许就藏在某一处,只怕等第五层的蛊虫出来,他就如虎添翼了。 离荒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抽出腰间的那把长剑,囹罗在丹霞谷见过这把通身全黑的剑。 这家伙居然连剑都是黑色的。 当然,他的心都是黑的,剑能不黑吗? 剑色虽黑,可剑气缭绕,十分霸气。 待花离荒的力量注入剑身,剑气更强盛。 他举剑势如破竹朝蛊池上方劈下,显然已经使出了最大力气,护着蛊池的半球状结界吱吱闪过几道闪电,晃动了下。 岩壁顶部的黑色根系顿时向结界表面倾泻,很快将整个结界加固一般裹满。 离荒再次提剑疾斩! 那些黑色根须又迅猛顺着剑气盘绕而上,想要吞了离荒的剑,离荒更快地挥动几剑,那些根须段成几节掉罗在地板之上。 花离荒身上的杀气被激起,身上燃起黑色的灵力,看上去格外黑暗霸道。 花囹罗意识到,这里的怪物比起丹霞谷那只,可绝对不只强百倍,丹霞谷的怪,花离荒不过区区几剑,就灭了。 “宁王,让属下一试。” 赤莲擅长赤炎术,他用火烧掉那些根须,火球从他手上喷发而出,空气里立刻传来头发烧焦的味道。 尼玛,该不会是,这些黑色的根须其实是头发吧! 还没来得及细查,无数毒蘑菇叽咕叽咕全跑上结界上方的岩洞顶部凝聚,赤莲立即赶紧收势,这些毒蘑菇焚烧之后,会产生大量的瘴气,到时候会更麻烦。 “那些蘑菇不能杀吗?”囹罗问。 “用符咒或许可以。” “那你们赶紧用符咒啊!” 离荒跟赤莲都不说话,要是他们会用,还等她说? 西岐夹在天界与地界之间,西岐人有些能携带先天的灵力,都具有各自特有的力量,注重战斗力的人往往不会去修炼常规的降妖法术,而是直接修炼自己携带的战斗法术。 战斗法术让人更加强大,但往往有些小妖魔他们却不能消灭。 比如现在的蘑菇妖,如果是在空旷的地方,砍了杀了毒气散了也就完了。可在这封闭的岩洞之内,却万不能让毒气瘴气肆意散播。 “噢,原来你们不会啊!” 也有他们不会的啊,既然如此,凭什么那么鄙视花离镜? “……”她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幸灾乐祸? 赤莲道:“符咒并非一般法师所能为,一定要出自受过正规仙法训练之人,才被认为是有灵验的符录,未受过职,没有扶将,更无役使万灵之权,不能画符。” “只要会画符就可以对吧?” 虽然她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但在爷爷的熏陶与训练下,她也曾成功画过符,而且,据自称非常厉害的爷爷说,花家高产金色符篆啊! 囹罗清清嗓子,腰杆子瞬间直起来。 “你们不会,我会啊!” “你?”离荒嗤之以鼻,“一个废物谈什么画符?” “你那么高的灵力连符都不会画……” 花离荒凶狠斜视她:“你在顶撞本王?” “没……没有啦,哥哥,我怎么敢顶撞你?”囹罗忍气吞声,又不大甘心,“那如果我真能画你怎么办?” “你想要本王本王怎么办?” “我要你答应从今往后都不许再欺负花离镜!” “哼哼。”花离荒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本王就给你一次丢人现眼的机会。” 狗眼看人低! 她现在就把金色符篆画出来,堵住这张讨厌的嘴!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不过,看来这里的人貌似都不擅长画符,如果说,她拥有这项特长,是不是能一脚把先天不足后天不能的枷锁踢爆? 真想吹一口口哨啊! 囹罗后退七步,手指凭空画符,嘴里斩钉截铁念着:“吾示天地,咒杀鬼方,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妖妖自缚,咒鬼鬼自杀,咒诅诅自灭!” 符随咒显! 符随咒显!! 呃…… 那些小蘑菇妖还在无比欢愉的扭摆。 血池子里的怪物还在翻腾厮杀。 花离荒从开始就没看好的表情如愿以偿的嘲笑:“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囹罗手指颤抖指向自己,被鄙视得哑口无言,她确实是失败了的! “宁王,属下将蘑菇妖引到第四层再杀。”赤莲似乎也没对她抱任何幻想,丝毫没有停止他作战的计划。 “治标不治本,只能将这些蘑菇一起斩了。” “斩了不是会有毒气吗?而且杀完了蘑菇也未必能杀蟒蛇蜈蚣,到时候没战死估计得被毒死。” “瘴气会先毒死没有灵力却装神弄鬼的人。” “……”一世英名就毁在这茬了,囹罗为自己争辩,“我那是失手!” vip卷 第二十二章 顺手救命 好吧,她承认在新世纪的她画符成功率也不算高,可好歹十次能有几次成功的吧,而且多数成功在首发,因为那时力气最强,本来还想在这靠人品爆发长点气势,可是……人品没爆! “我再试一次!” “你倒不如把这毒蘑菇吃了来得快些。” “……”不带这么损人不利己的! 囹罗双手合掌起势,这次不敢炫耀凌空画符,念了符咒令之后,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一道血印符。 还是方才的降妖伏魔符,只是画血符这要花比凌空画符更大的元气,而且只能靠法师用力量把符篆从掌心推出,虽然符篆稳定性很强,也能重复使用,但一次只能推出一张符。 比如说,一张血印符画在手心,对一只蘑菇妖定了符之后,要对付下一只蘑菇妖,就又得重新推符。而凌空画的符没有空间限制能分身,简单来说就是能群攻的意思。 不过画血印符,她的成功率可就大了! “吾示天地,咒杀鬼方,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妖妖自缚,咒鬼鬼自杀,咒诅诅自灭!” 囹罗右手推左掌手背向前,手心血印符对准蘑菇妖。 符随咒显! 符随…… 囹罗石化了。 居然,又失……败了了了了了了! 难道是因为用花离镜身体的关系么? 花离荒连鄙视都省了,跟赤莲一直避开蘑菇妖作战,真当她在装神弄鬼……两人完全不理会她。 囹罗揪着头发,难道她注定要废材到底? 算了,反正丢人现眼够了,还是跟关山月躲一边观战就好。咦?那娃儿不见了!囹罗目光四处寻找,居然连个影子都瞧见。 “关山月不见了!” 花离荒稍作观察,确实是不见了关山月:“指不定是被你的符篆打飞了。” 他不损她会挂掉么?会挂掉吧! 但花离荒会跟她对话,这可太稀奇了。 那些头发,不论离荒他们斩断多少次,总会瞬间疯长,砍不尽杀不完。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头发?! 洞顶盘绕的头发此时拱起一个包,忽然又从里飞射出一个东西,直击向花离荒! “小心!”囹罗大喊。 花离荒转身长剑阻挡,飞过去的东西被打退迅速缩回洞顶,像只蜘蛛,只不过是脸朝下罢了。 “关山月?!”囹罗大吃一定。 黑色的发丝似乎从关山月脖子、手腕、脚踝上长出来,将他与洞顶妖发缠绕在一起,且伸缩自如,关山月像只像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哼哼哼……我说过我不来的,为什么你非要我来……” 被头发操控的关山月散发着巨大的灵力,虽然是傀儡,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举剑朝花离荒刺来,离荒跳开,再踩着壁面凌空跃起,囹罗以为他是想斩断妖发,可他这一剑没有偏差直击关山月。 咻 剑刺骨入肉,关山月左半边身体瞬间被劈开,鲜血喷出,可关山月似乎一点没感觉疼痛,依旧能持剑继续攻击离荒。 “我说过不来这的……” 离荒剑法丝毫不乱,脸上出现了嗜血的笑容:“杀不死?有趣。” 有趣个毛线啊,囹罗看着被劈开的关山月依旧挥剑自如,冷汗噌噌直冒。 咕噜咕噜 蛊池内的蟒蛇咬住了蜈蚣的头,蜈蚣拼命甩尾,血池里的血不断溢出。 吸食了汇聚着蜈蚣与毒蛇的蛊池血浆,池子周边的蘑菇迅速变大,有些足够大半个人那么高,它们颜色更深,隐约可见上边冒着紫色毒气。 这洞内的毒蘑菇估计是吸收了怪物撕食后的妖气,才进化成蘑菇妖,如今随着蛊池之内的妖气大增,又在不断变异进化,这不刚才还不会主动攻击人。 现在冒着紫气的蘑菇叽咕叽咕就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目标还是手无寸铁的她! 要命的是,花离荒跟赤莲都很忙,毒蘑菇还不能斩杀烧死,那她怎么办?怎么办? 那些毒蘑菇凌空一跃,蘑菇伞上边的斑点似是能看得见,不偏不正朝着囹罗扑来。 “救……救命啊!” 没人顾得上她,也不屑去顾她,而关键时刻,她的腿还很不中用的一软跌坐在地上,好在脑子没被吓残了,她连滚带爬的爬出蘑菇袭击的地方。 噗噗噗 身后的蘑菇堆成叠罗汉,很快又弹起来,继续朝她进攻。叫花离荒那冷血鬼是没用了,囹罗大喊: “赤莲救我!” 赤莲离她挺远,且宁王也没命令他保护公主,所以他仍旧选择帮离荒斩杀头发与蘑菇妖。 花离荒冷冷一眼瞥向囹罗,嘴角勾起邪恶的笑。 这家伙居然还笑得出来,这次可真死定了!囹罗本能举手挡脸,狠狠闭上眼睛。 叽咕叽咕叽咕! 居然没等到被啃食或被毒杀的疼痛,囹罗慢慢张开眼睛,那些蘑菇身上镶嵌了红色血印符篆,身体在半空左右扭动几下,符篆光芒盛开,蘑菇妖叽咕两声瞬间破碎消散,连丝毒气也没留下来。 “唔,成功了,成功了!” 走狗0屎运了! 囹罗趁热打铁,心里突然有强烈的信心,预感这次能成功,于是腿也不软了,心也不颤了,手也不抖了,迅速凌空画符! “吾示天地,咒杀鬼方!” 画到最后一笔结束,咒符显现,金色符体熠熠生辉。 啊,真成功了! 事态紧迫,她也没功夫去跟花离荒炫耀或证明,找活路要紧! “分身!” 一道符化成无数道,排列在半空。 “束缚!” 啪啪啪啪 符篆分散贴在毒蘑菇身上,囹罗额头已经是满头大汗,果然用花离镜的身体施展法术太过吃力。 “灭!” 咕叽咕叽咕叽…… 毒蘑菇瞬间灰飞烟灭! 花离荒手中长剑一顿,刚才这丫头不仅凭空画符,且画的是金色符篆? 仙术符篆分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 西岐人之所以不喜欢修炼传统仙术,是因为大部分法师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 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离荒力气凝结于剑身。 没想到公主居然深藏不露! 赤莲手上火焰燃起。 两人合力,同时击向蛊池结界! 轰 结界晃动几下,随即消失,血腥恶臭的味道顿时布满整个空间,本就虚弱的囹罗险被熏晕。 那条大蟒蛇将那只蜈蚣吞了一半,蜈蚣几只深红色的脚与尾巴还在不断晃动,那条血红的蛇眼如铜铃,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忽然又把蜈蚣朝赤莲吐了出来! 赤莲迅速抽出大刀阻挡,当的一声,赤莲的刀与大蜈蚣的壳打出火星子! 尼玛,这蜈蚣的壳到底多硬! 可想而知刚才准备吞了蜈蚣的蟒蛇的力量有多强大。 结界一破,关山月又被头发藏了起来,不见了踪影。于此同时,大蟒蛇血盆大口也想花离荒袭来,一口獠牙上毒液滴答流出,估计人被碰了一下,会立即毒发毙命。 花离荒身上杀气大盛,举剑与蛇搏斗,剑法极快,黑色光影不停划过,囹罗目不暇接。 可那大蟒也丝毫不弱,獠牙锋利,毒液浓烈,鳞片坚硬,尾巴仿佛也能横扫千军。它速度也极快,头攻尾击,几次疯狂猎杀后,尾巴将花离荒卷起。 蛇类习惯用身体将敌手勒死然后吞食,这也算是蟒蛇大招之一,。 花离荒在它庞大的身体满前,身子虽显得太小,但丝毫没有惊慌,身上的黑色灵力慢慢扩散到比他身体大两倍的幅度。 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力量使出,那战果就不至于太悲观。不管了,她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就画了一个符篆,她累得手脚发软。 滴嗒嗒嗒 从洞顶低下深红色的液体。 不好,是关山月的血,他又来了! 囹罗还没来得及说话,洞顶的黑发之中又射出几乎已经支离破碎的关山月,目标是被蛇卷住的花离荒! 囹罗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推出左掌,可关键时刻,符又失灵了!她就是那传说中,只能发攻一次的怪胎啊怪胎! “花离荒小心!” 囹罗也顾不得那么多,奔向关山月! 虽然她十万个不愿意救花离荒,但在试练塔内如果没有花离荒,那就相当于等着被怪物吃,必死无疑啊!所以,他得救! 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花离荒知道她的举动,继而不再顾虑身后的关山月,将力量聚于剑上,一心击向蟒蛇。 囹罗只觉得手心一热,剑入肉刮骨,却也顾不得喊疼抓住了关山月的剑并用力拨开。 虽然花离荒还是被关山月划出了一道伤口,但已经不是致命的一剑。花离荒眉头都不皱一下,从蛇圈里奋力跃出,下一剑立即挥向岩壁顶部的黑发! 黑发受创一卷,想将关山月一同卷走,关山月却忽然抓住囹罗的手臂。 被花离荒斩得面无全非的身体极为惊悚,可眼睛却又片刻的清醒,向囹罗发出求救的眼神。黑发力量非常大,囹罗也被拉到洞顶。 这家伙就算被救下来也活不成了吧,他的身体早就不成样子了! vip卷 第二十三章 花妖 此时花离荒身上黑色力量迸发,已经作势要使出大招了。赤莲见主子启动了黑暗之术,立即会意驱使自己身上的炎火,只要同时灭了洞内的怪物,迅速离开第五层,应该能避开瘴气。 黑炎赤火同时进攻。 轰的一声,整个第五层几乎都快被震塌,不停晃动。 兄台,对你不住了,本姑娘还不想死在这里! 囹罗狠狠踢了关山月一脚,关山月立即同黑发一同消失,而她也因失去拉力整个从顶部坠落。室内瘴气弥漫,整个呼吸道热辣辣的疼。 下一刻身子被人托起,迅速转移,待视线清晰之后,已经身处试练塔第六层。 “咳咳咳……” 第六层的岩石上开着蓝色的花……并不是花,而是飞蛾! 密密麻麻的飞蛾簇拥成一大朵一大朵的花,不仅顶部,整个岩石表面布满了飞蛾,它们都没动,非常安静,好像第五层的激烈动荡丝毫没影响这里。 “咳,咳!”在五层吸入了瘴气,嗓子快报废了。 “为什么?”花离荒伸出手突然掐住花囹罗。 “宁王。”赤莲忙想上前阻止。 卧槽,为……什么,她怎么知道为什么。这个宁王怎么性格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 “你说……什么……为什么?”抱怨归抱怨,花囹罗一边说一边用手奋力挣扎着。 你大爷的,小娘好心好意去救他,他不懂感恩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想要掐死她。这种男人怎么怪物不把他吃了?等会儿,为什么?她这位哥哥不是问她为什么救他吧? 花囹罗非常诧异看着花离荒。 似乎感应到花囹罗想法一样,花离荒突然松开了手。 “你刚才不是问,飞蛾在哪么?”花离荒话语里有淡淡的嘲讽。 废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在哪里。 囹罗忍住给他一记白眼的冲动,现在还有闲情逸致损她!若是这些飞蛾飞起来,毒0粉就会洒满各处了,到时候她痛的估计就不只是喉咙。 囹罗用手扇了扇,就看到手心里抓着的关山月衣服的布片,本想随手丢掉,却看到上绣着三个字,应该是关山月的名字。 学堂每个学生的校服都绣有名字,她虽然不认识这三个字,可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三个字的轮廓。 在哪里见过呢…… 囹罗脑子里的某根弦忽然绷紧,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哥,据说学堂内不只关山月出现了类似被种植梦魇的症状对吗?” 她想说什么? 花离荒道:“那又如何?” “能不能将那两个人的名字写给我看?” 花离荒敛眉看着她不语。 囹罗连忙解释:“我掉下食骨花山后失忆了,不记得西岐的文字,所以帮我写下来!” 可她却知道别国的文字?还能使用符篆,这符合常理么? 花离荒不动声色用剑在地上写出了吴德宝与阮玉堂两个名字。 囹罗将这几个名字与自己记忆中的名字对照,面色瞬间苍白。忽然又想到什么,连忙脱下身上的中衣。 赤莲赶紧避开视线。 离荒拧眉看她。 她用牙齿撕咬中衣领口,可线缝得太紧,她咬不开。 “帮我把这领口撕开!” 花离荒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与笃定,捏着衣服手上一用力,白色中衣的领子立即被撕开,几根黑色的头发被缝在衣领内部。 离荒面色一凛,所以刚才她脖子后长出的黑发就是因为领子里这几个头发的缘故?他又撕开她中衣袖口,同样也藏着几根黑发。 能轻易在弟子们衣服里缝上黑发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曹师母。 看来,这并不是植梦术,而是曹师母的傀儡操控。 但奇怪的是,关山月他们都被黑发控制,甚至关山月还成了妖发的提线傀儡。 花离镜的衣服里同样被下个傀儡咒,可那些从领子里长出的黑发却进不了她的身体,甚至她伸手碰触时,那些头发会惊怕地缩回去。花离荒忍不住再次看向她。 囹罗正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所以,那个撞她的女生也是因为这个死掉的吗?”可是,曹师母的力量有多大,才能操控这么多人,还能制造出那么强大的结界! “宁王,不如将这些蝴蝶一把火烧了。” “别轻举妄动。”离荒看向过于安静的四周,“虽看不到,但这里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妖气。” 不会吧? 囹罗立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你还要对这里的老妖怪施多久的美人计?”花离荒回头看她。 “哈?”她没听懂。 花离荒看向她白皙的肩头,裸露的背。 囹罗:“……” 可手里这件中衣很诡异,再穿上去会很惊悚吧? “这个时候,不是男的把外套脱下来给女的穿吗?”这才符合剧情要求好吧! 花离荒修长的手指一动,指间黑色灵力缭绕。囹罗瞬间想到他杀死关山月旁边的大虫诱发关山月被虫群追杀的情形。 “我马上穿衣服!” 忙不迭将那件中衣套回身上。领子跟袖子的头发已经都剔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刚才不也一直没问题吗?所以穿着总比被花离荒折磨的强。 花离荒的手置于身前,非常安静地注视着岩洞内部。 赤莲非常信任自己的主子,跟着静观其变。 囹罗站得腿都麻了,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啊?难道非要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才动?她完全都没看到有什么敌人啊!手心的血不断滴在地板上,腥甜的味道弥散开来。 室内的妖气逐渐凝聚而来,离荒低头看她脚边的血洼,看来,这妖魔是闻到这美味的食物,有点按耐不住了。 花离荒突然出手抓住囹罗受伤的手心。 “你干吗!”好痛! 花离荒将夺来的血打向岩石壁面。 这人也忒不是人了!好歹这伤是为了救他才…… 刺溜—— 洞内顿时传来奇诡的声音,有点像怪物舌头舔舐的声音,墙壁上的血迹顿时就消失! 偶滴神呐,果然藏着一只大怪物,还是隐身的! 潜水可耻,潜水可耻! 花离荒又想来抢血,囹罗赶紧收手:“很珍贵的!”说罢,她弯腰将滴在地上的血洼连同泥土一同抓起,砸向那面石壁,“要懂得废物利用!” 室内一片安静。 囹罗心里咒骂不断,丫的你个怪物还会嫌脏,沾了土不吃!? 花离荒此时突然出手,灵力打向某块岩石。 “哎哟,好痛!” 居然是一个脆生生的娃娃声,随着那声音的消失。 对面的墙壁上显现一朵巨大无比的蝴蝶花,蓝色的花瓣,花瓣上的两个斑点像一对锐利的眼睛。这是曹师母窗台上的那种花,叫藤琼! 而在藤琼的巨大花蕊里的,正是关山月! 关山月正以十字架上耶稣的姿势贴在花心,血不断流向藤琼根部,而整株大藤琼根部全是黑色的头发,爬满了整个岩洞! “我正饿得慌,居然几个可口的孩子就送上门来了。”藤琼开口,却不是刚才那个可爱的声音,而是男女不分的双重音。 “不过我喜欢吃最可口的食物,所以会让你们先相互残杀,剩下的那个才是最美味,最具力量的。” 所以洞内的怪物才会出现相互残杀的现象吗? “你为什么要操控阮玉堂跟关山月他们?”囹罗问。 “我不喜欢吃这些常年在洞中生存的妖怪,我喜欢纯正的血液,比如你这丫头的,味道就非常好……” “那为什么关山月跟之前那两人不一样?” “那两个灵魂太虚弱,就这个还差强人意,勉勉强强,至少能把第二层到第四层的怪物全吃了,不是么?嗯?” 什么?! 第二到第四层的怪物是关山月吃掉的?难道,第二到第四层胜出的蛊虫是关山月? 意思就是说,如果不是今天他们来搅局,那么今晚关山月会跟第五层的蟒蛇撕食? 想象那画面,囹罗汗毛竖起,关山月居然被当成蛊虫来养了…… “都是这孩子太弱了,第五层来了很多遍,却总是打不过。” ……梦中进了岩洞二层,三层,里边有好多怪物,一直在啃着我的身体,明明身体已经只剩骨头跟腐肉,可仍能够不断地爬向四层,梦里很黑很黑,有刺耳的撞击声,我拼命的跑,进了第五层就醒了…… 这其实不是关山月的梦境,而是现实啊! 同情关山月的同时,又不得不感慨人潜在的力量很强大,即使虚弱如同关山月,在忘我的梦境之中也能发挥中巨大的潜能。 爷爷说过,人体除了正常使用的体力之外其实存在着第二能量,储存在人的灵魂当中,人通常称之为毅力,其实那是魂魄的力量。 “那曹师母呢,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哼哼哼,我们只是互利互惠,她想留住她心爱的男人最喜欢的黑发,而我只不过满足她的愿望的同时借用她的愿望复生罢了。妖魔界的力量正在不断复苏,只要人心存在贪嗔痴,就会不断有妖魔苏醒,被封存的地界就要被打开了……” 咻 她的话还没说完,花离荒已经朝她刺出一剑,藤琼立即用关山月阻挡。 “他们复活与否跟本王无关,本王讨厌话多的妖怪。” “那你要杀死你的同窗么?” “如蝼蚁般的存在死不足惜。”花离荒举剑。 “等一下!” “敢阻止本王,你会比他们先死。” “我怎么敢呢!”囹罗转身指着藤琼骂道,“小小妖怪可笑可笑,到目前为止关山月还没真正成为蛊虫,你必然还没吸收他的力量。蛊术未完成下蛊者若杀了蛊虫不仅会被毒蛊反噬,而且不能吸收蛊虫的力量。所以你想借刀杀蛊促进自己身体的进化。笨蛋如我都不会上当,何况我天下第一聪明的哥哥!” 离荒:“……” 赤莲:“……” “不借用蛊虫之力,我一样可以杀了你们!”藤琼双重音嘶喊,“小怪还不速速隐身!” vip卷 第二十四章 倒贴的丑宠 “嘿,嘿,嘿。” 小可爱的声音非常吃力,渐渐的藤琼与关山月一道在洞内消失了。且同时,洞内的飞蛾忽然扑啦啦飞起来。 赤莲用火球击向飞蛾。飞蛾数量极多,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空间。待赤莲想再启动火攻,洞内迅速吐出千丈黑发,将赤莲卷住。 花离荒长剑斩断席卷赤莲的黑发,隐身的藤琼根须如利剑扫射而来! 离荒往后跳跃,根须扑空打在岩石上,碎石崩塌。 巨大的藤琼花倏然出现在离荒身后,花心的关山月此时手中长剑刺杀而起,花离荒跳跃回身剑气横扫,藤琼随即又隐匿于岩壁之中不见了,毒蛾与妖发再次取而代之攻击而来。 花离荒一手持剑,一手启动灵力,启动了“弑天黑炎”。黑色炎火铺天盖地将整个洞内充斥,黑发与毒蛾在黑色的灵力之中消失殆尽! 藤琼苍劲根须再次如飞箭射出,赤莲挥刀斩断。 操控的关山月的藤琼接踵而至,关山月已经是一个丧尸傀儡,身上的伤口沾染了妖气已经腐烂,吸纳了妖气的他剑术更快更犀利,招招致命剑剑夺魂! 同时藤琼花瓣上的“眼睛”不断吐出灵力珠子袭击,若不是离荒出手相救,赤莲只怕顾此失彼中了招。 此刻,毒蛾又源源不断从岩石中钻出,黑发也一根一根从岩石内长出。 唝,唝,唝唝唝唝 随着织布机的声音越来越快,黑色发丝忽然犹如瀑布一样从岩壁顶部倾泻而下,将赤莲与离荒同时推向岩壁,赤莲护主首当其冲,闷哼一声嘴里吐出鲜血。 而此时花离荒在第五层被划出的伤口上爬满无数的毒蛾,妖异的头发似乎也闻到的伤口的血腥味,都欲朝着他的伤口攻击。 “毒蛾我是藤琼体内的无数分身,黑发是你们曹师母那双巧手织出来的灵力,你们是烧不尽杀不完的!哼哼哼,哈哈哈……” 枯老的脸,乌黑油亮的长发……囹罗似乎又看到曹师母那双枯老的手飞快地穿着梭子,而织出来的是一段段黑色的发丝,从窗台直入深谷,直入试练塔。 囹罗格外难受,洞内的毒0粉迷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泪流不止,再呆在这里不死也瞎了吧!第七层应该已经是试练塔最高层,那里是不是连接着曹师母的窗户? 光靠花离荒或赤莲救她,几乎也不太可能,万一这里顶不住,她肯定第一个死在这里,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能自救! 想着往第七层的入口跑去。 “一个都跑不了!” 藤琼朝囹罗追赶而去,且又隐了身。 离荒屈指再次使出弑天黑炎。 “啊——” 随然藤琼隐身,但还是被击中了,它惨叫声之后洞内有片刻的清净。 花离荒头也不回对囹罗说道:“还等什么!” 洞内黑发与毒蛾又来了新一轮的攻击。 看见那小东西了!离荒长剑破空,剑气如虹!不仅斩断了藤琼的大片根须,还连同它根部爬着的小东西一同劈开。 还真没完没了了! 花离荒将花囹罗踢下通向第七层的门。 靠,他用踢的! 囹罗还没来得急反应跌撞着,于此同时一个小东西直接飞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手里便捧上一颗沾染着血而且还打着补丁的……鸡蛋?鸭蛋?鹅蛋?恐龙蛋!? 花囹罗连人带蛋一道滚入第七层。 第七层岩壁内设有很多道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曹师母就在岩洞内! 曹师母只顾低着头织布,梭子在她手中来回迅速穿梭,梭子缠绕着强大无比的绿色灵力,整个织布机都盈盈缠绕着绿色的妖气。她的头发不断地通过织布机向第六层输送。 虽然猜测是曹师母,但是花囹罗无论何如也不敢相信,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居然真是迫害人命的真凶。 “曹师母?” 花囹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曹师母忽然慢慢抬起头,枯瘦的脸上表情诡异,七孔正不断冒出鲜血,模样极为惊悚!她流着血的眼里还不断冒出绿色的魔光,张嘴一笑,血便哗啦啦从她嘴里流出。 姥姥诶,这老太太也不是人了吧。 曹师母手中的梭子一偏,一束头发射向花囹罗。 花囹罗将手里的蛋蛋一抛,随便撞入一扇门内,里面居然全是头发!花囹罗又赶紧跑出来,又撞入另外一扇门内,还是有头发! 然后她不断地冲出来,又撞入另外一扇门内,反复几次之后,呼……终于没有头发了,可是,那颗蛋在里边。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这地方是我先来的!”那颗蛋蹦跶着想赖到她身上,“我要跟着你,我要跟着你!” “不许跟着我!” 花囹罗屋子跑,那颗蛋跳着追! 阴魂不散的家伙! 可这世上还有人被蛋追着跑的?花囹罗你敢再没出息点么? 花囹罗不跑了,脸上吟着奸诈的笑容,等那颗蛋想抱她腿的时候,抬脚一踩。 咚 那颗蛋一跳,囹罗偏了。她再踩,它又闪。几个来回之后,它扭着它的蛋腰:“你踩不到就是踩不到。” “老子不踩了!” “呜!主人!你这是接纳我的意思么?”那颗蛋弹起来,扑向花囹罗。 花囹罗伸手接住,哼哈哈哈,还想跑? 捧着它将它放在地上,用力一跺。 “哈哈……”那颗蛋蛋倒是非常有自信说道,“你是踩不破我的!” 啪唧一声,蛋壳就破了。 花囹罗插着腰大笑:“这不就破了吗?” “呜……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踩得破!”那颗蛋完全不敢相信。 “一颗打补丁的蛋有什么了不起的!” “笨蛋,那不是补丁,是九九傀儡咒!”那颗蛋非常激动,“九九傀儡咒是要在傀儡身上穿九九八十一针,每针都下一次咒语,一共九九八十一个咒语,所以才有那么多补丁……笨蛋,那不是补丁!” 蛋蛋已经语无伦次,它不相信这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家伙,居然能解了藤琼在他身上下的傀儡咒。 “得了吧您嘞!” “我不管,我以后就跟着你了!”那带着裂缝的蛋又朝她扑来。 “你找死!”花囹罗果断再补上一脚,那破了的蛋壳彻底掰开,花里边忽然飞出一团黄灿灿的小东西。“哇,哇哇!”囹罗没想到会来这一出,一只没有毛的……鸡,说鸡又不完全像鸡,而是一种没见过的生物品种崩出来了。 “你当自己是无毛的长江七号啊!” 其实也不是长江七号,这玩意儿它直立行走,有一对小胖爪子,四指,手臂后边还长着尖尖的肉翼,当然也是无毛的。 丑,它真的丑,没有任何可塑性的丑,要实在要列举它的优点,应该就是那双眼睛,亮亮的剔透剔透的,可所有动物不都是那样漂亮的眼睛吗?可这家伙,因为有了这双眼睛,不仅没让它漂亮,而是显得贼头贼脑的。 “既然你把我踩破了,就当是你把我孵出来的,你以后就是我的主人!” “啊呸,我又不是老母鸡!” “反正你孵出我,就相当于跟我签了契约,我就只能跟着你!主人,主人!” 瞎话说得都没边了这小鸡仔,所谓的契约不得歃血为盟什么之类的吗?想耍赖也不能骗人啊不是! “我说……” 咻咻—— 许多黑头发忽然又爬进来! “妈呀,又来了!”花囹罗赶紧又跑。 “主人,主人!” 那小丑蛋扑打着翅膀用它那小短腿飞奔跟在花囹罗的身后,花囹罗进入一扇门,它跟着进入,花囹罗奔出,它也奔出,还不断挥动它那小肉翼,大喊“主人,救命啊”! 头发不断追杀,两人不断进进出出奔逃,惨叫声是一样一样的…… 天啊,紧要关头怎么忘了,她会画符啊! 别的符篆都太难画,就来个基本的定身符吧! 花囹罗边跑边在手心里画,画完立即对着头发推符。 “我定!” “呜!”小丑蛋满怀期待,随即大叫,“根本没用嘛!” “闭嘴闭嘴闭嘴!”她当然知道没用,不然还用跑啊! “我定!” 继续跑…… “我定定定定定!” 继续跑继续跑…… 老天爷,给点人品行么,怎么可以连最基本的定身符也用不了? 最后一次! “我、定!” 哐 突然有一扇门被推开,金色的定身符咻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小丑蛋大叫:“呜呜呜,定住了!” 是定住了…… 但是,定的是花离荒的侍卫赤莲!而且处于本能,花囹罗在头发攻击过来之时,蹲下。 那束头发从她头上飞过直接打在被定身不能动的赤莲的手臂上,立即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口子,跟被无数跟细针扎了一样。 一定很疼吧? 花囹罗想愧疚,可没时间啊,那束头发进行了第二轮攻击,她赶忙出手制止。 “定——” 呲呲 还是定不住,对不起了赤莲! 花囹罗再次蹲下! 那束头发又打在赤莲的手臂上。 花囹罗无比愧疚地看着赤莲,要是赤莲是现代人,绝对会骂一句,卧槽,躺着中枪……站着也中枪! “公主能先解了属下身上的定身符吗?” “对不起。”花囹罗非常沮丧,“我只会定,不会解。” 赤莲:“……” 无数头发忽然喷涌而至。 要命了这次! 囹罗捂头大喊:“花离荒救命啊!”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他不救她也得救救赤莲啊! vip卷 第二十五章 头发的故事 只见一道黑色剑气袭来,头发被从中间斩断,头发苍劲有力的攻击顿时瘫软,全掉在了地板上,花离荒看自己的侍卫,又看看闯了祸一脸哭相的花囹罗,再看花囹罗脚边那只小丑蛋,小丑蛋立即躲到花囹罗脚后边去。 呜,这人好可怕,连藤琼都被他收拾了! “没用的东西。” 赤莲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实在是屈。 “属下无能。” 囹罗嘴一撇:“他骂的是我。” 倒有自知之明。 曹师母哼哼哈哈闷闷笑着,织布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头发密密麻麻从她头顶不断冒出,她的面目越来越狰狞扭曲,像是头发太过用力拉扯,头也变得长了一些,五官都移位了。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头发如巨浪一样拍打过来,且洞内四面八方的头发通通都席卷而来,地板都随之倾斜,花囹罗身子一歪,撞上了花离荒的身上。 “对……对不起!啊……” 花囹罗觉得自己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曹师母的头发趁她撞上花离荒的同时,将他们两人团团卷住,没一会儿两人面对面被卷成了蚕茧。 花囹罗动动肩膀想转过去,可是头发却将他们越箍越紧,花囹罗闭上眼睛,生怕花离荒会立即张口咬断她的脖子。 身体全贴在了一起,任何部位都是,这下是真没救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我发誓我……我……就是地板忽然就震动,我没站稳,我也不是故意没站稳,要不借我仨胆儿我也不敢碰你一下……” 安静,非常安静。 花囹罗也不敢说话了。 花离荒过分的安静,让花囹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深呼吸,慢慢抬起头来,花离荒站得笔直,目光如注凝视她的脸,在她看向他时,立即望进她的眼睛里。 砰砰,砰砰 花囹罗心跳很快。 花离荒离她特别近,近得让她都觉得花离荒格外陌生,她都怀疑他是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他的眉宇、眼睛、鼻子、嘴唇其实都非常漂亮,如果他深邃的眼睛里,不是那么桀骜不驯的眼神,如果他优美的嘴唇不是时常吟着冷漠的嘲讽。 花囹罗觉得……会有无数姑娘为他神魂颠倒,她……估计也会想要扑倒他,但是……他是大魔头啊! 只是,现在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目光从外表穿透她的灵魂一般。 “哥……哥。” 花离荒面无表情,这丫头对他而言……很陌生,她的眼神不一样。 花囹罗根本接不住他那锐利阴森的眼神,赶紧别开视线。 “哈哈哈,你说,我们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啊?哈哈,哈。” 好干……场面好干! “如果可以,本王当时就把你踢出去。” “……” “下次再抱本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绝对不会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仅此一次?”花离荒冷冷看向她,“上次不也抱过?” “上次?”花囹罗眨眨眼睛,“哪次?” 花离荒面色瞬间大变,眼眸里浮动出些许紫色流光,身上辐射冰冷杀意。花囹罗赶紧道:“是是是,上次我抱过你了,我肯定抱过你。” “上次?”花离荒缓声道,“哪次?” 这……不是她刚刚说的话吗?花囹罗想死!她能不能也像他一样,瞪他让他跟她妥协?当然,这是不能的。 “我……我要是说,我忘了,你能不杀我吗?” “本王上次就该把你丢下悬崖。” “哈?”丢下悬崖?“啊!那时候是你!” 她看到段潮涯跳崖那晚遇到的那个讨厌鬼…… 花离荒怒瞪了她一眼,灵力注入长剑,持剑的手一转,砰的一声,裹着他们的头发瞬间崩断。 这么轻易就能破,刚才何必让两个人僵持站了那么久?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细胞! 曹师母跟藤琼妖原本就是相互依存,藤琼如今已经丧失战斗能力,曹师母的力量也大减,她所擅长的傀儡术,在花离荒面前也没起什么作用,花离荒直击曹师母的机杼。 砰然一声。 曹师母手中的梭子掉在地上,碎了,绿色的灵力也随之消散。无数黑发如潮退般涌回织布机上。曹师母乌黑的长发瞬间变得苍白暗淡,整个人像一朵枯萎的花一样缩在织布机前。 洞内恢复了平静,头发不见了。 但是,赤莲依旧笔直而站,因为……定身符还没解开。 花离荒非常不耐烦地问:“还要多久才能解开?” “呃……大概……半个小时吧?” “什么?” “半柱香的时间。” 赤莲表示,他很无语。 小丑蛋表示,它很想嘲笑主人。 囹罗表示,她真不是故意的。 “要不这样吧。”花囹罗想了想,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赤莲,我背你出去!” 花离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赤莲连忙说:“公主好意属下心领了。” “没事儿!”花囹罗弯腰准备去背赤莲,“我能背得动你!” “请别……” 赤莲话没说完,花离荒一下就把她给踢出去。 痛…… 花离荒丢了一个字。 “等。” “呜……”小丑蛋扑腾奔向花囹罗,“主人……” “主个毛人,我就一出气筒。”当然,这话囹罗只敢小小声地说。 “呜……” “小丑蛋,你不要发出这种要死不活的声音。” “这不是我发出的声音!” “不是你是谁?” 小丑蛋那小手指了指趴在机杼上的曹师母:“她。” “曹师母?” 小丑蛋点头,又点头。 花囹罗看着曹师母,忽然又有些于心不忍,她回头看花离荒,花离荒冷眼旁观。 囹罗忽然想起之前跟藤琼的对话。 ……那曹师母呢,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哼哼哼,我们只是互利互惠,她想留住她心爱的男人最喜欢的黑发,而我只不过满足她的愿望的同事借用她的愿望复生罢了。 曹师母到底是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花囹罗鼓足勇气走到曹师母身旁:“曹师母……” “你想听故事吗?” 花囹罗抓抓头:“想。” 可她得保证别再对她喷头发了! 曹师母气若游丝,徐徐道来: “很久以前有个女孩跟父亲相依为命,那年是冬天,很冷很冷,家里穷的没米下锅了,女孩的父亲还患上了重病。 就在女孩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临近的一富商贴出告示招童养媳,生活所迫女孩便前去应征,巧的是居然被选中了。 她的丈夫比她大10岁,是个弱智。 女孩很乖,觉得既然那家给了钱替她父亲看病,就要踏踏实实做好他们家的媳妇。虽然那男人有点傻,但她还是心甘情愿的贴身照顾。 十年,还是十几年,忘了,女孩慢慢长大,变成了女人。 可能是因为太寂寞了,女孩居然跟自己的小叔子勾搭在了一起。后来这件事被富商家的一个小妾知道了,告诉了那家的老爷。 东窗事发。 小叔子很内疚,觉得无脸见父老相亲,便独自一人去了外地。” 说道这,曹师母停顿了下:“你是不是觉得那女孩很贱?” 花囹罗摇了摇头,感情这事,她还真的不懂。 “小叔子走后,那女孩日子过的很惨,也因为那件事,她被人灌上了dang妇这名字。两年后,富商家得罪一位朝中大臣,面临满门抄斩的情况。几乎在一夜间,所有人都纷纷携款逃去。就在女孩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有个人闯进了她房间将她带走…….” “是女孩儿的小叔子?” “对,他回来了。他将女孩带到他住的地方安顿好,说过几月就娶她。 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女孩满心期待,等着小叔子来娶他。时光飞逝,转眼,女孩变成了妇人,小叔子也娶了一个又一个老婆。 但他却也没冷落她,待她一如往昔,疼爱有加。忽然有一天,小叔非常兴奋的跑到她房间说,阿秋,等我送完这批布回来,我就可以娶你了。 女孩依然很高兴,不管这男的失信多少次,她还是愿意去相信他。可是,女孩等啊等,等啊等,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头发白了,小叔却还没回……” 这时,洞内忽然震动起来,该不是发生地震了吧? 花囹罗一慌:“曹师母,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我走不了,我哪儿也去不了了……” 花囹罗上前拉她,只见她身体枯瘦柔软,连骨头都是软的,完全就是一团软绵绵的头发。 山洞继续摇晃,曹师母已经快要消亡了。 “公主,我们得赶紧出去。”赤莲已经能动弹了。 曹师母看着花囹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走吧,这山洞就要塌了。” “我要带你出去,你还没告诉我故事的结局呢。” “结局?结局就是他永远都不会回不来了……” 话音落下,曹师母的身体慢慢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黑色的,像流水一样,很美。 “曹……曹师母……” 花囹罗呆呆的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主人我们得走了,曹师母消失,这山洞就会全部崩塌。” 花离荒伸手将花囹罗拉住。 “结局真的是那样吗?” “……” “那男的走了真的没回来了吗?” 承诺真的就那么不可信吗? “那男的在半路被杀了,是那家富商家的人派去的杀手!” 花离荒拧起眉头,他居然在这时还回答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什么?!”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这之间还有很多事情存在? 此时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下来,身后传来曹师母微弱的声音。 “你……爱的黑发,我给你保留得很好……” vip卷 第二十六章 半兽人族 曹师母的结局已定,花囹罗眼睛一闭,跟着花离荒向外奔跑去。虽然曹师母没说那个女孩是谁,但是她知道肯定是曹师母。这些,这些该统称为爱的代价吧! 三人走出试练塔第七层,赤莲道:“宁王,藤琼的尸体不见了。” 确实不见了。 “走。”花离荒松开了花囹罗,向前走去。 花囹罗随后跟了上去。 砰! 像是什么机关被启动的声音。 “啊!”花囹罗脚下踏空,整个身体往下坠。 洞内继续晃动不止。 “花离荒……”救我二字没能说出来,整个人落入了洞底。 囹罗觉得自己背到家了,真的是背到家了! “主人,主人!” 这是? “小丑蛋!你跟着下来干什么?” “呜,感动吧,我都不会离开你!”其实它也很倒霉地掉下来了,早知道这丫头这么倒霉,它就不跟着她了! “唉,唉!”还能说什么呢? 花囹罗伸手将它抱住,护在身前:“我垫底你还挂了的话,不赖我啊。” “呜……” 有水声! 以现在的重力加速度落入水中,一定有活路!人生的转折点啊有木有! 花囹罗心里一阵激动。 噗通 一人一丑蛋落入水中。 水下一片昏暗,双耳因水压被堵住了,虽然憋得格外难受,可比直接摔石头上碎了强太多。 囹罗缓了一阵,努力蹬着腿,求生的欲望之下,刚才所谓的疲乏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她只想快点破水呼吸空气! 划动的手忽然碰到阻碍物,在没有光线没有空气的水中,只能靠触觉。应该不会是鱼,鱼是滑溜的,可碰到的东西身上……似乎有布料包裹,是浸泡了水的布料! 囹罗心里咯噔一下。 你妹啊,该不会是水鬼吧!? 有没这么好的人品啊?! 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囹罗赶紧换了方向再拼命游! “呜,咳……” 头顶传来细小呜咽声,囹罗心里的恐惧稍有平复,听小丑蛋这声音,估计这家伙闭气的时间应该到了极限,得立即浮出水面才行! 淡定花囹罗,事已至此,害怕不仅改变不了现状,还只会乱了阵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心笃笃笃就快跳到了极限,再不呼吸,恐怕会窒息。 花囹罗只管笔直向上冲! 昏暗的水里忽然有了亮光,囹罗心中大喜,更是不顾周身环境如何,只管冲着那丝亮光奋力游去,那是她心里希望的明灯啊有木有!可是,明明感觉那亮光离得非常近,可游了很久也没能破水而出。 但花囹罗是绝对不会放弃! 游啊游,游啊游! 终于水的压力越来越小,光亮越来越亮,噗啦一声,囹罗泼水而出,大口大口呼吸! 一直趴在她头顶的小丑蛋弱弱喊了一声“主人……”咚的就从她头顶掉下来噗通落入水中,囹罗伸手将它捞起,它这才缓过劲儿,哈呼哈呼地大口呼吸。 总算是都活过来了! ********* 花囹罗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还没看清周围的状况,头顶忽然就套下一圈绳子将她套住。 尼玛这又谁啊? 公园投圈都没他准的! 那绳索套滑到她手臂上,被人一抽,圈紧了。这种绳子打结的方式,是越抽越紧的,花囹罗动都不能动,就被人拖出水面。 “吗呢?干吗呢!” “族长,抓到了,抓到了!” “带过来。” 什么跟什么啊! 花囹罗很冤很屈很不解:“你们抓错人了!” “法师果然说得没错,真的会浮上来!” “我那是游上来,不是浮上来的!” “是游上来还是浮上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抓到你了。” 被拖上岸的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你们……” 哦列? 这些……是人嘛? 花囹罗这时候看到那族长屁股上俨然就是一条大尾巴,难道是眼睛被毒蛾粉迷住看走了眼? 囹罗揉揉眼睛再看,族长不仅长着尾巴,而且头上有两个卷卷的山羊角,不仅如此,站在岸边的人不是头上长角,身后长尾巴,就是手长爪子脚长硬蹄…… 姥姥诶,这玩儿的又是哪出啊? 变异? 妖魔? 她识相闭嘴,静观其变。 此时她的处境,时间:天未亮干净晨霭并未散的清晨。地点:她正处在三面环山的河边。事件:这些半兽人似乎想要绑架她,然而,她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 “老山羊……”不对,不找死嘛这么叫,“那什么族长,虽然不知道你们这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抓错人?”老族长摸着他白白的山羊胡,回头问大伙儿,“孩子们,你们说,我们抓错人了嘛?” “没有抓错,族长,一定是这个女妖!” “谁妖啊!”也不瞧瞧他们自己长什么模样,“呵呵,我的意思是啊,我不是妖,我是人。” “难道妖的脸上会写有个妖字吗?”族长非常有见地说道,“对吧,孩子们?” “对,妖的脸上不会写妖字。” “……”他们是鹦鹉家族吧,族长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那你们说我是妖,总得有个证据吧?” “族长,她要证据。”那个绑着花囹罗的豹耳朵豹尾巴半兽人说。 “证据?”族长回头又问族里的人,“孩子们,证据呢?” “证据?”族人面面相觑之后,看了花囹罗半晌,支支吾吾一阵,然后族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在讨论,忽然有一个人大喊: “我们昨天又丢了一个孩子,这就是证据!” “对!每到朔月之夜就会丢掉一个孩子,这就是证据!” “正好今天你从河里冒出,这就是证据!” “对,这就是证据!” 这算个毛证据啊! 花囹罗尽量不让自己过于激动,辩解道:“可你们说的证据跟我没有关系啊。” “法师说,今天吃孩子的女妖会出现,你正好出现,难道你不是妖吗!如果你不是妖,为什么会从河里冒出来?” “我……我就掉进河里然后游上来的啊……喂喂喂,你们得讲道理,你们要干吗……干吗绑着我,那堆木头是做什么用的?” 那帮人根本就不再听她任何措辞,将她两只手绑在一起,吊上了高高的木架上,更讨厌的是,她脚下有一堆干燥的木柴,虽然很不想说她知道他们的意图,但是,他们这架势是真的要烧了她。 花囹罗觉得自己杯具到家了就变成了餐具。 “你没得先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能判刑吧啊……” 花囹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愿意听她的话,只能乱蹬双腿妄想能逃脱,可越是挣扎,手腕上的绳索勒得越紧,都快把她手给勒断了。 “老山羊,我告诉你,要是你烧错人了,你们这失踪的小孩就永世不得安息!” 族长眯起眼心中虽有迟疑,但法师说的总是有些道理的,他得试一试。他手上的兽头拐杖抬起来,说了一声: “祭祀开始,点火。” 那个拿着火把的豹子头点着了火把,囹罗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是人啊,你们都没眼珠子吗,活生生的人你们要烧死,那你们整个村子就活该被诅咒……你妹的,真点火了啊!” 其实那些干柴并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呼啦啦就烧得很大,但是对于一个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东西,就算烧得再慢,也会觉得它迅猛! 花囹罗喊也喊了,骂也骂了,求也求了,可是那火还是越烧越旺,可以闻到烟火的气息,花囹罗把腿卷起来,想着能离火苗远一点。火势更大,噼里啪啦吐着火苗,烟雾少了些,但更灼热。 “老山羊,我告诉你,你要真烧死我,六月tm的就飞雪给你看!” “要真能六月飞雪,那么或许你会是冤枉的。不过,告诉你一件事,在我们的土地上,是从来不下雪的。” “对,从来不下雪!” “不下雪!” 嘀嗒…… 嘀嗒嘀嗒…… 花囹罗忽然感觉有东西砸在自己的头上,她抬头望天,从遥远的天空,飘洒而下星星点点的……冰雪颗粒? 不会吧…… 她当真是窦娥俯身了? 滴 一颗凉凉的颗粒落在她的鼻子上,她凝眸一看,那颗晶莹剔透的小颗粒慢慢就消融,花囹罗真相了,是雪! “呜,主人,真是雪耶!” 刚才逃得不知所踪的小丑蛋忽然出现在她的肩上,花囹罗可没时间跟它闲谈,因为这些颗粒慢慢变得密集,嘀嗒嘀嗒的,逐渐就变成了轻飘飘、白绒绒的小雪花…… 花囹罗泪奔,冲着老山羊大喊:“我就说我冤嘛,老山羊你看,这是不是下雪了!” 所有族人无不惊愕,甚至有人害怕得打哆嗦。 “族长,该不会我们真的抓错人了吧!” “族长,下雪了,是不是老天要惩罚我们?” “族长,我们阿弥族可从来没下过雪,何况是六月飞雪……” 那老山羊抬头看看天,手里的拐杖一跺:“不要慌!”他又看了看花囹罗,“也许是这个妖女使的法术……” 花囹罗双眼一黑,险些昏过去。 她有个p法术。 vip卷 第二十七章 六月飞雪 “我要是有这么厉害的法术,还被你们这普通的绳子给绑了啊!” “族长……她说得不无道理……也许……我们真抓错人了……” “传说,真是有了莫大的冤屈才能让天神六月降雪。” “我想想。”老山羊摸着他的山羊胡。 他还想想……火快烧到她了! 不过…… 那雪势越来越大,变成一朵朵的蒲公英,片片飞扬的柳絮,洋洋洒洒,落满了整个天地之间。 花囹罗并没见过,这样能让大地在这么短时间内雪白的雪,但是确实天地在慢慢洁白飘渺起来。 远处的峡谷内,雪更是迷住视线,这么一看,这些柔和的雪花是从那个峡谷里沿途而来。 铃,铃,铃。 轻轻的铃铛声非常有规律的回荡在山谷里。 花囹罗不觉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峡谷之间那悠长的路面,似乎那空灵的声音是从那儿传来。 轻风,白雪…… 此时一辆马车悠悠穿过风雪,缓缓而来。 奇怪的是,马车并没有声音,可那铃铛声却一直清零响着。 距离越近,雪雾越浅,马车越清晰。 不算宽敞的道路上,两匹高头大马立在当中,马上坐着一白一黑衣人,距离有些远,风雪之中,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两匹大马后还跟着一亮马车,车棚外吊着一颗铃铛,马蹄哒哒,车轱辘哒哒,与普通的赶路人没两样,但是,被白雪覆盖的路上,并没有出现马蹄印子或车轱辘压过的痕迹。 这让囹罗有种错觉,这车马是从天边轻驰来的。 那些雪花如同俏皮的精灵追逐着马车不断飞舞,仿佛是为了讨好马车内的人,又仿佛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拥护追捧。 囹罗屏息凝视。 所有人同样不敢出声。 万籁俱静,只有一阵一阵冰凉如秋风的气浪堆叠而至,铺天盖地,整个山谷乃至整个天地,都是这种淡泊清凉的生息。 平静,让人不敢妄自惊动的平静,是一种敬意更是一种畏惧。 囹罗却想到了想到一个词:如履薄冰。 花囹罗没有灵力,她纯属凭直觉去感观。她觉得这种平静并不是没有杀伤力,而是像被人置于薄冰之上,若是你不妄动也许相安无事。可若是躁动,那么很有可能就掉下冰窟窿里被雪吞噬。 两马一车继续上前,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追逐着车马的雪花扑啦啦这才散去,马车变得清晰起来。 花囹罗忽然又想到一句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只是得稍微做一下改动。比如:北风吹白花千树,晨吹落,雪如羽。宝马雕车香满路。 眼前这两马车红木雕刻,窗牖被一帘白色的绉纱遮挡,朦胧之中看到车内坐着身姿卓绝的人影。 “呜,美女!”小丑蛋用他非常小正太的声音说了一句。 “美女?”囹罗喊了一声,“呲,烫!”刚才只顾着看马车,脚被火舌亲了好几口,估计是起燎泡了!她赶紧又卷起双腿,喊道:“美女救命啊——” 马车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虽然很小声,但花囹罗还是听到了。 但那美女并没有出声,也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倒是马车前两匹高头大马上的黑衣伸出手掌,他的掌心浮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白色令牌,令牌隐隐发光。 那族长一见令牌,连忙跪下,而且险些五体投地,非常慎重。 族人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族长跪下了,他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大有希望存活,遇到了一个级别特别高的! “美女,这老山羊冤枉我是妖,准备把我给烧了,救救我啊!” 马车内依旧寂静。 黑衣跟白衣对她也是视而不见。黑衣将手一收,手心的令牌消失了,继而问道:“你们可见过一位身穿蓝色袍子的法师经过?” 老山羊想了想:“蓝布法师?” “他如今何在?” “两日前好像离开了。” “喂喂喂,你们别光顾着聊天啊,在你们旁边马上就有一个少女快要被烧死了!不然先救我,不然先救火啊!” 花囹罗卷着腿,快支撑不住了,不仅脚,连屁股都被烧得直冒烟。 黑衣道:“你们确定蓝布法师已经离开?” “每到朔月之夜后,法师都会离开,到次月才会回来。” “美女,你要是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已经闻到一股被或烧焦的棉布的味道,裤脚燃起来了,花囹罗双腿相互打着,“我,我……给你做牛做马伺候你……” 马车内依旧沉寂如若无人。 囹罗想跪求了:“美女你要是救我我许你三个愿望……我谢谢你了!” 囹罗慌不择路瞎喊的。 三个愿望…… 轿子里的人抬起袖子掩嘴轻轻咳了咳,这世间只有人们向他许愿,可从来没有人说给他许愿,还愿的感觉是怎样?他又有什么愿望呢?只怕,他的愿望……没人能为他实现。 呼…… 烧得花囹罗都快毙命的火势,被一口风给吹灭了,跟人吹蜡烛一样的轻而易举。虽然下着雪,但花囹罗已经一身的汗。 终于……活下来了! “谢谢美女……”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绳索松开,她立即朝着地面砸下去,一屁股坐在熄灭的火堆上,肩上的小丑蛋捂住眼睛,这场面不敢看啊。 黑衣人又问:“为何抓这姑娘?” “我们族里到朔月之夜就会丢失一名孩童,蓝布法师说这个月为闰月,第一个朔月之夜后偷吃小孩的妖会从落月河里出现,让我们在这儿等候,正好这位姑娘确实凭空从河里冒出来……” “什么叫凭空?我是从山上摔下来的!” “姑娘,你看四周,你是从哪座山摔下来的?” 囹罗一看落月河周围,虽然有山,但最近的那座离河也非常远,但是,囹罗清楚记得自己就是从山上直接掉进水里的。 “奇怪……”花囹罗摸摸头,没词了。但很快她想到一件事,“我在水里,有摸到一个大概类似人的东西。” “什么!?” “我在想,你们族里失踪的小孩会不会是掉河里了?”如此想起来,估计早上她摸到的那个就是某具尸体。 “胡说,落月河不算很深,而且月夜还会发生退潮现象,有什么东西在河里,能看得一清二楚,况且孩子失踪后,无论是打捞还是下河我们族里的人都试过,从来没见过那些孩子的尸体!” 说的也是,总不能每个失踪的小孩都掉水里,而且尸体没有一具会浮出水面。花囹罗不说话了,反正她得救了,后边他们要怎么查那是他们的事。 为了不让这些半兽人忽然反悔又抓她,她慢慢朝着马车挪过去。 并不敢靠得太近,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打动了马车里的人,是敌是友,还不明了。 耳朵里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三个愿望,本座记着。” 花囹罗浑身一激灵,有些不确定这话是跟她说的。她看着依旧在跟那些族人交谈的黑衣白衣,难道刚才没人说话吗? 花囹罗竖起耳朵,忽然间她只听到扑簌簌的雪声,整个视觉仿佛也只剩下柔柔白白的雪,拂过她细致的耳畔丝丝凉凉的,让她脚趾头都想卷缩起来,那丝冰凉,那丝淡薄,又缠绕着无数的温柔。 似轻风,似落雪,又似轻风吹动白雪飘落。 花囹罗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个声音,只觉得整个人骨头都酥麻麻的。 她确定刚才那句话是车里的人对她说的。 “嗯!”于是赶紧点头,“我尽我所能!” 车内人的人轻轻又咳了咳。 “美女,你是不是感冒了……”这里的人应该不知道什么叫感冒吧?“我的意思,你是不是生病了。” “是,病着。” “那,那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这病治不好。” “不会的!”花囹罗立刻想到了清岚,“我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夫,据说他死马都能当活马医……不是,他死人也能救活……”怎么说都是大不敬,花囹罗转移话题,“总而言之多谢你刚才救了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那人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本座,还许本座三个愿望,何乐不为?” “……”这么说……也对。“嗯,三个愿望,我记得呢。” 此时,黑衣说道:“尊上,已令族长准备留宿的地方,我们现在过去吗?” “启程。” “是。” 落月河与漫天飞雪都没抛在了身后。马车缓缓跟着族人进了村落。 这个村落看起来应该还算富足,满街的木屋木楼,上边挂着各种写着文字的旗,并不知道是什么字,不过能猜得出来是什么地方。 如果里边飘来酒香菜香那么就是酒楼,如果里边挂着布匹那就是布行吧。街上有小摊小贩在贩卖水果蔬菜,包子饼子之类的。 一切都挺正常,就是看着那些人的野兽腿脚耳朵有些不大习惯,感觉进入了人还没完全进化的时代。 花囹罗跟着马车被带入一个雅致宁静的院落。 vip卷 第二十八章 戴银面具的美女 进了大院,花囹罗愣了一愣,这里边的花开得繁茂,院子角落山石旁傍着红色芍药。 一棵梨树的树冠覆盖了大半个院子,簇拥而开的梨花缀满枝头,洁白的花瓣儿随风儿斜斜地飘落,落英布满左院内的小流泉。 梨树下有一石桌,同样落英满座。 “真是梨花?” 囹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季节,居然院子里梨花缀满枝头,洁白无瑕。草地上还铺着一层花瓣,仿佛置身于早春季节。 交代了几句,族长恭敬离开,囹罗甚至看到老山羊那忐忑不安的样子,他瞪着花囹罗,花囹罗也瞪着他。 比瞪眼,她花囹罗还没怕过谁呢!尤其是这只老山羊! 几丝头发忽然从余光轻飘而过,花囹罗猛然回身。 小丑蛋也趴在她的肩膀上,瞪着眼睛看着。 马车内的美女出来了! 还刚好在囹罗面前经过,囹罗第一眼就看到从自己视线中丝缕流淌而过的长发。 “她”离她很近,她能清晰看到“她”及膝如流水的漆黑长发倾泻于身后,身上笼罩着淡淡白色的光华。 晨风掠过,黑发白袍随风轻盈飞舞,似乎几丝几缕都从花囹罗的脸上拂过,丝丝凉凉的,花囹罗仿佛又看到漫天飞扬的白雪,近得可以让人看到剔透菱角的洁白的雪…… 似乎是感受花囹罗过于专注的凝视,“她”微微转过头来,雪一样晶莹的光华在她绝美的侧脸,鼻尖、嘴角跳跃,而被那丝余光抓住的的瞬间,花囹罗顿时全烧红了脸,莫名就慌了神。 完蛋了花囹罗,只不过一个侧脸,不过是一丝余光,居然就让你三魂丢了七魄,丢人么? 丢人! 可是,真的,有被惊艳到,无关性别,而是那种清逸出尘的气质。 以前囹罗不知道怎么会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可眼前的人就是。 雪一样的洁白,柔和却又清淡疏离的人儿。 她很想跑过去把“她”板正看一眼面容,可不敢妄自靠近。 白衣美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举步朝屋内走去。 “主人,你流口水了……” “哈?”花囹罗赶紧用手一摸,“滚蛋!” “哈哈哈……” “话说,你怎么还跟着我啊?” “我会一直跟着主人的啊!” “别……” 白衣与黑衣从室内出来,从刚才就没听到他说话的白衣冷冷说道:“丑不拉几的丫头,别打扰尊上休息。” “我丑?你眼睛瞎了吧,我可美着呢!”白衣与黑衣径自往上了马车驾车离开,花囹罗看看紧闭的房门,“喂你们把那美女一个人留在这儿啊?喂……喂!真是听不懂人话也不会说人话的家伙……” “主人,我觉得白衣说的是人话呀。” “什么?” “你真的很丑。” 居然被一只丑得不能再丑的光鸡说丑! “我丑也没你丑!”花囹罗一拳想把它打飞,那小丑蛋小肉翼噗啦一下,躲了开。 “我才不丑,我以后会变成天下第一美男,到时候你可别求我娶你!” 天下第一美男,它说这话也不怕给雷劈了?而且那什么……让一只光鸡娶她……想想都让花囹罗起一身鸡皮疙瘩。 “呵呵,丑蛋,你不是说我是主人吗?” “呜……是的。”主人突然这么笑,好恐怖。 “你过来。” 丑蛋摇头,笨蛋才会过去,花囹罗温柔一笑:“真不过来?” “过去你会打我吗?” “不会!”花囹罗笑眯眯,“对于一个将来会变成天下第一美男的小丑蛋,我怎么舍得打呢?” 说的也是!谁会舍得打未来之星? 小丑蛋想了想,立即飞过去。花囹罗笑容抽搐,这丑蛋丑就算了,居然连飞行的姿态都是巨丑无敌,看它那挫样儿! 花囹罗等它屁颠过来就直接给了它一直拳。 “哈,中!” 小丑蛋眼冒金星:“你不是说不打吗?” “我是没打呀,我揍!” “……” 咕噜噜…… 咕噜噜…… 两个人肚子同时叫起来,给饿的。 “主人你饿了是么?” “我饿了你能给我找吃的?” “不能,我是想,要是你饿的话,我也顺便饿一下。” “找揍!”花囹罗抓住它,本来想揍它的,可是看到它的长相,忽然咧嘴儿一笑,“小丑蛋……” 小丑蛋忽然有很不祥的预感,怎么看花囹罗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盘烤鸡。 “连拔毛的程序都省了……” “呜,你想干吗?”小丑蛋面露惊恐之色,立即扑打着小翅膀想从她手里挣脱。 “肥瘦合度,穿根竹签,往炭火上一放……” “我不好吃的……” 花囹罗根本就不听它说话,一脸阴险。小丑蛋的冷汗冒了全身,在花囹罗说一句“烤出油了划几刀,浇点盐……” “呜……”小丑蛋昏了过去,软趴趴在她的手里。 “这样就晕了?”花囹罗挑眉,摸着下巴又说,“正好,连杀的程序也省了,直接插竹签……” “我没有晕!没晕没晕!” “哈哈哈……” 花囹罗将它随便一丢,开始去找厨房翻找吃的。所有房间都翻遍了,连一粒米都找不着。最后进的那个房间,花囹罗惊叫起来。 “鬼啊……” “哪里哪里,哪里!”小丑蛋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 花囹罗指着镜子,小丑蛋这才看到镜子里映出的她的脸,跟着尖叫:“鬼啊!” 砰 再次被花囹罗一拳揍飞。 花囹罗凑过去看镜子,这还是花离镜那张漂亮的脸蛋吗? 本来就梳的不大好的发髻,经过了试练塔的打斗,又经历的河水的摧残,然后就是火的熏烤,这头发根本就一个鸡窝。 脸也是惨不忍睹,都是烟灰碳印,还有就是……身上那套白色的中衣,早就面目全非。 刚才她就是顶着这样叫花子的模样。 想想真……磕碜! 也难怪白衣会说她丑。 “对吧,主人你本来就很丑。”无论被她揍飞多少次都会回来的小丑蛋幸灾乐祸。 “你信不信我真烤了你?” “呜……” 可是空空如也的屋子,吃的没有,穿的也没有,这个半兽人的世界,会不会买东西跟吃东西都不用钱的? 花囹罗从屋内出来,小丑蛋跟在她脚边,她踢了它一脚,它被踢飞了又飞奔着跑回来她脚边:“主人……” “脸皮还真厚!” 花囹罗在靠近那美女在的屋子时,清了清嗓子,才跑上了走廊,敲那扇门,“美女,我要出去吃东西,你要去吗?” 里边没人应声,难道不在里边吗?囹罗更大声了些,“我不是要逃跑哦,我只是去吃东西,你要不愿意出去,我给你打包回来……” “你在那儿做什么?” 囹罗回头,嘴一张,就没合上。 小丑蛋回头,嘴一张,也没合上。 梨花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名白衣人,如墨黑发如流水垂挂,肌肤比高山上的白雪更晶莹剔透,唇色浅淡,唇间弧线深刻而清晰至唇角微翘。 唯一可惜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不过,即使面具遮去了半张脸,仍能看到那眼中似是有飞雪流萤辗转,可再想瞧仔细,却又只剩下淡然如风冷清似雪。 这人极美,就算时间男子或女子的美叠加亦不能相提并论,只不过隔着数尺,花囹罗却像是看见了仙山一隅,落英纷飞如雪,他不过游走凡尘的仙子,圣洁的让人不敢神往,就怕浸染了她一丝风尘。 白衣人轻轻拂去杯盖上的粉白的花瓣,揭开茶盏一缕茶香袅袅缭绕,低头静静喝着茶,嘴角忽然弯起一抹浅笑,比雪白的落花更淡、更轻、更安静…… 花囹罗恍惚有股错觉,她仿佛在梦里……不,她从来不做这样美的梦,那么,她在哪里经过,才会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囹罗摇摇头。 这花香,茶香,美人居然让她有些迷醉了。 “呜,如此衬托下,主人,你更丑了……” “你……”这话说得……对!花囹罗也不反驳了,她跑上前,可越靠近,越觉得这人美得惊为天人,没有任何瑕疵,外貌协会会长花囹罗居然不敢看了。 “我……饿了。”非常白痴的一句话,让花囹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我的意思是,我要出去吃东西,要不要给你买回来?” “买?”丑蛋问,“主人你有钱吗?” 花囹罗一脚踢飞它! “屋里有衣服,先去把自己拾掇一下,这么出去见人,好似本座虐待了你。” “可屋里没衣服。” “你再进去瞧瞧。” 花囹罗再次进了方才那有镜子的房间,床榻之上确实放着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裳,花囹罗回头问丑蛋:“刚才这里有衣服吗?” “衣服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没吃的,这个我确定!”它可是很专一的,找吃的就不会注意这原本有没有衣服。 “是,忘了你是裸0奔鸡。” “我不是鸡!” “鸭你也不像啊。” “我是美男!” “猛男?” “美男!” “裸0奔鸡……” 花囹罗拿了衣服,就听到室外的人又说:“后院有温泉。” “知道了!” 哐当一阵开门声,啪啪啪,小跑的脚步声,又哐当一阵关门声,没一会儿,传来小丑蛋的尖叫声:“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脱衣服!” 梨树下的人喝着茶,看着掉在走廊上的肚兜…… 如此粗心之人,要怎么伺候他? 过了许久,一身湿答答的小丑蛋跑出来,冲着里边的人喊:“我就说肚兜不是我偷的,你看,掉这里了!” vip卷 第二十九章 小鬼难缠 花囹罗将自己收拾得干净了,梨树下的人这才稍微满意道:“你们过来。” 花囹罗跟丑蛋都过去,梨树下的人看了眼花囹罗,花囹罗不敢对视,脸红了。但她的目光没在花囹罗身上停留,而是看着丑蛋。 丑蛋也没能坚持了一会儿,随即立即低头,十分心虚,难道被看出什么了吗?一定看出来什么了!丑蛋支支吾吾道: “我……我……” “你怎么?”白衣美人声音很轻,就跟花瓣一样。 丑蛋身体立刻就发抖起来:“那个……那个……” 这小鸡估计是看到美女给紧张的,花囹罗将它抱到手里:“它是我的小伙伴儿,叫……叫丑蛋,丑是丑了点,我会看着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丑蛋愣了愣,没想到处处排挤它,还经常揍它要烤了它的花囹罗居然为它说话。 白衣美人清淡的目光扫了丑蛋一眼:“小伙伴儿?” “呜……”丑蛋头低得更低。 “嗯!那我跟丑蛋先出去了!” “且慢。” “嗯?” 花囹罗回头,梨树下的人垂眸喝着茶,一片白色的花瓣翻滚着朝她而来,轻轻碰触她的眉心,闪烁一下白色的光芒,一丝冰凉之后,花囹罗摸摸额头,什么都没有。 囹罗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衣美人头也不抬说道:“去吧。” “啊?哦!” 虽不知道白衣美人刚才做了什么,不过能那么近距离看到这么好看的人,花囹罗心情相当的不错。如果能再找到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那就更好不过了。 街上是有卖吃的,可她没钱! 要去偷会死的很惨吧,她可是个灵力废材,逃跑可能都没别人快。绕着弯走了很久,忽然看到老山羊面色匆匆上了马车然后离去。 那么,那就是老山羊的府邸? 别家都不偷,就偷你家的! 花囹罗立即沿着老山羊的府邸走了一圈,围墙很高,进不去。 “这么高,爬进去估计很难。” “主人,你想进去?” “你有办法?” 小丑蛋无比骄傲地挺起鸡胸脯:“呜,我能隐身,普通灵力的人是无法看得到我的!” “你怎么不早说!”花囹罗一阵兴奋,“啊对啊,你在试练塔不是帮着藤琼隐身了嘛!” 这么说来…… 囹罗眼睛一亮,其实当这小宠物的主人也是不错啊,如果有这小东西在,那岂不是可以做很多平时都做不了的事?比如去偷宝物!比如进男澡堂…… “你……你为什么露出这么……这么猥琐的笑容?”小丑蛋忽然觉得,也许这家伙比藤琼更坏也不一定。 “什么叫猥琐?咳咳,这样吧,小丑蛋,我可以答应当你的主人。”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它有预感跟在这丫头身旁,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愿望么?”所以才会缠着她不放! “呃……”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那,你当我的主人,你会让我饿肚子吗?”这个问题非常严肃! “当然不会!”笨蛋才会在收买人的时候说让它饿肚子,“跟着我,保证你能吃香的喝辣的。”再说,就算没的给它吃的,她只要隐身去偷就有了啊。 “那……” “废话那么多,总之如果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对你好。” “呃,我是你的人……这么肉麻的话居然也敢说,虽然我不是人……可是好害羞。” “……”这小东西也太会吐槽了吧?“行了行了,赶紧隐身吧。” 小丑蛋发威的时刻到了! 小丑蛋把灵力贯注到她身上。 囹罗低头看了自己,身体没什么感觉,不过这效果真不错,身体慢慢就透明了,即便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也没人看到她,这感觉……皇帝的新装! 啊呸,是透明恶魔果实!这个就对了,这是香吉士的梦想啊!也是她花囹罗的梦想……找机会进男澡堂! “主人,干正事吧,我隐身时间可是有限的。” 啊,差点忘了正事。 花囹罗跑着去拍老山羊族长家的大铁门,里边的守卫开门看没人,又走出来几步查看。 “没人?我明明听到敲门声了!” 那个敲门的人是我!花囹罗贼笑着,在守卫身后做了一个鬼脸,蹦蹦哒哒钻大门内。 这院子可真的大,不愧是族长的家。 花囹罗首要目标,当然是找厨房了。隐身就是好,像走自己家院子里一样,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碰上棒子撵过来。可这么多间屋子,厨房方向在哪里? 七弯八拐之后,后院有一间屋子,囹罗想,大概就是是那了! 于是飞奔过去,哐的一下打开门,里边黑麻麻的。 “不是厨房?” “主人。”丑蛋说道,“不是厨房也先进去,隐身时间已经到了!” “哈?”花囹罗赶紧闪进屋子里,关上门。 身体立即显现出来,小丑蛋累得气喘吁吁。 囹罗小小遗憾:“你怎么真么弱……” “我……”小丑蛋白了她一眼,“我肚子饿,没力气。” “切。” 囹罗回头看,这屋子里并不像普通的室内装饰,四周挂满深色的布,布匹上描绘着一些鬼怪图,明明是白天,这里封闭得不见丝毫阳光,仅靠墙上的橙色火光照明。 这是什么地方? “主人,有鸡腿!鸡腿!!”小丑蛋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确实摆放着一盘全鸡,一旁还有包子,包子形状类似桃子,尖端点了红色的圆点。旁边的香炉点着三炷香,烧了没多久,还燃着。 “祭祀的地方?” “那鸡能吃吗?” “……”当然能吃吧,人家拿来问仙的鸡爷爷不是也拿来吃了吗?花囹罗学着爷爷装模作样做了一下礼法,从祭台上把那盘鸡拿下来,居然鸡也还是暖的! 这太讲究了! 花囹罗撕下一个鸡腿,小丑蛋目光跟着鸡腿转眼泪汪汪,花囹罗把鸡腿给它:“给你。” “呜,真的先给我吃么?谢谢主人!”小丑蛋拿了鸡腿哈呜呜呜呜,一口咬下大块鸡肉狼吞虎咽,“我最喜欢吃鸡腿!” “我也喜欢……”花囹罗张口想吃,忽然看到被深红色桌布遮掩的祭台桌子下露出一双红色的小鞋子,难道……有人吗?看那小小的鞋子,估计还是个小孩。 花囹罗放下鸡,走过去,似乎感应到她的靠近,那只鞋子迅速缩了进去。 果然有人! 花囹罗一把掀开桌布。 但是……人咧?! 花囹罗正纳闷,只见小丑蛋满嘴的肉呜呜呜说着什么。 “噎着了吧你!” “呜呜呜!” 小丑蛋用鸡腿指着她身后。 花囹罗忽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看着小丑蛋,小丑蛋猛然点头,危险之余,它激动地不断往嘴里塞鸡肉,那贼眉鼠眼一直闪烁不停! 估计……就那一小孩,不怕!大不了被当成偷鸡贼了就揍他! 花囹罗深呼吸转身一看。 真的就是一个小孩。 这孩子大概九岁十岁,穿着挺讲究,衣服崭新,上边绣着很吉祥的图腾。他低着头,看不到面容,不过头上那只独角倒是特别,耳朵尖尖的,倒是没长兽腿。可是……他的脚是不着地的! 囹罗也感觉到了,这孩子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啊啊啊啊啊…… 花囹罗腿软了。 跟爷爷行走江湖那么多年,爷爷虽然好像每次都非常具体地说出他看到的那些东西的样子,但她还真没能真的看到这些。现在看得一清二楚,身上都吓出白毛。 貌似她闯进了养小鬼的祭坛里了! 囹罗捏起拳头,话说小鬼难缠,以她现在的体力要画符降了他估计太难了,关键是,符能不能画出来还是问题。 此时小孩慢慢抬起头来,他面色如死灰一般,可并没有想象中狰狞或残缺腐败,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就是那眼珠灰暗一片没有任何光泽。 小鬼声音幽幽的,甚至还有些细小的回音,类似从洞穴里飘出来的声音。 “姐姐,你吃了我的鸡,那我能用你的身体吗?” 他还想附身不成? “当然不行,鸡我还没吃呢,那家伙吃了!”花囹罗指着小丑蛋。 “呜……”主人也太坏了!虽然小丑蛋也害怕,但是它还非常坚守吃货职业道德,先把骨头上最后一口肉给吃了才把骨头丢了,“我没有吃啊,我没有吃……” 花囹罗:“……” 她正在筹备着力量画符,那小孩儿看着她脖子动了动,闷闷笑着:“姐姐真是一个非常适合寄宿的身体,要是能生存在你体内的话,我一定功力大增……” 越说到后边,幼稚的童音越来越粗,俨然就是一个男人的嘶哑声音。 花囹罗一惊,立即发现那小孩的身体瞬间发黑,嘴巴越长越大,眼睛也随之扭曲变形,全都是黑洞洞的,七孔黑洞洞的越来越大,头变得跟大斗篷一样,瞬间可以吞灭她! 超级大恶灵! 这么大只的东西,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丑蛋快跑!”花囹罗揪起丑蛋往外围一丢,并以最快的速度画震灵符。 那个大恶灵立即朝她扑来! 花囹罗赶紧推符! 要是符篆没用,这次她是没跑了! 巨大的黑影笼罩而下。 “爷爷保佑啊!” 花囹罗闭上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她额头喷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形成一道符篆打在大恶灵的身上。大恶灵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嗷嗷”惨烈嘶喊:“帝渊帝渊!” 什么情况? vip卷 第三十章 保护美女 花囹罗张开眼睛就看到那个大恶灵身上附着一张白色的符篆,这就有点奇怪了,花家的符都是金色的,怎么今天她使出来的竟然是白色的? 但是……金符白符能降妖就是好符! 姥姥诶,她现在居然能制服这么凶恶的家伙。花囹罗爬起来,插着腰笑道:“你还喊冤,你冤什么冤!” “你以为你能……嗷——” 只要大恶灵想发功,那张符就会更强的打压。 爷爷啊,你孙女我如今可不是一般人了!花囹罗神气十足。 “在我的神符之下你还妄想能逃脱!” 小丑蛋差点内伤,她敢说这是她使出的神符么?想说什么的,可想到刚才她把它丢出危险区的举动,小丑蛋笑话不了她了,满心的动容。 “主人,呜……” 此时,门被打开,白衣美人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脸吃惊的老山羊。 花囹罗立即跑到他面前张手将他护在身后:“你来这里做什么?很危险的!这里有一只非常凶恶的恶灵,刚被我制服了。” 白衣美人看她那小小的背影,轻轻咳了咳:“让开。” “不行不行,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万一它挣脱了……” “不是还有你在么?” 轻轻柔柔的声音似是贴着花囹罗耳边响起,花囹罗浑身一震,很不好意思起来。白衣美人微微抬起袖子又咳了咳。 “你会保护本座,对吧?” “这个……对!”花囹罗忽然有股变强的冲动,她要保护这个美人! “那么,你让开。” 花囹罗这才挪了一个位置,白衣美人步入室内,地上撕裂叫喊的大恶灵忽然呜呜哽咽几声,浑身发抖,刚才的叫嚣怒骂,如今完全不敢了。 尾随的老山羊看到地面的恶灵顿时面色煞白: “这……这……怎么会是蓝布法师!?”说完噗通一声跪下,“小人罪该万死,当年小儿去世时不过十岁,我舍不得他,正好遇到蓝布法师,他说可以帮我建一个祭台饲养灵童,让我的孩子永远留在我身边,可没想到……小儿的身体一直被蓝布法师占用……” 白衣美人淡然说道:“童灵最能掩饰恶灵的法力,蓝布通过不断吸食灵童的真气掩饰自己的行踪,所以你们族内才会不断有孩童失踪。” “什……什么?”老山羊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居然是我让族人失去了那么多孩子!” “爹爹……”角落里忽然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小人儿,就是刚才那小鬼的模样,“都是朽儿不好,明明不该留下来,却不想离开爹爹才这样的……都是朽儿错,对不起,这都是朽儿的错。” 老山羊悔不当初,可看着自己的心肝小人儿心里更是不是滋味,顿时失声痛哭流涕。 “是爹爹的错……” “喂喂喂,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再这么下去,那小鬼就魂飞魄散,永生不能转世。” “尊上,虽然……但肯请您救救小儿!” 老山羊跪着就要去抱白衣美人的大腿,花囹罗赶紧一把抱住白衣美人往旁边挪开。 “老山羊,你敢动我的美女姐姐!” 这会儿她是姐姐都叫上了…… 白衣美人看了花囹罗一眼,有些觉得好笑。 老山羊不断磕头:“请救救我的孩子,我愿意受任何处罚……” “算了算了!”花囹罗摆摆手,“虽然你当时险些把我烧了,但是呢,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给朽儿超度吧。” “你……你会?” “废话,不会我跟你说这些!” 虽然画符需要消耗很多精气神,但是超度是一种积德行善,去恶善导,这是每位道家或佛家人的基本道德修为。 别的她不行,但超度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似乎是与生俱来,她本身就会。花囹双手叠加平放,手心朝上,嘴里念着往生咒,手心显现一朵青莲。 花囹罗皱起眉,此刻她突然觉得浑身刺疼,从骨头里发出的疼痛!但是超度经已出,若是不继续,朽儿就会魂飞魄散。 看花囹罗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小丑蛋惊道: “主人……主人……你的眼睛……” 囹罗眼睛周围忽然显现类似蝴蝶图案的花纹,颜色是鲜艳的蓝,就连眼珠子也变成了深深的蓝色。 花囹罗似是听不见,嘴里一直念着超度经。 老山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姑娘……从脖子那处不断出现了诡异的花纹,似是有东西子她皮肤下生长一般。 一度圣洁的光芒笼罩在朽儿的浅淡的灵魂上,朽儿跪谢。 “谢谢姐姐,谢谢……爹爹注意保重身体,朽儿最喜欢做爹爹的孩子,爹爹再见……” 朽儿随着那光芒逐渐消失。 小丑蛋才敢跑过去。 “主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囹罗对着眼泪汪汪的小丑蛋笑了笑,站起来,却立即觉得眼中起雾,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白衣美人眼疾手快将她接住,摸她的脉门,这丫头居然能坚持这么久,也算奇迹。 白衣美人将她抱起。 小丑蛋跟着跑出了门口,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它不敢跟上去,可是又不能不跟上去,他以为这丫头不一样的,这么久都没有发作,可是现在…… 呜呜呜,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丑蛋不停在来来回回的奔跑,最后泪奔大喊:“对不起主人,你就是我的主人,我错了……” 说着它朝着梨园以无比丑的姿势飞过去! ********* “尊……尊上请救救我家主人!” 白衣美人将花囹罗置身于床榻之上,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你当真当她是你主人了么?” “呜……”小丑蛋噗通跪下,长着肉翼的双手趴在地上,“是我为了帮助藤琼俯身到主人身上才跟着她的,可是……我现在知道错了!” “错了你又如何补偿?” “我再也不会背叛主人,请你救救她,只要你救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白衣美人忽然掀起视线看了小丑蛋一眼,微微一笑,倾天倾地。 “救她倒也不是难事,不过……” 小丑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它觉得如此害怕,小丑蛋光溜溜地趴在地上:“只要尊上能救她……” “很好,以后你跟着她,她有什么事,本座随问你随时报备。” “那……尊上会害我家主人么?” “就算本座要害她,你也必须随时报备。” “呜……”小丑蛋纠结了,看着脸上花纹颜色不断变深的主人,如果不答应那主人很快就会死,如果答应……可是不管怎样,先活下来才行,“我,我答应你!” 白衣美人嘴角浅笑未散,回头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这么弱,怎么能帮实现三个愿望? “我家主人还有救么?” “她很好,正在吸收藤琼的妖魂呢。” “什么?” 小丑蛋傻掉了,当时在试练塔,宁王将藤琼打败,藤琼想进入花囹罗的身体,所以让它去接近花囹罗,然后钻入花囹罗身体当中,可白衣美人大人方才说主人她吸收藤琼的魂魄? “我家主人是鬼么?” “鬼?她比鬼可厉害多了,是个不折不扣的鬼见愁。” 小丑蛋很惆怅:“尊上这算是在夸还是在损?” “你说呢?”白衣美人看着花离镜,“只是,现在这一切对她来说,还太早。” 这丫头再这样不知不觉吸收无谓的灵魂,肉身迟早会破碎,没有肉身的魂魄那便真成了鬼。白衣美人将他与囹罗所处的房间整个布上结界,打算先将她体内的恶灵藤琼驱除。 藤琼是藤蔓植物妖系,虽然法力不算厉害,可若被这样的妖附体,驱除起来却比同等力量的普通妖怪难度要大许多。 因为藤蔓只要在人体扎了根之后,就会顺着人体血液四处爬行生长,处理不当,残留的枝蔓还会继续侵蚀人体。 藤琼的蔓延速度极快,像花囹罗身上这样强大灵力的藤琼,通常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将依附的人体化作自身躯干,估计它也没想到,花囹罗这特殊的身体反倒将它反噬。 白衣美人将花离镜的衣服褪下。 “小丑蛋,你不打算避开么?” “呜?呜!”丑蛋全身发红,立即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一想,它是跑开了,可是尊上不正在脱主子的衣服么? 白衣美人淡然无比将花囹罗脱得光溜溜的,再将她转过身背对自己。 一株枝蔓藤琼从她尾椎扎根,在她背部长出碧绿的植株,像只蓝色大蝴蝶的花朵开在肩胛骨上,颇有振翅想飞的立体感。 藤蔓继续顺着她肩膀抽枝发芽爬上她颈项上的动脉,顺着脸颊到眼睑,在眼睛周围又开出一朵蓝色的蝴蝶花。 看来,在花囹罗昏倒之后,藤琼趁机想彻底侵占这个身体正拼命疯长,只怕这丫头魂魄之力稍微再弱那么一点,藤琼就能冲破她的身体开枝散叶,花繁叶茂。 白衣美人在藤琼根部位置划出一个“卍”字。 卍字代表了三昧的境界,即专于一境,众生大势可至。 白衣美人无名指和小指弯屈,令拇指压在该二指的指甲上,食指中指并拢伸直轻置于卍符之上,指尖白色灵力盈盈缭绕。 白色的力量从藤琼的根部沿着植株经络慢慢往上蔓延,囹罗身上的整株藤琼都染上了白色的光芒,在囹罗的皮肤底下扭动挣扎。 白衣美人将“剑诀”手收回,卍符像张小网往后拖拽出藤琼的根部,随即整株被从花离镜身体里连根拔出。 vip卷 第三十一章 花妖藤琼 一剥离花离镜的身体,藤琼快如闪电呼啸着逃窜,可无论逃上天逃下地还是逃向东南西北,任何一角都撞上结界,它被反弹得七荤八素。 这个结界的力量比它加上曹师母的灵力结合编织成的强大千百倍。藤琼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盘腿坐于床榻之上的白色身影,此人拥有轻易就能让她粉身碎骨的力量。 她继续逃,被结界反弹回地上后又像水母一样用力蹭着身体快速击向结界的任何角落! 她满心都是不逃会立即死,她不想死,所以死命逃! 白衣美人丝毫没被结界之内四处乱窜的植株影响,有条不紊往花离镜体内注入真气。 终于,气喘吁吁藤琼逃生无门,只得哆嗦着前来跪求。 “饶命啊大人,藤琼下次再也不啊——” 白衣美人手指轻弹,一道白色的灵刃像片薄薄的月光,将藤琼瞬间一分为二之后,白光大盛,藤琼一分为二的身体像两段黑色剪影在白光里扭曲着继而灰飞烟灭,消失得连气味都不留下一丝。 至始至终,白衣美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源源不断将灵力注入花离镜体内之后,再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手伸至她的眉心交会之处。 掌心白光盈盈,一个剔透的小小人影慢慢从花囹罗的肉体中剥离开来,小人儿便轻飘飘落在他的掌心,这是花离镜的元神。 颇有些意外,花离镜的元神居然跟她本人长得不一样。 将手心里沉睡的元神放入眼前仔细瞧。 她侧身躺着,长短不过稍过耳际软软的乌黑的头发落在脸颊,五官清秀可人,长长的睫毛形成了两弯阴影,鼻子秀挺挺的,唇瓣小巧饱满,整个就是朵等待绽放的花骨朵。 难得一见,白衣美人忽然弯起唇角,别有深意地笑了。 她的魂魄是鲜少见到的至纯至阳,光闻这气味,便能让所有魑魅魍魉趋之若鹜,更是众多妖魔鬼怪想要依附的修行佳境。 所以,当时蓝布才会抵不住诱惑,不惜一切想要钻入她的身体里。虽然花离镜的身体能吸收魂魄,但今日只无意中收了藤琼魂魄已经让她险些丧命,何况与百鬼斗争? 所以,封住她的魂魄之力刻不容缓。 人由三魂七魄组成,三魂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七魄藏于人体从头顶到胯下会阴穴的中脉之上七个脉轮之上,也称之为七大能量场。 其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 白衣美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七大能量场封住。 启动灵力的刹那,白衣美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第一个目标是天冲魄,她的白色灵符点中花囹罗的百会穴。 被钉魂锁魄的过程其实很痛苦,比直接用钉子打入头顶打入眉心更痛,像花离镜现在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所以他才事先把她元神带出肉身。 而此时的囹罗感觉自己是睡着的,又好像是醒着。 “给我出来,快给我滚出来!” 不停有人在耳边说这句话,可囹罗动不了,难道又做梦了吗?来到西岐之后,她就没有再做梦,也是,一直生活在梦中又怎么会做梦呢? 可现在真的仿佛在梦里,她看见有三个人上前弯腰抱拳行礼。 “宁王。” 呜?宁王?居然是花离荒!是那背影没错!囹罗下意识想躲,不过他正背对着她,看来并没有发现她,于是又光明正大的继续看。 那三个人当中有人说:“宁王,整个山谷都搜遍了还是没找到。” “都没找到?”花离荒声音极其冰冷,“本王不是说过,就算是被猫叼了,也要给本王找到那只猫,切开它的肚子挖出骨头让本王瞧瞧?” “属下无能。” “无能?”花离荒嘲讽笑了两声,“那留在这世上还有何用?” 花离荒拔剑一挥,一道黑色的剑气咻地划过他面前三个穿着铠甲的武官的身体,三人惊恐低头看身体剑气过处,忽然笃笃笃的三声,三具身体几乎同时迸裂,血浆四溅,地上顿时出现六截断肢。 花离荒又在杀了人! 想到关山月那倒霉鬼身体残破不堪的样子,囹罗浑身一颤。 花离荒太bt了。 不过,他在找什么东西啊这么兴师动众大动干戈血雨腥风的,花囹罗伸长脖子想瞧仔细,却只见到面前影影绰绰的黑影,周围的环境也看不清楚,唯一清晰的就是花离荒的挺拔修长的背影。 此时花离荒忽然回头,目光冷冽如冰。 囹罗心里忐忑,他看到她了吗?没看到吧?一定没有看到! 花离荒紧抿的嘴唇轻启,像吐着冰渣子一样说道:“若是死了,就永远别回来!若是敢回来,你就死定了。” 浑身一激灵,囹罗倏然张开眼睛。 呼,还好只是梦! 花离荒就是她的噩梦啊!囹罗擦擦额头的冷汗,却发现自己身处在白色的光芒之中。 这是哪里? 对了,她跟小丑蛋坠入落月河之后,碰见那些奇怪的族人跟美人姐姐……然后她给朽儿超度,忽然就昏倒了…… 这白光布满的世界该不是……她真挂了吧!? 囹罗咕噜爬起来。 天堂? 地狱? 美女姐姐?! 他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他也挂了? 不对,他对面还盘腿坐着……花离镜!难道真是她挂了所以离魂了,然后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尸体”这样?不过她本来就不是花离镜,现在只是从花离镜身体里出来了,那算活的还是死的啊! “姐姐……” 白衣美人不理她。 这么相比较之后,囹罗才发现在自己的身体好小好小,浑身还散发洁白的光芒,她爬上花离镜的肩膀,使劲挥动着小手跟白衣美人打招呼: “姐姐,我在这啊,你能看到我吗?我在这里!” 他还是不理她。 “喂喂喂,我在这里,你老抓着花离镜没用啦!” 他依然我行我素。 “当真看不到我?” 难道自己真变成了凡人肉眼无法看到的鬼魂了么?囹罗一屁股坐在花离镜的肩膀上,心里梗得特难受,就这么挂掉的话那就一定回不去新世界! 曾经尚存的一丝希望熄灭了,她心中一片黑暗,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现在不就死了吗?囹罗拧着眉头寻思着,“难道白衣黑衣确实就是黑白无常,他们知道我快挂了提前来抓我?那美女姐姐就是……阎王爷的小蜜?” 白衣美人:“……” 囹罗沉默了很久:“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白衣美人:“……” “嘿!”囹罗坐在花离镜的肩膀上,这时候忽然发现一个事情,花离镜居然未着寸缕面对了风华的绝代的白衣美人,“噗——” 花囹罗险些没血溅三尺! “姐姐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啊,虽然都是女的,可美人当前还是很害羞的好吧?”花囹罗的元神从花离镜的肩膀上跳下来。“既然,你占我便宜,我也不客气了!” “……” 花离镜七魄已经封住四个,还剩中枢魄、精魄、英魄三个,白衣美人开始起符封花离镜肚脐处的中枢魄。 他没想到花离镜的元神会这么快醒过来,而且这元神也格外奇特,元神本不能抓住实物,可这丫头却一抓一个准地从他衣襟爬到肩膀上,然后拉住他的头发,像小动物一样嗅了嗅,露出呵呵的笑声。 “原来不止看上去好看而已,摸起来也很顺滑,要放现代都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不过……要戴个面具上广告……呜?面具?”囹罗贼笑着顺着他的发丝爬啊爬。 反正他看不到她,所以,拇指公主花囹罗爬到他头顶后,轻轻往下一跳,双手抓着他面具的边缘悬挂着晃了几下,抬起那双小短腿蹬着他的发际,身子往后用力仰,想借力揭下他的面具。 她倒是要看看,这面具后边的脸……是不是真的是惊天容颜! 可是…… “黑哟!” 面具没摘下来,她自个儿倒是掉下来。 拇指公主不气馁又跳到他肩上,看着这过于漂亮的脸颊,非常想要亲上去,可是够不到,所以踮起脚呜啊非常猥亵地亲了他的耳垂…… 软软的凉凉的…… 一个慵懒清凉的声音传来:“亲过本座的人,一般会有两个下场。” “嘿!”花囹罗花痴中,忍不住继续又亲了一下,“什……什么下场?” “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 “哈,反正我死了……啊!”囹罗手一松,从他身上摔下去,落在他盘着腿的衣袍之上,“你看得到我?”她又跳又挥手,兴高采烈地,“真的看得到我对吧?” 白衣美人正好封住了她的中枢魄,朝她屈指一弹,她翻滚着落到了床榻上,却笑得格外欢畅。 白衣美人不予理会,手里的白符再起,此次点向花离镜的脐下丹田的及恥骨上方,囹罗嘴巴张得能够塞下一颗小鸡蛋,他在点哪里? “姐姐居然有这癖好?”被现代河蟹社会熏陶过的花囹罗同学大义凛然道,“尊上,请放开那具尸体,冲我来!” “……”大白衣美人忽然觉得,也许他对这丫头太好了,于是缓声唤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我当然是想活!” vip卷 第三十二章 结伴而行 “想活就速回这身体里边来。” “嗯?” “你中了藤琼花蛾粉……”见她认可这个说辞他继续道,“本座现在正在施救,因为毒入骨太深便将你元神取出。” 白衣美人一半谎话一半真话,让门外汉花囹罗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嘴角起了笑意,“如今毒已差不多清除完毕,元神需速回肉身当中。” “那就是说,我现在根本不是幽魂,我还活着!” 囹罗一阵雀跃,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那你立刻让我回去!” 见他不语,剔透的元神很精灵地上前拍拍他袍子上的灰尘,狗腿道,“姐姐对不起嘛,刚才我以为自己是活不成了才说了放肆的话,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一定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对吧?” 一双小拳头咚咚咚地帮他捶腿,虽然力量跟小蚂蚁差不多,可她很卖力,看他仍饶有兴趣看着她,她笑眯眯道:“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最最美的人了。” 身体忽然有了归属感,囹罗左右看看,心里一乐,嘿,花离镜,我花囹罗又回来了!虽然身体似乎疲惫不堪,可总算是活的啊,谢天谢地谢列祖列宗! “你可听过七魄之说?” “嗯。” “知道它们的位置在哪里么?” “嗯……”爷爷说过,七魄分别处在百会、眉心、喉轮、心脏、肚脐、生殖轮以及会阴穴,“嗯,知道。” “要清除你身上的蛾毒,需驱除残留在你七魄中的污秽。”大白衣美人瞎编起故事来脸不红心不跳格外的真诚,“方才已经驱除了六处,如今还剩一处本座有些难为。” “为什么?” “因为剩下的是英魄,只怕本座动手会有些不合礼数。” “为……什么?”这三个字不是为什么,而是说了“为”字之后,囹罗忽然明白为什么他动手不合礼数,因为英魄处在人体的海底轮,也就是会阴穴处,会阴穴的位置就是……私、处与、门之间的位置…… “没事儿,咱们都是女孩子,没所谓的!” “你能这么想便好。” 他忽然抬手就将囹罗推到在床,左手轻按她的身体,右手剑诀指尖圣洁的符篆升起,并迅速点向囹罗的会阴穴。 本以为自己会很害羞的囹罗身子一僵,哪有心情去害羞啊,痛,非常痛,痛得像被钉子用力打入的剧痛之后,疼痛仍一波一波从下身往上蔓延,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痛还在持续,越来越痛,痛到深处,囹罗抬头就咬住白衣美人的手! 白衣美人本想躲过她这一口,可最终她的利齿在他手背上咬出了血也不曾动过。直到右手上的灵符慢慢隐没于她的身体内,英魄被上了符钉。 英魄被锁了之后,囹罗忽然觉得七大脉轮处传来锥心般的剧痛,她疼不可忍,挣扎着要推开他想就地打滚,想扒开身体抽出骨头丢了,想着如何缓解这样的痛楚。 白衣美人将她按住。 “不要动,再忍一会儿,很快就不痛了。” “骗人……”痛还是源源不断。 “这次真没骗你,一会儿就不痛了。” “可是姐姐……”花囹罗一脸的汗水,“还是很痛……” 说罢,花囹罗昏了过去。 白衣美人一愣,唉……是不是玩过头了? 看着身下的小人儿,手放在她心口,他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心跳声,本座很满意。” 屋外。 小丑蛋来回不停地走。流泉淅沥沥。淡淡梨花如雨斜斜飞舞…… ********* 花囹罗醒过来,就看到小丑蛋站在她枕头边,见到她醒了,立刻两眼冒泪光:“呜主人你醒了!” 囹罗支撑坐起来,浑身仍旧很痛:“嗯。” 小丑蛋很内疚,可忽然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主人,我有好东西给你!”说着从身上像拔尚方宝剑一样抽出一个鸡腿,“我特意留给你的!” 囹罗看那鸡腿忍不住冷汗再噌噌冒:“为什么这鸡腿长这样?被老鼠啃了吗?” “呜……”小丑蛋难为情了,“我怕它馊了,就偶尔帮你尝尝看。” “……” 小丑蛋拿着鸡腿,小心翼翼地问:“那主人你是不是嫌弃不吃了?”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期待?“你又饿了?” “呜……” “呵呵,饿就对了。”囹罗一把抢过被它咬了好几口的鸡腿,“我不嫌弃。” 一旁不时传来小丑蛋咽口水的声音,她似是没听见,吃得更香。 小丑蛋身上的颜色变幻无穷:“主人,好吃么?” “好奇怪,是不是被你藏起来后再吃,感觉特别好吃!” 此话引来小丑蛋口水无数。 “主人!”小丑蛋立即跳到她面前,“你想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吗?” “想啊。” “那个……”小丑蛋望着那个被啃了一半的大鸡腿,“你让我吃一口,我就告诉你!” 囹罗看了它半晌,一个拳头压下去,小丑蛋就被压扁了:“主人,我都有留鸡腿给你吃,你赏我一口不行么不行么!” “说,要去哪?” 小丑蛋瞪着头上起的好大一个包,两眼泪哇哇:“尊上说要去找玄天镜。” 花囹罗吃着鸡腿问:“玄天镜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法器!” “法器?干什么用的?” “呜!不知道。” 花囹罗想想,白衣美人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为玄天镜来的么? 小丑蛋解释道:“主人,尊上说今晚下落月河去!” “下河?”花囹罗一个头两个大,她才从那河里逃上来的好吧?“为什么?” “呜!不知道哦。” “你能有知道的时候么?” “呜……” 花囹罗虽然不大愿意再下水,但是既然美女姐姐说要去,也不能不去。 于是,当晚,下落月河。 水底像是有头巨大无比的水怪,它张开大嘴,把河里的所有都吸入腹中,速度非常快,将她连同白衣美人一同吸入强大的水流当中。 白衣美人身上辐射出白色的光晕,她跟小丑蛋笼罩在他的结界当中,随着激流前进。 结界之内倒也不颠簸,白衣美人淡定如画,可囹罗跟小丑蛋晕头转向,就好比极度晕车的症状,两人头顶一圈一圈的金星,已经不知道即将被吸附到哪里。 清醒过来一阵头晕恶心,不过已经不置身于河水之中,而是在一片河滩之上。 眼前这条河非常宽,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到河面上水波连连,河滩不远处居然可以看到有虽不是万家灯火,可也有数百家的灯火。 白衣人衣带飘摇,淡然站在一旁。 花囹罗心中一叹,她还说什么要保护这美人,看样子这美人可比她厉害多了。花囹罗是有觉悟了,在这个世界若是没灵力根本就难以生存,更别说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主人,你是不是饿了?” “是你饿了吧?” “那主人,你是不是困了?” “没。”她要怎样才能变得厉害一点? “主人……” “小丑蛋你很吵。” “呜……” 小丑蛋无比委屈趴在她肩膀上。 主人好奇怪,突然就变得不爱说话了。 是奇怪,明明弱得很却非常骄傲的丫头,有独到见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丫头,居然甘心走在离他两步之遥的身后,像个小随从一样异常的老实安分。 “小姑娘。” “啊?” “给本座讲个笑话。” “笑话?”囹罗眨眨眼睛,古代有什么笑话? 囹罗脑子里笑话n个系列,关于网络,关于嘲讽和谐社会,关于房子小三,还有什么爆笑校园,十万个冷笑话,关键她印象当中都会带有现代名词,说了他们会笑吗? 有一个关于菩萨的! “那来段脑筋急转弯型的笑话吧。” “主人,什么叫脑筋急转弯?” “嘿!”脑筋急转弯都不知道,“就是提问问题,问题的答案似乎很出于意料又很符合常理!” “明白了”小丑蛋恍然大悟,“比如主人问我,好好的一只鸡为什么只剩一条腿?答案是被我吃掉了,就合乎常理又出乎意料。” “……”一点都不出乎意料好吧。囹罗愣了半晌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楼主”,本性又被小丑蛋激出来了大半,信口道,“召唤一道闪电劈了你!” “呜,主人。” “好吧,就算你对,我说了啊,小明!咳咳,所有笑话的主人公基本都叫小明,小明犯了错误,妈妈让他去菩萨面前跪拜,直到菩萨答应了才能起来吃饭,可是妈妈才走小明就起身了,为什么?” “我知道!”小丑蛋踊跃回答,“因为妈妈一走,菩萨说,小明你去吃饭吧,有鸡腿。” “有鸡腿……”囹罗气不打一处来,“菩萨怎么能开口?” “能开口,不然主人你问尊上!” 囹罗想想也是,妖怪遍地的地方,菩萨开口有什么难的,这祸害的选题,囹罗算是撞枪口了。 “正确答案应该是什么?” “因为菩萨说ok……”囹罗恼怒地揪头发,这答案不行啊! 果然小丑蛋立马问:“主人什么叫ok。” 囹罗无限怨念,花囹罗你吃饱了撑的啊! 她弱弱解释:“在我们那里这个手势。”囹罗做了一个菩萨手,“就是ok,可以了的意思。” 小丑蛋望天:“原来这个就叫脑筋急转弯。” 囹罗:“……” vip卷 第三十三章 镜中之城 看她垂头丧气,白衣美人用他冰凉如雪的声音道:“小丑蛋,你家主人说的这个笑话,很好笑。” “呜?好笑么?”小丑蛋愣了好一会儿,立即仰天长笑,“啊,对!哈哈哈,主人这个笑话好好笑!” 囹罗:“……” “小丑蛋也说一个。”白衣美人倒是来了闲情逸致。 “呜,好!” 肯定会说鸡…… 小丑蛋:“有一天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紧接着就是鸡了…… “去给鸡拜年,鸡居然开门了!哈哈哈哈……”小丑蛋在囹罗的肩膀上笑得滚来滚去。 囹罗满脸黑线,知道它笑话里一定有鸡,它还知道来只黄鼠狼,可他这笑话也忒闷了吧:“就完了?” “呜!鸡肯定完了!哈哈哈哈……” “噗!”最后这句加上去,囹罗反倒忍不住噗呲笑了。 “很好笑对吧主人。” “你很好笑!”囹罗抓起它放上头顶,这是最高待遇了,“小丑蛋我再问你,用他她你爱四个字组成一个句子,要怎么做?” 小丑蛋愣了半晌:“不能成一个句子,不信不问尊上。” 它敢不敢不要每次答不出都让她问尊上? “尊上你说呢?”小丑蛋厚颜无耻到底。 白衣美人转向花囹罗,眸中光华流转:“他爱她。”短短三个字,揉碎满天的星星,囹罗顿时像被星星砸晕了,脑子瞬间空白。 “那‘你’呢!”小丑蛋问。 白衣美人看向小丑蛋:“他爱她关你什么事?” 小丑蛋:“……呜,好像合乎常理又好像出乎意料。” 白衣美人清淡道:“这是否就是脑筋急转弯?” “哈?”囹罗愣了半天,原来这叫脑筋急转弯啊!“哈,哈哈,尊上的领悟能力简直……惊为天人。” 两个古代物种,一个让她脑子弯都不用转,一个让她弯都转不过来,智商又给语言狠狠调戏了一番啊! 进村了。 这个村庄几乎是一个空城,即使每家每户都点着灯,可每间屋子都是空的。 大街小巷,酒楼作坊,干净得仿佛天天有人打扫清理,仿佛前一刻还有人在。既然如此,应该不至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所有人都销声匿迹。 白衣美人走进一间客栈,囹罗跟着走进去。 客栈用红木筑城,一共两层,进门左边便是掌柜台,掌柜台往前一些是上二楼的楼梯,整个一楼大厅整齐对称摆放这十二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一盏灯,灯全点着,灯芯拢着灯罩,火光凝聚而稳定,不受风的影响。 囹罗摸摸桌面,干净不沾染一丝灰尘,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椅子放着的角度也格外对称,囹罗摸摸鼻子: “好像这里的人刚离开,又好像这里从来没有过人。” 白衣美人沉思了一会儿,抬手靠近灯罩,随后慢慢收回手,转眼看向四周的景象,然后目光看向花囹罗,并没有说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 囹罗纳闷了也跟着伸手去碰触一下灯罩:“咦?”点燃着的灯灯罩居然是冷的?囹罗又看向四周,在灯光之下,所有背光面都应该有影子,可在这里他们居然连影子都没有,囹罗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难道说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摆设而已? 不对,说摆设太不严谨,摆设不可能灯火没有温度,物体没有影子。 “怎么可能?” 囹罗伸脚踢了踢摆放得过于整齐的椅子,哐当,椅子倒在地上。那么说这椅子也是真的,那么假的的到底是什么? “姐姐,这么怎么回事儿啊?” “因为玄天镜。” 白衣美人回答后走了出去,囹罗脑子一时打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这到底是玄天镜的什么效果。 长长的街市,宽敞的路面铺着平整的大石头,两旁木楼林立,木楼上挂着写着店铺作坊名字的旗帜。 门前屋塔上挂着打灯笼,有一只的,也有一串的,灯笼把街市照得格外明亮。这虽然不及现代城市的霓虹灯那么纸醉金迷,可有着说不出的繁华。 只是因为没有人烟,越是繁华越显得冷清。 囹罗忽然驻足不前,看白衣人只身一人前进,黑发如瀑,白袍极地,广袖飘摇。 空城的繁华落了他孑然的一身,仿佛这世间只剩他一人,他也能如此淡漠走到世间尽头。又或者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的行走,只是她恰巧出现在他的轨迹了罢了…… 轨迹? 好像能想到什么了,囹罗一手捂着脑袋闭上眼睛,问题开始的线头,她好像知道在哪里了,在哪里…… “主人,你怎么了?” “姐姐你骗我!”囹罗忽然大喊一声。 晚风轻吹,白衣美人嘴角起了笑意,他步伐不紧不慢,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囹罗跑过去,揪住他的衣袖。小丑蛋扑打着翅膀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镜像吧!” “何以见得?” 白衣美人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囹罗望着这对映着灯火的眼睛良久,刚才盘绕在脑中的那个线索,她忽然找到了。 “该不会……”囹罗惊呼一声,“我回去一下那客栈!” 她飞快跑回之前进去的那间客栈。 “主人,主人你等等我!”小丑蛋跟在囹罗身后。 白衣美人望着那飞奔的背影,虽然还是个孩子,可她的心思比他想的腰缜密太多。 囹罗哐当推开客栈的门,一切还跟之前一模一样,就连刚才被她踢翻的椅子,又已经恢复原状,整齐摆在餐桌的旁边。 这就跟游戏里的副本类似,同一个副本,每次进去的摆设都会一样,但是如果不是同时进来的人,空间上就会错开,进去的人永远不会碰面。 而进去后副本里就算发生了再多的变化,当从副本退出后再进去时,所有摆设又会恢复原状。 所以说,这个空间不会受到时间的影响,时间从这里流过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难道……” 囹罗呼啦又从客栈里出来,借着灯笼的光线,囹罗看到客栈作坊的旗帜,牌匾上的文字形状。 “这里是……” 小丑蛋纳闷道:“怎么了主人?” 囹罗完全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这不可能。可这里是……”囹罗看向白衣美人,他的目光淡然而冷静,她肯定道,“阿弥族的村落!” 白衣美人看着她不语,夜风吹动着他的头发轻轻飘动,一丝一缕格外清晰。 “如果说这是玄天镜的缘故,这里是阿弥族的镜象么?” “这里是实像。” “什么!”如果这里是实像,那么之前所见到的阿弥族又算什么?一个大胆的推想让囹罗嘴儿张了张。 这丫头能想,而且非常敢想。 白衣美人点头:“没错,你之前所见到阿弥族才是镜像。” “这怎么可能!”囹罗虽然那么推想,可完全没办法让自己去相信这个假设,“可是那边的人明明都是大活人。”虽然长着半兽人的模样。 “本座没说他们不是活人。” 囹罗把整件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也许她跟小丑蛋从皇城学堂掉下来的时候,是掉进了……镜子里? 这样想似乎又合理里,阿弥族的落月河附近没有大山,但是这里的落月河却环着水,所以她是从这里的山上掉下水里去的。 “现在阿弥族所在的地方难道是玄天镜里?” 白衣美人点头。 “怎么会这样?” “阿弥族曾是弥佛山上的神族,因族长阿迷触犯天条,被下了诛全族的惩戒令,有……个人曾受过阿迷的恩惠,便偷了天界的宝器玄天镜,将他们全族人藏于玄天镜之中。” 白衣美人的声音冰凉得犹如这夜里的风,缓缓的,却没有感情的波动,可是再看这座城的灯火,忽然觉得格外寂寥。 小丑蛋无聊地吧嗒着嘴巴:“可是,为什么蓝布能进玄天镜当中呢?” “哇……”万幸啊万幸,囹罗还以为小丑蛋是只只会吃的妖怪,“小丑蛋你终于问出一个有水准的问题了。” “是吧主人,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觉得骄傲!” “……” “按理说不行,也许这就跟落月河涨落有关,你们不是也很意外地进了玄天镜里么?” “这么说落月河的退潮跟玄天镜是没有关系?” 她跟小丑蛋从试练塔坠落并不是一开始就进入镜子当中,而是先从这边的水域,游着穿过了潮涨口才进入镜中。 或许蓝布也是因为这个偶然的关系进入玄天镜,发现了阿弥族的存在,才当起了那里的法师,骗取那族人的孩童的童灵。 “河水会突然涨落的现象,我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囹罗想了想说道,“大概意思就是两座湖水看起来没有关系,其实地下河相连,受潮汐或气压影响,两座湖水产生了压力差,小湖中的水就被被抽到大湖中去了。” 小丑蛋表情非常严肃:“主人,这也是脑筋急转弯么?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 vip卷 第三十四章 终须一别 “……”真想把这小家伙丢河里喂鱼,“这是一种地质现象,你看,镜像中的落月河是不是比现实中的落月河小很多?” 小丑蛋点头,囹罗又说,“月亮发生朔月现象时,磁性就会改变,这时大湖受到的吸力大,小湖受到的吸力小,于是大小湖就产生压力差,小湖中的水会被抽到大湖中去,小湖的水位就会降低。引力消失,水位又恢复原状。” “呜,虽然还是不懂,但有点明白意思了,但是但是,为什么都是落月河,会有大小之分呢?” “应该是阿弥族人被送进玄天镜之后,这里发生过地壳运动,周围的地势升高了,水就会流入落月河之中,把河床变大。” “主人……”小丑蛋憋得全身通红。 “问吧。”不然非得憋着火了不可。 “主人什么叫地壳运动?” 三人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囹罗与小丑蛋一直说个不停,白衣美人信步而行,只是当这丫头嘴里出现生僻的言辞时,他的余光会偶尔投向她。 “地壳运动就是,我们所处的地球……”说地球等会儿小丑蛋会为什么叫地球吧?囹罗想了想说,“小丑蛋你多少岁了?” “四百多少岁了吧……” “哈!”囹罗被雷劈到了,把肩上的小丑蛋抓到手里仔细再问,“多少岁?!” “呜,大概好像是四百多岁了吧,也许更长点么?有点忘了……”呆在试练塔里都有点分不清岁月流逝了。 囹罗眉头抽搐几下,将它放回肩膀上:“好吧,妖怪活千年……那你活了……”这么说好像有点失礼,“那你长那么大了,有没有见过山体自然崩塌地表裂开,或者说某座山忽然喷出火浆的现象?” “呜,有啊,几年前试练塔有一天忽然剧烈震动,然后藤琼就出现在试练塔内了,然后我就被下了九九傀儡咒……” 说到后边一句的时候,它声音极小,还偷偷看一旁的白衣美人,它想起了自己陷害花囹罗的事,羞愧难耐。 “嗯,那个就是地壳运动的表现。”囹罗看向天边,“啊,天快亮了!” 她跟白衣美人又走回到了落月河边,白衣美人驻足不前,静静望着河面某处不动。 “姐姐,如果我们要回镜子里的话,得在月落之前回去,不然就得等到下个朔月之夜了。” “不用了,今晚是阿弥族人留在玄天镜里的最后一天。” “什么?” 落月河面开始晃动,河的中心出现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落月西沉,天边只剩下一颗启明星,漩涡四周的水忽然砰的一声直冲天空,达到最高点又重重落下,颇有铺天盖地之势。 囹罗下意识往白衣美人身边躲了下。 “啊,是尊上!” “哈?”囹罗回头,只见落月河的岸边站满了阿弥族人。 果然如白衣美人所说阿弥族人从镜子里出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以为他们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离开过。 再看白衣美人,他凝望天边。 囹罗抬头,仿佛是天边那颗启明星从天而降,白衣美人轻摊开手,星星便落入他的手中,随即白衣美人将手合上。风静止了,水面波澜不惊。白衣美人如画一般的背影有着拒人千里的肃静。 花囹罗知道,落在他手心的,是他此行的目的,玄天镜。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仿佛一切他都知道,都知道。 明明没有下雪,可花囹罗感受到了下雪那时的丝丝冷意…… 这白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白衣美人拿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然后呢?花囹罗不知道,因为白衣美人自从拿了那面镜子离开阿弥族后,就不再说话,整个气氛非常的冷清萧条。 花囹罗跑着跟过去:“姐姐!”看他依旧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花囹罗就继续说了,“姐姐要去哪儿?不等白衣跟黑衣了吗?你还是等一等他们吧,这里的人都挺危险的!” 白衣美人依旧不言语。 花囹罗继续跟着他:“那姐姐,我能跟着你吗!” 也许跟着她,会比回去皇城学堂,回去那个皇宫要好上千百倍,至少,这位姐姐救过她几次,对她也还不错。 至少比呆在花离荒那杀人不眨眼的变态身边要安全太多了吧?而且吧,她也说过,会保护美人到底,她还许了没人三个愿望呢! “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花囹罗刚才想的那一通废话理由都没用,于是哭着脸说道,“其实,姐姐有所不知。” “噢?” “在西岐没有灵力的人就会被别人欺负,我却正好是一个完全没有灵力的人,所以……” 花囹罗挤出两滴眼泪,既然要说故事就往绝对悲惨里说,“所以,我们村里有个大魔头,他想逼我嫁给他,我不肯,他就……杀我全家。” 这个太毒了,花囹罗赶紧改口说,“最后逃脱出来的就我跟爷爷……” 小丑蛋张着嘴儿看着花囹罗说谎,花囹罗恨不得直接踢飞它。 “为了不连累爷爷,我就躲进山里,不小心就从山上摔下来,然后好不容易遇见姐姐……”花囹罗声泪俱下,这都是爷爷熏陶出来的好孙女啊! “都是女孩子,姐姐就可怜可怜我吧。” 白衣没人抬起衣袖轻轻咳了咳。 “姐姐,只要能离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跟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你不知道,那个大魔头有多凶残狠毒,他……他杀几百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主人!” “小丑蛋你别打岔。他吃人都不吐骨头,他连他妹妹都杀……” “主人……”小丑蛋哭了。 “丑蛋你干吗老打断我……”花囹罗这时候看到了身后的几个人影,心凉了半截,不会这么悲剧吧?可下一秒,她忽然低声对白衣美人低声说,“姐姐快走,什么都别说快走!” 白衣美人微微诧异…… 花囹罗随即低头跟吓得直哆嗦的小丑蛋说:“小丑蛋,刚才主人给你说的那个英雄人物的故事,你听清楚了没?” 小丑蛋看着主人冷汗直冒却假装没事,牙齿哆嗦得直打架:“听……听清楚了!” “那个英雄人物了不得,为了国家统一,连他妹妹都杀,因为他妹妹叛国了……他这举动叫六亲不认,呸呸,叫大义灭亲啊有木有!” 小丑蛋一边流泪一边说:“有木有?” 主人你也太能掰了有木有。 花囹罗这时候非常“淡定”地抬头“意外又惊喜”说道:“哈,哈哈。哥,好巧,在这里遇见你!哈哈哈。” 白衣美人:“……” 花离荒表情就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眼中紫光流转,杀气横生。 花囹罗后退一步,推着白衣美人,咬牙道:“笨蛋,快跑啊你……” 她居然叫他……笨蛋? 花离荒已经离得很近,花囹罗此刻豁出去了,准备上前扑倒花离荒,再怎样,她也得先救了美女姐姐让她逃了也好! 可似乎有股力量将她拉住,她不能动。 她回头看向白衣美人,白衣美人看着花离荒,面色依旧犹如雪花一样温柔又冰凉,明明娇柔,却又有一股令所有人望而却步的威严,即使是花离荒那张狂的杀气,也攻克不破这至尊无上的气势。 花囹罗回头再看花离荒,他表情虽然阴霾至极,可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冷声跟身后的赤莲说: “把公主带走。” “是,宁王。” 这…… 虽然花囹罗还是有些担心美女姐姐是不是真的安全,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更想知道的事,如雪的美人,到底是谁? 居然能让花离荒礼让三分! 花离荒是什么人物啊! 杀人魔头,金贵无比的宁王啊! 银色面具的遮掩之下,白衣美人垂眸,抬袖掩嘴咳了咳,放下袖子时,掀起眼,对花囹罗微微笑起来。 花囹罗似乎又看到了他眼中雪雾流转,天地又似乎又开始白雪飘零,美女姐姐所在的位置,都雪白飘渺起来。 看着似是站在白雪中清逸的身影,花囹罗的心口居然微微发酸。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须一别……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还让她忘我得连被花离荒这样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抓了,还那么恋恋不舍…… 天啊,她正在被花离荒捕获当中啊! 花离镜惊恐看向花离荒,看他那吃人的模样,花囹罗很想装死过去。 可是……不敢啊,怕一装就成真的了。 于是冷汗如雨下,还嘿嘿笑道:“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公主现在最好不要说话。”赤莲低声说道。 花囹罗立即噤声,花离荒那样,真会直接把她劈成两半不可。 继而,赤莲准备将她丢上马车。 “赤莲,谁准她上车?” “是,宁王。” 花离荒盯着只敢拿头顶对着他的花囹罗说道:“从现在开始,跟着马车跑,慢一步,死。” “哈?”花囹罗赶紧补充,“应该的,应该的……” 应该你妹啊……不对,花离荒的妹妹现在不就是她嘛! 应该你个王八蛋啊花离荒,别让老子有朝一日比你厉害,到时候我让你当我的马专门拉车用,然后我还跟人去赛马车去,还专挑赤兔马类型的比,累死你不说还不停让你玩漂移! 但是,一切目前,只能是她自己心里想想而已,她此刻跟着马车飞奔,身后一片黄土飞扬。而小丑蛋以极丑无比的飞行姿势跟着她…… 两个都很杯具。 花囹罗回过头,远处早已经没有了白衣美人的影踪…… 一切都荒芜。 vip卷 第三十五章 炼玉之都 花囹罗已经跟着马车跑了大半天,小丑蛋早就累得趴在她的肩膀上吐着舌头头冒金星。 虽然花离荒说不跑她得死,可现在再跑一步她也得活活累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忤逆他一次,趁他在马车上不注意,逃跑了呢! 反正留在花离荒身边,就算不死,也得给折磨得想死。 想到这个,花囹罗停下脚步,马车此时已经进入树林,虽然是足以让马车畅通无阻的官道,但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还有密布的灌木,仍旧让人心生惬意。 这种地方,会不会有山贼什么的埋伏在这里抢劫之类的? 花囹罗又有些不敢逃跑了,虽然花离荒十分暴戾,但至少他是一个明里的敌人,万一来一群劫匪……那她可是人财色三空的可能啊。 花离荒他总会歇脚吧,到时候停下来休息时她再做打算也不迟!而且,她还有小丑蛋,虽然弱了点,但是隐身总能在逃跑计划中,产生非常大的作用。这没错,但是错就错在,她真的跑不动了! “哥……我要去方便!” 唯一的办法,自己想办法中途休息,这已经是一路上的第n次方便了,而且越到后边次数越频繁,不知道花离荒有没有答应,总之赤莲驾驶的马车是停下来了。 花囹罗走进林子。 什么都没做,就是坐在地上休息,伸伸疼得快断掉的腿,敲敲快脱节的膝关节。 风沙沙声充满听觉,头顶的绿树,在暮色中变成了暗绿色,且光泽慢慢退去。 “主人,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小丑蛋,你安心休息,我来想办法。” “主人你真的有办法吗?” “我……” 噗噗噗噗 林中飞鸟惊起,距离花囹罗并不远,野兽出没? 花囹罗想跑,刚爬起来腿儿一抽又坐了下去,她慌张看向飞鸟骚动的方向,忽然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林间掠过,速度之快让囹罗还没看清是什么,就一闪而过,朝着林子深处而去。 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但是花囹罗捕捉到那东西的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人或怪物,因为那东西微微发着荧光,而且她似乎看到了人体骨骼的影子…… 于是忙不迭往官道上跑,跑到赤莲身边,已经气喘吁吁:“有,有怪东西……” 赤莲没有询问她发现了什么只是说:“林子里有怪东西并不奇怪。公主,出了这片树林就是玉都了,今晚我们会在玉都歇脚。” 赤莲对她所谓的怪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花囹罗也有些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林子里多的是飞禽走兽,有个东西窜来窜去也不会奇怪。 “玉都是回学堂的必经之路吗?”毕竟她是从山上掉下来,也不知道回去是要走那条路。 赤莲微微留意马车内人的动静,发现宁王没有什么动静,才又说道:“玉都跟皇城学堂正好是反方向。” “那为什么要去玉都?” “因为有人给了宁王飞鸽传书,说在玉都见到公主……” “赤莲,多嘴。”花离荒冰冷的声音忽然传出来。 “是,宁王。” 赤莲不再说话。花囹罗当然也没笨到继续问下去,好不容易马车的速度慢下来,让她可以走着跟着,这估计已经是花离荒做出的最大让步。 只是,为什么会有人告诉告诉花离荒她在玉都?如果不是花离荒偶然碰到她,难不成还会亲自去玉都找她? 这当然是……不可能滴。 不然怎么会找到她之后还继续前往玉都? 又或许有人故意以她为诱饵把宁王引去玉都,那目的又是什么?花囹罗看紧闭的马车门,叫这种人去还能干吗? 八成是为了杀他!以宁王这样的性格,会前去应战也没什么奇怪,但是把她带过去,那她要是出什么事,宁王肯定不会救她,到时还是她倒霉。 这么一想,花囹罗逃跑的欲望的更强烈了。 果然出了林子,就能看到一片繁华都城。 都城街道宽敞,阁楼建筑大气,屋檐雕廊画栋,一路的商铺以及作坊,街上行人穿着讲究得体,而且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佩戴这象征身份的玉佩,道路上不时还有车马经过。 “主人。”小丑蛋从花囹罗的领子里钻出来,“这里应该是举世闻名的玉都。” “玉都?盛产玉的地方吗?” “嗯!西岐大多数的玉产自这里。” 这时立刻就看到了地标性物件,一块直径大概三米的白玉玉佩立在街道的十字交叉口位置,玉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玉面温润,光华剔透,隐隐还泛着白光。 这也太爱显摆了,如果说这里盛产金子,是不是也把金子放过出当地标? 马车继续前进,在一家名为……囹罗不认识的几个字的客栈面前停下。 “小丑蛋,念。” “玉满楼。” 玉满楼,这名字贵气,难不成这里边都是玉? 赤莲跟花离荒已经下马,囹罗跟着进去。 姥姥诶,这客栈虽不全然是玉制作,可能把玉像石头一样用的也忒奢华了吧! 客栈是中央大厅为餐厅客房环绕在大厅周围的格局。 大厅中央的梁柱用的是半透明的黄玉,上边雕刻吉祥珍兽;餐桌与掌柜台是剔透的青白玉,白青色交替清淡雅致;地板用料是不透明白玉,雕刻着荷花起到防滑的作用。 屋子的角落坐落几只栩栩如生的神兽玉雕,它们以不同的姿态举着灯盏,灯盏里边放的不是油灯而是夜光玉,夜光玉虽不似夜明珠那么明亮,但也十分稀有。 可这玉满楼里居然每个角落都有,显然非常大手笔。桌上摆着的餐具,什么酒盏碗碟之类那更是各种玉制作而成。 整个客栈非常大气富贵,里边的细节又是精雕细琢,更是格外雅致。 玉满楼,确实名副其实。 柜台前坐着一位穿金戴银二十出头的女人一手的富贵相,她手指修长丰润,手背几颗藏金的酒窝,纤细的指尖正啪嗒啪嗒飞快打着金算盘。 花离荒一进门她便抬起头来,目光打量了他们的穿着配饰与气质,看出来的人一定非富即贵,她将算盘啪的一声放在一边,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她袅娜的身影从柜台后走出来,身子摇曳于微风的细柳。 “奴家玉金银在这儿给主子们拜礼了!” 玉金银这名字好霸气! 随着她弯腰行礼,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她纤细的腰身束着宽腰带,衣领成v字向上开到肩膀处,露出圆润的香肩,销0魂的锁骨。 红色绣着金色牡丹的抹胸半掩着与她芳名一样霸气的胸部,那事业线比起这室内的玉器诱惑起人来也不会逊色。 隆重奢华的彩妆,放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夸张,反倒与她的妩媚酥骨相得益彰。 “唷,这还是对漂亮的同胞兄妹呢,真贵气,各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准备三间上房。”花离荒道。 “小四,准备三间天字号上房。” 玉金银清脆喊了一声,那双媚眼精明而又妩媚地停留在花离荒的脸上,招呼客人总重点招呼领头,“小主子,这边请。”说完身姿袅娜在前边带路,将他们带到一张青白玉桌旁。 回头对有些拘谨的手下一阵怒斥,“小五,你是看傻了还是怎样?还不速来招呼客人点菜!” “是,是!”被叫做小五的跑堂伙计连忙跑过来招呼,看着他们还微微紧张,颤颤巍巍地把帮他们把茶倒满了。 玉金银对他非常不满意,可当着贵客的面不好开口,只说到:“你下去吧,这些贵客我亲自招呼便可。” “是老板。”小五恭敬退下。 “看奴家这店里的小二都给主子不凡的气度唬住了。” 玉金银将主座位的椅子拉开让花离荒坐上去。 “玉都最近不太平啊,说是什么炼玉人出现,我们玉满楼的店小二前几天就失踪了一个,这才把小五招进来,是个新手,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各位主子海涵。” 玉金银轻挨着花离荒的椅子没离开,囹罗似乎看到她身上不断辐射一种勾引心魂的波纹,即使身为女人囹罗也忍不住看得有些痴傻,越看越觉得这女人酥心眉骨,婀娜动人。 “主人,她好漂亮……很让我想到鸡腿来……” “嗯嗯嗯!”囹罗大为赞同,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女人! 花离荒拾起筷子就往花囹罗头上丢去。 被袭击了呜! 小丑蛋也噗啦飞起来! 囹罗看花离荒面目可憎敢怒不敢言,捂着额头瞪着他不说话。 小丑蛋老老实实捂着翅膀呆着等吃。 花离荒这时候偏头看向玉金银,丢出一个单字句。 “滚。” “唷唷唷,这小主子年纪不大,脾气却大着呢!”玉金银从椅子后边绕道前边,“我看……” 看到花离荒眸光冰冷绝情,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眼神,若是她再多说半个字立即当场毙命,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又大笑起来。 她对着除了花离荒之外的人说,“那么几位请稍等片刻,菜会很快上桌。” 说完她才款款离去。 被离荒k了一下的囹罗现在再看玉金银,突然觉得她没有之前让人那么诱人了。 感觉有点怪怪的。 赤莲解释道:“公主,玉金银一直在施展媚术。” vip卷 第三十六章 逃亡计划 “媚术?” 难怪呢!按常理说,在花囹罗看过美女姐姐之后玉金银这姿色已经不会再让她觉得惊艳才对!原来是中了媚术。 “可她看起来人还挺好的。” 挺她这么说,赤莲又多交代了一下:“公主,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吃过的男人,也许比公主见过的男人还多。” 玉金银专门吃男人? “吃……”囹罗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一口一口吃呢还是……” “还是什么?”花离荒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人真烦人,不让她跟他聊天还不让她跟别人聊天了?她也只是想搞清楚,古代的吃有几个意思,除了一口一口吃还可以……整个吞了吃啊!好吧她承认她所想到的吃,是河蟹社会的吃…… “公主可曾听说过玉都的传说?” 囹罗摇头:“说来听听!” “因为玉都蕴藏很多玉石,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挖石头,但是,来挖石头的人都会无缘无故失踪,公主猜这是为何?” “不知道啊。”囹罗脑子里的闪过一个想法,“该不是都被玉金银吃了吧?” 花离荒:“……” 赤莲又解释道:“这跟玉都为何高产玉有关,据说玉都的玉石有灵性,会把人吃了。也有说玉都的女人能把男人炼制成玉石,而且骨头越好的,玉器成色越好。” “不会吧……”囹罗低头摸摸眼前的玉桌,“这个会不会也是人炼制成的?” 赤莲:“不无可能。” “骗鬼呢你!”炼制,他当玉是玻璃呢,配合他一下,他还真当自己在说鬼故事,囹罗没好气道: “玉的形成,是因为地底深处高温融化的岩浆从地下沿著裂缝涌到地球表面,冷却的过程中结合了很多元素缓慢地结晶而成,形成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主人,好多疑问,什么叫地球表面?” “……”完蛋,被赤莲的话带入聊天氛围,一时忘了身处何处信口开河了,囹罗连看都不敢看花离荒,回头见小五端着菜上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丑蛋,准备吃饭啦!” “呜!”小丑蛋眼睛立马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可头顶忽然扫来两束寒光,他立即蔫了,“呜……”趴在囹罗的肩膀上不敢乱动,主人的哥哥真的是很恐怖! 小丑蛋从小五大老远端着那盘鸡出现,目光就紧追直至它放到了桌面,虽然不敢喊出来,可心里一直在摇旗呐喊,主人,我要吃鸡腿,鸡腿,鸡腿! 囹罗淡然没笨到花离荒没动手她就先动手,省得遭他唾弃,又来尖酸刻薄她。 花离荒等到菜都上齐,才动起他那双高贵的手。 非把人饿得恨不得掀桌不可干什么,囹罗立即夹了一只鸡腿给小丑蛋。 “主人我最喜欢你了,哈呜!” “你最喜欢鸡腿吧……” “像喜欢鸡腿一样喜欢主人!” “真谢谢你啊……” 囹罗埋头开工,面对花离荒,食不言寝不语才是上策。 “请问,哪一位宁王?” 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绑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漂亮的新衣服,手里拿着一封信,应该是给花离荒的。花囹罗赶紧看向花离荒,他……他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儿也不手软吧? “哥我去帮你拿信……” 赤莲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 花囹罗顿时松了一口气,万一他手里的那把黑剑指向那小孩儿……恶魔,绝对的恶魔。 “你怕本王会杀了那小孩?”花囹罗看着她,眼睛里浮现淡淡的紫气。 花囹罗赶紧摇头:“当然没有!” “没有?那本王现在去如何?” “不不不!”花囹罗赶紧摆手,赤莲已经把信拿回来,花囹罗赶紧转移话题,“赤莲赶紧看看信上写的什么!” 赤莲将信拆开,确定只是普通信件之后,呈给花离荒。 花离荒看了一眼,又冷冷瞟向花囹罗。 花囹罗赶紧埋头吃饭。 花离荒说道:“赤莲,你留下看着她。” “是。” 花离荒走了出去。 花囹罗跟小丑蛋同时都松了一口气,要是长期跟花离荒呆在一起,一定会折寿的! 不过现在他出去了,那一切就好办多了。她嘴角一弯,忽然心情很不错起来。 “小丑蛋,想吃什么自己拿!” “呜!” 没一会儿,小丑蛋就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眼睛迷城一条线,一脸满足。 “赤莲你吃好了吗?” “是,公主。” “那我跟小丑蛋先回房间睡一觉,哥哥回来你再叫醒我。” “是,我送公主上楼。” “谢谢。” 三间房连着的,囹罗就近选了第一间,门一关囹罗立即打开窗户观察外边的形式,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大街小巷灯笼高挂,橘红的灯光连成一片,玉都的夜市也热闹非凡。 将窗户一关,囹罗把小丑蛋抱下来,小声问:“小丑蛋,我们逃跑好不好?” “呜?”小丑蛋本来迷离的双眼登时亮了,随即又慌张道,“宁王要是知道,肯定会怒斩红颜的!” 怒斩红颜…… “你还真会用词儿……”囹罗瞪了它一眼,“要相信你主人知道不?” “呜主人,可是宁王好可怕!” “所以你想呆在这么可怕的人身边吗?” “不想不想不想!可……不想归不想,逃跑被抓回来,会很惨呜!” “小丑蛋你会写字么?” “主人我会爪扒字!” 囹罗看它那几个爪子,认命了:“小丑蛋,你去街上偷一本能查阅很多字的书,一把匕首,还有笔墨纸砚回来,速度。” “呜?呜!”小丑蛋点头立即飞出去。虽然不知道主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可是主人交代办的事情,他一定会办得妥妥帖帖,而且吃饱了,好有力气,呜! 小丑蛋出去了大概十分钟,花离荒回来了,他咔嚓就打开她的门,囹罗立即坐起来,露惊恐之色:“谁!”然后一脸是花离荒总算放心的表情,热情道,“哥你回来啦?” 花离荒漠然睨了她一眼。 花离荒关上囹罗的房门。 “继续看着。” “是。”赤莲道。 花离荒出去后,门外便没再有动静,但囹罗知道赤莲一定还在外边站着。 又过了许久,小丑蛋拿回来了囹罗交代带回来的东西。花囹罗一边让小丑蛋翻找出她想要写的字,一边临摹那几个字,几遍下来字就已经写得很熟练,然后认真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一排西岐文字。 小丑蛋一看它主人在纸上写的文字,嘴儿张得能塞下一只鸡腿。 “主人,你该不是……” “嘘。”赤莲在外边呢,“天机不可泄露。” 囹罗把屋子收拾干净,那些笔墨纸砚什么的全数让小丑蛋丢到远处,再检查一遍发现没什么不妥,吱呀打开门,赤莲果然如一座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寸步不离,见到她便问: “公主有何吩咐?” 赤莲说了这话,另一间房内打坐的离荒就张开了眼睛。 “呜……”花囹罗捂着肚子,虽然很尴尬可还是说,“好像吃坏了肚子,我想去方便一下。” “……”公主该不会想使什么小花招吧?现在的公主跟以前比实在差别甚远,他得留意些才行。 “赤莲,你陪我去一下茅房好不好,你站门口外边就成,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 听她这么说赤莲的怀疑减少了些,宁王对公主这么苛刻,想必公主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胡闹。 “是,公主。” 花离荒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赤莲陪着她去了厕所,但站得有些远,囹罗不好意思道:“虽然不好意思,但你能站近一点吗?” “是,公主。” 赤莲又站得近了一些。 囹罗匆忙跑进厕所:“赤莲你一定不能走开哦!”才进去没一会儿就又问道,“赤莲你还在外边吗?” “是的公主。” “我肚子疼,可能会久一点,你要等我哦!” “……是,公主。” 赤莲这时候已经没有过多去考虑,花囹罗是否会逃跑了。他等啊等,时间好像已经蛮久,公主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回头看向茅房,门还是关着的,公主说肚子疼会久一点……于是他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他戒心起,赶紧试探性叫了一声: “公主?” 没有回应。 “公主?”赤莲迈步向茅房,在门口又唤了一声,“公主……属下失礼了!” 将茅房的门推开,赤莲心中一惊,茅房是空的!留有一把匕首扎着一张纸钉在墙上。赤莲将墙壁上的纸取下来一看, 上边写着:若想换回你妹,速来锦城找我! 落款:你们正在找的人 赤莲拿了纸条跑进玉满楼,厕所角落里看似空荡荡的,可却传来两个得逞的笑声。小丑蛋问:“主人,我们现在逃吗?” “不,我们得躲到茅房后边去。” “为什么,这里好臭!” “以我们的速度,肯定跑不了多远,只能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囹罗往茅房后边移动。没一会儿花离荒与赤莲都来了。 赤莲将之前的情形一五一十交代完毕。 花离荒哐当踢开茅房的门,囹罗跟小丑蛋大气都不敢出。囹罗当然不敢有十足的把握会成功,紧张的心跳震得耳朵都快聋了,惆怅,会不会因为太剧烈的心跳声被发现? vip卷 第三十七章 圈中之套 花离荒打量了四周走了出来,摊开纸条再看。现在的花离镜并不识字,应该不能写出这些文字。但是,他们要找的那家伙让去锦城确实有些奇怪。 锦城是西岐的首都,那可是他花离荒的地盘! “宁王,该如何营救公主?”赤莲心中有些内疚,毕竟公主是在他的看护之下失踪,作为侍卫这绝对是一种失职! “营救?”离荒清浅嗤笑一声,“不必。” “王的意思是,要离开玉都?” “回锦城。” “也许,他跟公主还在玉都,回锦城只怕只会平白浪费的时间。” “这时间本王浪费得起。”他不担心花囹罗会被怎样,可那个人就未必不着急用御雷圣印,就不信他不会自动献身。 离荒转身离去。 待他们走了好久,囹罗才蹑手蹑脚走出来。 “小丑蛋我们走!” “呜!” 囹罗爬墙翻出了玉满楼的大院拼命跑,已经是深更半夜街,上的门面已经关门,门前悬挂彻夜通明的灯笼光线照出一个一个圆弧的光圈,虽没现代路灯那么光亮,不过照明也还过得去。 可囹罗一点也不踏实。 “小丑蛋,快回头看看后边是不是有人跟着咱们?”总有股芒刺在背的危机感。 “主人,没有人!” 囹罗走了几步迅速躲进墙角,好一会儿探出脑袋看看身后。 夜格外安静,风吹过空荡的街道,树叶沙沙做响,确实是没人,囹罗腿一软,靠在墙上喘息,逃跑这事真不能经常干,太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主人,你写信的时候,落款怎么知道写了‘你们在找的人’?” “不然写什么?又不知他们在找谁。” 总不能让她随便写小李飞刀或一枝梅吧。 “呜……”明明主人弱得要命,胆子也不大,可净做些让它小心肝儿都颤抖的事,“主人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虽然还是这样弱的主人,但是它忽然又觉得这个主人可靠了几分,因为……貌似总有鸡腿吃! “我们先躲起来,花离荒说他会回皇城去。” 囹罗将它抓住肩膀上一放,转过一个街角,能听到远处传来喧哗之声,赶紧加快步伐往声源奔去。 原来古代也有半夜营业的行当,看那酒楼之上依旧有人高谈阔论,对面那家更是灯火辉煌,大门大敞,里边进出一些穿着体面却一身酒色之气的男人。 看情形,这里应该就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青楼。 囹罗眉儿一挑,或许可以隐身去那里边躲一下,花离荒应该不会上妓院吧? 计划完毕她朝着青楼的方向跑,已经快走到酒楼的大门口,一股如旋风一样的力量将她冲撞进灯光照不到的街角,囹罗心里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是花离荒追上来了! 下一刻,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那人贴在她的耳侧,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脖子,空气里弥漫着的香气有点熟悉。 “玉金银?” “哼……”女子低吟一声轻笑,接着就是让人骨头都酥麻的媚笑之声,“小哥,既然找上门了,何必又急着走,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嗯?” 是玉金银没错,可这家伙该不会把她当成花离荒调戏了吧!她要真是花离荒,玉金银你此刻估计只有香味残存人间了。 “我……”囹罗刚想开口说话,玉金银伸手捂住她的嘴,凑近她耳边,“小哥你这是摸奴家哪里呢?” 喂喂喂,到底谁摸谁了!这家伙也太……囹罗脑子里的某根弦忽然崩断,难道…… 囹罗身子僵直不再敢动分毫。 玉金银身姿修长,身上雍容华贵的衣裳更是几乎将囹罗完全覆盖,囹罗从她肩膀上看过去,只见黑暗之中两只白光流萤的眼睛由远而近。 那是火云马……拉着的马车……果真是花离荒他们!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追了上来! 糟糕,这么被发现就惨了! 囹罗紧张得手心冒汗,玉金银轻笑一声,趁火打劫忽然咬了她脖子一口,囹罗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花离荒在她还不能推开她! 大姐,小娘虽然不歧视百合,但也不好这口! 离荒的马车经过她们附近忽然停了下来,囹罗也顾不得是被玉金银咬了还是吃了,屏住呼吸不敢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让花离荒发现她! 度秒如年,马车才又开始行驶并远去。 囹罗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但目前棘手的是抱着她的玉大掌柜。 “玉老板,你可以松手了,谢谢。” “没良心的丫头。”玉金银紧挨着她,风情万种地挑起她的下巴,“姐姐抱你,你不喜欢么?” 说完她又凑了上来,囹罗赶紧撑住她。 “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玉金银大笑,笑声如银铃在夜里格外婉转清脆:“那么这样呢?” 囹罗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所施加给她的阴影顿时变得更加庞大起来,意思就是,面前这个人拔高了不少,囹罗吓得张嘴都忘了闭上,还是看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不过能确定的是,他变形了! 心中千万只草泥马飞奔而出,西岐国,不要再挑衅小娘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怎么又见鬼了! 囹罗手扶着墙,慢慢挪动,嘴里念着: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刚想拔腿想逃,那人却忽然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困在双壁之间,囹罗屏住呼吸蹲下,那人腿一抬拦住下方的逃生之门,迫不得已囹罗又沿着墙壁站直了。 “大大大姐,咱们萍随相逢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所以……你真找错人了。” “是么?” 男人! 囹罗浑身一震,而且这声音她还挺熟悉! 她惊讶万分抬起头来。 那人双手压下来,捏她的脸蛋:“臭丫头,敢说你这么快就把本大爷给忘了?” “天风弄?!” “正是本大爷!” 花囹罗仔细看了他半晌,鼻子一酸,跳起来就将他抱住:“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你……”天风弄微微愣神,只有他调戏别人,哪有别人调戏他的?脸有些发烫起来,“你这是在吃本大爷豆腐吗!” 花囹罗根本就不管,将他拉到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咧嘴一笑,本以为已经被花离荒杀掉的人,还好好存在在这个世上,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激。 “可你怎么乔装成玉金银……” 说到这个,花囹罗心中顿时生出有无数个疑问,天风弄跟玉金银认识?而且刚才在花离荒准备出现的时候,他还特意出现掩护了她一次…… “该不会你就是花离荒找的那个人吧?” “花离镜,你真的比我想的更聪明。”他伸手点了她的鼻子,“此地不宜久留,随我来。” 他举步走向大街。 身影从黑暗中迤逦而出,两旁依然是灯笼高挂,散落了他一身的光芒,其实天风弄也是一个十分俊逸潇洒的人。 可是,他这是要去哪儿? 他再往前可就进青楼了啊! “天风弄,你要带我上哪儿?” “沐春阁。” 沐春阁?是这座青楼的名字?沐春……好吧,名字不错。但是,这个时候……他招0妓还带她来不大好吧? 想着这些,脚已经踏进沐春阁。 沐春阁内笙歌鼎沸,男人们依旧寻欢作乐,里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莺莺燕燕美得不可方物。 天风弄却如若进入无人之境,径自朝室内深处走去。 走过好几扇雕花的红木门,囹罗所见已经是室内的尽头,可随手一推,迎面而来一座繁花院落,囹罗已经身处庭院之中,脚下是玉石铺就的道路,一直通向花园尽头的红木宅邸。 宅邸的窗户透出亮光,虽只有一层,但看起来非常大,屋外蔓延着很长的长廊。藤蔓花枝攀附于长廊的栏杆,囹罗不敢相信这是沐春阁的一隅,这简直是一座世外桃源。 囹罗跟着他走向宅邸。 “爷,您回来了!” 这声音! 那穿着华丽衣裳,跪在地上行礼的不就是玉金银嘛!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里,除了玉金银,还有别人在!囹罗慢慢偏头看向站在屋子旁,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她顿时有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人离开墙面走了出来,囹罗顿时瞠目结舌。 “小五?” 真的是那个跑堂的店小二。 所以说,他们几个是一伙儿的?那么花离荒跟赤莲现在在哪里? “你们……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 “如果花离荒不是那么难缠,或许就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天风弄无奈耸肩。 该不会花离荒也被抓了吧?花囹罗有点笑不出:“你们应该知道,若是宁王出什么意外,麻烦可就大了。” 玉金银轻哼一声:“这可得怪公主,若不是公主弄出这招绑架案,花离荒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回锦城。我们便可以有很多机会把御雷圣印偷到手,毕竟已经布了局的。所以虽然我们也不愿意得罪皇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时间紧迫,也别无他法。” 他的意思是花离荒沦落到今天这样是她给害的?该不会花离荒那小子已经挂了吧? “我哥现在人在哪儿呢?” “被困在玉人林里。” vip卷 第三十八章 恶魔之心 “玉人林?” 玉金银继续解释:“公主听说过人可以炼制成玉的事吧?这是真的,他们的骨头跟皮肤都会变得跟玉一样坚硬,是非常完美的战士。” 现在花囹罗已经不好奇什么玉人了,反正妖魔鬼怪在这个国家都这么普及。 现在她纠结的是,这场矛盾的结果不是花离荒挂了,就是这群人会遭到花离荒追杀一辈子,万一抖出她假装被绑架其实是逃跑的事,她也会被花离荒追杀一辈子! “天风弄,你们要御雷圣印做什么?” 也许,上次天风弄让她把花离荒约到用丹霞谷,也是想利用树根妖困住花离荒然后拿到御雷圣印?花囹罗心里稍微有些不是滋味,感觉被人利用了。 天风弄大概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说道: “花离镜,我并不算是西岐国的子民,我来自临界于西岐与东越两国之间的无月岛。我的父亲是人类,但母亲是妖,我跟妹妹都是半妖,我妹妹自小体弱多病,承受不了妖族必经的雷劫……” 雷劫是化形劫,世间妖魔鬼怪都是以修炼成人身为本,这样才能以最快速度汲取天地灵气,夺先天造化。 据说鬼仙化成人形之后,每五百年就要承受一次雷劫,雷劫会一次比一次厉害,如果承受不住,轻则修行全废,重则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但如果有法器在身,那么就可以避开雷劫的重创。 “所以,花离荒身上的御雷圣印可以帮助你妹妹渡过雷劫?” “是。” “那要怎样才能拿到御雷圣印?” “御雷圣印据说是大国师在宁王刚出生时,在他胸口打下的印记,用于保护宁王平安。” 又是那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头搞出的名堂! 打花离镜刚从娘胎里出来,就说她不能修炼法术就算了,居然还在花离荒身上下保平安的御雷圣印? 不过估计不是保平安,应该是知道这家伙十恶不赦,装在他身上免得他被雷劈的才对。 “既然都烙在他身上,要怎么取出来?” 小五摊开手,手心里有个蓝色的圆形的灵符:“我们族曾是天帝的神犬,以宝石为食,所以天帝赐予了这只吸宝咒,只要将宝咒对准御雷圣印,就能把它吸出来。” 吸出来?可那符印在花离荒的胸口,要碰那个地方那可就太难了吧! “所以,花离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约宁王了吧?我是利用了你。” “这倒没什么了……”不过感觉是有点怪怪的,她还以为天风弄真当她是朋友,“不管怎么说,我的命是你救的。” 天风弄想说什么,可现在说那些一点意义也没有,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不过就是让自己妹妹渡过此劫,存活下来。 “既然公主的命是我们爷救的,你是否愿意报答呢?” “玉金银,瞎说什么呢!”天风弄轻斥。当时救花离镜,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本能,但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他想利用她,可现在他并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爷,今晚可是小姐的雷劫之日!您看着满天乌云……” “放肆!” 玉金银没敢再顶嘴,但花囹罗听得出来,玉金银的意思是想让她帮助他们拿到御雷圣印。花囹罗虽然怕死,可她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那我要怎么帮……” “花离镜,我等会儿就会安排你出城……” “只怕你没那命去安排。” 一句冰冷的话语,犹似地狱传来的魔音将天风弄说到一半的话打断。 花囹罗心里立刻蹦出一句话,完蛋了。 花离荒忽然从天而降,身上的黑色灵压承载了天边狰狞了乌云,灵力所波及的地方让周围的花草粉碎,让人压抑得也快喘不过气来。 玉金银面色愕然,花离荒居然能这么快突破玉人林,还追随着找到他隐匿的地方,据说花离荒的灵力大概在八十重左右,但是,现在看来,花离荒真正蕴藏的力量是多少大概并不可估量。 小五忽然从背后抓住囹罗,手心贴住她的手心,囹罗觉得手心一热,似是有什么力量传入她手里。下一秒,小五的另一只手封锁她的咽喉。 “交出御雷圣印,否则我杀了她!” 花囹罗心里一阵哀叹,小五你用错办法了,花离荒不可能受此威胁。 人家天风弄为了救自己妹妹不惜一切代价,花离荒把自己妹妹完全当废物随手可弃不说,还动不动想杀她。 花离荒不屑冷哼一声,提起长剑,剑气蔓延极地,几日不见,这家伙的力量又提高了不少。他举剑向天,毫不迟疑朝着小五与她所在的位置斩下,囹罗看着那条黑色炎火像巨蟒一样袭来,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真是你哥么!” 小五说着往一旁逃开,那到力量横冲直击宅邸,瞬间将屋子像西瓜一样破开。要是小五再迟一点,被破开的可就是她跟他了! 玉金银见状立刻加入战斗,赤莲紧随而至,阻止了她侧面的攻击。 赤莲的力量居然也增加了不少,难道是这两个人通过试练塔之后,力量得到了提升? 大爷的,她好歹也是跟着从试练塔出来的,力量不仅没升,而且现在连画符的力量都失去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难道当时她是没进入组队模式,没分到经验? 啊呸,真当是玩网游呢。 看来,是躲不开这场劫难了。 天风弄此时把剑而出。 囹罗忽然被小五丢进天风弄的怀中。 小五大喊:“天风弄你给我清醒点,你若不在落霞也不会独活,你要让我多失态!” 小五大骂之后,立即跳离,与花离荒面对面进行战斗。他根本不是花离荒的对手,节节败退,可越退越攻,誓死要挡下花离荒的攻击。 狂风怒吼,天边乌云越积越厚,越压越低,天已经亮了,可却更显得黑暗。 花离荒笑如鬼魅,黑剑挥舞之间,黑光剑影席卷残云,让人有股错觉,仿佛天地间所有黑暗都是他的力量,随他长剑破空,天边一道闪电霹雳而下。 天风弄低头看囹罗,眼里有有决定也有无奈。 “花离镜,算我天风弄再欠你一次。” “哈?”囹罗回头看他水波潋滟的眼睛,浑身一震,似乎被一张无形的网依附到了心底,她有一瞬间的沉迷,又一瞬间拥有了似乎不该拥有的力量。 糟糕,又是媚术吗? 身体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前,直直朝着花离荒而去。 大哥这行不通啊,就算把她丢过去,花离荒也会毫不犹豫,挥剑而下的! 花离荒的黑发在空中飞舞,衣袍翻飞咧咧作响,手上那把像是从地狱挖出来的黑剑,灵力张牙舞爪,他脸上满是蔑视众生的劣气,力量翻涌之时,毫不迟疑挥出长剑。 挂了,她绝对要挂了! 囹罗想躲,可身体像是被射出的子弹一样,完全不能改变方向,一心直朝着花离荒而去。她看到了他胸口那抹白光符印!心里明明白白指示,那就是御雷圣印,去拿下它! 再看自己掌心,在被小五抓住时,已经被附上了吸宝咒。 去挖出御雷圣印! 脑子里唯一的指令。 可这不是她的初衷,真不是她的初衷啊!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自己往刀口子上扑啊!花离荒对她可是半点心软都不会有。 花离荒的黑剑就在眼前。囹罗大声嘶喊: “哥!!!” 不敢再看,她完全没有躲开的力量,只能用力闭上眼睛,冰冷的剑气让她绝望地祈求,老天爷,若是能让花离荒有那么一点点人性把剑挪开,那么我花囹罗日后一定将他视为亲生哥哥,视为珍宝! 可这完全是无望的祈祷! 天风弄捏紧双手,他不过自私地赌一场亲情罢了,因为他是如此疼爱落霞,如果他像花离荒一样有一个跟自己长得那么相似,那么聪明的妹妹,他疼爱都还来不及,哪会伤她一丝一毫。 可花离荒没有罢手,花囹罗在天风弄的力量之下朝着花离荒剑上扑去。 笃 那把黑色长剑刺入她的胸口,没想到如此冰冷的剑刺肉入骨竟然是那么火热凛冽,鲜红的血顺着剑槽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襟,染红了她脚下的大地,血液与这满园的花香混合在一起,竟然有说不出的芬芳。 囹罗抬眼看花离荒,他目光依旧如魔神一样,没有丝毫退让,没有丝毫后悔。 原来她所以为的花离荒再凶到底还是哥哥这样的觉悟太乐观,即便他是哥哥,一剑刺穿她不过就像抹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花离荒,你真的,一点都不会觉得心痛吗?” 他没见过那种叫心痛的东西。 “有胆逃跑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原来你早就发现。” “若不是在此遇见你,本王或许信以为真。”他低头看她,眼里没有心软而是恼怒。她的逃离对他而言,是一种背叛。 “背叛本王者,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 囹罗忽然伸手附上他胸膛,御雷圣印的位置就是他心脏的位置。 花离荒浑身一震。 没有人可以碰触这个地方! 他毫不迟疑抽出她身上的剑准备斩断她触碰那个位置的手,囹罗手心忽然发出蓝蓝的光,花离荒身体被束缚动弹不得,他低头看胸口,再目光凛冽看向花离镜,须臾,嘴角弯起恶魔般的笑意。 “花离镜,是不是发现有什么不同了?” vip卷 第三十九章 夺命一剑 哪里不同呢? 只不过,他的体温比常人更冰冷,但不奇怪,因为他比普通人更冷血无情。 血流出体外的速度很快,花离荒这一剑刺得很深,囹罗支撑不住瘫倒进他怀里,手心却没离开他胸口的御雷圣印。 御雷圣印一点一点从他身上剥离进入她的手心的咒符中。 天边的乌云似是会吞食天地一般翻滚不止,闪电一道一道,却始终划不破暗无天日的天地。 囹罗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弱…… 而她所趴着的胸口,更是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花离荒,因为不会痛,所以没心跳吗?” 花离荒站得笔直,衣襟早就被她鲜血染红。 “因为没心跳,所以不会痛。” “没心跳必然无心……” “心算什么东西?撕开过那么多人的心脏,却无一人按自己的心走,要心何用?” 要心何用?这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囹罗手一收,御雷圣印已经全数取出。 花离荒周身黑色的力量忽然全数被吸附回他体内,风逆袭,暗云翻涌,他全身血液倒流,冰冷的强劲的力量直冲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忽然脚底一阵虚浮,身体似是承受不住体内串流的力量,他慢慢往地上倒下。 花囹罗跟着跌在他身上。 花离荒动也不动,身体冰冷无比,他也会死吗? 囹罗抬眼看他,他嘴角笑意一片。 四周的黑暗更浑浊。 他手指动了动,眼里紫光骤然凝聚。 “花离镜,你一定不想知道你今日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 天边一声惊雷直劈而下! 继而乌云动荡,闪电不断,怒雷不止。 “没时间了!” 小五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结果,花离荒的力量消逝了,反而让他更觉得惊恐,可天边的惊雷已经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 他伸手凌空一抓,囹罗手心的吸宝咒与御雷圣印立即落入他的手中。 “天风弄,快拿去给落霞!”手心的御雷圣印才抛出。“呃!”他身体忽然像被一道闪电劈中,犹似遭遇了雷劫,刺骨的疼痛打得他元神都快破碎。小五面露惊恐,大喊一声。 “快跑!” 随即身体像是从内部炸开,轰然一声肉身四分五裂。 “小五!” 天风弄回头一看。 花离荒不知何时已经站立,黑发飞扬,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之中犹如鬼魅之瞳,唯我独尊的笑意嗜血张狂,黑色的灵力再次从他体内蔓延而出,比之前的力量大了不知多少倍。 难道国师在他身上打下御雷圣印,不是为了保他平安,而是封印他体内的力量? “爷您快走!” 玉金银抬手召唤,黑夜之中立刻窜出几个青色剔透的玉人,透明的玉石之中,清晰可见人的骨骼,他们动作极为矫健迅速,攻击的犀利如闪电。 即便如此,每一具玉人靠近花离荒,都会裂开,继而破碎,碎片飞散,在黑暗下犹如炸开的烟火,美得让心惊胆寒。 花离荒低低笑着,目空苍生。 “本王真该谢谢你们。” 他手朝地面一张,地上的黑剑立即飞回他的手中。 玉金银嘶喊:“爷,来世金银再做您的奴仆!” 玉金银身上燃起玉色之光。 玉金银要做什么天风弄知道,可已不能阻止,他握紧手里的御雷圣印,虽痛心疾首,也只能选择不辜负他们隐身离去。 玉金银的衣裳破碎飞扬,身体瞬间化作一尊白色的玉人。 玉人双腿修长有力,纤腰不盈一握,上围丰满诱人,整个人剔透得仿佛是百宝箱中的珍宝。 这却是她作为战士的最后一战,人的身体化成玉,那么,结局只有战斗到破碎方休! 囹罗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被称作玉都,为什么这里盛产玉,为什么那座楼叫玉满楼,为什么…… 玉金银如一道白色的闪电攻向花离荒,身上的力量已经燃烧到了极致,可是在靠近花离荒身体几米开外,就已经听到玉石嘎嘎裂开的声音,她却犹如一只猛兽,退后脚一沾地立即又飞窜而出。 “甚好,本王正想试试这力量能不能把这炼玉人与玉都一道粉碎。”他回头看倒在地上的花囹罗,“若是玉都变成废墟,还多亏了你的背叛。” 凝聚了许久的雨倾盆而下。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囹罗却感觉四周死寂一片。 玉都变废墟么? 不想这样…… 囹罗在满是自己血液的积水中一笔一划画着灭魔符篆,每划一道符,便像被人钉上一寸长钉,长钉打入身体,打入骨骼,打入脑海,打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总以为,亲情是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感情。 现在又如何呢? 不过疼痛而已。 不过绝望罢了! 囹罗的身下金色符咒若隐若现,她趴在雨血之中,想要发出符篆。 魂魄七大能量场像一个紧箍咒一样,将她的力量越聚越小,身体顿时撕裂开,胸前的伤口血喷如注。 不想妥协,花离荒,不想向你的冷漠妥协! 血不断涌出的嘴里一字一句念着: “吾示天地,咒杀鬼方,咒山山崩,咒水水断,咒鬼鬼灭,咒魔魔散!” 身体下的符篆闪烁几下,像要爆发,又在一下秒瞬间消失,花囹罗的五脏六腑似乎全碎了,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倒回水里。 雨哗啦啦砸在身上,眼前溅起的水花都比她强大。 废材,果然还是废材。 囹罗从来没这么讨厌过这么脆弱的身体! “没用的东西。” 花离荒长剑一挥,势如破竹,震得惊雷颤抖,整个玉都地动山摇,玉金银在汹涌的剑气中粉碎四处飞散。 许久,一切又慢慢归于平静,只剩雨声。 花离荒提剑走回花囹罗的身边,剑气拖了长长一地,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不像是落霞的雷劫,而是在宣告强大的妖魔降临。 囹罗已经奄奄一息。 花离荒提起剑气缭绕的长剑。 “这么想逃,现在为何不逃了?你以为能否逃出本王的手心?” 囹罗的生命接近终结,手腕此刻亮起一道十字的红色光芒,十字扩散沿着她身体蔓延,继而笼罩成一个圆弧的结界。 “锁命令。” 清岚居然能为花离镜坐到这一步?花离荒轻哼一声,长剑入鞘,对一旁的赤莲道:“回皇城。” “是,宁王。” 大雨仍在滂沱,天空仍旧惊雷不断,也不知落霞得到那御雷圣印,挨不挨得过这惊雷浩劫。囹罗想笑,却连抽动嘴角的力量的都没有,这个时候,还想那御雷圣印做什么…… 只是,国师当年在花离荒身上埋下御雷圣印的目的到底真是为了封印花离荒体内的力量么? 从花离荒与花离镜出世,他便得出花离荒天才花离镜废材的定论,也早知花离荒体内的邪恶力量所以封上御雷圣印……如果让他知道,是她打开了花离荒的御雷圣印,又会如何? 天已经大亮,早前她所定义为世外桃源的地方,如今满目疮痍,那些开得绚烂的花已经残败在大雨之中。 四处凌乱的是她鲜红的血浸泡着的残花尸体,还有那些破碎的玉人碎片,已经分不清那片是玉金银的。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没有善恶,只有弱肉强食。 有多少人曾死于玉金银这炼玉人的手里,又有多少妖死于小五的手里,而小五与玉金银是否想过,今天会命丧于花离荒的手里。 花离荒的结局呢? 她花囹罗的结局又最终止于哪儿? 那个缠绕自己十几年的梦,终究还是将她带入了血雨腥风之中。忽然想起将她带入西岐的那幅名为花的葬礼的画,顿时觉得,那幅画更逼真残忍。 视线渐渐有些模糊,意识慢慢散去,身体居然不痛了,只是越来越冰冷。 真希望这些碎花残瓣已经带她回到新世纪,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让她疼痛疲乏的噩梦,晚饭的餐桌旁,爷爷严厉批评她训练偷懒,还往她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 鸡腿…… 小丑蛋呢?! 意识涣散前一秒,囹罗似乎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雨雾之中,他撑着一把纸伞,朝着她慢慢走来,囹罗努力张开眼,眼皮却重得慢慢瞌上,完全陷入冰冷的黑暗之中…… ********* 感觉身体长时间浸泡在黑暗之中,忽冷忽热,这一觉睡得可真久,爷爷居然不吹哨子叫她起来训练,嗯,爷爷不在家的日子就是最美好的日子! 花囹罗继续睡。 叮当一声,有人拿石头丢窗户。 楼下传来周晓安的声音:“花囹罗,你爷爷出去了,赶紧出来玩!” 来了来了! 周晓安又叫:“花囹罗,你出个门要磨蹭多久!” 这不来了嘛! 可是,她动不了啊!身子恍然一惊,颤了一下,梦中的花囹罗张开眼睛,周晓安的声音已经消失,周围寂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像自己生病睡着了,醒来发现已经天黑,室内却空无一人。 谁都不在,谁都不在…… 忽然一只手覆上她的额头,力道刚好,正好覆盖了她的焦躁不安,额头的手慢慢变得温暖,囹罗心底忽然很委屈,眼睛特别酸,一股热流直冲眼皮。以为她会哭着喊什么,可呜咽了几声,她又特别安静睡着了。 vip卷 第四十章 瀚海森林 她这一入睡,像一颗小种子一样被人埋入泥土里,可就算春天来了,春风吹了,春雨下了,她也不要发芽,就想呆在这安静的泥土里,她承受不起外边的风雨,也害怕打雷闪电,更害怕……绝情与绝望。 “小种子,春天到了,你还不发芽吗?” 外边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跟她搭话,她当然不会回答,她只要有自己就好了。 “你再不发芽,春天过了,就会腐烂在泥土里。” 她就爱腐烂在这泥土里,她继续美美的睡啊睡,可每天每天那个声音都会不断地跟她说: “小种子,天边有一群飞鸟飞过,它们在唱歌,你不出来是听不到的。” “小种子,蓝天白云,你不想看看吗?” “小种子,圆月当空,繁星满天,你不出来就看不到了。” “小种子,起风了,从远处传来的百花的香味,那遥远的地方,一定是春暖花开。” “小种子……” “你有完没完啊!”她周围忽然亮了起来。她好像她变成梦里的那颗小种子。 “小种子,你终于肯出来了!” 囹罗看向四周,居然是一片荒芜的黄土,黄土面积一望无际,风吹来时更是尘土飞扬黄沙漫天。刚才那骗子居然说什么蓝天白云……好,蓝天白云有,可隔着黄沙看有什么好看? “小豆芽……” “小种子小豆芽的一只叫你还没完没了了?”她旁边居然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参天大树,虽然布满了黄沙尘土,可树冠浓密宽广,遮天蔽日。在这寸草不生的千里黄土之上居然出现唯独一棵大树,“你开玩笑吧你!” 树叶动了动:“开什么玩笑?” 怪事天天有,西岐特别多,还真是这棵大树跟她说话。 “你就一个人……你就一棵树生活在这里啊?” “嗯,我独自在瀚海生活了五百多年。”它望着远方,信誓旦旦说道,“不过以后会有很多同伴。” 这片黄土叫瀚海?他所说的同伴是指别的树木花草?除非这里有人来人工造林,不然的话,要长草长树太困难。 “这好像有点难。” “怎么会呢,现在你不是来了吗?” “这个地方又住不了人,我得马上走……尼玛,我这一身是……”囹罗低头看自己,傻眼了,还真是一株小豆芽。难道她被花离荒弄死后魂穿到小豆芽身上了?你大爷的西岐大陆,还有没有更雷的穿越? “虽然不知道你会长成什么,不过,你是我的第一个同伴,我会照顾你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会长成什么,不过,不用你照顾,就这干旱的地方长出我这么一嫩装没多久就会枯死的。” 就是不知道下回又变成什么东西? 猪? 啊呸。 不过成猪也比成为花离荒的妹妹好。 “有我在,你会很好。”大树再次信誓旦旦,“我的根扎入泥土很深的地方,可以碰触得到很多的水。我的树干会越长越大,能抵挡更多的风沙。我的叶子能遮蔽强烈的阳光。所以小豆芽,你渴的时候我会给你水喝,你热的时候我就给你遮阴,风沙来了我也会给你挡住,我会照顾你,让你知道,这里并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反正都长出来了,小豆芽当然也没拒绝的理由,只是这贫瘠的黄土……环境太恶劣了,她能生长么? 大风吹来,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可是宽大的枝干却依然不动。 囹罗在新世纪就觉得树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风吹雨淋,它们从来不说话,也从来不会移动,永远站在那儿。而眼前的这棵树,这五百多年它就孤独地生长在这里。 “我会把我的根布满这整片黄土之下,把水带回这片黄土之上,不久的将来,这里一定是绿树成林,芳草遍地!” “这是你的理想吗?” “何为理想?” “理想就是……对还未来临的事物的美好期待和希望,也愿意为了这个希望去努力奋斗。” “美好的期待和希望,努力奋斗……对,这就是我的理想。” 望着这片广袤的黄土,囹罗有点不忍打击他,这片黄土就算人工造林人工降雨也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变成森林。 囹罗以为自己是投胎成的小豆芽慢慢成长,可时间却似奔腾流水一样在她眼里流逝,她像在看一部电影一样。 仿佛,这又是她另外一个梦境。 花囹罗旁观着大树对它唯一的伙伴小豆芽细心呵护,日复一日,小豆芽终于开枝散叶越长越大,年复一年,茁壮成长的小小树儿小豆芽忽然开出了一朵极为漂亮的花,花瓣一层一层堆叠,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不沾染一丝尘杂。 大树因此越来越快乐,每天都用叶子上的露珠喂养着花。 于是时光荏苒,花开花落,十年过去了,百年过去了…… 大树跟花相依为命,在这片黄土之上不离不弃。 又一百年过去了…… 千年过去了…… 那座像被下了荒芜咒的瀚海,长出了嫩绿的小草,不知是哪里的鸟儿衔来的种子在这里种下了树。 大树用他千年的根系供给这瀚海植物的水源,草地变草原,树林成树海。终于,瀚海有了四季变迁,春华秋实,夏雨冬雪,终于大树的理想成为了现实。 这片广袤的森林入住了很多飞禽走兽,大树成了这片瀚海的主宰,成了这座森林所有生灵的敬仰。 大树蓄满了无数天地的精华,很快就修炼成了人身,自由自在的这座森林里生活着。 又数百年过去,森林里很多的物种都修炼成了人形,成了有灵力的妖精,可跟大树生活了最长时间的小豆芽却依旧不愿意化身为人…… “喂,小豆芽,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所以你变得太懒,看人家五百年的兰花都修炼成妖,你却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 “这样多好啊,安逸又平静,我就喜欢这样。”小豆芽一点也不想移动,就想一直生活在大树的保护之下。 大树忍不住生气了:“因为你没有人身,所以我们永远无法拥抱。” “为什么要拥抱?” “因为……我想抱抱你。” “那你现在是人形,你抱我呀,来,你抱吧。” “……”抱她的叶子还是抱她的花?大树不跟她一般见识,继续循循善诱,“小豆芽,难道你不想去瀚海森林别的地方走走么?有很多你没见过的树,很多你没见过的花,还有很多很多你没见过的物种。” 她对别的物种都不敢兴趣。 “小豆芽,在森林的北部,有一个大湖泊,蓝蓝的,能装下整片天空,你不想跟我去湖边走走么?” 漂亮的湖泊……看不看都无所谓吧。 “小豆芽,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守护了两千年的森林到底有多宽有多大有多绿有多漂亮么?” 这点,还有点吸引力,不过要做化成人这么麻烦又没安全感的事情才能看到,那么…… “你去看吧,然后把你看到的带回来说给我听。” “小豆芽!” 大树生气了,瀚海森林所有生灵都对他万般敬重,惟命是从,这懒豆芽却一次也没听他的话,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想跟她做的那么多事,她一件也不想做。 “就算我飞到很远的地方,不会继续呆在你身边,你也不会跟我走对吗?” “你要走……”豆芽忽然非常不安,非常恐慌,保护她的大树就要离开她了! “如果我要走,你跟或者不跟我?” 跟着他就必须变人形,变人形就会有脚,有脚就会奔跑,会奔跑就会有离别,她不喜欢能跑能飞,小豆芽黯然伤神。 “你……不能继续做我永远不会走的大树么?” “如果只站在这里不动,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有我跟瀚海森林么?”数千年来就只有她跟他的时候不也很好么? “所以,我让你跟我走。” “如果……我不走呢?” “我想要整个地界属于我,豆芽,这是我现在的理想。” 他已经不想只主宰着这片瀚海森林,他所要统治的,是整个地界的所有生灵。 “理想是对还未来临的事物的美好期待和希望,也愿意为了这个希望去努力奋斗,这是你告诉我的。” 小豆芽并没有大树的理想与抱负,她想做的,只是一颗懒懒的花,甚至,她都不知道它的花名是什么,因为来见过她的人都说从来没见这样的花。 她不计较自己没有名字没有根源,因为她知道,她从出生就开始跟着大树,她是大树的花…… “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为我做任何改变,你太自私了!” 说完大树就飞走,消失在小花的面前。 大树走后,小花很安静,放佛它从来不会说话,安静的独自守了一千年的等待。 花囹罗忽然很心疼小豆芽,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它盛开着的那些漂亮花瓣,手还没碰到,那株绿梗白花忽然就从她面前消失了。 vip卷 第四十一章 女尸俯身 花囹罗已经置身于一座森林里。她不大确定迈开步子,脚下踩着的枯草居然能发出声音,这反倒让囹罗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她真的在森林里? 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树冠遮天蔽日,只有些许光亮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巨大的枝干纵横交错,上边爬满了绿幽幽的蕨类植物。 花囹罗看着四周一片幽暗翠绿,还好是白天,森林虽然得不到光照,但不会黑暗。可没有指南针,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要往哪里走? 难道老天爷是在考验她的野外求生技能? 目前看来只能找树林最高点,然后爬到高处俯瞰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幸运的话附近有人居住也不一定。 囹罗疾步找森林的高地。 走了一段路,突然特别想念小丑蛋,小丑蛋要是在,可以一路说说话。 “救命啊……救命……” 有人? 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救命……” 声音有些虚弱,囹罗顺着声源跑过去。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妇人被藤条套住了脚,藤条带刺,已经扎入了她的腿,流了不少血,她匍匐在地,样子非常痛苦。 离她不远处有一个翻倒的竹篮,里边的野蘑菇撒了一地。一把柴刀掉在了更远的地方。 “姑娘,请你救救我!” “……”囹罗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又看看她。 她解释道:“我家就住前边不远,丈夫出门打猎,我原本打算出来采些蘑菇回去添些菜色,可没想到踩到猎户的陷阱了。” “你是附近的居民?” “是,我们一直生活在这片森林里。” 囹罗心跳开始加快了些,低头看她脚上的伤口:“我要怎么救你?” “你用那么柴刀帮我把这树藤给砍断就行。” 柴刀? 囹罗看远处那把柴刀,走过去拿起柴刀,回头看了那个被藤条缠住的妇人,握着柴刀的手紧了紧,后退两步,继而飞快转身跑走。 “姑娘……姑娘你去哪里,救救我啊!” 救个毛线,一个居住在这里的妇人,居然采了一篮子五颜六色的毒蘑菇回去做菜怎么可能是正常人!囹罗握着柴刀奋力奔跑。 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一个满口谎话的人还去救,她又不是脑子坏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一个人类,居然也挺聪明的……” 一个人类……显然那个女人不是人! 囹罗更加奋力逃,可是那声音总是在她头顶的树上盘绕,显然那妖怪一直离她很近,她根本就跑不过她! 囹罗、干脆停了下来。 “不跑了么?跑动的食物血液滚烫,心脏跳动特别快,味道特别好,所以,你继续跑啊……” 囹罗悄悄运气,如果是妖魔那画符也许能对付。可是,现在她画符,虽然身体不痛,可是完全没有画符的能力,画不出来! 囹罗重新拿起柴刀,双手紧紧握着刀把,微微颤抖着。因为树木太高大,她根本看不到那妖怪的藏身之地。 “害怕的心脏跳动也很快,我已经等不及要吃了……” 一个绿衣白色的东西从高高的树干上爬下来,虽然长着人形,但四肢特别长,就是一只四脚的蜘蛛,从这棵树跳到另一棵树,速度迅猛无比。 不要紧张花囹罗,它一到就一刀挥断它的脑袋! 刺—— 囹罗迅速劈下柴刀。 “啊。”那东西飞快窜回树上,嘶喊,“我的脸,你竟然敢伤到我的脸!” 本来是不想伤她的脸,而是砍断她脖子,可它速度太快,她便凭感觉随手砍下来。现在再看那个脸,真是不敢直视,被劈开的一半已经掉下来,可眼睛还在那转啊转。 “不过无所谓,等我吃了你的心脏,把你的漂亮脸蛋安在我身上就行了,哼哼哼……” 囹罗已经是一身的汗,手里的柴刀捏得更紧些。 那东西又像旋风一样,绕着树木飞了好几圈,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向她的心脏位置。 不会变通的家伙,囹罗柴刀再次砍过来! 又中了! 可是手里的柴刀变轻了很多,刀已经脱把飞出去,而刀把打在那怪物破烂的头上,虽然再次成功将它打飞,可它下个攻击再次袭来。 “你没有武器了,等着我吃了你的心脏吧……” 它飞快来袭,囹罗赶紧后空翻,它扑空,可很快又回来。囹罗身手是不错,可这家伙实在太快了,躲过了几次之后,囹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那家伙死心眼,一心想要吃的心,所以每次攻击都会朝着心脏那点,囹罗踢腿将她头颅踢爆,血浆四溅之后,想趁机弯腰捡起地上的柴刀。 “这身体本来就不是我的,你踢爆也没用……呃,呃!怎么回事!”那蜘蛛人惊恐大喊,“啊!啊……” 囹罗拿起柴刀迅速转身。 只见那个东西的身体倒在她跟前,囹罗一把柴刀连砍了它好几下,可它动也不动。 “死了?”被踢飞脑袋都还能上蹿下跳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就挂了?囹罗踢了踢那具身体,吱的一声,那具身体瞬间干瘪,像把枯柴。 花囹罗吓得跳开两步:“你大爷的死了玩什么灵异!”囹罗抬手擦汗,忽然看到手上的树魂果实手镯长出了一片小小的叶子,她有些不大确定,“你是原本就有还是后来才长的呀?” 摸了摸,虽然它样子跟普通小树叶没区别,但厚度厚了不少,而且硬得跟铜片一样,若不是因为在幻境里亲眼看到它抽枝发芽,她完全以为这是只人工打造的手镯。 囹罗坐在地上把柴刀的刀把重新装上去,为了套得更牢,她立起刀用力打在地上。 砰砰砰 地面的土有些软,作用力不够,她又用力往地上敲。 呼……呼…… 好像有东西在大声呼吸着,花囹罗手里的动作停下来,扫视四周,四周没有什么异状,但是,花囹罗一直感觉心底发凉,这林子里有太多不好的东西,得赶紧离开! 刚想起身,身下的土地突然动了起来,囹罗蹬腿往后退。 噗 从地下冒出一只土灰色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囹罗迅速用柴刀砍断,手随断了,可抓着她脚踝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且越握越紧。 可还不能拿柴刀砍,除非她连自己的腿也不要了!将柴刀放在一边,也顾不得那只手有多惊悚难看,双手拉住它使劲掰开。 那只手很冰冷,表面看起来没有损坏,可囹罗用力一扯,膨胀的手立刻脱皮脱肉,露出里边糜烂的深红发黑的腐肉,让人作呕。 囹罗一边大喊一边扯,虽然那只手的肉被扯下不少,可它骨头却始终紧抓她脚踝不放,五个蓝色的手印陷入她的肉里,使她的腿渐渐发麻。 空气中弥漫腐尸的气味,周围忽然都动荡起来。 大白天不要演这种灵异事件好吧!电视上不是说,白天没有鬼的吗!可是,这森林完全不能被日光照耀,阴气沉沉,鬼出没也不无可能啊! 噗 又有一只手从地上冒出来,囹罗心急如焚一直用力扯腿上的断手。 很多只手在她周围如春笋一般生起,且不断破土朝着她进攻。 也不顾脚踝那处的断手,囹罗爬起来想跑,肩膀忽然被从后边拍了一下,囹罗浑身一震动弹不得。 她慢慢偏头看向肩膀,依旧是只指甲发黑,皮肤铁青的手,再装淡定也不能了,囹罗尖叫着用力抓肩膀上冰冷的手。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肩膀上的那只手压着她往前倾倒,无数只手押着着她在她的背部,她被迫跪在地上,感觉身上背着无数的重量,没一会儿她便气喘吁吁。 “我吸过几百人的血,砍下过几百人的手臂,可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美的气味……” 眼前慢慢升起一丝雾气,雾里浮现一个白衣长发的人,她脚不沾地,一点一点朝她移动过来。应该是只厉鬼,阴气让整片森林起了瘴气。 被断手的尸气侵染,花囹罗面色也开始慢慢变青,呼吸有些艰难。 “不仅味道很美,而且有一个纯正的灵魂,很好,吸了你的魂魄,我便可以离开这座森林吸收更多的魂魄……丫头,看我……” 不能看,与鬼对视,就会遭鬼道,灵魂就会被吸取。 囹罗闭上眼睛,暗自运功,爷爷说过,花家人本神就是一道金色符钻,身体本身就是道符,可是……符篆你倒是出现啊! “把她的头抬起来!” 立即有几只冰冷的腐手扣住她的头部,颈部,面部强迫她与那只鬼直视。 囹罗用力闭眼,绝不张开! 谁来救救她,谁可以救她……谁……还能来救她? “把她的眼睛给扒开,眼珠子给我拨下来!” 谁也不能啊。 尸气侵占了花囹罗……她的意识越来越弱,志气也越发消沉。 为什么要穿越进入这样的世界,为什么要承接这样的生命? 如此廉价与卑微的生命,不要了吧…… 反正这个世界没有想让她活下去的人,反正这个世界除了给她痛苦,再也没有别的。 一直都以也许明天就能回去新世界为借口,花囹罗,其实你是害怕死亡吧? 是,很害怕,害怕失去想要珍惜的所有。 可这里有什么令她想要珍惜? 没有呢。 就连一样也没有。 鼻尖萦绕腐尸的气息,死亡不过就是如此。所以,死不足惜,对么…… 囹罗张开眼睛与女鬼对视。 “乖孩子,终于妥协了么?那么,你的身体,从此就属于我!” vip卷 第四十二章 树魂铃铛 白衣女鬼扑过来,一股冰冷的寒气飞入体内,断臂离开了她的身体,而她被断臂尸气侵染麻木的身体开始发冷,蓝色的鬼血顺着她血液蔓延,布满了她的全身。 很快,她就会变成行尸走肉,变成这个厉鬼的肉身,帮她杀无数的生灵。 囹罗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慢发黑,皮肤变成了土灰色,冰冷的身体甚至结了一层薄薄得冰,刺骨的冷意让她意识开始消散。 ……花囹罗,花家人的命比你想象中更坚硬,如果你死了,不是因为你该死,而是你放弃。 可是爷爷,我真的坚持不了,真的想要放弃,如果你不想让我放弃,拉我一把吧。或许,您带我回家吧。真的很想……回家了。 ……这里真的没有一点让你坚持的理由吗? 爷爷为什么这么问,她最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一切! ……“小豆芽,你在哪儿?我回来了!”瀚海森林的深处传来大树迫切的呼喊,“不是在这里等我的吗?你在哪儿!” 瀚海森林的每片树叶都在为大树传达,“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瀚海森林每一阵风都在后悔。 “你不在,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到头来我最怀念的,不过是黄土瀚海上你我的生死不离。我发誓,无论你走到哪里,从此以后我都会是你不会走的大树……” 花囹罗听见了…… 可是,无论你们是谁,等待或者离开,想念或者遗忘,都与我无关。 ……“真与你无关么?” 与我无关。 ……“一切苦难,不过是你心中的瀚海森林,让你迷失的是你自己。外边不是没有阳光,只是树叶挡住了而已。你眼前不是没有希望,只是你把眼睛蒙住了而已。” 你tm谁啊当自己是如来佛祖指点迷津呢! “我不是佛祖,我是花囹罗。” 你是谁? “花囹罗。” 你是花囹罗那我又是谁? “你看看你自己是谁。” 她当然是花囹罗啊,可是……那只不满蓝色尸气的手,那黑色凸起的血管,那坚硬发黑的慢慢长出来的指甲,摊开手心,还是她自己的纹路,可是这只手不属于花囹罗。 囹罗猛然张开眼睛。 眼前站立着一个毛茸茸学生头,虽一脸稚气却格外坚定的脸,尤其那双眼睛,亮亮的,里边装的全是对未来的憧憬,白色衬衣黑色裙子是她就读高中的制服,白色的帆布鞋是她最喜欢的那双。 看到新世纪的自己,瞬间有了流泪的冲动。 “这是我……” “这不是你,是花囹罗。”校服花囹罗下巴一扬,脸上居然 “花囹罗就是我!” “花囹罗不是你,你只不过是一个向花离镜命运低头的胆小鬼,你是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囹罗拳头捏紧。 “那你是谁?” “我……” 已经冰冷的胸口忽然溢出汩汩的暖流,怎么可以向别人的命运低头?怎么可以忘了自己是谁?怎么可以不清楚地知道,低头是作为花家人最大的失态! “我是,花、囹、罗——” 似是从灵魂深处汹涌而出的咆哮,让林中群鸟惊飞,树叶飞舞。 体内暖意慢慢流淌,慢慢填满她的血液。 砰 砰砰 心脏跳得格外有力,蓝色的尸气逐渐从她身体淡化,不知是消散还是被吸食,无所谓了,她要变强,强到可以保护自己,强到可以主宰他人。 囹罗站起来,那只白衣鬼不知去向,几百只手不知去向。 囹罗仰头,头顶树叶格外的绿,深呼吸,清新空气让她每个毛孔都很舒服,身体比起之前任何时候都轻盈更多。 “我是花囹罗……我是花囹罗!” 像给自己打气一般,花囹罗感觉自己真的可以重新面对生命。 铃,铃。 她手上的藤萝镯子长出了一颗小指头大小的球形铃铛,青铜色,下部开一条口,里边有一颗坚硬的种子,摇晃时能发出铃铃的响声。 清岚曾说,树魂果实是世间最有灵性的武器,会随着寄宿者能力的强大而强大。清岚还说,以她的灵力修为,要使用树魂果实还为时过早,所以需要慢慢培养。 那现在铃铛算不算是树魂果实成长了?那不侧边表示她有灵力了? 她有灵力了!? 囹罗赶紧甩甩手上的铃铛,除了铃铃响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没动静也没有关系,既然藤萝手镯长出了铃铛,这一定预示了她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一定是一种成长。 现在她的目的是,走出这片瀚海森林! 从此花囹罗开始了她的瀚海森林之旅,一路上还是遇到了很多妖魔鬼怪,开始的时候,她依然会不停的逃跑,然后慢慢找到了树魂果实的力量在哪里。 当怪物出现,她对怪物进行攻击之时,摇晃手镯上的铃铛,叮当铃铃响就会辐射出粉色的波纹,击中目标,能让怪物晕眩大约五秒的时间,而想再次使用就得等十秒钟之后。 按我们现代人说法就是,攻击持续时间是五秒,技能冷却需要十秒。 在敌人晕眩不能动弹的时刻,可以选择作战方式是逃跑或者是趁机灭了它。 囹罗的选择是,按一枚铃铛攻击持续跟冷却的时间长短为基础,如果她是一对多,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逃跑。 如果她是一对一或二,她就会趁机用柴刀把它们砍了,因为她发现,树魂果实需要吸收这些怪物的魂魄才能发出攻击的能量。 就好比,镯子上有个储蓄魂魄的能量槽,这槽里必须有能量才能发出攻击。 总之,她也是一边摸索着慢慢发现树魂果实的特点,其余的,就等着慢慢发现吧。 花囹罗以走出瀚海森林为目的,一路与妖魔鬼怪战斗,终于在半个月后,藤萝手镯长出了第二颗铃铛,颜色材料还是跟第一颗一样,但上边开的口子不是一道,而是一个十字,发出的声音稍微清脆了些。 这颗果实的能力是第一颗的升级版,让敌人灵魂走失的时间增加到了大约十二妙的时间。 第三颗铃铛出现的比囹罗想像得更早,第二颗铃铛出现不久,她跌入森林的天坑里,与一株结着像樱桃的一样的果实的植物,在天坑里打了一天一夜,最后把那株妖果降服。 同时也已经筋疲力尽饥饿难忍,就把妖果上的“樱桃”吃了,结果,第三颗铃铛就冒出来了。 第三颗铃铛在囹罗之后的战斗中,发挥了无比巨大的作用,因为它能让敌人灵魂走失的时间长达一个小时。 花囹罗心里慢慢的踏实起来,她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慢慢的充沛起来。 当然,也有花囹罗没发现的东西,她现在的样貌也慢慢发生着改变。 花离镜的模样已经慢慢脱离了往日拘谨羸弱的清淡模样,眼里多出了一丝能牵动人心的灵动之光,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正在慢慢蜕变,逐渐成长。 风吹雨淋,孤军奋战的丛林生活不知过了多久,囹罗开始有点淡忘了时间概念,只是当树叶飘落,林中硕果累累的时候,她知道,秋天已经来了。 这是花囹罗最喜欢的季节,头顶脚下满满都是果实,很多都是她从没见过吃过的果子。开始她也不是很能辨别哪些果子能吃,哪些不能吃,但她结识了叫尝毒草的植物,只要将它的叶子靠近果实,叶子不变色那么就表示果子没有毒。 神农尝百草神马的,都是浮云。 囹罗赶路打怪,没怪打时打坐,吸收着这座森林的灵气。 时光荏苒,季节交替,大雪纷飞的隆冬季节,瀚海森林里的那些小怪们已经不敢再轻易对她出手,有的小妖怪还非常奉承的拿来皮草给她御寒,有的则找来林子里罕见奇珍异果贿赂她,一个一个张口闭口地叫她大人。 囹罗当然是照单全收了。 囹罗开始觉得很奇怪,即使自己面对的是动物,她似乎也能明白它们在说什么,不经意之间就多学了一门……语言。 日积月累,花囹罗慢慢成了这片森林的统治者,小怪们还经常找她评理,有的说邻居某某动物偷吃了它们藏着过冬的坚果,有的说某某小妖抢了它们的媳妇,某某雌性动物不承认那群孩子里有一个是它的…… 囹罗用三千年后新世界人类的iq+eq随便就能解决掉。于是在她前进的道路上,多了一群飞禽走兽,妖魔鬼怪作伴,日子倒也不无聊了,晚上也能睡好觉了。 囹罗忽然有种觉悟,刚开始这整座瀚海森林都是她的敌人,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她逐渐成长,她似乎已经慢慢融入了这座森林,而且渐渐开始有了朋友。 当然,归根结底,这里所遵循的仍旧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可是这种逐渐融入模式,是不是也能沿用在她出了森林之后的世界? “大人!”尾随着她走到森林尾端的跟班们说道,“大人,前边就是瀚海森林初境的出口,您只要打过守门的朽木兽,就能离开了!” vip卷 第四十三章 大梦觉醒 “瀚海森林的初境?这不是瀚海森林的全部吗?” 一群跟班们一致摇头:“瀚海森林有初境、中境跟深境,中镜里的妖魔都是战士级别以上,至于深境,那是我们初境的小妖魔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境界。” “要怎么才能进下一个境界?” “现在的瀚海森林不同以往,已经没有人能进入了。” “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大人,您手上的树魂果实来自深境,是我们瀚海森林的圣物,世间最富有灵性的武器,请您好好珍惜并使用它。” “啊,我会的,那么……再见了!” “再见……” “呜呜呜……” 囹罗转身走向出口,身后一阵阵的别离声,心中有些不舍,可是……她不会回头,向后挥了挥手,不说再见,但愿珍重。 周围环境倏然一变,已经由原来的绿色森林变成的一片枯朽树林,林子中间用无数朽木堆积而成的朽木兽,随时朽木,可它头顶犄角,身披刺骨,嘴长獠牙,脚长利爪。 他眼睛一张,红光如剑。 囹罗抬手摇晃铃铛。 铃铃铃…… 朽木兽却攻击如闪电,囹罗大惊失色,翻身避开。 铃铛对朽木兽没有作用! 朽木兽已经发出第二次攻击。 囹罗快速奔逃,躲在枯木之后,朽木兽一口咬断枯木,囹罗飞身跳跃爬上另一只木桩,朽木兽一脚才下,囹罗滚地翻身,木桩被踩得稀巴烂。 铃铃铃 囹罗再次使出铃铛,可依旧对朽木兽没有任何伤害,是因为朽木兽灵力太大,还是…… 呃,闪躲不及,花囹罗被朽木兽的木头角刮了一下后背,又辣又痛,背部立即潮湿粘稠起来,估计已经在流血。 多次闪躲攻击之后,囹罗好像摸到了门路,朽木兽灵力是不低,但不受树魂果实约束不是因为灵力问题,而是它本身是朽木堆积的机械兽,并不附带灵魂,所以树魂果实带回对它不起作用。 好在在林子里战斗多了,身体素质跟着提高了不少,所以她身体的机械格斗力也大大增强,所以在闪避、防御与力量攻击上还是有了点作用。 但朽木兽非常庞大,虽说是朽木,可是柴刀砍下去,虎口险些被震碎,而拿把她用了很久很久的柴刀却彻底废了,刀子叮的一声飞得老远,然后稀碎! 难道非要她学人家武松赤手空拳打老虎?这木头太硬了,囹罗转身开始跑,朽木兽咕隆咕隆在后边追,就像一头豹子在追一只小兔子。 手腕上一暖,囹罗低头看手镯,它正闪烁这嫩绿色的光芒,像是在引领她要做什么一样。囹罗转念一想,既然树魂果实最有灵性,那么…… 囹罗跳跃转身凌空甩袖,手腕上的藤萝镯噗呲噗呲立即飞出一条两只手指粗的绿藤,树藤绕上朽木兽的脖子数圈。 囹罗本来的目的是把朽木兽的脖子跟腿绑在一起的,可好像她还不大擅长使用树魂果实的这个功能,没绑好反倒被朽木兽拖着跑。 朽木兽仍旧横冲直撞,囹罗闪避得手腕都快断了。 “树魂,松开!” 呲呲呲 藤萝迅速回收。 好孩子,很听话! 囹罗再次使出藤萝,这次缠住了朽木兽的犄角,藤萝继续疯长,缠住他的腿,当四只腿全被绑住,囹罗用力扯住藤萝,朽木兽庞大的身体顿时倒下,血红的大眼瞪着她。 “咦?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机械兽,原来附带魂灵的啊。” 在眼睛里!囹罗嘴角起了一丝笑意,举手轻晃铃铛。 铃铃铃 朽木兽用力瞪眸,红光大盛,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树魂果实的力量冲散,铃声消失。 显然,灵力强大者是能破解树魂果实的力量的,囹罗心里暗忖,以后一定要小心使用 囹罗再次晃动铃铛。 朽木兽故技重施,等他击退铃铛的力量之后,眼中的灵光消失的刹那,囹罗抓起地上的泥土就撒它眼睛里去。 凝眸是朽木兽的能力之一,只是冷却的时间比铃铛短,所以每次使出树魂果实它都能阻挡,现在好了,痛得它嗷嗷叫,囹罗再次摇晃铃铛。 朽木兽蓄满泪水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红色的灵力,被彻底降服。 “果然,眼睛里是容不下一粒沙的。” 花囹罗一把解决掉朽木兽! 轰隆一声,前方有座大门开启,耀眼的白光从门外照进来,囹罗眯起眼睛,浑身陷入一种一个白光的世界…… ********* “呜……” “呜?” 主人的眼皮的在动,主人好像准备张开眼睛了……小丑蛋趴在枕头旁非常认真地盯着主子看,直到花囹罗慢慢张开眼睛,它脸皱起来,眼里泪水翻涌。 “主人……主人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小丑蛋?”囹罗努力辨认眼前的一切,咕噜爬起来,“小丑蛋,我想死你了!” “呜……主人,我……我也想死你了!”小丑蛋说完又觉得不妥,“不说死字行么?” “行!”囹罗放开它,看了又看,这家伙这段时间居然长大了不少。“我还以为那天你也出事了……” “我,我只是晕过去了……”被花离荒跟雷电吓晕过去的。 “活着就好!”对这四个字,花囹罗特别深有感触。 不过……刚才她还在瀚海森林,现在怎么这会儿是躺在床上呢? 难道瀚海森林真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囹罗赶紧抬手。 打败了朽木兽之后,树魂果实手镯上已经长出了第四颗铃铛。 这四个铃铛虽然大小一样,但是每个裂缝都不同,没能实验过,不知道这第四颗铃铛有什么能力。 但现在的镯子已经非常漂亮,长着几片小小嫩绿的叶子,还有四颗花纹不相同的小铃铛,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格外鲜活生动。 看来,瀚海森林不单是梦境那么单纯的存在。 囹罗暗自高兴着。 “小丑蛋,这是哪里?” “这里是清苑,清岚大人的住处。” “清岚?” 此时房门被推开,一身青衫的清岚拖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搁着一碗药,还有一个小碟子,小碟子里几颗白色的糖片。 他如雪的长发随意松松地扎在身后,修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嘴唇轻抿着,走到床边时方说一声: “公主。” 他声音里没有丝毫因为她苏醒而产生的波动。面容依旧不亲近不疏远,总之他给人的感觉依旧是例行公事。就连端起药汤说的这句: “该喝药了。” 都显得格外的……例行公事。 囹罗脑子又点转不过来,进入瀚海森林之前…… 她目光一沉,是玉都,在那里,她险些死在花离荒的剑下,陷入重度昏迷之前,清岚在她身上下的锁命令救了她,后来恍惚看到一个人走向她。 “那天是你救了我?” “我在公主手上封了锁命令。” 清岚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树魂果实上,真是惊人的速度,居然已经结出第四颗铃铛。 她跟之前的花离镜已经有太多的不同,她拥有惊人的魂魄之力,可在此之前似乎有人强制性封锁过这种魂魄力量。 其实,在玉都,花离荒那剑并没有达到让她险些死掉的程度,而是她为了抵抗冲破七大能量场的封印,导致她经脉尽断。若不是她当时中了花离荒那剑体力消耗殆尽,恐怕这肉身也得被她弄碎了不可。 而将她魂魄之力并封印的人…… 他们已经碰过面了吗? “还是你对我最好,真的谢谢你清岚!” “分内之事。” 言下之意,这是他的职责范围而已。 不跟他一般见识,囹罗抬起手腕上的铃铛给他看:“记得这个嘛?” 清岚直淡淡看了一眼,把药端给她,“喝药。” “等会儿再喝我先跟你说啊……”清岚把药举到她面前没动,寓意很明显。“我喝我喝。”囹罗接过碗把药往嘴里灌,整张脸全绿了,额头不断冒冷汗,知道药是苦的,可苦成这样可算是上天入地史无前例! 清岚以为她会吐出来,可她下巴一仰,自己捏着鼻子,将剩下的药全灌进去。 小丑蛋在一旁看得浑身发绿,看主人的表情不用偿都知道这药有多苦。 囹罗哆嗦着把碗还给他,他将药碗放回托盘,将那小碟伸到她面前。 是即可白色的糖块,囹罗捡了一颗丢嘴里,本以为会很硬,放在舌头上一会儿便融化开,嘴里一阵沁凉甘甜,囹罗吧嗒了下嘴儿,嘴里全是青草的香味。 “什么做的,好好吃。” “呜……”小丑蛋一听到好吃的立即冒粉红泡泡。 “主人心情好赏你一颗。”花囹罗把那一颗糖丢过去,小丑蛋飞起来前爪抓住。 “谢谢主人!” 囹罗埋头又夹起一块糖刚想往嘴里塞。 清岚缓声说道:“药还要吃七天,糖就这么多,公主喜欢便继续吃。” 囹罗赶紧把险些入口的糖放下,数数碗里的糖,六块!赶忙喊道:“小丑蛋把糖还给我!” 小丑蛋连忙塞嘴里,很无辜道:“吃了,呜。” “吃了给我吐出来!”囹罗扑过去,小丑蛋飞起来,囹罗追着跑,小丑蛋以依旧很丑的姿势往窗口飞出去。“丑蛋!给我站住!”囹罗也爬窗跟着出去。 “主人,我已经咽下去了!” 清岚走出房门,看廊檐里追逐的主从二人一眼,端着药盘举步朝反方向走。 奔跑的囹罗驻足回头看,望着他青衣白发的背影…… vip卷 第四十四章 续命之恩 “主人,你在看什么?” 囹罗在院内的凉亭里坐下,腿悬挂荷塘之上,慢悠悠晃动着。 “小丑蛋,你觉得清岚大人是好人么?” 在西岐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他救了她很多次,感觉欠他人情了。 小丑蛋眨眨眼,飞回囹罗的肩膀上。 “对主人来说,是好人,对我来说……呜!”小丑蛋愤愤不平。 “他对你不好?” “呜!主人昏迷不醒我很担心,当然得不时问他主人的情况怎样了呀,结过他就拿了一颗糖给我吃,之后一个月我都不能说话……主人你在笑么?明明是他很过分!如果嫌我吵他就说啊,一句话都不说,就拿了颗糖给我,把我糖哑了……很过分……主人你再笑就更过分,你不知道开始那个月你有多吓人!” “多吓人啊?” “很吓人,我以为主人尸变了。”小丑蛋飞到她的膝头。 “你诅咒我呢?” “是真的,当时是浑身都发蓝,嘴唇发紫,伤口的血怎么止都止不住,所有经脉都是黑色,指甲……指甲那么长……呜,我可害怕了!” 难道是刚进瀚海森林那会儿让那只厉鬼附身那时候的事?她以为那只是在梦境里发生的事情。 “主人,如果清岚大人不是糖哑我的话,我真认为他是个好人,他用了整整两天两夜,至少给你过度了他一半以上的法力才愈合了你的伤口。” 一半以上的法力?! 囹罗不可置信看着小丑蛋,小丑蛋点头。 囹罗还以为是自己唤醒了自己,没有清岚的话,她自己也回不来了吧?!看清岚那冷冰冰的木头,他居然…… 花囹罗的心完全软化了,放眼望着这静谧的园子,荷塘,竹林,桃树……能活着,真好。 清岚,谢谢你让我活下来。 风习习吹,囹罗抱着手臂:“感觉像是秋天了,好冷。” “是秋天了呀,再过十天就是中秋节了,那天是主人生辰!去年生辰主人错过了,还好今年赶上了!” 八月十五是她生日没错,可什么叫做去年她错过了?囹罗心一跳。 “我到底睡了多久?” “今年主人十六,主人你把十五岁睡过去了。” 不会吧! 去年夏天到今年中秋,还真是一年好几个月,囹罗赶紧附身看水里的倒影,好像是长大了不少,可恶的是头发又长长了很多,这回更难打理了,衣服…… “小丑蛋,这里除了清岚大人在,白荷在吗?” “白荷是谁?”小丑蛋道,“清岚大人下了禁止打扰令,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没人任何人进来过。” 囹罗嘴角抽搐,她头发跟衣服都清香干净,她自己打理自己都打理得没那么好,就更别指望小丑蛋这吃货加二货了,那就只能是清岚…… “公主……” “啊。”他干吗这个时候出现啊,囹罗跳起来,“那什么,那个……”囹罗支吾了半天,“你找我干吗?”一直没敢看他的脸。 “提醒公主,不能在地上坐太久。” “没坐,呵呵,我不坐……我进去了。”囹罗撒腿就跑,光着的脚丫踩着走廊里干净得不见一丝微尘的木板啪啪响。 “主人……”怎么突然结巴了,“我去看看。” 尾巴被人揪住,翅膀拍打着却飞不出去。 “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清岚不冷不热问道。 小丑蛋想了想:“主人问我她昏迷了多久,又问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在,没有了。” 清岚面无表情看向惊慌地只会按原路爬窗进屋的人,嗯,似乎是摔进屋子里去的。 “主人是摔下去的吧?”小丑蛋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主人居然摔进去。” 清岚垂目看它幸灾乐祸,缓声道:“上次你吃的那种糖,存货很多。” “哈哈……哈?呜!”小丑蛋立刻焦黑,清岚松开了它的尾巴,它咚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清岚举步往回走,小丑蛋无限怨念,“我就知道,清岚大人不是好人。” 清岚推开她的房门,囹罗正手忙脚乱扫着地上被她打碎的花盆,清岚走过去,做了一个让她停止的手势,囹罗乖乖站在一旁,清岚长袖轻拂,地上的泥土瞬间就干净了。 弄完这些,他捡起她已经收拾好的花盆碎片走出去。 囹罗愣了半晌,这就是所谓的清洁术?清岚做这些是为了告诉她,过去的一年里,他都是这么帮她清洁衣服什么的吧。 想想她乐了。 “清岚大人……清岚!” “劳烦公主穿上暖和的衣裳再出来。” “……我穿好了立刻去找你!” 清岚没应答,顺手将她房门带上。 囹罗穿上一旁折叠整齐的衣裳,一边随手披散的头发绑成马尾一边往门口跑。 “穿鞋。”她光脚丫踩地板的声音他站在走廊外都能听到。 “对哦。” 穿好鞋她打开房门,清岚正站在外边,知道她靠近,头也没回走出走廊,穿越廊前花园的小径。囹罗追着跟上去。 清岚端着一盘碎渣子目不斜视不紧不慢走着。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冷淡寡言,不问他话极少他会主动说话。 “清岚,真的很谢谢你。”都说久病床前还无孝子,清岚跟她非亲非故还照顾了她这么久。 “公主已经谢过。” “不是,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清岚将手上的碎片倒入装有杂物的筐子里:“分内之事。” 清岚将托盘放好,用潮湿的毛巾盖在砂锅上,掀开锅盖,热气蒸蒸,一股中药味道飘散出来,他又往里边添了一些新药材,水咕噜咕噜翻滚着,他用木勺搅拌了下,盖上锅盖。 “不管是不是你分内的事,我知道感恩的。” 所以药再苦,她也没在他面前哼一声,闭着眼喝得一滴不剩?平日里动不动就对他上下其手,以为是他帮她净身换洗衣裳,却害羞成那样…… 花离镜,你到底变成了怎样的人? 清岚不语,磨药,称重,分类等等。 囹罗有点尴尬。 “我能帮上忙吗?” “帮不上。” “……”也太直接了吧,啊对了,刚才就要跟他的事后来被打断,“你看这个!”囹罗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手,藤萝手镯发出铃铃的铃铛声,“记得这个吧?在幻境里遇到的树魂果实。” “嗯。”清岚手上的工作没有半点停顿。 “你没看到它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看到。” “不觉得神奇?” “不神奇。” “……”要跟这人聊上半个小时,估计得内伤,“很神奇的,第一颗铃铛可以让敌人晕眩大概五秒……就是一小会儿的意思,第二颗铃铛就比第一小会儿时间长点,第三颗铃铛可就厉害了,能让敌人晕眩一炷香的时间,这第四颗嘛……” 囹罗眉一挑,她还没试过呢不知道是什么功能。 “反正就是很厉害!”看清岚睨了她一眼,她呵呵笑道,“其实第四颗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杀伤力,我还没试过。” 不出所料,她说了长长一段,清岚一点都不捧场,只顾低头自己选药煎药,囹罗无趣地摸摸鼻子,他是不是嫌她碍事? 摊上她这么一个落魄户,还耗用一半的法力救活她的命……他真的是自愿这么做,还是真只如他所说,他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做分内之事而已。 对了,之前她就听说,是国师大人让他这么做的…… 将心比心,所以他会这么冷淡那也很正常,她还是识相闪人吧。 “那,那你忙,我出去。” “……” 清岚摇着的扇子慢慢停下,他有些走神了……其实,他想跟她说,她能醒过来,真好。清岚回过头,总是平淡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花囹罗根本没走,而是在他回头的瞬间,忽然就朝他扑过来,把他撞了个满怀。 清岚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身后就是烧得沸腾的药汤。 咕噜咕噜…… 药草的味道充满着整个清苑。 清岚愣在半空许久的手慢慢放下来,放在她的肩膀上,想将她推开,可是脖子上忽然有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 她的眼泪…… 花囹罗把他抱得更紧,哭了却笑着说:“你以为我真的会走吗?我才不!我就是相信,清岚是真的想要保护我!” 不管是锁命令,还是用一半的灵力花长久的时间保护她的生命,不管是因为花离镜还是花囹罗,都无所谓…… “在这里,我最相信清岚!” 清岚眼里流过一丝精芒,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将她轻轻往外推开,他站了起来,看她满是泪水的小脸,他目光犹如一潭死水,不起任何波澜。 “除了你自己,公主,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相信……” “既然公主醒了,今晚我就送公主回盛世阁,准备十天后公主与宁王十六岁的生日宴。” “我死也不要见花离荒!” “可以。”清岚说,“届时,皇上会先斩了我,然后到公主。” “……”是啊,现在她的命可不单是她一个人的,而是跟清岚的联在一起。可是她真的不想见到那个大魔头。“要不,我继续装昏迷不醒,你帮我端着。” “那得让公主失望了,清岚不会那么做。” “清岚,咱俩才是一伙儿的好吧。” “并不见得。” “……”花囹罗瞪着他,“你真的不帮我?” “等会儿白荷过来,我会让她把公主醒来的事传达出去。” “你!”他怎么就那么倔呢!花囹罗气得跺脚,“大木头!” 说完转身离去。 良久,清岚低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蒲扇良久,伸手碰触脖子上依旧微凉的潮湿,放下手,拾起地上的蒲扇,继续熬炉上的药草。 vip卷 第四十五章 皇宫大内 ********* 盛世阁,是花离镜的寝宫。 花囹罗再次回到这里,所有摆设跟她刚来到西岐那时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花囹罗走进内室,之前那架被她摔碎的梳妆台已经重新换上新的,她虽然接受了花离镜的这个身体,但她还是不大想去照镜子,因为镜子里的面孔跟花离荒很像。 一年多之前花离荒的力量得到了释放,如今又强大到了何种地步?是不是所有人对他更加惧怕,更加惟命是从? 九天之后是她跟他的生辰,听白荷说,今年他们生辰那天会有一场非常盛大的筵席,不仅文武百官都来庆贺,连友邦之国也会前来道贺。 花囹罗可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心里非常抵触花离荒。虽然她现在拥有树魂果实四颗铃铛的能力,但仍旧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还是觉得失望,但相比起之前完全没有能力的自己,花囹罗心里又稍微踏实了一些。有朝一日,她一定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获得自由,花囹罗心里一直坚信。 “公主,茶端来了。”白荷端着茶进来,目光偷偷的寻找清岚的影子,清岚大人……不在这儿。 这一年,清岚大人几乎都跟公主在一起,虽然说公主是昏迷不醒的,但是,公主的所有事宜都是由清岚大人一个人操办,这让白荷即羡慕又有些嫉妒。 “奴婢端来了两碗茶,以为清岚大人还在。” 花囹罗坐下来喝茶:“他就送了药过来就走了啊,你喝吧。” 白荷偷偷看公主的表情:“公主,奴婢斗胆问一句可以吗?” “问呗。” “公主心里可真喜欢清岚大人?” “喜欢啊。”这茶泡着可真香,喝着格外顺口。 白荷想听她继续往下说,可花囹罗只顾着喝茶,一脸的满足,忍不住又说:“公主,小公主今年十五,驸马爷就忍不住跟皇上请婚,让小公主与他早日还婚。 而且,小公主驸马爷还经常入宫陪小公主读书写字,公主不觉得……东越国三太子太奇怪了吗?从不曾来见公主一面。” “不来更好,我还巴不得呢。”白荷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公主,明年中秋就是三太子殿下来娶亲的日子了。”所以公主可别真的喜欢上清岚大人啊,也有些庆幸,明年公主就准备嫁到东越国去了。 明年? 明年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眼前的事都火烧眉毛了,搞什么生日宴会啊,花囹罗把茶杯放下,“走,白荷,我们出去走走。”不等白荷应声,花囹罗已经举步踏出盛世阁。 “呜,出去玩喽!”小丑蛋放下手里的甜点立即飞到花囹罗的肩膀上,“主人,我们要不要去御膳房观察一下?” “你还没吃够啊?” “听说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话不多说,花囹罗一拳打掉肩膀上的小丑蛋。 “主人,你又打我!”没一会儿它又飞了回来。 “公主,清岚大人吩咐过,您不能随意在宫内行走。” 因为公主失忆了,估计见了皇上也认不出来,更别说别的嫔妃娘娘们,为了避免公主得罪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清岚大人交代过,不让公主乱跑。 “知道了,我不走多远。” 入秋的气温还是很暖和,花囹罗身穿琵琶袖袄裙,绿色的上衣用金丝线刺绣吉祥花,下身一条红色马面裙,裙中跟裙摆用金丝绣着两圈吉祥花图案。 裙子刚好极地,不能太快不行,慢慢走质地很好的裙子会随着步伐款款迁移。 小丑蛋扑打着翅膀围着花囹罗转了一圈,主人今天扎着随云髻,发髻上斜斜插着两枚玉簪,点缀花饰物,身后及分到身前的发丝随风轻轻舞动,如丝带一般。 虽然还是以前那主人的模样,可是,她眼睛里分明多出了那些许灵动之光,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伶俐起来。 “主人,你现在不丑了。” 意思就是她以前很丑……“找揍是不是?” “人家说的是真的啦!” “我本来就很美……”说完花囹罗自然就想到了皇城学堂里的臭美大叔,多日不见,他的胡子有没有长多了些? 下次要能见面,带把刀过去,帮他把胡子剃一下,看是不是真有帅到让他自己看着镜子跪下的容貌…… “公主,您别再走出去了。” “这儿没人。” “公主……”白荷话说到一半,嘴儿停了一会儿说道,“公主别走远了,您身体刚复原,天有些凉,奴婢去给您拿一件斗篷。” 说完,小跑着回去盛世阁。 小丑蛋落回花囹罗的肩膀上:“主人你冷吗?” “不冷啊。”花囹罗看白荷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此刻她还没离自己的住处多远。 放眼看这座宫城。 她所了解的,无非就是她的住处盛世阁还有清岚的住处清苑,当然还有她所在的紫斗宫的大高墙。 白荷说,西岐皇宫分九宫十五殿,紫斗宫、宁寿宫、朝阳宫、云罗宫、泰安宫、天门宫、禄坤宫、武灵宫跟文曲宫……还有那十五殿囹罗就完全记不清了。 就记得她说,紫斗宫是皇室子孙的居住地,云罗宫的嫔妃居住地,朝阳宫是皇帝跟皇后的寝宫,宁寿宫是历代嫔妃的住处,泰安宫是皇帝朝政的地方…… 唉,与其自己在这里数,还不如都出走走看看呢,正好白荷不在,没人罗嗦。 “走,丑蛋!” “去哪儿?” “游览皇宫大院!” “可是清岚大人说……” “你不想去御膳房了?” “主人你要去御膳房!?” “如果迷路闯入的话……” 花囹罗提裙沿着湖边的连廊小跑过去,确定就算白荷拿了斗篷过来,也不会找到她的时候脚步放慢下来。 之前就坐过马车走过皇宫的车马道,看到的很多都是围墙,现在步行入院,这景象就更加具体美丽。 城内的宫殿楼阁、亭榭轩馆,多为琉璃瓦顶,建筑上的彩画以金、青、绿等为主色,龙凤图案是它的主要题材。 建筑的内檐装修,大都是紫檀、花梨、红木等上等材料,雕饰极为精美。 黄琉璃瓦的屋顶,深红色的墙面和柱子,洁白的基座,配以屋檐下的彩画,色彩和谐,层次鲜明,使宫殿建筑群更加辉煌壮丽。 当然,花囹罗是避开人群游览的,她也不想碰到什么贵妃嬷嬷的,那得多麻烦。 可拐角处,还是碰着人了,两个端着托盘的小宫女。花囹罗想多躲开已经来不及,只能迎头而上。 那两个宫女似乎也没想到会遇到她,瞪大了双眼好一会儿,连忙让道,退到一旁行礼。 “镜公主安好!” “嗯。”这里是在皇宫大院,花离镜再渣也是个公主,没地位的人还是得恭恭敬敬对她行礼的。看她们托盘上边的红色跟金色的绸缎,花囹罗问,“你们这是忙什么呢?” “回公主的话,正在准备公主与宁王生辰宴会的事宜。” 刚才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这些人,难道是准备接近人群密集的地方了吗?花囹罗决定退回去,万一遇到花离荒那可不好玩。 “这是哪里?” “公主,这里是祥瑞殿附近。” 祥瑞殿? 景阳殿、明义殿、睦和殿、祥瑞殿,是皇帝挑选出四个最优秀的孩子,而后赐予他们的单独宫殿。其中应该有一座是花离荒的吧?也许也在附近也不一定,花囹罗更是想赶紧离开。 “行,你们走吧。” “是公主。” 等两个宫女走远,花囹罗赶紧走回头,好么,刚才窜来窜去,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回紫斗宫的路,也可能已经到了紫斗宫,但她找不到盛世阁在哪里…… 走廊的尽头走来了两个穿着格外华丽的人,后边还跟着宫女,身份应该不一般,花囹罗连忙踏入连廊岔路进去的园子。那两个人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清晰起来。 “雲妃娘娘,好姐姐,听说你们家玥王灵力已经突破七十五重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姐姐母凭子贵,也从云罗宫搬到兰心殿了。” 兰心殿,同样是皇帝给他后宫佳丽当中除了皇后之外设立的单独宫殿,跟给他孩子们赐予的宫殿一个性质。 从众多妃子当中,挑选出最优秀或宠爱的四个赐予单独宫殿,淑德殿、贤贞殿、华春殿、兰心殿。这是所有妃子仅次于向往朝阳宫的皇后之位外,最想进入的四个宫殿。 不过,那女人说玥王? 花澜玥?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雲妃声音哀怨绵长:“只是,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玥儿了,从花离镜昏迷之后,他简直就把皇城学堂当家了,恨不得都不回来,茹妃你没当母亲不知当母亲的心情……” “我没当母亲?!”茹妃声音抬高了一些,停顿了好一会儿,笑着又说,“姐姐说的是,我是不了解……不过,听说你们家玥王的目标是……宁王殿下呢!真了不得。”说完她大笑,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你……”雲妃想说什么,可最后也笑了,“目标远总比没有的好。而且现在花离镜已经醒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 “是,没什么好担心……花离镜醒了,你们家玥王就不会想着杀……” “茹妃,你说话小心点!” “对不起啊姐姐,妹妹我又说错话了不是?” 两人的声音又由近而远,慢慢就听不见了。 vip卷 第四十六章 绝色男宠 花囹罗靠在墙上,她昏迷的这一年,花澜玥的灵力等级居然从五十九达到了七十五,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吧? 只是刚才听那两个妃子的对话,花澜玥似乎要针对花离荒……不过,这也不奇怪吧,她还想针对花离荒呢! 花囹罗继续往回走。 此时的临芳阁跟学识堂没人,这里是皇子公主们学习的地方,不过这个点不是学习时间,院内很清净。花囹罗路过,继续朝前走,她肩膀上的小丑蛋忽然伸长脖子,鼻子嗅了嗅。 “主人,好香!” “闻到肉香味儿啦?”作为禽兽妖类的小丑蛋可比她鼻子灵敏多了,尤其是对吃的。 “不是,花香……” 花香不奇怪吧,前边就一个大园林……而且,听到水声,一路小河流上零星飘着红色的花瓣,花囹罗跟小丑蛋对视一眼,都是眼睛发亮,沿着河流就走。 小丑蛋说:“主人我猜上边有个大花园!” “未必。” “那你猜是什么?” “不用猜,到了!” 是一个杏林,大片的,入秋之后叶子变成淡黄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银杏林,极为好看。而且,这个园子没人,特别安静,可是,为什么会有花瓣飘下来。 主从二人继续前行,眼前出现了一有座山,山下一座八角攒尖顶的大屋子,屋子很特别,里边有水流出,而且水流还冒着热气。 “主人,温泉!” 是温泉。 花囹罗左右看看,没人,于是大胆走上回廊,往门里一看。靠,屋子根本没屋顶,露天的,温泉! 右侧靠近温泉源头,设有引水机关,此时开的是小流量,热气并不浓厚,能清楚看到脚下是雕花防滑地板。 廊檐下挂着红色薄纱,薄纱拢起绑在温泉四角的廊柱上。池子里有红色的花瓣飘满,因为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水满溢后花瓣随着排水系统一点一点溜出去。 而池子的旁边,还放着一篮子的红色花瓣…… “丑蛋你说……这是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主人,你想泡?” 花囹罗头点如捣蒜,想想她在瀚海森林哪能好好洗过澡?当燃她在瀚海森林的时候,其实人是躺在床上的,可是躺床上一年多的人,见到温泉那是么多地想扑啊! 小丑蛋那小胖手抱胸:“这也不无可能。” “嗯?”花囹罗小小巴结地笑着耸耸肩,她肩头的小丑蛋神气得恨不得跷二郎腿了……要是它的腿够长的话。 “主人昏迷的这一年多我可没有闲着哦,现在,只要是人类四十重灵力之下的,都不能看穿我的隐身术,再高些灵力的,只要是静止不动,也很难察觉得到,呜!” 花囹罗立刻脱衣服。 小丑蛋连忙飞起来:“主人你干吗?” “废话,泡温泉啊!” “你……你就这么相信我了!” 花囹罗白了它一眼,已经把上衣脱了,又解裙子。小丑蛋很感动主人的信任,可也没必要这么快速脱衣服啊! 当花囹罗脱了裙子直接到中衣,小丑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歹……它跟她说过,它的目标是要变成天下第一美男啊! 花囹罗最后一件肚兜罩在小丑蛋的头上时,它一时忘了扑打翅膀,咚的一声跌在她那堆衣服上。 “笨蛋主人,你也不用脱的这么光吧!” “哈哈……”花囹罗开怀笑声之后就是噗通入水的声音,温泉并不深,坐下去刚好没过胸口,她往下挪了挪,让水没过肩膀。 “丑蛋,快下来,可舒服了!” “不行,我得给你放哨!” “白荷跟我说过这宫里人的作息,沐浴都挑时辰的,别怕。” 小丑蛋守着它主人的衣服,虽然泡温泉看起来是很舒服,尤其是这样凉风习习的天,可是……它得提高警惕,万一有人进来他们来不及逃跑,就立刻帮主人隐身! 好歹丑蛋也在皇宫里呆了一年,它知道这银杏林其实跟清岚大人的清苑离的并不远,坐落在皇宫最北端的一角,这温泉都是历代的嫔妃在用,平时人烟不多。 “丑蛋,把那些花瓣全洒下来,你主人要泡花瓣浴。” “呜!”小丑蛋立即扑腾过去,大大吸了一口气,圆圆的肚子鼓得像只气球,然后用力一吹…… 红色的花瓣顿时飞扬起来,又片片洒落,犹如花瓣雨一样落在池子里。 红色的花瓣,红色的薄纱帐,还有花囹罗泡得粉红的皮肤,小丑蛋瞪大眼睛,它好像看到主人在发光耶,它总觉得主人不一样了…… “丑蛋,下来呀。” 这么久都没见什么动静,真不会来什么人吧? 好逸恶劳的小丑蛋一高兴,往花囹罗身边飞过去,花囹罗伸手,手上还挂着许多花瓣,小丑蛋屁颠儿就准备降落:“主人我来了!” 在它快落入她手心之时,花囹罗手一拿开,小丑蛋噗通掉到水里。花囹罗哈哈大笑,小丑蛋扑腾的小翅膀浮上来:“主人你又骗我!” “我又没说伸手是要接住你。” “可是……咕噜咕噜……”它被花囹罗按下水了。 小丑蛋恼怒之下,立即隐身,准备来一个绝地反击。 “小丑蛋,你在陆地、空中的姿势就很难看,没想到水里也这么难看!” 主人怎么可能看得到它!一定是骗它的,主人最狡猾了!小丑蛋腾空而起,准备给花囹罗一个飞毛腿,可那小短腿还没踢过来,花囹罗一伸拳,噗通他就被打落水里,小丑蛋不可置信: “主人你看得见我?” “我看不见你……” 花囹罗起身脚一蹬,扑着游了过去。 其实,她能看到它,还能清楚看到它流动的灵力,以前,她是看不到这些的。 那肯定是巧合,小丑蛋立即再次隐身,可是……主人还是能追着无形的它在跑!呜,主人真的看得见它! 清岚大人说过,人类四十重灵力之下的人是看不到它的,可是它的主人身上完全没灵力啊,怎么会能看得到它!? 看花囹罗笑容可掬的模样,小丑蛋也不隐身了,直接用它的翅膀当螺旋桨在水上狂奔,而花囹罗追在它身后花囹罗抓到它一次就弹它一次额头,小丑蛋觉得自己已经满头包了,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当花囹罗再次抓到它,把手往嘴前哈气准备再弹时…… “里边是有温泉,可大温泉宗亲园也是有的……” 宫女的声音传来。 花囹罗赶紧去拿衣服!远远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人走在前头,后边小跑跟着四个浅绿衣着的小宫女。 不知来的是谁,但是花囹罗想跑已经来不及,匆忙套逃了中衣,抱着衣服立即跑到入水口的池子角落里。 小丑蛋心里后悔莫及,但此刻只能帮着主人隐身了,还小声道:“主……主人,这里只有历代妃子才能来,通常她们都不会具有太高的法力。” 话虽如此,可毕竟心虚啊,小丑蛋咽了一口口水。 主从二人躲在角落里屏息观看。 刚才还绑在廊柱上的红色薄纱帐,有一边不知是花囹罗跟丑蛋打闹时弄的还是怎样,已经披下来,正好遮住了水池前方。 红木屋舍内,袅袅热气,轻荡薄纱,这气氛隐约有些暧昧不清。当然,这是皇帝的后宫,酒池肉林什么的都不奇怪,何况这红纱帐温泉池呢? 隔着这纱这雾盈门而入的华丽红袍迤逦而来,更添了满室的旖旎。 前任皇帝也是幸福之人啊,居然有这么高挑美妞儿作伴,只可惜那老人家两腿一蹬留下了美貌的年轻寡妇…… 距离越近。 “哇……”花囹罗捂住嘴。 “呜……”丑蛋瞪大眼睛。 隔着红纱站着的是……美人!大美人! 尤其他信手将红纱帐拨开,那完美的姿色更是一览无遗,花囹罗跟小丑蛋都看痴了。 那一身如火焰鲜艳炽烈的衣袍,犹如瀑布流泻披散了一身银色长发,肌肤如珍珠剔透,如玉散发光华,长长的睫毛掩映之下,琥珀色的眼眸妖冶魅惑。 太……太太太美了! 花囹罗只看了一眼,还仅仅是没有对视的那眼,心笃笃笃就狂跳不止,这世间真有如此惊为天人的容貌吗? 艳如正红樱桃的唇,在掀开纱帐的刹那唇角微微向上翘起,笑容勾魂摄魄,花囹罗跟小丑蛋算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人比花澜玥好看,比清岚好看,比花离荒都更好看! 比美女姐姐…… 他们不是同一类型,美女姐姐美得不沾染一丝凡尘杂质,纵使人想跪地膜拜,却不敢心存一丝亵渎之心。 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要把凡世间所有红尘倾倒于一身,风华绝代妖娆魅惑,令人向往并甘愿肝脑涂地趋之若鹜。 囹罗暗自骂了一声,大胆妖孽不要出来害人! 可是,他单手一扬,将披在肩上的长衫一抛。 火焰一样的衣裳飞向天花板撒开,空中立即绽放一朵红艳夺目的牡丹。红花坠落,他举步向前,每迈一步,都让人觉得他脚下红莲绽放,一朵一朵,朵朵妖娆,常开不败,繁花似锦…… 步步生莲也就是如此吧…… 花囹罗心想,如果她是历代皇帝也会一样,就算他是个男人,也一定要收了他。是男人是女人,都不应该放过他! 只是,他能看到她了吗? vip卷 第四十七章 爱美之心 “花瓣都撒好了,如何让本宫换地方?”即便是声音都如春花绽放,暖到人的心尖。他回眸对着犹如四片小叶子的宫女妖媚一笑,“给本宫宽衣。” 四片小绿叶眼中又是又惊又喜,谁也没给谁提示,一致地做出了冲过去脱他衣服的举动,结果四个人撞在一起,才猛然回神。 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似被迷魂了一半,痴痴迷迷又颤颤巍巍的小叶子们,脱了大美人的红色外袍,中衣只是滑到肩膀处……小叶子们不敢动弹了。 他那片裸露的雪白肌肤上透着诱人的光泽,如丝银发下细致的锁骨掩映着媚惑的风骨,宫女们的心早就被吃了去,眼里只剩这倾天的美色。 对于别人被迷倒的样子他非常受用,如春花绽放的声音暖得让人耳朵发烫,他说:“如果你们也想泡温泉,本宫不介意一起。” “奴……奴婢不敢!” 几个丫头扑腾跪地上。 “不敢?那本宫只能自己享用了,你们出去吧。” “是……是!” 囹罗放心了,宫女们显然没发现她,大美人也没有发现她的样子。 他就站在池边,如玉的手指解下那件雪白单衣,虽然他模样很妖媚,可衣服下这具身体还透露着属于男人的张力,可依旧还是很xiao魂,花囹罗觉得自己有喷鼻血的冲动。 当他的手碰到他腰上亵裤的带子一拉,裤子坠落的瞬间! 小丑蛋张开那双肉翼罩住了花囹罗的双眼…… 呼……还好没看到……啊!居然没看到! 小丑蛋都干吗啦! 花囹罗回头怒视小丑蛋,它难道不了解她想要隐身效果的最初目的是什么?进男澡堂啊啊啊啊!那种神秘的男女有别的地方,要在漂亮男人的身上看啊!!! 丑蛋同时也怒视花囹罗,主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色咪咪的,你是个姑娘家,再这样以后就不给你隐身了!呜!!! 两人因为这点达不成共识,相互以眼神对话。 哗哗的水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花囹罗跟丑蛋这才惊讶回头,一看…… 大美人就在她旁边坐下泡起温泉来! 花囹罗靠在池边就不动了,完全是不能动! 这么近的距离,连他长长翘翘的睫毛都能数得出来,皮肤再近看都如花瓣一样细腻,美,绝色之美,可靠这么近……不行啊! 花囹罗真的……流鼻血了,赶紧抬起手里的衣服堵住鼻子,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饿羊扑狼绝对有可能啊! 这时候可完全不单是隐身去男澡堂偷、窥那么好玩的事了…… 关键,他淹没在水下的下身,什么都不穿……有没有? 她,刚才逃跑未遂,衣服就来得及套上白色的中衣中裤,可现在全泡水了……有没有? 有! 那……真扑倒他? 不能够…… 虽然她很喜欢看美男,可跟美男鸳鸯浴还是别了,要真扑过去,她也还没那爱好! 三十六计以走为先! 花囹罗刚才选择站的位置是入水口,是觉得这里有水流,自己轻微的动作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此时,泡在红色花瓣里闪瞎人眼的美男忽然缓缓回过头来,目光正好与她的对接上,花囹罗感觉瞬间就被他抓住了,陷入他的狐媚一般的眼睛里。 还让不让人活了? 阿弥陀佛,花囹罗,酒肉穿肠过,美男心中留便可,你不能够狂喷鼻血啊…… 继续流鼻血,你想干吗? 拧了自己手臂一下,花囹罗心中大喊,妖孽速来受死! 而且那什么……他这么随意放电的眼睛里,到底看到她还是看不到她? 他忽然轻叹:“一个人泡温泉好无聊。” 一个人? 花囹罗松了一口气,他这意思是看不到她喽? “这是什么?”他又忽然朝花囹罗伸出手。 花囹罗屏息退后背贴在水池边缘,大气都不敢吐。 而那只手几乎擦到她,去碰触了入水口的开关。 “原来入水口可以调节打小。”他拨弄那几个水阀,花囹罗就处在他手臂与身体形成的圈套里,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还有异于花香的独有香气。 花囹罗屏住呼吸,轻轻把身体沉入水下,只露出鼻子以上的半个脑袋,水面飘出两条血丝,这是尊贵的外貌协会会长的鼻血……随着水流冲散。 而刚才抱在手里的衣服,现在可算是全湿透了。可这比起眼前这棘手的事件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个事。 美男将水阀一拨,入水量调到最大,又是出水口,水立即涌向花囹罗的鼻子,她险些呛到,身子又赶紧冒出来一截…… 他这才收回手,慵懒地靠在池边,银发一半贴于他光滑细腻的身体,飘在水里的也如同丝绸一样荡漾开,花瓣零星点缀,他犹似一株开在池边的花一样。 他忽然站起来。 大哥,你这高度会露、点的!花囹罗脑中惊喊。 可是水位刚好没过他的腰,浮在水面一片片红色的花瓣刚好遮住了他的重要部位,腰部性感的鱼尾地带却在荡漾水波上,若隐若现…… 花囹罗一头的冷汗。 原来水位长高了啊……水位怎么就长高了!! 花囹罗,你到底是想看还是不想看? 其实想看,可有点不敢看!毕竟还没见过真材实料的……那玩意儿! 美男当前啊美男当前,蓝颜祸水啊蓝颜祸水!花囹罗默念色字头上一把刀忍耐是一种美德数遍,身子贴着池子边缘慢慢往外移…… 他忽然又伸出手去碰水阀,花囹罗下意识闪躲沉到水底躲开他的手。刚好躲过,心里唏嘘之后,而在幽幽水下,好巧不巧与他的某个部位正好打了面照…… 花囹罗捂住嘴! 这位置卡得太se情了,尤其那人还向前迈步,他腿间的那儿直面而来! 哗啦! 花囹罗终于绷不住破水而出,硬生生就站他怀里了,面前就是她方才垂涎了很久的胸膛。那水里的场景她承受不住,水面的也扛不起啊,花囹罗步伐踉跄险些跌倒,却在下一刻被人拉起并跌入一个湿答答的怀抱里。 投怀送抱……不是她的本意啊。 他却低下头,贴着她耳边,送入醉人的呢喃一般。 “本宫抓到你了,小美人鱼。” 花囹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给酥麻的!这么近距离看,他更是美,可是……这时候这蛊惑众生的笑脸让花囹罗很点想揍他。 “你从一开始就看得到我?” “你现在,也可以当本宫没看到你。” 当做…… 这是什么心情? 这绝世美男看到她了还故意当着她的面脱衣服?想勾引她?不对,他刚才不是也一样勾引了那四片小绿叶宫女来着? 看来,他所认为的是,所有女人都理所当然要为他神魂颠倒。他所给予的不管是视觉还是别的,都是他的恩典更或是奢侈…… 有他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没? 是,她承认,她刚才是被他倾倒了。 可现在,虽然一半身体淹没在花瓣下,那么一个花美男的出浴摸样是唯美,但是这不表示……她享受他这样的待遇。尤其是他那水下的部位同样贴着她……还真是别扭! 花囹罗挣扎着退一些。 “美人儿……不是,小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 “本宫没有激动。” “那可否把你……那小兄弟叫回去。” “噢?”那美艳小哥不仅没听她的话,还故意把她抱得更近,下身挪动着蹭着她。 花囹罗这下是真不淡定了,因为他腿间给她的触感起变化了……刚才还有些软软的现在磕着她了,温度比温泉水更热了些。 这可危险了! 花囹罗赶紧挣扎,可他的怀抱看似不紧,可却牢不可破,她怎么都挣不脱。 他笑颜如花,撩拨着抬起她细致的下巴:“如何是好?本宫叫不回去,估计它比较听你的话……谁让你刚才在水下想吃它……” 吃……吃…… “谁会吃它啊!”花囹罗脸烧得吱吱响。 “你呀,小美人鱼你刚才不就想吃来着……正好,本宫也觉得你很可口……”说着他嘴唇就压下来。 别啊,小娘的初吻可不想报废在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身上! 可是,她动不了,整个身体似是被包围住了,似乎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 “呜!”小丑蛋赶紧跳下去整个身子趴在花囹罗的脸上。“你……你,你敢亲我家主人,我就跟你拼命!” “拼命?”美艳小哥掀起眼眉琥珀色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氤氲,勾魂一笑,小丑蛋忽然像被点了穴一样,僵硬地飞到一旁,浑身都泛着诡异的蓝光,连眼睛都是蓝的,“主人……请你好好享用美食……” 小丑蛋……它在干嘛?!! “你对我家丑蛋做了什么?” “它是你家的,自然也是本宫的,你的所有都是本宫的……”他如玉的手指点上她左胸口,微微一笑百媚生,朱唇轻启,他说:“包括这儿。” 这儿是……心脏? 去去去他的! 花囹罗此刻觉得他一点也讨人喜欢了,大喊一声:“我……我可不是普通的宫女!” vip卷 第四十八章 第四颗铃铛 “噢?” “我是当今皇上的女儿!” “那又如何?” “如何?你要碰我是要斩头的!” “这理由,不足以说服本宫。” 难道他是被遗留在宫里太久,生不如死?不怕杀头了? 看来只有拿出那个恶魔来当盾牌了。 “告诉你,我有个十恶不赦的双胞胎哥哥,宁王你认识吗?他可是非常惨无人道的坏蛋,他要知道你碰了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斩头都不怕,何惧死?何况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他忽然用他的舌头舔了她的脸。 色胚啊!肯定是为先帝守寡多年,菊花太寂寞了…… 花囹罗试着动了动手指,要真万不得已,只能用树魂果实看能不能对这家伙起作用了。 “喂喂喂,你别靠过来了啦!”花囹罗闭眼大喊,“我……我已经许配给了东越国的三太子殿下,你要动我就会引起两国纷争,这可是事关国家的大事,所以……” “所以?” “所以你要为江山社稷贡献一点点微薄之力,别激怒他!” “是么?”他看着她目光流转,唇角含笑。 “是呗,你好歹也是宫里的人,你也侍奉过……人,知道女子的忠贞就是对自己丈夫专一,虽然先帝舍你而去,但他老人家一定在天上看着你……” 看他眉峰轻扬,花囹罗立即改口:“我是忠贞烈女!”这话花囹罗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我发誓,离镜公主的身体只属于三太子殿下一个人的谁也不能碰,不然离镜公主立刻……咬舌自尽!” 呃,花囹罗觉得自己太邪恶了,发毒誓还拿人家花离镜的身体的筹码。然后心里想着,她花囹罗依然可以爱美男,爱更多美男…… “你的意思……只要是三太子殿下就可以?” “呃……是的!” “好吧。”他松了手。 他这倾国倾城的笑容算什么意思? 花囹罗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笑意更深:“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么?” 话还没说完,花囹罗感觉唇上一阵柔软的碰触,他绝色的美貌就挨着她,温热的呼吸缠着她,而他柔软的唇犹如风暴一样席卷了她的…… 真……真被吻了……货真价实的初吻呐…… 花囹罗呆立着不动,直到唇上的温度忽然变得滚烫,她才猛然回神,连忙推开他! 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感觉,这不是……反正不是……心里莫名的慌张与失落。 “本宫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能逃脱的……小美人鱼,你注定是本宫的……” 花囹罗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他轻而易举截住她的手腕并扣到身后,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嘴唇又压了下来,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强烈,不是单单身体上的索需,而是心里那莫名的空虚似乎抱着她就能填补…… 所以,想把她生吞入腹,揉碎在胸膛。 胸口那一片空无的地方,他认为天生残缺的空洞的,吸食了她的温度之后似乎缓缓回暖。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心口慌乱却又酸楚,花囹罗彻底的怕了,感觉心里的怯意越聚越大,形成了一个她看不到的空洞…… 犹如她那个无数次无法挣脱的梦境一样,茫然而纠缠的梦境。 可她挣不脱他…… “呜……” 这味道…… 嘴里咸淡的味道……她的眼泪? 他浑身忽然一震,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脸上晶莹的泪水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把她弄哭了。 从来没有女人能拒绝他……眼泪也不过是她们喜极而泣的产物,可是这女人的眼泪……让他心口的黑洞慢慢发出悲鸣。 陌生的感觉。 “小美人鱼,你这是……太高兴吗?” 花囹罗将眼泪一擦:“我高兴!”右手起了手势,“我高兴得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 第四颗铃铛的力量启动,空气忽然凝聚,池中水掀起,水面的花瓣随着水一圈圈的波浪动荡起来, “还我初吻!” 花囹罗晃动铃铛。 铃铃铃…… 铃铛声格外清脆! 虽然她说初吻什么的,他表示很受用,但是…… “笨丫头!” 她根本不会控制发力方向,他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 花囹罗手上的铃铛震出的声波犹如水面波纹一圈一圈泛滥,他若是强行抑制,只怕会伤了她,当他不阻止,那么……受波及的范围不知会到哪里。 波纹如浪,圆形扩散。 门口候着的四位宫女,站在廊檐下的两人忽然眼眸瞬间浑浊,鲜血从嘴角流出,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站得远些的两个宫女见状尖叫声起,话音未落,瞳孔放大目光浑浊,身子一软倒地,因为距离较远,并没有出现流血迹象。显然,铃铛的杀伤力随着辐射面积夸大儿减小。 一拨攻击完毕,美艳小哥诧异之余连忙将她拉回怀里。 “丫头,够了,够了……” 门被哐当打开,两个侍卫摸样的人冲进来。 “殿……” “滚出去!” 美艳小哥将花囹罗转回,用身体遮挡住她的同时,手心里燃气一团蓝色的火焰,并迅猛推向门口,轰然一声。 “啊啊……” 两个侍卫被打飞一丈之远,捂着胸口面面相觑。他们不过是想去执行护卫工作而已啊……居然被自己人打了。 树魂果实的力量对他丝毫不起作用!是他太强,还是她太弱了?花囹罗看自己又被抱住,眉头一皱,眼又泛泪光,美艳小哥赶紧松开了一些。 “丫头,本宫不会再碰你,除非你自己答应……” “你说的!” “……本宫说的。”虽然有些言不由衷,可他得安抚她,第一次安抚女人,他明显非常不擅长。 “那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答应,你这个王八蛋,居然强吻!” “很多……姑娘家故意欲拒还迎……” “这么说你跟很多姑娘这样过了是吗?”老子还是初吻!亏,亏死了都! “这不能怪本宫,你不觉得是人都会对本宫没有招架之力么?” 千万只草泥马从花囹罗心里奔跑过去践踏那张美得令人发指的容颜。 可他说的……没错! “还好你是先帝的男宠,不然谁要嫁给你,那是要倒了八辈子霉了!”花囹罗用力抹着唇,现代人不计较这个,“我权当是被疯狗咬了!” “……”居然说他是疯狗…… 花囹罗将依旧笑容僵硬停在半空的小丑蛋抓回手里,怒意未平朝池边走去。入水量大于排水量时,水位逐渐加深了,阻力比较大,并不好走路。 身后传来戏谑的笑声:“小美人鱼,有很多姑娘想做本宫的妻子。” “那你好好享用吧!祝你早日成为风流鬼,所以尽早在牡丹花下挂了吧!” “……” 花囹罗爬上水池,跳下来容易,爬出去不容易啊。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还非常友好地推了她屁股一下把她推上去。 然后啧啧两声:“虽然你还有待发育,不过……美臀手感不错……尤其这湿答答的白色布料下,形状也很诱人……” 花囹罗惊慌回头, “大……大色魔!” “色魔?”他趴在水池边含情脉脉看着她,眉目间尽是妩媚的笑意:“何其冤枉,本宫不过是帮你上岸而已。” 花囹罗恨不得抬脚蹬他的脸,他笑意不减:“你要是蹬腿,那本宫看到的,就不只是你的小屁屁……” 花囹罗低头一看,你妹的,这白色布料下,简直聊胜于无。赶紧收腿夹紧,生怕自己春光外泄。趴在池边的尤物手撑着下巴,几片红色的花瓣落在他银发之上,他笑得人畜无害。 “本宫倒也不介意礼尚往来,反正你也把本宫看光了,不如……” “去你的礼尚往来!” 花囹罗看他那件大红色的外袍,反正她的衣服都掉水了,于是将红袍抽过来披在身上,站起来,还把他岸边的衣服往水里踢,稍微有些解气,“反正你喜欢光着让女人看,所以干脆出去吧!” 花囹罗走了出去。 美艳小哥轻笑:“丫头,你穿红色会很美,不如就用本宫的衣裳绣你的嫁衣如何?” 花囹罗回头,拢起他的袍子凑在鼻子前,哼的一下就擤鼻涕,然后霸气离场。 那美艳小哥看那赌气的背影,莞尔。 有趣,不是么? 花囹罗并不知道自己刚才使用的树魂果实有什么杀伤力,她裹着那大红袍子踏出屋子,就看到两个宫女倒在走廊上,正是刚才那四个宫女其中两个。而正查看她们脉门白发青衣的背影淡如青莲一般的不就是…… “清岚?” 清岚似是没听到她说话,把完那两个宫女的手脉,又探向脖子的动脉处。 “她们……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花囹罗连忙蹲下,“还有救吗?” 清岚不动声色,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颗药丸分别喂入这两个宫女的嘴里,灵力一推把药力送入腹中。 这时清岚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不亲近不疏远。 可囹罗似乎感觉他刻意拉开的距离,莫名心虚与难受起来。 “我……我……” “公主……公主!”白荷此时飞奔过来,手里捧着一件斗篷,“公主您没事吧?”看到清岚也在,她噗通跪下,“都是奴婢不好,没看好公主。” 清岚说道:“白荷,去叫人把这四位宫女带到行医房。” 清岚说完,便往外走去。 vip卷 第四十九章 最在意的人 花囹罗看看清岚,又看看白荷,纠结了一阵赶紧追上清岚,跟着他走出一段路,清岚也没有要说话的样子,花囹罗心里更不好受,要是在这皇宫,连清岚都不理她的话……这想都不敢想! 花囹罗超过他,跑到他跟前。 “清岚大人!” 清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质地上好的红色衣袍上,随即目光移回她脸上,没说话。 “你……生气啦?” “公主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好像又犯错误了。” “这并不意外。” 说着他绕过她继续往前走,花囹罗挨着他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诶,清岚大人,表酱紫嘛,我道歉还不行吗?”她又用肩膀推了推他,“清岚大人……我知道错了,你处罚我吧。要不,你笑一个……”他好像从来没笑过……“好吧,不用笑,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啦……” 清岚看向她,微微皱眉。他本问心无愧,可被她这么烦来烦去,难道他真的生气了吗? “公主并不需要跟我道歉。” 说完他绕过她。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现在的公主话多了,才让他以为他也不对劲罢了。 花囹罗看他仿佛能支撑天地的背影,那宽阔的背,嘴角坏坏一笑,飞奔过去,目标是跳到他背上。 这丫头不跟着上来了?她又想做什么? 清岚一回头。 花囹罗“啊”了一声,扑上去的不是他的背,而是他的怀抱。 清岚身子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笔直而站,面无表情盯着她。 她身上湿答答的水慢慢渗透他的衣襟,花囹罗拴着他的脖子,呵呵笑起来:“我本来想偷袭你的背,没想到你会转过身来。” “公主这样……成何体统?” 就算他站着,连扶都不扶她一下,花囹罗双腿仍旧圈着他的腰,手搂着他的脖子赖着不肯下来。清岚人太冷,她不主动,他肯定不会先找她说话,除非就是例行公事的那些。 她不想失去清岚,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里只有他肯对她舍命相救,还是只有他会在她的身上注入他性命做代价保护着她,还是因为她感觉她的整个世界只有清岚,但她就是不愿意放开他,她害怕他走远。 “我又不稀罕什么体统!” “公主不稀罕,我稀罕。” “那你稀罕你的,我抱我的!” “下去。” “不下!” “真不下去?” “就不下去。”也只有对清岚,她才敢如此放肆,人,往往会因为得到保护而学会撒野。 怕清岚想动手,囹罗大喊:“好男不跟女斗,你要用灵力对付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么你就是……没有体统!” 清岚颜面不改,伸手就点了她的穴位,花囹罗身子一麻,不由自主就从他身上掉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清岚道:“我没用灵力。” 突然间,他心里隐约觉得舒服了……那刚才他不舒服是为什么?清岚看着她身上那刺眼的红袍,说道: “公主请立即回去盛世阁……” “你都让我摔疼了,还不原谅我啊?”花囹罗特别委屈瞅着他。 “回盛世阁换套衣裳,我在清苑等你。” 说完他朝前走去。 这么说他不生气了? 花囹罗眼睛一亮,屁股也不疼了,爬起来追上去。 “再偷袭请恕微臣无礼。” 花囹罗灿烂笑着:“我不偷袭!”跑着跳上他的背,“我光明正大!” 清岚闭眼,却也真没狠心再把她扔下去,毕竟医者行善,清岚这样告诉自己。 ********* 花囹罗换了一套衣服来到清苑,可屋里并没有瞧见清岚。 “清岚……清岚!” “我在竹林。” 声音几乎是在她耳边响起,花囹罗循声而去。 风吹过,竹叶落,清岚背着手站在竹林间,身姿挺拔如青竹,花囹罗一只觉得清岚身上有傲骨,是如青莲、青竹、青松一样挺拔不屈,清风高节的大丈夫。 花囹罗跑过去。 “我来了。” 请渠不应,指着竹林里的一棵竹子说:“看到那棵竹子与别的有什么不同吗?” “看不出来。” 清岚目光严厉看向她:“当真看不出来?” 他一凶,她就得跟着紧张:“等会儿,我再看看。” 花囹罗瞪大眼睛看着那竹子……眼泪都出来了,还是什么也没看着,然后偷偷看了一旁的清岚,清岚淡然说了一句:“在你看到之前,别从林子里出来。” 说完他走了出去。 “清岚你真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啊?” 清岚脚步停下来,他头也不回说道,不冷不热说道:“公主,你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谁也帮不了你,所以,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包括我。” 说完他走了出去。 花囹罗的手慢慢捏成拳。 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呢?她也在努力着变强啊!可是显然,她不够强,就连水池里那个男宠她都比不过,还有多久才能变得更强,强到可以自由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花囹罗看着林中一株株竹子,虽然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也有颜色的差别,但是……到底有哪里不同呢? 花囹罗盯着林间竹子,恨不得把每节竹子都数了一遍看看有什么不同,然后一棵一棵的竹子摸摸敲敲打打,可是……还只是普通的竹子! 太阳都快落山了,花囹罗还是没找到这些竹子的特别之处。 小丑蛋在一边看着也着急啊,它……也没看出来这些竹子有哪里不同。 “主……主人,既然是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肉眼看不出来? 那是…… 日子久了,花囹罗都有些忘了,爷爷说过的,魂魄之力。 花囹罗,把身上的浮躁去掉,把急于求成的心情去掉,把害怕去掉,把求助与依赖的软弱,通通去掉…… 花囹罗,记住你在瀚海森林说过的话。 谨记住! 你是,花囹罗…… 花囹罗对着面前的竹林,闭上眼睛。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风声,安静,整个心海被放空了一般,非常安静,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到了…… 花囹罗张开眼睛。 林子里的每株竹子她都看得格外清晰,刚才清岚指的那株竹子,竹节之中有白色的光芒在流动,那是竹妖的魂魄……不仅这一株,甚至周围好些竹子,都慢慢凝结成了妖魄,这竹林充满了灵气。 清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用你手上的铃铛之力,击中刚才我给你指的那株竹子。” 原来,她跟清岚说过她手上的铃铛的事,清岚已经听进去了。 “嗯!” 花囹罗起手式。 “记住,只要攻击那棵竹子,别的不能动。”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明白清岚说的话,她脸色大变:“今天那几个宫女是被我伤到的吗?” 清岚避而不答,只道:“树魂果实跟随主人力量与心念而生,每颗铃铛都能单独或一起支配,攻击的范围越广,力量分散杀伤力就会减弱,反之亦然。” 花囹罗面色凝重起来。 她没有留意这个问题,在瀚海森林当中,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的力量从来都只管放出去,也不在意单打独斗时,还是群体攻击时,她就会摇晃手中的铃铛,直到打败对方。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她留意,能集中发力,那么打大怪的时候,岂不是要速度很多。 如今,周围都是人,强者可能她攻击不了,反而殃及周围的无辜,如果不是清岚发现这个,她也许害了人的性命也不知道。 花囹罗想到清岚说过的话:树魂果实,是这世间最具有灵性的武器。 对,她体验过,在瀚海森林出口打朽木兽的时候,她心里专注地想着如何攻打朽木兽,手镯在那个时候忽然发出一阵嫩绿的光芒,然后她使出了树魂的藤萝,把朽木兽给缠住。 虽然第一次失败,但第二次藤萝就能按她的意识捆、绑了朽木兽,而且她能让它收放自如。 所以…… 花囹罗闭上眼睛,心里小小的澎湃起来。 树魂果实,就是她花囹罗的意识,只要她心里想的,它就服从支配。 树魂果实,是世间最忠诚的武器,随着主人的意识生长变化强大……她与它是一体的! 花囹罗毫不犹豫出手。 咻! 第四颗铃铛射出一枚绿色彗星一样,迅速朝着清岚指定的那株竹子飞去。 笃的一声,竹子并没有被打破,可竹节中那些白色凝聚的魂魄被迅速被绿色的力量充斥,哗啦一声,全部震碎了…… 那竹子瞬间变成了普通的竹子! “呜,主人,你成功了!” 花囹罗看向清岚,清岚面容始终如一,严谨而认真又道:“现在,学着不定数量的攻击,一次多少,小丑蛋,你随意喊。” “我?我喊吗?”小丑蛋忽然被派上用场,激动飞得老高,“呜,主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一次打一万株!” 清岚:“……” 花囹罗眉尾抽搐,直接对小丑蛋用了树魂果实第一枚铃铛,晕眩五秒…… 清岚:“……” 花囹罗压压手指关节:“那么,就一个一个往上加,把这林子的妖魂打完为止!” 忽然干劲十足。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要走的路,他们未来的路,却注定要交汇,只是……清岚看着她认真又显得倔强的背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苍凉。 花囹罗此时忽然回过头看他。 “清岚……” vip卷 第五十章 清苑修行 花囹罗看着自己粉碎着这些无辜的灵魄,吸收着它们,又利用着它们,她又怎么能逃脱一个“罪”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花囹罗,你不过也是众生中的一员,生死不过瞬间。 清岚微微蹙眉。 花囹罗却忽然灿烂笑道。 “清岚。” “嗯?” “如果以后……我必须要死,我是说如果。”囹罗深呼吸,“你杀了我吧。” 清岚目光一凛,格外严肃起来。 花囹罗点头。 “我的命是清岚的,所以你拿,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有,锁命令也是一样,如果我撑不住了,你不要比我先死。” 清岚转身走出竹林。 秋风吹,吹不走万般愁肠。秋意凉,凉透了心头那丝隐约有迹可循的温暖。 花囹罗手高举。 铃铛叮铃铃,叮铃铃…… 若狂风吹响整片竹林。 破碎,无数的灵魄在碎,一点一点被她吸附进身体里,直到林中的精魄完全消失,这片充满灵气的竹林变得了普通的林子。 那些妖魄没有错,它们与人类一样,不过是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生存着罢了。 花囹罗抬手看手上的手镯,又看到了树魂果实的变化,铃铛还是四颗,但每颗铃铛的颜色都不一样,而且每颗铃铛上都有一个符文,花囹罗一眼便看出来那些是什么字。 第一颗叫:初灵。 第二颗叫:初心。 第三颗叫:初魅。 第四颗叫:初魂。 而初魂的力量在于,能长时间潜伏在人的意识当中,摄取魂魄,让人产生幻觉,灵力不足抵抗者受到魂魄之力的挤压,身体内部会发生损毁现象,所以今天那几个宫女才会在神智涣散之后,出现内出血现象。 从瀚海森林出来到现在,树魂果实才显现了它的真实面目,是因为她现在才开始与它连接在一起吗?所以才看到它们身上的符文辨认出它们来。 也许它们真的附有生命,依附着她发芽成长。 缘分真是奇怪的东西,这么稀有的果实竟然选择了她作为依附者,她值得信任吗?她能让它们长大吗?她能让它们强大起来吗?它们会有多强大?她又会有多强大…… 花囹罗深呼吸。 明天! 是个未知数,但是,明天一定会到来! 在等待八月十五来临的这几天时间,花囹罗呆在清苑的竹林内修炼,很多时候只有她跟小丑蛋在一起,她在修炼的时候,小丑蛋要不然就在旁边咋咋呼呼,要不然就追着林中的飞禽走兽,当然遇到大只的,它就哭天抢地扑到她身旁…… 小丑蛋还是原来丑丑的样子,除了力量有一点点的提升之外,变化是在微乎其微。本不该这样,这种宠物型的妖兽,能力是可以提升的才对。 不过,也没关系了,小丑蛋就是小丑蛋,她最好的小伙伴。 修炼告一段落的花囹罗躺在竹林边的水池边,手枕在脑后,望着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多么空旷辽阔的地方…… 就快中秋节了……花囹罗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主人!有好东西!” 花囹罗侧过头看过去。 小丑蛋手里捧着一大朵莲蓬飞奔过来,以前总是贼眉鼠眼的,现在看起来……还是贼眉鼠眼的,可她越来越觉得它可爱了。 “主人,把手摊开!” 花囹罗侧过身子,伸出手。 小丑蛋用力地抠着那莲蓬,说来也奇怪,这个莲蓬只长了一颗莲子。 “嘿嘿……”小丑蛋笑了声,一只雪白雪白的莲子就落入花囹罗的手心里,“主人,这些天你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嘿,懂事了啊小子!”花囹罗拿着那颗莲子对着天空看了又看,这雪白的莲子还发着光,“以前恨不得抢我的肉吃,现在懂得孝敬你家主人了!” “呜,当然的!” “那我不客气啦!” 这莲子连壳都不用剥开,花囹罗丢入嘴里一咬,非常清甜可口,这味道居然跟她在瀚海森林里吃的果子味道极为相似。 “这莲子好好吃!”花囹罗坐起来,看着眼前一池子的莲蓬,“小丑蛋,再飞进去摘几个过来。” 怪不得这池子的莲花这个季节还有莲蓬子,原来味道不一样啊。 “呜……”小丑蛋短短的手指相互敲着,“没有了……” “没有了?池里里不还有很多吗?” “丑蛋!丑蛋!”白荷尖叫着从清岚的屋子里飞奔出来,“你是不是偷了后院的雪莲蓬?!” 小丑蛋连忙躲到花囹罗的肩膀上。 白荷冲过来:“公主……”然后看到地上那个被挖了心的莲蓬,捡起来,脸色大变,“公主,莲……莲子呢?” “我……吃了。” “吃了?”白荷险些昏过去,“那是……清岚大人种了好几百……” “白荷。”清岚从远处走过来。 小丑蛋立刻拨了花囹罗的头发把自己遮挡住,花囹罗暗自叫糟,小丑蛋闯祸了,可是莲子是她吃的。于是,深呼吸站出去,佯装淡定说道。 “莲子是我吃的,怎么了?” 白荷哆嗦了一阵,看向清岚。 清岚比花囹罗更淡定,他那是真淡定,说:“后院有一个水缸,你们俩负责把它装满水。” “清岚大人!”白荷一场诧异看着他,“后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不碍事。” 后院怎么了? 花囹罗大步上前,对着清岚转身的背影装腔作势道:“清岚大人,你居然敢指使堂堂公主去做苦力!” “就是就是……”小丑蛋在花囹罗轻声附和。 清岚慢慢回过头:“公主不肯?” “呜,好可怕……”小丑蛋又拉了更多的头发当帘子挡住自己。 “咳咳……不就一缸水嘛,小意思!” 花囹罗大言不惭,跟着清岚前往后院。 虽然在清苑呆了一年多,但是她是躺着过去的,所以对于清岚的住处,她并不是很熟悉。竹林间的竹屋,花囹罗很喜欢。进屋之后的后园,更是别有洞天! 一步入后园一阵清凉扑面而来,院子对面一座石山,山上有细小的的瀑布流泻下来,落在山脚的水潭里。 石山的另一面下有一个溶洞,进去并不深,能看到一汪清澈的山泉,水上漂浮着紫色的睡莲。 泉水流出的池子里有三两片绿色的荷叶,还有一根……光嘟嘟的杆子,估计就是刚才被小丑蛋摘取的莲蓬杆子。 “呃……”小丑蛋这一声算是承认了。 院子右侧依旧种着竹子,色泽如翡翠。屋舍与山之间的空地,各种奇花异草,颜色清新艳丽,几乎能看到每朵花每片叶子上都闪闪发光。 真漂亮…… 然而,花囹罗的任务是,把院内一角那个棕色的水缸装满水。 一看那个只超过半人高的水缸,花囹罗跟小丑蛋心里都乐了,显然这清岚大人是网开一面,这么小的缸,用不了多少工夫就能把水装满! “小意思!”花囹罗将袖子一卷,拿起搁置在水缸边的木桶,“只管放心交给我。” “有劳公主。” 清岚说着便进屋。 花囹罗拎着木桶到水池旁,提了半桶水,哗啦倒入水缸,这不,水缸底部就有水了。 就知道清岚心疼她! 乐滋滋又去提水,嘴里还哼着对于她来说非常老的情歌: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歌声飘给我哥哥听啊,听到我歌声他笑呵呵,春天里那个百花鲜,我和哥哥你把手牵,走到了山顶我走一遍了,看到了满山的红杜鹃……” 哗啦…… 又一桶水灌进了。 屋内。 白荷走来走去。 “清岚大人,那可是您精心种养的雪莲子啊,怎么能让公主说吃就吃了,就算是惩罚也太轻了……” 清岚坐在窗前,闲淡地翻着手里的书,吹入窗台的风,拂过他雪白的头发,他轻声却冷淡地说:“白荷,谨记,你是公主的侍女。” 白荷心中一惊,赶紧低头道:“奴婢知道错了。” 清岚不语。 白荷自顾退到门外。 清岚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耳边传来那首曲调怪异的歌曲……清岚自顾再翻了一页书,时候差不多了吧? 没一会儿,果然就听到院子后传来花囹罗脆生生的惊叫:“啊,这水缸邪门儿啦”! 清岚一手压着书面,一手支起下巴,看着窗外的光景。 多么平和的时光。 可是,时光在流逝…… 花囹罗趴在水缸边问水缸里的小丑蛋:“这缸是不是破洞的?” 小丑蛋用它那短脚丫踩踩蹬蹬水缸底部:“主人,很结实,水缸是好的!” “这不科学……” 花囹罗沿着水缸外绕了一圈,没有裂缝,地板也没有水迹,那么刚才她倒进去的水哪里去了? 花囹罗伸手摸摸水缸里,干的,一点水分都没有。估计又是什么怪东西在里边,花囹罗用自己观看竹林妖魄的眼神凝视水缸里…… “主人,有什么东西在么?” “有个司马光……” “哈?”小丑蛋赶紧从水缸里扑腾飞出来,“司马光是什么妖怪?” “哈哈哈……”花囹罗趴在水缸,“司马光是一个砸缸的妖怪。” vip卷 第五十一章 缸中之怪 小丑蛋眨眨眼睛:“这世上还有砸缸的妖怪啊?” “嗯,有啊。” 难道还真得让她学人家司马光把缸砸了才能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 花囹罗撑着脑袋想,既然这东西它能将水分吸食得一滴都不剩,那肯定里边是有东西的。 她又去提了桶水往里边倒,然后趴在水缸边仔细观察。水里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水位正慢慢的下降,然后缸里的水就一滴不剩了。 难道里边寄宿了一个渴死鬼?不然没办法解释这个现象! 花囹罗继续提水,继续往里边倒。小丑蛋抱着片叶子帮着主人加水。主从二人忙了半天,显然这缸里还是能把她们倒进来的水吸食得一干二净。 “主人,我不行了!”小丑蛋把叶子盖在头上,趴在水缸边吐着舌头,“累死我了!” “这不是个办法!”花囹罗看着从山顶流下来的小瀑布,“有了!” 太阳已经落山,院子后边主从二人的对话起起落落,即使两人还是没理出头绪,可笑声不断。 清岚走到后门看到情形是,花囹罗浑身湿透,小丑蛋浑身湿透,两个落汤鸡成功用劈成两半的竹子将瀑布的水引入缸内。 “主人,这次一定能成功!” “但愿吧!” 花囹罗跟丑蛋继续趴在水缸边源源不断流入缸内的水,眼看水位一点一点涨起来,但是升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保持那水位没有升上过。 花囹罗跟小丑蛋相互看了一眼,浑身一软,瘫坐在水缸边。 清岚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屋。 花囹罗抓狂地蹬腿:“啊!!我没辙啦!” “主人我饿了。” “清岚!”花囹罗爬起来冲进屋里,看到清岚格外悠闲地看着书,非常不爽,“你耍我呢!” “公主觉得做不来,放弃也没关系。”他自顾翻阅着书籍。 “……”花囹罗心中更是憋上了一股气。 “主人,放弃也没关系哦!”小丑蛋可开心了。 白荷端着晚膳进来:“公主,清岚大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一看花囹罗一身的水,“公主这是把水缸装满水了么?” 花囹罗看了一眼白荷,有些委屈又有点觉得丢人:“没有……” 她想也是,公主怎么可能能把那水缸装上水:“要是不行就算了吧,公主先去吃饭,奴婢去取衣服来让您换上。” “主人,黄焖鸡耶!”小丑蛋已经跑到饭桌旁。 花囹罗挪过去,小丑蛋已经口水连连:“主人,我能先吃吗?” “快吃吧!” 小丑蛋已经捧走那颗大大的鸡腿,在一旁心满意足地撕咬起来,干了一下午的活,又累又饿。 花囹罗也饿,可看到清岚在一旁安静用餐,真恨不得一脚掀翻他的椅子! 还以为他给她网开一面呢,谁知道那个水缸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他说让她放弃也关系,花囹罗听着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个水缸的问题,一定存在在哪里! 花囹罗眉头轻挑,看向清岚,眉目一笑抱着碗挪过去挨着清岚坐下来:“清岚……” “公主有事但说无妨。” 花囹罗给他加了一个鸡腿:“这几天你辛苦了!” 小丑蛋盯着清岚碗里的鸡腿,那可是主人的,如果主人不吃,那应该是它的!鸡腿是它跟主人的专利! 清岚垂眸看着碗里的鸡腿:“清岚怎么好抢公主宠物的食物,丑蛋,拿回去吧。” “呜!”小丑蛋立即放开自己吃到一半的鸡腿,飞过来拿,被花囹罗一瞪,“呜……”立即又飞回去,抱住自己那个鸡腿,继续狠狠盯着清岚,生怕他真的会吃。 “没事儿,丑蛋有一个鸡腿就行了,这个,是我专门孝敬您清岚大人的。” “无功不受禄。” “无功不受禄……这话说得对极了!”花囹罗又往他碗里夹了菜,“那现在给你一个能受禄的机会,嘿嘿,清岚大人,你说那个缸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它装满水。” 这就是所谓的无事献殷勤的小狗腿啊。 清岚看了她一眼:“公主想知道?” “嗯嗯嗯!”花囹罗点了再点头,一脸期待。 “那自己去发现。” “……”花囹罗语结,“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我以为那是公主吃了我的雪莲子自己答应接受的处罚。” “你……”花囹罗被秒了,是没错,是她接受的惩罚,而且还放话说小意思!恼怒之下,立即把夹到他碗里的鸡腿给夹回来,“小丑蛋,今天你辛苦了,赏给你了!” “呜!”小丑蛋美得直冒泡,端起比它还大的盘子接住那个鸡腿,“谢谢主人!” 清岚面不改色,夹起她夹在他碗里的菜,还没送到嘴里,花囹罗抓住他的手,张嘴抢了他筷子上的食物,还把他碗里的菜通通又夹回自己的碗里。 端起自己的碗,坐回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清岚看着自己空空的筷子空空的碗,眼里流过意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他不动声色自行夹了菜往嘴里送。 “清岚……” “公主但说无妨。” “你吻我了!” “咳咳……”清岚轻咳起来,看向她。 花囹罗筷子指了指他的筷子乐呵道:“刚才我用了你的筷子,你又用了,所以咱俩间接接吻了。” “……”清岚看她眼里亮亮的光彩,“无妨,公主自小便由我照顾,公主时常把吃到一半的东西塞进我嘴里。” “那是小时候,现在可不一样了,我是大姑娘了!” 清岚此时缓缓抬头看向她,还是一本正经,刚正不阿的模样,他说:“公主难道不知,你昏迷的这一年,都是由我上下打点的么?” “哈?”花囹罗愣住了,“你不是什么清洁术给……给我拾掇的吗?” “公主这么以为?” “上次……你不是说……”他并没有说,都是她猜的!花囹罗舌头打结,好么,偷鸡不着蚀把米,她耳朵红了,然后脸也跟着红透了,“那……那什么……清岚你这个大木头!” 花囹罗丢了碗就躲屋里去。 小丑蛋左拥右抱两个鸡腿,诧异地问:“我家主人怎么了?” “你家主人害羞了。” “……”清岚大人这么严肃的表情说这话,真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清岚垂眸,看着自己的筷子,夹起菜,慢慢吃起来,他从来不觉得一起吃饭是件事,可是……确实也算一件事。 半夜,月亮当空照,星斗漫天,小丑蛋睡得鼻子冒泡,花囹罗睡不着,一心都在想那个水缸的事。 索性爬起来,啪的一下捏碎了小丑蛋的酣睡泡泡,小丑蛋咕哝两下翻了身:“主人,主人……呜……”又睡着了。 花囹罗走到了后院,一看这院子里的情景,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园子里都是花草小精灵,晶莹剔透的魂魄在院中嬉戏,尽情吸收了月亮的光华。 一看到她的闯入,所有精灵呼拉拉全部钻回本体当中,园子里安静得又只剩下月光。但是花囹罗还是看到,几个胆大的精灵,探出脑袋偷偷看着她。 花囹罗招招手,小声说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就是想来看看那个水缸,你们继续玩,我不会伤害你的。” 花囹罗手上的树魂果实忽然发浅绿色的荧光,淡淡的很清浅。 院子里立刻骚动起来,小精灵们像星星一样冒出来,似乎都是冲着她手上的荧光来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天外来客,特别新奇的样子。 花囹罗抬起手:“你们认识树魂果实?” 噗呤噗呤噗呤…… 小精灵们又全躲起来,月光下只有花囹罗手上的铃铛在发着荧光,唯我独尊。 “呐,你们不出来,错过了月光别怪我啊。” 花囹罗直奔水缸,竹子引进来的瀑布水一直流入缸内,缸内的水位还跟下午那会儿一样,花囹罗趴在水缸边,水缸里的水倒影着月光,月光又被流入的水不断击碎…… 花囹罗往缸内探进去手,碰到了里边的水,水里似是有吸力一般不断吮0吸她的手,感觉自己正不断被拉进去,花囹罗心里开始慌了,赶紧把手抽出来,一看自己的手,居然是干的没有一丝水渍。 难道这缸里那三分之一的水位,并不是水? 而是另一种类似水又能吸食水的东西? 花囹罗心里一阵激动。 于是又把手伸进去,碰到那些“水”时,抓了抓,类似水的触感,但并不觉得湿,而是似乎是一种细致到极致的颗粒……微尘,甚至比微尘小千万倍…… 可是,这明明是水的形状! 花囹罗把引水的竹子拨开,果然谁缸内的“水”立即迅速消失。 花囹罗再伸手进黑洞洞的水缸里,感觉手迅速被吸附,比刚才的力道大上无数倍。 花囹罗另一只手用力撑着水缸的边缘,可还是感觉身体不断被拉进水缸里,而且力量越来越大,感觉像是被拉入沼泽中,又像是陷入沙坑里,不仅手甚至感觉身上也被掩埋了…… 明明水缸很浅,却感觉整个身体坠入了无底洞,就在她坠落的刹那,腰身一紧,被人拎了出来。脚一着地,花囹罗一看到清岚,非常兴奋道: “清岚,我好像看到缸里有什么东西了!” vip卷 第五十二章 神秘隐沙 月光之下,清岚眼神格外严肃:“公主刚才是想进去一探究竟不成?” “对啊,我刚才想进去你就……” “胡闹!”清岚低斥打断了她的话,“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拉住你你会变成什么样?!” “……” 呜?清岚生气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木头居然会大声说话?花囹罗不仅没害怕,反而笑了。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清岚心头之火呼之欲出。 她呵呵一笑踮起脚就搂住他的脖子,眼睛闪亮,像装满了天上的星星。 关心则乱! “清岚大人,你生气的样子非常非常的帅!” 清岚浑身一震,他……刚才都在做什么? 这没什么,他只不过是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冒冒失失,明知道里边有危险还以身犯险。她的命可是他花了很多功夫才救回来的她必须得珍惜,她现在还没到可以出事的时候她…… 心里不断地解释,可是清岚诧异的是,他刚才真的……生气了。 “公主觉得好玩,就请继续吧。” 清岚拉开她转身进屋。 花囹罗赶紧拉住他的衣袖:“我并不是觉得好玩才那样。” 清岚执意要进屋,花囹罗拉不住他,想故技重施动手动脚。清岚缓声道:“公主若再有扑过来的举动,清岚便真要得罪了。” 花囹罗自然听出他话里的认真,气头上,她当然不敢再有肢体上的接触,于是大声说道:“我刚才是想抓住缸里的东西,不是故意要进去的!”眼看清岚还要离去慌忙道,“不信你看!” 花囹罗伸出右手,树魂果实迅速抽出一条绿色的藤萝,经过花囹罗的手心,花囹罗抓住藤萝随手舞动,绿藤在空中变换形状,形成一张藤萝之网…… 清岚慢慢回过头来,眼里露出惊讶之色,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花囹罗之前就悟出了树魂果实就是她的意识,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她就能随心所欲控制树魂,但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只不过眼看清岚不是生气想走人了嘛,情急之下,她便玩大发了。 绿萝之网罩住水缸,花囹罗左手屈指一弹手镯上的第四颗初魂铃铛,铃铛连着绿藤,叮的一声力量随之蔓延而去,整条绿萝发出盈盈的绿光包裹着水缸。 此时就看到水缸内有团东西撞出来,一碰到携带着初魂力量的藤萝又缩回去,又继续碰撞,像要冲破网的鱼儿一样。 “收。” 绿萝迅速收回来,落在花囹罗的手心,就变成了一小团绣球那么大的东西,里边捆、绑这水缸里东西的本体,花囹罗跑到清岚跟前。 “呐,我刚才就想抓它来着。” 清岚看着她手心里那团小藤萝,悄悄呼了一口气。前几天还不会控制发力的人,没几天的功夫就能随心控制,需要多高的悟性? “还生气啊?”花囹罗委屈了,高举起双手,“我又错了不行吗?” 清岚静静看着她,忽然有些怀念起以前的花离镜,那个安静得仿佛都不知道她存在的孩子,如今变成了眼前这个……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的丫头。 “知道你抓到的东西叫什么吗?” “不知道,形态有点像水,可是又是干的……” “水不过是假相而已,它们的名字叫隐沙,透明的微小沙粒群体,拥有一个沙漠的吸水量。也可以这么认为,如果被隐沙掩埋,就不知道会流到哪儿去。” 所以刚才他才那么生气?花囹罗心里暗自高兴,但不敢揭穿他,省得他又生气。 “难怪我灌了那么多水都白瞎了,它们是活的吗?” “算是活体,你可以认为它们是沙的魂魄。” “沙子的魂魄?” 所以面对专门吸食魂魄的树魂果实也难怪会被抓住。囹罗悄悄抬眼看了清岚,他好像不生气了,偷偷一笑。 清岚看见了。 “既然隐沙被公主抓住了,便送与公主吧。” “哈?”花囹罗受宠若惊,“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好吧。” “公主若不要便将它放回去。” “我要啊!呵呵……”多么神奇的东西啊不是吗?“可是它有什么用?”她就觉得它好玩,“它能像小丑蛋一样听我的话跟我玩嘛?” “不能。”有一个丑蛋跟她已经让他很头痛了,“它们能让生命体武器发生变异,比如说,树魂果实。” “……”花囹罗眼睛转了转,“你的意思是,有了它树魂果实会变得更强大?” “这还要看树魂果实能不能把它吸收并转化。” 花囹罗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绿藤,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清岚。” “但说。” “谢谢你。” 她已经谢了他很多遍,他慢慢就有些受用了。 因为清岚这主人的存在,院子里的花草精灵都跑了出来,不断地嬉戏打闹,有的还落在了清岚的肩膀上,花囹罗伸手一摸,它们便噗呤噗呤飞走了。 似乎因为这样的公主的存在,清苑后院都变得热闹起来。 清岚背起手,举目看向天上那轮快要圆满的月亮。 “公主,后天便是中秋,你准备好了吗?” “啊……”花囹罗顿时泄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讨厌不讨厌。”她将绿藤全收了回去手镯里,“那个……花离荒他现在是不是……法力更高了?” “现在还是怕他?” 花囹罗低着头,想到那时花离荒恶魔俯身的样子,依旧还能感觉到他那把黑剑刺入心口热辣的疼痛之感,那种愤怒与濒临死亡的恐惧。 花囹罗老实地点了点头。 清岚道:“其实,宁王那一剑并没有给你造成致命的伤害。” “你在帮他说话?” “公主以为呢?” 清岚一反问,囹罗当然明白清岚并不会骗她,可是想到花离荒,她总是觉得不舒服。 “算了,都过去了,我以后躲着他就是。我去睡了。” 花囹罗离去,即使精灵还在飞舞,可是园子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一种似乎让清岚也有些陌生的平静。 何时,他会觉得平静陌生? ********* 八月十五,中秋节。 明明通知下来,说是晚上才开始的宴会,早上花囹罗就开始被折腾,首先去沁心池被丫鬟搓去一层皮,说什么十六岁女子碧玉年华,要进行一次身心洗礼。 什么身心洗礼啊,简直就是身心摧残。 花囹罗心里想,难道花离荒也是这样的待遇?你们敢这么刷他的背么啊?敢这个揉揉捏捏的么? 把她搓掉一层皮之后,又让她泡了花瓣浴,刚才是净身,现在是净气,最后出浴池,喝了那特别苦的茶,终于从沁心池出来了。 可还没完,回到盛世阁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宫女们就送来一件非常隆重华丽的大礼服,宫女们说是叫“翟衣”,是西岐皇室最高的礼服,只有在参加重大庆典的时候才会穿上。 大礼服分男女装,女装叫翟衣,男装叫朝服。 翟衣大概是从衣服上的翟鸟而得名,翟鸟说白了,就是一种长尾野鸡,严格名称叫长尾雉,古代人就是跟现在人不一样啊,现代人可不大喜欢用鸡表示高贵的女性…… 翟衣真正穿起来也才叫一个麻烦,从里到外连肚兜都是指定配备的,丝缎肚兜,素纱中单,翟衣颜色深蓝,绣着五彩翟纹,领口、袖口、裙摆边缘是喜庆的红色。 袖子宽大,估计就算抬手与胸口齐平也会着地。与衣裳同色的蔽膝上镶红色锦边、下镶绿锦边的大带。革带也是青蓝色,系以白玉双佩。蓝色加金饰的袜、舄履。 总之,这礼服极为的隆重华丽。 最后,白荷拿来一块玉,确切来说,是半块玉。 “公主,皇后娘娘早上来了口谕,说今年要佩戴上这玉。” 花囹罗一看:“啊,这不是我的玉嘛?” 就是她在现代那会儿爷爷给她的那半块玉,花囹罗拿过来,对着光看了看,能看到里边行云流水,确实就是她那个所谓的传家宝! “你哪来的这玉?”难不能她还能通过这块玉回到现代去?那就是老天开眼了! “这玉确实是公主的,您出生那会儿,东越国的陛下就用这天地衔合玉佩跟皇上定了公主的娃娃亲,许给三太子殿下。 所以,将天地衔合玉分成两半,天衔那半在三太子手中,公主手上的这半块是地合玉。” 之前还觉得这玉挺宝贝的,可白荷这么解释,花囹罗有想丢掉它的冲动。 但奇怪的是,既然这个是三太子跟花离镜定亲的半块玉佩,那怎么会在她花囹罗的身上?而且从她有记忆以来,这玉就一直在她身上。 邪了门了。 “公主,奴婢为你戴上地合玉。” “哦,戴吧戴吧。”反正都戴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半块。 繁复的穿着之后,又是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花囹罗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不是,你们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吗?” “公主,在行完佛礼之前,是不能进食的。” “不能进食?!”花囹罗跳起来,“我早餐没吃!” “公主,这是礼俗。” 这生日不过了!过什么生日啊!生日还得饿肚子! vip卷 第五十三章 红妆描眉 “哈唔唔唔,哈唔……”小丑蛋在一旁吃着糕点幸灾乐祸,“礼俗。”然后又从它的兜里摸出一个大鸡腿,闪瞎了花囹罗饿眼昏花的眼睛后又收回它的乾坤袋里,继续幸灾乐祸,“礼俗。” 花囹罗一怒之下,抬起右手。 “主人不要!”小丑蛋吓得飞起来,立在半空中汗毛炸起,它现在可是知道主人那铃铛的厉害之处。 花囹罗斜视它一笑,小丑蛋脸皱到一块,眼泪汪汪。 它不要晕眩五秒可不可以? 敢在她面前撒呀,小丑蛋还嫩了点儿! 终于妆画好之后,宫女们为她戴上翟冠。 公主的翟冠不像皇后的翟冠十二龙九凤,而是三龙二凤的翟冠,虽然只有三龙二凤,但是,也很重啊你妹的,估计戴一会儿脖子就得酸。 “咱现在暂时不戴这个成吗?”花囹罗放下扶着翟冠的手,这俩帮她化妆的两个宫女这么看着她做什么?“干吗这么看我?” 那两个丫头赶紧弯腰行礼,脸色微红:“镜公主……真漂亮。” 虽然大家都知道,镜公主跟宁王长得像,宁王乃人中龙凤,俊美无俦,可因为得天独厚唯我独尊,宫里就没人敢正面瞧他。 镜公主跟宁王是孪生兄妹,地位却跟宁王有着天壤之别,也嫌少见到她在宫内走动。若不是因为跟宁王同胞,估计很少有人能想起这位公主。 可是,如今再看这公主,肤色粉润晶莹,眉目如画,尤其一双眼睛,亮如夜空星辰,辗转回眸间,掩藏不住一丝灵动狡黠。而且,这公主身上根本就没有传说中忧郁谨慎寡言,还正好与之相反。 通过公主的容貌宫女们大胆勾勒一下宁王的五官……立即又是害怕又是仰慕。 “是吧,我也觉得。”花囹罗权当是在夸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花离镜长得是不错。” 两个宫女功成身退,退出了盛世阁。 白荷笑道:“公主,您稍作休息,等会儿便由清岚大人带您前往奉佛殿受佛礼。” “知道了,白荷,你也出去吧。” “是。” 白荷退出门口,花囹罗立即看向小丑蛋,小丑蛋小眼睛眨啊眨想装傻,在主人笑眯眯的眼神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献出自己藏着的鸡腿: “主人,宫女说受佛礼之前不能吃东西……”一看花囹罗提起右手,它立即抱着鸡腿奔过去,“但是民以食为天,我特意给您留的鸡腿,请享用!” “喂我。” “呜?” “我抓鸡腿,等会儿满手的油,赶紧地喂我呀!” “呜!”小丑蛋把鸡腿送到她嘴里,让她咬了再用力撕,看她吃得特别香,小丑蛋又饿了,但是主人还没吃早饭耶,算了,忍痛割爱!“主人,好吃吗?” “好……” “胆子倒不小。” 花囹罗嘴里的鸡肉险些喷出去,清岚进来了,他顺道把门关上,面无表情说道:“受佛礼可是大礼,若是被人瞧见公主无视礼俗告之皇上,可是要杀头的罪。” “那什么……”花囹罗把嘴里的肉咽下,“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清岚看她穿着皇宫的盛装,如果没有那满嘴的油……确实比平时漂亮了许多,没想到他看着的孩子如今已经亭亭玉立。 “赶紧吃,估计宁王已经动身前往奉佛殿。” “噢!”就知道清岚心疼她!花囹罗招呼了小丑蛋过来,可突然面色一惊,“你,你说谁要去奉佛殿?” “宁王。” “他也会去吗?” “自然会去,每个皇子皇女生辰都需经历净身、受礼、面圣三步,宁王自然也会如此。” “那能不能让他完事了我再去?” “公主以为呢?” “当然……不行。”终归还是要与花离荒见面,不想见不想见不想见! “接下来公主与宁王的行程便会同步。” “同步……”见面都不想,同步更想shi。 “主人你还吃吗?” “不吃!” 花囹罗抬手就想擦嘴,清岚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她还想把翟衣的袖子当手帕擦嘴不成?看她油腻腻的小嘴儿,清岚打开还搁在桌面的化妆盒,拾起娟秀擦拭。 清岚的手上有着淡淡药草的味道,花囹罗慢慢抬头看向清岚。 明眸如星辰。 清岚的手一顿,随即垂眸避开她的视线,继续擦拭她唇上的油渍,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毕竟镜公主是他从小带大。收回娟秀,看她把唇上的胭脂都吃了,他语气平直: “重新把胭脂涂上。” “我……不会。”花囹罗眼里闪过的故意,清岚看得很清楚。 清岚也不计较,修长的手指拾起胭脂盒,打开的刹那,闻到一丝胭脂粉味,说不陌生又有些陌生的味道让他稍作迟疑,可他知道,若是他真迟疑了,她必定又逮着他笑话了。 于是唇纸沾上胭脂轻点她的唇,碰上的刹那,花囹罗唇角弯起,望进他的眼睛里。 “抿嘴。” 她双唇抿起,松开,柔软的唇如春花在他指下轻轻绽放,粉红如霞。 清岚的手有短暂的停顿,瞧着花囹罗眉目含笑,他偏过身子不着痕迹将胭脂放回盒中。 “请公主起身前往奉佛殿。” “好吧!”花囹罗起身,华袍及地,嘴里却轻念叨,“谁为我描眉点唇,盛装染红颜。香粉薰破秋凉,春花犹似开。” 清岚继续忽略掉她词句之间的意思,走至马车前,抬手让她扶着上马车,花囹罗扶着他的手笑着上马车又道:“人悄悄,风轻轻,马车行。花开遇见谁,方知柔情似水……” “……”他倒是不知道这丫头还会卖弄风雅。“这么听起来,公主倒不像是忘了西岐的文字一事。” “嘿,木头,我只是不识字而已。” “公主方才的诗词会不会大胆了些……”白荷说道,“在皇上或大臣面前可千万不能说。” “我干吗要对他们说啊?” “今日公主与宁王面圣会在宴会开始之时,公主若不记得礼数,跟着宁王做便可。如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便说因为受伤没有记忆。”清岚叮嘱,“尽量少言少犯错,皇上跟文武百官都在,关于宁王,公主无需多虑。” “你呢?宴会时你也会在的吧?” “虽不是跟在公主旁边,但我也会在场。” 花囹罗心里才踏实下来。 马车沿着车马道行驶了许久,终于到达位于白虎门方向的奉佛殿,远远就闻到了燃香的气味,殿外站着两排护城军,清岚将花囹罗接下马车送她到殿门口,里边的侍卫行礼。 “公主,受礼时辰到了,请。” 花囹罗抬脚跨入门槛的刹那,就看到通向佛堂的道路上站着一个人,虽然是背对着门,但那身影几乎是砸入她的视线里,让她有想后退的冲动。 花离荒! 一年多不见,他俨然比她高出了更多。 今日的装束跟她一样,束发成髻戴冠,穿着庆典朝服,服装虽然隆重,但穿在他身上依旧透露一股张扬的气息。 背影挺拔如刀削,即使身处禅意充满的奉佛殿,却感觉他那些狂妄在喧嚣,让神圣的佛堂都沾染了强硬的霸气。 花囹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咬牙,她踏步进殿。 花离荒半步都没移动,他什么都没做,仍旧让花囹罗觉得越是靠近他越是忐忑不安。好比两块同极的磁铁接触,越是靠近越感觉被一股力气推出去。她要是再强制性靠近,就会碎掉吧? 花囹罗心跳非常不正常,极快。 可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走到他旁边。 花离荒此时偏头看向她,一阵冷风铺面而来,花囹罗眼观鼻鼻观心,直到那双如利刃的眼神收回去,她才敢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在前边引路的和尚,一边敲打着木鱼,一边开始往走。 花离荒迈步跟上,花囹罗跟着迈出步子,两人跟着和尚走进佛堂。 佛堂内设立三座镀金的佛像,中间那尊较大,旁边两尊稍微小些。除了住持方丈外,殿内坐着一群小和尚。住持交代了佛法开始,点燃了香炉上那柱快赶上她手臂那么粗的大香。 她跟花离荒跪坐在佛前的垫子上,方丈大师跟他的弟子们就开始诵经。听诵经的时间是等那柱香燃烧完毕,估计不只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啊! 崩溃了…… 佛堂内不断传出密密麻麻的诵经声,花囹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可室内因为花离荒的存在,她又有种错觉,这所有经文碰到花离荒都破碎了,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就像之前在玉都靠近他的那些玉人一样,完全都破碎掉。 就是难得一见的是,花离荒一直都是身姿如铁,动也不动。 真不是人啊…… 对于不信佛的人,这些诵经声简直就是一个催眠曲,大概半个小时后,花囹罗已经困得不行,头上的翟冠又重,脖子都快断。 花囹罗持续崩溃中…… 瞌睡打得东倒西歪,可花离荒再一旁啊,花囹罗不敢睡,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这不是催眠的吗? 对花囹罗来说不是,以前失眠会越数越精神。 那是因为还没困! 一个小时候过去后,花囹罗身子一歪撞在了花离荒肩头,她几乎是跳起来,瞌睡虫吓得灰飞烟灭!他会不会立刻跳起来掐她的脖子?! 花离荒以极缓慢的速度看向她…… vip卷 第五十四章 窄路冤家 花囹罗双手合起,闭上眼,诚心向佛。 佛祖保佑,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睡着不听佛礼的,请让花离荒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善哉善哉…… 像是得到了佛祖庇佑,花离荒只是冷冷盯着她,却没有动手。 可这两个小时,花囹罗过得比两个月都漫长,受礼终于结束,她起身就想跑。 “胆子不小。”花离荒一出声,就如魔音穿脑一般令花囹罗戛然止步。他声音冷如寒冰,“敢无视本王。” 花囹罗心里咒骂一通,转身时立即换上谦诚的表情,对他欠身行礼。 “宁王安好。” 宁王? 花离荒盯着她对着他的头顶:“再说一遍。” “宁王安好。” “敢再说一遍?” 他说敢? 花囹罗手心冒汗,这到底是让她说还是不让她说? “皇,皇兄安好。” 花离荒目光更寒,花囹罗头低得更低,她都问好了他还要怎样? 须臾,花离荒傲慢甩袖离去。 花囹罗狠狠松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地画圈圈诅咒他。但还是得跟着他,因为今天他们的行程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还是以龙凤胎的姿态,如影随形…… 如影随形你大爷,做戏做给谁看呢?平时关系那么不好,现在装个p啊。 在花囹罗心里的叨叨咕咕中,面圣开始…… 因为今天不仅是她跟花离荒的生日,也正好是中秋节,所以宴会格外的盛大。 日头偏西,大概是下午五六点的时间,她的马车跟在花离荒的马车后,驶向泰安宫。 西岐大皇宫分九宫十五殿,其中泰安宫是最大最主要的宫,也是帝皇朝政的地方,内设三殿,大安殿、中安殿、永安殿。也只有重大的宴请才会设在泰安宫内。 随着一声吆喝:“宁王,镜公主,进见——” 花离荒举步前进,雄姿英发。 花囹罗第一次面圣,感觉很不得劲,主要是,这一声“进”只不过是从面圣河走过去,完全看不到什么皇帝的面,就看到广场两旁站着很兵马俑一样的皇城护卫军。 接着又听见一声:“泰安门,进——” 这才踏入了泰安宫内的大殿大安殿。宽阔的广场两旁依旧站着士兵,中间一条汉白玉大道直接通向金碧辉煌的大安殿,大安殿前蟠龙台阶,大门敞开,正气盎然。 虽然白荷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能东张西望,可花囹罗此时忍不住偏头看身旁的花离荒,他依旧桀骜不驯昂首阔步,看两人穿着华袍并肩而行,花囹罗心里恶寒,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拜堂成亲呢! 花囹罗心里忽然想,谁以后嫁给宁王这种魔头……可真是上辈子造孽了! 西岐国有两个男人绝对不能嫁,头号当然是性格残暴的花离荒,跟这个人过日子,不知道小命哪天就断送他手里。 其次是……也不能算其次,是并排头号,就那天在杏林温泉里遇见的那个男宠,招蜂引蝶,风流好色的妖孽,嫁给他那铁定是没完没了的外遇事件! 先帝英明啊,果断把那妖孽给收了! “大安门,进——” 太监又一阵吆喝,花囹罗跟着花离荒上殿,进了大安殿。 不愧是皇宫内最高级的殿宇,殿堂极为宽敞,屋顶向内逐层变化成圆形穹隆顶,中心雕饰有蟠龙,前檐和梢间安装菱花槅扇门,此时,前后檐的槅扇全部敞开,使殿庭之间形成既有区分又融为一体的气氛,十分壮丽。 殿内两旁站着穿着官服的文武百官,因为她跟花离荒的进入,手持朝政牌的文武百官一致弯腰行礼。 而面前雕龙凿凤的基座上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坐身穿蟠龙龙袍的皇帝,他高高在上,俯视满朝文武,距离有些远,花囹罗就看到那快闪瞎人眼的宝座。 在龙椅一旁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位头顶十二龙九凤凤冠,身着九凤朝阳凤袍皇后娘娘。 眼见花离荒跪下行礼,花囹罗跟着也跪下。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这应该西岐国的大礼,估计是因为生辰的关系,所以行了大礼,花离荒跪拜了三次。 她当然也依葫芦画瓢。 啧啧,只是,魔头大哥您那膝头也有跪的时候啊,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您也不例外嘛大魔头。 “平身。” “谢父皇。” 两人退到一旁,殿堂之内气氛很严肃,花无极嗓音沉稳。 “今日中秋,恰逢又是朕这双儿女生辰。十六年前,东越国大法师李道衡曾赠言,说我西岐龙凤双降,国之昌运。如今应大法师吉言,我西岐国国运蒸蒸日上,国民昌盛。我国一直以能者居上唯才是用为准则,而今,朕膝下儿女能力最强者众所周知,乃朕十一子宁王。” 花无极话说到此,停顿下来,看官员们的反应之后,继续又道:“皇室子孙十六岁可参与朝政,朕也想借此机会,问询众爱卿,朕今年是要送何礼给宁王最合适?” 殿内的文武百官此时开始你看我,我看你,交替着不一样的眼神。 花囹罗察觉到了,皇帝这话里是藏了话。 可不嘛。 太子之位一直空着,虽然大臣们也有意无意提出过此事,但皇上总说时候未到。 现在宁王可以参与当朝论政,皇上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想要设立太子的意思? 但设立太子之事甚为慎重,应该视先由内政大臣参与讨论才对……虽然,可能讨论的结果还是只能当选宁王…… 大臣们在揣测皇上的意思。 “皇上。”这时有一位官员说道。 “左丞相,你有何高见?” 左丞相?左芷姗的老爹?他身型极为高大,面相生得有些凶,他走到大殿中间,微微倾身。 “微臣觉得,皇上可以给宁王一个能大显身手的职务。” 哇,大叔,宁王这样还不够能大显身手啊?他要再大显身手,别人还要活不要? “左爱卿可有好的建议哪个职务合适?” “微臣觉得……” “皇上。”又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爹走上前,“宁王天资过人皇上要给什么职位都不为过,但微臣以为,要成大事者,需加以历练,多了解黎民百姓,会更能t恤子民。” 白胡子被左丞相悄悄瞪了一眼。 嘿嘿,原来是两大对立派,显然一个是宁王的拥护者,一个是……也算不上不拥护吧,但不想让宁王这么快上位的白胡子老爹,你胆子还真不小。 花囹罗偷偷看了一眼花离荒,他一脸不屑,仿佛对这些毫不在意。 “中堂大人说也在理。”皇上拂袖,手架在龙椅个扶手上,“所以,朕有个建议,紫斗四殿中的景阳殿一直空置,朕想将景阳殿赐予宁王,众卿觉得如何?” 景阳殿?! 景阳殿、明义殿、睦和殿、祥瑞殿只有皇帝最看好的孩子才能入住,景阳殿一直空置,大家都以为,皇帝是想等立了太子之后,让太子入住。 如今虽没立宁王为太子,可将景阳殿赐予宁王,那意义显而易见。 但皇上并没说要立太子,只要把宁王安排在那,谁敢反驳? “皇上,微臣以为,正好不过。”左丞相附和。 白胡子老爹弯腰行礼:“臣也无异议。” 显然是两位代表性人物说话,后边的大臣也一致通过。皇上又道:“宗政、博弈你们可有疑义?” 被点名的两个人立即从花囹罗身后站出来:“回父皇,儿臣没有疑义。” 花宗政是皇帝的长子,花博弈是皇帝的四子,花宗政今年二十有五,博弈二十二岁。 花离荒是花无极的小儿子,之后生的都是女儿。不过,十一个儿子,十个女儿,花无极你也算一个强力播种机了。 “镜儿,你呢?” 花囹罗还在想着别的,听到皇帝说镜儿,好一会儿回过神才知是跟她说话,连忙回答: “我没意见啊。” 花囹罗说完,整个大殿非常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她。 花囹罗眼睛一转,糟糕,礼仪!她赶紧上前行礼说道:“儿臣以为,父皇的这个决定对于皇兄来说,实至名归。” 花无极点点头。 对于这个女儿,他自然不会寄托太大的希望,不过东越国愿意以她为政治联姻的对象,那么说来花离镜也算是为西岐国的繁荣贡献了力量的。 总是要许配到东越,如果一味冷落,东越国误以为是故意不培养他们的联婚公主也是不好。 “很好,父皇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礼。” 大礼……金子?银子?房子?车子? 车子……还是算了,她对马车的价值不是很看到。但想到的大礼那就是金银珠宝之类就对了,说实话,来西岐国这么久了,她身上没有半毛钱,都不知道西岐国的货币长什么样。 “谢父皇。” “即日起,你便跟随荒儿左右,一同探讨学究,增长见闻。” 荒儿? 让她跟在花离荒左右?!这能算礼物?!花囹罗腿一软,跪在地上。 “父皇……” “不必太感激,你们乃是兄妹,又是同胞双生,定会心灵相通,能够帮助到对方。” 得了吧您嘞,做戏也不能做得这么足啊?心灵相通不相通,这么多年您还不知道啊! vip卷 第五十五章 未婚夫婿 “父皇,儿臣斗胆。”花囹罗想的是无论如何也得从花离荒手里逃脱,“皇兄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如今正是大展拳脚之时,镜儿资质浅薄,要是呆在皇兄身边只怕会让皇兄束手束脚,耽误了前程。” “以前朕倒是担心。”花无极看向花离荒,“不过现在以荒儿的能力,你在也不碍事。镜儿你性格太弱,就跟着荒儿多学些,否则到了东越国,人家还以为我西岐人生性就弱。” 爹,亲爹,你现在才培养会不会太晚了点?早你干吗去了?! “众卿觉得朕给镜公主的礼物,可算在理?” 在个毛理啊! 那左丞相上前道:“皇上,臣以为,镜公主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 对啊对啊,左丞相说的对极了,她一定会耽误花离荒的! 不过这老头,估计是为自己女儿出头来着,她可记得很清楚,他的女儿左芷姗可太不喜欢花离镜了。 不管怎样,要是他的纳言能被用上,那也算是为了她好。 白胡子老爹中堂大人却反驳道:“臣倒以为,兄妹之间相互扶持并无不妥,东越国那边来的使者也曾多次提到,镜公主需要更好,言下之意甚是明了。 可惜,早些时候公主身体不适,如今公主身体恢复,多学些也还来得及。” 白胡子老爹,我跟你无冤无仇啊,你这是干吗呀? 花囹罗心里那个焦虑! 左丞相又道:“中堂大人,老夫可记得,镜公主受伤之前就已经失忆,连西岐文字都不记得,中堂大人以为公主能协助宁王吗?” “左丞相,这并不在于公主能不能协助宁王,而是要让东越国的使者看到,陛下对龙凤双子一视同仁,届时公主到东越,也可理直气壮威慑他人。” “中堂爱卿说中了朕的心思。”皇帝举手,示意这个决定他已经不需要大臣们讨论,而又转脸对身旁的皇后道,“皇后觉得朕的这个决定如何?” “皇上想得极为周全。” 周全……这简直就是不顾她的死活她的意愿!可是,她能直接反驳吗?不能啊,皇帝连大臣们的意见都不听了,还能听她一个小公主的话? 皇后看向花离镜。 “镜儿以后就负责协助你皇兄,万事开头难,你就多辛苦了。” 我宁愿去挑水劈柴也不愿意跟着花离荒! 可是,花囹罗放眼四周,除了花离荒这里谁她都不认识。花离荒站得笔直,只是垂眸看着她,眼里多出厌恶之色。 啊,有了! 花囹罗忽然看到一丝希望,于是又道:“父皇,母后,能得到皇兄的指点,儿臣荣幸之至,就不知……皇兄愿意与否。” 像花离荒这么桀骜的性格,这么讨厌她当场否决她也不无可能啊。 “荒儿,你可有意见。” 花囹罗把最后一丝希望赌在花离荒身上,花离荒看她那贼亮的眼神,冷哼一声。 哼?哼得好啊!哼你就拒绝我啊!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有救了。 “父皇……” 对,说你不愿意,快说。 “儿臣愿意。” 这么冷冰冰的一句……愿意?!! 花囹罗吃惊看向花离荒,花离荒看都懒得看她。 “那此事就如此决定。” 这,这这这……怎么办怎么办?!清岚,就说这个生日宴会不能来参加的,这简直就是跟来找死无异! “朝政事宜就说到此。众卿辛苦。今日中秋佳节,朕已经在中安殿设好酒宴,大家一起享用,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万岁,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嘛,gr的皇帝老儿,你都干的什么事啊!想到日后要跟花离荒经常见面,花囹罗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不高兴?”花离荒那大魔头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花囹罗深呼吸:“并没有,很高兴。” “你敢高兴?” “我……不敢。” “哼。” 她也就这点出息。 鄙视鄙视,鄙视你妹!花囹罗火气爆炸,虽然不敢顶嘴,还是偷偷瞪着他的背影,想用眼神把他射穿,他却忽然回头来。 两人险些撞上。 因宫廷礼仪,花离荒束发戴冠之后,整个五官清晰显现出来。 他的长相虽然不能说像那个妖孽的男宠那么倾天倾地风华绝代,但眉目格外清晰深刻,整个人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比起之前更显得锐气逼人。 似乎都感觉到如同利剑的目光划破了自己的皮肤,她心里笃笃直跳,洋装淡定别开眼,就不信他还能在这大殿上把她怎么了。 花离荒却伸手点了她胸口,他曾经刺穿的地方。 “上次的伤口,本王记得,在这儿。” 花囹罗脸色稍变:“皇兄记得真清楚。” “你记得更清楚。” 他说完,往中安殿走去。 都嚣张成这样了还威胁她一个弱女子! 花囹罗深呼吸,恨不得立即跳过去撕咬他的脖子! 中安殿内设了上百桌筵席,很多不能参与朝政的受宠妃子以及皇子皇女也在,不过她们的筵席设在外围,大殿中央还是各要政大臣们的。 皇帝跟皇后坐于主座,气氛已经不像在大安殿上那么严肃。 作为今天寿星的花囹罗与花离荒坐在了正殿右侧的座位上,明明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两个人,却总是被安排在一起,这不是折磨这是什么? 清岚说他也会在,可他再哪里呢? 花囹罗伸长脖子寻找,啊,看到了,虽然离得有些远。清岚正与几位穿着同样很素雅的人做于一桌,估计同是太医馆内的人。 虽坐于众人当中,但清岚那青莲之气依旧能让他脱颖而出。 花离荒持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轻讽道:“你当清岚就真心待你好?” 清岚待我不好,难道你花离荒就待我好啊?谁真心对她好也许她看不出来,可谁真心对她坏,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花囹罗坐下来,垂眸低声道: “多谢皇兄提醒。” 一年多前的那一剑,倒是把这丫头弄得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了,这很好。 “东越国使者,进见!”此时,太监的吆喝声此时响起。 东越国不就是花离镜被许配到的国家吗? 白荷说过了,虽然那什么三太子从来没来过西岐国看过离镜公主,不过东越国倒是每年都有使者前来给她道贺生辰,这不,今年又来了。 花囹罗对那什么东越国一点兴趣都没有,一个劲在心里画圈圈诅咒着花离荒。直到大殿之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能听到一丝丝倒抽气的声息,花囹罗这才回过头去。 这!这这……这不可能!!! 大殿入口一身如火焰一样的红袍,有着如瀑布一般银丝的人,手持一把画着艳红牡丹的折扇,半掩着脸,露出的那双眸之间流转万种风情的……不正是那日夺了她初吻的先帝男宠! vip卷 上架公告 《妃毁天下》上架啦! 鞠躬~~ 感谢到访的每一位,先容许作者表白一下,目前更新通常是早上一更,晚饭点前一更。 果冻三千码字的时间不是很宽裕,但至少会每天2更吧,也在努力提高速度中,希望日后能更新更多。 文文还在努力每天创作当中,大家给的鼓励会激励《妃毁天下》的主角们还有作者一同成长! 所以,敬请大家继续阅读,并给果冻三千提出宝贵的意见跟建议,咱们一起前进! 最后,祝看文哈皮,么么哒~大家~ 《妃毁天下》vip卷 上架公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妃毁天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vip卷 第五十六章 鸾凤奏相思 他长袍及地,步履飘逸,从踏入大殿的开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什么皇帝宠爱的绝色美人,什么倾国倾城的当红舞姬,什么西岐几大美女在这个人面前,通通都黯然失色。 他则非常享受这万众瞩目的礼待,路径花囹罗前方时,折扇上风露出的能勾魂般的眼睛,向她投来一记狐媚的眼神。 花囹罗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身后跟一位白衣丫鬟,丫鬟手里抱着一把琴,琴身修长,通身棕红。 两人走到皇帝皇后面前行礼的距离,他收起折扇,倾身行礼。 “东越三太子九千流给圣上请安。” 什……什么!!!! 他说他是谁来着?! 花囹罗有两眼发黑的冲动,他就是那什么东越三太子?那……那个花离镜的未婚夫婿,这还有没有天理的? 居然这风流鬼是花离镜的未婚夫!? 花离镜你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啊?摊上花离荒这么一个哥哥就算了,还被许配给这么一个人! 你简直就是悲剧的始祖啊花离镜! 九千流在那寒暄什么,花囹罗基本上是听不见的,直到他从皇帝那儿回来,走到她跟前,眉目间尽是笑意,说道: “原来,本宫的妃子是如此俏丽动人,尤其是穿着翟衣的模样,更是端庄优雅惹人喜欢。” 东越国的三太子初次见到镜公主就说喜欢? 大臣们开始腹诽,都说东越国的三太子是个绝色美人,只不过居然能美到如此境地,即便是男人看了这么美的男人,也能砰然心动。 当然,也听说东越国三太子风流成性,放荡不羁,如今看着这桃色渲染的男人,若说他不风流都没人相信啊。 他开口说喜欢镜公主,也不知该为镜公主高兴还是悲哀,公主本来就是一个灵力废材,又嫁给一个桃花事件满天飞的夫君,那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九千流走到花囹罗的桌子前,俯身对着花囹罗的眼睛道:“请允许本宫给予妃子最真诚的礼仪。”他拾起花囹罗放在桌上的手,准备亲吻她的手背。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收手,花离荒一手覆盖在花囹罗的手上,虽然没碰上她的手,但阻止九千流的意图非常明显。 “噢?”九千流看着花离荒锐利的眼神笑颜如花,“宁王这是想要代替妹妹接受本宫的心意?” 花离荒拾起花囹罗的手往桌下一丢:“三太子在东越国如何表示心意,本王一概不论。如今这里是西岐皇宫之内,镜公主还未曾出阁,请三太子殿下入乡随俗我西岐国的礼仪。” “本宫失礼了。只不过本宫对镜公主一见钟情,喜欢得不得了,还请诸位多多见谅。”九千流起身继续面朝皇上,“圣上,娘娘,九千流非常喜欢镜公主。” 花囹罗心中鄙视万分,别以为他当着皇帝老儿还有文武百官的面表白,她就会心动,她可是一个现代人,什么直白的表白没看过电视剧啊。 而且还就他那花花肠子的大色魔,别说感动,她不觉得倒胃口都算给面子了。 “三太子喜欢便好。”皇后说道。 “本宫初次来到西岐,带了一把长尾琴赠与镜公主。”跟随在他身后的奴婢立即抱着琴上前,九千流继而说道,“此琴名,鸾凤。” 鸾凤和鸣…… “三太子有心了。”花无极点头道,“三太子的鸾凤琴就算在西岐国也是极具盛名,多少琴师乐师盼望着能见上一眼鸾凤琴,听一曲栾凤鸣,如今你把此琴赠与镜儿,朕很高兴。” “能见到镜公主,本宫更高兴,为博红颜笑,本宫再次用鸾凤弹一曲《相思》赠与公主。” “赐座。”花无极一声令下,宫女们立即搬来座位放在大殿中央。 能听到东越三太子的琴音乃是三生有幸! 忠臣无不洗耳恭听。 “如画,琴。” “是。” 如画将琴置于座位,九千流坐在大殿上,面朝花囹罗,银发流泻,红袍张扬,修长的手轻抚琴弦,朱红色的唇含着笑。 花囹罗脸一红,想到那天这双唇吻过自己,她还是……有想揍他的冲动。接收到花离荒两束冰冷的目光,花囹罗不敢再看九千流。 “你很高兴?” “我……”看到花离荒面色不善,花囹罗清清嗓子,“觉得那人就长得花俏,其实细看还不及皇兄你一分好看。” 睁着眼说瞎话,普天之下还能有谁与九千流争得了姿色? 花离荒拾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这么说,你不中意这三太子?” “是的皇兄。” “那本王恭喜你,明年就要出阁到东越。” “……”她能抽他吗! 琴声起一弦,噌。 九千流掀眸看花囹罗,如玉兰花瓣一扬的手指拨弄起琴弦。 如果来段r&b还行,花囹罗对什么琴音妙趣可不大通,九千流这叫对牛弹琴。 “平生不思量,最怕相思,却害了相思。”九千流如醇酒般的嗓音,伴随着款款的琴音缓缓响起,“相顾犹隔帐,以为似朝露,更漏天明散。” 琴声明净如朝露润物,佛过树梢头,吹得枝头生花,花含苞待放。 琴声绵绵常常,如春风春雨,在九千流弹指间点开了枝头待放的花骨朵,一瓣一瓣,悄然绽放,一朵一朵,明若朝阳。 “日出意团栾,身似浮云,心如柳絮,念念想想。” 琴声抑抑扬扬,九千流的手指越来越快,琴声紧凑飞扬。就算是不懂音律的花囹罗,也能听得出来,琴声正随着诗赋,慢慢激昂。 这叫什么相思的曲子,正犹如九千流的心思一般,越来越饱满,满溢,流泻。 九千流看向花囹罗,脸上荡漾这倾倒众生的笑颜。 “情肠难解,无解,便不解。心不由身,曲不由调。” 花囹罗仿佛又看到了他身边开出了红莲,似火焰,热烈芬芳,正随着他琴声一路疯长,蔓延至她的心尖开出了火焰。 他目光锁定她,诗词念得格外缠绵。 “已入相思门,盼得相思浓,无穷无极,焚心焚身,何妨?无悔,无怨,但求,相思。” 他垂眸,如扇一般的睫毛覆盖他毫无掩饰的眼神,十指抚琴,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虽然无诗无词,可琴声不断攀爬飞扬,攀爬飞扬,像他心底某种,连他自己都困顿的情感在不断的爆发,再爆发。 传闻九千流精通音律,却不知精湛到此地步,室内听琴的大臣如痴如醉,不像在听琴,而是眼看着琴声堆叠而起的琼楼玉宇,正飞花不断,琴入谁的心都在弹奏谁的音。 一曲终了,琴音绕梁不散,若不是花无极一句:“果然名不虚传。” 有些大臣还没回过神来。 “公主可喜欢?”九千流却抱着鸾凤琴走到花囹罗面前只问道,“喜欢琴还是喜欢诗还是……喜欢本宫?”最后一句话说得轻如耳语。 花离荒举杯饮酒,讽刺地轻哼一声。 “……”花囹罗、干干笑道,“都……还行。” 九千流道:“这把鸾凤陪在本宫身边多年,今天赠与你,睹物思人。” “镜儿,还不快解下谢礼。”皇后道。 花囹罗接过那把琴:“那琴我就收下了,谢谢。” 花无极道:“今日三太子赠送公主这么贵重的礼物,镜儿,你也该礼尚往来才对。” 礼尚往来? 她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九千流? 花囹罗低头就看到九千流的腰间配着一枚残玉,白荷说她身上的是“地合”,他身上的就是“天衔”,合成一块就是天衔地合。 天衔地合?啊呸,想到万一要真得嫁给这个风流坯子,花囹罗心里一阵恶寒。 “镜儿可曾想好要赠三太子什么礼物了吗?”皇后又问。 花囹罗道:“儿臣不知三太子会来,也没有准备,仓促之间,便把今日的好梦赠与三太子吧。” 赠人她的好梦? “这礼物还真是别致,还从未有人把自己的梦作为礼物赠送。”九千流笑。 “三太子估计也听说了,我暂时失忆不大记得行书写字,但是,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到祥云,祥云笼罩之间,会出现几个非常特殊的符文,符文一出现,便能看到星河、流云辗转,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梦吧?”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说道:“星河流云乃是你跟三太子所带的天地衔合玉内能看到的景象,自然是好兆头。” “所以,三太子若是不嫌弃,我便将梦里的符文赠与三太子如何?” “甚好。” “方才三太子不是有把牡丹折扇,我便在三太子折扇上提上符文可好?” 九千流将折扇拿出啪嗒一打,折扇上的红牡丹栩栩如生跃于扇面。他翻到了扇子的背面,递给花囹罗。花囹罗接过,拿来下人准备的笔,在纸扇的背后写字。 花离荒看她行笔顺畅,虽然是他认不得的符文,可笔画走势相当有规律。而且这些符文,在他看来,颇有几分熟悉,类似上次她在地图上标的符号。 他看向花囹罗。花囹罗嘴角隐含笑意,尤其是写好了递给九千流的瞬间,他分明在她眼里又看到那丝狡黠。 “比起三太子赠送的鸾凤琴,我的礼物有些寒酸,还请不要嫌弃。” 九千流拿起折扇,看着上边虽然他看不懂,但是笔锋非常俊逸的符文,笑道:“这是公主的梦,何等珍贵?就不知,该如何解读这上边的符文?” “无耻之徒”要怎么解释? “梦中有祥云、星河,符文自然就是天地祥和之意,我祝三太子日后平平安安,祥云相伴,吉星高照。” “本宫很喜欢。” 花无极下令:“福禄,安排三太子入座。” 九千流如来时一般折扇掩面款款而走,又与来时不同的是,他倾城的半张容颜下的纸扇上不再是火红的牡丹花,而是四个大字:无耻之徒。 花囹罗捂住额头,肩膀微微抽动,忍着笑。 花离荒道:“写的什么?” 花囹罗立即收起笑,一本正经回答:“回皇兄的话,那只不过是梦里的符文。” “当真?” “皇兄也知道,我连西岐文字都认不得的。” “可你却能伪造一封自己被绑架的书信,用的不就是西岐文字?” “……”他记得可还真清楚,“皇兄记忆力真好。” “宁王,镜公主,微臣敬你们一杯,希望宁王日后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左丞相举杯敬酒,花离荒漫不经心拿起酒杯不屑地看了左丞相一眼,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将杯子搁置在桌上。 他都喝了,那她也得喝吗? 花囹罗那了那小小的瓷杯,一咬牙,把杯中的酒喝了,辛辣凛冽的酒气,让她吐了一下舌头,忙夹菜吃冲酒味。 又有几个大臣来敬酒。 花离荒看她有样学样,所以但凡有大臣来敬酒的,他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臣们觉得很奇怪,这宁王向来目中无人,宫里他看得上眼的大臣可不多,今日却谁敬酒都一饮而尽,于是有机会敬酒的,无不借此想讨好宁王上前敬酒祝贺。 这还有完没完了? 花囹罗脸部开始发烫,显然酒劲上来了。 皇帝一个手势,福禄便宣舞姬们上殿跳舞,笙歌欢舞,花囹罗看得眼花缭乱,头也晕起来。 她身旁坐着的,除了花离荒之外,她都不认识,即便是皇帝的几个儿子,她也是认不得的。 对了,有一个她认识的没来!一直都没看到花澜玥! 哼 打了一个酒嗝。 vip卷 第五十七章 借酒胆儿 花囹罗努力张望寻找清岚,眼前都是舞姬美丽的裙子,花囹罗手撑着桌面想要站起来,可眼前晃悠得厉害。 如果她强制性站起来,然后东倒西歪离场,又或者趴在桌子上睡觉,会不会被定罪? 清岚交代过少言不动跟着花离荒就行,可是……她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四周都在晃动。 花囹罗看向一旁的花离荒。 “皇兄……” 花离荒根本不搭理她。 “皇兄……皇兄!” 花囹罗揪住花离荒的一点点衣服褶子。 “松开。”花离荒此时回过头,一脸不悦。 花囹罗双颊绯红,醉眼朦胧,小声讨好道:“能不能,把我送到清岚那边?” 花离荒将她的拨开,话都懒得回。 让他把她送到清岚那?荒谬。 “我头很晕……” 那又如何? 花囹罗又打了一个酒嗝,心里忽然冒出一股烦躁,酒精作祟。 “作为男人……你不应该这么……记仇……” “你说什么?”花离荒没听清她咕哝什么。 “我说……花离荒你真的很讨人厌……” “……”花离荒这回听到了,偏头对她怒目而视,她身子一歪就倒向他,他侧身闪避,她顺势就倒在了他的腿上。 花离荒眼中紫光乍现,身上怒意勃发。 皇后跟皇上都看过来,皇后刚想开口叫人去把花离镜扶走,花无极看了她一眼说道:“皇后觉得这支舞如何?” 皇后知道,花无极是不想让她有动作,点头答应道:“甚好。” 花离荒能感觉到腿上的人的重量,她的体温越来越暖和,他心里越来越压抑,拳头也慢慢捏起来,真想把这丫头撕个粉碎! “起来。”花离荒冷冷说了一声。 膝头的人儿咕哝一下,感觉头冠让自己不舒服,伸手就想要摘,花离荒牙关一咬,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旁座位的四皇子花博弈笑道:“平日真看不出来,宁王对妹妹这般疼爱有加,不愧是双生兄妹呢……噢,差点忘了,今日父皇刚下了命令,以后镜公主可要跟在宁王身边呢。” “本王是不是该跟父皇请示,让四皇兄也跟着本王?” “……”花博弈低低笑了声,“只怕日后有镜公主在,宁王无暇顾及别人了。” “奴婢白荷给宁王、弈王请安!” 看到花离镜身边的贴身丫鬟来得这么快,花博弈非常不悦,可白荷在此想必清岚就在不远处,他巡视一圈,果然看到清岚就站在侧门那处等候。 清岚身为皇宫内的御医,也是国师指定照顾花离镜的人,自然没人敢轻易得罪。 白荷说道:“宁王,公主不胜酒力,奴婢这就扶公主回去。” 花离荒将花囹罗狠狠拉起来,从来没人敢如此贴近他!花囹罗被他抽起来挥手间,手啪的一下打在了花离荒的侧脸。花离荒面色骤然难看到了极点。 白荷赶紧上前接过花囹罗。 “多谢宁王!”白荷扶起她就走,再呆一刻估计宁王就要动手了,“公主,您怎么喝了这么多,奴婢这就带您回去!” 醉得不成样子的花囹罗嘴角起了一丝笑意,白荷扶着她与清岚走出了中安殿,离开泰安宫,突然感觉身上的重量轻了,她诧异道:“公主?” 在宫灯的照耀下,花囹罗面色绯红,眼睛里水色潋滟,虽有几分醉意,但却依然能看到她眼光里的精灵之气。 “主人,你没喝醉?”小丑蛋也从白荷的身上跳到花囹罗的肩膀, 花囹罗笑盈盈道:“醉了呀,不是你们把我抬出来的?” 白荷惊愕:“公主胆子也太大了,倒在宁王腿上不说……还装醉打了宁王的脸。” 花囹罗噗嗤笑了出来,揉揉自己刚才打到花离荒的手指: “我都没敢下重手,怕穿帮,不过还真解气,我忍他忍了一天了!本来只是想让他叫人带我到清岚你那边去的,那家伙完全无动于衷,我干脆就演到底,反正那宴会无聊极了……诶!” 清岚眼疾手快扶住她。 “我没有喝醉!”花囹罗挣脱了清岚的搀扶,为了表示自己很清醒,她蹦跳着走到前头,“看,稳稳当当的……” “主人,你能走直线吗?”小丑蛋飞在她身后。 “我走的不就是直线吗?”长长的回廊下,橘色的灯光里,身着大礼服的花囹罗,将长裙提起来,俏皮如精灵一般,“清岚白荷小丑蛋,看我给你们走猫步!” “公主您小心点!”白荷赶紧上前把她的裙子放下来,“还是由奴婢扶着你吧。” “我都说我没醉……” 清岚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别闹,万一让宁王看到你装醉,日后定不好过。” 白荷扶着花囹罗,打趣道:“不过公主,没想到三太子长得那么好看,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而且他给公主弹的曲子,动听得连月亮都快掉下来了,公主能嫁给这么好看的人很高兴吧?” “主人才不高兴!”小丑蛋吹胡子瞪眼道,“三太子是个大骗子,那天在杏林温泉,他亲了主人的嘴!” “小丑蛋……”这事它不说也可以!花囹罗偷偷看向清岚。 月光洒了清岚一身,他如雪长发在月光之下闪着淡淡的光华,看不清他的具体的面容,不过花囹罗也能猜得出来,他一定还是那木头表情。 白荷心里放松了不少,这么看来,公主是不喜欢喜欢清岚大人的。 她笑道:“原来公主跟驸马爷已经这等的亲密,难怪驸马爷会赠公主鸾凤琴,还做出那么一首《相思》……已入相思门,盼得相思浓,无穷无极,焚心焚身,何妨?无悔,无怨,但求,相思。” 这白荷……还不嫌她丢人啊?被人知道她跟九千流接吻过,她感觉浑身不对劲,像是做了不好的事一样,她忙着岔开话题: “你们知道我在九千流的纸扇上写了什么字吗?无耻之徒,哈哈,他居然还拿着那纸扇走来走去……” “公主。”清岚忽然道。 “哈?”不会他也想说她跟那大色魔亲亲的事吧?那又不是她自愿的! “那四个字,确实是一种文字吗?” “啊?”对哦,在别人眼里,又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字,那是只有她才会认出来的意思,拿出来说,这不等于自己暴露痕迹嘛?“我是不是喝醉了啊?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主人你刚才不还说你没醉吗?” “醉的人从来不说她醉了……” 那没醉的人才会说她醉了吗? 清岚不多过问,只道:“白荷,去叫辆马车。” “是,大人。” 花囹罗倒也安分了,回到寝宫,卸下繁琐的妆容,虽然有些担心从明儿开始得跟着花离荒,可酒力作用下,她还是酣然入梦。 ********* 八月十六,天还未亮,花囹罗还没睡醒,小丑蛋用手指戳她的脸颊,花囹罗挥开。那家伙又来第二下,第三下…… “给我老实点儿!”花囹罗一把将它抓住按在枕头边。床上一阵动静之后,花囹罗觉得格外温暖起来,她嘴角起了一丝受用的笑意,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怀中太过温暖,花囹罗觉得有些不对劲,慢慢张开眼睛。 “啊……”花囹罗捂住嘴阻止自己尖叫出声,咕噜从床上爬起来退到床的内侧,九千流这色狼什么时候躺在她床上来了!? 她赶紧看自己,好在身上穿戴整齐。 而九千流正侧身躺着,一头银发几乎布满整张床,而被头发半掩的侧脸,睡得粉红剔透,虽然还是美得惊人,但看不到那狐媚的眼神,他倒是像一个特别贪图温暖安逸的孩子。 花囹罗咽了一口口水,刚才她是抱着他睡的吗? 拍拍心口,花囹罗看看外边的天色,就看到小丑蛋又浑身被蓝色的火焰包围着,样子特傻地定在床头的柜子上,像个吉祥物一样,又让九千流施了法术。 虽然不知道九千流法力有多强大,反正上次她对他使用初魂丝毫不起作用就是。 得赶紧从床上下去,不然等会儿清岚或白荷来了,不好交代啊。 于是,蹑手蹑脚从床上爬出来,一只脚跨国了九千流的身体,侧身躺着的九千流忽然翻了一个身,踩到他袍子的花囹罗脚下一滑,趴了下去,赶紧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不敢动弹。 她乌黑的头发落在他的胸口,与他银丝柔和在一起,居然有说不出的暧昧。 屏息等了一会儿,确定九千流没有醒,花囹罗准备跨出第二只脚。 房门吱呀被推开了。 “啊……”白荷捂住嘴儿,回头对身后的清岚说,“大人你看这……” 在外人看来,花囹罗跟坐在九千流的身上无二,花囹罗想死的心都有了,连忙翻身滚下床,跌得她龇牙咧嘴,但也顾不上疼,赤着脚跑过去。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清岚面无表情,看了白荷一眼,折身往外走去。花囹罗赶紧追出去,白荷拉住她:“公主,您先把外衣穿上,否则有失大体。” “大什么体啊!”花囹罗冲过去拉住清岚的衣袖。 vip卷 第五十八章 粘人美男 清岚头也不回:“公主自重。” 花囹罗跑到他跟前:“我不知道九千流是什么时候跑到我床上来的,我也是醒来才看到床上躺着这么一个人,吓得我赶紧想跑,可你们就来了……” “清岚大人,公主一定不是有意的。”白荷上来解释道,“都怪奴婢不好,没好好替公主守夜。不过好在来的那人是三太子,也不至于到时候三太子觉得有辱公主的名节。” 什么啊?白荷这根本就不算解释好吧? 清岚转过身,沐浴晨曦的脸上,没有一丝高兴也没有一丝不高兴。 “我以为公主昨夜饮酒过度,早上会不舒服,见到公主没事,那我就先回去。” “清岚……我真没有跟九千流怎样。” “公主无需跟我解释这些。”清岚对白荷说道,“准备热水为公主与三太子梳洗。” “是。” “……”清岚好像真没生气。 “早安,诸位起得都好早!” 九千流踏出走廊,一脸如沐春光,把院子里的花都比了下去,他手里提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拖着火红长袍走到花囹罗身边,弯下腰将鞋子放在她的脚边。 “地上这么凉,起来也不穿鞋,要是生病了,本宫可心疼了。” 说罢如玉的手就准备提起花囹罗的脚。 花囹罗赶紧跳开,快速把鞋穿上。 九千流站起来。 “本宫昨晚睡得很好,公主呢?” 这下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花囹罗、干干笑着看向清岚:“我真不知道……” “这位就是清岚大人吧?”九千流折扇一打,“无耻之徒”四个字立即显现出来,“百闻不如一见,幸会。” “幸会。”清岚道,“白荷,醒酒汤多备一碗给三太子。” “是,大人。” “清岚大人甚是细心。本宫看公主的盛世阁也就只有白荷一个丫鬟,想必清岚大人平日得非常为本宫的准妃劳心劳力。” “分内之事。” “很好,本宫觉得公主睡时手脚有些冰凉,还望清岚大人为公主调制一些滋补的药为公主调制。” “我手脚不凉,暖和着呢!清岚我先跟他说点事。”花囹罗觉得要再这么说下去,只会越来越不着调,于是推着九千流,“你给我过来!” 九千流笑颜如花:“爱妃是要跟本宫说悄悄话?”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花囹罗揪着九千流进屋。 清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园中的清晨格外清凉,他忽然想到昨天他扶着花囹罗上马车前,花囹罗作的那首诗: 谁为我描眉点唇,盛装染红颜。香粉薰破秋凉,春花犹似开。人悄悄,风轻轻,马车行。花开遇见谁,方知柔情似水…… 红颜昨日犹在,今日记得几许? 清岚举步离开盛世阁,走到荷塘边,看池中荷叶萧索,池边落叶秋风凉透衣袖,又折返而回,走了几步,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清岚,要回去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何必回头? 再次折返,直入清苑。 盛世阁内。 “你这人到底多没脸没皮,居然半夜爬上女孩子的床!”花囹罗叉腰怒斥,“上次你在杏林温泉不是说过,没经过我的同意,绝对不会动我一分了吗?” “可你也说过,只要是东越国三太子就可以。”九千流拿了搁在床边的外套为她披上。 “我……我现在还没嫁给你呢!” “所以,昨晚本宫什么都没做。” “可你早上说的那些话,让人听了多误会啊!” 九千流笑得更深:“你很在意清岚会误会?” “当然啊!” 九千流眼睛微微眯起,虽然还是笑着,可目光透露了丝丝危险的光芒:“你的意思是,跟本宫在一起,怕清岚不高兴?你在意清岚更胜过本宫?” “……”好像不能正面回答说是,九千流好像有些生气了,“清岚陪伴我十多年,你我不过见了一面,我自然在乎清岚比在乎你更多。” 九千流忽然出手将她拉入怀里,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本宫也只是第一次见到你,可本宫在意你比在意所有人更多。” “你,你想干吗?你可说过没我的允许不会动我的!” “昨晚你抱着本宫睡得不是很好吗?” 九千流手抚弄她的脸蛋,她的头发,颇有些爱不释手。 “告诉本宫,你下了什么蛊,为何一见到你本宫就像着了魔一样,想见到你,想抱着你,想得到你……甚至情不自禁就踏进你的闺房,即便什么都想对你做,可是答应过你什么都不能做,可只是抱着你,也觉得舒服……心口很舒服……” 察觉到他的拥抱越来越紧,花囹罗有些心慌了,他很有把她压碎在他胸口的趋势。 “喂……” “告诉本宫,你到底是谁?” “喂我呼吸……不过来了。” “哼哼……”九千流轻笑着,将她圈得紧紧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之上,“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本宫的妃子。” 花囹罗的手拍打他的背,脸憋得通红,看来,跟这家伙谈话,不适宜一对一啊。这个年代的人,各个都是个危险人物。 感觉她真憋不过气了,九千流这才大发慈悲拉开她,偏头轻咬她的耳朵:“感觉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本宫想要的东西了。” 这家伙真疯了,花囹罗趁着他松手,大口大口呼吸:“你是不是见了美女都这样啊?” “这世间的男女,有比本宫更美的吗?” “说的……也是。” “那你会爱上本宫吗?” “你……要我说实话?” “自然要是要说实话。” “你是很美……” 他一听脸上浮现了倾国倾城的笑容。 “但是……” 他脸上的笑容瞬息变化:“还有但是?” “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花囹罗悄悄退开一些,九千流圈住她不给动。 “说。” “但是你不符合当我丈夫的条件。” “噢?那你的条件又是什么?” “我所要的,是一夫一妻,你能做到吗?” “当然,本宫只会有一个妻子……其余的,都是妾。” 花囹罗一怒,抬手就打了他胸口一下:“滚蛋!” 就算听她说滚蛋,他还是觉得很受用笑颜如花:“一夫一妻就可以了么?” “反正吧,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要我爱他,他必须爱我,而且只能爱我,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花囹罗说完,挑衅地抬起下巴,“你做不到吧?” 让一个大色魔戒色,那还不是让一个瘾0君子戒毒一样难? “何以见得?” “连小宫女都调戏的人……”花囹罗小小鄙视了一番。 “你吃醋了?” “我至于嘛……” “本宫答应了,就做你一个人的男人。” “……”这话还是听有分量的,可看他那妩媚的招魂样,花囹罗摆摆手,“做到了再说吧……大、色、狼!”说完推开他,他也没再纠缠,心情却很好。 “公主。”白荷在门口说道,“御前安公公来了。” 御前?皇帝跟前的公公? 花囹罗检查自己的穿戴,九千流倒也没在使坏,坐回椅子上。 “请他进来吧。” 小安子微微俯身进来,行礼:“镜公主万安,三殿下万安。” “起来吧。” “传皇上口谕,公主在下早朝之后,到景阳殿报到。” 花离荒现在居住的地方,就是景阳殿。 唉…… “知道了。” “奴才先行告退。” 小安子走后,九千流问:“你跟宁王关系不错?” 他是明知故问呢?还是探查军情? “还行吧,我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情并没有印象。” 九千流不动声色,他也不过随口一问,关于花离荒与花离镜,可有不少传言。她现在闭口不提。看这丫头有时候冒冒失失的,不过心思却挺细腻。 白荷端着早饭进来。 “公主,三殿下,请用早膳。” 九千流看了白荷一眼,待她退出去,对花囹罗说道:“白荷这丫头你不能留在身边太久。” 花囹罗诧异:“你才第一次见到她。” “有些东西看一眼便够了。” 他进花囹罗的房间时,其实白荷是看到的,但是没有阻止,反而在早上叫了清岚过来。虽然这事对他而言没什么损益,但对花囹罗来说,白荷这丫鬟,不好。 “白荷喜欢清岚,有些事情,无可厚非……” “你知道还留着她。” “但别人,未必比得过白荷对我好。” “本宫把如画留给你如何?”如画是昨日帮他抱琴的侍婢。 “别,你把一个东越国的人留在西岐皇宫,妥贴吗?” 花囹罗看九千流非常自然地往她碗里夹菜,一时间居然觉得跟这个人好像认识很久了一样。 她没好气道:“我怎么感觉咱来像认识很久了一样?”接收到九千流的目光,花囹罗赶紧加了一句,“在你正经说话的时候。” “早知道是你,本宫一定早早便来,晚了这么多年,真可惜。” 花囹罗心里想,虽然他再早些时候来,跟她花囹罗也没多大关系,可他偏偏在她穿越之后来,孽缘啊…… vip卷 第五十九章 书房尸语 “我家丑蛋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吃饭的时候丑蛋没来抢食,有点不对劲。 九千流看着吉祥物小丑蛋,很不满:“本宫这么一位妙人跟你睡一觉你气成那样,可你天天让那丑蛋跟你睡算什么?”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得,算她起错话题了,“吃吧吃吧。”到时候让清岚救丑蛋也一样。她就盼着,早日能把他这尊佛给送走。 一年后公主出阁……谁还能保证一年后发生的事?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眼前棘手的是,她要拿什么来应付花离荒啊? 送走了九千流,大概早上九点多,花囹罗在白荷的跟随下,来到了景阳殿。 景阳殿比盛世阁大十倍的不止,装饰更是奢华大气,里边的宫女她看到的就有八九个,太监四个,总领太监一个。浩浩荡荡十几号人。而盛世阁,就安排了一个白荷伺候。 啧啧,这待遇够悬殊的, 宫女把她领内堂。 花离荒还没回来,估计早朝还没下,赤莲也不在,倒是看到一个女孩,不是宫女的打扮,只是简单在头上扎一个发髻,不像侍婢,更像侍卫。 看到花囹罗进来,她透亮的眼神逗留在她身上须臾。 “镜公主安好。” 这女人浑身透露一股精明,花囹罗笑了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婢女把茶端来来,那女人接过,放到花囹罗的桌面。 “公主请喝茶。” “谢谢。”许久都没见她有离开的意思,花囹罗不得不抬头,果然,那女人在看她,花囹罗背后发凉,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妙音。” “妙音,这名字很别致。” 两人沉默了许久,妙音主动解释道:“下早朝之后,宁王被皇上叫了过去,所以会晚些时候回来。” “没事儿。”最好他别回来了,“你去忙吧,我坐着等一会儿就好。” “是。” 妙音走出去,指挥着宫女跟太监们搬动物件,花离荒也是昨天才搬到景阳殿,他们忙着搬东西这不奇怪。 百无聊赖之间,眼看花离荒还没回来,她起身走向通向屋内的门,就是一个普通的偏厅。 花囹罗又走过两扇门,就进入了书房,书房很大,桌上整齐放着卷宗。 不过让花囹罗格外感兴趣的是,书房内正面墙高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的卷宗,均用符篆封锁。 什么书居然用符篆封锁? 花囹罗伸手便想碰,白荷出生制止:“公主,别动那些卷宗。” “为什么?” “奴婢也只是听到听说,据说,用金符封住的卷宗是活的。” “什么活的?” “意思便是,那些卷宗里有活着的东西,并不单单是普通的文字。” “不明白意思。” “虽不知皇宫内的活字卷宗里藏着什么,在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比如有人冤死阴魂不散,巫师会铺上一张空白的卷宗让鬼魂伸冤,随后把冤屈连同鬼魂一同卷在卷宗里,封上金符。若是冤屈解不开,这卷宗便万万不能打开的,封存的鬼魂怨气滔天,普通人并不能压制。” 花囹罗赶紧离那个书架远远的,这种事情还是远离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她人品现在这么不好。 花囹罗觉得虽然皇宫呆着没劲,可比外边那些邪魔歪道存在要安全得多。但他们把这么诡异邪恶的卷宗放在皇宫大院之内,就不怕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才能居住的宫殿吗?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在这里?” “活卷宗也是奏折中的一种,在西岐有专门负责收集活卷宗的大臣,涉及活卷宗批阅的大臣身边都会安排一个随官。所以能住进景阳殿的皇子必定具备强大的灵力,不然即便是皇上愿意赐予景阳殿,也不是每个人都敢入住的。” “变态的国度。” “公主说什么?” “没,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走出书房,回到内堂,花离荒已经以无比强大的存在,坐在坐炕上。 白荷吓得赶紧行跪礼:“奴婢给宁王请安,宁王吉祥!” 花囹罗也是吓了一跳,笑着打招呼:“皇兄您回来啦?”又看一旁的赤莲,“赤莲好久不见。” “镜公主安好。”赤莲行礼。 花囹罗在考虑一个问题,她是要坐到花离荒一旁的坐垫上呢?还是选择屋内的椅子。 妙音端来了新的茶水,一杯放在花离荒的桌面,一杯放在桌子的另一面,显然,她得坐到花离荒旁边的位置上。 花离荒端着茶喝,花囹罗趁机溜过去,坐到了炕上。花离荒放下茶杯,她立刻拿起茶杯喝茶,反正她就是不想跟他有眼神的交流。 茶还没喝上一口,花离荒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她手里的茶杯立刻被打翻,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身。 “烫烫烫!” 她忙不迭站起来。花离荒却将她的手扣在桌面,她动弹不得,只觉得腿上滚烫一片,估计起泡了。 花离荒怒视她道:“你去过书房?” “我……我就路过!” 花离荒二话不说,拖着她进了偏房:“赤莲留在外头,妙音进来!” “是!” 花离荒拖着花囹罗进了偏房,二话不说将她往床上一丢,看白荷也跟着进来,花离荒丢下一句:“滚出去。” “宁王,公主她没有动……” 花离荒不听她罗嗦,灵力一动,白荷被震出门外。花离荒将门关上,在室内一边设置了结界,一边跟妙音说道:“把她衣服脱了。” “是。” “你们要干吗?”脱她衣服?花囹罗将床上的被褥丢向妙音,“别动我啊,你敢脱我衣服试试。救命啊,救命啊!” 妙音不说话,将被褥挥开,上前抓她。 花囹罗自然是躲:“妙音我告诉你,你这样是助纣为虐!” 妙音身姿矫健,没一会儿就将她按在床上,花囹罗捶打嘶喊:“你放开我,放开我!” 妙音惟宁王命是从,按住她便脱了她的罩衣,花囹罗揪着领口,脚下乱蹬踢着妙音,妙音无动于衷,只管继续脱她的衣服。 “花离荒你这个混蛋,你要是真敢对我怎样,你就禽兽不如……你有本事就真杀了我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想要杀我!” 将结界设好的花离荒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挣扎却不能挣脱,外衣又被妙音卸了下来。花囹罗心里的恐惧与绝望到了极点,再也绷不住情绪,泪水泛滥。 “花离荒今天你若不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大混蛋……” “废物,脱个衣服花这么长的时间。”花离荒将妙音隔开亲自上阵,花囹罗一看有逃跑的缝隙立即想逃,可她再快哪能快过花离荒,他揪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 嘶嘶嘶 衣服瞬间化作碎布,花囹罗身上只剩下一件粉色的肚兜,绝望颓然倒回床上,花离荒却还嫌不够,拉住她的肚兜一扯,看着肚兜飞入半空又坠落下来,花囹罗心里只剩下,完了两个字。 身体冰凉无比,是羞辱,绝望,她甚至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眼看花离荒的手伸过来,她抓起就往嘴里咬,下口之重,没一会儿就满嘴腥味。恨一个人到想立刻杀了他,能不想咬死他吗? 花离荒狠狠瞪了她一眼,另一只手将她左手拉下扣在床上。 妙音惊诧道:“公主碰了书房的活卷宗?” “压住她的腿。” “是!”妙音都有些慌了,赶紧压住花囹罗的腿,可看花囹罗泪眼哇哇,一心咬着宁王的手不肯松口妙音道,“公主,稍安勿躁,宁王正在解你身上的尸语。” 解你大爷的尸语!! 你们这些禽兽! 左手的掌心一阵奇异的冰凉,花囹罗忽然有一刻的清醒,偏头看向花离荒。 花离荒凝视她的掌心,目光专注。 花囹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心中大惊,她手心里出现了类似文字的黑字。而且文字正顺着她的手腕一直向上蔓延。 花囹罗赶紧松了口,想要起身,花离荒压住她的肩头:“别动。” “可是……” “别动!” 花囹罗看他面色凶悍,也不敢动了。可是,手上那凉凉的触觉,像有人拿着沾了墨水的毛笔不断在她身上写字。字越写越往上,冰凉地爬上了她的肩膀,她的胸口…… 花离荒的如利剑的眼睛,跟随这文字移动。 虽然是在看文字,可是……她现在可是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啊,花离荒在看……哪里?胸口一阵冰凉,她心口却又是忽然一热。 冰凉的文字还在不停游走,绕过她的小腹,一路往下…… 花囹罗脑子瞬间空白,那可是女孩子最害羞的地方,她本能地收紧双腿,可腿被妙音压着,她动弹不动。 恐惧,害羞,冰凉,滚烫,花囹罗此时处在了两个情绪的极端,只能捏住拳头自我安慰道,就当是给医生看病而已,正好看的病需要把衣服脱光光。 她微微抬头,看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游走的都是黑色文字,花囹罗心口不免一颤。 刚才妙音说是,尸语? vip卷 第六十章 尸语侵蚀 难道所谓活着的卷宗,里面密封的是尸语? 尸语现在是通过她的肉身显现? 文字游走不停,密密麻麻,可出现的字符并不是正常的文字,花离荒眉头拧起。虽然觉得随官是一个累赘,但现在看来,真涉及到了活卷宗还真得配备一个随官。 不然,他也很难读懂这些不规则的符文。 只是,朝中的大臣多数趋炎附势,畏首畏尾,他最是看不的。 “宁王,能读出来吗?”那些符文不再游走,妙音道,“文字停了,只怕尸魂要反噬。” 花离荒没回答,他就看出来,西凉二字。 花囹罗没听懂,什么叫尸魂反噬? “呃!!” 其实不用听懂,很快她就清楚什么叫尸魂反噬。感觉有东西想从她皮肤下冲撞而出,花囹罗皮肤忽然感觉一阵撕裂的痛楚。 非常痛…… 花囹罗狠狠揪着床单。 皮肤下边像是有很多的声音嗡嗡发出,那些冰冷的字符不断地想要冲破她的皮肤,挣扎嘶吼,花囹罗痛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痛连脚趾头都卷曲起来。 花离荒以为她会大喊大叫,可是她咬着嘴唇痛得面色惨白,也没有张嘴喊痛。 不是不喊啊,怕一喊会跟人家生孩子似的! 除了上次被美女姐姐封锁人体七大能量场疼得昏过去那次之外,这次的疼虽不能及,却也痛得像被活剥皮似的。 “宁王,怎么会这样?” 按理说,尸语行文之后,尸魂就会开始反噬,从卷宗中窜出,所以宁王才会用结界封住了整个房间,可如今看那尸魂不仅没能从公主的身体里窜出,甚至…… “宁王,文字在消失!” 花囹罗感觉被尸语冻得僵硬的体内,从疼痛的深处由内而外渐渐暖和起来,之前被“美女姐姐”封锁的三魂七魄七大能量场隐约能发出暖暖的力量。 没有了皮肉分离的疼痛感,而是仿佛能感觉到伤口在慢慢愈合,力量也正一点一点回到她虚软的身体里。 黑色的字符慢慢变淡,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她的皮肤上,她的身体有恢复到原来白皙的模样,只是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显得湿润剔透。 花离荒看了妙音一眼,妙音立即拉了被褥将花囹罗盖上。 花离荒目光回头花囹罗的脸上。 花囹罗一半害羞一半惭愧:“对不起,刚才还以为你想欺负我……” 花离荒冷哼,看着最后一丝笔墨在她的掌心消失,花囹罗眼睛慢慢阖上,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脉门,一切如常。 这算什么? 花离镜的身体居然接受了尸语不说,且这活卷宗是西凉瘟疫时凝聚的怨灵形成的,怨念之深,就连经验老道的随官,也不敢妄自打开,可这些却在她身上消失了。 她是把尸语者吞噬了?还是化解了? 四周不再是冰冷的阴森气息,妙音问道:“宁王,还需要什么措施吗?” “不必,等她醒了没变傻就行。” 花离荒拂袖出门,室内结界散去。 花离镜,倒是越发让他觉得陌生了。 次日。 早朝。 花无极脸色非常难看,他将手里的奏折狠狠往大殿上丢。 “谁跟朕解释,李海跟他的随官还有几百名战士全部丧命西凉是什么意思?” 文武百官低着头,没人敢迎上迎上皇帝的怒火。 “李海灵力八十二重,随行的尸语官更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随官精通解读尸语。不是说,只是小小的瘟疫闹出的尸魂吗?为什么几百将士一去不回?!” 大殿内又安静了须臾。 中堂大人白胡子老爹上前。 “皇上,西凉一带传来消息说,似乎并不是简单的瘟疫所致,民间有传言,那是会传染的诅咒。说西凉那带,会有一些人无缘无故身上便出现各种符文,类似尸语,只要碰触,就会传染。感染者会爆裂而亡,不留一个活口。李大人跟随官是进了传染腹地,然后……全军覆没的。据说……” 中堂大人有些欲言又止。 “只管说便是!” “李大人前往腹地之前,青羽家族的人曾直至过,但李大人坚持前往……” “青羽家族?”花无极看着朝下百官,面色肃然。 青羽家族,曾是西岐的望门一族,族内人骁勇善战,更是出了许多能独挡一面的解尸语者,曾为花氏江山立下过悍马功劳,但那族人几十年之前跟皇室发生过冲突,最后遭先帝驱赶至西凉。 “皇上!”左丞相立即上前道,“青羽家族曾犯下大罪被先帝放逐西凉,青羽氏已经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 花无极手指轻轻敲着龙椅的扶手处。前朝旧事,虽不是他所能去追究,但作为一国之君,不拘一格降人才,他花无极便是如此。 “赵寅,青羽家族如今可有什么可用之才?” “皇上,青羽家族……” “左丞相不必多言,几十年前左家与青羽家族的恩怨,天知地知,朕……不知。” “……”左丞相抬眼看皇上,识相退了回去,并狠狠瞪赵寅一眼。 白胡子老爹赵寅视而不见:“回皇上,青羽家族……人才辈出,更出众的是,据说,青羽南天的小孙女青羽鸾翎,出生便携带四十重灵力,今年年方十七,灵力已经超过八十重,更难能可贵的是,此女拥有着惊人的解读尸语能力,此时西凉的‘瘟疫’,若不是有她在,只怕后果如今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花无极大怒,“若不是李海出了事,是不是你们打算就用‘瘟疫’二字敷衍朕不成?” “皇上息怒!”朝廷百官立即下跪。 当初也以为就是瘟疫,认定李海跟他的随官能解决,谁知灾情如此严重。 花无极深呼吸:“如今,李海战亡,谁有上好的人选前往西凉?” 大臣们又是一阵沉默,倒不是怕出战,而是没有可靠的随官。平时处理着活卷宗事件的李海跟他的随官,两人十多年的默契,最后还落得全军覆灭的下场,谁还有信心前去? “张良元!”花无极点名,“作为随官,你认为谁去西凉最合适。” 张良元也是个解尸语者,但比起李海的随官王肃他又差了一些。 “微臣以为,应该派灵力更高的大臣与随官前往。” “如今在朝的随官当中,唯你可以与王肃可并提名。” “为皇上效力微臣在所不辞。”张良元看了花宗政一眼,花宗政瞪着他,他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只是微臣是大皇子的随官,大皇子如今有伤在身,只怕……” 花无极看向长子黄宗政,心里叹了口气,花宗政的灵力连八十都没过,无勇无谋。 “父皇,儿臣请缨!”花离荒站出来。 花无极凝眸。 荒儿的灵力足够,可缺乏战斗经验,让他去涉险,心中有些不忍。可男儿不磨练,如何纵横四海?当年他也是少年战将,拼死沙场过来的。 花离荒呈上一个卷宗。 大家一看金符封锁,不觉倒抽一口气,活卷宗,莫不是就是西凉的卷宗? 花离荒不急不缓打开卷宗。 张良元道:“宁王不可!”他已经握住了腰间的武器,金陵笔。解尸语者的武器。 宁王冷哼一声,还是将卷宗打开。侍卫立即上前护皇帝金樽,花无极摆手制止,花离荒虽年纪不大,可处事却是让他放心的。 花离荒将卷宗解开,大家一看,空白的纸面,不觉松了口气,可立马又提气,居然是空白的。 花离荒道:“昨日在景阳殿书房,正好打开了一卷关于西凉瘟疫事件的活卷宗。” 张良元立刻上前:“宁王可否把卷宗让微臣一看。” 花离荒将卷宗丢了过去,张良元看封卷符,确实是西凉卷宗符文,“敢问宁王,里边的文字呢?” “消失了。”他当然不会说是花离镜的身体吸食了。 “消失了?”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即使宁王有足够的能力把尸魂驱散,尸语也会变成普通的文字留存与卷宗当中。“这不可能……” “难道你认为本王撒谎?” “不敢。”张良元道,“只是,宁王可辨认出上边的字符?” 花离荒转身跟花无极说道:“儿臣虽不能完全解读,但也不是毫无头绪,既然儿臣已经涉及西凉一事,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往西凉。” 花无极看了大臣们一眼,又看看几个其他的孩子:“准。” “还有一事,儿臣此次前往西凉,要带上镜公主。” “……”这可就大大出乎花无极的意料。 “跟儿臣一起打开活卷宗的人,还有镜公主。” 花离镜也参与了?花无极垂眸思索片刻:“准。张良元随行。” “皇上隆恩!”张良元当然不能拒绝,皇上最宠爱的儿子都上去了,他要推脱,脑袋还不得搬家? “再给你们调度五百精兵。” “父皇,儿臣有比精兵更好的选择。” 花无极看了花离荒一眼,眼里透出赞许,也不问什么,就回了一句:“准!” 他明白,与其带着对西凉完全不熟悉的将士,还不如动用对西凉了如指掌的青羽家族。花离荒,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vip卷 第六十一章 西凉之行 花离荒夏朝回到景阳殿,就跟花囹罗说,明日他们去西凉。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花离荒出门居然把她带上?可是,她可一点也不想跟他出门,她跟他出过一次门,玉都,不差点被他弄死?西凉?这名字可比玉都吉利不到哪里去。 “皇兄。”花囹罗扶着头按着太阳穴,“只怕镜儿不能跟你出远门,昨日被活卷宗入侵,现在头痛乏力,浑身酸软……” “那清岚便不必苟活,堂堂医圣居然治不了你的病,赤莲……” “别别别!”花囹罗跳起来,立刻生龙活虎做伸展运动,“好在昨天清岚给我吃了药,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别说西凉,就算是东凉我也能去!倍儿精神!” “既然这么有精神。”花离荒凉凉道,“这次继续跟着马车跑吧。” 花囹罗一听,就差没晕过去。 当然,花离荒并没有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路上,一匹棕色火云马拖着马车几乎是飞驰的速度前往西凉。 花囹罗觉得奇怪,不管是什么路,火云马拉着的车马居然都会不觉得颠簸。 而且,这火云马与之前她见过的又有些不一样,眼中不再是白色的流光,而是火红色,不仅眼睛,甚至马蹄,腿关节都燃烧着红色盈盈的灵力。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火云马,而是经过炼化的终极火云战马,奔跑之间,能让马车离开地面飞驰。 这才是“火云”马的名字由来啊! 随行的人并不算多,赤莲,妙音,张良元,还有二十个战将级别的士兵。 花囹罗不爽,都是他的人,而她除了小丑蛋之外,连白荷都不能带,更别说清岚。 花离荒并不善于聊天只顾着闭眼打坐,当然她也不善于跟他聊天,两个人分别坐在马车的两面,已经大半天没说一句话。 非常闷,于是花囹罗跟小丑蛋玩两只小蜜蜂,这是小丑蛋最近迷得一塌糊涂的游戏,开始的时候,怕花离荒会暴怒,所以两人小声小声的玩。 看他也没什么反应,于是……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呀,左飞飞右飞飞,飞呀!” “piapia!” “啊啊!” “飞呀!” “piapia!” “啊啊!” “飞呀!” “嗯哈!” “嗯哈!” “……”花离荒十分不悦,要不是看到她把尸语吞噬了,他是铁定不会带她出来的。 李海跟王肃,向来负责活卷宗的解读,但是两人带着五百精兵全部阵亡,没留一个活口,一点线索都没来得及带回来,显然,西凉这次事件,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聒噪。” 花离荒冷冷的两个字抛出,小丑蛋立即飞入花囹罗的袖子里去,车内立即陷入安静,好久小丑蛋才拨开花离镜的袖子,偷偷看了宁王一眼,宁王忽然张开眼睛。 “呜……” 小丑蛋赶紧拉下衣袖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种没用的妖兽,也就是花离镜养。不,应该说,能把妖兽养成这样的,也就是花离镜,本该能骁勇善战的妖兽,连只普通的猫的攻击力都没有。 能吓着宠物他了不起啊! 花囹罗当然也只敢在心里鄙视,花离荒冰冷的目光射向她。 “咳咳……”花囹罗目光移开,难道她在心里骂他也能被听见? “它会什么你知道吗?”花离荒突然开口问。 花囹罗吓了一跳。 “谁?”看他不耐烦,花囹罗立刻明白,“啊,你说小丑蛋啊,它会很多啊!陪我玩……”花离荒眼神更凶,花囹罗赶紧改口,“它会唱歌,来小丑蛋,给皇兄唱支歌。” 花离荒忍住拔剑的冲动。 小丑颤颤巍巍从她袖子里站出来,她看它抖啊抖,昧着良心说:“没事儿,皇兄人很好的,你唱好了有赏。” 主人,你敢说,这话你是摸着良心说的吗? 没有,昧着良心呢。 “开始了啊,我在……预备唱!”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小丑蛋那个颤音啊,“把它交到警察叔叔……” 花离荒抬手…… “小丑蛋,皇兄不爱听这首,唱国歌!” 主人你确定宁王抬手是叫切歌,而不是想切我们吗? 小丑蛋快哭了,要它不唱,万一宁王想听呢?呜呜……小丑蛋举手,把主人教它行的少先队队员礼行起来: “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花离荒本想拔剑一剑灭了这两个笨蛋,可听着小丑蛋这歌调非常特别,目光慢慢看向花囹罗。 小丑蛋会的,必然是她教的东西,她会的东西,很多他都不熟悉。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多,但是,他仍然记得,她诸多怪异之处。 “你教的?”花离荒问花囹罗。 “小丑蛋非常聪明,两遍就会。” “呜……呜!”难得宁王没把它们丢出去,小丑蛋眨着眼睛,“我还会唱主人最喜欢的歌!” “你唱。”花离荒忽然看向花囹罗。 “哈?我唱?” 小丑蛋狠狠松了一口气,立即把自己的主人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也尝尝在宁王唱歌的滋味。 “呜,我主人唱歌很好听,她还会弹琴!” 在花囹罗的怒目之下,小丑蛋贼眉鼠眼贼亮。 “怎么?不唱?” 早知道让小丑蛋唱什么歌啊,花囹罗咬咬牙,笑眯眯道:“客官要听什么?” “就主人最喜欢的。”小丑蛋觉得那首最好听,也许唱好了,还能取悦一下宁王,它立即拿出乾坤袋,“用鸾凤琴!” 这小禽兽,居然把它主人出卖到这步,还买一送二…… 花离荒看着这把琴微微眯起眼睛,九千流赠与的琴,她倒是随身带着。 看他脸色不对,花囹罗赶紧说:“我唱,我唱我唱!” 将琴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她压了压手指关节,爷爷没其他爱好,古董的东西倒是有不少,古琴他就有一把,虽然他从来不弹,但偶尔会让她弹两下。 “献丑了哈。” 花囹罗手指抚琴。 琴声淅沥如流水,鸾凤琴的音色特别好,九千流虽然不靠谱,但赠与的琴确实极好的。不过,她弹的,确实不怎样,显然不常弹,非常随意。 随意得像蜿蜒的河流,像山谷的风,无拘无束。 可,随意何尝又不是一种韵律? 随遇而安,安然自得…… 听着琴声从马车内传出,尾随马车的人都有些惊愕,这清秀的琴音自然不会是宁王的琴声,可宁王居然有心情听镜公主唱歌? 在马车前的妙音跟赤莲相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继续目视前方,速度也悄悄放慢了一些。马车轻驰,越过崇山峻岭,山水如斯,花囹罗歌声起: 有花堪折直须折呀你要记得啊 莫待无花空折枝才想念它 有心栽花花不开呀那不一定啊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多难得阿 看花绽放啦而你却错过它 待冬去春来花谢又开年复一年啊 盼有人疼惜有人抚慰有人占有它 别把我当作无意栽下的野姜花 任香味在你身体里它恣意的散化 别把我当作是你擦肩的水中花 瞬间的美丽你要珍惜啊 谁开的满山枝呀谁开在艳阳底下 谁开了却没有人懂得欣赏它…… 小丑蛋看着主人闲淡轻唱的模样,两颗眼睛闪闪发亮。又看看宁王,虽然还是一副臭嘴脸,却没有像之前那种想拔剑的凶悍样了。 花离荒闭上眼睛,不是因为歌声动听与否,而是他越来越能断定,眼前的花离镜,不是以前的花离镜。 失忆,真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他之前就有一种错觉,看着花离镜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一曲完毕,花囹罗快速收琴。 花离荒那双眼睛,恨不得把她看穿似的,她终于知道,刚才小丑蛋唱歌的心情的,可真是所谓别人唱歌在耗用嗓子,她唱歌在耗用生命啊…… “嘿嘿,献丑了献丑。”她当然不能认为花离荒是真的想要听她唱歌,更不能让他来点掌声,他要来掌声,怕是类似拍死蚊子的掌声…… 花离荒闭上眼睛。 花囹罗跟小丑蛋都松了口气,颓然靠在马车内。 都几天了,还要多久才到那什么西凉? 不知过了多久,花囹罗跟小丑蛋睡得迷迷糊糊中,就听到外边有刀剑之声。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花囹罗猛然张开眼睛,看到花离荒还在马车内,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可是马车外刀剑声,叫喊声,还有法术碰撞的声音……花囹罗不敢往窗外看。 “主……主人,难道是山贼吗?” “是山贼吗?”花囹罗也好奇。 山贼? 花离荒嘴角起了一丝讽刺,知道他前往西凉,很多人可迫不及待要在路上动手呢。皇宫之中,对他恨之入骨的可大有人在。 只听见张良元在外边叫道:“居然会召唤阴兵!你们到底是何人?” “何人?你们死了我会把你们召唤上来告诉你!” 阴风乍起,花囹罗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丑蛋立即躲到花囹罗的怀里。 花离荒纹丝不动。 vip卷 第六十二章 夺命地震 花囹罗问:“你……你不去看看吗?” “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他们跟着本王何用?” 花囹罗偷偷掀开窗帘,乌云笼罩,敌人的数量比她想的多更多,一身黑,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像幽灵似的。 更让花囹罗咋舌的是,正不断有白骨骷髅从地下冒出来,一个两个无数个,目标无不是他们的马车。 大概就是那些所谓的阴兵。 只是那些骷髅还没靠近,就见赤炎火球暴击过来,轰然一声,那些白骨呼啦就起了火。那是赤莲的赤炎斩,弧线剑气,一道一道,白色骷髅焚烧之后,又不断冒出更多数量的白色骷髅。 一道蔓延着绿色灵力的长篇啪的一声,在地面无线伸展,灵力喷发,大面具轰碎骷髅。妙音已经跳下马,直面骷髅阵营。 “赤莲,杀了那召唤者,这里我挡着。” 话音未落,长鞭如巨蟒横扫。骷髅们以手中刀、剑、长矛反击。 花囹罗放下窗帘,车马浑然不动,也亏了火云马这临危不乱,换别的马早就乱腾了。 不对,也许是花离荒设了结界,不然那些骷髅不会直接钻车底掀马车啊?有那么一丝觉得,这个时候花离荒在,其实还挺安全。 挺着外头的声音,不难听出,劫匪的兵力正在被削弱,但他们却不逃,一心还想要了宁王的命,显然……这不是普通的劫匪。 花囹罗忽然想到电视上演的那些争夺皇位的片子。 “该不会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劫匪吧?” 花离荒冷哼。 有何差别?不过都得死。 花囹罗也没法接话,花离荒自己也结仇无数,会被追杀也不奇怪,只是能有多少人知道他前往西凉,而在此处设下埋伏? 大约半个小时后,外边的声响慢慢停下来。 赤莲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宁王,我们损失七名战将,对方四十七人覆没,这些人身上有鬼月派的符号。” “传信寅虎,荡平鬼月派。” “是否追查幕后保留证据?” “半句不用多问,荡平,一个活口不留。”就算他不动手,所谓的幕后估计也已经动手,“继续上路。” “是。” 二十几人的队伍,变成了十几人。 觉得气氛很不好的大概就花囹罗跟小丑蛋。对于花离荒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也许就像她之前那首可有可无的歌。 又行走了半日。 一直都很平坦的马车忽然颠簸起来,拉着马车的火云马忽然焦躁不安,不肯再前进。随着它踏蹄嘶喊,随性的战马也开始跟着不安起来。 花离荒下了马车,花囹罗也跟着下去。小丑蛋也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主人,很危险!”妖兽跟动物的比人更敏感,就连很迟钝的小丑蛋也焦躁不安起来,“有灾难来了!” 此刻她们正处在山丘之间,天空几条排骨状的灰色云朵,不远处的山林中飞鸟成群惊起,附近更是禽兽咆哮,再看不远处的湖水波纹异状。 “该不会……”花囹罗大惊失色,看着周围的山势心都凉了,“跑……跑!”叫了两声后,花囹罗大喊,“快地震了!赶紧离开山脚,立刻离开!” 大家诧异看着面色煞白的公主。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花囹罗直视花离荒:“不开玩笑,要是地震,这地方可能会塌陷,山石滚下来就算有翅膀也逃不掉!看那水面,看那水面!” 花离荒看着水面异常的波纹,再看花囹罗急了一头的汗,对赤莲使了一个眼色。 “大家听从公主安排。” “上马!前往之前我们休息的地沟!”花囹罗想飞身上马,你妹的,这马太高她上不去!花离荒抽起她,两人同时落在马背。 花囹罗喊着,“如果半路路道塌陷走散的,把自己交给火云马!” 动物更知道哪里更安全,何况火云马,等主人上背,火云马撒蹄狂奔,花囹罗回头,目光极限处地上冒出一些奇异的光芒。 天裂地光,定然是地震的征兆! 轰隆的声音从地底发出,也就十来分钟的光景,地面震动,由远而近,虽然离开了刚才两面都是山峰的峡谷可是离那地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火云马身上火云烧起,恨不得能飞。可最终它不是天马,飞不动。 轰轰轰 刚才所在的位置,那山头忽然崩塌下来,尘烟四起!战士们一身冷汗,要是没走出那山谷,只怕是被埋了个扎实。 任何一种强大的力量,也敌不过天灾,这种强烈的震感,只怕也得有个七八级的地震!七八级的地震,足以让一个城市瞬间崩塌,足以让无数性命被埋葬,足以让河流阻断,山川改道! 逃亡,争分夺秒的逃亡! 地震的裂缝如闪电追尾。 地动山摇,山石滚滚,周围的山头虽已经不高,可如果山崩滑坡还是能将他们全埋了。 能看见了地沟的尾端了! 可滚石也已经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腰身一紧,花离荒抱着她跃过马背腾飞而起,然后踏着飞石腾空飞跃。大家尾随其后。不知道能不能全部逃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花离荒的身手。 花离荒抱着她躲入地沟,赤莲与妙音随后,几个将士狼狈冲入。 大伙还没来得及回神,头上飞石掠过,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轰响声真得耳朵都快聋了。 花囹罗摸了摸怀里,安心了,小丑蛋还在。微微转头,就撞到了花离荒的胳膊。 不知是太挤还是混乱之中,此刻她全然处在花离荒的臂弯里。 赤莲与妙音又护在他跟花离荒外围。 震耳欲聋的地动山摇持续两三分钟,终于停下来,震动虽然停了,可山石还在不停崩落,很久之后,尘土才慢慢落定。 将士只剩下五个人,张良元不见了。 几个人灰头土脸走出来,眼前面目全非的景象让战士们惊恐,要不是公主提醒,这等天崩地裂,哪还有命活下来? “宁王,张大人没跟上,属下去找找。”赤莲道。 “等会儿!”花囹罗阻止,“这种强度的地震必定会有余震。” 话音未落,轻微的震动又起,战士们赶紧又躲回地沟中。 花离荒看着几乎是被夷为平地的山谷,又看了花囹罗一眼,说了四个字:“离开这里。” 几人走出山谷,天便下起雨来。 震后下雨,气温骤降,随行的火云马只剩下两匹,本想在附近的村落找到一些资源补充,可周围的村子也被地震波及,惨烈的景象,悲怆的哭喊让人听着也撕心裂肺。 “赤莲,这地带大概有多少村落?属于哪个地方管辖?” 赤莲打开地图。 “邢州管辖区域,此地距离邢州县城大概三百里。地图显示三个村李家村、赵家村,水源村、鸣鼓镇,但山区散户颇多,估计受灾人数更多。” 花离荒看剩下的那几个战士,一对一具体安排。 “你去鸣鼓镇找地方官吏立即派送救济粮还有医药物资。救济物资一到,你,负责李家村物资发放,你负责赵家村,你们负责水源村。” “是,宁王!” “赤莲,给他一匹马。” “这是宁王前往西凉的马,属下不敢……”看到花离荒的眼神,那战士赶紧改口,“属下得令!” 剩下的四个士兵立即跑去帮村民。 花离荒对妙音说道:“估计鸣鼓镇也会受灾,你去一趟邢州县城,知道怎么做吧?” “属下明白。” 妙音翻身马背,策马狂奔离去。 没想到花离荒还有这一面?花囹罗怎么看他都觉得陌生,一个能射杀百余号人不眨眼的魔鬼,还会救灾啊? 接收到花离荒锐利的眼神杀来,花囹罗举着雨伞别开视线,心里嘀咕,我怕你啊,反正眼神杀不死人…… 一路剩下她跟花离荒还有赤莲三人。 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似乎花离荒也不那么恐怖了。 当然,这是花囹罗以为…… 没走出李家村多远,花离荒睨着她问一句:“你如何得知那是地陷的征兆?”而且,她的说辞是地震,还说到了余震。 “啊?”她能不能说是书上看到的?可她不是“失忆”得连西岐文字都不记得了吗? “对哦,我怎么会知道?当时,我脑子里就有这个想法,可能是地震了!你说,是不是我以前看过书,所以潜意识里记得,紧要关头,灵光乍现?” 她越来越会狡辩了。 “你看过什么书籍,居然有本王不知道的学识?” “不记得了是哪本了,我不是失忆了嘛?” 她打算拿失忆来搪塞所有问题? 那不然让她怎么说? 还没容她想下一个问题他会怎么问,又有很多蒙面人围了上来,这又是一波追杀宁王的杀手。 人数不多,但是灵力非常强盛。现在就花离荒跟赤莲,花囹罗郁闷了,她该怎么办? 花离荒此时终于拔出了他那把通身全黑的剑,花囹罗看那剑仍旧心有余悸,它曾经刺穿过她的身体…… 铃,铃,铃…… 这铃铛的声音极为熟悉,花囹罗心跳瞬间飞升! 尊上! vip卷 第六十三章 又见尊上 铃铛声由远而近,叮铃入耳,在山林之中萦绕不觉。 还没看到马车,就见一黑一白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他们是尊上身边的护卫,黑衣与白衣。 有了黑衣与白衣加入,那几个杀手见状想要逃跑。 花离荒冷笑,断魂剑出鞘,岂有不见血的道理。 杀! 花离荒长剑斩下,黑色剑气如海面惊涛,剑压似崇山峻岭直扑而去。 继而几声惨叫响切山谷。 花囹罗没见着画面,可愣是打了一个寒颤。虽然花离荒身上没有显现他特有的黑压压的灵力,可那一剑却让人毛骨悚然。 他杀这几个人,连灵力都不曾显现,显然他的功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 铃,铃。 铃声似乎响在耳边,花囹罗这才连忙回头。 刹那间连山间的风都停止了。 下着雨的山谷格外的青翠,潮湿得想要流溢出来。 尊上依旧一身白衣,落在山间使得青山如画,一尘不染。 如墨长发垂于身后,覆在面容上的依旧是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 即使看到不他的尊容,依旧会让人觉得他清逸出尘,让人惊叹之余又隐隐敬畏,高攀不得。 小丑蛋心里激动……可又不敢激动。 花囹罗心里确实异常激动的,她还曾遗憾过,可能没有再次见到他的可能。 “你……你怎么来了?” 尊上徐徐走来,衣袍随风轻拂,一把画着桃花的油纸伞浮在他上空,雨末从高空纷飞下,让花囹罗想到白色梨花落英下那绝代风华。 “正好路过。”尊上声音很轻,却空谷回音。 尊上淡淡看了她一眼,许久不见,这丫头比起以前,更加精神了。 看来,他能提第一个愿望了。 “小姑娘,可记得你曾许本座三个愿望?” “啊?啊,记着呢!” 换做别人要这么提,花囹罗可能还觉得会麻烦,可尊上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只觉得受宠若惊。 若是说在西岐,她最不能忘记的人,第一个当然是清岚,第二个就是他了。 因为……他曾救过她好几次! 因为……他给她的感觉总好像似曾相识。 “有我能帮你完成的事了吗?” “嗯。” 他说着便朝花离荒走。 他这是要干吗去啊?花囹罗赶紧将他拉住,然后摇头,眼神表示,别过去,那家伙不是什么善类。 可明明好像已经抓到他的衣袖了,花囹罗却只感觉手心里一片冰凉,白衣人已经跟她拉开了一大步的距离。 花囹罗愣了一下,又连忙追上来。 “尊上尊上,等等……” 看花离荒一脸戾气盯着她瞧,花囹罗嘿嘿笑了几声准备圆场。 “那个……” “今日出现在此,是不是做好做本王剑下亡魂的准备了?”花离荒打断花囹罗的话。 “皇兄,皇兄皇兄!”花囹罗冒死拦在中间,“别动怒,好男不跟女斗……” “许久不见,似乎断魂剑气势又有提升。”花囹罗的话又被尊上打断。 从他们俩对话来看,显然白衣人跟花离荒认识。 “你们认识……” “那你要试过才知道!” “本座正好想见识一番。” “比试?!”花囹罗吓得肝儿都颤。想劝阻可完全被两人晾在一旁。 花离荒眼里只剩下尊上这个强劲的对手,而白尊上那与世无争的“纤弱”模样,可让花囹罗很有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纠结。 “主人,尊上非常强的。”小丑蛋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此时它不再躲着,而是神气活现的坐在花囹罗的肩膀上,准备观看一场或许是史无前例的比试。 “她那样……就算再强可对方是花离荒啊。” 花囹罗的眼里,花离荒是实力非常强但作风非常残暴的大魔头。 皇宫里谁都怕他,谁都给她灌输,见了宁王要让道的常识。 她也亲自领教过花离荒残忍的那面,就不能不为美女姐姐担心啊。 “主人,你好好想想,当时咱们在玄天镜里的时候,是谁救了你?是谁带我们出来的?玄天镜那么厉害的宝器,为什么尊上轻易就能拿到手?” “是哦……” 前前后后尊上都没怎么出手,可却救了她好几次,老山羊对他那么恭敬…… 而且花离荒第一次见到尊上的时候也没敢直接动手,若是不强大的人,花离荒还会留他活路? “小丑蛋……”花囹罗斜视它,“你是不是知道美女姐姐是谁?” “呜……我不知道。”小丑蛋的贼眉鼠眼闪闪躲躲。 “你可很少会有这么清晰的分析逻辑。” “是……是主人你,关心则乱嘛。” 关心则乱? 花囹罗挑挑眉,对救命恩人她当然得多关心了。而且,总感觉得多照顾尊上一些,看,他又咳嗽了,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一年多了,他的咳嗽还没好…… 再看花离荒大魔头,还没开始比试就满眼杀气,就连他那把叫什么断魂的黑剑,也随着主人的意念,发出让人觉得背部发凉的剑压。 尊上静谧而站,神闲气定,花囹罗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高手。 只是…… 花囹罗忽然察觉周身气温微变,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寒意,花囹罗一阵激灵,再看尊上面具后清凉如水的目光…… 也许她真是关心则乱。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尊上的画面,他一出现,冰雪封天。 那时候她还能感觉到“如履薄冰”的险境,或许他的力量只不过不像花离荒这么张狂,而是内敛罢了,其实也是绝顶高手…… 花离荒的断魂剑虽然让人毛骨悚然,可或许白衣人的杀气却隐藏得让人心生惧意。 毕竟,花囹罗看到的人还是太少了。 在西岐,她的世界不过局限在皇城学堂,皇宫,见到的人无非就是清岚跟花离荒他们,而真正在她面前施展实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别说尊上的的功底多深,就算是清岚,她也从来没见过他出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好吧,就平心静气,相信……邪不胜正! 花离荒再花囹罗的眼里,就是邪! 白衣人与花离荒朝着山谷中心走去,小丑蛋激动的捏着小拳头。 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就要来了! 白衣人长袍随风舞动…… 花离荒黑色灵力顿时充满断魂剑时…… 此时,一个巨大的结界将两个人包裹在结界之中。 别说看不到,就是声音都听不见。 “呜?”小丑蛋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揉了揉眼睛,可还是只看到一个空荡的山谷,那两个决斗的人凭空消失了! “呜……”这算什么啊! 小丑蛋受重挫,摔倒在花囹罗的肩膀上,接着小胳膊短腿的蹬啊蹬,“结界什么,最讨厌了啦,最讨厌了啦……” “别恶心!”花囹罗一拳k它脑袋上,立即起了个大包。 小丑蛋可怜巴巴老实坐在她的肩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可花囹罗见过花离荒一剑劈开半个玉都,见过他嗜血残忍的那面,似乎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花离荒会怎样怎样,更甚她本来就巴不得有人锉花离荒的锐气,所以心心念念都在为尊上呐喊助威,都是在为尊上祈祷…… 在你没受伤的基础上,痛扁一下花离荒吧! 尊上手下的黑衣与白衣撑着伞,表情淡然,别说议论什么的,就连脸上都没出现一丝担忧。 赤莲此时却紧紧握着手里的大刀烈焰,表情是从来未曾有过的冷峻。 细雨不断落在他挺拔的身体上,他一动不动,盯着空无的山谷,捏着刀的手随着时间越长握得越紧。 仿佛再多一点点时间,他就要不顾一切冲出去…… 花囹罗心里莫名一暖,不由朝着赤莲走近了些,雨伞举过他的头顶。 赤莲浑然未觉,目光如注从未曾从花离荒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开。 花囹罗心里慢慢就平定下来,有一点她能肯定,尊上很强。 她脑中,慢慢出现了地震那时躲在山沟,赤莲与妙音护着花离荒的样子。 共同面临死亡的情况下,他们仍旧把花离荒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重,这是何等的忠诚? 花离荒那么冷酷一人,却有着如此忠诚于他的护卫,不仅赤莲妙音,也许还有她不曾见到的别人。 比如说,之前花离荒曾让赤莲传信过去将鬼月派荡平的寅虎…… 还有,当时她在花离荒的臂弯里,是纯属巧合还是…… 不敢多想,但是……花离荒,虽然很讨厌你,可即便输了,也……别受伤吧。 这已经是她能给他的最大祈祷。 赤莲感觉身边传来一丝暖意,虎躯一震慢慢偏过头来。 见花囹罗将雨伞高举过他的头顶,抿着嘴目光停在山谷中,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湿了大半,心口一颤,连忙退出雨伞之外。 “公主贵体,万万舍不得。” 囹罗也给他吓了一跳。 “没事儿,一起撑吧。” 赤莲退开,婉拒:“多谢公主,属下不碍事。” 此时谷中一阵凉风荡漾而来,结界骤然消失。 尊上出现在谷中,白袍仍旧一尘不染,上空那把画着梅花的油纸伞静静悬浮,跟来时似乎没有丝毫差别…… 显然尊上没事。 那花离荒呢? 花囹罗仔细瞧了半天,目光不由从探究变成了惊讶,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那个,真的是花离荒么请问…… vip卷 第六十四章 宁王小正太 本来应该跟他呆在结界内的是花离荒,却换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呜……”小丑蛋跟花囹罗不约而同做了同一个动作,擦眼睛再看,那小孩五官有着花离荒的样子,两人又使劲揉眼睛再看,确确实实就是花离荒缩小后的版本,那不可一世想要杀人的模样,如假包换! 赤莲也是无比震惊,疾步跑过去,作势要把宁王抱起来…… 宁王投来一记杀人的眼光,赤莲顿时面红耳赤:“属下该死。”他只是想确认宁王有没有受伤……可他变得那么小,伸出手就变成了要抱的举动。 “主人……这是真的吗?” “噗……”震惊许久的花囹罗绷不住喷了,要不是萌版花离荒投来眼神杀她,她肯定插着腰指着他狂笑不止。 可目前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搞不好几分钟之后他就能变回原样,那她嘲笑他不自寻死路? 于是乎…… “皇兄,皇兄你怎么了?”花囹罗冲过去,满脸担忧,“你,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花离荒闭眼,她演都不能演得逼真点嘛? 能啊! 花囹罗“愤怒”看向白尊上:“美女姐姐,你对我皇兄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缩水那么多?” 尊上看着她眼里那笑意啊,举手将悬浮的伞握在手里,声音好比山谷中的润雨。 “这便是你要帮本座实现的第一个愿望。” “啊?” “前往西凉的路上,请务必照顾好宁王。” “啊?”花囹罗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说不上哪里怪异,可就是不对劲。 “宁王运气不好,跟本座赌输了,如今只有七岁的年纪,身上的灵力也暂时被封锁,直到他找到方法解开这个咒语,才能恢复真身。” “若是解不开呢?”赤莲冷声问。 “解不开?”白衣人看着宁王,依旧格外温和说着,“那宁王童真永驻。” 赤莲二话不说立刻拔刀,宁王也战不胜的人他自知胜不了,但愿意用性命去杀他。 萌版宁王伸出他嫩嫩的小手搁在赤莲的刀鞘上,表情依旧霸气,气场也到位,只是放在一个孩童身上,怎么看还是觉得……萌! 赤莲不甘心将刀收下。 “所以。”尊上缓声又道,“小姑娘,完成宁王的西凉之行,且安全送回皇城,本座的这个愿望,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吧。”她有什么能力保护花离荒周全啊?有点心虚,可看面具后那双眼睛,花囹罗挺起胸膛,“我会尽我所能……死而后已!” “多谢。” “主人你确定你可以么?”小丑蛋在她耳边嘀咕。 花囹罗看一眼不断用眼神杀她的小离荒,心里想到一广告词,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不过,姐姐,我皇兄能很快恢复吧?”听她这语气,绝对不是询问,而是试探。 “以宁王的天资或许能很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花离荒听他这么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尊上不以为意,似是长者赐教,略显语重心长道:“且,只要此次突破,对宁王来说,就是一个飞跃。” 花离荒什么话都不说,他身体是变成了小孩,可他心智可是花离荒。 今天的比试虽然因失败得到这样的屈辱,但帝渊你也别太自以为是,越是做的多,漏洞就会越大,你的目的就会慢慢显露,本王一定会抓到你。 没了灵力没了杀气连年纪都没了小孩花离荒,终于能让花囹罗喘口气了。而且,尊上还非常客气的给了他们一辆新的马车,护送他们到西凉边境。 此刻在花囹罗的眼里,尊上简直就是一个大好人啊,好人! 气质这么仙,心地那么好,身手那么了得的美女,花囹罗当然是当偶像一样的对待,尽是鞍前马后招呼着。 没两日,到了西凉边境,他们打算在西凉驿站的小镇里留宿,投奔“东来客栈”。 一进屋花囹罗就问道:“尊上喜欢喝什么茶?” 帝渊对她的小狗腿没什么反应,缓声说:“西凉的茶自然是千山萃极好。” “老板,来一壶千山萃!” 花囹罗屁颠儿跟在尊上的身后,完全把花离荒抛在脑后。 尊上看她那恭维的模样觉得有些无奈,她到底是有多感谢他对花离荒做的这些?抚袍刚想入座,花囹罗大喊一声: “等下!” 大家都看向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花囹罗抽出秀帕,把尊上要入座的椅子擦了又擦,笑道:“坐吧。” 绝对找死的路子! 小离荒瞪过来,花囹罗想瞪回去,没敢,朝他“温柔”一笑,也把他要坐的椅子随手擦了擦:“皇兄……”叫个小孩哥哥,花囹罗表示压力很大,于是委婉地打击他一下,“要不,我抱您入座吧?” 小离荒冷冷一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当真本王奈何不了你?” “……”花囹罗委屈地又擦擦他的桌面,“人家是真心想要对你好。” 这话,当然不真,可不也假啊,看花离荒现在,皮肤嫩嫩的软软的,脸蛋精致如玉,眼睛亮亮的,嘴巴粉粉的,表情是不可一世,可放萌正太身上,反而更觉得想捏他的小脸蛋。 菜上桌,动筷子,花囹罗先给小丑蛋夹了一个鸡腿,目光落在碗里的另外一个鸡腿上,她眼里有了笑意,把鸡腿往花离荒的碗里夹。 花离荒有了掀桌的冲动,花囹罗非常镇定夹了菜自顾低头吃饭,表现得极为平常。 花离荒筷子夹起鸡腿,丢。 “呜!”小丑蛋眼疾翅膀快,扑过去接住了。 “皇兄不爱吃鸡腿?”花囹罗诧异,“对不起啊,那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夹……噢,你要自己夹啊?”花囹罗知道,她已经被花离荒的眼神射程筛子了,得暂停了,再继续花离荒估计得叫赤莲动手把她秒了。 一顿饭下来,除了丢那个鸡腿,花离荒都没动筷子。 花囹罗有些心虚了,会不会是她太过分了,花离荒被尊上施法变成小孩,对于他那骄傲的个性来说,已经是种侮辱,她还落井下石…… 花囹罗不玩了,正经问赤莲:“赤莲,我让你帮我写的信有回了没?” 西岐国有个非常特别的信使,信竹。 这也是花囹罗看到赤莲给寅虎传信时才看到的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模样有些像佛肚竹竹节的竹筒,把写好的信塞进去,就能传给对方。 听赤莲解释信竹大概是这么一个来历。 信竹原名箜竹,生长在高山之上,样子看起来像竹子,但正常的箜竹是实心的。 其中偶尔会出现一些特别的箜竹,一节箜竹里长两个空竹筒,这些空竹筒里有一种妖灵叫箜音。 人类将空箜竹内的妖灵取出,再将两个竹筒分开,然后只要往一个竹筒里放入信件,信件就会很快传到另外一个竹筒中去。 比如说,这两个竹筒,她拿了一个,清岚拿了一个,她给清岚写信,就把信塞入信竹当中,清岚就能通过另外一个竹筒收到她的信。 当然,信竹的局限性在于,只能一对一。 要是她想给白荷写信了,那么她就必须跟白荷共同拥有一对信竹,以此类推。 “收到了。”赤莲将信纸拿出来递给花囹罗,然后跟花离荒解释,“只是公主写给清岚大人的普通书信。” 她倒是把清岚看得很重,才离开没几天,就惦记着要写信。 “目不识丁,你看得懂吗?” “我……看不懂,但小丑蛋看得懂啊。”花囹罗将信收怀里,又非常不好意思地看着赤莲,赤莲被她的“哥我有事儿求你成不”的笑容弄得浑身不自在。 “公主有话只管说。” “那个……呵呵……”花囹罗站起来,“赤莲,咱们借一步说话。” 赤莲看看宁王,非常不确定地被她拉到僻静处,花囹罗小声说道:“赤莲……” “公主大声些。”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赤莲愣了一下,赶紧把钱袋拿出来给了她:“无需说借,公主拿去便是。” 拿着那沉甸甸的钱袋,花囹罗眉开眼笑打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银子诶。”里边有的碎银有银锭还有铜钱,“我到时候会还你。” “无妨。”赤莲转身想走,又被花囹罗拉住了。 “还有件事儿。”花囹罗笑眯眯道,“你得教我认认面值,免得我去买东西得被人坑。” 赤莲又愣了下,公主不仅是认不出西岐文字,连钱都不会认了。 “是。”赤莲指着她手心的东西解释,“这个是铜钱,这个是文银,这个是十两银锭……一百个铜钱等同一两银子……” 花离荒看着赤莲跟花囹罗埋头说着什么,花囹罗一个劲点头。 没一会儿,赤莲回来了,花囹罗跟小丑蛋出了门。 花离荒不满,虽然他们现在这身行头估计是没人认出来,可那笨蛋笑得那么开心得是要去干吗?赤莲自动解释。 “公主说去买东西,稍后回来。” “她刚才找你干吗?” “……”赤莲不知道当不当说,可是对方是宁王……“借钱。” “咳咳……”帝渊轻咳,“镜公主真……亲和。” 花离荒白了他一眼,又问赤莲:“借钱你还需要跟她多费口舌?” “公主……不会认钱币大小。” 果然够愚蠢。花离荒冷哼。 帝皇离席:“如此,本座也就此别过,愿宁王早日恢复真身。” 花离荒目光也不抬。 帝渊起身离开东来客栈。 赤莲这才开口询问:“恕属下多言,宁王这一身咒法要如何解?若是属下能做到,属下在所不辞。” “保护。”花离荒非常不情愿的道,“需本王拥有渴望保护的东西,咒法才会解除。” “这……”倒是为难赤莲了。 不只为难赤莲,花离荒也无从下手,他的概念里大多都是摧毁,没想过要保护一样东西。需要保护的东西,对他而言太脆弱,他不喜欢脆弱的东西。 他若是想得到的东西,只要把阻挡他得到的人都灭了就能取得。 挡他者死,逆他者亡。 他所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是去保护而得到,他足够强大,他看上的东西,只要摧毁其他觊觎者,东西便自然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保护…… 是什么东西? vip卷 第六十五章 送别离 “宁王不觉得奇怪么?”赤莲想了想,“尊上封住了您的灵力与身体,却又把您托付给公主……” 花离荒一听,立即知道赤莲想说什么,小脸怒红了,直接否定:“不可能。” 在结界里帝渊确实也跟他这么说,越是弱小越能看清世间百态,只会俯视的人需要仰望才能看清治国之道,更甚,只要有了想保护的东西,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还说眼前就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花离镜。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花离荒睨着赤莲:“若真可以,你试试把她杀个半死让本王救她,看是不是真能恢复?” “……”赤莲不说话了。 这话从“小离荒”嘴里说出来,还真像孩子赌气的话,而且,好久没看到孩童时候的宁王,说实话,赤莲也觉得小宁王……非常惹人怜爱。 “你为何这么看着本王?”花离荒看赤莲眼里的“慈爱”非常不爽。 “属下不敢。” “本王可什么都没说,你如何就不敢了?” 小宁王的语气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赤莲低头,笑了。 小离荒一看,盛怒:“放肆!”他一掌拍在桌面。 “宁王恕罪。” 花离荒不说话,他非常生气,而且……小手非常的疼! 原来没有灵力的时候,拍打桌面手是这种感觉。 他出生便携带六十重的灵力,是西岐国乃至整个苍元大陆的第一人。 从不知没有灵力的人的生活方式,譬如,花离镜。 那个即使出生在皇室,继承了皇室的血脉,依旧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如今他如何去承认自己失去了那份先天的优越后天的辉煌? 要他像花离镜那样生活? 这不可能。 “宁王,可需传信回宫里调遣兵马支援?” “不。”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他更不是事情还没开始就想着推脱办法的人。 “要不属下去西凉督郡那调遣些人手?” “西凉督郡是花博弈的人,若不是跟着帝渊的这老狐狸的马车来,你认为我们能这么轻顺利抵达西凉?” “那该如何做?” “去青羽家族。” 赤莲想了想,点头:“此法确实可行。可青羽家族向来不让外人进青羽堡,尤其不待见官府内的人……” 花离荒垂眸:“如今是非常时期,定有别的方法,我们从长计议……” 话到此,花囹罗回到了客栈,她怀里抱着好几个纸包,本来还笑容满面的,可看到桌旁空挡的位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尊上呢?” “已经走了。”赤莲回答 “走了?”花囹罗心里一空,急忙问,“走了多久?往那边走的?” 赤莲想回答,花离荒微微抬手制止,赤莲住了口,可花囹罗还是看到赤莲刚才看的方向,撒腿就追着跑了出去。 小离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换做往常,他早就一剑斩断她的腿,可是…… 没灵力的感觉真的让他越来越不爽。 花囹罗奔跑着,小丑蛋飞在她头顶上方望着远方,寻找马车的踪影。 “丑蛋,看到了吗?还能看到吗?” “主人,看不到……”主从二人,一个飞快的跑啊跑,一个丑丑的飞啊飞。 “你再飞高点看看……” “主人,看到了,就在前面……很远的地方!” 好,看到就好,花囹罗立即来了力气奔跑。她不喜欢别人不辞而别,更不喜欢尊上跟她这么不辞而别,上次分开那次,回头就看不到他的感觉心里尤其空荡,她……想跟他说再见! 不想再不辞而别…… 花囹罗摇摇头,什么叫不想“再”,他们不过见第二次面而已。 只是,她要追上他的马车,跟他道别! “主人,马车停下来了,你赶紧跑……” 花囹罗看到马车的尾巴了,心里一阵激动,很快就能追上了,还能见上一面! “呜!主人,马车开始走了,快点快点快点!” 花囹罗只顾追着马车飞奔,路边的人对她投来的奇怪眼神哪里会看得到,马车越来越远,她叫那个心急如焚。 “尊上……尊上等一等!……尊上!!” 马车继续前行。 “丑蛋,你先追上去让车子停下来!” “是主人!” 前方行驶的马车内感觉不到一丝晃动,尊上斜躺在软榻之上一手撑着头看卷宗。卷抽一头握在他手里,摊开的卷轴另一头落在车内,白纸黑字都因为他显得有些寂寥起来。 白马上的白衣道:“尊上,西凉腹地的尸魂扩散比之前更快,整个西凉北部已经封城。” 车马内的人好一会儿才出声。 “北部正是青羽家族的地盘,无妨。” “但如今宁王没有灵力……真能解除如此巨大的尸魂阵吗?” “能不能,等结果出来便知。” 黑衣看着后边一边跑着一边叫喊的花囹罗,犹豫了一下,问道:“尊上,镜公主跑着追咱们的马车许久,需要停下来么?” 其实刚才就他听见她叫他了…… “马车速度别太快,保持让她追不上就行。” “……是。”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能坚持到什么程度?而且她追他的马车做什么?反悔帮他实现愿望了?还是又要说什么跟他走之类的话? 越是轻易说出来的话,越是不可信。 过了好一会儿。 “尊……尊上!”小丑蛋终于追上来尊上的马车,气喘吁吁,“呜……”好久没这么持续飞了,好累啊好累,“我,我家主人在后边追了你好久,让你停一下马车!” 马车内传来清润的声音:“去跟你家主人说,你追不上马车。” “是……呜?”小丑蛋眨眨眼睛,“可是我已经追上了……呜尊上……” “可是没听明白?” “听……听明白了。” 马车继续向前,小丑蛋停在半空,花囹罗跑上来:“小丑蛋,你怎么还在这儿?” “主人我……我追不上马车……”小丑蛋无地自容,往更高的地方躲去哭,泪水一路往下洒。 “就你那出息!”花囹罗没好气道,“追不上就追不上呗,看我的旋风腿!” 花囹罗继续狂奔,“丑蛋快看,你主人我是不是很快啊,超快的对不对,我是supergirl!一点都不累!呼……呼……小丑蛋,吃了那么多鸡腿……别没出息,跟上来啊!” 小丑蛋看着跑得气喘吁吁还安慰它的花囹罗,泪水从眼角弧形喷出:“主人,呜呜呜呜……” 大概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 马车内的人如玉般的手指将手里的卷轴一推,卷轴哗哗卷起。 耐性倒是很好。 “停车。” “是。” “主人,马车停了!” “啊……”花囹罗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欣慰的是,比起追着花离荒的马车去玉都那会儿,这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没事儿! 花囹罗绕到马车前,一手搭在马车上,一手捂着腰。 “我说……你不是……高手吗,怎么我千里传音你都……都听不到,累死我了!” 尊上隔着窗帘,缓声问:“这么追上来,是有何事?” “两件,两件事儿!” 一件不止还两件事?尊上嘴角一丝淡如秋风的清冷笑意:“且说。” “第一,上次没能好好道别,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次得跟你好好道别。”花囹罗深呼吸,“是该跟你好好道别才对。” 车内陷入一阵沉默,感觉秋风都变得更冷清,许久车内才又传来清淡的声音:“跟本座道别对你而言如此重要,还是你觉得跟每个人都该好好道别?” 花囹罗被问着了,她也没有跟谁都必须好好道别的习惯,甚至以前她还是个不大会道别的孩子,随性惯了,爷爷没管她这个。 “也不是跟谁都这样……”花囹罗皱起脸,“可是,反正就是得跟你道别。” 车内的人笑了,依稀可辨一丝寒意:“可本座最讨厌的,便是道别。” “呃……好吧。”花囹罗有些尴尬了,“还有一件事,我是有样东西要给你。” “交给白衣便可。” “啊?”这人还真是……没有礼貌,她都在他跟前了,他连马车的帘子都不掀开一下,这算啥?可是,尊上本就有些高不可攀,能让白衣转交也不错。 “也行。” 她从乾坤袋拿出东西给了白衣,白衣惊讶看了花囹罗一眼。 清凉秋日,她满头大汗,笑容却格外温暖。 白衣素来自持清高,收了东西“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车内的人很安静,车外的人也不待见她,她都不敢去猜测尊上现在是什么想法,秋风习习,离别在即,安静得有些尴尬。 花囹罗手摆摆手呵呵笑道:“那,再见吧,再见……” “启程。”车内的声音,没有丝毫情分。 花囹罗站在路边,小丑蛋趴在她的肩膀上,她目送着这两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马车消失,直到车头的铃铛声再也不见,花囹罗摸摸心口,居然觉得,怅然若失。 但是,道别了,就祝福珍重吧! 带着丑蛋往回走,心里却不断出现一个画面,分离,这种感觉很强烈,可脑中只有那两马车远去、消失,然后她转过身往反方向,背道而行,终于拉开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vip卷 第六十六章 信竹相赠(三更) 白衣看了那包东西,清清嗓子道:“哼,凡俗之品,也不怕寒酸。” 凡俗之品?花离镜是为了给他送什么追着马车跑了那么多里路? 黑衣噗嗤笑了:“小白,你刚才可不是这个表情。” “那我是什么表情?”白衣自然是不承认自己方才那一丝的诧异,“不过是看她满头大汗,嫌弃了一番。尊上,公主给的东西……” “呈上来。” 从听到花囹罗说想跟他好好道别之后,帝渊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忍不住又轻轻咳,咳嗽牵动胸口,就能听到空荡荡的回音。 “是!”跟随尊上这么多年,白衣怎不知尊上打断他说话时,多一个字的后果。 白衣将东西呈上去。 帝渊愣住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一个一个用纸纸包的都是药,里边还整齐夹了一个治咳嗽的药方。 她没提他倒忘了,她说过想帮他治病的话,当时已经跟她说没法治疗,她却记得惦念…… 药方下还有一个绣着荷花的鹅黄色小荷包,帝渊拉开荷包看到里边的东西时,更沉默。 是信竹。 装着小竹筒的荷包静静的搁着,帝渊的目光悠悠望向窗外。 这是第二个人,对他做了同一件事,只是距离上次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 ………… ……既然咱俩是朋友了,呐,这个信竹你拿着。 ……你想跟本座书信往来? ……不然干嘛给你信竹?关键是我刚学写西岐文字,得找个人练练手。 ……练手?那你找对人了。 ………… 可这镜公主把信竹给他是想做什么呢?给他写信? 写信? 花囹罗倒是没往写信方面想,完全是留了自己电话号码的感觉……可不,人家救了自己命,留个电话号码很礼貌吧?万一他要想起来要她做的第二第三个愿望,那也不麻烦跑来跑去对吧? 不过,写信……也说得贴切,可她不会写字啊这才叫悲催。看来不学写字不行了,要不是有小丑蛋,她就一个彻头彻尾的文盲。虽然现在她从头到尾就是文盲。 “呜,主人。” “客气不像你。”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偷吃我的鸡腿?” “才不是,是更严重的事!” “噢?”对它来说还有比鸡腿更严重的事儿? “比如……我骗了你。”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啊!”花囹罗k了它一下。 “不是……”小丑蛋捂着额头急着飞到她面前,“是更加坏的骗……” “小丑蛋……”花囹罗眯起眼,“难道你……” 小丑蛋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这种事情早晚是要坦白的,它豁出去了,它视死如归。 “想骗我的色?!” 小丑蛋险些从半空坠落,扑腾飞起来还想说些什么,花囹罗将它一抓,放回肩膀上: “如果不想骗我对我好就是,如果必须骗我那也对我更好啊,所以,以后记得孝敬你主人我,有肉的时候别只顾自己吃……哇,丑蛋丑蛋,好香,烤红薯啊有木有!” 花囹罗朝着香味飞奔过去! 烤红薯?在哪里在哪里?! 小丑蛋立刻把心里的那丝愧疚忘记得一干二净。 花囹罗看着烤得香香的红薯,心里就一个念想,有钱真好!作为一个公主,吃颗红薯都还是借钱买的,能有比她更悲催的吗?不行,回去得让清岚给她点钱! 烫烫烫……香! 不过,她凭什么第一个想法是跟清岚拿钱? 她要拿钱也得跟她父母拿,要不然找花离荒拿……花囹罗想喷,跟花离荒拿钱,花离荒会不会立刻抽出那把断魂剑架她脖子上,凶神恶煞说“敢跟老子要钱你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现在的花离荒变成了小不点,到他吃瘪的样子,三个字形容心情,爽歪歪。 吃着红薯进客栈。 看到萌版花离荒双手环胸,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花囹罗大方将两个红薯往桌上一放。 “好吃齐分享!” 不过这招只对她跟丑蛋这种吃货凑效,花离荒看着那两个廉价的东西,一手挥开。 “干吗呀这是?” 花囹罗坐下来,小丑蛋把红薯往他包包里藏起来,虽然宁王变小了,可是小宁王也还是很可怕的,它要保护它的红薯! 赤莲看公主似乎是出来玩一般的悠然自得,不得不解释道。 “公主,待我们进入西凉之后,要面临的事情会非常棘手。” “不然我们打道回府吧。”花囹罗其实完全不知道这次出行的目的是什么,要是像花离荒去玉都,大不了就是去见仇人这样然后刀剑抿恩仇的事情,现在最好还是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也许花离荒今日没中了咒法,估计花囹罗已经死上好几回了。 “难道不应该吗?”花囹罗觉得自己的提议很中肯,“你们看啊,现在小离荒……啊呸,我说的是,皇兄暂时变成这样,我们还在外边逗留的话只会更加危险。等你身体恢复了,你想出来玩再出来不就好了吗?” 玩? 赤莲沉默,敢情公主还真当是出游来了。 “你以为出来玩本王会带上你这个包袱?” “是啊,一般出来玩才带包袱,出来办事都不会自找麻烦带包袱……” “聒噪。” “……”由小离荒说出花离荒的口头禅,还真是……中听啊,好比人家姑娘说“讨厌!”。 花囹罗抱拳,对他那坏脾气服得贴贴的:“抱歉,那请问咱们这次出门是干什么来的?” 赤莲看四周没人,轻声道:“公主上次在景阳殿是不是中了尸语?” “是有那么回事儿。” “那尸语其实来自西凉,表面上是一种类似传染的瘟疫,其实是尸魂腹地传出的尸魂,此次我们就是为了消灭尸魂而来。” “啊?”花囹罗心凉了半截,又要上演惊悚片了。 “具相关消息,在西凉北部腹地内可能存在巨型尸魂,已经迫害了无数条人命,如今西凉北部已经被迫封锁,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找到解决办法。” “你说……我们?” “是,公主,宁王还有我。” “公主不能去掉?” “叫你来是让你讨价还价的么?”花离荒真觉得跟她说话会折寿。 “不是,你看。”花囹罗指着自己,“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公主。”赤莲又解释道,“到目前为止,您可能是第一个能在受西凉腹地尸语侵染后安全无恙的人,也许您的身上能有可以对抗尸语的办法。” 花囹罗听完无语了。 她当真以为是出来随便走走的,可没想到是来找罪受的,好不容易以为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可又开始折腾。 “可那现在我,废材。皇兄,废……暂时不能出战。一路上那么多杀手,只怕还没到目的地,咱们都得挂了。” 看赤莲他们的表情,显然也是考虑过这个的,花囹罗又道,“要不找地方官员帮忙?” 赤莲摇头。 看来这个办法不行,花囹罗直接想到。 “打电话回去搬救兵啊!我是说,传信搬救兵。”看花离荒脸色,花囹罗嘀咕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说什么?” “我说那现在就咱仨,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赤莲看了宁王一眼。 花囹罗受不了道:“要是你们真想跟我并肩作战,好歹得把事情前前后后跟我说清楚对吧?你们一只挤兑我,那算什么啊?” 花离荒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从花离镜的嘴里听到跟他“并肩作战”四个字,怎么听都觉得自己档次变低了,但他不让自己档次变低,那么他就得面临更多的问题。 他也不是有勇无谋,自然知道轻重怎么分,何况,这蠢材也许是能让他打破帝渊咒法最快的方法。 他示意赤莲。 赤莲将他们的计划还有面临的困难都跟花囹罗说了一遍。 花囹罗忽然觉得前途渺茫。 “也就是说,能借到青羽家族的力量,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赤莲点头。 花囹罗思考了许久。 “也许也没想象的那么难。第一,青羽家族虽然不跟官府往来,但却被西凉百姓认可,足以证明他们对百姓不错。第二,李海跟王肃进腹地,青羽家族出面制止过,这说明他们不希望有无辜的伤亡。 第三,如果是青羽家族抑制着尸魂阵,那显然他们也想除掉它。且不论我们的身份,但目标跟他们是一致的,只要我们加入青羽家族灭尸魂的势力当中,不就是一伙儿的了嘛?” “说得容易,青羽家族不轻易接收外人入堡。” “这个……不是有我吗?” 花离荒看她说得理所当然皱起他小正太的眉头,最让人不看好的就是她吧? “忘了?不是说我是唯一在中了西凉尸语后安然无恙的人吗?如果青羽是真心想消灭尸魂阵,我对他们而言不重要吗?” 虽然他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没想到她会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花离荒一时也不再挑她的毛病。 他们没说话,那就表示默认了。 切,估计之前他们就是这么计划的,她提出这样的建议,完全是自己跑到虎口里去。 vip卷 第六十七章 共处一室(四更) “西凉督郡既然不是好人,我们是不是得乔装打扮一下?”花囹罗提议。 “公主有何高见?”确实是得乔装一番掩人耳目,宁王没中咒法之前都还好说,但现在公主跟宁王都需要保护,赤莲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保护周全。 “其实也还好。”花囹罗笑道,“呐,正好皇兄变小了……” 在花离荒发火之前,花囹罗举手安抚。 “别抠字眼嘛这是事实。针对我们的人,其实都是冲着宁王的身份来了,正好你现在的样子,估计别人是认不出来。所以我建议,我呢跟赤莲假扮成一对夫妻,你来当我们的孩子……” “放肆!”知道拍案手疼,花离荒这次还是忍不住小手拍向桌面,比上次拍得更用力,若是以往,是个桌子都肯定被拍没,可现在花离荒咬牙忍着……非常疼痛的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人能弱小到连这样都会疼,若不是有强大的自制力,普通的小孩得哭天抢地。 小丑蛋悄悄在花囹罗的耳朵里说:“主人,他的手一定很疼。” 花囹罗埋着头,艰难无比忍着笑。 花离荒放在桌下的手的捏成拳,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他立马灭了她。 赤莲道:“属下也不敢冒犯。” “什么思想……”花囹罗嘀咕。 虽然她是有点想占花离荒便宜的意思,要是她年纪足够大,她是想让他当回孙子的。可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 “你们真不觉得,这样最方便吗?赤莲这个时候是不是得时刻守在你身边?那咱们是不是得住一块?一家人住在一起才不会突兀啊,谁能联想到我跟赤莲的孩子是宁王?我觉得太ok了!” “ok是可以的意思。” 主人上次讲的脑筋急转弯,它记得!还印象深刻地做了一个观音手,可惜……它是四指类妖兽。看到花离荒瞪过来,它老实蹲着不敢再闹腾。 赤莲没意见,就看宁王的意思。 花离荒怎么也接受不了做花离镜小孩的假设,一直不松口,脸色难看。 僵持许久不见他松口。 “好吧,你赢了。”花囹罗投降,“你当我少爷,我伺候你,成么?” 花离荒轻哼,显然这个他接受了。 就知道刚才她是想捉弄他。 赤莲也松了口气。 “那以后赤莲我就管你叫大哥。” 赤莲颔首。 花离荒眯起眼睛,她倒是见谁都能叫哥。 “你也别跟我用尊称了,随意叫吧……小罗吧。” “是。” 花囹罗是不想惹麻烦,不想涉险,不想小命不保,但是现在横竖是躲不过,也只能认了。 如此,三人开始了西凉之行。 ********* 次日,三人穿上了普通老百姓的布衣,租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离开东来客栈往西凉城进发。 靠近西北部的西凉,不像西岐中部地区有那么多的绿色植被覆盖,深秋,金色或红色的枫树几乎是这儿标志性的特色。 虽然来得比较早,但西凉城关口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等着进城。因为尸魂阵的存在,官府设了关卡,控制出入西凉成的人口。 当然背后还有原因是因为,西凉督郡是四皇子花博弈的人,他在等着花离荒他们的到来好暗中伺机下手。 宁王此次出门没有带多少随从,且探子回来报,如今宁王身边只剩下两个人。这样,对付宁王的机会就多多了。 “你们干什么的!” 拿着长矛的士兵把赤莲跟花囹罗拦下来。 花囹罗生怕他那长矛刺到自己,后退了两步:“官差大哥,我们兄妹进城投奔亲戚来的。” “这个时候来西凉投亲?”西凉最近被疫情弄得人心惶惶,他们居然说来这里投亲? “我们也知道西凉最近也不太平,可昨日我们村遭遇了地陷,家里的房子都垮了,实在无安生之所,迫于无奈只能来西凉投亲。” 花囹罗忽悠人的特长,都来自于爷爷啊,撒谎全然是脸不红心跳。 旁边的士兵小声嘀咕:“李家村那带是地陷了,我家亲戚也投我们家来了。” 那拿长矛的士兵没再纠结他们进城的目的,又看看身后的马车:“车上是什么东西?” “是我们三弟,他年纪……” “你去看看!”拿长矛的士兵还没让花囹罗说完,就指使小士兵去看究竟。小士兵跑过去掀开车门的帘子。 花离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虽然只是个小孩,可这眼神还真是让人不敢直视,当小士兵察觉自己居然小孩子面前怯场,回瞪了一眼才放下帘子,跑回拿着长矛的头领旁。 “头儿,车里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士兵头领又看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挥手:“走吧走吧!” 花囹罗跟赤莲相互看了一眼,赤莲垂眸牵着马车,轱辘轱辘进了西凉城境内。 西凉是西岐的边塞,房屋建筑跟皇城笔完全是不同的风格,是一块一块平整的石头砌成,四四方方,高大厚重,稳固结实。 墙面灰暗,天空更是灰暗,越是西北方向走,感觉气氛越压抑。 走了半日,街上的景象愈加萧条,人烟稀落不说,更明显的是这里的人脸上带着恐慌,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 当当当—— 此时锣声乍起,方才担惊受怕的人们更是面露惊恐。 锣声越发靠近,吆喝声响起:“青羽堡告知,天黑之前关门闭户,足不出户!” 此话一出,天也还没黑,立即有人门关上。难得一见的小摊贩,也立刻收了摊,挑着东西就走。 敲锣的人继续一路吆喝。 忽然有人问:“是不是又有人死了?” “两个外地人,想去投奔青羽家族,半路就没了!”敲锣人看看天色,“这又要变天了……” “主人。”这气氛把小丑蛋弄得格外不安 ,“好可怕,呜!” “你们几个是外乡人吧,赶紧找客栈歇脚,天马上就黑了,别再往前走了。”敲锣大叔大发善心提醒了一句。 “大叔,发生了什么事儿啦?” “鬼门关在西凉打开了……”大叔当的一声敲了罗,又一路吆喝着过去,“天黑请关门! 当当—— 这锣敲得更令人不安,人心惶惶。 赤莲询问花离荒:“主子,天色不早,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 不然只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马车内的花离荒将窗帘放下,应了一声:“嗯。” 哈啾 这一声一出,花囹罗跟小丑蛋立即相互对视,太不可思议了,原来宁王也会打喷嚏啊。两人又偷笑。 赤莲询问:“主子您没事儿吧?” “聒噪。” 小正太的声音一出,花囹罗跟小丑蛋无声大笑。 赤莲有些无奈,真不知道公主是胆子大呢还是适应能力强,这个时候,也就他们两个能笑得出来? 不过,找个落脚的地方太难,这里有钱的人都离开西凉出去避难,找了好几家客栈都不营业,好不易找到营业的,人满了。 西凉也算中转的边陲城市,路径西岐的人实在不少。 要是天黑了再找不到客栈,那估计就得睡马路边了。 “呜,前边有一家‘福临客栈’!”小丑蛋胖乎乎的小指头指着,然后噗打着翅膀飞回来,“快快快,有人出来关门了!” 花囹罗立即跟小丑蛋先跑过去。 结果……有房!最后一间…… 但是,得住啊。 花离荒也同意了。 他当然同意了,床肯定是他的啊!赤莲也没所谓,他一直都是在外边站岗的。花囹罗非常有所谓,这么凉的天,没床睡还没被子保暖多凄惨?可她敢跟花离荒争吗? 不敢。 花囹罗找了一件斗篷披上,准备在房间里的桌子上趴着睡。 “你要做什么?”坐在床上的小离荒不悦看着她。 “睡觉啊。” “你要在这儿睡?” 他这意思……不会吧,人变小了,心胸却变大了啊,花囹罗咧嘴一笑:“谢谢谢谢,能在床上睡是最好不过了。” 她卷起衣服乐呵朝床走,反正花离荒给她解那什么尸语时,已经把她看光光,她也不介意跟这七岁的娃儿睡觉。 “站住。” 花囹罗停下来。 “谁让你靠近本王?” 小正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烛光之下,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映着烛火的眼睛亮亮的,花囹罗可从来没想过,可以用唇红齿白来形容花离荒,显然,小时候的他可爱多了。 少了戾气,他终于像个人了。 “你不是同意让我跟你睡一块儿?” “哼。”小离荒冷笑一声,指着屋子里最角落的位置,“把桌子搬到那去睡。” 以前是个大混蛋,现在也是个小混蛋!她脑子进水了才觉得他会同意让她共享一张床! 花囹罗心里骂了无数遍,好歹她来这里也是给他建功立业的,他知不知道什么叫感恩图报? 花囹罗披着衣服趴着睡,小丑蛋趴在她手边,她伸手将小丑蛋纳入斗篷下。 花离荒这才慢慢躺下去,可他睡不着,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没能适应这个柔软的身体,在赤莲他们看不到时候,他曾试过施展灵力,可是没有一丝恢复。 他想做很多事,可是他做不了,他得赶紧打破这个咒法。 可要怎样才能打破? vip卷 第六十八章 夜行尸语 保护? 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 花离荒开始怀疑像帝渊那样的人的存在,似乎普通的灵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据说,整个苍元大陆的灵力等级,是以他的灵力为上限,然而,他的力量远远超过着所谓的一百零一重?还是说,灵力过百之后,就是力量的飞升? 会达到浑然不同的层次? 那人类的修行岂不是太可笑? 他不甘心弱小!总觉得他有必须变强的理由。 花离荒的手紧紧捏成拳,恍惚睡过去,他的梦从来都是无声而黑暗,只是隐约之间总能听到黑暗的深处,有个声音不断在呼唤着他,他听不到,却断定它真的存在…… “喂,醒醒,花离荒,花离荒……” 花囹罗被吓着了,睡梦中被小离荒的呓语弄醒,还以为他要装神弄鬼捉弄她,可是他呼吸声不对劲,过来一看,这家伙面色通红,额头烧得烫手。 从他中了尊上的咒法之后,明明身体疲倦得不行,可死活都硬撑着他那恶人脸,生怕人家看到他软弱的那边。可就算再强大的意识,身体受不也得垮。 “丑蛋去把赤莲叫进来。” “呜!” 花离荒悠悠转醒,看到花囹罗离他那么近,第一反应就是要斩了她。 可手连抬起的力量都没有,想要怒吼,可说出来的话,也犹如虚弱无力,花离荒无比痛恨这样的身体,曾经他是那么鄙视这样的人,可现在他成了自己最鄙视的那些人群之一。 “滚……” “你发烧了,很烫……” “滚。”他硬撑着要坐起来,面色忽然煞白。 “我滚我滚你别动……”见赤莲来了,花囹罗赶紧把他交给赤莲,“他发烧了!”怕赤莲听不懂,花囹罗又说,“很烫!” 小正太花离荒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之后,又迅速恢复到病态的红。赤莲摸摸他的额头,面色凝重:“得去找大夫。” “我去!” “主人天黑不能出门!”小丑蛋对于敲锣大叔的话可是谨记于心。 “还是我去吧。”赤莲说。 “你去谁照顾他?”虽然讨厌花离荒,可看着几岁的孩子病成这样,花囹罗还是于心不忍的,“他不让我靠近,而且你在比较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应付不过来。” “杞人忧天……”花离荒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不清楚。 “小丑蛋,走!”她认不得字,估计找不到药铺。 “呜……主人我害怕……” “别矫情,赶紧的跟我出来!”花囹罗说完就疾步出门。 “拦住她……本王不稀罕……” 赤莲只是用被子将他小小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 当值的店小二看到花囹罗跑下来直奔门口,吓得白毛都出来了:“站住站住!” “小二小二,给我们那房里端盆冷水上去!” “喂喂喂,你去哪儿!”店小二拉住她,“你大半夜出门,不要命了?” “记得端水回来给你小费……”花囹罗拉开门便跑了出去。 “小费?你得有命回来才行……” 小丑蛋也这么觉得,要是没命了,就不能吃鸡腿了。一出了门冷风吹来,花囹罗突然清醒了很多。街上安静得只剩下风,还有昏暗灯光之下那古怪的影子。 你妹的,来声狗叫都好啊。 “丑蛋,找药铺。” “主人,那里好像……有东西……” “哪,哪儿?”花囹罗心里也咯噔一下,小丑蛋牙齿打架,小手指了指远处黏在地板上奇怪的黑影,黑影有点像地板上的水慢慢流过来。 花囹罗心跳到了嗓子眼,慢慢看过去,是有黑影,可是…… 花囹罗给了小丑蛋一个爆栗:“那是墙的影子!” “呜是吗?”小丑蛋这才敢把眼睛都张开,是墙的影子,但是刚才好像在动。 “你个妖兽怎么比人还怕妖。” “呜,妖也分好好坏,我是好的。” “你是胆小的吧?诶别贫了,赶紧去找药铺!” 可是,找了三家药铺,都吃的闭门羹,谁会在晚上开门啊? 黑洞洞的街上,就花囹罗跟小丑蛋在奔走,路灯下是她跟飞翔的小丑蛋的影子,可是忽然间,地上多出了一个影子,几乎是跟她并排站,有点像人,可又有点畸形…… 花囹罗浑身激灵,想尖叫,可看到小丑蛋正在找药铺没察觉,她悄悄把拇指搁嘴里咬住,心里不断求爷爷告姥姥。 那影子慢慢往她的影子挨过来,花囹罗眼泪都快出来?回头看,花囹罗,也许就是谁在恶作剧!如果是不好的东西,应该不会这么试探着吧? 感觉鞋背上有冰凉的东西爬上来,不管了,花囹罗抬脚一跺! 地板上的影子忽然就破碎,分成小片小片的影子四处逃散,这些影子倒是跟上次她中的尸语符文有些类似,应该就是所谓的尸语。 但是它们这次居然没对她发出攻击?甚至还有些害怕她的意思?不然就不会试探了那么久,还被她踩了之后逃之夭夭。 花囹罗回过头街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主人,药铺!” 小丑蛋飞了过去,屏息了很久的花囹罗,奔跑着跟上去。 既然它们对她有所顾忌,那她就稍微放心了。 砰砰砰…… 里边明明有人起来了,但是就是没开门没吭声。 花囹罗扯着嗓子喊:“大夫,我弟弟生病了,请你出诊救救他!” 嗓子都哑了,花囹罗真想直接轰门进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出诊,但是,她也看到了,街上有不好的东西存在,他们不过想保命罢了。 但不能这么放弃啊! 砰砰砰砰…… 不断地敲门,里边的人终于扛不住回了话:“姑娘,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怕我出了门也没命去给你弟弟治病!” 形势所逼,花囹罗不得不退一步:“那你给我开几贴药让我拿回去吧,我弟弟七岁,半夜突然高热,还有些咳嗽……” 随后大夫几乎是把要丢出来了的。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把药拿到手了。 赤莲看到花囹罗回来时松了一口气。 花囹罗把要交给赤莲,此时花离荒闭着眼睛额头覆着湿毛巾,脸色还是异常的红润。想到曾经仿佛能对抗天地的人变成这么脆弱幼小的样子,花囹罗倒是有些同情起他来。 呸呸呸,同情他干吗?他值得同情嘛? 药下去,大半个小时后开始起效,小离荒有了些退烧的迹象。 有赤莲在照顾,花囹罗趴在角落的桌面渐渐睡着,没一会儿,又听到赤莲的动静,本就没好睡的她又醒了。小丑蛋继续睡得鼻子冒泡,它最无忧无虑,只有吃饱就能睡好! “怎么了?” “更烫了。” “啊?”花囹罗去摸花离荒的额头,反复就算了,还真比之前还烫。 好在天也亮了,大夫来出诊,但是花离荒现在的身体像是故意跟他作对,让他尝尝弱者的痛苦一般,烧来烧去,就是没见好转。 赤莲只得传信给了清岚,拿到了药方,但里边有一味药非常罕见,寒潭蛟内丹。 寒潭蛟的模样介于龙与蛇之间,喜好呆在寒潭深处,西凉边境有寒潭,但寒潭蛟是个棘手的妖兽,这当然不能指望花囹罗去打。 要传信给寅虎或妙音去取需要时间又太长,清岚大人说要在一日之内拿到。 虽然有些担心宁王与公主单独留在西凉,不过宁王现在这样,也没那么容易被人认出。事不宜迟,清岚立刻奔走寒潭,希望能在半日内赶回来。 啧啧,赤莲也太大意了,花囹罗看着床上仍旧闭着眼睡觉的小花离荒,难道他不知道她也是花离荒的仇人吗? 要是她想报仇,现在的他也只有任她捏扁搓圆的份啊。 花囹罗把袖子挽得高高的,手指关节压得咯咯响。 花离荒,你完蛋了…… 花离荒慢张开眼睛,就看到花囹罗吟着邪恶的笑容在……脱他的衣服! “你……做什么?”他现在说话可谓是气若游丝。 你说呢? “住手!” 上次你脱姐衣服的时候,不也没客气吗?虽然她也想学他霸气一抓,衣服粉碎那招,只可惜她没那功力,显然,耍帅耍酷都需要资质。 小正太抬手抓住衣襟,可小手使不上劲,只能瞪着花囹罗,非常没气势地说了两个字: “放肆……” 花囹罗想笑,因为这句放肆怎么听都像是“不要啊”。 她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小哥哥,别担心,我不会弄疼你的……”摧残民族幼苗好时机啊,她拿开他烧烫的手,“来,我帮你脱衣服。” 花离荒从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满是怒意的小脸蛋,跟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像,可又有点像。 “花离镜,你再碰本王一下……格杀勿论。” “别着急,等会儿你就会觉得舒服了,不想杀我也不一定呢。” 嘎嘎嘎……衣服总算扒光了,接下来就是裤子啦! 且看我辣手摧花……摧祖国的花朵…… “你再敢碰本王……” 唰 一只小鸭叫嘎嘎,圆圆小眼扁嘴吧…… 他的裤子被脱下。 桀骜不驯的花离荒,无人不惧怕的宁王,被灵力废材的“镜公主”扒光了! vip卷 第六十九章 共泡一汤 花离荒闭上眼睛,小小的拳头捏得紧紧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原来弱者是这样的心态,连花离镜这样的废物都能羞辱他! 从来没有这么愤怒,从来没有这么无能为力,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多么需要力量…… 花离镜,今日你所犯下的罪,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花囹罗看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倒还真有点孩童的无辜委屈,不过她心知他此刻必定恨不得杀了她,唉,花囹罗啊,玩火自0焚。 她将斗篷往他身上一盖,弯腰将虚弱的他抱起来。 花离荒愤怒张开眼睛:“本王记着今日,你也记着。”别到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 虽然话语没什么杀伤力,但听得出来这是决心。 “行,都快烧没了的人,是该记住。”花囹罗倒很看得开,“水可能有些烫,忍着点啊。” 花离荒这才注意,他已经被她抱到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上,这也才留意到满室的药材味儿。 花囹罗把他的脚伸到桶里接触水面,别扭的小正太本能的缩回脚。 “还是很烫吗?我刚才摸了还好啊。” 她居然还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说话,她以为他会回答吗?怕他恢复灵力了杀了她,所以这个时候想讨好他? 他不接受。 “可药汤得泡热一点的……要不,你忍忍?” “你敢……”花离荒忍不住回嘴,水真的很烫。 “唉,我都提前当妈了我。”花囹罗说完,把他放回床上。又把自己那累赘的裙子脱掉,身上剩下中衣中裤,这样舒服多了。 她在木桶旁放了一张椅子,又走回床边。 花离荒对她恨意未减,可病得眼睛都空灵灵的人,还真是没了什么杀气。 花囹罗安抚:“好了,别生气了,没事先跟你说泡药汤的事,欺负你是我不对。” 不可原谅。 “你现在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而已,我上次不也被你看光了,但你是为了救我,所以我也没怪你啊。” 他当时可不是为了救她,只是想看清楚那尸语。 “来,我抱你。” 花离荒慢慢看向她。 “抱你啦!”花囹罗没好气弯腰,将小小的他纳入怀中抱了起来。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个仿佛能毁天灭地的人,真的就是她怀里这柔软的孩子吗? 很陌生的感觉,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 像对小孩儿一样对他好,像对病人一样照顾,可是他是花离荒啊。 花囹罗踏上椅子,一脚跨入大木桶内。刚进去,水的温度还行,可站了一会儿,这水温……tm真烫! 且越站得久感觉越烫。 她将花离荒放入药汤里。他虚软的身体本能的绷紧,嘴里没吭声,可她知道水烫着他嫩嫩的皮肤了。 稍微让他离开药汤一会儿,再泡进去,反复几次之后。 “好了哦,你得自己泡。” 将他滑入水中,难免又惹来花离荒的眼神飞镖。 “自己能行了吧?”说着她就要跨出木桶。 “不许走。”他冷声道下命令,“扶着本王泡。”其实水还是烫得让他想蹦起来。他的体温比常人要冷些。 他还真拿自己很当回事! 看这水位已经到他下巴了。花囹罗也有些担心,一个不注意他会不会歪倒在水里溺水? “好吧。” 花囹罗妥协,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她的头能冒出桶的边缘,但小正太花离荒完全陷入热气之中,连脸都看不到。 花囹罗低头看他冰冷的表情一眼,靠在木桶边缘,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好久开口问。 “当时,在玉都,你刺我那剑时有没有一瞬间觉得后悔?” “没有。” “……噢。” 浓浓的药草味,白白的雾气,升到天花板,消散了。水也不那么烫了,心也就有些凉了。就在花离荒以为她不再开口时,她又说: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哼。” 唉,也是,同室操戈的何止花离荒一个人,不然他们在路上也不会遇到那么多波杀手。 花囹罗不再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泡好了药汤,再吃一次清岚开的药,用被子把他捂住,让他出一身汗,烧也就退了些。 可是缺了寒潭蛟内丹的药,半夜药效一过,花离荒体温又见回升。加了两床被子,他仍缩成一团,冷得直打摆子。 赤莲快也估计得早上才到,花囹罗咬咬牙,掀开被子睡了进去,将小小的他抱入怀里。 此刻哆哆嗦嗦的花离荒毕竟只是个小孩,迷糊之中本能的寻找温暖,完全没抗拒她的拥抱。 因长途跋涉后又部分日夜照顾花离荒的花囹罗,终于也在温暖中,陷入沉睡。 醒过来已经是死晒三杆,更要命的是,床上的花离荒不见了! 不会是有人趁她睡觉的时候,把花离荒给偷了吧? 囹罗拉开房门。 小丑蛋噗啦飞过来。 “小丑蛋你怎么在屋子外边?” “呜!”小丑蛋非常不高兴,但它也不能告诉主人,它被宁王给丢出来的吧? “看到大魔头了吗?” “呜……”小丑蛋有话不敢说,大魔头天还没亮就醒了,它刚想叫醒主人,可大魔头就用他那恐怖无比的眼睛瞪了它一眼,它然后它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大魔头也没挣脱主人的怀抱,就继续瞪眼睛看睡得不省人事的主人,直到赤莲回来。 “赤莲已经回来了,大魔头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花囹罗顿时松了口气,她可是答应尊上要照顾好花离荒的……难道她是因为尊上才这么照顾花离荒的么? 是这样吗?也只能是这样…… “现在他们人呢?” “说是去青羽家族那边看看。” “行,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大白天,就算在西凉靠近西北地段也显得有了些人人气,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让整个城市都显得不清晰,还是觉得有些萧索。 青羽堡离城内甚远,出了城走了很久,才远远看到了一条高高的围墙,倒不是想城里,都是石头城,石头的底座上,立着厚实的木头墙,每根木桩上头都削得尖尖的,一个木制的大门高耸林立。 小丑蛋非常乖巧的念了上边的字:“青羽堡。” 青羽堡门前徘徊着许多人,显然是来投奔青羽家族的,奈何青羽家族并不会随意招收外人,尤其是从几十年前被皇室驱逐到边塞之后,青羽家族就更少再与外界的人有瓜葛。 若不是因为此次的灾难,而且还是发生在离他们不远的腹地,否则他们也不愿意问世。 “主人,我看到大魔头了!” “在哪儿?” “树下!” 青羽家族门口有几株红色或黄色叶子的枫木,赤莲跟花离荒就站在树下,花离荒那小小的身影,站得格外挺拔傲气,看来已经不烧了。 他们两人也不交谈,只是看着周围的人群在那请愿呼喊。青羽堡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大门上方的瞭望台矗立着几个看守,他们对门口聚集的人已经司空见惯,只管站岗不管事。 “丑蛋,我们也过去看看。” 花囹罗决定找花离荒他们去。 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而近,而且还不只是一匹马的声音,从马蹄声判断,马正在撒蹄狂奔,速度很快。接着就是女孩子清脆嘹亮的吆喝: “躲开,不想死的全躲起来!” 接着就看到一匹马从围墙外尽头的方向冲出来,马上的人夹着马身不断吆喝:“驾,驾!” 接着就是第二匹马追赶出来,马背上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身军绿色戎马劲装,领口、衣摆是蓝色滚边,蓝色的马靴,蓝色的绑手带,连额头绑着的护额也是蓝色的。 脑后护额的长带跟她高束的乌黑马尾长发随狂奔的骏马起落飞扬,英姿飒爽。 “头马小贼,你离死亡最多还有一分钟,再不停下你就死定了!” 刚才还聚集在路上的人立刻闪到一边,两匹马疾驰而过,众人愣了一下:“那不是青羽家的小姐吗?” “对,她就是青羽鸾翎!” 马离花囹罗还有挺远,但她已经选择躲避,因为那两匹马是火云马,而且品种应该十分珍贵,能看到马身上烧着红色的灵力,她就怕闪避慢了被踩死。 此时,青羽鸾翎伸手从腰上抽出一把……武器?是武器么? 样子长得像毛笔,褐色的笔管,白色的笔头。 她持笔凌空笔画,白色的笔尖立刻像染了黑墨一般,空中立即出现一道符。 符篆使用者啊! 逃命的小偷似乎感觉到准备被擒,更是使劲催马,但他骑得可不是普通的马,火云马烈性一起,盗马贼呼喊着赶紧死抓住缰绳,花囹罗此时看到了他身体上奇怪的地方,是一些流动的尸语符文! “喂喂喂……”花囹罗还没来得及惊讶,那马就朝着她奔来,眼看那盗贼就从被火云马甩下来,花囹罗撒腿跑。 “呜,主人快跑!” “躲开!”青羽鸾翎也喊道! 没见她在跑啊!姥姥诶,街上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又是她遭殃。 盗马贼叫喊着被甩下马背,花囹罗没完全能躲开,那小贼撞到了她的肩膀,两人都倒在地上。小盗贼发出惨烈的叫声。 vip卷 第七十章 青羽鸾翎(三更) 花囹罗赶忙推开他,他喊什么啊,她被撞了才更疼好吧! 但盗马贼的疼痛跟罗马没有关系,之间他脸色瞬间变得煞青,不断地在地上扭动,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血管贲张像要破裂开来一般,花囹罗知道,看来是尸魂反噬了! “该死的东西!”青羽鸾翎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符箓直扑向盗马贼,符箓跟一张网似的兜住他,他不能再挣扎,只是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被涨爆了一般。 青羽鸾翎利落飞身下马,唰的一下拨开了盗贼的衣服,毛笔笔尖用力点向盗马贼心口,她身上燃气了蓝色的灵力,没一会儿毛笔笔尖慢慢被染成黑色,盗马贼不断地抽搐着,这个过程有多痛苦,花囹罗深有感触。 青羽鸾翎随手从乾坤袋内取出一个空白的卷宗,摊开在地上。 随即,按在盗马贼心口的网上一抽。 一条黑色的尸语像被她的笔抽出来,她一手按着卷宗,挥笔点在白纸上。 哒哒哒哒 尸语被附在纸上形成了一行一行的字符。随着尸语被抽搐,盗贼也慢慢平静下来,最后一个字粘着在纸上,毛笔又恢复了白色。 青羽鸾翎将笔利落收回腰间的同事,手拨动卷轴,卷轴卷成一卷,她的手在封口处一抹,一道金色的符箓封住了卷宗。 这就是活卷宗。 在一旁看的人刚才还避恐不及远远观望,如今又是掌声四起,赞叹不绝。不愧是青羽家族的人,解读尸语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青羽鸾翎可不稀罕这些赞叹,将痛得快要昏过去盗马贼揪起来,一顿暴揍。 “你大爷的,敢偷我的马!冲进马桶都不塞管子的小样儿,我揍不死你!” 花囹罗有点懵,因为这话听着很耳熟!这才忽然想起刚才这丫头说“一分钟”?这会儿说“马桶”……这是西凉的说话方式还是巧合而已? 赤莲跟花离荒已经走过来,赤莲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这盗马贼估计有事儿。” 虽然没被尸魂反噬而死,但现在快被揍死了。花囹罗看向花离荒,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花离荒怒眼一瞪,将她的手拍掉,花囹罗哈哈一笑。 “力气挺大,看来没事儿了。” “他没事,你可有事儿!”青羽鸾翎终于放过了那盗马贼,但那小子已经被打得估计爹妈都认不出来,随后被青羽堡跟出来的人拖走了。 她盯着花囹罗说:“刚才那盗马贼撞了你?” 花囹罗揉揉肩膀:“还好,不是很严重。” 青羽鸾翎说着上前想扒囹罗的衣服,花囹罗赶紧阻止:“别别别,有话好说。” 青羽鸾翎不耐烦:“你也看到那小贼的下场了,你不想提早去见马克思的话让我看看被撞的地方。” 等会儿,她说马克思?花囹罗觉得这……这不对吧?只是单纯的姓马名克思? 小丑蛋好奇心又起了,忙问道:“马克思是谁啊?” 青羽鸾翎越发失去耐心,最近她耐心非常有限,因为那尸魂阵的范围越来越大了,但青羽家族合力也不能把源头封锁,只能收拾一些零散的尸魂,这有p用。 花离荒突然踢了下发愣的花囹罗,花囹罗跳起来,花离荒对她使眼色,看了一会儿,她立刻会意,转身对青羽鸾翎笑眯眯道: “想必你就是青羽堡的青羽小姐吧?” “我数到三,你不让我瞧别怪我见死不救!”青羽鸾翎根本就不给花囹罗搭讪的机会,“一……”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花囹罗忙喊。 “二!” 嗨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急?情急之下花囹罗看到她手里的活卷宗伸手便夺。 “你找死?”青羽鸾翎脸色大变,“还给我。” “先别激动,就听我说一句话ok?” 青羽鸾翎本大怒,可又忽然愣了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 ok? 小丑蛋赶紧解释:“我家主人说听先她说一句话‘可以’吗?” 废话,她当然知道是这个意思! 青羽鸾翎深呼吸:“就给你说一句。” 花囹罗凑近她小声道:“大概十天前我身体吸收了一个活卷宗的尸语。” 鸾翎看了她须臾:“当真?” 果然她对这个很感兴趣,花囹罗笑着又道:“刚才那盗马贼撞了我,可我现在……”花囹罗把衣袖捞起来,“没事。” “盗马贼确实冲撞到你了吗?”青羽鸾翎半信半疑。 “不然我打开卷宗一试?”说着花囹罗就要去揭封锁符箓,其实她也没真想揭开,只不过为了让青羽鸾翎相信她说的话,当然如果她没上当,那么……她还真就得把卷宗打开了。 手已经碰到了符箓的边缘。 “等会儿!”青羽鸾翎制止。 花囹罗心里笑了,但却诚恳地把卷宗还给了青羽鸾翎:“我说的都是实话。” 青羽鸾翎打量着花囹罗,又看看她身边的赤莲还有小离荒:“你们一共几个人?” “就我们仨。” 青羽鸾翎思考了一会儿:“我可以让你们进青羽堡,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说。” “到了青羽堡,让我验证一下你刚才说的话。” “……” 她指的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吸收尸语? 花囹罗有点蔫了,那个很痛的诶! 那种疼痛让人难以忍受,甚至她都不知道花离镜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可以抵制尸语,但话放到这里,她要说不,岂不是在推翻自己吗? “成。” “跟我来!” 青羽鸾翎领着他们前往青羽堡。 花囹罗低头看花离荒,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又羡慕嫉妒中,花囹罗他们踏进了青羽家族的那扇大门内。 原以为里边会是一个庄园或大宅院,可落入眼前的还是一片自然景象,一片广阔的山林,平地上穿过一条河流,河流两侧坐落几十户屋舍,河边开有酒肆商铺,这似乎是一个寨子。 他们跟着青羽鸾翎沿着河边往城内走,到了最大的宅邸,便是青羽鸾翎家。 踏进大院就有一个青衣丫头迎上来:“小姐回来了?” “小妹回来了?”屋里人说完走出来,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男子,身姿高大挺拔,眉宇间英气焕发,跟青羽鸾翎有几分相似。 “还真是回来了,你不是去了马场吗?”他又看看花囹罗他们,“这几位是谁啊?” “二哥,大哥呢?” “大哥跟爷爷去了腹地。” “老爷子又去了腹地?你怎么没拉着他!”他受伤还没痊愈呢! “我能拉得住他嘛?” 青羽皱起眉头,爷爷那脾气,谁还能管得住?她指了指一旁的花囹罗说:“这家伙中了尸语一点事儿没有。” “啊?什……什么?”二哥诧异端详花囹罗,虽没一丝胭脂粉末,但她五官柔美,眉目间带一丝妩媚,眼神却格外的清亮。“漂亮是漂亮,但力量看起来很普通。” “所以我要看她是不是真能吸收尸语。” 二哥又看了赤莲,这家伙感觉很强,而那小孩儿嘛……更普通。 “小姑娘,就算想进青羽堡,这个笑话可不能随便开,中尸语不死也得疼个半死。” “多谢二哥提醒。” “你倒叫得很顺口,跟我过来。” 鸾翎带花囹罗进了一个空房间,取出方才那个活卷宗。 “西凉的活卷宗已经发生了变异,就连我们青羽家族也是第一次看到能直接入侵人体的尸语。灵力高强的人是可以击碎它,可一旦被侵蚀也是非常棘手的事,没有解读者,要存活下来都难。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没事儿,咱们试试看。”花囹罗说得很随意。 青羽鸾翎睨了她一眼,也不再劝说,将活卷宗在桌面摊开。 白纸上的黑色字符慢慢有些松动,它们蠢蠢欲动想从纸上剥离。 灵异啊…… 花囹罗深呼吸,嘴上虽然说不怕,但其实手心还是有些冒汗。 鸾翎嘴角一扯,她也没想象中那么胆大嘛。 小看人了不是? 花囹罗深呼吸,岔开五指把左手往卷宗上一放。 呲呲呲,呲呲呲 卷宗上发出类似书虫啃书的声音,黑色符文从花囹罗手下爬上来,慢慢往她手背上爬。 开始就像一根发丝落在手上很轻微的触感,待它们汇聚起来时,就能感受到十分冰凉的触觉,看着集中在手上的黑色字符越来越多,屏息太久的花囹罗慢慢呼吸…… 青羽鸾翎也在屏息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尸语在徘徊,然后不敢妄动的样子。花囹罗手指动了动,尸语像受惊了一样忐忑后退,等手不动了,才慢慢又游回来。 青羽鸾翎不可置信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干干笑着。 这像打肿脸充胖子称自己不怕虫子,然后人家把虫子放在她手背上的感觉。若不是因为前晚在街上也被袭击了一次,发现这些影子怕她,她还真不敢瞎尝试。 她记得那晚,她跺脚能把它们吓跑的…… 于是花囹罗抬起另一只用力拍向桌面。 啪 哗啦哗啦…… 那些黑色字符立即惊恐逃离她的手背,形成一股黑风想要窜逃。 vip卷 第七十一章 死党相遇 青羽鸾翎取出毛笔,把它们黏了回来,重新贴在卷宗内,看着花囹罗的表情已经从不可思议到惊喜。 “靠啊,太给力!”将卷轴一封她激动着问,“一开始它们就不敢动你吗?” 太给力了?这句话花囹罗表示,她真心懂,但是因为太懂了,她有些懵。活脱脱的现代用语啊! “不是,我是无意中被侵蚀,疼得死去活来的,还以为会挂掉,可后来那些字符在我身体上就变淡,消失了……” “消失?”青羽鸾翎没想明白为什么,不过也许这就是破解尸魂阵的突破口也不一定!“有点意思!”她拉着花囹罗走出去,“二哥,捡到宝了!” “还真被她吸收了?” “不是吸收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是怕她!” 花囹罗走向花离荒跟赤莲,眉毛一挑,表示事情很顺利。 赤莲悄悄松了口气。花离荒那小正太却装得跟大人似的背着手,表情非常不以为然,貌似这结局他都知道,他一点也不意外不高兴。 “小妹,好好招待他们,我去把爷爷跟大哥叫回来!”二哥也兴奋了,跑到了门口,拍拍额头又折回来,给花囹罗行了一个礼,“在下青羽飞扬,敢问姑娘芳名?” 青羽鸾翎白眼瞪过来:“二哥你够了吧!” “有缘美女来相会,二哥这是礼貌。” “呵呵。”花囹罗露出她招牌的干笑,他突然变得好热情…… “我叫……李罗。” 因为进城时撒谎说是从李家村来的嘛,这谎话一下就窜在一起了,花囹罗介绍赤莲。 “我大哥李莲,我……小弟……小荒儿。” 小荒儿…… 免不了被花离荒一记眼神杀,之前不说他是主子嘛? 花囹罗继续干笑,指着肩膀上的宠物:“小丑蛋。” “呜!” “好,好,几位少坐片刻,我去去就回!”青羽飞扬疾步走出院子,口哨一吹,一匹黝黑的火云马奔驰而来。 这马一出现,连见过上等好马的花离荒也不觉愣了一下。 宫内最好的马也不一定比得上这匹。据说火云马的前身是地界的战驹。 但地界几千年前就消失于世,火云马第三只魔眼封闭,却因此能留在了苍元大陆,被人类圈养,后天炼化,炼化之后的火云马分五等。 花离荒看到过最好的也就是五等,但现在看这匹马身上火云缭绕,品次要比五等好上许多。 青羽家族善养马,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擅长。 “走走,我带你们去吃午饭!” 青羽鸾翎热情招呼,现在她再看这几个人就顺眼多了,还非常热情地想要拉起那个看起来十分傲慢的小正太。 谁知那小正太一手就拍掉了她的热情,虽然没说话,可是表情非常不悦,水生生的小脸再愤怒看起来也格外可爱。 尤其,她似乎看到了他眸中似乎有紫光闪过,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可仔细看却没有。 花囹罗赶紧打圆场。 “我弟弟……怕生。”死都不怕他还怕生咧…… “这么看,你们俩倒是长得挺像的。”鸾翎看了花囹罗又对比花离荒,“呀,这孩子给人的感觉真特别,明明一个小孩,可……气场十足。” “呵呵,天生的。”花囹罗滴汗,要是真的花离荒,哪里只会气场足而已。 “对了,你们是从哪来的?” 花囹罗看了花离荒一眼,见他没什么特别的示意,她笑道:“李家村。” “那边地震了吧?” “嗯。” “那你们怎么会来青羽堡?” “噢……这个啊,说来还真难以启齿。李家村不是地震了嘛,家里的房子也没了,我们兄妹三人无路可去便想来西凉投奔亲戚,谁知因为西凉闹疫情,亲戚又离开了西凉。” 花囹罗情文并茂,说得非常顺口。 “听说西凉现在就青羽堡内比较安全,可听大家说青羽堡不会轻易收留外人,我们就觉得,可能我这特殊的体质能够帮上对付那什么疫情,然后让我们在青羽堡内留宿几日也好……” 花离荒粉嫩如玉的小脸冷冷一笑,她撒起谎来,还真是有根有据。 她也不想啊,这都谁逼的啊……她容易嘛她! “你们要真能助我们青羽家族灭了尸魂阵,别说住几日,就算住几年也没问题。” “多谢多谢。” “谢还过早,还得看我爷爷用不用你。”青羽鸾翎又忍不住看向花离荒,“小荒儿,要是让你住在青羽堡,你可高兴啊?” 花离荒淡淡应了一声:“嗯。” “嘿小子!”青羽鸾翎突然出手想掐他的脸蛋,花离荒察觉她的动机,已经想到如何躲开,可轻而易举想到的事,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做不了反应,好在赤莲出手快,挡住了鸾翎了的“魔爪”。 此人身法好快! 鸾翎出于试探赤莲的动机,虽赤手空拳,可她已经启动了灵力。 从刚才她就觉得,赤莲的身手不一般,两人交手起来,才知道这何止不一般,简直是很厉害,鸾翎不断的增加自己的灵力等级,如今已经是七十重以上,但赤莲应付得游刃有余。 鸾翎心里乐了,将手一收,笑哈哈对花离荒说道。 “算了,本想掐你脸蛋的,但是你大哥这么护着你,我也没办法啦。”她开心说道,“好在你遇到的是我,要是你遇到的是那正太控花囹罗,八成你得糟……” 青羽鸾翎带着他们穿过走廊,一边走一边爽快介绍府邸内的设施。赤莲跟花离荒跟随着她越走越远,花囹罗却像被点穴了一样动都不能动。 不管刚才青羽鸾翎说了“马克思”“给力”或者是别的任何只有新世纪才会用的词语她都可以当她听错了,可是青羽鸾翎刚才说了正太控“花囹罗”三个字犹能振聋发聩,让她心脏快要爆发了。 难道……难道!!! 想要呼喊出那个名字,可那名字让她心口频频发颤,泪水控制不住挤上眼眶。 可那急爆了的性子,那滔滔不绝的话语,那笑起来的样子,即使不是同一张脸,可是笑容却有着一样的痕迹…… 一股冲动,被花囹罗一直压着忍着,害怕她不是她,又还怕她就是她…… 直到青羽鸾翎转身对她说:“喂,你杵在哪儿干吗呐?” ……喂,花囹罗你杵在哪儿干吗呐?天上还能掉rbm砸你脑袋上不成? 青羽鸾翎冲她挥挥手:“李罗!李罗你干吗呐?做白日梦呢?” 李罗…… ……囹罗!花囹罗你干吗呐?大白天又做梦了?小心我圆规扎你哦。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泛滥。 青羽鸾翎表情一收,赶紧跑过来拨开她的衣袖:“你的尸语不会现在才发作吧!别啊,我好不容易……” 花囹罗忽然伸手抱住青羽鸾翎。 “你别光顾着哭,你说你怎么了啊!”青羽鸾翎想拉开花囹罗,花囹罗紧紧抱着不肯撒手,鸾翎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很怪,“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安子……” 青羽鸾翎浑身一震。 看她如此反应,花囹罗破涕为笑。 “周晓安。” 青羽鸾翎再也无法动弹。 她是周晓安没有错。 那日与花囹罗去看画展,看到一幅叫《花的葬礼》的画,花囹罗伸手去碰那画的瞬间,她看到那幅画忽然从墙上翻落下来,急忙回去想救花囹罗,画框的边缘却砸到了她。 她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身处西岐国边塞西凉,成为了青羽家族的小女儿青羽鸾翎。 据说在她来到青羽家族之前的几个月,青羽鸾翎因为战斗负伤一直昏迷,周晓安从那刻便作为青羽鸾翎在西岐国生活了一年多。 说来也奇怪,即使她是周晓安,但是属于青羽鸾翎的记忆,却也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青羽鸾翎不仅拥有着强大的灵力,还拥有青羽家族中最强大的念力,也就是西岐人说的“解读尸语”能力。但念力不仅仅是解读尸语,比如撰写符箓,降妖除魔之类,都非常精通。 刚开始,周晓安以为自己驾驭不了这个身体,但与这个身体磨合之后,她发现完全不是问题,不管是灵力还是念力,在她的操控下,都有了质更大的进步。 她继承了青羽鸾翎的法力,又拥有她的记忆,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原来就是青羽鸾翎,周晓安才是她偶尔穿越到新世纪的角色。 因为周晓安在新世纪没有牵挂,父母离异谁都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好在当时遇到了花囹罗。 花囹罗身世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但花囹罗身上就是没有她的愤世嫉俗,没有她的颓废,而是像一道阳光注入她生命里一样。 花囹罗曾是她视如珍宝的朋友,甚至早已经超越了朋友,成为了另外一种让她依傍的存在…… 花囹罗,是周晓安与新世纪唯一的牵挂,所以即使她拥有了青羽鸾翎的一切,但是想起花囹罗,仍旧觉得心头有无穷无尽的思念。 只是本以为这思念跨越不了时空,但是,刚才李罗叫她…… 安子。 周晓安! vip卷 第七十二章 统一战线 “囹罗。” 青羽鸾翎眼泪挤上眼眶,但却不像花囹罗一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更紧的拥抱了她。 “真的是你吗?” 真害怕这又只是另外一场梦,她曾梦到她生日两人去偷蛋糕被追得满城跑,最后拿着破碎的蛋糕在楼顶庆祝…… 梦到花囹罗帮她打架衣衫褴褛鼻青脸肿,比她这个被打的害惨却笑着说胜利…… 梦到她来大姨妈要花囹罗跟她去买卫生棉,被班上男生遇见把人家男生给揍了一顿…… 梦到两人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傻笑…… 而她最常做的梦,就是看到花囹罗站在原地,她不停的再她身边盘绕飞翔…… “囹罗……” 赤莲看向自己的主子,他实在不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人,会如生离死别后重逢的故人一般拥抱着痛哭流涕。 花离荒自然也不大明白,只是……花离镜从之前开始,就有很多让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明明还是花离镜的模样,却总让他似乎看到另外一个人影子。 别说花离镜现在失忆,就是不失忆,她也不可能跟青羽鸾翎有关系。而且如果说,两个人之前就认识的话,也不会到现在才相认。 那是什么让花离镜忽然“认出”了青羽鸾翎,且又久别重逢?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压制了心里的激动,她们要说的话,只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鸾翎心情更好了,说道:“我们今天吃大餐!” 小丑蛋都忍不住小声问花囹罗:“主人,她是谁呀?” 花囹罗小声道:“你干妈。” “呜?”小丑蛋还想发问,被花囹罗弹了额头。 花离荒问:“你们似乎认识?” 鸾翎与花囹罗相互对望了一眼,花囹罗笑道: “可不是嘛,刚才一直没认出来,青羽小姐之前救过我的性命!一年多之前,我不是从皇城学堂的山上掉下去么?正好被路过的青羽小姐给救了。” 呜,主人又撒谎…… 当然得撒谎啊,她除了那个时候能“偶遇”请与凌乱之外,几乎没可能在别的时间遇见。 花离荒自然也不看好她的措辞,这家伙骗人可是家常便饭。 “青羽姑娘还去过中州?” 跟花囹罗搭伙骗人可不是第一次,青羽鸾翎信口便来:“正好当时在追一个卷宗,进了中州,没想到我俩居然这么有缘,还能在这儿遇见。” 花囹罗悄悄朝她举了一个大拇指,两人非常有默契相视一笑。 花离荒睨了花囹罗一眼,没有继续追问。 青羽家族的族长青羽南天回来,看花囹罗确实有抵制尸语能力,考虑重用不在话下。 当然要让花囹罗加入青羽家族消灭尸魂的队伍,她还需要熟悉青羽家族的阵法,青羽南天说需要从长计议,便让花囹罗与花离荒他们暂时先在青羽堡住下。 三人被安排在了青羽堡北苑。 花离荒心里明白,其实青羽南天说要从长计议,一者是因为花囹罗确实不能直接上阵法。二者,青羽家族的人对他们的身份还处在观察阶段。 别的他倒不担心,就不知道花囹罗会不会因为青羽鸾翎的关系,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此时…… 在北苑,花离荒跟赤莲一个小正太一个猛男,正认真讨论,如果花囹罗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他们被青羽家族拒之门外后的下一个计划。 在青羽家族议事堂,青羽家除了青羽鸾翎之外,青羽南天与两个孙子青羽凌霄、青羽飞扬还有青羽家族的长老在讨论,关于花囹罗那组人的来历、去留还有日后事项。 在青羽鸾翎的闺房之内,花囹罗跟青羽鸾翎正聊得热火朝天,然后花囹罗明白了一件事,大家都魂穿,怎么境遇如此悬殊,周晓安现在是应有尽有,她是应有尽无,不过总觉得庆幸的是,至少她们之间有人没那么悲剧。 开会的都把会开完了,聊天的却都忘了时间,花囹罗从青羽鸾翎那回来时候已经不早,进门就看到花离荒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 这小子,又想干吗呢? 其实,她知道他心里大概在想什么,不过小娘她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花囹罗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但左右实在不舒服,被人当成下等动物一只藐视,换谁也不舒服。花囹罗非常无奈地放下茶杯,对着小正太假笑着解释: “小哥哥,不管青羽鸾翎是不是我救命恩人,我能分轻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关于花离荒他们的身世,关于花离荒这个人,花囹罗可是一句都没说。 不是不相信周晓安,而是青羽堡人多口杂,青羽家又十分抵触官府的人,如果一个不小心暴露身份,到时候只怕有周晓安说情他们也得被赶出去。 这时候,小正太花囹离荒才垂下眼眸,端起茶:“算你没蠢到无可救药。” 他说的是人话吗?真的非常非常想掐那让人又爱又恨粉雕玉琢的脸蛋!不过周晓安说错了,就算是正太控花囹罗也不是很敢对花离荒动手动脚。 “行吧,你慢慢喝茶吧,我睡觉去。”花囹罗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虽然很不想问,但是又忍不住回头,“你晚上的药吃了没?” 花离荒用他那两颗水汪汪的眼睛瞪了她一眼:“聒噪。” “……”花囹罗火冒三丈,走出门口,怎么也想不通立即折返。 花离荒看到她笔直朝他走来,第一个反应,找死。想到自己只是个小屁孩第二反应,她想干吗?花囹罗二话不说,手往他额头覆上,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下,有些来气了: “臭小子,还好我检查,烧还没全退呢!” 花离荒端着茶杯动也没动,额头被那冰凉的柔软的手贴压着他只能微微仰视她。 本想喝一声“放肆”,可是……她在生气? “晚上没吃药是吧?” “……”花离荒傲慢不答。 “男人就是粗心,赤莲那家伙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肯定没给按时吃药……” “……”赤莲端着药站在她身后有些哭笑不得,清清嗓子道,“属下失职。” “你呀……”花囹罗回头看到赤莲端着热腾腾的药话梗在嘴里。 赤莲继续解释:“清岚大人信上说最后一次药在睡前喝。” “哈?呵呵,是,是吗……”花囹罗这下脸都红了,赤莲可比她靠谱多了,但她是个知错敢认的乖孩纸,“对不起啊,我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无妨,关心则乱。”赤莲说了一声越过她,将药放在桌上。 关心则乱……关心花离荒? “谁关心了,这叫……母爱泛滥!”说完,看小正太这会儿更傲慢冷笑着,显然根本没接受她的好意,权当是她这个“奴才”该做的,花囹罗郁闷了,“懒得你们,睡觉去。” “公主其实很关心宁王。”赤莲忽然说。 花离荒端起桌面的药,嘴角轻讽:“无事献殷勤。” 药一入口,苦得花离荒忍不住哆嗦一下,闭着眼将药灌入口中一口饮尽。赤莲端起搁着糖块的碟子给他解苦,他抬手拒绝。 苦味才能提醒他,这身体必须尽快恢复,那该死的咒法必须尽快解除。 无论此次的灭尸魂行动是否成功,他都得想方设法让自己恢复原样,这弱小的身体实在是个累赘,不就是要保护一样的东西么?他保护便是。 青羽家族最后还是决定让花囹罗参加此次的灭尸魂行动。 毕竟,因为这个巨大的尸魂阵,青羽家已经丧失了不少得力干将,因此,鸾翎提出让赤莲加入的提议也被纳入,正好缺人手,赤莲加入更好。 花囹罗发现,青羽家族还是的功法还是比较接近传统的法术。 比如,他们此次的阵法就是璇玑九宫阵,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九个束缚宫围在一个阴阳太极图形之外,形成了一个伏魔网罗阵。 灵力强者站位九宫,念力强者位于太极图内的黑白两点。 太极图内分为黑白二色,黑白两方的的界限就是划分天地阴阳界的界限,代表阴阳两方。白中黑点表示阳中有阴,黑方白点表示阴中有阳。 青羽家族之前的阵法失败,归根在于太极图黑色那块里边那白点,西岐人称那白点之为“入地”门,也是太极中阴暗方位的生门。 青羽家族尝试过列阵,但站位“入地”的不管念力多大,灵力多强,最后都会被尸语吞噬,重者尸骨无存,轻者也免不了重伤。 就连青羽鸾翎占“入地”位也险些丧命,好在青羽南天及时出手才救回她,但青羽南天也因此受了重伤。 然,只有那个白点不被侵蚀,生门永远敞开才能让璇玑九宫阵平衡,反之,一旦生门关闭则功亏一篑。 所以,花囹罗能抵制尸语的体质,对于青羽家族而言弥足珍贵。 为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们在真正到腹地灭尸魂之前,也对花囹罗的身体经过多方的实验,发现就算花囹罗身上没有灵力,但是尸语都不能入侵她的身体。 所以,他们决定把花囹罗安排在“入地”门。 vip卷 第七十三章 尸魂腹地 几人磨合了阵法配合已是数日之后,决定明日前往腹地。 青羽鸾翎安心里特别不想让花囹罗涉险,但是如果尸魂继续扩大,整个西凉就会全面被侵染,到时候便更是死伤无数。 正想着去找她,花囹罗倒是不请自来了。 鸾翎看她也没什么紧张感。 “不担心明天的事儿?” “担心又没用。”花囹罗往椅子上一坐,晒着她的懒骨头,还是在青羽鸾翎这舒坦,因为她是周晓安嘛。“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看你长这样,我还真不习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去,你长这样我就习惯啊!”花囹罗捡着桌上的点心吃,“你跟说我说话的时候,就想着我们是灵魂的交流,咱俩,灵魂伴侣!” “这么想还真贴切。”鸾翎坐到另一侧,“囹罗,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这糕点真好吃,吃起来有些凉丝丝的甜味,“什么做的这饼子?”看鸾翎无语看着她,她瞪了她一眼,“就算不是你,我也会走这一步的,你瞎琢磨什么呢?” 青羽鸾翎了叹了口气。 “把手伸出来。” “干吗?”花囹罗笑着伸出手。 鸾翎取出毛笔,在她手背上画一段黑色的符箓,笑道:“以前总觉得你爷爷鬼画符的在装神弄鬼忽悠人,没想到现在我要用它来忽悠你。” 花囹罗看着手上的黑印子没好气道:“逃生符?” “啊,你应该了解它的功能吧?” “小命呼叫转移。” “电影看多了你!”鸾翎哈哈笑,“我原以为没网络我就得死,谁知道我现在连想网络的时间都没有……” 谁不是呢? 花囹罗来到西岐后,就全心全意为逃命的日子服务,虽然来西岐有一年半,可有超过一年她是属于昏迷状态,一个人神游瀚海森林也是在逃命,还真别说,连想电脑的时候都没有。 “安子,我跟你商量件事儿。” “说,客气不像你。” “小荒儿他也想跟去腹地。” “哈?他当是去幼儿园呢要跟着!” “就是啊,可他吧非要坚持。” “我怎么发现,你跟李莲都听那小鬼的?” “呃……”花囹罗无奈。 “你有事儿瞒着我?” “……”花囹罗嘴巴一撇,举手投降,“我有不说的理由。” 看她垂头丧气,青羽鸾翎叹了口气:“那小破孩儿真要去?” 花囹罗继续点头,她也不知道花离荒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在家等结果不就好了嘛,干吗非要跟着去?现在的他又什么都不做了,他以为他去看了才能赢?扯淡。 “那小孩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孩子……行吧,我来想办法!” 花囹罗眼睛一亮:“安子,就知道你最靠谱!” “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ok,那走啦。” 次日,花囹罗等人随青羽家族前往尸魂腹地。 青羽家的火云马帅到破表,这让花囹罗对古代的“车子”来了兴趣,这简直就是媲美……宝马啊! 走过光秃秃的山丘,雾气越来越重,周围的空气开始让人觉得压抑,有点像她刚来西岐时经过幻境黑暗的感觉。 灰蒙蒙的雾里,路边不远处的秃鹰在虎视眈眈,等着也许又有人突然暴亡,它们就可以饱食一顿。 偶尔几声乌鸦的叫声,更是多了凄惨与荒凉之感。 西凉的植被覆盖率本就不高,草木不多,视线能及的范围内,依稀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木或废弃的村庄,再远就灰暗什么都看不到。 大约又走了大半个小时。 马车外的鸾翎提醒道:“囹罗注意了,前边就进腹地了。” 囹罗跟李罗,在外边人听起来倒是没想到要去细分。连花离荒都没注意到这点。谁让花囹罗开始的时候,就巧合地取了一个假名叫“李罗”,天才啊天才。 “知道了。” 入秋后,西凉气温下降很快,进入腹地更是让人觉得寒气逼人。小丑蛋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甚至还本能的龇牙咧嘴。 “丑蛋,你又玩什么?” “主人,能不能不要去?”腹地散发出的灵压让小丑蛋感觉特别不好,它浑身都不得劲,“主人,你不是能去,不能去!” “都到这儿了你说这话?刚才不让你来你偏跟着。” 丑蛋像炸了毛一样,又龇牙,像动物临大敌时做出本能的凶相,然后一直在焦躁的叫喊。 “呜,主人,咱们回去吧,回去啦!” “小丑蛋,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得安静下来……” 小丑蛋五脊六兽,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花离荒非常不耐放地瞪了花囹罗一眼。 “丑蛋,先委屈你一下,回去给你买鸡腿补偿。”花囹罗把丑蛋放入乾坤袋内。 花离荒身上忽然亮起来,亮光将他整个人笼罩住,赤莲一看,稍微放心了些。 七星护体符。 金盾一样的防御,虽不是暗术锁命令那种强悍的法则防御,但也算是金汤若固,除非施法者法力耗尽,否则护体符绝不消失。 小离荒刚才身体极寒,但他咬牙忍着。 可七星护体符亮起的时候,他感觉身体被暖暖包围,即使冷血如他,也微微有些诧异。 七星符能护体,但却持续消耗施法者的法力,不是特别想要保护的人,施法者并不愿意走这一步。 青羽鸾翎如此捍卫他,是看在花离镜的份上? 花囹罗只知道这是鸾翎给花离荒的保护,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性质。 马车一停,大家都从马上下来,每个人都在自己身上设了一个保护界。当然,花囹罗身上的保护界是别人给的,她没办法制造,灵力废材嘛。 青羽鸾翎看着花离荒身上的光芒目光坚毅,花囹罗想保护的东西,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会誓死捍卫。 这就是所谓的保护么?要保护一个人,会连同她的所想要保护的也要保护? 花离荒无法苟同,但是,身上暖暖的温度让他觉得陌生。这是青羽鸾翎的力量,第一次他花离荒的身体接受了外来的灵力,他心里居然没有排斥没有抗拒,甚至心里隐约觉得可信任。 花囹罗在意的可不是这些,而是…… 姥姥诶,这回真得玩出人命吧! 整块腹地中心都被黑色的尸魂覆盖,像一汪巨大的黑水湖,湖心漩涡阵阵不断拍打在周围,形成了一个一个饿鬼的模样,饿鬼前仆后继,朝四方叫嚣。 腹地周围,插着许多灵幡,灵幡下有阵法,青羽家族有人轮班输入灵力,抑制着尸魂面积变大。 见他们过来,一个守卫跑过来,面色有些悲伤而委屈。 “堡主,桑云……没了。” 青羽南天闭眼:“我知道了。”有太多的人死于这场灾难,“死者已矣,生者永奠。”青羽南天目光坚定,“此次,定要破了这尸魂阵!你们暂时退到灵幡范围之外。” “是!” 守卫退出。青羽南天指挥阵法队。 “检查装备!” “是,堡主!” 青羽鸾翎低头对身边的花离荒说:“小荒儿,无论如何对不要踏入灵幡的范围之内,记住了吗?” 她的话音格外的清脆有力,在面临生死时,笑容却没有一丝杂质。倒不像花离镜,看到这场面心里还想着打退堂鼓,即使会对他笑,也从来不曾真心。 这就是具备强大灵力的人与废物之间的差别。 就算花离镜不像之前的花离镜,就算她比以前狡猾,但是,她永远缺乏面对危险时候的淡定,这就是弱者,只会耍小聪明的弱者。 花离荒点头。 “真乖。”青羽鸾翎摸摸他的头,他想躲,来不及,只能强忍着瞪了一眼身边的赤莲。 赤莲赶紧低头认错,他稍微不留神,就让青羽鸾翎得逞了。 青羽鸾翎只是摸摸他两下,转头面色凛然面对黑色的漩涡,汹涌的灵压四处奔走,撞到周围的灵幡时退却,又不停进行下一波冲击,犹如海浪拍打岩石一般。 “囹罗,害怕没?”她故作轻松嘿嘿笑着问面如土色的花囹罗。 “gr的,活卷宗都是出来忽悠人的吧?我腿都软了!” 她从没想过,源头尸魂这么庞大。 青羽鸾翎大笑:“我可没给人打退堂鼓的习惯。” 花离荒又忍不住鄙视了花囹罗,这就是明显的区别。所以,她永远是个弱者,任人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只是,如此强大的尸魂聚集地,花离镜虽然身体能抵制活卷宗,但活卷宗的灵力比起这但这么庞大尸魂阵,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花离镜能抵制吗? 他见过她第一次抵制尸语时的情景,也不过是勉勉强强。 赤莲对花离荒说道:“主子,自己保重。” 青羽南天已经已经起阵,他必须归位法阵才能完整。 赤莲、青羽南天、青羽飞扬、青羽凌霄以及青羽堡内灵力最强的五位长老,背着各自的武器归位,分别围绕着尸魂池而站。 “布阵!” 青羽南天双手起势,结天地灵力,身上力量膨胀。 降三世三昧心咒,临! 降三世明王心咒,兵! 苍宇共鸣法身咒,斗! 万物灵力降魔咒,者! 三界众生外束缚,皆! 心法魂灵内束缚,列! 天地五行星辰月,在! 万化冥合皆法则,前! 九大宫站位灵力同时喷发,在暗不见底的尸魂池漩涡上空连接成法阵,感觉到束缚的力量。 vip卷 加更公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吗?还要守护这份爱情?”龙羽凌还是怒气没消。 “来,过来,到姐姐这来。”凝香露出一脸善良可爱的表情,虽然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去抱她,但凝香更是害怕她一恐惧就跑掉了,这可不是凝香想要看到的,而段可更是动都不敢动。 “好,你不是要我的命吗?那我就自己了断。”草上飞的首领绝望了,获得自由的念想在瞬间灰飞烟灭,他不顾一切猛然跑向高台的边缘,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身后,一道白光渐渐变大,化为一道直通残月洞窟外的空间裂缝。 “金羿,你怎么了?”金麟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会如此一哼,就连那新入门的李白也是摸不找边际,搞不懂他为何这般,不是说好了来看看就走吗? 一翻,掌心之中那条蛇练倏地吐出一道道红色的光芒,轰然怒舞,盘旋成几圈,化作一团巨大的红色光盾,陡然挡在金蕙断剑飞芒怒斩之上。 颛顼九人原本充满笑容的脸上,此刻再也笑不起来,取而代之的凝重。 “禀告城主,方才外面发生的事,属下已经查明白了。”士兵进入大殿,立即跪了下来,对着一位锦衣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 到了养心殿,太后,德妃的父亲乔鑫,也是颜妃的父亲,慕容青哲,龙羽凌都在。 后世都说大清比大明如何的政治清明、社会繁荣,其实是一个错觉,大清不是在进步,而是在倒退,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这不是看不看得到的问题,就算眼睛看得到,也不可能只是歪个头就足以闪开枪弹。 古尔表面愤愤,但内里却并无太多怨气——他只是在为自己的三号大叔打抱不平罢了。 虽然楚情雪不属于八大家族,但她的来到无疑将现场气氛烘托到极致。 “干得不错!”华鑫看到车完全可以启动后拍了拍李权的肩膀欣慰道。分给李权的烟依旧是红南京。不是好烟,看这个少年没有嫌弃也没有做样子的舒服姿态让他很满意。 距离相当接近的两脚蜥蜴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追寻着本能,让这些两脚蜥蜴直接伸出舌头,将克隆人战士卷入了肚子中。 乘着猛烈的气势挥动的刀刃划破了空气,浪齐觉得自己仿佛能够看到那薄薄的利刃上缠绕着让人联想到名为斗气的东西迫近而来。浪齐拼命集中精力凝视着,他的身体不退反进,猛的向前一步试图用左手抓住天使的手臂。 灵魂都飞出体外,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视线所及之处,满眼是悬在虚空中的剑。 玛丽娜一脸淡定的表态道,她的从容却让正打算接着恶作剧的雪儿变得哑口无言,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相当强大的气场吧。 秦言神识探过去,没发现机关陷阱,这才伸手取下神像,倒过来一看,神像的莲台下面嵌着一样东西,亮晶晶的,像是一块扁长的宝石。 最终还是妖娆先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是多么的暧昧,呼啦一下就爬了起来。 叶梵笑道,他并没有在意,他知道这姑娘性格就这样,所以也不奢求她更多。 彭九在后营,他是作为武胜军最后的预备队而存在的,云峥面对平生第一次大规模的作战,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说到底,防御战才是最适合新手学习的一种战法。也是最能考验一个主帅心思缜密程度的磨刀石。 魏信兴对吴添倒不是太在意,xiao梅虽说是吴添是他朋友,但从年纪上,他却不信,心里只道吴添是这个xiao的啥亲戚,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 占据了辽东,时刻威胁幽云、河北等地,对高丽出境有利。只是也让高丽陷入了绝境,必然会引来讨伐。 领域飞速地扩张开来,每一眨眼,都会有数以千计的灵魂被覆盖到领域当中。真灵魂魄强横的江维,直接以其强大的计算能力,飞速地排查着这一个个灵魂,看看其中是否存在着万象门的人。 以江维如今的实力和境界,再加上他的水行之身尤其适合施展水系秘技;此时江维再度施展,速度与会神期时候已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以江维展露在外的速度,一路上,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鬼修敢打江维的主意。 而将民间资本激活,不仅有利于为北伐提供充足资金,更是有利于为变法提供金钱。 听着听着,赵朴心生出一丝怀疑,这个秦桧真的是历史上那个秦桧吗? 当然,对宋朝的伤害也是巨大的。送岁币多了,让宋朝上下养成了金钱外交,忽视了军备,致使军队战斗力越来越差。而花钱买太平,更是严重的损害了民族尊严,让整个大宋百姓抬不起头来。 vip卷 第七十四章 万尸山下 感觉到束缚的力量,尸魂池忽然沸腾起来,不断向上喷涌,漩涡不断扩大,由向内吸入变成向外爆发,犹如黑色的龙卷风席卷。 九宫阵连成一体,中间形成了一个太极图。 “翎儿!” “是,爷爷!”青羽鸾翎双手起势,蓝色灵力萦绕,“囹罗,我们上!” “啊?哦!”花囹罗忽然从地上悬浮起来,虽然演练过好几遍,但实战时她还是晃悠,心里忐忑得很。 越是移到尸魂池的上空,越能感觉那阴森冰寒的杀气冷冽逼人。 阿弥陀佛,恶灵退散~~~~ 她到底行不行? 花离荒可对花离镜一点信心没有,他站在灵幡外,与青羽堡的守卫们一道观战,守卫们大气都不敢出,个个面色凝重。 “啊,居然是那姑娘去了阴极白点,这……” 大家更是忐忑不安,因为这个阵法失败过很多次,八十多重灵力的长老丧生在失败的阵营中,就是因为位居阴极白点位。 “也许,这姑娘是堡主他们请来的灵力高手或念力高手!” “是啊,不然她怎么敢去生门!” 花离荒:“……” 这么想,花离镜似乎又是个傻子,明知道自己灵力不行,却还是接受了参加阵法战。 她不知道其中危险吗?她不是很怕死吗?还是为了青羽鸾翎她能做到这一步? 可是,在青羽鸾翎未出现之前,她似乎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不然她也不会答应来西凉。 难道,真如赤莲所说,她关心他? 哼,不可能,假装关心他不过是怕他会杀了她而已,看她平时的趋炎附势敢怒不敢言,跟朝廷内那些狗官有什么区别? 花囹罗被送入阴极白点,青羽鸾翎也轻盈落在阳极黑点之中。 青羽鸾翎知道,花囹罗答应做的事,就会努力做到。 若是以前的周晓安,她定然不愿意囹罗涉险,但是成为青羽鸾翎之后,她多了很多羁绊,青羽家让她知道什么是亲情,所以青羽家族是成了花囹罗之外她的另一个守护对象。 这个事关青羽家族的生死存亡,关系无数人的性命…… “囹罗,拜托了。” “我尽量……” 花囹罗、干干的笑了笑,跟着青羽鸾翎盘腿坐下。 她们归位后,九宫阵立即融会贯通,形成一个巨型的法阵。 外围九宫位不断输送灵力,法阵慢慢朝着尸魂池压下去,上下两股两股力量碰撞到了一起,花囹罗明显感觉到一股咆哮的力量翻涌。 法阵像是伏在水面的蜘蛛网,而从赤莲他们手上传来的灵力,就像固定阵法的绳索一样。 阵心的太极图内,青羽鸾翎盘腿在的那个黑点…… 花囹罗心里忽然大惊,阴极白点好比光明通向黑暗的唯一入口,然而,阳极黑点正好相反,是黑暗通向光明的唯一出口,所有黑色的恶魂正凶猛朝着那个黑点进攻。 花囹罗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周晓安没事吧! 只要阵法能维持,让所有的恶魂向阳极黑点有序涌出,那杀伤力完全在青羽鸾翎的掌控之中。 她手持青鸾笔,从那个黑点之中牵引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尸语。 与其说是尸语,其实就是尸魂之力。 那些力量像黑色墨带绕着她周身,她一手挥笔,一手摊开能无限伸长的“颂逝书”,不断把尸魂写在书面上。 花囹罗松了一口气,虽然墨带很长,螺旋状的包裹着鸾翎,但是并没有一丝混乱,显然,鸾翎游刃有余。 这个阵法九宫二极,果然一个地方出问题都不行,因为缺一不可,否则不能平衡。 阵法慢慢压向地面,越来越近腹地,尸魂池的力量却越来越澎湃,它们似是有灵性一般,知道青羽鸾翎在降服它们,不再那么集中攻击黑点,而是向阵法各处袭击。 花囹罗看见周身的黑色不再平静,开始只像水面泛起涟漪,逐渐波动越来越大,起伏不定,朝着她身下黑色中唯一的白点聚拢。 青羽鸾翎不能有一丝分神,她专注于克制尸魂。 青羽南天面色慢慢凝重起来,越接近地表,尸魂之力越强大。 以往到这个时候,尸魂已经开始扑向花囹罗现在所在的位置,今天虽然有所好转,但是那些尸魂仍旧蠢蠢欲动,而且已经濒临爆发。 花囹罗的身体是能抵制尸语,只是这个力量过于庞大,她能承受吗? 白点的范围正慢慢缩小,青羽鸾翎的黑点却慢慢扩大。 阴阳两极本就相克相生,如果她这边被吞噬,生门关闭,死门必定全然打开。 青羽鸾翎也看到黑圈在扩大,她知道这时候花囹罗身上的护身结界已经破碎。 所以,即使淡定的青羽鸾翎,在顾忌花囹罗安危之时也会有些分神,可是,这丝毫的漏洞也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围绕着青羽鸾翎的尸魂有些动摇不稳固…… 花囹罗看在眼里。 “安子,我相信你!” 青羽鸾翎浑身一震,握紧手中的笔。 她也相信花囹罗,也相信的……但是刚才忽然想到她没灵力,心里顿时就慌了。 青羽鸾翎凝神,围绕着她的那些墨带虽然圈数增多但又逐渐趋于稳定。 可身下的黑圈正不断地扩大,显然花囹罗那边正在逐步步入更危险的境地。 站在一旁的小离荒目光收缩,那些尸魂果真是进了花囹罗的身体,黑色的尸语在她的皮肤上不断游走。 “出现了!” 观战的青羽家族守卫惊恐,却也不敢声张,同时也做好了戒备的准备,这个阵法可所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以往只要尸魂上身,没多久白点被吞噬,黑点溃散,阵法瓦解。 今天来的这姑娘已经拖延了比以往都更久的时间。 但是,这远远还不够! 是不够! 花囹罗闭上眼睛,不去看身上不断被侵染成黑色的皮肤,咬着呀不去想这种蚀骨的痛楚。 你妹的,之前那些活卷宗真的皮毛,这种痛,比起皮开肉绽更难以忍受数十倍,寒冷数十倍。 不是冰霜之冻,而是骨寒锥心,感觉身体不断地被尸魂充斥取代,就要爆炸了。 此时,花囹罗想到了在瀚海森林那会儿被女尸俯身的感觉。 所以,她是花囹罗,她绝对不会妥协! 尸魂极度的兴奋,这个身体里的魂魄之力虽然让它们害怕,可探究之后发现她七魄被封锁,根本不能发出真正的力量。 如此,黑色尸魂忽然哄抢着争夺这稀世珍宝。 要吃了她,立即吃了她! 青羽飞扬有些被震住了,这些黑色的尸魂忽然像巨浪扑向花囹罗,甚至尸魂池的力量瞬间膨胀了许多倍,璇玑九宫阵动荡起来。 “飞扬,专注护阵!” 青羽南天也诧异。 尸魂之浪将花囹罗淹没后,在太极图黑色的方块内堆起类似淤泥一般的流体物质,这是之前他们都没遇见过的,之前的尸魂不过就像是黑色的影子,但如今慢慢出现实体…… 而且到这种程度,太极图本该早就失去平衡,可是,璇玑九宫阵依然坚持没崩溃,即使整个版图只剩下鸾翎身后一点点白色的阳极圈。 鸾翎心里急,可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着急。 花囹罗在坚持,她更不能崩塌。 花离荒觉得身上的七星护体符又扩大了些,青羽鸾翎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提升力量。 只见她身上的蓝光膨胀,被青鸾笔吸附出来的尸魂螺旋越来越密,在她周围缠绕呈一个黑色的蚕茧,唯独见到笔尖在白色的颂逝书上行云流水般撰写成书…… 青羽鸾翎很强大。 可是相比之下…… 被黑色淤泥一样的尸魂层层淹没的花离镜,她连半点灵力都没有,可是太极图平衡,证明那个白点还在,生门还在,花离镜还在守着。 花离镜真的弱么? 周围的尸魂被青羽鸾翎封锁在颂逝书内,那些淤泥还在不断从地底冒出。 地表开始震动,花囹罗所在的位置轰隆隆冒出一座黝黑的山,山上不断有黑色的岩浆滑落,逐渐显现很多……面目狰狞人头! 即使是青羽家族的守卫,看到这座流体山时,也险些肝胆俱裂的惊恐。 阴魂在怨怒,风在呼啸,怨气滔天,这是数千人的怨气盘绕的死尸山! 那些人身体被堆积埋在里边,头颅镶嵌在外,这些都是曾经被尸魂杀死的人群,村民加路人,再加上早些时候全军覆没的五百多官兵,一千多人都被拧在了一起,绞成山。 一个守卫忍不住胸口一闷,血喷出口,倒在地上。 青羽南天震惊得语无伦次。 “难道……这不是尸魂阵,而是……地罗门入口……” 地罗门前的万尸山,那座山是用万千活人血肉凝结而成的头颅山,只是,地界早几千年就消失了,那这座头颅山的出现又代表了什么? 是雷同而已,还是某些预兆? “一定要将这座山毁灭!”在它成型之前,一定毁灭! 青羽鸾翎笔尖一顿,尸魂最后影子被撰写,青鸾笔……折断了! 青羽鸾翎赶紧将颂逝书封锁! 地上的璇玑九宫阵消失了。 花囹罗还被埋在万尸山下…… 青羽鸾翎看着那惊悚的流体山,抽出长刀冲过去! “翎儿不要!” 青羽南天离鸾翎太远,想抓住她已经来不及。 赤莲离得最近,在鸾翎冲进岩浆之前,拉住她的手腕。 vip卷 第七十五章 同陷地罗殿 青羽鸾翎的刀碰到到岩浆,一股强大的吸力拉住她的刀将她往里边吸附,赤莲一惊,这力量甚是强大,连他也跟着被拖走了好几步,赶紧扎稳步伐! 但鸾翎的手还是陷入了黑色浓浆之中,皮肤碰到岩浆的刹那,撕裂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她痛喊一声咬住下唇,下唇立即咬出了血。 拉着她的赤莲也连带闷声痛哼。感觉骨头想要被人从身体里活活拔出,冰冷蚀骨,时间越久,越挫骨,越撕心裂肺,这是尸魂吞噬的力量。 如此公主……她……还在吗? 花离荒拳头慢慢捏起来,花离镜这算什么?在他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敢这么消失? 他很恨,恨这个没用的身体,如果他的力量还在,他也不至于只能在外边看着。他一直说花离镜没用,可现在他算什么! 青羽鸾翎也从来没体会过噬魂的痛苦,如今不过碰触一下,她居然痛得本想要本能地抽手? 但比起花囹罗受到的痛苦她这点又算什么? 青羽鸾翎是痛,却更清醒。 她有什么资格退缩?青羽鸾翎忽然挣脱赤莲,扎入岩浆当中。 赤莲一惊。 众人痛心,一同击向尸魂山,可攻击跟把石头扔水里一样,都沉了。 花离荒看到自己身上的七星护体符急速衰弱,只剩下稀薄的光芒,他以为会熄灭,可是那光芒依旧淡淡存在着,青羽鸾翎还活着。 砰砰 砰砰 心跳声…… 花离荒不知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但是他听到了……花离镜的心跳声。 跟那次在皇城学堂躲避老师父,两人躲到山崖边时,花离镜的心跳声一样…… 花离荒屏息。 虽觉得讽刺,但此刻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忽然出现了。 数千个头颅中只有一个是尸魂的真身! 花离荒立即看向不断变化狰狞表情的头颅,冤魂不断地呼喊,声音凄厉歇斯底里。 花离荒身体一晃只能闭上眼睛,该死的,这身体根本连看久了尸魂都支撑不住。 “赤莲,传话,找出不一样的头颅,射杀。” 赤莲告知,大家立即找寻,可是杀错之后,千颗脑袋立即又移动换位,灵压更重。 没有七星护体符的保护,花离荒身体有些支撑不住。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上的七星符越来越稀薄,青羽鸾翎也撑不了多久了。 青羽鸾翎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不断地消亡,可是她看到花囹罗了! 此时的花囹罗浑身黝黑,仍旧以原来的姿态盘腿坐着,她想叫喊她的名字可是叫不出来…… 鸾翎感觉自己有些到极限了,身体撑不住了。 恍惚间,却看到了混沌的黑暗中,似乎她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就这么远远的看着花囹罗,一只看着…… 囹罗,我们是否这样相互作伴过? 花囹罗忽然张开眼睛。 “周晓安,看着我!” 囹罗还活着! 鸾翎险意识有一瞬间的回笼。 此时青羽鸾翎画的逃生符发出蓝色的光芒,正慢慢脱离花囹罗的手背,意识到她想做什么,青羽鸾翎惊慌。 “不要,囹罗不要!” “傻妞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小命呼叫转移’,它都没让我跑,你倒先跑来了……” 逃生符变成一道蓝光射向青羽鸾翎。 贴到青羽鸾翎身上的逃生符立即生效。 一束蓝色的光芒带着青羽鸾翎从山体内部飞出。 花离荒看到了,光芒背后那颗脑袋露出的惊讶的表情,它不相信那个已经被它完全侵占的身体还能使用魂魄之力! 就是那颗脑袋! “赤莲,杀。” 花离荒一指,赤莲手持烈焰刀毫不犹豫立即飞射而去。 中! “嗷——” 吃痛的尸魂召唤无数头颅击向赤莲,赤莲被撞出几丈开外! 不是被攻击得多严重,而是尸魂山这种噬魂之力让人痛不可忍,领教过几次的赤莲已经不能去想公主娇弱的身体是如何忍受过来的。 山体坍塌,所有头颅随着岩浆奔涌而出,青羽家族的人被冲散。 山溶化解体,力量却仍旧狂乱风魔,不断化作漩涡朝地底钻去。 漩涡越来越小,可是……花囹罗呢?! 等等等,再给她一点点的时间,她马上就能动了啊,花囹罗感觉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就要破茧而出,可是时间不够! 她正随着漩涡急速流向黑暗中心! 看到那个黑点正朝着漩涡中心流去。花离荒心念一转,忽然朝着花囹罗奔跑过去,在漩涡即将消失前一刻,他拉到了花囹罗的手。 瞬间身体像被粉碎了一样,眼前一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意识消失的前,花离荒所想到的是,身体会立刻恢复了吧? 他已经出手救花离镜不是么? 再不恢复,帝渊,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 “喂,花离荒,花离荒!”花囹罗拍拍他的脸,“醒醒,醒醒啊你别吓我……” 找死,居然敢拍他的脸。 花离荒张开眼睛,迷糊之间看到眼前黑炭一样的人,立刻想抽出断魂斩了这妖孽,可是……他连张开眼都觉得疲惫。 “丑八怪,放开我。” “呼……”花囹罗松了口气靠在石头上,刚才他心跳都没了……吓死人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可是答应了尊上要照顾好他的,于是又赶紧撑起自己,继续拍他的脸,“花离荒花离荒。”她伸出“2”指。 “这是几?” “放肆。” 花离荒心情非常不爽,他都舍命救花离镜了,可是,身体还是没恢复! 帝渊,总有一天他杀了他! 花囹罗还有些心有余悸。 “刚才你心跳都没了,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听她这么说,本来虚弱的花离荒忽然用力推开她,花囹罗也受了伤,被他这么推,两人都倒在地上,谁也动不了。 “再碰我一次,我立刻杀了你。” 动不动就杀杀杀,好歹不分的臭破孩儿! 可她真没想到,花离荒会出手救她,这简直是天啊,地啊……这是什么地方啊? 四周光秃秃的,都是些岩石,看不到天空,却又不是岩洞,反正就是一个让人感觉特别怪异的地方。 花囹罗坐起来,花离荒已经撑着他那孱弱的小身体站起来,精雕细琢的小脸如今有些惨白,但目光却没有怯意,打量四周。 虽然没灵力,可凭借自己以往的经历,他还是感觉这里不是一个普通的空间。 啊—— 远处忽然传来惨叫声,花囹罗小心肝又砰砰直跳。 那个凝结了无数冤魂的尸魂会不会就在附近? 小离荒连腿都迈得很吃力,却死也不愿意再让她靠近,一个人往前走去。 求她扶一下会死啊? 花囹罗追了上去,不过只是走在他身后。花离荒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虽然他看不到,可是,这个空间里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个影子忽然横空杀出,花囹罗第一个反应,立即冲过去把花离荒扑倒,那影子扑了个空,花囹罗抱着花离荒闪到一旁。 “你是谁?”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目光里透露一股凶狠之气,可再看花囹罗还有花离荒时,表情一顿,脸上有了笑容。 “呵呵呵……原来只是个小姑娘啊,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这人很不靠谱,刚才那杀气绝对是真的。花囹罗也笑了笑:“没事儿,既然是误会,那也就算了,不过询问一下,这是哪里?” “地罗殿。” “是什么地方?” 感觉到有两个新生命闯入地罗殿,空间形成的力量状态很特别,他还以为是高手所以决定刺杀,可一看不过就是一个黑不溜秋的丫头跟一个孱弱的小孩,他把刀一收。 “不如,你们跟我组队,我便把所有告诉你们如何?” 组队? 为什么要组队?第一次见面就想跟他们组队?还说要组队了才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显然这人真不靠谱。 “大哥,你看我跟我弟弟都有伤在身,加入你的队伍只会拖后腿吧?” “这有什么,我这人什么都不大喜好,就喜欢锄强扶弱。”把强的干掉,留下弱者。 “还是多谢美意,我们先到处看看。” “可以,总会还见面的,到时候你们随时可以找我,我叫宋明。”宋明格外热络,还给了花囹罗一张纸,“在这里可以找到我。” “谢谢谢谢。” 花囹罗拉着花离荒走远了一些。 宋明嘿嘿笑了笑,转身走了。 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可经过宋明这么走,立刻显现出一条路,可他越走越远时,路却又模糊了,然后一切消失,四周又什么都不剩。 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在视觉上没让人觉得突兀,仿佛这理所当然。 这就是地罗殿的奇妙之处? 难道跟幻境一样的特质? 花囹罗设想,也许他们此刻正处在一个小城里,只不过她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可别人却能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不然,宋明怎么能看得到她?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不妙了。再多几个宋明,她跟花离荒准完蛋,这纯粹就是敌在暗我在明,风险系数五颗星啊。 “那纸给我。”花离荒开口。 “哦?哦!”花囹罗把纸条给他。 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滴血,花离荒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那滴血的方位放生了变化。显然,那血迹是定了方向,要找宋明,就朝着这点走。 vip卷 第七十六章 患难与共 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宋明给了唯一的指示,就是指向他。 宋明也没告诉他们任何一个关于地罗殿的信息,显然他非常有自信,如果只有这一张纸条,那么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沿着这滴血去找他。 “听好了,地罗门很有可能是个杀戮空间。”花离荒说道。 “杀戮空间?” “别重复我的话当问题来打断我说话,毫无价值。”小正太花离荒非常不耐烦。 这人……花囹罗也懒得跟他计较,那她说点有价值的吧。 “杀戮空间不是以杀戮为主,弱肉强食才对吗?”把一群人放同一空间里相互追杀,最后杀出来的胜。 如果是这样…… “那宋明刚才居然想跟我们组队,这点很奇怪。” “少见多怪。”花离荒觉得脚步越来越重,说话都有些吃力,用他童稚之音冷冷说着,“杀戮无所谓过程,没人管你如何死,只要你死便可。” “可是,并没有人攻击我们呀。” “……”这个花离荒也没办法解释,他只是通过宋明刺杀又收买的举动猜想罢了。如果是强强杀戮,宋明不可能想招揽他们入组。 “那我们要继续往前走吗?”对于这方面,即使花离荒变成了小孩,她还是比较听他的,他可是大魔头,应该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在行。 花囹罗叹气:“也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个宋明。” “来了。” 果然一道杀气再次袭来,这人面目凶恶,满身横肉,手里拿着一把斧头,他不像宋明那样偷袭,而是扛着他的大斧头朝着他们凶神恶煞走来。 “老子正好缺两个人,你们,进我的队伍!” 他那架势,很有如果不加入,他斧头都劈了他们的意思。 花囹罗确定组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不组队。” “那就得死!”那人目露凶光,“反正你们这些废物来这里就是送死的,还不如为老子卖命!” 花离荒听到废物两个字,目光骤冷,居然敢说他是废物? 把他跟花离镜这样的等次相提并论,换做以前这个蠢货已经灰飞烟灭,可是…… 花离荒轻轻咳起来。 他现在连站着就是在硬撑,如果不是因为有强大的意志力,只怕他早就倒下。 “最后问一次,你们加入还是不加入?”那人已经提起大斧。 花囹罗动了动手上的铃铛,做好反击的准备。 她并没有把握她还多少战斗力,她现在的身体还黑乎乎的,是因为体内还残留尸魂的残余。 “呵呵,我们也不是不加入,你得让我们了解为什么要加组吧?不然加进去,万一是对我们不利……” “哈哈哈,说白了吧,就是对你们不利,你们这些蝼蚁般的存在,为我们强者铺路,这理所当然。” “既然你说得这么明白……”花囹罗走到花离荒面前,“我们当然不会跟你组队!” “那也是死!” 斧头男跑起来连路都在颤抖,花囹罗抬起右手准备摇晃铃铛。 一个飞快的影子,忽然像箭一样飞出去,狠狠地撞在斧头男的……下0体! 噗的一声! 原本还面目狰狞的斧头男的脸下一秒顿时变绿,斧头也掉地上了,他双腿夹起捂着下0体跪在地上。 “你……你用暗器!” 花囹罗哪里知道暗器这回事儿,而是惊喜道:“小丑蛋!” “主人,我来了!”是小丑蛋从花囹罗破掉边角的乾坤袋出来了,它对着痛苦不堪的斧头男说,“看看我是谁!” 斧头男暴怒张大眼:“无论你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明天的太……” “我插!”小丑蛋两只手狠狠插0他的眼睛,“防狼第二式。” 斧头男两个要害被击中,倒在地上。 虽然小丑蛋从来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但是这两招,太阴损了。 花囹罗乐了,她不是没事干嘛,晚上睡不着就跟小丑蛋聊天,说道了什么“女生防狼武功秘籍”,没想到…… “居然听一遍就会学以致用,不愧是我的小丑蛋。” “主人,快杀了他。” “杀?”花囹罗听着头皮发麻,连忙摆手,“我不杀人!” 花离荒却早已经走到那人跟前,手上的匕首毫不迟疑推进那人的胸口,位置相当精准,刀子拔出立即血溅三尺。 斧头男瞪着眼睛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孱弱的小孩手里,挣扎几下就死不瞑目。 废物? 蝼蚁? 这种垃圾也配说? 花囹罗这会儿是傻眼了,她以为花离荒不过就是普通的小正太,最多嘴巴恶毒了点。 可看到嗜血的表情出现在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时,花囹罗一阵胆寒。 忽然想起,花离荒刺她那一剑时决然的表情。 又想起在丹霞谷,他进行的那场屠杀。 顿时觉得周围的光格外刺目,花囹罗偏头眼睛一闭,再张开眼,她愣住了。 她能看到眼前的景物了! 这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边站着好多人,都面朝一道耸立的石门,门前一个过道,五十人一组的排着队。 那闲散没队伍的人,都在焦躁不安或惊恐的等候。 看来,那些人组队的原因,是因为想凑够人数要过那道门。 怎么刚才她就没办法看到,现在却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是因为忽然的害怕,让她的意识跟这里的意识同化了,场景就会出现? 花囹罗头也没回,对花离荒说:“喂,走了,我们也去看看。” 既然他还有力气杀人,那她也不必过多在意他的伤势了吧? 她实在不想看到他杀人的模样,尤其看到这么小的孩子……什么小孩,他不过是身体变小了,但心里还是不折不够的魔头。 花囹罗走了几步,听到身后轻微的响声,脚步一顿,慢慢回过头来,果然花离荒那小小的身体倒在斧头男的身边。 花囹罗眼睛一闭,又跑回来,看他面色苍白实在于心不忍。 “都这样了你还瞎折腾什么?” 花囹罗想要扶起他,花离荒非常抗拒,可是他动不了:“不……” “你说什么?”还是没听清,“什么……” “不许碰我……” 花囹罗忽然怒火中烧,撒气地把他丢回地板:“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丢这儿?!” 花离荒微微勾起冷笑的嘴角,闭上眼睛,他从来没指望她救他。 “好,你有种!丑蛋,我们走!”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宁王了不起啊?她为什么会来西凉?为什么会参与灭尸魂,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路上为他鞍前马后就算了,现在他不过就是个累赘,还在那跟她唧唧歪歪,他以为他对她好她心甘情愿伺候着他? 错了,她巴不得他死…… 怒火发到诅咒人家死,花囹罗火气没法上去了。好好的,咒得这么毒干吗? 她咒一下他怎么了,他还把她关牢里,还刺了她一剑…… 花囹罗仰天狠狠吐了一口气,找这么多丢弃他的理由,不就是表示她不忍心丢下他不管吗? 算她就是上辈子欠他的! 花囹罗愤怒回头。 就看到一个小子对着躺在地上的花离荒举起匕首就要刺下…… “臭小子你干吗呢!” 花囹罗没来得及多想,摇晃了手上的初魂铃铛,一道透明的光芒飞过去,那小子惨叫一声,飞出几米之外。 花囹罗跑过来,花离荒很虚弱,但似乎丝毫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而是冷冷看着她。 他就是死都不肯找她帮忙,死也不会向她求救! 花囹罗很火大,气他那了不起的自尊心,更恼自己的无聊的善心,深呼吸,再次弯腰抱起他。 “敢碰我就……” “敢碰你你就杀了我对吧?”花囹罗真生起气来,可是不管不顾的,还管是不是宁王啊! 她拾起地上匕首,放在他手里。 “拿着!”花离荒有些握不住,花囹罗握住他的小手,让他握紧匕首,“给我好好拿着!” 说完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我碰你了,抱你了,匕首就在你手上,你杀了我呀!” “主人……”这可一点也不好玩,虽然宁王很虚弱,可是他刚才还动手杀了满身横肉的斧头男呢! 花离荒眸光本能发紫,漂亮的小脸上果真起了杀意,本以为已经被耗尽的力量,却因为她的激怒,有了些许回升。 他就在她的怀里,提起匕首架在了她的胸口。 ……当时,在玉都,你刺我那剑时有没有一瞬间觉得后悔? ……没有。 当时是这个地方,现在还是这个地方,只要他用力推进匕首…… 丑蛋想扑过来,被花囹罗狠狠一瞪,不敢乱动。 如今,他迟疑了吗? 不,他丝毫不会迟疑,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尖锐的匕首划破了点她的衣裳…… 就这一瞬间。 这一瞬间…… 花离荒抬头看向花囹罗,花囹罗目视前方,心跳虽然很有力,却没有胆怯,安稳地跳动。 她不害怕了。 可是,他却迟疑了。 花离荒闭上眼睛,手里的匕首滑落。 小丑蛋立即飞过去,把匕首拿开。 她赌赢了…… 花囹罗低头看怀里的小人儿,他闭着眼睛,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花囹罗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心,不会是真昏过去了吧? 刚才他就出现心跳停止的情况,花囹罗俯下头,就要听他的心跳。 vip卷 第七十七章 生死相依(三更) 花离荒的手撑住了她的脑袋,咬牙道:“那儿不能碰。” “哪儿不能?” 花离荒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不说话。他真没想过自己会妥协。心里挫败不堪,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把匕首拿开。 是身体变弱,心也变软了吗? 花囹罗看他手的位置,他是指胸口不能碰? 对,他忌讳别人碰触那,上次在玉都她从他心口挖走了御雷圣印,他也是怒火滔天。 “我知道了,我不碰。” 花囹罗抱着他走进地罗殿的广场。 再强悍的意识,可是身体跟不上,终于还是败阵,花离荒此时真的昏睡过去。 在人群里,又有一些人招募组队之类的。 花囹罗也弄明白了规则,原来要从这里出去必须要进内殿,五十人一组就能进地罗殿,活着出地罗殿的就能活下来。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研究这规则,就听到一个声音发出。 “地罗殿今天特许,所以,所有广场上人作为一组,同时进地罗殿堂!” 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反正每个方位都能传播到位。 轰隆隆巨响,那座耸立的石门打开了。 花囹罗还想留下来观望一下人家的动静,就觉得门内有一股吸力将她吸进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开始,她连对策都还没想好,人已经站在了大殿内,石门轰隆隆又关上了。 一个密室,什么都没有空旷的大密室。 “初试,大逃亡,只要能在这室内生存三日的人,便可进入复试。” 说完话之后,室内变得静悄悄,几百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大明白,这空旷没有出口的地方,要怎么进行大逃亡,所谓逃亡是因为害怕死亡而逃生。 这个规定,说只要能在这室内生存三日,也没规定只能留下多少人,这样,大家就坐等三日不就行了吗? “啊,啊——”忽然有人惊恐大喊,接着人群当中忽然有了追逐与逃亡。 不会谁那么傻x都没规定得动手杀戮,他就先动手了吧? 接着更多人逃起来,花囹罗也觉得事态不对了,这空间发生了变化。 随着人群不断逃散,密室里出现了隔阻的墙面,没一会儿,这空间立即被分离成一个一个的格子间,像迷宫一般…… 而花囹罗他们跟另外两个成员被关在了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 “什么情况啊?” 四面都是墙还逃个p啊? “坐等三日吧。”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道。 “你们不觉得,这空间很蹊跷吗?”剩下那男的说。 花囹罗抱着花离荒手有点酸,准备坐下来。可心里觉得不妥,还是没敢真的坐下去。 既然命名是逃亡,必然会有得跑的时候,她要坐着的话只怕来不及逃跑。 所以选择靠在墙上。身体才刚挨了过去,身后的墙忽然消失了,一个人面色惊恐疯跑过来。 “鬼……鬼……” 说完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跑了过去,她面前的墙又消失了,花囹罗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面墙会消失,紧跟着一个面色狰狞的人追着跑出来,花囹罗看到他腿上有红印子…… 不祥之兆,花囹罗喊了一声:“丑蛋跑!” 接着玩命的跑起来,墙已经越来越密,很多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通道。花囹罗抱着花离荒根本不能跑得多块,那红印子已经追到她身后,可她眼前根本就没有路,死胡同! mmd,刚才那家伙是怎么让墙消失的? 花囹罗心里正着急,面前的墙又打开了,又是另外一个人在奔逃。 花囹罗赶紧撞着他推过去:“后边后边!” “我这边也有!”那人说完,又面朝另外一面墙,居然又通过去了!花囹罗当然得跟着跑啊,这人会钻墙她不会! 可跟着跑了好几条迷宫后那人消失了,身后追着她的“鬼”也消失了,四面又只剩下墙面。 花囹罗也跑得气喘吁吁,那些所谓的“鬼”是什么?逃跑的那些人身上有什么,所以能让墙体消失? “灵压。”她怀里的花离荒忽然开了口。 “啊,你醒了?” 她跑得这么晃,死人都能给晃醒了。 “这大殿有阵法,能把人的灵压实体化,人在逃亡时想着如何避难,这灵压就会被阵法实体化成墙面。另外一个人的灵压若是超过设置墙面的人就能冲破阻碍。” 有点难理解,但大概她是明白了。 意思是,人遇到威胁生命的东西存在就会逃,当她希望身后能出现阻挡危险的屏障时,阵法就会将这意识实体化成墙。 当然,如果追赶的人灵力比她的大,就能冲破她设置的障碍……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完蛋了,她没灵力啊她! 现在又被困在四面都是墙的地方,如果是逃跑的人经过她还来的及跑,如果直接是“鬼”把墙打开了,那她不得直接被抓了? “干脆直接灭了那鬼似乎更快?” 花离荒不想回答这愚蠢的问题,要能灭还会出现那么多面墙么? 此时,花囹罗左右两边的墙都开了,她抱着花离荒下意识的后退。 两面跑进来的人忽然撞到了一起,都跟活见鬼了一样,其中一个人忽然折身奔逃,另外一个人缓慢地看向自己的身体,又慢慢看向花囹罗这方向。 情况很糟糕,那个人身上出现了红印子。 那人眼睛一红:“我也不想害人啊……” 没听明白,但那人已经超她伸出手。 “主人这边!”小丑蛋瞪着的那面墙瞬间,墙体消失。 花囹罗跌跌撞撞跟着丑蛋跑,那通道里又跑来另外一个人,花囹罗喊:“后退后退!” 那人赶紧后退,身后的“红”人一直在追,花囹罗只会沿着别人的通道跑……偶尔小丑蛋也能开道,但是小丑蛋灵力太有限,很多墙面它也打不开。 再这么继续下去,她还没被“鬼”吃了,估计就得给累死。 花离荒听到她的心跳非常快,胸口剧烈起伏,因为过度运动。脸上的汗水,不时低落在他的脸颊,他想躲都躲不掉。 “把我放下。”花离荒忽然说。 “你能自己跑?”要是那样就太好了!六七岁的小孩,太沉了。 “你照做就是。”花离荒避而不答,他不想让靠她活下来。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啊,怕连累我是吧?” 花离荒怒。 花囹罗笑,直接忽略掉他。 “丑蛋,你很厉害啊?” “呜,主人……”小丑蛋一扭头,整个就掉了下来,灵力消耗过度。 “诶诶,你还真不经夸啊你。”花囹罗把它放回肩膀上,“休息一下,没事。”花囹罗安慰着它也安慰自己。 此时面前忽然出现两个身影,那女孩大叫着。 “你走,你走,我不要害你,我不要害你!” “喜儿,我把它传给我,我去找下一个人!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那个男的是宋明! “我也不想害其他人。” “但我们必须活着,我们必须活着明白吗?小天还在等我们回去呢!”宋明说。 “那别人呢?别人家的小孩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 “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这时候宋明也看到了囹罗,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宋明眼里起了杀气,喜儿对着花囹罗喊了一声:“你们快跑!” 宋明却一把拉住了喜儿的手,喜儿身上的红光消失,传到了宋明的身上。 花囹罗也想跑啊,可身后都是死胡同,小丑蛋勉强飞起来,想把身后的墙轰了,可是显然身后的墙面灵力更高,它打不开。 它又去试了另外的墙面,还是打不开,顿时一头的汗…… “主人,呜……” 喜儿又跑过来拖住宋明:“宋明,不要……” 花囹罗把花离荒放下来,虽然花离荒是大魔头,但他现在是小孩子,有什么危险,还是让她先来吧。 她想做什么?花离荒揪住花囹罗的衣领:“你敢?” 花囹罗故作轻松:“你刚才不是要我把你放下吗?” “那是刚才。”小离荒不肯松手,她想干吗他似乎知道,他不要被一个废物所救! “抱你很累的好吧。” “累也要抱着。” 花离荒就是不肯松手,但他知道,如果她用力,一定能将他拉下去,因为他真的没有力气,这累赘一样的身体,让他除了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呵呵……”花囹罗忽然捏捏他苍白的小脸蛋,小孩皮肤就是好,小花瓣似的。“知道了知道了,我抱着你。” 花离荒想生气,可没力气,力气都用在揪着她的手上了。 “宋明。”花囹罗叫道,“你们别纠结了,咱们都上当了。” “上当也好,不管是谁,我都要让喜儿活下去。” “会活的。”花囹罗似乎找到其中的规律,“你把那鬼传到我身上。” 花离荒怔忪。 一直纠结的夫妇二人听了都愣住了。喜儿慌忙道:“我们不会那么做的,宋明,你看她抱的那孩子,跟我们家小天一样大啊,你忍心吗?” 宋明咬着牙:“就算不是我,他们这么弱也会死,放开我,快没时间了!” “小天一直以你为榜样……” 夫妇二人吵了起来。 崩溃…… “我说。”花囹罗道,“我要是有个大家都能活下来的办法呢?” 室内安静了数秒,宋明道:“若是能让我们都活,日后我都听你差遣!” “别,你还是听喜儿差遣吧。” vip卷 第七十八章 再现异能(四更) 夫妻患难见真情,宋明跟喜儿确实是对恩爱的夫妻,花囹罗把之前对宋明的不良印象取消了大半。 “你身上的‘鬼’是不是不传到别人身上,自己就会死掉?” “对,小半刻的时间内,就会死。” “那如果半刻的时间内,我们相互传接呢?” 花离荒顿悟。 看着花囹罗那黑不溜秋的下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一心想着,如果他拥有原来的身体,只要一剑也许就能毁了整个地罗殿,只可惜他现在这幅累赘的身体。 他把所有他做不到的理由,都推在了没有灵力的身上。 花离荒难得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宋明忽然豁然开朗:“我怎么没想到!” 很多人都没想到,面临死亡,大家都想摆脱“鬼”缠身,想着把“鬼”传染给别人,就以为自己能够逃过此节,可是,数百人罗列出来的无数灵力迷宫,困住了人哪能这么轻易逃脱? 又或许有人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有谁能像花囹罗这么幸运,遇到了宋明的同时还遇到了喜儿? 如果今天只遇到宋明,那么宋明会留下来听她把这个主意说出来,还是会选择传染后立刻逃跑? 花囹罗朝宋明伸出她黝黑的手。 又有谁像花囹罗这么弱小的人,会那么自信朝宋明伸出手,而不怕宋明会逃? 宋明眼眶一热,刚想伸手。 喜儿忽然握住了宋明的手。 “我来吧,不是有两个人就可以,如果我时间快到了,宋明接手就好,你就好好照顾弟弟吧。” 花囹罗眉毛一挑,在西岐终于看到了特别善良的人了,喜儿,心灵非常纯净的女子。 “那多谢了,我先照顾一下我弟弟。” 四人有了方法,便席地坐下来,宋明非常小心的照应着喜儿,生怕时间超时。然后,又回头对花囹罗说道: “现在知道,为什么组队要找弱的人吧?” 花囹罗伸直快断掉的腰,随意点了点头。 “喜儿没有灵力,我必须保护她,只有找到弱的对象,喜儿能通过地罗殿机会才会更大,只是没想到,今天会改变规则。” “到底地罗殿是怎么个地方?你们怎么过来的?” “以前民间传言说,殿前地罗门,地罗门前地罗殿,蚀骨炼魂三重门,说的是鬼神传说。我跟喜儿出远门走夜路回家,越走越黑就走到这儿了。” “你们是西凉人?” “西凉潼关人,在西凉城郊外。” 看着宋明与喜儿,花离荒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有点晕眩的感觉。 喜儿此时看向花离荒:“他是你弟弟啊?这孩子长得真好。” “呵呵,嗯,长得好。” “我们家小天也这么大了,真想见到小天。” “会很快能见到的。” “是吗?”喜儿低下头,宋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思子心切吧。 花囹罗看着面前不断因为人的意识变化的迷宫墙。 那些人在她面前不停地逃亡,迷宫不断变化,偶尔笔直通向前方,偶尔四通八达,而地上的尸体也逐渐增多,有些是被杀,有些是自相残杀…… 花囹罗盯着那些恼人的墙,心想,要是能把这些墙都拆了,或许不是独自一个人逃亡的时候,心里就不会那么恐慌,有解决办法的话,也能传达出去。 “我真想轰了这些墙。”花囹罗随意说了声。 忽然面前的墙出现了裂痕,接着裂缝疯狂蔓延,感觉空间一股压力瞬间膨胀,墙面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轰的一声,那些灵力墙犹如碎片一样,全碎了。 宋明跟喜儿傻眼。 小丑蛋嘴巴合不上了。 花囹罗瞪大眼睛,非常惊喜:“靠,谁啊,居然把我想的给做了!” 花离荒看向花囹罗,难道不是她吗? 虽然看不到灵力,但那股力量是从她这方向辐射而出。这是什么能力?是破坏了阵法还是破坏了灵力? 花囹罗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在初次去皇城学堂,经过幻境之时曾经让幻境内的旭日变成落日,而今天又雷同的上演。 迷宫消失后,整个空间又只剩下空旷的大殿,室内的人面面相觑,而躺在地上的已经有数十个尸体,然后身上发着红光的人,通通曝光在睽睽众目之中。 宋明站起来,大声叫喊着:“大家不要再跑了,已经有办法解决……” 他说完之后,大殿之内忽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忽然有人痛哭出声。 早知道,就不该动手把最好的朋友给传染了然后逃跑!两个人本来可以相互传递生存下来的,可为了活命,却有一个人选择了背叛。 花离荒此时看到人群内的一些面孔,即便是他,也不免有些错愕。 他忍不住又看向宋明与喜儿…… 忽然有些明白,他看着他们时,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晕眩。 但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层的玄机被破,通向复试的门立刻开启。 “二十人一组,以羽毛落地时间为准,通过了那扇门者就算通关,通不过的人,死。” 囹罗目测那轻飘飘羽毛着地的时间,只怕不到二十秒,要这么短的时间内二十人通向那扇窄小的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要不,我们还是一组吧?”宋明跟花囹罗提议。 “可……” “我饿了,给我食物。”花囹罗还没开口,花离荒将花囹罗揪过来。 “饿啦?可我哪有吃的给你啊?丑蛋,你包里有吃的吗?” “没有……没有!”小丑蛋赶紧护着自己的小乾坤袋,主人吃可以,但是宁王……哼!有也不给。 虽然他表面没骨气,心里还是有骨气的…… “有你这么小气的吗?”花囹罗想抓它,它飞了起来。“嘿你小子……” 花囹罗追过去几步,花离荒撑起身体也跟了过去,揪住花囹罗的衣角。 “抱我。” “哈?”花离荒被掉包了吗?“你还抱上瘾你了你,不抱。”都自己能走了,又没危险,他吵着要抱!“你当我是保姆啊你?” “抱。” “……”别以为这个是小孩子撒娇,咱只能理解为“不抱我就杀你”那口气。 花囹罗无语,弯腰准备抱起他,花离荒第一次主动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不过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他就在她耳边轻声道: “这里所有的都不是人……” “啊……” 花离荒压下她的肩膀,虽然力道不大,但花囹罗倒是安静了下来。 “那个穿着官袍的人是李海,旁边是他的随官王肃,一个多月前,被派到西凉,后因尸魂阵全军覆没的朝廷命官。” 起初看到宋明跟喜儿觉得晕眩,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到人群里的李海与王肃,他确信了这些人的面孔,就是之前他在尸魂山上看到的那些头颅上的面孔。 因为他找过尸魂的真身,大部分的面孔他都辨认过。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在尸魂的肚子里?” “就算不是体内,也是他的地盘。” “那现在怎么办?” 花离荒平时最烦她这种没智慧没胆量没能力的眼神,如今这么看……他稍微能忍了。 也许是因为他变成小孩身上没有了灵力,她现在几乎都是直视他,没有避讳,没回害怕,没有记恨……反而多了一分……疼爱与依赖。 花离荒别开视线。 他讨厌这种眼神。 但是…… 花离荒又把目光落回她眼睛,现在她整个人皮肤都是黑色的,似乎尸魂没从身体里清除,所以,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清晰得让他看到……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花离镜的那种眼神。 到底,是什么让花离镜变成这样? “我记得那张脸。” “什么?” “你在尸魂体内时不是说,尸魂的真身就有一个?” “你听到了??” 花囹罗惊呆了,她不过是心里想着找到那个真身她就出击,没想到花离荒居然能听到。 神了奇了,花囹罗清了清嗓子,努力看着花离荒数秒,直到花离荒那小脸蛋非常不悦,她诧异地问: “你没听到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花离荒对她才建立起来的一丝耐心,瞬间完全消失。 这人完全没脑子没危机感,她该担心的是处境,而不是测试心灵感应吧? “我错了!”花囹罗举起右手道歉,“你是觉得,那个真身就在人群当中是吗?” “他是尸魂,会跟你一样傻站在这里么?” “……”花离荒说人话的时间限于三句话,花囹罗这么总结了。随即她眉头锁起,倏然明白花离荒的意思。 “他会是出现在我身边的某个人吗?” “看来还有发展空间,还没蠢到无药可救。” “……”她能当是宁王大人在讲冷笑话吗?“你说我身上还这么黑乎乎的,会不会他还在我身体里?” 在她体内,就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设下这么一个幻境了吧?花离荒回答不了,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花囹罗看他那小傲慢,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能跟花离荒这么对话,还全亏了尊上这次的咒法。 其实,尸魂也很悲催,它明明是想进入花囹罗的身体,吃了她的魂魄,可没想到,他是进了她的身体,可却反过来被她反噬了一半的尸魂。 vip卷 第七十九章 守护到底 看她现在身上黑不溜秋的,那都是它数百年来吸收的一半以上的魂魄啊。 “姐弟俩聊什么呢?”喜儿走了过来,“看你们感情那么好,我都想要是哪天我们能出去,也给小天生个弟弟或妹妹……” 如果是刚才喜儿这么说,那么花囹罗还能跟她聊上,可是……花囹罗看着喜儿跟宋明,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已经不是人了吗? 花离荒那人是讨厌,但这些话他不会没根据的说。 “怎样,我们组一组吧?”宋明又问。 花囹罗心里就开始起疑心了,宋明这么主动,会不会他就是尸魂真身? “我不组。”花囹罗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尸魂是想引她入瓮,她还偏不跟他继续下去。 反正玩不玩,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她的命:“我就呆着到最后看看……” 周围的人听她这么说,都看过来。 花离荒也没想到花囹罗会来这招,本以为这些“人”会撕破脸,立即原形毕露过来扑了她,但没有,那些人继续进行组队,然后开始排队闯关。 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门,二十秒不到的时间,挤过二十个人,除非把门挤破。 那羽毛开始掉下,一拨人立即涌向门,你挣我夺,最后挤破了头一个人也出不去……结果那二十人,瞬间都粉碎,消失了。 花囹罗想吃惊一下,可想想,都不是人,她吃什么惊啊?浪费表情。 虽然结局很明显,但还是有人不断尝试去闯关,或许有一些特别厉害的,果真能把所有人都撂倒出去了,可是出去之后等着他的又是什么? 这些人或许明知道,这么挤破头地哄抢,结果一个人都可能出不去,但如果忍让,按顺序出去,才可能有更多生还者。 但是,都是不认识的人,谁会愿意给谁先出去? 花囹罗忽然觉得,这个空间的重点不是杀戮,而是在不断上演人性的卑劣的那面。 让人看了会反省之余又只能无奈,人性多么贪婪、凶残、自私,可是为了生存,又不的不是选择这条路,这就是生存法则。 “喜儿,等会你在我前面,我把你推出去后就会跟着出去了的。” “宋明,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就算复试通过下一关也肯定过不了,只要我们一个人能出去,小天就不会一个人了,所以你要尽全力出去,别管我。” 看到此番情景,花囹罗实在没办法去想,宋明跟喜儿已经不是人。 花离荒推想: “这都是这些人生前的记忆,被尸魂吞噬的人灵魂无处安置,总认为还能生还,所以会在地罗门幻境里不断轮回,这个幻境凝结的都是人类阴暗面,人性在这将被完全磨灭,直到他们变成真正的恶灵,壮大邪恶的势力。” 若不是宋明跟喜儿生前情深,只怕已经在轮回数次之后,忘记了对方。 只是,以后呢?一直这么轮回,他们会反目吗?会因为想要生存而杀了对方成为真正的魔鬼吗? 眼看着半数以上的人消失在殿内,可似乎,除了宋明与喜儿,就没有别的人再来靠近她。 花离荒变成小孩儿后判断错误了? “诶,要是那家伙出现,就我们不等于鸡蛋碰石头嘛,你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有。”小离荒轻讽,“你把自己弄死,清岚会立刻来救你。” “滚蛋……呃。”这词儿是她的口头禅,“不是说你哈,我只是为了表达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清岚拖下水啊,上次为了救我他还消耗了一半的灵力。” 她倒为清岚考虑周全。 花离荒冷冷别开眼,就在这么一转眼,小离荒真被吓出了一层冷汗,赶紧把花囹罗推开,花囹罗想骂他又抽风,可回头看到身后的东西也吓傻了。 “小丑蛋?!” 小丑蛋变大无数倍,而且通身黝黑,丑丑的表情极为痛苦,它那肉翼扑扇下来,两道黑色尸魂之剑直击花囹罗。 花囹罗翻身跳跃。 “死混蛋,你居然欺负丑蛋!” 花囹罗破口大骂,没想到千防万防,却没想到那么没杀伤力的丑蛋给俯身了。 “你立刻从丑蛋身体里出来,它那么小,你把它撑那么大,以后我要喂多少鸡腿才能喂饱它!” “鸡腿?”丑蛋忽然觉得有半刻的清醒,原来主人真的很担心它啊。“主人……快跑……” 花离荒:“……” 物以类聚的诠释吗? 不是,是2+2=俩2的诠释。 “快放开丑蛋,冲我来!” 原来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凶,只是她表达的方式……很欠揍。 花离荒非常鄙视:“愚蠢,它是骂不死的,趁那笨宠还没完全被控制,立刻杀了它,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要杀它,丑蛋会死吗?” “它不死,你就得死。” “主人……杀我……”丑蛋眼睛变得浑浊,慢慢溶化成跟它被侵染后身体一样黑,然后声音便得诡异,“主人,不要杀我!” 小丑蛋努力晃着身子,“呜……”它扭曲着身体在反抗,“呜呜……杀了我,杀了呜!” 花离荒抽出匕首,朝着巨大的“丑蛋”跑去,此刻若不杀,更待何时? “不要,不要!”花囹罗扑过去抱住花离荒。 “呜哈哈哈哈……” 小丑蛋那双变得黝黑的肉翼挥下尸魂之力,花囹罗感觉背后像被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疼,但更快的动作是抱着花离荒滚向一旁。 花离荒真想一匕首灭了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就算是死也别拉他当垫背! 小丑蛋飞向半空,最后的意识慢慢消散,小短腿上也冒出锋利的爪,而身后的肉翼尖端,也冒出锋利如尖刀的骨翼。 “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居然适合附体!”黑尸魂的声音凝结着无数人的,重重叠叠,浑浊不清,“这身体里的能力很可观……” 尸魂忽然俯冲而下。 花囹罗往花离荒反方向跑去,引开它。 那些人还在通关,一点都没察觉到她这边已经打起来。 果真已经不是人了。 花囹罗哪里跑得过尸魂,没一会儿,就被尸魂用爪子抓起来,利爪刺入她的皮肤,她闷叫一声,继而被丢下来重摔在地。 “把你弄得奄奄一息,看你还有力量反抗?到时候我就吞噬了你……” 大型号小丑蛋飞翼再扇,无数黑色灵力像令箭一样朝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花囹罗射来。 花离荒拉住她的手用力拖开:“愚蠢得死有余辜。” 他拾起地上的匕首,朝着半空的丑蛋飞去。 匕首飞出一小段距离……掉落。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气。 “小子,你别着急,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哼哼哼……” 它扑打着翅膀飞来,这次一定让那丫头粉身碎骨,可是还没靠近,一股强劲的力量飞射向它,它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力道打在他身上,接着炸开,它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都被打松了。 花离荒也有些诧异。 花囹罗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 “看来对付你,非常的有用。”花囹罗抬起右手。 花离荒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镯,树魂果实? 树魂果实居然认她做主人? 铃 花囹罗摇晃手上的铃铛。 初魂,如水一样的扇形波朝着尸魂掠去,尸魂对于别的武器也许还能抵抗有余,但这种操纵魂魄的武器对它而言却是致命的,何况还是树魂果实! 再次被击中,感觉身体又是一荡,震得它七荤八素。 “主人,不要杀我……” 它的声音又变成丑蛋的。 “抱歉,我的铃铛,只打魂魄不打活物。” “主人,我也有魂魄啊!” 花囹罗一愣,之前她打那些竹子的妖魄,虽然竹子没事,但是她的的确确是误伤过宫女的,该不会真的会打碎丑蛋的魂魄吧? 看她迟疑,妖魂双翅张开,一股尸语流泻而下,花囹罗本以为会是对付她,谁知全数涌向花离荒。 青羽鸾翎不在,要中了尸语,那花离荒就完蛋了! 她冲过去抱走花离荒,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 “愚蠢……”把背后留给了敌人,她确实太缺乏实战经验。 果然上当了,刹那间,尸魂枪如雨点一样打在花囹罗的背后。 砰砰砰 花囹罗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喉头一腥,血溢出嘴角落在花离荒的肩膀上。 她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花离荒细听…… “绝对不可以启动锁命令,绝对不可以,你必须做到……” 花离荒小小的身体僵住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想着不能把清岚卷进来。 “不想让他来,就不要顾及那宠物!” 花囹罗站起来,初魂用了一次之后,再想用第二次,还得等一等,她的力量不够。所以,花囹罗选择摇晃铃铛初媚。 虽然还是逼退了尸魂,但是杀伤力远不如初魂。 尸魂张狂大笑:“就这么一点功夫?可惜了。” 花囹罗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看着尸魂再洗袭击向她,她嘴角泛起笑意,来得好。 手镯上的绿藤飞射而出,缠住了丑蛋的骨翼,又在它身上绕了数圈,用力将它拽下来。 尸魂想挣脱,可绿藤只会越缠越紧,尸魂用尽全力腾空,将花囹罗从地面拽上去。 vip卷 第八十章 宁王破咒 花囹罗本身负伤,被拖着跑了数步,干脆也不反抗,以退为进,迅速缩短绿藤的长度,翻身就上了丑蛋的背。 初魂力量恢复,她近距离摇晃铃铛。 “主人,你要杀了小丑蛋么……” 尸魂此时又模仿起小丑蛋来。 花囹罗有半秒的迟疑,尸魂的身体迅速溶化成岩浆,连绿藤也难抓得住流体的它。 花囹罗让绿藤结成网状,但速度却没有尸魂迅速,她再次意识到自己对树魂果实的控制,还远远不够。 当然,对于这种千年噬魂的是恶魂来说,她的道行太浅太浅。 她甚至都没看到它是怎么逃脱的,就听到丑蛋的一声。 “主人小心……” 她就被从半空震飞下来。 谁说有想保护的东西就会变强的?花离荒绝对不会苟同,看花囹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想要保护他,又想保护丑蛋,她变得盲目慌张。 小离荒冷冷一笑,保护,是战斗的弱点。 “花离荒……” 花囹罗这时候看到了花离荒,整个人全懵了,花离荒苍白的脸上,有无数的黑色尸语在游走。 青羽鸾翎不在,花离荒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小孩,中了尸语有多痛苦她最清楚,等到尸魂反噬,这么小的花离荒很可能就会死掉! 她既没能保护丑蛋,也不能保护保护花离荒,自己也会死掉,她都干了什么? 她都干了什么啊!? ……“这就是你要帮本座实现的第一个愿望。前往西凉的路上,小姑娘,请务必照顾好宁王。” ……“主人,我要一直跟着主人的啊。” 她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 “不要把背影留给敌人!”花离荒怒斥,还要他说多少遍。 可是,花囹罗真是慌了神了,回过神就已经被尸魂俯冲撞到在地。 紧接着尸魂翅膀下数道灵力轰出,花囹罗完全没有力量逃脱。 “你是给笨死的。” 花离荒跑过来,他没有发现,小小的自己居然能冲过抱走花囹罗,虽然他还是小孩的身体,虽然还是有一把黑色的灵剑穿过他的胸口…… 但是,却没有后悔自己救花囹罗的举动。 花离荒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这个位置居然与他曾刺花离镜那一剑的位置是一样的。 小小的脸上,忽然出现了诡异的笑容,虽然称不上是真正的笑意,但花离荒到这种程度,已经罕见。 “花离镜,你心里平衡了么?” 花囹罗看着贯穿他胸口的那把灵剑说不出话,灵剑正好也是黑色的,位置也巧合是曾经他贯穿她的位置…… 可是,花囹罗心里却疼得要命,她从没想过让他以同等方式偿还! 她不要他受伤更不要他死啊…… “以后,都不许再问我是否后悔刺下那一剑,我从不后悔。” 眼看那尸魂再次凶猛袭来,花囹罗不顾一切将小离荒抱住,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愚蠢……” “我就是愚蠢!” “……” 花囹罗懊悔的眼泪落在他的脸颊,异常的,暖和。 温暖,原来是这种感觉。 花离荒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他连一丝反抗的力量的都没有。 弱小的人,确实卑微。 但是……即使弱小如花离镜,却有种他从来没见过的柔韧,像火也烧不尽的野草,像……他从来没见过的物种。 她在这个时候,却还将他护在身下,紧紧的抱在她不堪一击的臂弯里。 “为什么?”花离荒喃喃自语…… 这就是所谓的保护吗? 身体里忽然有股力量在澎湃汹涌,这股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抑制。 因为不想被弱小的她保护。 因为不想让她为了他而死! 因为不想欠她人情,无数次这么说服自己。 因为…… 花离荒你承认吧,此刻,你想要做的不过就是……守护她! “主人——” 眼看危险真的要降临在主人身上,小丑蛋瞬间惊醒,但它无能为力,只能声嘶力竭的嘶喊: “我绝不背叛主人!宁王,杀了我!” 咆哮吧,黑暗的力量! 杀气如雷霆! 尸魂声音里充满了惊恐:“这……怎么可能?!” 一股强大的灵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本以为能穿破花囹罗体内的尸魂,瞬间爆裂。 “嗷——” 尸魂的惨叫声回音不断。 怎么,怎么回事儿?怀里的小离荒不见了!花囹罗还没反应过来。 “只会找死的笨蛋。” 这声音!!!! 花囹罗连忙抬头,花离荒近在咫尺,整个人锐利得像把利剑,眼中紫光流转,身上灵力缭绕,仿佛只要他再稍微靠近,她就会跟那尸魂一样灰飞烟灭。 “你是觉得有愧于本王,所以急于找死吗?” “我……没有找死,我就是不想你……” “本王是你能够救的吗?” “我……”花囹罗说不下去了,有点接受不了事实。“你……你长大了啊……” “哼。” 花囹罗看着他变成大人的脸,那拔高的身体,忽然觉得生活太特么没劲了,她又要跌入无限黑暗的悲惨生活之中了啊你妹的。 “啊,你身上的尸语……” 消失了…… 伤口…… 在小离荒身上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口,在他身上看来,不过就是道小口子。 没劲,真没劲啊…… 花离荒藐视了她须臾,抽出他那把黑色的“断魂”,剑气黑得比尸魂更彻底。 黑色长剑破空,混沌的地罗殿瞬间破碎。 花离荒揪住她的领子飞出地罗殿。 注意,是拎她的领子,不是抱腰…… “等等,等等,我家丑蛋还没找到呢!” 花离荒哪里管她这些,抵达陆地之上,将她随手一丢,痛得她龇牙咧嘴。 蓝天白云出现,可是花离荒巨大的影子却将她覆盖了……完全的暗无天日啊有木有! 他持剑而立,仿佛能顶天立地。 没劲,真的好没劲,彻底没劲啊! 花离荒回头睨着她。 “你似乎不大高兴?” “哈?”有这么明显吗?花囹罗赶紧调整了下表情,“哈哈,怎么会呢,皇兄身体恢复,我开心得不得,开心,我很开心!”可我的丑蛋呢…… 虚伪。 花离荒不悦,将手里的小东西丢给她。 花囹罗连忙接住,手心暖暖的小东西,正是她的小丑蛋! 虽然虚弱,但是小丑蛋还活着! “皇兄!”这下花囹罗是真的眉开眼笑了,“谢谢,真的谢谢你救了丑蛋!” 她应该感谢他救了她吧? “哼。” 听到这边传来巨响,赤莲跟青羽鸾翎赶过来,看到宁王无恙,赤莲脸上有了笑容。 青羽鸾翎看到坐在地上的花囹罗,更是喜极而泣。 “囹罗!” 说着冲过去就想要把她抱住,花离荒揪住她的腰带。 她这速度扑过去估计花囹罗就得散架。 青羽鸾翎跑了加下没跑动,愤怒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松手!赶紧给给我松手!” 姥姥诶,她这是冲撞谁呢!花囹罗赶紧爬起来,顿时觉得一身的冷汗,人有些晕眩。 “别别别,都自己人,自己人!” “自己人?”青羽鸾翎抬起下巴盯着花离荒高傲的脸,作战的时候她可没见到这么一个人,怎么现在忽然出现…… “啊!”青羽鸾翎瞪大眼睛,“你,是小荒儿?” 花离荒面目一拧:“以后,不许再说这三个字。” “哇,你还真是小……” “安子安子!”花囹罗赶紧又安抚青羽鸾翎,“小心轻放易燃易爆的货儿,悠着点儿。” “怕什么,就你这出息!” 青羽鸾翎非常受不了地给了花囹罗一拍。 花离荒目光一寒。 青羽鸾翎那一下可真不轻啊,花囹罗打了一个冷颤。 “不会受重伤了吧?”这时她才确定,花囹罗的黑不是沾了脏东西,而是皮肤全变黑,这才慌忙道,“囹罗你这是!” “没有……”花囹罗还没说完,青羽鸾翎赶紧上前接住险些栽倒的她。 “还说没有,都焦了还没有?” “你才焦了!”花囹罗愤怒了,“丫的你断掌你自己不知道啊?”下手那么重。 “我忘了,以为青羽鸾翎没断掌没事……”周晓安断掌,可青羽鸾翎没有啊。 青羽鸾翎偏头看她布满一道道伤痕的背部:“尸魂还在你体内?” “不能够吧?” “那你这一身……” “我也正愁呢,你说我会不会就毁容了啊?” “这个……我回去看看能不能解读出来。” “必须得能啊,不然我成黑人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似乎没什么生命危险。 此时青羽家族别的人也赶到,几人上了马车,赶回青羽堡。 尸魂之战,告一段落。 西凉城青羽堡内。 青羽鸾翎的闺房。 青羽鸾翎正视图帮花囹罗解了了身上的尸毒,本以为她身上那些黑黝黝的尸语是可解读的,只不过…… 青羽堡清风堂。 里边的气氛非常紧绷,身体恢复了的花离荒正以无比强大的存在,坐在室内的主座上,赤莲站在他的身后。青羽南天脸色肃然。在座的各位长老也不大好看。 直到…… “我毁容了!!!!!!” 花囹罗癫狂的叫喊声,让整个青羽堡的飞禽走兽都四处逃散,让清风堂都颤抖了…… 花离荒冷冽的双眸微微垂下。 “青羽堡主,本王向来不会再问第二次。但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看到花离荒恢复真身之后,青羽南天就猜想到了他的身份了。宁王的作风,就算远在西凉,青羽南天也是耳熟能详。 青羽家族自诩忠于皇族花氏,忠于西岐国,只是几十年前先帝误听谗言将他们族人发配到边塞。 如今宁王再次说起要让青羽家族为朝廷效力,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滋味。 vip卷 第八十一章 丑女如斯(三更) “青羽家族是待罪一族……” “少跟本王来这套。”花离荒打断他那些长篇大论,“本王要重用青羽一族,你只需答应或不答应,抱怨的话,不如等着去见了先帝再说。” 宁王非常强势,基本上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就答应,要不就等着被荡平,两个选择而已,一点也不多余。青羽家在座的人都愤愤不平,都说宁王是奇才,但青羽家族的人也不是平庸之辈! 青羽飞扬想顶嘴,青羽南天举手制止。 “宁王这也算是想重用的诚意?青羽一族可非胆小鼠辈,若不是明主,投之不如枉死。” 有趣。 花离荒看青羽南天鹤发童颜,目光坚定坦荡,身体之中更是藏着浑厚的灵力。他身边的青羽飞扬与青羽凌霄更是英雄出少年。 “本王给你们诚意,只要你们族里任何一个人能打败本王,招募之事就此作废。如果不行,那么从此之后,青羽家族任本王差遣。” “来呀,比就比!”青羽飞扬没等青羽南天说话,武器已经上手。青羽凌霄压住他。 “飞扬,听爷爷的。” 青羽南天与在座长老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青羽家族骨子里当然是想给国家尽忠的,当年被左家摆了一道,先帝听了谗言,觉得青羽家族冤屈而已。自古哪匹千里马不等伯乐?但更应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伯乐。 “好!”青羽南天说,“早闻宁王少年得志,身手不凡,正好让青羽家族见识一番。” “就由我出战!”青羽飞扬已经跃跃欲试。 花离荒看了青羽飞扬一眼:“你太弱。” “你!”青羽飞扬直接一刀劈过来。 花离荒偏头闪过。 青羽飞扬在外人眼中已经算相当优秀,但是灵力还没冲破八十大关,是青羽家族三个孩子当中最弱的。 青羽家三个孩子各有所长,青羽飞扬善于饲养坐骑。 青羽凌霄善兵法。青羽家族在边塞多年,不是没人侵犯,很多胜仗战术都来自青羽凌霄。 青羽鸾翎虽然年纪最小,但不仅具备强大的灵力,更是继承了青羽家族的“念力”,解读尸语的能力比青羽南天更胜一筹。 青羽飞扬手中的双刃刀极为犀利,不管刀背刀背,灵力满盈。 刷刷刷 刀法极快,让人目不暇接。 但花离荒哪是普通人,无论怎么看,都能看到他刀法里的破绽。 接近八十重的灵压,足以让震碎山石,横扫千军,但不论他有多快,花离荒总能在他刀锋落下的前一秒躲开,脚步轻易飘逸,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被小看了…… 飞扬极度愤怒。 “百羽飞扬!” 飞扬手中的刀流发射出无数刃片,如夺命的羽毛之箭朝花离荒飞射。 青羽南天愣了一下,青羽飞扬平时可使不出这招,没想被这么激发,反倒忽然融会贯通。百羽飞扬,算是青羽武学里的大招,加上这八十的灵力,威力自是不在话下。 至少得逼得宁王出剑,飞扬才有更进一步的攻击。 花离荒依旧一脸轻视:“太慢。” 花离荒的步伐更加飘逸,身影飘渺起来,眨眼工夫,已经来到飞扬面前。青羽飞扬已经察觉,但躲避来不及,被花离荒一掌打出了几米开外。花离荒手上隐约有些黑色的灵力在缭绕。 “非常慢。” 花离荒的断魂出鞘,击退飞扬不甘心的再次追击。随即断魂行云流水,黝黑的剑似乎能割破空气,一剑不多,一剑不少,可那路数,明明就是…… “百羽飞扬。” 咻咻咻咻 黑色的灵力化作黑色的羽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青羽飞扬呼啸而去,青羽飞扬看傻了,自己苦练了一年的招式,他居然只看了一眼就能会,甚至他的百羽飞扬没有破绽! 虽没注入太强大的灵力的剑式,可若不是有刀护身,青羽飞扬不死也得断气了。 青羽飞扬这会儿说不出话来,事实摆在眼前,花离荒确实……很强大。 花离荒居高临下看了他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看向青羽凌霄,很显然他看上的是青羽凌霄。 “下一位……” “我来!” 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花离荒转身。 青羽鸾翎身着青色战衣,身姿极为修长,漂亮的五官因为期待闪闪发亮。因为身上那股自信,让她格外骄傲明媚,如一轮骄阳。 花囹罗一路追赶青羽鸾翎而来,追到清风堂大院之内,青羽鸾翎已经站在院子中央,直面花离荒,吓得她冷汗噌噌直冒。 “周……青羽鸾翎你别乱来!”花离荒可不会因为她是女的而手软的,花囹罗拉住青羽鸾翎的胳膊看,小声低斥,“他很厉害,你别自讨苦吃!” “没事儿。”周晓安本身就是个喜欢打架的妞儿,现在青羽鸾翎给了她一身的本事,又是高手叫过招,她岂有不打的道理。“你到旁边给我加油就行。” “这不是闹着玩的……” “很好。”青羽鸾翎是第一个花离荒愿意将她视为对手的女人,从接收到她身上的灵力开始,他就不排斥跟她交手,“本王可不……” “可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女的所以对我手下留情。” “你是第一个敢打断本王说话的人。” “切。” 青羽鸾翎双手一出,一对银色的龙凤环已经握在手中,身上青蓝色的灵力瞬间迸发,环刀看上去犹如一双伸展到极致的翅膀,光芒满满熠熠生辉,她脸上斗志怏然。 “打断你说话怎么啦?我还要打你!” 环刀射出,杀气间不容发。 “日月双翼。” 是她兵器的名字。 双环射出,她脚步如飞,迅速攻向花离荒。 “喂喂喂……”花囹罗哪里拦得住,她赶忙喊了一声,“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花离荒闪过了夺命双环,双环飞出又转回,自主进行第二轮攻击时,青羽鸾翎已经移步到花离荒跟前,手上凌空画符。 “爆破火符!” 火符、双环三面夹击,灵力形成了天罗地网,灵压铺天盖地,青羽鸾翎的战术是想首先就给对手之战压制性的攻击,赢取更多主动的机会。 花囹罗傻眼,原来青羽鸾翎是这么的强! 花离荒身形晃动,显然比起闪躲青羽飞扬来说,已经没那么轻松了。甚至,他身上已经燃起了灵力,三面攻击轰向他的前一秒,他飞身向上,双环直接撞上了火符,哄的一声炸开。 青羽鸾翎丝毫不乱,凌空抓回双环,双眸直视花离荒,眼中竟然有了更多的期待。 非常客官的战斗力,非常适合战斗的女人,断魂此刻顿时充满灵力,花离荒打开了战斗模式。 青羽鸾翎力量提升,双环拿在双上置于身侧,仿佛就如她身上长出的冲天展翼,力量翱翔,青羽鸾翎丝毫不具花离荒的强大灵压,像他翱翔而去,同时环刀散发出炫目的光芒,展开凌厉的攻击…… 花离荒的招数从来不能用华丽形容,只有绝对黑暗、压迫、断魂…… 灵力的碰撞,爆发。 “真没想到,此次尸魂的战斗,居然让翎儿进步那么多。”青羽南天脸上有些许欣慰。 “只是。”长老们忍不住惊叹又摇头,已经震撼得没法形容,“宁王的实力比传言更强大。”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当当 青羽鸾翎的环刀有一把被击落在地,随即她也被击退数步,微微轻咳。可脸上却是怏然的笑意,显然打得很过瘾。 “再来!” 对着插入地表的环刀收手,环刀立即又落回她上的。 花离荒却已经收了剑,虽然欣赏青羽鸾翎的实力,但他并不喜欢当人陪练。 “结束。” “别啊,我们再打一局!” “翎儿,够了。”青羽南天制止,走上前道,“宁王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输了。” “输了就输了呗。”青羽鸾翎将武器收回乾坤袋内,“胜败乃兵家常事。” “呼……”花囹罗擦了擦汗。 “日后宁王有何事,尽管吩咐。” “其他事日后定夺,但是她。”花离荒看向青羽鸾翎,“本王要了。” “哈?” “哈?” 花囹罗与青羽鸾翎异口同声,两人面面相觑,青羽鸾翎面色有些异常的红润:“我虽然知道你身份了得,但是你说要就要,我多没面子?” “重点不是这个吧?”花囹罗小声跟鸾翎道,“关键是他要来做什么吧?当小妾什么的……” “我绝对不当你小妾!” “……”花囹罗想吐血,鸾翎你敢不敢再直接点? 花离荒冷冷睨了花囹罗一眼。 “青羽鸾翎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本王的随官。” 青羽飞扬立马想反驳,可想到自己是他的手下败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非常不满地看着青羽南天。 这个时候,青羽南天也是没办法拒绝的,本来就不能拒绝,何况宁王设立的新规矩,他们也没拿到主动权。 青羽鸾翎看大家的表情,问:“你的意思,我得跟你回皇城?” 花囹罗已经将他们的身份都说了。 “正是。” 青羽鸾翎看向青羽南天,青羽南天无奈点了点头,那就是无法反对的事实。她看向花离荒,想了想。 vip卷 第八十二章 契约灵宠(四更) “做你的随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青羽鸾翎自由惯了,就算进宫,第一我不要见谁都跪跟个傻子似的,第二,除了工作需要我不能长时间被关在一个地方我需要自由。若是你能答应我的要求,那么我也可以答应你,不然你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也没用。” 这倒是青羽鸾翎的性格,只是她居然敢跟花离荒提要求,胆儿真肥啊。 花囹罗偷偷看花离荒的反应。 确实是第一个敢跟他提要求的人,花离荒看了眼全身黝黑的花囹罗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因为有了黑色背景让人一览无遗。 他倒是忽然想知道,青羽鸾翎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允。” 哇…… 天下红雨啊,花离荒居然答应了。 青羽鸾翎更是得寸进尺。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吐血啊,青羽鸾翎真会玩火,是她这么挑衅花离荒的话,早就死翘翘了。 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怕什么啊,只怕她手上的颂逝书记载的尸语,对花离荒来说可是相当重要,她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她青羽鸾翎也是别人眼中的天外天人外人。 花离荒需要她,同样,她也需要通过朝廷的力量,追查到关于更多活卷宗的资料。 因为,青羽鸾翎也察觉到了,这些尸语与以往不同的地方,也许一些不知道名的“东西”即将问世,而且来头一定不小。 确实,花离荒知道,日后他定有用上青羽鸾翎的时候。 “准。” 居然又答应了…… 难道花离荒是选择性没人性吗?还是说,周晓安魅力太大?都是人,待遇怎么相差那么大。不过,青羽鸾翎答应做他的随官,那么他对她宽容些也好,省的日后随便就动杀机。 “镜公主这……”青羽南天看她身上还是黑不溜秋的,有些过意不去。 花囹罗看青羽凌霄与青羽飞扬都看过来,他们可是两大帅哥,看到自己不好看的这面多跌身价啊,她赶紧捂住脸: “别看!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我是漂亮的,你们要牢牢记住这点!” 大伙儿有些惋惜,又有些忍俊不禁。 唉,惨不忍睹啊,花囹罗冲着赤莲喊了句:“赤莲赶紧去收拾东西,回去找清岚,要耽误了治疗治不好我真没救了!”接着捂着脸逃回北苑。 干吗好事没让她遇到一件,什么破事儿都揽她头顶来了! 真的,毁容这事儿跟被欺压的折磨不相上下,即使花囹罗表示,她跟花离镜的模样还不算太熟,可现在她用的就是她这张脸啊,作为一个雌性,谁能忍受毁容这种沉痛的打击? 她必须立刻找到清岚,要是清岚也没辙……她不活了! 不然立刻移民非洲…… 几日之后,花囹罗他们回到了阔别差不多两个月的锦城,皇宫大院。 青羽鸾翎并没有立刻跟过来,花囹罗也不知道她跟花离荒之间是什么一个计划,青羽鸾翎只是笑着对她说:“我们很快就又在一起了。” 西凉之行后,花离荒是功劳在身荣耀无比,这没得说的。她这种纯属附带品,大家自然觉得,她没拖累宁王已经是万幸。 更甚者,也许还有人说像她这样的拖油瓶都没拖住宁王的后腿,宁王的本事更是可圈可点完美无比。 这些……无所谓啊! 她要好评做什么?她要恢复原貌! 花囹罗连人都没敢见,直奔清苑。 两件事儿。一个,治她。另一件事,治丑蛋。 小丑蛋被尸魂借了身体之后,就一直昏睡不醒。同病相怜二人组啊。 “清岚,清岚!” 这声音…… 清岚愣了一下,按时间推算,也得明日才到,没想现在就回来了。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唤了他的名字,他应道: “我在后院。” 通常他说完这话,没一会儿那人就会跳出。可这次等了许久,都没见动静。清岚放回过头,一看身后站着的人,他怔忪。 这算什么妆扮? 天是冷了,可她斗篷披着就算了,这脸遮得只露两只眼睛,眼神更是可怜巴巴…… 清岚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看出了一些端倪,放下手中的药草朝她走了过去,抬手想扯她的的面巾,本来想松手的花囹罗突然压住面巾: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清岚的手没有迟疑,他无需准备什么。 “等等等,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行么?你觉得一个人是内在重要还是外在重要?” “都不重要。”清岚已经没有耐心跟她兜圈子,拿开她的手扯下面巾,然后愣住了。接着把她的斗篷揭开,看她不仅脸而且浑身上下都是黑黝黝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天啊,连清岚都吓傻了,花囹罗弱弱地问了一句:“我还有救吗?” 清岚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抬手遮住嘴轻咳。 “公主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 “把变成这样的前后跟我说说。” “那天我跟花离荒不是去西凉了嘛,一路艰难险阻,不仅遇到了几波杀手,还遇到了地震,你都不知道……” “从皮肤变黑的时候开始说吧。”看她那架势,不知道要说几天才说到重点。 “啊?哦。”她怎么忘了,跟清岚根本不能闲聊,只能就是论事,别的他完全不感兴趣。 “我跟青羽家族的人去打尸魂,被那家伙借身之后就这样,但是那家伙后来已经被我们打败了。之前我也中过尸语,但都很快就从我身上褪下,可这回不知道怎么搞的。” 清岚拾起她的手,并没有摸她的脉象,而是看了她手上的铃铛手链。 “公主这一身……” “公主公主!” 白荷跑着进来,她没想到公主一回来连盛世阁都没回去,就直奔清苑,心里那个着急啊,“好消息好消……” 公主这一身可让白荷看傻了,“公主你这是……”白荷眼泪挤上眼眶,“怎么办,宗亲园那边刚来了消息,说东越三太子殿下要过来见公主。” “什么?”花囹罗惊愕,“那家伙还没回去?” “三太子殿下已经回去过,但他说想念公主便又来了。” “不见不见不见!”她这样子还要怎么见人?太丢人了……等会儿。花囹罗忽然又笑了,立即问清岚,“就问一句,我这脸还有救吗?” “并不是没有办法,不过需要时间跟……” “明白了!”只要清岚说还有救,那就肯定还有救,“不着急,我先去会会那大色……我是说,九千流。” 刚才还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可现在这笑容……真的很欠揍。 “公主似乎很开心。” “还好。”她咧嘴一笑,因为脸黑,那满口白牙让人慎得慌,“白荷你去传话吧,告诉三太子殿下我在盛世阁等候。” “……是。” 白荷心里没谱了,公主本来就没有三太子那么好看,如今又变成这样,三太子会不会悔婚?三太子悔婚那公主就更有可能喜欢上清岚大人。 不过,清岚大人看公主变得这么难看,应该也不至于会看上公主的吧? 花囹罗继续吟着让人背部发凉的笑容凑近清岚。清岚下意识后退下,花囹罗身后揪住他的衣服不让他退。 “你说我这样子会不会让九千流夹起尾巴就逃?” 清岚看她一脸伎俩,虽然觉得这计划不错,但还是友善提醒下。 “公主体内的尸魂并不是没有危险,取舍之间可得斟酌。” “那你有让我立刻变回来的方法吗?” 清岚语音一顿,淡然摇头,好歹也得先让九千流看看再说:“这不是药物可以控制,得靠公主自己净化。” “那我这个先缓缓。”花囹罗此刻心思不在这,听到她还有救,那么先缓缓也是没事的,她立即从袖子里把小丑蛋抱出来。“你帮我看看小丑蛋。” “呜,主人……”见到光,小丑蛋眯起眼睛,看了花囹罗一眼,眯起眼又睡了过去。“它也被尸魂借身,然后就变成这样。” “公主跟丑蛋没签契约?” “啊?”她哪里知道要什么契约,而且一开始她可没乐意让丑蛋跟着,“它当时在蛋里,说被我踩碎了就等于把它孵出来,它就说我是它主人了……” 妖宠跟在人的身边需要契约,否则就如丑蛋一样,一是力量不会增长,消耗殆尽时,就会变成跟普通的禽类无异。 清岚看着丑蛋即将耗尽的灵力,真不知道它是在执着什么,才没跟花囹罗契约。 而且,没有契约的妖宠不会有产生高度忠诚,可没想到小丑蛋这么弱的小妖,居然撑了那么久。 “妖宠不能单独存在于人类之间太久,公主需要跟小丑蛋立下契约,给它存在的羁绊,不然它会死……” “会死!”听到这个字眼花囹罗可就紧张了,“这可不行,我这就给它契约!” 说完抱起小丑蛋,坐在走廊边,把食指搁嘴里一口咬破。这口下得不轻,血滴滴滴浇在昏昏欲睡的小丑蛋头顶。 清岚没词了…… 丑蛋满头黑线了…… “它怎么没动静?难道血不够?” 花囹罗看着丑蛋还是呜眯着没动静,用力挤手指的血。 向来没表情的清岚也露出了无奈。 “谁跟公主说契约要滴血?” “这个……”花囹罗也愣了,“动漫都这么编……”花囹罗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指,忽然觉得很蛋疼,“尼玛动漫都是骗人的……” vip卷 第八十三章 妖孽男再现 “谁骗人?” “我梦里的大师!”花囹罗说谎从来不用经过大脑,“那我要怎么契约?” “每个族类都不一样,这个你得问丑蛋。” “丑蛋,告诉我怎么跟你签契约……不对啊,小丑蛋你为什么没跟我签契约?还骗我说咱们已经有契约关系!” 小丑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闭上。 “嘿臭小子……你难道不喜欢我这个主人?” 小丑蛋没反应,其实它也有它的内心世界的好不好。 它的内心世界?花囹罗随便就能攻克。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我只能把你送给宁王……” “呜。”小丑蛋立即装不下去了,虽然虚弱但本性没变,“我喜欢主人。” 非要逼它这么赤裸裸的表白,它可是很含蓄的,“跟我契约后,那么我就永远永远地属于主人……” “你害怕永远属于我?” “呜……”期待太多,是会害怕,经她嘴里这么一说,它居然更害怕,听起来太美好所以觉得害怕。 “来丑蛋,生是我的宠,死是我的鬼,跟我契约吧,从此之后,你彻彻底底永永远远就属于我。”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海誓山盟? 清岚听得有些无聊了,举步离开后院。 何尝不是它小丑蛋的海誓山盟啊。 “呜……” “你说什么?” “&%#&&……” “别迸乱码,说清楚……” “吻我一下……” 清岚离去的脚步一顿,慢慢回过头来。 “哈?”花囹罗愣了一下,“哈哈哈……我还以为多难呢!”双手捧起小丑蛋,嘟嘴就要往它小嘴儿上亲,小丑蛋短短的小胖手赶紧挡住她的嘴。 “主……主人!”小丑蛋结结巴巴道,“等等……” 大煞风景。 “怎了?还要前戏?我得先抚摸你?”花囹罗坏笑着用手指刮刮它的小肚子,小丑蛋的身体立即变得红扑扑的,“呐,我来了啊……” “我不想跟你亲!”小丑蛋鼓足了勇气。 “……”打击人了好吧?花囹罗瞪着它,“为什么?” “因为……主人你现在好丑……” 砰的一下,毫无悬念虚弱的小丑蛋脑门上立刻起了一个大包:“抱歉,你没得挑!” 花囹罗压住它两只小胖手,让它仰躺在膝盖上,一脸“小丑蛋,我来啦”的邪恶模样。 实话说,她也就是一个欺善怕恶的家伙,除了欺负小丑蛋外还是欺负小丑蛋外,小丑蛋可怜兮兮,泪眼朦胧,在她的嘴儿准备亲上它的时候,忽然哭喊: “对不起!” 花囹罗愣住了。 小丑蛋闭上眼睛:“我骗了你,我开始靠近你是为了让藤琼附上你的身体里,我险些害了你……”小丑蛋眼角泪眼直奔,“即使没有契约也没关系,我也会补偿的……只要你别赶我走……呜……” 原来它一直不安这个啊? 喋喋不休的小嘴忽然被温柔的碰触,小丑蛋瞪大眼睛,花囹罗清澈的眼睛在它不安的视线里弯成了两汪弯弯的月亮,水色柔光中,小丑蛋感觉自己沉溺了。 “主人……” 它丑丑的双颊染上粉粉的红色,小嘴儿嘟起来,与她的唇碰在了一起。 一抹温暖顿时充满了它小小的身体,它身上泛起了金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大,忽然万丈铺开,连天空都被照亮了。 清岚不免有些愕然,这是…… 小丑蛋轻盈地悬浮起来,身体被金光包裹,而金光的外围又是一层黑暗的光芒。 它眼睛璀璨如星辰,凝视着花囹罗的眼睛,许久许久,犹似等待了数千年的渴望,它忽然热泪盈眶,飞入她的膝头,无比虔诚的跪拜。 “主人,我将永远守护主人,不死不休。” 金光消失,花囹罗看着膝头的小丑蛋,它……依然非常丑,但是,身体棒棒,这就很好。 花囹罗屈指弹了它的脑袋:“我也会守着你的。” 这是承诺。 小丑蛋眼里又冒出了泪光:“主人……” 小小的手想来个大大的拥抱。 一团蓝火忽然飞射而来,小丑蛋腾空的刹那就被包裹住,然后它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变成了吉祥物,掉回花囹罗的膝头。 这手法一看就知道是谁。 未见其人就闻其声:“讨人厌的小妖怪。” 暖暖的声音就如枝头绽放的花朵,一袭火红的长袍款款而来。 原本寒风萧瑟的后院也因为这火红缭绕变得温热,正当花囹罗情不自禁被他的妖娆迷惑。 他手中的折扇一打,“无耻之徒”四个字砸入眼中,花囹罗瞬间回到了现实。 她把“雕塑版”小丑蛋拎起来,放入袖子里,抬起袖子遮住脸颊,背过身不看九千流,嘴角起了狡黠的笑意。 “三殿下不要过来!”她声音却带着哭腔,“我现在无颜见殿下……” “傻丫头,你是本宫的人,怎么会无颜见本宫?”九千流脚下没有停留笔直朝着花囹罗走去,手即将碰到她的肩膀,“受了什么委屈,本宫替你做主。” “呜……”花囹罗这一声跟小丑蛋呜呜声几乎没差别,她躲过了他的碰触拉开距离,对上清岚的表情时她一脸笑意,后又继续哭着脸委屈道,“只怕这次,三殿下也做不了主。” 清岚垂下眼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她这张小黑脸演起戏来怎么那么让人想揍她? “就没有本宫做不了的主!” 话音未落,九千流就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花囹罗赶紧迎面上去,一张小黑脸梨花带泪仰视着九千流美得摄魂的脸庞。 九千流当时就愣住了,盯着她黑透透的脸又扒开她衣领看了她脖子上的肌肤,接着漂亮的眸子忽然暗下来,继而松开了她的手。 哈哈哈,怕了吧,怕了你逃跑你悔婚你休了我啊! 一个那么漂亮的男人,怎么会容忍自己未来的老婆丑成这样? 这个时候,花囹罗一点都不嫌弃自己丑。 “殿下……” “你不是神医吗?”九千流忽然看向清岚,脸上还隐约有着笑意,可笑里带着杀气,“为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清岚不温不火道:“神医不过是外人给的封号。” “你的意思,是无法保护她周全了?” “殿下!”看他有恼羞成怒迁怒于清岚,花囹罗当然得护着自己人啊,“清岚大人已经尽力了,我以后可能都是这样了,殿下还是……另觅佳人吧……” 话还没说完,手腕一紧,她就落入九千流的怀抱当中。 “丫头还疼不疼?当时到底会多疼……” “……”可不对啊,乱套了,这声音里怎么可能是疼惜? 九千流玉指碰触她的脸颊,洁白剔透的皮肤跟她黝黑黯淡的皮肤形成了醒目的对比,他没有厌弃,反而狐媚的眼睛染上疼惜之色,竟然有说不出的诱人。 “都怪本宫,得到你前往西凉的消息已经太晚,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尸语蚀骨,我的丫头该有多疼……” 嘛呢?干嘛呢!肉麻得不符合常理啊。 花囹罗扭头想找清岚求救,清岚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他不觉得她这样难看,九千流也不觉得,这岂不正常? 可又怎么能称得上正常?他为什么觉得她怎么看都不难看? “清……”花囹罗伸出的手被九千流拉住,扳回她的身体让她与他面对面。 “丫头,我们完婚吧。” “哈?!”花囹罗跳起来,完全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的赶脚! “本宫要把你带回东越,放在身边时时刻刻守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不感动,她一点也不感动!他怎么会这么通情达理?怎么不是甩袖就走?她宁愿他说她丑八怪,老子要休了你! 可是……这家伙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 “你不嫌弃我长这样?”他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啊。 “本宫岂是肤浅之人,看人不光看外貌……” 大哥你说这话不怕雷劈了你?你都不看外貌了,天下人还有外貌可言么? 然后,三太子殿下非常华丽地补了一句:“如果要挑外貌,本宫整日对着镜子便可。” 你妹啊,原来他想说这个! 九千流一定有一面魔镜,整日在问“魔镜啊魔镜,这世间谁最美丽”。 万一哪天要是镜子说的不是他,呃……毒苹果,毒梳子肯定会一件一件使出来…… 花囹罗忽然又想到了皇城学堂的臭美大叔跪拜镜子里的自己的模样。 好吧,这二者不可比,一个是真美,一个是真臭美…… “怎么?你怀疑本宫的话?” “不是。” 他是美得连她都没法挑剔,那她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只是如此丑陋的我站在殿下身边,只会自行愧悔,自卑不堪,所以殿下还是另觅佳人,此生我与殿下无缘,殿下忘了我吧。” 无数煽情的字眼,目的就一个就是要摆脱他啊摆脱他。 “忘?” 九千流眼中水波潋滟。 “自从在杏林温泉见到水中的你,本宫就时常想起你,即便现在看到这样的你,本宫还是想你……只要看着你的眼睛,心中就觉得终于找到你,这种感觉本宫寝食难安,可又心情愉悦……你说,这是为什么?” vip卷 第八十四章 泡妞绝招 “因为……你脑子进水啦!”什么终于找到她说得好像约定了前世今生一般,花囹罗一把推开他,劳资不玩了,太浪费表情了,“别拉着我,烦人!” 他也不恼,笑着轻刮她的脸蛋:“坏丫头,本宫这两个月都没让任何人碰呢……” 那是不是该给你颁奖啊? 但这跟她有关系吗? 啊,该不会她说,她的男人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只能属于她他当真了吧? 可他说没碰她就得信啊,又不能验证。 “那又怎样?” “怎样?”九千流美眸顾盼,他拾起她黑黑的小蹄子,放在嘴边一亲,“你得奖励本宫。” “奖励你个脑袋!”花囹罗赶紧抽手,“你再乱来试试……诶?” 花囹罗看着自己的手,被他亲过的地方白了一个唇印,那片皮肤完好如初,顿时一阵惊喜。 “你怎么做到的?!” 难怪他这么淡定,居然亲一下就能把她变回来。 九千流笑颜倾国:“这是爱人之吻的力量……” 啊呸,少恶心。 但还真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反正现在她扮丑也不能吓退他,何不如就让他把她亲回原貌?虽然很不要脸,花囹罗把自己另一只黑蹄子也凑过去。 “再亲一下试试。” 九千流眼里自有万种风情:“这次可是丫头你主动哦?” “……” 是啦,他是说过,除非她答应,他不会对她动手动脚,可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嘛。花囹罗偏开头,没把手收回来,含糊说了声。 “哦……” “你说什么?”他嘴角满是笑意,惹得春花都想冬放。 “你……”他绝对是故意的!花囹罗恼羞成怒,“让你亲你赶紧的亲!”还嫌她脸不够红啊……不过她现在黑,也看不到。“快点。” 这几声在九千流的耳朵里可是娇嗔得很,他很喜欢。 “没想到镜儿比本宫还急……” 他还没完了啊?花囹罗眉毛抽搐,要不是看在他能治好她的份上,她真想揍他那张太过招摇的脸。 还想训斥几句,却见他缓缓低下头,银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身前,半掩的面容惊艳旖旎,艳红软软的唇暖暖的落在她的手背。 啵 像一颗从水底冒出水面的水珠荡漾开来,继而又是暖暖的第二个、第三个亲昵的吻…… 被他突然戏弄的时候没觉得,反而这有备而来时,他熨帖的唇瓣弄得她一阵颤栗,双颊发烫。 别开的目光忍不住悄悄移回来,而正好他亲吻着她的手背掀起媚眼扑捉了她的觊觎。 随即他眉目染笑,让她被烫着了一样抽回手,心跳失了节奏。 手背上几颗白色的唇印,在黑色的肌肤上格外……暧昧。 花囹罗有些凌乱了……她这是想扑倒他的节奏啊? 智商顿时着急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亲一口才白回来一口,那我这一身该怎么办?” “好办。”他目光烙在她身上,“本宫愿意亲遍你全身每一寸肌肤……” 花囹罗这次真凌乱了。 “你敢再无耻点么!” “可以,到丫头你满意为止……”看她扭头想走,知道真踩着她的小尾巴了,连忙拉住她,“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看她有些心动,他修长的指轻点她的唇:“亲这一下,就可以全白回来。” 花囹罗有上当的感觉,可看到手背上确实有几个肌肤白的唇印,又觉得似乎可信。 “真的亲一下就可以?” 当然,不过就不知道这下要持续多久就对了。 “其实本宫更中意第一种方法。”一寸一寸吻着她,他很想。 花囹罗睨着他:“原来你是有办法让我恢复原貌,所以才不介意我变丑的吧?”还说他不介意外貌什么的,就装吧。 “只要丫头你不介意自己这么黑,本宫倒也无所谓,以黑为美未尝不可?” 木炭黑太雷了好吧?天还没黑就看到不她,这不太惊悚了吗? 反正亲一口又不会缺块肉,而且他都舌吻过她,她还怕什么,作为河蟹社会美少女,一个kiss,不在话下! “来!”花囹罗豁出去了,非常豪迈道迎上去,“吻。” 惹来了九千流清朗笑声。 花囹罗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灿烂,还是美,可是如火如荼,火红的袍子似乎要燃烧起来,她也沉浸在他的烈焰中,他捧住她的脸,倾身便要吻上…… 咻 他瞬间抱住她的要,腾空跃起,后退,火红的袍子在空中飘荡,随后轻盈落地,他脸上笑意不减,话语阑珊。 “都说清岚大人从不动手,今日本宫岂不是荣幸之至?” 一瓣绿叶被蓝色的火焰燃烧,掉在地上。 花囹罗慌忙看着后院入口处面无表情的清岚。她想挣脱九千流的手,九千流拥着不放。 “可惜清岚大人打扰到本宫跟公主的伉俪深情……” “瞎说什么呢你!”囹罗向清岚解释,“是他亲了一下就会让我皮肤恢复我才,不信你看……” 花囹罗把手伸出去给清岚看…… 哦列? 手上的那些“治好”的地方不见了,她的手还是黝黑一片。 “刚才明明被亲好了的……” 清岚不答,面色虽波澜不惊,可浑身散发出与往日不同的气场,花囹罗感觉周围的空气流动都不一样了,花囹罗顿时明白。 “九千流你骗我!你用了什么障眼法对吧!” “丫头你真坏。”九千流哀怨,“你怎么不说是他使用的障眼法,他是神医却治不好你,却不甘心让我治好你才用障眼法……” “还敢胡说八道污蔑清岚!”花囹罗挣不脱他的怀抱,只能不停地打他,“王八蛋,不要脸,赶紧放开我!” “不要。”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环着她的腰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绝不松开,让任何人有一丝机会可乘。“本宫的丫头骂起人来的样子,也很动人。” “动你妹,赶紧松手……” 虽然花囹罗是真生气,手下得真没拿捏力道,可九千流不痛不痒,还格外享受,让人看起来画面跟打情骂俏相去无几。 “公主,我后院种的是灵草,看不得世俗举止,请离开。”清岚面无表情,“立即离开。” 花囹罗眼睛一红,瞪了九千流不说话,真没话可说,九千流完全死皮赖脸。 九千流扣住她的手腕:“那‘我们’就不打扰清岚大人的灵草了,告辞。” 九千流拉着花囹罗离开清苑。 看着他火红的背影,花囹罗也觉得自己被烧到了,怒火中烧! 过了跨越荷塘的白玉长桥,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真的够了你!” 九千流并没有回头,修长的背影,火红的长袍,银发落于身后,花囹罗对着他的背影大声数落。 “九千流你真的太过分了,要不是清岚你是不是就心安理得继续无耻的亲我了,就没有像你这么卑鄙无耻……” “本宫错了。”九千流慢慢回过头,美得让人屏息的面容此刻楚楚可怜,“丫头……”他又想过来拉她的手说话…… “停停停!” 他真的停下来,那委屈的就差没揪衣角了,花囹罗被他撒娇的样子煞到。 奇了怪了,一个男人能把这小媳妇的样子做得让人不仅不能讨厌,还真心生怜惜…… 怜惜个p,她又不是男人! “你说你错了,错哪里了?” “本宫不该对你朝思暮想牵肠挂肚。” “……”这……算承认的错误吗? “不该见到你护着清岚心里嫉妒。”他朝她走近一步,“不该在你故意拿自己容貌拒绝我而不安。” 他知道她故意想以丑吓跑他?花囹罗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该在不安的时候,想着让你立刻亲近我……” 他已经离她很近,迷离的香味充满了她的嗅觉,修长的身子几乎将她覆盖淹没,他的目光嵌入她的眼睛里,居然能以肉眼看到他眷恋的眼神变浓郁。 花囹罗觉得,他对她又使用了障眼法……不,是媚功,绝对媚功。 “丫头……” “啊!”花囹罗赶紧推开他,双手撑住他的胸口,“九千流你让我消停下,别让我看到你的脸……”这是外貌协会会长致命的弱点啊,“不许再对我使用美人计!” 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全天下的人的仰慕,也不及丫头你一句称赞。” 九千流低头看着身前人儿,抬起手迟疑了许久,手指轻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 “丫头,即使你不看,你也会知道,我已经对你一往情深……” 骗子骗子……花囹罗没底气了,原来不看他,也会不知所措。 就算是他的影子,此刻也与她连在一起,让她觉得他有些让人……又烦他又难以抗拒。 花囹罗收回撑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是要听你道歉,又不是听你表白!” 说完转身走开。 唉,真的是美人待遇就是这样的吗?她怎么就不生气了?也难怪美女在异性面前总会有特别待遇,反过来也一样啊。 可是清岚那边怎么办? 他生气了吗? 好像很生气。 花囹罗心里忽然又一阵激动,如果清岚生气,那不就表示…… 咳咳,花囹罗不再遮着眼睛,而是把手背到身后,心里哼着小曲儿步伐欢快。 “丫头你不是生气了?”九千流立即凑过去。 花囹罗斜视他一眼:“凑合。” “想到什么忽然心情很好?” “想知道?”花囹罗看他期待,“不告诉你。” “坏丫头!” 花囹罗乐了,然后又觉得自己特别没劲。 vip卷 第八十五章 初雪相赠(三更) 花离荒对她那么不好,从来没在他身边捞到个好果子吃,她还时刻得听他的话为他办事。 清岚跟个湿答答的木头一样,她怎么热情他都点不着,可她仍想逗他开心。 九千流热情如火,又会甜言蜜语,怎么她就特别不想待见他呢? 真是有刀有枪她不练,偏偏去练剑,纯找抽儿! “对了九千流,你怎么又跑西岐来了?” “想你……” “正经说话!” “我很想你。”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花囹罗瞪着他,他笑得回应,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好吧好吧,谢谢你想我。” 花囹罗把丑蛋拿出来:“赶紧,解除法咒。” “本宫不会解。”会也不解,这小东西,天天都粘在她身边,他非常的不爽。 “真不会?” 九千流用力点头,花囹罗看了他数秒,点点头。 “那我去找清岚……” “等会儿。”立即被他拉住,九千流美眸无辜地眨了眨:“本宫好像知道解法了。” 小样儿,严格意义上,他的性格跟小丑蛋差不多。 花囹罗也不揭穿他,继续跟他并肩走回盛世阁。 “那就请三殿下帮我救救小丑蛋可好?” 这丫头……不大会生气,哄哄就好,他很喜欢。 “你把它用力丢地板上就好了。” 花囹罗慢慢看向他:“你当我傻的,还上你的当。” “那你亲本宫一下,本宫立即……诶诶诶,本宫救还不成嘛。” 他可不要她回头找清岚。 也没见他什么动静,小丑蛋身上的蓝光消失了,小丑蛋这才呼哈呼吸,似是忘了中间中断的时间,望着囹罗半晌,立刻泪奔继续去讨刚才未完成的拥抱。 当然,这个拥抱是不可能完成的,九千流修长的手指捏住它小小的肉翼,它扑腾回头一看,立即瞪大眼睛。 “呜,大色狼!主人,他又来了!” 九千流水盈盈的眼睛里直冒火,可打狗还得看主人,他笑着跟花囹罗说了一句:“丫头,本宫有话要单独对咱们家宠物沟通一下。” 说着挟持小丑蛋背过身去。 九千流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听到小丑蛋愤愤不平的回答。 “我不稀罕你的宝物!” 九千流要拿宝物收买小丑蛋? “我又不是你这个大色狼,不要雌性伴侣……呜呜……”嘴巴被九千流捂住了。 “……”花囹罗满脸黑线,九千流,你也就外表妖媚,骨子里跟个幼稚的小鬼没区别。 小丑蛋拉下他的手指不满喊道:“不让不让,主人是我一个人的,她不是你的……” 然后小丑蛋没声了,花囹罗赶紧拉了一下九千流:“你又干吗?” 九千流藏了几下,没藏住,花囹罗看到小丑蛋又被“点穴”变成了蓝色的吉祥物,那小脸还停留在愤怒的表情里,别说,还真有点可爱。 “九千流……”花囹罗斜视他。“怎么又这样了?” “它居然敢说你不是本宫的,而是它的!” 九千流生气了。 “这个有什么好生气的啊,赶紧放了它。” 怎么会不生气?! 九千流美眸瞪了花囹罗好一会儿,将吉祥物版小丑蛋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诶你这人……”花囹罗看那一去不回头的火红背影有些哭笑不得,“还真生气了啊。”她弯腰捡起小丑蛋,“你也是,你惹他干吗?” 我就惹他就惹他!小丑蛋要是能动的话,一定就地打滚。 花囹罗无奈抓抓头,看到自己黑色的小蹄子,又看看九千流离去的背影,他真的不嫌弃这样的她? 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人,还一直说什么终于找到她的话,完全不着调嘛。 诶他还敢跟她生气,生气他别来找她啊! 花囹罗倒巴不得他这样一去不复返。 可她回去才梳洗完毕,出来就看到他傲娇坐在她的坐炕上,室内除了多出他,还有几箱子东西。 他不出声,等着花囹罗自动打招呼。 花囹罗绕过屋里的东西,坐到梳妆镜前,白荷跟着过去为她擦拭半干的长发。 她不发话,白荷自然是跟着她不说话的,九千流完全被晾在一边,从来都是别人以他为中心绕着转,被冷落的感觉让他非常不是滋味。 她该不会真生他气了吧? 九千流站过去,看了白荷一眼,白荷自动退下。 看着出现在梳妆镜内的人,花囹罗有些无奈,也不想让他尴尬给了台阶下: “屋子里那些都是送我的东西吗?” 九千流脸色缓和了些:“都是东越的特产,想你会喜欢。”随后又加了一句,“丫头你好胆识,居然还敢照镜子。” “……”花囹罗看着镜子里除了一双眼睛就都是黑色的脸,愤怒回瞪他,“漂亮了不起啊?” “本宫今晚要跟你睡。” “哈?”这话题会不会转得太快了?“你想都别想!” “本宫就为你暖床,绝对不会动你一分……除非你自己答应。” 还敢抱有希望的加一句除非她答应。 “我不答应!” “丫头……” “撒娇没用,你赶紧滚回宗亲园,不然我立即告诉……” 花囹罗愣了一下,她哪里有告状的地方啊。 “我告诉……我宁王皇兄。” 快被自己恶心死了,这个皇兄要是管她死活才见鬼。 “让他跟父皇提议,在我出阁之前,绝对不能见你……” “……”他不依,把她的几缕头发捏手里把玩,非常欠揍的继续无声撒娇。 花囹罗真快被他弄得里外不是人。 “白荷,把黑白棋拿出来。” “是。” “呐,跟你比赛,要是你赢了,你就可以在我这里睡,要是你输了就乖乖回宗亲园。” “一言为定。” 九千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他可一点不怕比拼棋艺,今晚他一定要睡这里。 “你这摆的什么棋?” 棋盘上就放了两枚棋,距离还挺远,花囹罗拍拍双手:“这个玩法有点不一样,实名叫打玻璃弹珠,要是用这个棋子弹走另外一颗就算赢,最后剩的棋子多者胜出。” 虽然有点上当的感觉,不过看到她神采飞扬,他自然乐意上当。 “好。” “不许用灵力,你不能欺负我……” 见她有点撒娇的意思,九千流顿时眉开眼笑:“本宫才舍不得欺负你。” “那开始吧,我让你先来。”花囹罗坐到坐炕上,“给你先试几下,找找感觉。” 九千流目光妖娆看了她一眼,抚袍坐到她对面,凝视两颗棋子一会儿,屈指一弹。 花囹罗赶紧闪身,笑道:“殿下好手法。” 九千流试了几下,终于来了斗志:“本宫可要认真了。” “必须认真啊。”花囹罗给他挪过棋子,让两颗凑近一点,“殿下可别让着我呢。” “为了跟丫头睡觉,本宫绝不退让。” “……”好吧,歧义就歧义吧。 当然,没有十足把握,花囹罗是不敢提议“下棋”的,小时候就靠这个赢班上小朋友的零花钱了,人称玻璃弹珠小霸王,收拾起九千流这样的生手,还不手到擒来? 想跟她睡觉,门儿都没有。 就算他赢了,地方也可以让给他啊,她走人不就完了吗? 花囹罗看九千流认真玩的样子,嘴角忍不住起了笑意,端起热热的茶慢慢喝着,美人在侧,什么都不用做,秀色可餐啊。 没有意外的,九千流自然是被请回了宗亲园。 送他到门口,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飞了白雪,灯光下零散的雪花影影绰绰,九千流走到屋檐外,随行的护卫举起伞为他遮挡风雪。 他将手伸出雨伞之外,雪花落在他手心,手指合上,走回屋檐下。 “丫头,送给你。” “哈?” 他拾起她的手,握着雪花的手在她掌心打开,几片冰凉的东西落在她手心。 是雪。 晶莹雪白的雪。 在他手上丝毫没有溶化。 “送给你,今年冬天的初雪。” 白色的雪花,传到她手上之后,没一会儿就溶化成冰凉的水。 “融化了……”她有些抱歉抬头看他。 橘色灯光下,他绝色容颜此刻格外柔美。 “因为觉得温暖,所以甘愿溶化在你的手心里。” 他妩媚一笑,转身离去。 因为觉得,很温暖…… 花囹罗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望着飞雪,想起了阿弥族内那场六月飞雪,白色梨花纷飞处,那抹白色身影…… “白荷,帮我拿纸来。” “是,公主。” 花囹罗拿着白纸,摊开接住了天上的雪,接了厚厚一层,回到室内,雪遇暖溶化,在纸上留下了斑驳的湿痕。 “公主要做什么?” “写一封信。”当然她不会写字,所以纸上还是空白的,她拿出那个信竹,另外一个信竹在尊上手里,不管他有没有收下她的信竹,但是…… 花囹罗把那张白纸塞了信竹内。 白荷惊讶道:“公主什么都没写,收信人能看得懂吗?” “不知道呢。”花囹罗把信竹收回乾坤袋内,“也许不懂吧。” 远在天涯某处的信竹,忽然发出咚咚轻微的响声…… ********* 在这夜黑风高大雪夜里。花囹罗再一次发现自己自己变成木炭也不是一无是处。 比如夜晚出行…… 蒙面都省了,除了衣服,她都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一双大眼睛,在夜里忽闪忽闪,估计能让巡逻的护城军当野兽逮了。 黑不溜秋的影子穿过了白玉桥…… vip卷 第八十六章 丑女大作战(四更) 即使她再蹑手蹑脚,清岚还是察觉她潜入他房间的声音,尤其那一身的风雪,进屋就带来了一阵寒意。 她蹲在床边看了他许久。 他躺在床上没动,等着看她会做什么。 花囹罗也郁闷了,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还没进屋之前,她就想来哄好清岚的,可看到他安静睡着,她又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 她怎么就猜想清岚会生气?清岚为什么要因为九千流跟她亲昵而生气? 花离镜跟九千流的亲事从小就有,而且清岚一直知道。要是清岚吃醋,那不一定非她花囹罗来了才吃醋? 她还要不要把他吵醒,然后跟他再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让九千流亲她? 她怎么就认为,清岚想要听她解释? 他平时还那么冷淡,她真的是自以为是吧? 大半夜的,花囹罗,你真的想多了。 算了,回去吧,明天见面对他献殷勤反而不会觉得尴尬。 想着,她又蹑手蹑脚离开他的床边,手碰到门闩的时候…… 清岚睁开了眼睛,心里莫名有些恼,来他床边唉声叹气了这么久就走她是想做什么? 花囹罗又忽然转身。 清岚闭上眼睛,他似乎听到自己期待的心跳声。 花囹罗却没有走到他床前,而是走到他书案前,从乾坤袋里掏出东西放在桌面。 又看了清岚一眼,这次是真走出他的房间。 窗外的风雪呼呼作响,偶尔有风撞伤窗户发出的声音,显得室内更空旷。 清岚始终没让自己再次张开眼睛,这样仿佛她从来没有进来过。 一夜的大雪,让整个西岐皇宫银装素裹。一早内务府的人就来人添加了更多御寒的物品。清岚把东西那进屋,终于忍不住去看了书案的东西。 一个小盆景,里边有颗小种子,刚刚发芽,那两瓣叶芽雪白,像两片冰雪。 雪樱。 生长西凉的植物,耐寒,能开出像雪花一样的花。 又不是去玩,她还给他带了礼物,还投他所好。 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消气? 清岚伸向雪樱的手顿住,消气?那么……他生气了? “清岚大人。”白荷抱着一件自己做的衣裳踏进清岚的屋子。 清岚以为能看到花囹罗,可并没有,来的只有白荷。 “天气寒冷,清岚大人穿的单薄,白荷给您送来衣裳。” 清岚看着她手上的青衫须臾:“现在是公主早膳的时间,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公主昨儿睡得晚,早上不愿起来。奴婢心想公主可能太累,就由她多睡会儿。” 白荷把衣服放在坐榻上,看了清岚一眼又道,“而且三太子说他会照顾好公主。” 这一大早的,九千流就在花囹罗的房间? 还没等清岚再有别的想法,一个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清岚大人,奴婢是三太子身边的婢女如画,三太子请清岚大人速去盛世阁!” 九千流让他去盛世阁? 三太子请清岚大人去盛世阁做什么? 白荷不解。 早上他还说有事没事别让人打扰他跟公主。 见清岚往门口走,白荷急忙几步跟上,问如画:“如画姑娘如此着急可是有什么事儿?” 如画直淡淡看了白荷一眼,目光又落回清岚身上。 “公主她身体似乎不大对劲。” 清岚听完,举步前往盛世阁。 一踏入花囹罗的房间,九千流美眸射出寒光:“清岚大人如此照顾公主,未免太大意了些?” 清岚没理会他的话,走到床边。 花囹罗表情极为平静,似是陷入沉睡当中。 他伸手把她的脉门,脉象四平八稳,没有异常。 但体温偏低,虽然不至于到冰冷的地步,但睡了一个晚上的被褥都是冰凉的,她身上的体温,只能微微感受到而已。 清岚看她黝黑的皮肤,慢慢渗透着些许的冷气。 他起身。 九千流问道:“是不是她体内的这些黑色的东西作祟?” “公主跟她体内寄存着的尸魂形成了共存的状态,她醒着的时候,尸魂力气被削弱,她进入睡眠状态时,恶魂就会趁机反噬她的身体,造成体温下降。” 反噬? “你早知道会这样?” “是。” “那还不赶快给她医治?” “我说过,这必须靠公主自身净化。” “你的意思是,你也没办法救她?” “是。” 九千流怒极反笑,盯着清岚的双眼散发出诡异的琉璃之光,声音里喊着三分笑意。 “别人都忌讳你是大国师的人,本宫可不管这些,她若是有半点闪失,别说是你,就算是国师本宫一样杀无赦。” 清岚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别说杀了我,就算你杀了国师,净化尸魂还是得由公主自己来。” “那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是么?” “三太子可以想办法别让公主长时间处在休眠状态,公主的生命力越充沛,力量越强大,自然就能削弱尸魂的力量将它们净化。反之,尸魂的力量越大,公主就会被反噬,成为尸魂的身体。” 九千流看清岚像陈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完全置身度外,轻哼了一声。真替丫头维护他感到不值。 他俯身轻晃沉睡的花囹罗。 “丫头,丫头你该起床了……” 花囹罗发现在自从来了西岐之后,就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而且越睡越舒服。 人生两大乐事,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 数钱数到手抽筋她是不指望了,但让她睡个安稳觉是完全可以的啊,哪个王八蛋这么没道德一直摇晃她。 花囹罗咕哝一下翻了身,被子好暖和,昨天下雪了,睡懒觉的好天气啊,她继续睡。 “丫头,快起来,我们出去赏雪了……你要现在起来,本宫就给你摘腊梅哦……不然,我们再来打玻璃弹珠好啦……” 清岚站在一旁,实在有些听不下去。 他这种叫起床的办法,就算不是中尸魂的人估计都叫不醒。 催眠还差不多。 就算宠溺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甜言蜜语。 “丫头。”九千流把面朝里边睡的花囹罗身体扳过来,凑得很近,亲昵地在她耳边说,“你再不起来,本宫可要吻你了。” 他敢! 花囹罗很想张开眼睛,可眼皮很重她始终张不开。 九千流艳丽红当真慢慢凑过去,温热的气息扑向花囹罗的面颊。 清岚眉头皱起,手指动了动。 眼看九千流的唇瓣就要贴上她的…… “九千流!”花囹罗双手捧住他的脸推开,坐了起来,满脸的起床气,“你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 “不能。”九千流非常不听话地捏她的脸蛋,“你得起来陪我。” 花囹罗抬手挥开,这才发现站在床边的清岚:“清岚?”顿时睡意全醒,恨不得一脚踢飞九千流,“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清岚平淡解释道:“公主这几日尽量少些睡眠。” “为什么啊?”她才刚刚找到好眠的感觉,想着好好睡上几次好觉呢。 清岚将她的身体状况跟她说了一遍,花囹罗听得毛骨悚然。 姥姥诶,这绝对堪比慢性毒药,温水煮青蛙的效应,很可能就一睡不醒啊! 这叫那什么,眼睛一闭不争,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那该怎么办?” “多修炼提高修为,让身上的尸魂消失便可。” 修炼……多沉重的词啊…… “没事的丫头,我会陪你修炼。” 有九千流陪她修炼,清岚自然没话可说,以九千流的力量要帮助她提高修为,并非难事。 “从今天开始,公主每日休息累计不能超过三个时辰,每次睡眠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如果发现她体温变低,最好提前叫醒。” 那就是说,她现在每天睡觉时间不能超过六个小时,而且每次不能睡超过两个小时,如果体温降低,就不能睡觉? 花囹罗觉得自己憋屈,西凉之行花离荒封官加爵,她不仅是毁容了,而且连正常睡觉的时间都被剥夺…… 这叫什么事儿嘛! 憋屈,憋屈! 花囹罗把自己的不满统统向九千流发泄,当然是以修炼之名,只管对九千流用尽全力进攻,反正她怎么进攻他都轻易破解,简直跟大人喝小孩打闹没两样。 不管她用大多的力道攻击,他都能用适当的力量迂回,不会让她赢,也不会打伤她,一切拿捏得准确无误。 更拿捏准确的是,他时不时或搂她的腰,或贴着她,或把她抱起来……当然是以陪练之名。 美其名曰是陪练的正常接触,其实是变了法子的吃她豆腐…… “九千流你敢!” 花囹罗大喝一声,九千流本会抱上她胸部的手移了一个位置,将她拦腰抱起,随即落地。 一着地花囹罗立即给了他一个近身搏击,给他一个过肩摔。 可她还没用力,九千流已经自觉顺着她的手翻倒在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脚步一颠簸整个人倒下去,压在九千流的胸口。 嘴唇离他的只有一寸距离。 好险,再低一点就亲到了! 九千流嘴儿一嘟,就碰到了她的。 现在已经亲到了…… 他眼睛里水波潋滟,受宠若惊:“丫头,这是你主动亲我么?” 花囹罗愣了一下,抓起地上的白雪丢他:“谁亲谁啊!”她红着脸从他身上爬起来:“你再耍流氓,我不跟你练了!” 九千流支起身体,半躺在雪地上,话里带着笑意,又佯装可怜说道:“坏丫头,明明是你撞到人家的……” 人家…… 一大老爷们撒娇他不害臊啊? vip卷 第八十七章 何为陪练 花囹罗真想挖个坑把他丢进去埋了。 可是,火红娇艳的他这么躺在白雪之上,光是颜色的落差已经够醒目,何况他还有一张绝美的容颜。 还真有点舍不得埋了,怕来年长出更多迷惑众生的妖孽。 “丫头,扶我起来。” 九千流朝她伸出一只手。 宽大的袖子随着他抬手滑下,他修长白皙的手臂露出来,皮肤光滑剔透,在白雪的衬托下,似乎闪闪发光。 明明知道他在装,可花囹罗还是忍不住上前,将他滑落的袖子拉上,遮住他似乎被风吹都能出现痕迹的细致皮肤。 “别撒娇,赶紧起来。” “你扶我,我就起来,” “真不起?” “你……” 没等他说完,花囹罗松开了他的手,抬手就朝他摇晃初魂铃铛,直接来硬的。 这丫头……真可爱! 九千流化解她的攻击,以能挑衅她自尊心跟求胜心的力量,让她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 九千流碰到她的手,温度暖和,这样很好。 一连几日,九千流不仅负责当陪练,也暂时充当了监护人,她睡觉他就帮她看着时间。 但花囹罗的身体,却不见好也不见坏,她体内除了尸魂的侵蚀外,似乎被一种更大的力量抑制着,她自己冲不破,便一直停滞不前。 九千流趁她睡着之时,检查了她的身体。 随即立即前往清苑质问清岚。 “为什么要封印她?” 果然九千流也发现了。 “不知。”清岚回答道。 “难道不是你封印的?” “不是。” 虽然九千流对清岚没有半点好感,但对他这样的回答倒没有质疑。 “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手法……”说到这他直视清岚,“难道是……” 他想从清岚的脸上看到些许破绽,但清岚表情似是雕刻出来,没有任何波动。 就算他不回答,九千流自然也会自己查得出来。 九千流嘴角一勾,笑道:“还真的是跟木头一样死板。”他摸摸自己的银发,无中生有道,“唉,确实跟丫头说的一样,无趣极了。” 说完,他华丽退场。 嘴角笑意满满。 他的对手之一,清岚,他陪丫头的时间最长。 他的对手之二,小丑蛋,平日跟丫头最亲近的人,居然还同床共枕! 但是…… 九千流从袖子里拿出“硬邦邦”的小丑蛋,心里有说不出爽快。 “小东西,看你还敢跟丫头睡一张床!” 小丑蛋张牙舞爪,奈何已经被施了法咒,一点都动弹不得。 九千流走过石桥,见白荷急匆匆跑过来。 白荷见到他立即行礼:“三太子,不好了,公主体温突然下降,怎么也叫不醒……” 这怎么可能,他出来的时候她才睡下,通常要睡下半个时辰以上体温才开始下降。 “你快去叫清岚!”九千流说完疾步赶回盛世阁。 这次就算他说要亲她,或真的已经碰到她的嘴唇,她也沉沉睡着。 她当然很想睡觉,已经连续几天没能睡上安稳觉,每睡一个时辰就得被挖起来,花囹罗就算如何努力提醒自己,可陷入沉睡之后,想醒来就越来越困难。 今早起来就觉得很疲乏,睡着之后,身体就完全陷入放松的状态,就算九千流碰到了她的嘴唇,她连眼皮都张不开,更别说给这大色狼一巴掌。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魅力不够大,但这个时候他还能以为能吻醒她,就有点不可能了。 九千流试着往她体内输入灵力,可灵力的注入像塌陷入无底洞一样,在她身体里不起任何作用。 他不得不把小丑蛋解咒,让小丑蛋叫她。 小丑蛋叽叽喳喳叫了她半晌,也不起作用。 小丑蛋摊开手,耸耸肩:“看来,还是得等清岚大人,主人最听他的话。” 九千流一听,气得花容失色:“你说什么?” 他可不要承认,清岚对丫头的影响力,比他更大! 小丑蛋在他面前吃了很多次亏,学乖了,飞得远远的:“我……我说的是事实!” 在九千流对它动手之前,小丑蛋立即飞向门口:“清岚大人,你快救救我家主人!” 它躲到清岚身后,对九千流吐了舌头。 九千流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清岚这木头能有什么办法叫醒她。 清岚不紧不慢将医药箱打开,抽出一根长针。 “你要做什么?”他赶紧拦住清岚的手。 清岚看向他,目光平直:“她现在不需要过分的溺爱。” 九千流怒视他,又看向床上沉睡的花囹罗,慢慢松开手。 清岚持针插入她的穴位,九千流那个心疼啊。 “啊!”花囹罗从床上弹坐起来,“好痛!” 清岚这才将针取下。 花囹罗眼泪朦胧,真的很痛,像是直接扎到疼痛神经一样。 九千流心疼地帮她揉了又揉:“好啦好啦,等会儿就不痛了。”回头怒视不痛不痒的清岚:“传说中的医圣,就只会用这样的办法吗?” 清岚将针放回原处,头也不抬:“我用别的办法,三太子就会高兴么?” 九千流身体一震。 是啊,如果他威逼利诱都不能让花囹罗醒来,而清岚却一声轻唤,就能让她醒来,他也会很不高兴。 清岚合上医药箱:“作为医者的忠告,此时过分的心疼对公主有害无利。” 说完他拿着药箱走出盛世阁。 花囹罗想叫住他的,可看到他决绝的背影,又看九千流脸色格外难看,赶紧说道: “白荷,我饿了!” “奴婢这就去准备。” 九千流望着清岚离去的门口没动,小丑蛋感觉气氛不对,悄悄飞回主人的肩头,对着她耳朵轻声说。 “他生气了……” 九千流似是听见,缓缓转过头来,吓得小丑蛋赶紧躲起来。 花囹罗笑道:“对不起啊,我听到你叫我了,可就是醒不过来,不是故意的……” 九千流拾起她的手,不笑的样子看起来还是美,但有点让人害怕。 花囹罗想抽回手,没挣脱。 他慢慢将她的手抬起。 “我这不是醒过来了来了嘛……” 九千流将她的手放到嘴边,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突然……咬下去。 “啊。”花囹罗痛得缩回手,还是挣不脱。 “下次再不听我的话,我就咬醒你。” 看着手背那牙印,虽然没出血,可真咬痛了她。 “告诉我,国师曾对你做了什么?” “国师?”花囹罗想了想,传说活了好几千年的老爷子?“没有吧,我没见过他……呃,我失忆之后没见过他,但听七皇兄说,他老人家说我不会有灵力。” 不会有灵力。 九千流碰触她手腕上的树魂果实。 这可是整个苍元大陆的灵宝,传说早就在几千年前便消失的东西,居然出现在她的手上。 没有灵力,她却能使用树魂果实。 花离镜,你究竟是什么人? “知道人体有七魄的能量场吗?”九千流恢复到华丽无害的样子。 花囹罗摇头,又点头。 “他们又称为七大命轮,之所以你的力量不能再提升,是因为命轮被封印的缘故,要彻底清除体内的尸魂,丫头,你必须自己冲破封印。” 花囹罗似懂非懂。 但她知道,在西凉被尸魂淹没的时候,她体内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呼之欲出,但最后却怎么也使不出来,才导致她最后被卷入地罗殿内。 当时尊上封印她命轮的时候,说是为了清除附身于她体内的花妖藤琼,可如今要清除尸魂,她又必须把封印冲破…… 这顺序似乎不对吧? 九千流自然是想她好起来的。 但尊上也不至于想她不好才封印她的吧…… “在想什么?”九千流询问。 “就是想,要怎么才能冲破封印。” 花囹罗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没办法相信这里的人,即使是九千流也一样。 九千流抬手揉揉她的头发。 “有我在,别怕。” 花囹罗像猫咪一样缩了一下脖子,原来不管是新世纪还是西岐,男的真喜欢揉女孩子的头发表示亲昵啊。 可是九千流……老在她身边绕着不回他的国家去,这算什么? 不过,会不会是因为他在,所以花离荒也没有时刻找她麻烦,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没去景阳殿也没人来催。 会不会是在西凉她的举动感动了冷血的大魔头,所以他决定让她自由了? 这样的话,日子倒也舒坦了。 现在剩下的,就是要把身上的尸魂清除,再等青羽鸾翎进宫,九千流回东越…… 花囹罗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而此时景阳殿内…… 赤莲将寅虎寄回来的情报说道。 “宁王,寅虎信上说,此次将西凉督郡府满门都杀了的,似乎跟上次荡平鬼月派的人是同一个人。” 鬼月派,是花离荒前往西凉路上刺杀他的其中一组人马。 当时花离荒下令寅虎荡平鬼月派,但寅虎赶到时,鬼月派上上下下连一个活口都已经没有留下。 所有人都是一剑封喉,从伤口看似乎是一个人所为。 原本以为是四皇子花博弈怕事情败落灭口,可早几日,西凉那边传来消息,西凉督郡府上,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都被杀害。 死法依旧是一剑封喉。 如果说鬼月派是花博弈下的手,可西凉督郡是他的人,他为什么要下此狠手? 难道他们临近西凉最后一拨杀手,是西凉督郡的人? 花博弈此举是……掩人耳目? 又如果说,鬼月派的灭门也不是花博弈所为,那又是何人?何人会刚好清理了与他花离荒有关系的人? vip卷 第八十八章 宁王的召唤 “让寅虎继续追查。” “是。”赤莲此时呈上一张报名表,“宁王,今年的瑞雪节会在冬至日开始举行,您看……” “无聊的把戏,让无聊的人玩去吧。” 瑞雪节是西岐国一个全国性的节日。 西岐国分五州九省四岛。 州由由内之外从帝都开始分:中州、白西州、青东州、玄北州、朱南州。 围绕着五州的九省由北到南分:西凉省、曲凌省、燕盟省、苍川省、崇明省、邕漓省、楚境省、湘苏省、吕海省。 四岛分别为:淮屿岛、抚天岛、金沙群岛、无月岛。 西岐国每年都会举行两次全国性的比赛,仲夏赛事与瑞雪节。 瑞雪节两大行程,一是各州省年末进贡朝拜,二是冬季赛事,类似冬运会。 冬季赛事虽不及仲夏赛事盛大,但各州各省还是会派代表参加。 参加的都是一些小年轻之中出类拔萃者,灵力大概在七十五到八十五之间。 以花离荒的修为,自然觉得这些比赛无趣。 “是。”赤莲收到不参加的指示,又进入下一个议程,“青羽家族收到了皇上的传召圣旨,青羽鸾翎今日带着《颂逝书》从西凉出发赶往中州。” 想来距离从西凉回到锦城已经八九日,头几天花离镜说身体不适不来景阳殿,后来干脆就无声无息不来了。 想必正因为不用见他而高兴着吧? 花离荒此时将手里的卷宗的一合。 “皇上让镜公主来景阳殿当差,这几日怎么不见她来?” 赤莲看了一眼妙音。 妙音上前说道:“昨日属下刚去探望,据说公主体内尸魂无法清除,三太子殿下正在陪公主治疗。” 清除尸魂跟九千流有什么关系? “不是清岚治疗而是九千流?” 妙音如实答道: “公主体内的尸魂需要公主提升修为才能彻底清除,但这两日公主受了风寒发热不退,正好尸魂会趁公主虚弱时反噬,所以目前情况不大顺利。” “一个医圣,一个东越国的法力高手,居然还治不了小小尸魂。” 花离荒冷哼。 “去把离镜公主叫来,谁准许她不来当差的?” 他身体虚弱的时候,可没少被她折磨。 正好借此机会,报复。 “是,宁王。” 妙音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刻去执行命令。 花离荒打开一宗卷宗,看了几行字,头也不抬说道: “赤莲,冬季赛事,把公主的名报上去。” 赤莲这次是真心不解了。 虽然公主是抵住了尸魂的攻击,但是……公主没有灵力,这是事实。 “宁王是指……镜公主?” 花离荒看了他一眼。 赤莲知道他说的就是镜公主,只是…… “安排谁与公主一组?以那个部门的名义?” 冬季赛事是团队赛。 代表皇族的队伍肯定不会收公主,输了丢皇家的脸。 王侯将相的队伍,肯定已经定型,选好人手。 皇城学堂的队伍,代表西岐第一学堂的实力,自然不会让她加入。 大家无不是为了荣耀而站,只怕没人愿意跟公主组队。因为谁都知道公主是……灵力废材。 花离荒凝视卷轴中的某个字,问道:“今年的比试要几个人一组?都有什么项目?” “参赛人数是五个,项目包括骑术、射箭、比武。” 花离荒抬头:“以景阳殿的名义组建一个队伍。” 他不会听错了吧?赤莲愣了好久。 “宁王……属下没听错?” 花离荒拿起刚才的报名表,持起桌面的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完了递给赤莲。 赤莲一看上边的文字,活像被雷劈了。 代表景阳殿出战,有他赤莲的名字,理所当然。 有妙音的名字,也不意外。 青羽鸾翎即将是宁王的随官,有她的名字,情理之中。 花离镜是宁王指定参加的人物,让他们跟镜公主组队,也没问题。 可关键是……在出现花离镜的队伍里,居然……有花离荒三个字! 宁王要跟公主组队参加比赛!? 刚才宁王还说不参加这比赛无趣,可现在居然改口要参加…… 难道是因为公主? 这……简直是做梦也让人想不到的事!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宁王最不想让公主与他同时出现在别人面前! 宁王对公主最不耐烦! 宁王完全鄙视镜公主这样的废材! 看平日稳妥的赤莲也目瞪口呆,花离荒不悦:“怎么?有你看不懂的文字?” “不是。” 赤莲看宁王那张冷酷的脸,忽然觉得他跟西凉的“小离荒”有几分相像,忽然又觉得宁王这举动……挺不错。 “你笑什么?” 赤莲吃惊,花离荒不高兴,赤莲那抹笑容,花离荒也觉得刺眼。 赤莲抱拳行礼:“属下没笑,现在立刻去文曲宫报名!” 一向沉稳的赤莲,居然用飞奔的方式跑出景阳殿,生怕宁王又忽然改口。 沿路出来,碰到了花囹罗跟妙音。 “赤莲,你这是急着去哪儿?” 赤莲? 本来被逼着来景阳殿的花囹罗,听到赤莲的声音,从马车内探出脑袋打招呼。 “嗨,赤莲。”鼻音很重,显然是真感冒了。 “属下参见公主。” “免礼了,你要去哪儿?” 赤莲想了想,把那张纸递给妙音。 妙音一看倒抽一口气:“这……确实是宁王亲笔所书?” 赤莲点头,看向黑不溜秋的花囹罗,眼神让花囹罗好奇起来。 “丑蛋,纸上写的什么?” 小丑蛋边看边读: “瑞雪节冬季赛事报名表。部门:景阳殿。参赛人员:花离荒、赤莲、妙音、青羽鸾翎、花离镜。后边是宁王的印章。” “什么是冬季赛事?”花囹罗问。 “就是一项比赛。” “哦。”花囹罗头脑有些昏沉,自然有些心不在焉,“比赛啊……” “比赛!”花囹罗顿时惊醒,“花离荒要跟我一组参加比赛?比什么的?” 吃喝玩乐还行,要是比技艺,那她就惨了。 “今年的项目是骑术、射箭与武斗。” “啊?!”花囹罗头皮发麻,“都不是我会的!” 赤莲拿了报名表:“你们快些去见宁王吧,我先去报名。” “喂喂喂……我不愿意参加啊!” 赤莲自然当听不到,渐行渐远。 妙音重新驾起马车前行。 “妙音你说,这比赛是不是自愿报名参加的。” “是自愿报名。” “可我不是自愿的啊。” “这个公主等会儿见了宁王后再商量。” 商量? 花离荒哪是可以商量的人?尤其是跟她! 他是不是有毛病啊,明明讨厌她却什么事情都要拉着她凑堆,找虐嘛不是。 好吧,是他虐她。 但也不能没有理由的虐啊。 好吧,花离荒虐她向来就没有理由。 “公主请下马。” 下马? 花囹罗掏出手帕捂住嘴儿咳嗽着,做“林妹妹”范儿。 见到花离荒时更是虚弱得要倒下,却知书达理的欠身行礼。 “皇兄安好,咳咳咳……” 她皮肤黝黑看不到脸色好坏,身体还真比之前单薄了些,看来病得不轻。 “谁准许你旷工这么多天的?” “我这几日身体欠佳……” “身体不好就不用做事了吗?” “……”没人性的大魔头,“只怕传染给皇兄,皇兄可是万金之躯。” “难道本王这万金之躯还抵不过你的小病痛?” 跟这个人说话三句得上火! “咳咳咳……”花囹罗手帕掩嘴,“我只是替皇兄担心……” “还轮不到你替本王操心。” “……”完全不能进行沟通的对话,花囹罗不再跟他费口舌,“皇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做吧。” “本王居景阳殿不久,为了稳固地位,今年要景阳殿的人要参加冬季赛事,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你是景阳殿的一员,但是你得参加比赛……” 大哥,你不觉得你的虽然跟但是有点牵强么? 而且你完全大可不承认我,忽视我啊! “咳咳咳……为了不让皇兄蒙羞,我愿意不参加比赛。” “你不参加?”居然不识抬举,“是想让景阳殿因为人数不够而不能比赛?” 人数不够? 妙音垂眸不语,她可不知道,宁王的手下还凑不够五个人参加比赛。 花囹罗问道:“比赛需要几个人?” “五个。” “那景阳殿这么多人……” “宫女跟太监不能参加。”花离荒有些不耐烦了。 妙音继续垂眸,往年也没规定宫女跟太监不能参加。 “那……” “那么。”花离荒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敢拖本王队伍的后腿么?” 花离荒眼里的杀气直射而来,花囹罗还没看清,感觉自己袖子震动,就听到一声惊恐的叫喊。 “呜呜……主人……” 小丑蛋已经落入花离荒的手中。 花囹罗跳起来,想破口大骂,可万一惹得花离荒一不高兴,他真会拧断小丑蛋的小脖子。 花囹罗又坐下来:“你……你干吗抓着小丑蛋?” 她终于不再虚伪的一口一个“皇兄”的叫了。 正好他也没心情跟她讨价还价参加或不参加比赛。他轻摸着小丑蛋的头: “为了让你不怠慢景阳殿的赛事,比赛之前,小丑蛋就交由本王代为照顾。” 虽然他是在抚摸小丑蛋,但小丑蛋吓得肝儿颤,眼中泪眼朦胧。 “主……主人……呜……” 你大爷的花离荒,就知道我奈何不了你,所以这么欺负人! vip卷 第八十九章 三太子的挑衅(三更) 花囹罗站起来,呵呵笑道:“皇兄只管放心,为了皇兄,为了景阳殿,我一定全力以赴拼命训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噢?”花离荒的手移到小丑蛋小小的颈项上,只要轻轻一捏立即断裂,“你不是身体抱恙么?” “身体再抱恙,跟皇兄的荣耀来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那……” “那么我是肯定不会拖皇兄的后腿的!” 妙音有些忍俊不禁。 宁王跟公主这样的相处方式,她从来没见过。西凉之行之后,宁王似乎对公主的态度大有改观。 她也没见过这样的公主,从头彻尾都像变了一个人。 当然更没见过这样的宁王。 “妙音,从今天开始,公主上午学射箭,下午学骑术,晚上习武。” “是。” 靠之,当她铜墙铁骨啊,不用休息的? 花离荒看她愤愤不平的脸缓声道:“是不是觉得本王的安排有点紧?” “没有没有。”花囹罗哈哈干笑,“笨鸟先飞,我要变强,自然要夜以继日。” “好觉悟。” 觉悟你妹! “那么……”花囹罗的手从她桌面慢慢往他面前移动,她要把小丑蛋救回来。 小丑蛋看到主人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觉得有活下去的希望。 近了,主人像小贼一样的手指就要碰到它了! 花囹罗瞬间出手! 花离荒抬手将小丑蛋一丢…… 小丑蛋跌入乾坤袋中。 花囹罗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中千万只草泥马飞奔向花离荒…… 花离荒冷眼看她明知故问:“你想喝本王的茶?” “哪里哪里!”花囹罗挪过他的杯垫,“我是想给皇兄倒茶。” 抓起桌上的茶壶,她恨不得淋他一个满头满脸。 当然,借她仨胆,她也不敢那么做。只是将他的茶水蓄满,又恭敬推回去。 憋屈,在花离荒面前她特么憋屈! 唉,小丑蛋跟这她这个主人其实也憋屈,九千流可以随时对它施咒法,她无能为力。花离荒捉了它,她也无能为力。 好失败的主人! 也就是小丑蛋愿意当她的契约宠了。 花囹罗在妙音的带领下,换上了便装在院中射箭。 看电视上演的,随便把弓弦拉上,然后松手,箭就射出去,多轻松啊。 可实际做起来其实要困难太多,拉弓需要很大的力气,花囹罗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拉上。倒是感冒堵塞的鼻子,被这么使劲儿一点儿也不堵了。 妙音上前纠正她:“公主,肘部夹紧,利用后背肌的力量才能更好拉起弓箭。” “哦。”花囹罗照做还是用不上,“这弓太硬,我再多试几次也许就好了。” “她生病了哪来的力气拉弓?”九千流踏入景阳殿的庭院之中。 妙音见到他,行礼:“三太子安好。” “你怎么过来了?”花囹罗慌忙看向花离荒的门口,生怕他再某处看到。 早上妙音去盛世阁叫她过来时,九千流就要跟着来,她怕他跟花离荒有冲突,坚决不让他来,没想到,他还是绷不住跑过来。 “你病着,我能不来吗。”他可不想他家丫头被人欺负。 “怎么办?你赶紧回去!”趁花离荒还没出来,她必须得赶他走,不由地就推着他出去。 九千流好笑道:“丫头,你到底担心什么?” “我要参加冬季赛事,得练习射箭,你先回去吧,赶紧的。”花囹罗继续把他往院门推。 九千流笑着拉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说:“你这么担心我,我很开心,不过宁王可未必是我的对手……” 花囹罗愣了一下。 难道又是一个人不可貌相?九千流也是真人不露相,也是尊上那级别的高手? 这里的高手不论男女都得是那么漂亮的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不想让他跟花离荒碰面,因为她发现了一个规律,他们起冲突,受罪的是她,西凉之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这几天照顾我这么辛苦,就趁机会宗亲园休息一下。有妙音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我就知道丫头你会心疼我。” 他笑颜如花,轻拍掉她发上的些许白雪。 “是,我心疼你,所以你赶紧回去休息。” “不要。”他拉着她回到射击线前,“我教你射箭。” 他朝妙音伸出手,一脸笑意看着妙音。 妙音犹豫了一会儿,将弓箭放入他手中。 花囹罗看他一身华丽衣袍实在看不出一丝射击选手的特色。 “你行不行啊?” “你的男人行不行,试了不就知道?” “……”好吧,当他没说。 九千流对她回眸一笑,轻松扣弦举弓,如玉般的手指似乎没用什么力道已经满弓在手,随即他手指一松。 离弦之箭迅猛直射靶子,噔的一声,正中红心,箭身震动嗡嗡直响。 “哇,厉害!” “如何?有资格当你师父了么?” 资格是有,但是…… 花囹罗又想转身观察花离荒的动静。 九千流伸手制止她转头:“跟我在一起,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他把攻弓交到她手里:“来,我们来练习。” 虽然他一点也不在意那个什么比赛,但这个练习对他家丫头来说,是不是不错的锻炼,能让她集中精神,抵御尸魂。 “好,好吧,我们练习。” 她要是再跟九千流争执,也许能容易把花离荒引出来。 九千流作为东越国的人,花离荒不会乱来才对。 但愿是这样…… 花囹罗继续拉弓。 “丫头,不能拿手指夹箭……左臂伸直……” 花囹罗的力气支撑不了太久,手一松,剑飞出去没几米远……落地。花囹罗又试了一下,还是一样的结果,不免有些懊恼。 这破身体根本就不听她使唤了! “你现在体力不够,今天的目标是熟悉一下弓箭,不能急于求成。” 她能不急吗?小丑蛋在花离荒的手里呢。 既然九千流说他不比花离荒差,那么她能跟九千流求助让他救丑蛋么? 不行不行,九千流要是真帮她跟花离荒讨公道,估计只会让花离荒借题发挥,花离荒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她也不想把九千流卷入其中……她还要悔婚的…… 忽然感觉握着弓箭的手一暖,花囹罗立即回过神来,九千流握着她的手。 “瞄准的时候不能分神……” 九千流几乎是贴着她而站,侧着脸与她一同瞄准前边的靶子。 “射箭有个技巧,保持弓平面与矢状面重合,柔和开弓、平滑靠弦。” 他这七分教学三分暧昧的举动…… 故意的吧? 花囹罗偏头看,银色发丝随风拂过他的下巴,落在他红袍上。 他身上那一抹香气,让人心神微微荡漾。 似乎他身上每一处,包括气息,都充满了诱惑…… 九千流非常喜欢她的着迷。 “我很香,对不对?” “……”本来很香,她也有些被迷惑,但听他这么说,她立即清醒,专心与射箭之上,“大男人香喷喷的你以为光荣啊?” 拉弦。 射箭。 ……噗。 箭掉在不远处的雪地上。 她的身体应该没有这么弱才对,她已经拥有能支配树魂果实四颗铃铛的力量,不应该连箭靶都射不到。 感冒? 就算感冒,发力几次之后应该能适应。 花囹罗看着自己黝黑的手,隐约察觉一股寒气在体内流转。 她感觉她已经在用力,但发出的力量像被箍在水下发不出来,完全力不从心。 这就是清岚他们让她克服的东西? 也就是所谓的要冲破被尊上封锁的命轮吗? 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花囹罗扭了扭脖子望天…… 姥姥诶!!! 二楼窗前站着的不就是大魔头花离荒嘛! 花离荒站在窗前,如一尊魔神一样,居高临下,满脸阴暗,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就算隔着风雪,花囹罗也能感受到一股寒气。 九千流又要言传身教,花囹罗连忙跳开。 “我自己来自己来!” 九千流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他大步向前,笑盈盈地再次握住她拿弓的手。 “九千流你别闹!” 花囹罗想挣脱,才发现,九千流用的力度,让她没有半点挣脱的可能。 心里咯噔一下,花囹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惊讶看向他。 九千流却对她妩媚一笑:“丫头,射箭的时候不能分神,来,把箭扣上……” 与其说他再教她,其实完全不是她在用力,花囹罗一直被动着。心中不安扩大。箭以在弦,九千流互换转了方向。 他的目标却不是箭靶,而是……二楼的窗口! “九千流你要干吗!”花囹罗惊慌大喝。 九千流贴着她耳边说:“他让你这么不安,我们就把他射下来。” “不行!” 但花囹罗的身体完全由不得自己,她就在九千流的怀里,透过锋利的箭头瞄准的方向是花离荒冷酷的脸。 感受到九千流的力道,知道箭就要发出。 花囹罗身体忽然一热,在箭发出的刹那,手倏然使得上劲,一把挥开弓。 箭已经发出! 噔!! 箭射入花离荒所在的窗户边上,若是没有花囹罗那一手,只怕会正中。 花离荒浑然未动,嘴角却忽然起了一丝笑意。 花囹罗吓出一身的冷汗,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脱靶了,对不起哈!” 再脱靶也不能靶子完全不同的方向吧? 花囹罗回头训斥九千流。 “你到底想干吗?” “丫头,你有没发现,好像你忽然使出力气了。” “别又岔开话题……嗯?”花囹罗抓拳,“是感觉好像身体没那么虚软了。” “那咱们再射他一箭……” “你疯了你!” 花囹罗看向二楼,花离荒已经离去,只剩下空空的窗台。 白天透过窗户看室内,看到的都是一片漆黑,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九千流却高兴道:“你看,他吓得逃跑了……” 逃跑? 九千流你是太自信还是太天真了啊? vip卷 第九十章 夜半被劫 这不,花离荒不就从屋内走出来了吗?细碎的风雪之中,他徐缓走来,与九千流那风华绝代不能相比美。 但强大的气场,让花囹罗有股错觉,仿佛他正推动着风雪朝这边汹涌而来。 九千流嘴角的笑容,妖娆异常,他想见识花离荒的实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天啊天啊,到底现在谁来救救场啊!要真打起来该怎么办? 紧绷的气氛之中,忽然传来一句平缓的声音。 “公主,吃药的时间到了。” 清岚就站在景阳殿的大门口,青衣白发,手里撑着一把纸伞,就算九千流跟花离荒剑拔弩张,他却淡定如雪。 “请随我回清苑。” “哦,哦!”花囹罗像遇到救星一般,拉着九千流走向清岚,“皇兄皇兄,我先回去吃药,等会儿立马回来训练。” 花囹罗跑到清岚身边,大大松了一口气:“清岚你总算来了,我真的很想吃药啊。” 清岚:“……” 花离荒脚步虽停了下来,但是心里万分不愿意看到,她避他如蛇蝎的模样。 凭什么? 她可以对清岚露出那样的笑脸? 还有九千流,分明,他与她也能亲近无比…… 哼。 花离荒嘴角冷冷一勾…… ********* 夜深人静,小雪窸窣声响,真的是睡觉的好时候啊,花囹罗眼皮慢慢瞌上,又赶紧打开,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打起盹来的白荷。 她不能睡,白荷得照顾她自然也是睡不好的。 既然白荷也在睡觉,九千流又被宗亲园的人叫了回去,那么她就小睡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 感觉才闭上眼睛,忽然被人抽了起来。 “我没有在睡,没有在睡……” 白荷站在一旁噤若寒蝉,那就是拎着她的人,不是九千流? 花囹罗扭头看,不是红袍不是青衣,这气息…… “皇……皇兄?” 花离荒也不说话,夹起她像夹起棉被似的就往外走,白荷想要开口,被他瞪了一眼,只能又退回来。 “皇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花囹罗笑起来像哭,是白天把他惹毛了的关系,晚上要把她带到森林里挖个坑给埋了灭口? “白天的那箭,我真的就是脱靶……” “不是九千流射的么?” “当然不是,我就……脱靶。” 居然敢维护他?花离荒将她往马车上一丢,面色阴霾也坐上来。马车内有夜光珠,花囹罗很轻易就看到他的凶悍的表情。 她还是比较喜欢小正太时候的花离荒。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怎么?害怕?” “当然……不怕!不是有皇兄在嘛?” 有他再她才会做到马车的角落里去吧? “你确定不是怕本王?” “特别确定。” 花离荒冷着脸说:“那坐到这儿来。” “哪……儿来?”花囹罗觉得自己的笑容都快结冰了。 花离荒偏头示意,花囹罗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镜儿不敢,镜儿现在……太丑,不敢……我坐,我坐我坐。” 这辆马车是左右后方封闭,车门在前方的规格。车内后边有一个又软又宽的座位,铺着鹅绒毯,一般都是花离荒大老爷的专属,她觊觎的心都不敢有。 今天他却主动让她坐过去,不会是想就近掐了她吧? 花囹罗感觉脖子一凉,立即拉了拉衣领,正襟危坐。 忽然想到当时在西凉,她趁他变成小正太扒他裤子一事儿,心又凉了半截。 新仇旧恨,她没活路了,真没活路了,他这形势是去树林里挖坑没跑了…… 花离荒此时转头看向她…… 花囹罗几乎跳起来,贴着马车壁上,一脸警惕。 花离荒顿时火冒三丈:“本王就那么可怕吗?” “没有……” “是实话!”听她这些虚假敷衍的话他已经够了,“不是告诉你,那一剑不许再想么!” 完了完了,他越来越生气了…… “我我我,我没想那一剑啊。”这是真的! “那该死的你在想什么?”才让他回个头,她就贴上墙壁了。 花囹罗一头冷汗,这实话说出来她会被就地正法吧? “说!” “想我脱你裤子的事儿!”她脱口而出。 糟糕,被他吓得连假话都不会说了…… 花囹罗看着他,他看着花囹罗,车内安静得只听到花囹罗急剧的心跳声。也不知道他那讨厌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花囹罗赶紧又解释道。 “我怕你会因为那件事儿,把我拖去树林埋了……” 现在他是真想把她给埋了。 “要埋了你,在盛世阁挖个坑便可。” 好毒…… “哦……”那就是不埋的意思了?花囹罗松了口气。“那是要去哪里?” “聒噪。” 他一句聒噪堵天下之口啊! 花囹罗身体软了下来,貌似他没有要修理她的意思。至于去哪里?他花离荒说要去的地方,她能说不去吗? 既然不能,跟着就是。 反正只要不是他想修理她,别人估计也不会对她怎样。 “皇兄……”声音里附注了一些讨好,“能让我见见丑蛋吗?” “何时你有跟本王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就看一眼……” “再多说一句,就地挖坑。” “……”花囹罗瞪着因为缺乏睡眠血红的眼睛,恨不得扑过去咬断他的脖子。 花离荒闭目养神,花囹罗哈欠连连,马车微微颠簸前行,风雪呼啸,马车内冷得像冰窖似的…… 花囹罗卷起双腿,偷偷的靠近花离荒一些。 见他依旧闭目没动静,又偷偷地掀起他披在腿上的毛毯,然后挨了进去。 花离荒微微张开眼睛,看了她得逞的小表情,他继续闭目。 估摸着过了十来分钟,肩膀一沉,他浑身一震,许久也没见靠在肩上的人离去,他张开眼睛偏头看靠在他肩膀睡着的花囹罗。 闭上眼睛之后的她,就是纯粹的一块木炭,一点白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 她居然还敢想脱他裤子的事,胆子不小。 只是那日在西凉,帝渊说他必须有真正想要保护的东西,才能解除身上的法咒…… 如此,难道说,他心底真的想要保护花离镜? 是这样吗…… “宁王,到了。” “嗯。” 虽然听到宁王已经应声,但并不见车内有任何动静,赤莲就站在马车外静候。 花离荒动也不动,直到感觉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暖暖的体温逐渐降低,他忽然抽身离开座位。 “噢……”花囹罗在马车内跌了一个吃狗shi,顿时清醒过来。 只看到花离荒下马车的背影,这才意识到是到目的地了,赶紧跟着下马车。 看到赤莲站在马车旁,而不远处也站着一排将士,应该在风雪中站了许久,身上白白一片。 “赤莲你身上怎么那么多雪?” “嗯。”赤莲应了一声,跟上花离荒。 将士们行礼:“臣等恭迎宁王。” 花囹罗问赤莲:“这是哪里?” “十里行宫。” 十里行宫内灯火通明,一条长廊围着一个巨大的湖面连绵不绝,廊檐之下挂着灯笼,像一条红色长龙一样华贵。 一直沿着长廊走,这才进入了大殿,通过大殿又是别有洞天的庭院,设计风格还是跟皇宫有些类似,不过稍微朴素了些。 妙音已经在门口恭候。 “宁王,公主。” 花囹罗愣了下:“我们以后是要在这里训练吗?” “是。” 该不会是为了撇开九千流吧? 花囹罗刚坐下,立即有侍女端进来热汤:“呜,太好了,正好感觉好冷。” 花囹罗一路睡过来的,当然不知道这一路耗时多少,也不知道这行宫离皇宫多远,不过看着天色都快亮了,估计走了挺远。 到哪儿都无所谓了,花囹罗只管喝汤…… 刚才不是怕他把她给埋了吗?现在倒是能随遇而安。 “妙音,去给公主准备一匹马。” “是。” “我要火云马!”花囹罗举手,纯粹是觉得火云马特别帅,看到室内的人无不诧异看着她,她讪讪放下手,“要腿上有火云的马。” 不仅要火云马,还要炼化过的火云马? 那种马,除了驯马师,没有六七十重的灵力根本就不敢擅自靠近。 公主这种弱等兵…… 妙音看向花离荒等候下令。 花离荒看向花囹罗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做了一个手势。 “是。” 妙音把一匹一级炼化火云马牵到马场。 花囹罗看着晨曦之中,从远处踏蹄而来的火云马,她两眼放光。 这匹马并没有戴头套,虽然没有上次给花离荒拉马车那批那么威武,一身红光。但也不差。 双眼如星,流光盈盈。腿上也是,隐约可见白光缭绕。 “公主,火云马性子烈,您要多加小心。” “嗯。” “把马给我。”花离荒忽然开口。 妙音愣了一下,连忙把缰绳递了过去,她退到赤莲身旁,完全不敢相信,宁王居然要亲自教公主骑马…… 赤莲不动声色,从宁王改口说要陪公主参加冬季赛事,他就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花囹罗当然没察觉到花离荒的转变,完全当他是为了整个景阳殿的荣誉。 “摸摸它。”花离荒开口。 花囹罗走到马的面前,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火云马,那双眼睛通亮,像两颗灯泡一样,花囹罗仔细寻找它的眼珠,因为觉得太奇怪,怎么会看到不眼珠子…… 与马对视了数十秒,感觉视线忽然穿透白光,一片黑洞洞,深不见底。 花囹罗心里一惊,连忙用手捂住眼睛。 vip卷 第九十一章 魔马俯首 于此同时,火云马头也迅速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前蹄乱踏。 若不是花离荒拉着缰绳,只怕它会脱缰奔跑。 “这是为何?”妙音不解问一旁的驯马师,“这马儿是疯了吗?” 一旁的驯马师道:“看来不像,而是……属下也说不上来,但不像是动怒。” 花离荒看这马不断仰头点头,前蹄踢踏,看似十分欢愉…… 花囹罗吓得不轻,离得远远的:“它在干吗啊?” 花离荒将缰绳收紧,马匹转悠几圈安静下来,抖了抖身体。 “过来。”如果他没判断错的话,这匹马似乎很待见花囹罗,“继续。” “它好像会踢我。”花囹罗不大确定,这马能不能让人碰。 “别让我说第二遍。” 花囹罗轻轻挪过去,别开头碰它的脸…… 平静。 这马十分平静。 花囹罗呼了口气,走近些,那马抖动鬃毛,撕拉一声。花囹罗小跳了下,但它依旧非常温顺,花囹罗不大确定走到它身边时,它前蹄下跪,四肢跪地…… 驯马师傻眼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魔马火云居然下跪臣服! “我没有碰它,它自己跪的……” 花囹罗以为的是马出问题了。 妙音与赤莲对望了一眼,也都觉得无法置信,似乎在镜公主身上经常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花囹罗回头对上花离荒探究的眼神,结结巴巴道:“会不会是……我现在丑得连马都给跪了?” 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家伙。 “坐上去。” “你说的哦。”花囹罗跨坐上去,火云马站起来,视线一下子就离开地面更远,“皇兄你千万别撒手,别撒手……” 全场除了花囹罗在担心被这烈马给摔下来外,剩余的人都在为火云马的臣服惊呆中。 传说是魔马后裔的火云马,居然给灵力废材公主下跪赐座,还有比这更让震撼的事情么? 花离荒把缰绳给她。 花囹罗怕他松手:“你先牵着别松手!” 花离荒松开缰绳,拍了马身。 马开始小跑起来。 “喂喂喂,不是让你别松手吗?”花囹罗立刻趴在马身上,死死抱住马身。 马背随着马的奔跑骨头起伏,花囹罗吓得丑容失色:“救命啊救命……马大哥,小马哥……你停下来呀,停下来!” 火云马却似十分荣幸能驼着花囹罗,小跑到开始欢腾的奔腾。 花离荒觉得自己有些失策。马是没问题了,但是骑马的问题多了去了。 “给我张开眼睛。” “我不张开,你快让马停下来!”她以奇丑无比的姿态,闭着眼睛大喊。 “缰绳在你手里。” “不在我手里!”感觉马身上不断颠簸,风从耳边呼呼的吹,她闭眼说瞎话,“快帮我……” 火云马当她高兴,越跑越欢腾。 “我要掉下去,真要掉下去了……”花囹罗泪流满面。 花离荒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把那黑不溜秋的人从马上踹下去! 当马绕着场地回到他面前时,他轻身一跃翻上马背坐在她身后,抓住她手里的缰绳。 “坐直!” “你扶我,我动不了。”被马颠着两圈,她觉得自己胸部都快震平了。 花离荒给她弄得七窍生烟,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像花离镜这种废物。 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为什么要来教她骑马? 揪住她的衣领往后一拉。 花囹罗转身就抱住他拉着缰绳的手臂。 “哥哥哥,亲哥,你快让马停下来!”生平第一次骑马的花囹罗已经慌不择路,“求你了求你了!” 看着紧紧抱着他手臂不松的花囹罗,花离荒的满腔怒火,忽然好像又消失了那么一点点。 “张开眼睛。”他另一只手放在她额头上板正了她的脸,“看着前方。” 花囹罗抱着他的手臂,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她慢慢张开眼…… 视线有些颠簸,但面前一轮朝阳从正前方升起,雪雾未散,光影蒙蒙,挂满冰雪晶莹的树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火云马继续奔驰,景色交替…… 四周晨光洒满大地,马蹄声达达,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令人害怕。 “还要停下来吗?”身后的花离荒忽然开口。 “你带我往那边!”花囹罗指着朝着朝阳方向的路口。 “那通往树林。”花离荒看着她的头顶,“不怕被本王埋了?” 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花囹罗呵呵一笑,摇头:“好像不怕了。” 好像不怕…… 花离荒双腿一夹,马身受力,火云马立即奔驰起来,身上的白色火云烧到极点,格外俊逸。 花囹罗的头发,被风吹得如丝绸一样飘扬,几丝俏皮的偷偷划过花离荒的脸庞,他拧起眉头,大喝一声。 “驾!” 有一些东西正在改变,比如,当她开怀时银铃般的笑声,他已经不觉得刺耳。 比如,有时胸膛会挨着她的后背,他却没有刻意疏远…… 寒风吹过,怀中因为有她,格外温暖。 他第一次,不讨厌,这种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花囹罗就在花离荒的“魔鬼训练”中度过,每次睡到体温下降时,就被他狠狠地踹下床,疼得她连滚带爬醒过来。 花离荒变着法子折磨她,比如射箭,她居然把小丑蛋定在箭靶上,只要她敢射偏一点,就把小丑蛋射穿…… 她跟小丑蛋的身心都备受折磨。 比如现在的习武,无论她进攻他多少次,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打趴在地上,他还落井下石说: “就你这样,只会给本王丢人。” 花囹罗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冲过去,树魂铃铛什么的,对付花离荒简直不痛不痒,她就只能胡搅蛮缠了…… 还没靠近他身体,感觉一股力量威震而出,下一秒她就趴在雪地上,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雪地上留下了一个深陷的人形凹痕。 虽然这么多天都是被摔来摔去习惯了,可还是非常疼,花囹罗、干脆陷在雪里不肯起来。 “起来。” 老子就是不起…… 其实,她发现了花离荒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对她虽然还是很凶很苛刻,还不停拿小丑蛋来威胁她,但是…… 这么多天,都是他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叫她起床,虽然方法有点粗暴,但却很凑效…… 关键不是方法,而是花离荒叫她起床,这很不可思议。 偶尔还会把她用斗篷盖得严严实实的丢马背上,然后他策五级炼化火云马,或在山林间狂奔,或停留在某个山头,或看千山飘雪,或看繁星漫天。 他偶尔会冰冷的问:“不害怕吗?” 其实,如果她不怕他,跟在他身边,觉得异常安全。 呸呸呸! 被虐得没思想了你花囹罗。 想那些做什么?花囹罗闭着眼睛躺在雪坑了,感觉花离荒靠近…… 花离荒看她双目紧闭,蹲下来拍拍她黑黝黝的脸蛋,花囹罗近身搏击钳住他的手腕,打算四两拨千斤扳倒他。 花离荒本能地想要反击,念头一出又嘎然而至。 来不及去细究为什么,花囹罗已经把他拉倒在地,手上的藤萝一下就把他捆、绑在地上…… 反应倒是很快,但是,如果他想破解,易如反掌。 但看到骑在他身上的她,那黑乎乎的小脸笑成一团,特别丑的模样,他忽然就放弃了挣扎。 就像在西凉,她握着他的手,让他用匕首杀她时一样,他对她无从下手。 就像她抱着在地罗殿逃亡的时候,那双手上孱弱的力量,让他无力挣脱。 “怎样,服不服?”花囹罗想仰天长啸,居然还有花离荒被她骑在身下的一天!佩服自己! “不服又能如何?” “不服?” 揍他?不敢。 花囹罗想了想,嘿嘿一笑,“不服我就挠你痒痒!” 花囹罗上下其手,格叽格叽她乐了半天,花离荒动也不动。 “大哥,你神经坏死啊?” 花囹罗无趣了…… “哈,还有!”花囹罗抓起一撮雪,拉开他的领口往里边灌,“不怕痒你还不怕冻吗?” 手腕轻易就被握住,捆、绑他的绿藤就像柔弱的蜘蛛网一样,随着他坐起来就断了。 她顺势就滑到他的腿上。 “玩够了吧?”他面无表情说道。 原来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那么大……刚才不是她得手,完全是他让着她。 花囹罗蔫了。 “看来我是不可能能打败你了,不过……”花囹罗眉眼一抬,快速拉开他的领口就把雪灌进去,“哈哈哈,上当了吧上当了吧!” 花离荒表情依旧沉寂,没有丝毫变化。 两人大眼瞪大眼,花囹罗投降。 “你赢了,我继续练功……” 才一起身,忽然被花离荒按下,又坐回他的腿上。 他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果然一点都不怕本王了对么?” “其实……还好吧。” “还好……” 花离荒嘴角起来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为什么想要把眼前这个人占为己有,但如今,他不想了,任由吧。 “那本王日后专宠你一个人,如何?” 宠?妹妹那样? 可听他这么说怎么会觉得毛骨悚然? “像兄妹一样?”看花离荒似笑非笑的样子,花囹罗点头,“那样的话当然很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哼……”花离荒轻笑着,冰冷的拇指拂过她柔软的唇瓣,“可你要知道,我们的命运最终只有一人生存,又或者吞噬彼此融合毁灭……” vip卷 第九十二章 影子杀人(三更) 花囹罗看着他接近无情的笑容,思前想后,她心中反而有些豁达起来。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那么不喜欢花离镜吗?” “事实比你想的更残酷。” “我不喜欢把没发生的事情当做事实来信仰,至少在我没消失之前,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如果到最后,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存活,又或许一起毁灭,但那有怎样?” 那又怎样? 她眸光坚毅,完全无所惧怕。 他说:“然而,若你我之间有朝一日只能有一个存活,那个消失的人必然是你,我会毫不留情。” “即使那样,为什么要让今天来受那天的苦?” 国师不是说花离镜先天不足永远不能有灵力什么的,但她却得到了树魂果实作为后天补偿。 她始终相信,生命会赐予人无数绝路逢生的机会。 “人必有一死,但相信自己会死在预言里,真的太没意思了。” 花囹罗小小一拳打在他胸膛:“比起你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你喜欢我。” 说完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雪。 花离荒看着被她敲打的胸口,表情忽然变得木然。 花囹罗,你只是没有发现,我们有着只能一人生存的必然条件…… 花离荒望着离去的背影,屈指一弹,一道黑色灵力飞向花囹罗。 “啊……” 花囹罗背后受击,直接扑倒在雪地上。 花离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藐视她:“我说过,永远不要把你的背留给敌人。” 背你妹,敢情刚才她那一大段的煽情,完全白瞎了啊! 又过了几日,妙音进入书房禀报。 “宁王,青羽姑娘来到十里行宫,要不要去把公主叫醒。” “她睡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 “体温如何?” “依旧很暖。” “让她继续睡。” “那青羽姑娘……” 青羽鸾翎已经踏入书房,披着青色绒毛斗篷:“花离荒,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我都来皇宫十来天了,连个面也没让我见着。” 妙音刚想说什么,花离荒挥手让她退下。 青羽鸾翎解下斗篷,她依旧是马尾高束,身姿挺立。 即便是在冬季衣裳,仍旧隐藏不了她饱满挺立的胸前,纤细柔韧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因为长年身在塞外,她浑身上下有一股不羁与洒脱。 “你妹妹呢?不是说她也在这里吗?” “是在,但你现在还不能见她。” “为什么?” “本王不让。” “不让?”青羽鸾翎想了想,自信一笑:“不让我就打!” 青羽鸾翎的环刀已经袭来。 这丫头,倒挺新鲜的,所有人都怕他,唯独她天不怕地不怕,见面就袭击他。 “你这是要拆了本王的行宫?” “那咱出去比!”青羽鸾翎铿锵拿起环刀走到屋外,“来,让我再挑战你一次!” 不去这屋子估计没几下就垮了,花离荒跟着走到门外,青羽鸾翎没给他丝毫的准备,迅速出击。 没多久不见,她的灵力似乎又增高了不少,这倒让花离荒有些赞许。 配他一出手就出断魂剑的女人,她可是第一个。 断魂出鞘! 青羽鸾翎见他出剑,灵力全开,像一只燃烧的青色火鸟一样,力量滂沱,咄咄逼人直扑而来。 室内打得风生水起,室内的花囹罗睡得天昏地暗。 她已经太久没能这么好好睡觉了。 只是,沉寂的睡梦里,忽然洒下一道白色的光芒,光芒之下站着一个人。因为光线太强烈,只能看到他黑色的轮廓。 他身旁还放着一面很大的铜镜,铜镜反射光芒生辉。 他微笑着说:“罗儿,门已打开,欢迎归来。” 此时铜镜忽然无限放大,犹如一扇巨大的门,吱呀沉重的响声响起,铜门慢慢打开,门里无数的声音在呼喊:“欢迎归来……” 花囹罗朝着那扇门走去,手腕的树魂果实忽然一紧,她像被人从后边拉住。 “花囹罗,不要过去……” 花囹罗连忙回头,身后一道白影铺面而来,撞在她身上忽然像花瓣一样破碎,飞散。 她猛然从梦里惊醒。 又做梦了…… 在新世纪经常梦到花海里挖心的女人,瀚海森林里遇见小豆芽跟大树,现在又是什么门开…… 难道又是不祥之兆? 花囹罗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四周的景象有点懵,这是花离荒的房间。 院子外远远传来打斗的声音,她第一个反应,该不会是九千流找到这儿来了吧? 急忙跑出去。 一看那飒爽的英姿似火鸟纵横,花囹罗咧嘴一笑,一口白牙。 也不出声,蹲在地上撑着下巴看青羽鸾翎跟花离荒打斗。 周晓安这厮,来了西岐居然成了高手,完全能接住花离荒的招数,不像她,整天就被花离荒给轰来轰去。 “千羽飞扬!” 青羽鸾翎手持环刀向后,如飞鸟展翅,灵力之箭万箭齐发。 这是上次花离荒在西凉时施展过的一次没有破绽的百羽飞扬的升级版,青羽鸾翎已经能应用自如。 花离荒手中的断魂千变万化,黑色剑流如巨浪,吞噬了青色利刃之后,接着借力反击推致青羽鸾翎。 轰轰轰 反击力道比青羽鸾翎发出的不止强一倍,青羽鸾翎赶紧躲避,就一瞬间的空当,花离荒的黑色断魂已经直指她的眉心。 黑色灵力烘托之下,花离荒就是一尊不可逾越的魔神。 青羽鸾翎清亮双眸中,露出崇拜之色。她举手投降:“好吧又是我输了,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你!” 花离荒轻哼:“没有那时候。” “别太嚣张!”青羽鸾翎抿嘴一笑,忽然转身分出一枚飞镖。 哎呀! 一片羽毛从花囹罗头顶掠过。 花囹罗瘫坐在地,躲避的姿势那叫一个难看。 “安子你不想活了!”怒气匆匆起身冲过来,跳起来就把她青羽鸾翎抱住,“姐想死你了!” 感觉身前一片柔软,花囹罗故意蹭了下她软软的胸部,以前的周晓安可是可平胸妹。 “我去,飞机场起波浪的感觉如何啊?” “现在习惯了没感觉。”青羽鸾翎双手拢了一下胸型,“刚来那会儿觉得地吸引力失衡。” “哈哈哈……” 就算都是女的,好歹也避避嫌,他一个大男人还在旁边呢?花离荒将花囹罗的领子一抽,她就离开了青羽鸾翎的怀抱。 “睡了那么久终于知道醒了?” “诶,我自己醒的!”太不可思议了,不是被人丢下床醒的感觉真好,“安子你看,我身上的黑色素有没退了一点。” “实话说,没有。” “明明就有,我看我的手好像白了很多。” 花囹罗自己伸手对比着,然后又粘着青羽鸾翎而去,花离荒再次把她拉回来,非常不悦道: “站无站姿,坐无坐姿,成何体统?” 花囹罗也不恼,搓搓自己穿得单薄的手臂:“进屋去吧,冻死我了。” 妙音已经拿来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宁王,晚膳已经准备好。” 几人还未进屋,赤莲风尘仆仆从外边归来。 “宁王,寅虎那边出事了。” 寅虎之前一直在追查西凉督郡府案与鬼月派两起灭门案。 “寅虎人呢?” “寅虎重伤在青羽堡救治,但跟随行部下,全都没了。寅虎之前发回信说,小心影子……” “或许关于影子的事,我知道一些。”青羽鸾翎道,“我们进屋说。” 青羽鸾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活卷宗,摊开在桌面。 白色的纸面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犹如豆芽一样,动也不动。 青羽鸾翎将一个瓷杯放在它旁边,杯子在纸上形成了一个灰暗的影子,过了一会儿,黑色的豆芽忽然慢慢朝着黑色影子移动,融进影子当中融为一体…… 骤然空气凝聚得像是完全静止。 咔嚓一声! 忽然杯子瞬间被破碎! 花囹罗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揪住花离荒的衣角。 青羽鸾翎用青鸾笔将瓷杯的脆片扫开,白白的卷宗上,又留下一个黑色的点,犹如一滴墨汁,更像一个小影子……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我在西凉督郡府凶案现场收集到的。”青羽鸾翎卷起卷宗,用符文封住,“完全没见过的物种,我暂时将它命名为,影子。” 确实跟之前见过的活卷宗都不同,花离荒问道:“是这影子灭了督郡府上下一百多口人?” “我也不能确定是影子还是影子的主人。”青羽鸾翎将活卷宗收回乾坤袋内。 “但是我确定的是,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暗杀组织,气息跟之前的‘尸魂阵’相似又更精进,不靠灵力杀人,而是依靠魂魄之力。” 青羽鸾翎又拿出“颂逝书”,上次灭尸魂阵时收集到的尸语:“尸魂阵尸语解读下来大概的意思是,地罗门已开。” 青羽鸾翎摊开颂逝书,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在不停游走,发出低低的鸣音。 像颂歌,更像挽歌…… 花囹罗忽然觉得格外刺耳。 难道这是上次在地罗殿里留下的心里阴影? “好吵……” “吵?”青羽鸾翎诧异,“你能听见声音?” 花囹罗仔细再听,又寂静无声:“好像又没有,呵呵,听错了吧。” 花离荒发现花囹罗至始至终就没松开他的衣角,冷声下令:“收起来吧。” 颂逝书一闭,感觉整个房间都清净了,花囹罗松了口气。 vip卷 第九十三章 失恋的节奏 “还不松手?”花离荒斜视她。 “啊?哦!”花囹罗连忙松开他的衣角笑道,“条件反射,先去吃饭吧,好饿!” 几人移至饭桌旁。 “噢对了宁王,这是我爷爷给你的信。”青羽鸾翎从信竹里拿出信交给花离荒。 花离荒打开信阅读。 宁王: 寅虎在青羽堡养伤请放心。思考多日,还是觉得将心中忧虑告知更妥当。 相传地罗殿本是地界入口,如今地罗门打开,似乎预示着某些格局发生变化。 如果是三界变数,关系到的不仅是西岐国的安危,更是整个苍元大陆的存亡。 老夫还有一丝忧虑,影子杀人用的不是苍元大陆的灵力,而是魂魄之力。 而公主所用,亦是魂魄之力。 绝无冒犯公主之意,只是猜测或许公主身上有一些羁绊,望慎重。 或许,最了解情况的人,是当今国师大人。 青羽南天敬上。 花离荒拿着信纸,目光幽幽转向花囹罗。 一旁的花囹罗埋头喝汤,说实话,她对什么影子还是什么督郡案的都不是很感兴趣,这些都是花离荒那样的人才操心的事。 但看花离荒这么看着她,她晃眼看了下书信。 不过她也看不懂写的什么,随口问了句:“怎么了?青羽爷爷跟我问好?” “……” “干吗这表情?那你回信的时候也带我问好,安子你爷爷还挺好玩的……” “吃你的。”青羽鸾翎自然了解其中情况,对花离荒说道,“宁王别太担心,这家伙比你想得或许更可靠。” 他现在是担心的表情吗? 不,他不担心,就算涉及花离镜又改变不了他的任何行动,花离荒将信捏在手中,信瞬间粉碎。 花囹罗见惯不怪,权当所有纸张都跟他有仇,她继续喝汤。 完全的土鸡肉炖得骨酥肉烂,去油脂剩下的汤水新鲜甘甜,顺口不腻。 她得多吃啊,这才有力气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啊。 训练还在继续。 当然花离荒之后就很忙,最后几天的训练是青羽鸾翎陪她完成的。 结果也没太好,换谁她花囹罗都是被虐的那个。 怒啊! 可再怒也胜不了任何人。 花囹罗在十里行宫继续被虐了多日之后。 瑞雪节终于来临。 西岐国内五州九省四岛,都派了代表来进贡,邻国东越国跟天方国也派了使者来贺。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冬奥会的感觉,当然在他们奥运会举行之前,先来了一个进贡会。 因为瑞雪节的到来,武林高手、文人墨客、商旅贵胄都聚集而来,整个锦城乃至整个中州都热闹起来。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也跟随花离荒的回到了西岐皇宫。 花囹罗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清岚。一个多月不见,怪想念啊。 越过汉白玉石桥,她蹦跶着进了清苑,哐当推开门:“清岚我回来了!” 看到屋里的情景,花囹罗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清岚居然跟段潮涯老师在床上…… 而且段潮涯身上,没穿衣服…… 清岚微微蹙眉,持起衣裳给段潮涯披上,声线没有起伏:“公主不知敲门的礼数么?” “对……对不起。”花囹罗连忙退出门外。 从看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她的心好像被人捏着不放,疼痛从心尖持续扩散,难受得不得了。 才一个多月不见,清岚跟段老师就在一起了吗? 还是说他们以前就好着呢?之前白荷也说过,段老师是清岚的好朋友。 所以,无论她怎么讨好他,他也对她那么无动于衷…… 他照顾她救她护着他果真就如他所说只是分内之事? 花囹罗脚下虚浮,站在白玉石桥上,望着被冰雪覆盖的荷塘,望着光秃秃的杏林。再也望不到更远的地方了…… 目及之处白茫茫的,混沌不清。 雪色中的角楼冰冷生硬。 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大牢笼…… 只是花囹罗以为,这偌大的宫殿里,至少清岚完完全全属于她,即使不属于,也会全心全意都为了她…… 也不是觉得清岚不好了,或许他还会像以前对她那么好,但是想到他说的分内之事,她忽然觉得特别孤单了。 在西岐,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就是清岚啊。 “公主!”白荷从远处跑来,“您怎么一回来就跑这儿来?” “白荷……”花囹罗鼻子一酸,想大喊,我好像失恋了……但是,跟白荷说,还是算了吧。 白荷看着清苑的目光里,比她还失落。 她们俩都失恋了…… “公主也见到段学士了?”白荷问。 花囹罗蹲在地上,早知道就不给什么惊喜,不然也不会撞见那些画面,也不至于心里难受得快垮掉。 “段学士已经来了好些日子了,她来了之后,清岚大人连奴婢都不让进清苑。” 花囹罗埋头的双腿间,这算什么啊?她还没能表白,就失恋了! 白荷心里又忽然好过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平衡感吧。 她扶起花囹罗:“公主,我扶您回盛世阁吧。” “我再蹲一会儿。”等失恋的灵魂跟上来了…… 白荷坐在她身旁:“段学士也真是的,也不替清岚大人的清誉着想,一个姑娘家,也有脸在清苑呆了那么长时间,这么不矜持,清岚大人就算喜欢也不会喜欢很久的……” 白荷那是怨念失恋型。 花囹罗从来就没想过什么清誉,男女朋友同居在她看来不过稀疏平常。 她只是纯粹在失恋…… 清苑内,段潮涯披着衣服走到窗户下,面色有些苍白,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似乎被利器切割过。 “清岚大人,这样没关系吗?” 清岚看着风雪之中蹲着的小身影须臾:“嗯。” “大人觉得此次影子出现,属于正常吗?” “世间万物,不过都是以自己的方式存在罢了,是非功过不过是外人评论而已。” 清岚离开窗前,走进屋内。 花囹罗起身离开清苑,人总要自己承担心里的感觉,人总要一个人走完自己的路,即使谁都不在,也得随时间前行。 她前脚踏进盛世阁,后脚跟上来的就把她凌空抱起来,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跌入一个鲜红的怀抱中。 一张倾天容颜近在咫尺。 九千流眼中水光无不哀怨:“说,到底去了哪儿,都去哪儿了让我空等了那么久?” “我……”他该不会哭了吧? 仔细看他的眼睛,并没有,眼中虽然水光盈盈,却不是哭。 “我就去集训啊。” 花囹罗挣扎了下,没挣脱:“九千流你先把我放下来说话。” 她现在心情可一点也不好,失恋大过天…… “不放。”九千流拥着她进屋,抱着她在榻上,“不然花离荒又把你偷走。” 大哥,咱能不这么矫情么? “放手,听到了没?” 被这么深情款款看着,都让她以为自己的绝世美女了。 清岚肯定是根本就不介意她黑不黑美不美,所以才一点也不把她容貌的事放在心上,不给她治好! 反正他分内之事就之事不让她挂掉就行了啊…… 原来,她也是抱怨型失恋者。 “九千流我让你放我下去没听明白啊?”本来不想殃及无辜,但九千流此刻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把他当撒气桶了! “脾气这么大,是不是因为在训练的时候,花离荒让你受了很多苦?”九千流美眸里辗转过诡异的红光,作势就要把她放下,“丫头你等着……” “你要干吗!”他这架势是要去找花离荒算账? 虽然不知道九千流到底是看上了她哪点,但他想为她出头的架势真不像假的,花囹罗连忙拉住他的衣襟。 “你别去!” 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把他的衣襟都扯开了一些,露出那诱人的锁骨。 “丫头?”九千流眸光转回她揪着他衣襟的小黑爪子,却像欣赏一朵花儿一样,“你这是让我留下来?” 别去的意思等于留下来?就他那暧昧的小眼神…… “不是。”她立刻松开他的衣领。 “那我现在就过去!” “诶诶诶你唔……” 就在她把他拉回来的那一刻,他顺着力道就压上她的唇,温暖而柔软的力道…… 花囹罗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是她第二次跟九千流接吻了吧…… 虽然这次是她用力过猛把他扯过来的……当然她不知道还有一半原因是九千流趁机使坏的…… 花囹罗连忙推开他:“对不起……” 九千流嘴角一弯,拉下她阻止他的手:“这样就没关系了……” 他艳若红花的唇再次落在她的唇上,稍微张嘴用力,将她软软的唇吮入口中。 这种感觉虽不激烈,可细致缠绵得让花囹罗惊呆的好一会儿,才惊慌往后弓起身子推开他。 但再退她还是在他的膝头。 “你别这样……” 花囹罗偏开头,这算什么啊,她才刚恋爱失败,他怎么可以趁虚而入! “那这样呢?”他贴着她追寻她的唇,声音温热,气息有着淳淳的花香,“别躲,丫头我要吻你……” 花囹罗闪躲不及,恼怒道:“你别一见面就耍流氓唔……” 他就耍流氓了! 红袍掠过眼前,花囹罗下巴被固定住,他像似有些气恼起来猛烈地攫住了唇舌…… 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为什么她在意清岚比他多,为什么从清苑那儿回来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为什么花离荒可以随便就把她藏起来。 这不行…… 花囹罗总算体验到什么叫湿吻,虽然是被强迫的,但是这家伙真的很会撩拨人,无论她怎么闪躲他那恼人的舌头还是把她的给勾着了…… 她以为,被不喜欢的吻肯定会恶心死,可是很无耻的,她居然觉得这吻细细品起来还不错…… 啊呸,谁品来着! 打飞流氓没商量! 手被困住了。 踢飞流氓没商量! 九千流倾身把她压住,红袍几乎将她全部淹没,银色的发丝如帘落满她的视线,给两人面贴面营造出撩人的布景…… 他闭着眼睛,睫毛如扇,绝美的容颜分外妖娆。 原来,不止是男人会起色心,女人也一样啊,伴随着她抗拒的动静减弱,她能清晰听到他亲吻她时发出的动静。 视线里,感官中,完完全全都是九千流…… 死妖孽,强吻还敢这么煽情…… vip卷 第九十四章 九千流的梦 理智回归瞬间,花囹罗摇晃右手的铃铛。 “呵呵……”九千流握住她的手腕,贴着她的鼻子低低笑着,声音像充满露水的花一样,“丫头,这么近看,你真的好丑……” “我去你大爷!” 有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有没有他这么讨厌的! 黑妹花囹罗彻底被激怒了。 九千流拉住她笑着说:“好啦好啦!” “嫌我丑还吻你逗我玩呢么!” “丑我也喜欢……”看来真的把她激怒了,九千流抱住她,“丑我也喜欢,很喜欢……” 花囹罗用手背狠狠擦嘴,从他腿上跳下去:“爱喜欢不喜欢,反正我不喜欢你!” “口是心非,你明明喜欢我的吻。” 花囹罗脸一热:“还敢说,你不说过我没答应就不会动我的吗?” “但刚才是你拉我的衣领的……”他挺直腰身,因为衣衫不整露出的锁骨十分性感,“要不是我矜持,你都把我扒光了吧……” “得,您矜持,您全家都矜持!”花囹罗整理自己的衣裳,好歹她也刚失恋啊,给九千流弄得不伦不类。 九千流单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榻上看她在那自个儿羞恼着。 看他视线缠绵,花囹罗火气慢慢就蔫了,实在弄不明白…… “九千流,你为什么喜欢我?” “嗯……”其实他也不懂,为什么一定要见着她才安心,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踏实了,“以前我经常做一个梦。” “啊?”花囹罗鄙视他,“难道我是你的梦中情人?太扯了吧?” 她那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九千流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梦里我一直在等一个远走的背影,不停地说,我等你回来。可每次她一回头,我看到她的眼睛,梦就醒了……” 花囹罗想到在新世纪时也经常做同一个梦的自己,她知道反复的梦境给人造成的遐想。 “我找过很多地方,想找出梦里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她。” 看她陷入沉思,九千流忽然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但是很奇怪,自从见到你以后,梦里转身的人,就是你……” 花囹罗愣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梦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这样的话?” 花囹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在撒谎?”九千流很无奈。 “因为你本来就轻浮……”动不动就抱过来,亲过来的。 “丫头,你可不能因为我长得美,所以认为我轻浮……”九千流搔首弄姿,“除了你,我可没有对任何人投怀送抱……” 他敢说他是投怀送抱不是强人所难哦? 再说上次在杏林温泉还要邀请人家侍女陪泡澡呢,敢情他再寻找他那什么梦中情人的时候,不知道访问了多少姑娘…… 他是没对人家投怀送抱,估计人家对他投怀送抱,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嘭! 嘭! “白荷,这是什么声音?” “公主,是景阳殿传来的礼炮声,应该是天方国的九公主到了。” 天方国的九公主到了,为什么是景阳殿那边传来礼炮声? “跟花离荒有什么关系啊?” “公主失忆了有所不知,当年公主赐婚给东越国三太子之时,天方国也将九公主赐婚给了宁王,九公主也是第一次来到西岐……” “这样啊?”花囹罗乐了,花离荒啊花离荒,你再嚣张还不是得被人指婚?“我们去看看!” 九千流看她兴致勃勃,不免有些诧异:“丫头你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很高兴?” “高兴啊,我去看看花离荒现在是什么模样?走,白荷!” 礼炮声声,十分喜庆热闹,皇宫大院内,张灯结彩,有点像春节的感觉。 “白荷,每年瑞雪节都这样吗?” “嗯,不过以前公主很少出盛世阁,所以没看到罢了。” 可怜的花离镜,连门都出不了,现在比起来,她应该好了那么一点点吧? 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都快能称得上是九死一生了。从皇城学堂到试练塔,到阿弥族,到玉都,再到瀚海森林,西凉尸魂腹地,地罗殿。 接下来还有什么冬季赛…… 天生劳碌命啊! 两人刚出紫斗宫,迎面而来浩浩荡荡一群人,是皇帝跟皇后,花囹罗想躲可来不及了,只能迎了上去。 皇帝跟皇后走在人群最前头,花囹罗上前行礼。 “儿臣跟父皇母后请安。” 花无极看着浑身黑不溜秋的女儿,实在是……没有了言语,灵力没有就算了,如今还落了个这样的容貌,也亏得东越国三太子不嫌弃。 “起来吧。” “谢父皇。” “你这是要去哪儿?” “呃,听说准皇嫂来了,镜儿想去给她请安。” “你去请安?”有点丢人吧?皇帝不是很乐意让她前去,“现在景阳殿里很多年轻人在,连朕跟你母后都不便久留,你确定要去么?” 这话说的……难道她不是年轻人吗? 知道皇帝怕她给他丢人,花囹罗还偏偏更想去了。 “很多年轻人正好很热闹啊……” 皇后自然是听出皇帝的意思,帮着说道:“镜儿,不如你去母后的朝阳殿……” “公主你让本宫好找!”九千流忽然从后边追上来,“圣上,娘娘,九千流有礼了。” “三太子无需多礼。”九千流出现了,花无极也换上了一幅仪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听说天方国九公主驾到,本宫打算带镜儿前去景阳殿道贺,没想镜儿跑得太快,好不容易才追上。” 九千流都不嫌弃,他这个父皇还能嫌弃么? 花无极笑道:“正好,现在景阳殿里都是些才德兼备的年轻人,你们去了会更热闹。朕与皇后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聚会了。” “镜儿,好好听三太子的话。” “是。” 恭送皇帝一群人离去,花囹罗没好气嘀咕:“没想到皇帝都这么虚伪。” “说这话,小心掉脑袋。”九千流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你都能听见?”花囹罗不服气,“本来就是,他就怕我去了给他丢脸,黑点丑点怎么了?也是他女儿好不好,还嫌弃……” 九千流安抚道:“别气了,以后你跟我过,又不是跟他过,我不嫌弃就行。” “就是……”花囹罗说完,瞪着九千流,“别钻我情绪的空子。” 她也不会跟他过好不好,政治联婚,她才不愿意。 “难道不是?明年中秋,我来娶你。” 看他说得认真,眉目满是笑意,花囹罗心里不免有些歉然。 花离镜怎么想她不知道,她花囹罗真的没想过要嫁给九千流。 可是,这家伙除了爱对她动手动脚之外,真的待她挺好,而且就算她变得这么丑,他还是一样坚定地说,我来娶你。 是挺让人感动的…… 啊不对啊,既然是政治联婚,那也许就是说,东越国跟西岐国有着必然的政治关系,九千流有必须娶花离镜的理由? 所以,他现在是忍辱负重? 估计是这样了…… 景阳殿就在眼前,里边夜明珠通亮如白昼,园内侍女来回忙碌,见到她跟九千流纷纷行礼。 花囹罗的目光集中在对面的正厅。 屋内灯火通明,对着大门的正座上,花离荒坐在一旁,另一旁坐着一位披着桔梗色的头巾的女子。 头巾很长,几乎及地,边缘用白线绣着花纹。 她身上的衣裳跟头巾同色系,灰蓝色,极具民族特色。 银质的护额覆盖在她整齐的刘海之上,微微低着头,脸看起来十分细小精致,嘴角一抹恬淡的笑意。 直到九千流与花囹罗踏入正厅,她掀起眼眸,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水光盈盈看着他们。 室内的人依旧为九千流的倾城容貌吸引,但她却娴静淡定,微微笑着。 她就是天方国的九公主童天心。 花离荒也算赚到了,童天心一看就是那种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气质如兰的大美人。 就不知道花离荒…… 花囹罗目光往旁边一瞟,花离荒双眸如箭立即射穿她。 花离荒见到她看热闹的表情可不大高兴。 管他高不高兴呢,花囹罗心里偷着乐,目光转向两旁的座位,里边坐着四皇子花博弈,六皇子召祥,还有几个没见过皇子公主们。 啊,还有左丞相的女儿左芷姗。 她不是很喜欢花离荒么?以前光看到她这个异性的妹妹都视如仇人,如今看到未婚妻这真正的主儿,还不得气炸了? “都说天方国的九公主才貌双全,果然闻名不如一见。”九千流上前寒暄。 童天心颔首回礼:“这话放别人面前说也就罢了,在三太子面前天心实在愧不敢当。” 声音绵柔,却清晰可闻,是男人喜欢的嗓音。 九千流听她这么说,手里的折扇啪嗒打开:“过奖了……” “噗!” 一旁的青羽鸾翎看到九千流折扇上的四个汉字“无耻之徒”,口中热茶喷出,指着他的折扇哈哈大笑。 “那什么……你那扇子……” 花囹罗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苍元大陆的人可能都看不懂那四个字,可青羽鸾翎是周晓安啊,她当然懂。 花囹罗使劲使眼色。 “抱歉抱歉。”青羽鸾翎掩嘴放下茶杯。 vip卷 第九十五章 小惩怡情(三更) 九千流拿着扇子过去:“你觉得本宫的扇子有问题?” “没问题,很好。” “那你为何发笑?” “就是……大冬天的见你拿扇子有点好玩罢了。” “这几个字是镜儿所赠,我时刻带在身上,有何不可?” “可,可,带着吧。”青羽鸾翎对花囹罗竖起拇指,“公主好手笔。” “青羽姑娘好眼光。”花囹罗推了九千流几下,让他入座。 两人来得晚,就坐靠外一桌,桌上上着点心果脯。 “这位是……”虽然眼前这人长得黑,但五官却跟花离荒有几分相似,童天心猜测道,“镜公主?” “皇嫂好眼力!” 花囹罗故意称了声皇嫂,然后非常乐意地接收花离荒不满的眼神。 “我就是花离镜。” “也不嫌丢人……”座下立即有人小声讽刺,这人就是左芷姗,她心里郁闷着没处发泄,正好来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给她撒撒气。 “那位好像在家族宴请上没见过。”九千流问道。 六皇子召祥介绍:“左丞相家的千金,左芷姗。” “噢,原来是丞相家的。”九千流端起茶盏,轻吹了两口,掀起眼眸看向左芷姗,“那也配坐这儿?” 听到九千流这么说,大家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左丞相家是开国元勋,世代都是丞相,当今丞相又深得皇帝的心,所有人都会对左家人礼让三分。 九千流将吹凉的茶递给花囹罗:“丫头,不烫了,喝吧。” 哇,九千流,这个时候献殷勤,姐崇拜你。 “谢谢。”花囹罗接过茶乐滋滋喝起来。 左芷姗心里是气,但现在是皇宫大内,在场的都是皇族的人,她笑着说:“三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是皇上请来宫里做客的,所以坐这儿。” “做客?”九千流美眸一弯,“今日本宫第一次见面所以不大了解情况,还请丞相小姐多多海涵。” 都说美人一笑倾城,九千流果然如传说中一样,美得让人屏息。也不知道花离镜是踩到什么狗shi运了,居然摊上这么一个大美男未婚夫婿。 不过,花离镜不仅废材,现在还这么丑,九千流肯定是为了政治利益才不嫌弃她,等利益以实现,那丑女人一定会被嫌弃,当时候必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么一想,左芷姗笑了:“三太子也是不知情,不必在意。” 喂喂喂,九千流,别见着美女你就晕头了,花囹罗放下茶杯,斜视九千流。 “丞相小姐真是通达情理。”九千流此时握住花囹罗的小黑爪子笑着说,“既然第一次见面,不如你给本宫与镜公主行个大礼,如何?” “你……”左芷姗怒得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九千流虽然眉目尽是笑意,可眼里瑰丽的一层诡异之光,让一向骄纵自负的左芷姗心神不由一慌。 童天心坐姿端庄,直视左芷姗:“这礼行得。” 左芷姗更是怒火中烧,童天心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公主嘛,就算她成了宁王的妻子,但她左芷姗以后就算做了宁王的妾也会把她斗下去。 等宁王继承皇位之后,谁是皇后还不一定呢。 但如今,她别无选择,细究起尊卑来,这大礼她不可以不拜。 不仅她得拜,连她父亲按礼都得拜。 左芷姗举步向前,虽气得身体有些颤抖,她还是在九千流与花囹罗那桌前双膝跪下。 “左氏丞相之女芷姗,给三太子殿下与镜公主请安,祝殿下与公主白首同心,百年好合。”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花囹罗心里暗爽:“丞相小姐这大礼行得太规范了,快起来吧。” 随手从手腕上掳下一个什么玉镯,宫里多如牛毛的东西,“白荷,你把这个赏给丞相小姐。” “是。”白荷接过玉镯,双手奉给左芷姗,“丞相小姐,这是镜公主赏给您的。” 她又不是宫女太监,拿个破手镯打发她! 她左芷姗什么时候稀罕她这个废物的赏赐了? 左芷姗接过,咬牙切齿道:“多谢镜公主。” “客气。”花囹罗真想跟九千流击掌,合作太愉快了,解气啊解气。 “三太子对镜儿妹妹可真是珍爱有加呢。”四皇子博弈说着,却是看着花离荒的。 谁不知道,花离荒大小时候开始,就算他不喜欢花离镜,但也从来不给别人待见她。 “你说对吧,十一弟。” 花离荒冷眼一瞥:“青羽随官。” “属下在。” 虽然是对青羽鸾翎说话,但花离荒的目光始终是看着心情舒畅的花囹罗。 “为了不耽误景阳殿冬季赛事,你带镜公主去训练,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停止。” 哥们你够狠,她好不容易消停一天。 见九千流欲起身,花囹罗赶紧按下:“坐着,这是我们国家的大比,你不要影响我的荣誉感啊。” 而且还是跟青羽鸾翎一起出去,她还求之不得呢。 九千流欲言,看她坚持,他也没在继续。 青羽鸾翎走过来拍拍九千流的肩膀:“别担心,你女朋友我会给你看好的。” 女朋友…… 九千流不大明白意思。 青羽鸾翎回头又补充了一句:“你扇子很不错,真的。” 然后跟花囹罗并肩走出景阳殿,走到没人的地方,她一把将花囹罗搂过来:“花囹罗,你有个帅得掉渣的男人居然敢瞒着我,怕我抢你男人啊?” “勒死我了。”花囹罗扯掉她的手,“我忘了。” “你敢说忘了。” “真忘了,整天被你们虐来虐去,我哪还有心思想这个……我说的是真的!” “不对啊。”这么一个绝色美男,作为外貌协会会长的花囹罗不应该忘了跟她说才对,“你不喜欢人家?” “废话嘛,不喜欢。” “吃了葡萄还说葡萄酸,你故意气我的吧……” “我真没那心思,我还想着也许明天醒来就回到咱们现代了呢。” 花囹罗双肩垮下来,尤其是在知道清岚有了喜欢的人之后,这种想法特别强烈,她更想回去她原来的时代去了。 见青羽鸾翎不说话,花囹罗用肩膀撞了一下她:“你呢?有想过会回去吗?” 青羽鸾翎看了她一眼,笑了不说话。 花囹罗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周晓安变成青羽鸾翎之后,有了至亲的亲人,有一个大家族,不再像在新世纪那样飘零无依。 而且她在这里,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不想回去其实很正常。 她花囹罗不一样,虽然贵为公主,但这一年多她受了太多的挫折跟苦难。 经历生生死死太多次了,虽有些麻木习以为常了,但是她很厌倦。 厌倦这里人的冷漠,厌倦了就算一连串的血脉关系,也没有丝毫的亲情所在。 所以她更喜欢平等和平的信息化现代,更喜欢爷爷那个老头子,更喜欢安稳的小日子。 “看你那表情严肃的!”花囹罗又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这很正常。” 青羽鸾翎笑了笑。 “囹罗,没在西岐遇见你之前,我会经常想着回到现代,因为那儿有你。可是你现在在这里,新世纪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不想再重复的梦。” “ok我明白!”花囹罗笑着去扯她的头发,“回去现代你又得当平胸妹了多亏啊。” “……什么跟什么啊!”青羽鸾翎追着打她,“你能不能别这么色啊?说你有没有把人家三太子给办了?” “办个鬼啊……哎呀抱歉!”花囹罗撞到人了,回头一看,青衫白发,她立即退开好几步,“清岚……大人,是你啊。” “噢,你就清岚?” 虽然花囹罗没提过九千流,但是清岚可是经常挂在嘴边的。 说他一直照顾着花离镜,然后还救了她无数次,据说还消耗自己一半的灵力救活了她的命,照顾伤患在床的她一年。 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爱啊! 借着灯光,青羽鸾翎把清岚打量了一番,啧啧几声: “这个很不错啊,清岚大人多大年纪了?”一直照顾花离镜长大的话年纪应该不小了。 “安子!”花囹罗直接手肘打了她一下,拉着她就走,“你干吗啊?干吗一见面就问人家年纪?” “我不是好奇嘛,给你参谋参谋……” “添什么乱?人家有女朋友!” “啊?”青羽鸾翎看她脸色,又看看已经走得挺远的清岚的背影,“看你这脸色,你还真暗恋上人家了?” 花囹罗一囧:“我哪有?” “得了呗,别以为黑能掩饰所有,你脸上清清楚楚……” “我承认!”花囹罗白了她一眼“我承认行了吧?” “没表白?” 花囹罗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我是不是男欢女爱那种喜欢他,之前总觉得也许用很快我就回现代去了,花离镜又是个废材公主,还有个皇帝老儿的指婚……” “别跟我废话那么多,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 “反正知道他有女朋友时我特别难受……我觉得这就是喜欢吧?” “去表白!”青羽鸾翎拎起她,“趁他还没走远。” vip卷 第九十六章 小化干戈 “不行不行!”花囹罗抵死不去,“都说人家又女朋友,都同居了!” “就你这点出息,公平竞争……” “他女朋友是我老师……” “老师?老师也竞争!” 花囹罗踢了她一下:“没完了你还,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你这人就是嘴硬心软,难受死你活该……” “活该活该!”花囹罗拴住青羽鸾翎的手臂,“等我再强大一点,不会只是拖后腿的料时,他还没结婚,我就去追他……” “只怕那时候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青羽鸾翎无限鄙视,“就你那出息。” “我……诶?”花囹罗张望,辨认之后大喊,“七哥!”不对,不是这么叫,“七皇兄!” 走廊那头的人影脚步一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花澜玥!”花囹罗挥手,“这儿呢!” “那又谁啊?”青羽鸾翎问。 花囹罗小声道:“花离镜的七哥,唯一个把花离镜当妹妹来疼的哥哥。” 花澜玥辨认了许久,疾步走了过来,俊秀的脸上全是惊喜:“镜儿!”走近一看花囹罗的皮肤黑得怪异,眉头又拧成川字,开口就是,“又是花离荒干的吗?” “啊?”花囹罗愣了一下,摸摸脸笑道,“不是,这个不是,是我自己弄的。” 花澜玥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都怪我没用”的自责,跟以往的不同的是,他脸上带上了更多的怨恨。 “七皇兄,真的,这个是我立功的象征,西凉的尸魂阵我有立大功哦。”花囹罗指了指脸,“就是稍微变得没那么白皙了而已。” 花澜玥心疼地笑了笑,拾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以后会好的,很快会好的。” “对,会好的。”花囹罗笑道,“我朋友……青羽鸾翎。” “青羽家?”花澜玥想了想,“宁王的随官,是吗?” “是的,玥王。” “你知道?”花囹罗觉得奇怪,“你好像都没在宫里,也知道?” “西凉最近出了不少大事。” 青羽鸾翎立即明白,花澜玥指的是西凉督郡府惨案一事,估计皇宫内也已经收到影子杀手这事儿的消息。 这次的瑞雪节,就实施了对入中州的人员的限制,进入锦城更是要重重排查检验。 冬季赛事的保卫兵力,也比往年增加了好几倍,完全是一级戒备。 “那没在宫里的这段日子,你都在哪儿?” “我在学堂闭关修炼,早几日刚回来,不过你不在宫里。” “我在十里行宫。” “我大概能猜到是那,不过镜儿,你确定要参加冬季赛吗?还是跟宁王队伍。” 花离荒的队伍除了花囹罗之外,估计都是拔尖儿的高手,就算花囹罗会输,但其余四人的分数累计,也会进入前几强。 到时候进入前几强的比试,就不是花囹罗能承受的范围了。 “确定啊。”她总不能说,花离荒拿小丑蛋来威胁她吧? 其实花囹罗总觉得这次花离荒叫她参加比赛的理由有点牵强,如果他是为了向外人展示景阳殿的实力,完全不会用她这种小角色去拖后腿…… 啊! 花囹罗心里忽然涌出一种猜测,这种猜测让她觉得荒谬极了,可是……她却难以抑制这种猜测带来的震撼与激动。 花离荒该不会是为了让她能集中精力抵制她体内的尸魂吧? 虽然他的训练苛刻又费事,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完全能抑制尸魂的侵蚀了。 怪不得,花离荒不分日夜让她起来训练,却让她按时睡觉,体温下降了才把她叫醒,虽然叫醒的方法不厚道,但太厚道她也起不来啊…… 而且,她体温能暖多久,她就能睡多久,所有时间他都拿捏得刚好。 “我跟左芷姗也在皇城学堂代表队的队伍里……” “噢,七皇兄,我知道了。”花囹罗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我先去办点事儿!” 说完她提起裙子就跑。 “你跑去哪儿呀?”青羽鸾翎喊了一句。 “我去……”看花澜玥在,她没敢说去哪儿,挥挥手,“安子你帮我送七皇兄回到他住处吧。” “这妞儿……”青羽鸾翎笑道,“玥王,我送你回去吧。” 花澜玥点点头,可有些疑惑,镜儿跑往的那个方向,似乎是景阳殿。 花囹罗再次踏入景阳殿,侍女们已经在收拾正厅,显然聚会已经散场。 “宁王呢?” 妙音这个时候走进来,看到花囹罗微微诧异:“公主您不是去训练了么?” “啊?嗨,训练啊,我中途休息。我皇兄呢?” “宁王在书房,不过公主……”最好现在不要过去…… 她话还没说完,花囹罗已经跑着过去了,她推开书房就一嗓子“你让我抓到把柄了”的语气。 “哥!” 然后,花囹罗尴尬了。 书房里站着好些个大臣,其中一个是之前在大安殿面圣时见过的白胡子老爹,中堂大人。 另外几个人,也都是谈正事的表情,花囹罗笑容僵在嘴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我立刻出去……” “回来。”屁颠颠地叫他“哥”的时候,必定有什么废话要说。 花离荒表情冷冷的,花囹罗硬着头皮走回来:“皇兄……” “闭嘴,坐着。” 花囹罗看看他旁边的座位,又看看在场的几个大臣,她坐这里不大好吧? 在花离荒冷眼一瞪下,她小屁股立即贴向椅子。 花离荒对这在场的人道:“继续。” 大家心里都觉得有些奇怪,传闻中宁王不是特别排斥镜公主吗?如今这是…… 白胡子老爹转身指着墙上的皇宫全景图,上边有表明兵力部署分布。 “冬季赛事的武斗场设在朝圣广场,圣上与嫔妃观赛的地方在朝圣河对岸,精锐军守内线,护城军驻守驻兵场与朝圣桥,所有参赛队今年不能越过朝圣河……” 影子杀手的出现,皇宫的戒备通通升级。 往年的比赛都是在武灵宫举行,今年也只能压在皇宫入口处的朝圣广场内了。 “内线精锐军与随官按十比一部署,防护结界师与随官一比一同时就位。” 中堂大人拿起笔,在并力图上添加了几道不同颜色的,花离荒看他画每一笔,觉得可行之后,他将手里的信封给了其中一位较为年轻战将。 “赛马场都排精锐军,不管外线内卫。” “是。” 几个人一直在说着冬季赛的兵力部署,花离荒话不多,但每一句话都点中要害,花囹罗看那几张图,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 花离荒随眼一眼,就能揪出盲点,她虽然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但看在场的大臣都点头。 部署说完后,花离荒端起桌上的茶…… 花囹罗一看,他茶喝没了,完全自觉地起身给他续上。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还别说,这小子在这场合,有着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连她都觉得他身上有股魅力了。 花离荒放下茶盏又道:“明日早朝我需要中堂大人做一件事。” “宁王请说。” “以注重戒备为由,让花博弈加入防卫组,与本王同担风险。” “……”白胡子老爹面色一顿,随即立刻会意,“微臣明白。” 在场的大臣虽不动声色,但都了然于心,防患于未然,亏得宁王想得长远。 四皇子是除了宁王之外,最得志的皇子,虽表面上他不说什么,但实际却视宁王为眼中钉。 皇上将此次的安全交给宁王部署,宁王担心四皇子从中作梗,便将责任也分他一半,这样他就不敢有造次,宁王才能更好的内外兼顾。 “还有一事……”刚才接收了信封的年轻战将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宁王,吴将军……” “军法处置。” “左丞相今日来跟微臣说,念在吴将军曾立过大功……” “斩。”花离荒脸上有“驳本王者死”的不耐烦。 这样的花离荒最恐怖了…… 白胡子老爹道:“徐将军,违反军令折损将士上百人,不斩怎么定军心?” “聒噪。” 白胡子老爹也不再多解释。 花离荒扫视了在场的人:“没事就散了。” 正式会议解散,有一个中年男人出门前上来寒暄:“宁王,今日微臣有幸见到了天方国的九公主……” 花离荒冷眼一睨。 那人赶紧弯腰行礼:“宁王早些休息。” 大臣们鱼贯而出。 花离荒这时回头看向花囹罗,面色不悦道:“你居然敢闯本王的书房?” “我不是故意的……” “说。” “啊?”说什么啊? 花离荒斜视她:“说你跑来做什么?” “啊对!”花囹罗站起来咧嘴一笑,“谢谢你!” “……”脑子里想的什么就这么跑过来道谢? “总之!哥哥,明天的比赛,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必跟我说,我不期待。” 哟,还说不期待,都不说“本王”“本王”,而是说“我”,口是心非的家伙。花囹罗听在心里,也不揭穿,笑道: “我发现其实,你人真还不错……诶诶,夸你也翻脸?” 花离荒轻哼一声,走出书房。 vip卷 第九十七章 墨玉戒指 花囹罗跟着出来,她就一点好,不大会记仇。不好的一点就是,吊儿郎当的没追求,连仇都不会记。 人家对她好,她就恨不得对人家更好…… “呐,这个送你!”花囹罗手伸到他面前手一松,一枚通黑的十字玉坠坠下来,花囹罗手里拿着线,“上次咱们骑马的时候不是捡到一块石头?” 那天在山里,说那石头长得像猪,死活抱回家的就是她。 “真的,你没猜到吧,那块石头居然是墨玉石,赤莲可以作证!” 是玉石他倒是不惊讶,惊讶的是,她居然打磨成饰品,还送给他。 花离荒看着眼前那个这个形状有些怪异的玉石,凝眉凝视花囹罗。 花囹罗解释道:“我刨的,十字架男士项链……十字架是守护的意思……” 虽然开始她抛光打磨的时候,是想用来降服花离荒这个大恶魔的,像驱魔师拿十字架定吸血鬼那种…… 但后来觉得墨玉打磨后确实太帅了,品质坚致温润,漆黑如墨,色重质腻,纹理细致,越看越配花离荒。 干脆就串成了项链,连项链的线都是她拿黑线编的,后边还夹了一些小玉珠。 当时送不送他她倒没想过,不过今天确实就想送给他了。 “你雕刻的玉?” “对啊,呵呵……别的花样太难了,我还弄了两个戒指!”花囹罗又掏出两枚情侣戒指,黑黝黝光亮亮的,很光华别致,“怎样?挺圆的吧?” 花囹罗把小枚戒指套自己的无名指上。 除了光泽之外,几乎跟她手上的皮肤融为一色,叹了口气:“要是我的手白回来的话,戴上去还不错的,不信你试试。” 出于证明自己手艺不差戒指不错的王婆卖瓜心里,花囹罗没多想,拾起花离荒的手,就把那枚大戒指往他左手的无名指戴上。 “哇塞,居然是你的尺寸。” 花离荒的手非常好看,手指有力修长,虽然不是那种白皙漂亮,但确实是一双好看的男人手。 偏宽的黑色墨玉戒指戴上,相当大气。 “真好看!” 花离荒看她忘乎所以的碰触他的手,又看她坦然的脸,此时的她真不漂亮,甚至很丑,但是…… 她很亲近,很温暖。 “你知道戒指戴在这个手指表示什么吗?”花囹罗问。 他给她的感觉不再是恐惧,而是可以很自然的聊天了么? 花离荒声音反而有些不自然:“什么?” 第一次有人这么拉着他的手,第一次他愿意跟她这么靠近着说话。 “表示你已经结……成亲了。”花囹罗竖起自己的左手,“当你亮出这个,就是对外人宣布,我已经成亲了,你们不要再追我。” 看他拧着眉还是一副傲睨自若的模样,花囹罗瘪瘪嘴:“不稀罕算了。” 手上的项链瞬间被他夺走捏在手里。 “那块玉石,本就是我的,项链自然也是我的。” 我去,那天是谁嫌她捡石头事多的?算了,不跟他计较…… “你的你的。”花囹罗没好气道,“那你把戒指还给我。” “哼。”花离荒哼了一声,戴着戒指就走了。 “喂喂喂,那是情侣戒指……”情侣他懂不懂?花囹罗追上去,“项链可以送你,戒指你得还给我。” “都是我的。” “……”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后的,“对戒呢,是要配对给那什么……”古代情侣应该怎么说来着?“啊,心仪对象的。” 花离荒脸色顿时黑了大半:“那你想送给谁?” 其实她刚才说的情侣戒指,他都明白意思,但这时候她要求他将戒指还回去,让他心里非常不爽。 “九千流?” 就他这样的表情她敢说给九千流么?而且,确实她也没想过要送给九千流…… “不是啊,但也不是给你……” “我的。” “好吧,你赢了。”花囹罗也懒着跟他争了,把自己手上的戒指脱下来,“那这个也给你。” 花离荒更不高兴。 花囹罗抖抖手:“你拿去送给九公主……” “滚。” 花离荒方才没黑的那一小半脸,此刻全黑了。 又生气了! 又莫名其妙生气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好歹也是刚接受了她礼物的人,知不知道那人家的手短这道理? “要让本王请你滚么?”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 这个时候还招惹他,那也太没眼力劲儿了,跑慢一步就有可能被踢滚。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是太平洋里的针啊…… 冬季赛事正式启动。 五州九省四岛各一个参赛队。皇城学堂参赛队。皇室代表队。兵部代表队。大臣推荐代表带。皇亲国戚代表队。景阳殿代表队。 一共是二十四个参赛队。 首先进行的赛马,因为这比赛是在皇宫外的,剩下的射箭跟武斗都是在皇宫内的大广场,朝圣广场。 比赛用马都是皇宫提供的火云马,从炼化一到五级各一匹,怎么出马由各队自由分配,很有田忌赛马的味道。 赤莲去抽签了,还没轮到景阳殿,花囹罗在观战。 “第一场,朱南州对苍川省!各就各位!” 皇室的赛马道有点类似咱们现代的跑道,当然它不是塑胶。大概是五六个跑道的大小,设有五条赛道。 比赛规则是接力赛,每个对手选用一个等级火云马,跑了一圈,接着由下一个队员接棒继续跑,用时最短的队伍胜出。 皇帝等重量级观战人员在跑道的中央,那里兵力部署缜密。 皇帝老儿一副神闲气定地观战,确实有一副君临天下的气质。 花囹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都说宁王灵力高强,那皇帝老儿呢?有没有人去深究过他的灵力究竟是多少重? 再有,都说宫中高手云集,皇帝老儿又部署了多少精英在身旁? “镜儿。”一个声音叫回了花囹罗的走神。 花囹罗应声回头:“七皇兄。” 看到皇城学堂参赛队的服装,花囹罗居然有久违的亲切感,她也穿过的校服嘛,不过就是冬装而已,颜色没有多大的改变,是浅淡的蓝色。 今天景阳殿的队服是紫色的骑马装。 “紧张吗?”花澜玥笑着问。 “不紧张啊。”这是大实话。 花澜玥安慰道:“尽力就好,别太勉强自己。” “我知道。” “勉强也得有能力才能这么说……”同样也是皇城学堂队员的左芷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护腕,袅娜走过来,“如果比赛我们能遇上,还请公主不要手下留情。” 花澜玥道:“友谊第一,比赛其次,丞相小姐言重了。” “玥王,雲妃娘娘请您过去。”太监过来传话。 花澜玥把手里的糖果给花囹罗:“小时候你很喜欢吃的,我过去母妃那里。” “去吧。” 花囹罗剥了糖纸,把糖送嘴里,牛轧花生糖的味道…… “花离镜,记得皇城学堂你跌入深渊的感觉吗?”花澜玥不在,左芷姗说话也就更直接了,“你该祈祷我们不会遇见,不然,我会让你再重温那感觉的?” 有没讨厌的人啊,杀人未遂还敢拿来说! 跟随这左芷姗一起来的李如意没穿队服,是来助威的:“公主有所不知,现在芷姗的灵力已经突破七十五重,已经不会让你有幸免的机会了。” 这些女人就该拉出去打成猪头!但七十五重的力量的灵力应该算是比较强大的了吧? 花囹罗定时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 李如意笑道:“公主第一次参加冬季赛吧?如意提醒您一下,武斗场出现意外的可能,不比皇城学堂低……” 这丫头,到底为什么要巴结左芷姗啊? 花囹罗拳头一握:“这个规则同样适合我用不是吗?” “公主用得着么?就你这个灵力废材,就算你有能抵抗尸魂的身体,那也只有尸魂才会怕你……”左芷姗笑道,“到时候因为你输了比赛,宁王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那到时候,我会请我皇嫂出面帮我求情,你看,宁王跟九公主是不是很配呢?” 左芷姗一看花离荒跟童天心坐在赛道中间的观战台,两人并肩而坐,受万人瞩目,顿时气得双眼发红。 花囹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还有,左芷姗,如果我们遇见,你一定要选择我当对手,我会好好偿还你的。” “哼……”左芷姗轻哼,看观战台内的九千流朝这边走过来,她丢了一句,“你就等着受死吧。” 然后傲气离开。 花囹罗恨不得去踹她的屁股! 九千流站在赛道内场,红袍银发随风飘舞的模样,立即把外围的观众眼球全部吸引过去,赛道上奔跑而过的队员,不论男女,都忍不住回首顾盼。 九千流对正当路过的赛马手微微一笑,朱唇轻启,说了一句话…… 运动员是年少气盛的小伙儿,一时间就被勾去了魂儿。 马匹顿时偏离跑道,一下赛道就乱了,观众回神,骂声四起。 九千流走到花囹罗身旁轻声道:“都说让他注意安全了,真不听话……” 祸害,绝对的祸害啊。 只是九千流这个时候站到她旁边,确确实实就是一朵鲜花开在牛粪……啊呸,谁牛粪了。 反正就是绿叶跟鲜花的反差。 vip卷 第九十八章 赛马伊始(三更) 九千流却一点也不在意,追着问:“刚才左芷姗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花囹罗眯眼一笑,“她说那天送她的镯子她很喜欢……” 九千流伸手就捏她的小黑脸:“跟我还不老实?” 花囹罗打掉他的手:“她跟我下战书,我接受挑战了。” “丫头,让左芷姗落败的方法,至少有一百种……” “别,我要自己打败她。”不然她心里怎么也不舒坦,“如果遇见她,我一定把她揍得连她爹娘都认不出来!” “呵呵……” 九千流被她的愤怒的小宇宙给惹笑了。 花囹罗赶紧伸手挡住他的脸:“选手又跑过来了,你不要笑,误人子弟……” 九千流嘟嘴就亲她的手心,吓得花囹罗赶紧收手,这个古代人超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 “你烦人。” 九千流火红在衣袍,在人群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人要真是的忍辱负重要娶花离镜的话,那未免也演得太入戏了,花囹罗都开始相信,他是真心的了…… 皇城学堂观战队的座位上,清岚跟段潮涯并肩而坐,段潮涯兴致勃勃看着赛道上的马在相互追赶,不时兴奋鼓掌。 清岚安静坐在一旁,就算比赛的气氛再激烈,似乎都与他无关,淡泊自清,清岚原本就这样的。 如果她在场上受伤的话,他会不会…… 额头忽然被人轻轻一拍。九千流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任何人,不管是谁,我都会嫉妒的。” 花囹罗在他掌心里垂下视线,睫毛划过他的掌心,久久不动。 “丫头,此刻心里想着我,只要想着我,你就会发现……”九千流走到她面前,放下手,让花囹罗的视线满满都只是他,“你的眼里,只有我……” “……”有他这样的吗?整个人把她都挡住了,她的眼里自然就只看到他了。“贫不死你。” “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说话的方式跟所有人都不大一样……”九千流想了想,又否定了,“不对,似乎你跟青羽随官说话的方式有些像。” 废话,她们从小在同一地方一块长大,当然带一个腔调。 “你自己想多了。” “公主,该去准备了。”妙音走到花离镜身后,“我们去牵马。” “好。”花囹罗回头跟九千流说,“那我过去了。” “我一定会目不转睛只看着你。” “不,你看着我对手吧,把他们通通电下马……” 九千流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会意:“不要,有你在,我舍不得看别人……” 服了,肉麻不过他,花囹罗摆摆手道别。 景阳殿队到比赛准备上场时,才凑到一起。刚才都还各自在忙别的事。只有花囹罗闲着落单在场边瞎晃悠。 五个人穿着统一的紫色战袍,虽然都一样,可怎么看花囹罗都是队伍里最怂的,果然没有高手的底气是完全不行的。 花囹罗深呼吸,打算去牵最弱的一级炼化马。 “花离镜,你跑最后一道。” “啊?”花囹罗诧异,“我跑最后一道?”这跟最初的计划不一样啊,开始计划的时候,她就是滥竽充数的份,争分夺秒的事,交给四大高手去办。 “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而且在场除了她之外,好像都了然于心,丝毫不意外。花囹罗有股上当受骗的感觉。 “你昨天不是跟我信誓旦旦说,不会让我失望吗?” 她说的好像是尽力而为而已吧? “怎么?随口说说而已?” “我就没有随口说说这一爱好!”花囹罗一直认为自己言出必行的…… “赤莲,给她五级马。” “五级!?”这下花囹罗不淡定了,她平时训练的时候,就骑二级马而已,连三级马她都望而却步,“我……我不行吧?” “可以的。”青羽鸾翎拍拍她的肩膀,“姐相信你。”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给她五级炼化火云,让她跑最后一棒,这不相当于把胜利赌在她身上吗? 亚历山大俯身啊…… “我真的可以吗?” 赤莲目光坚定。 妙音微笑点头。 安子耸肩挑眉。 花离荒冷声道:“你要说不行,趁早放弃……” “好,我跑就我跑!”小娘豁出去了。 赤莲虽然觉得,五级炼化马相较于公主而言有点太强大,但自从西凉之行后,赤莲对镜公主就有种莫名的期待。 一个能在万尸山下存活下来的人,怎能让人不心生敬意? 赤莲把一匹高大黑色的火云马给她,花囹罗满脸黑线。 “你们也忒狠了吧,明知道我这么黑,还给我黑马……”一个小黑人骑匹大黑马,是够雷人的。 不过要是白马……也够呛。 “我挑的。”青羽鸾翎扬起下巴,“青羽飞扬是苍元大陆最优秀的驯马师,他妹妹我自然也耳濡目染,会给你惊喜的。” 青羽鸾翎对花囹罗可有着比别人都更多的信任,在十里行宫看到花囹罗骑过的火云马后,她更相信,花囹罗本身就是让人跌破眼镜的…… 虽然这里的人都没戴眼镜。 “下一场,景阳殿队比中州队。” 中州是皇城所在的省,也是整个西岐国最繁华的大省,聚集了无数精英少年,也是仲夏赛事跟冬季赛事夺取名次的队伍之一。 中州队抽中景阳殿,知道对手是宁王,都觉得汽运不佳。 宁王手下有四大将臣,赤莲、妙音、寅虎、泯世都是绝顶的高手。 充当宁王左膀右臂的是赤莲与妙音,寅虎长年在外,泯世除了这名字,几乎没人见过他,其他包括身份、能力都非常神秘。 但看到景阳殿参赛名单里有个“花离镜”,顿时觉得希望又燃烧起来。 至于青羽鸾翎这样陌生的名字,他们也不是非常在意。 就算宁王能力再强,赤莲跟妙音再厉害,那也不过就是一个人跑一个道。镜公主与宁王资质上的差距,就算外省人不知道,中州人还能不知道啊? 镜公主……灵力废材,只要能赶超她半圈,中州就有赢的可能。 “入场——” 各队牵着马儿进场。 中洲队一看,第一个关心的问题:“宁王签的是几级马?” “对于高手,大家都存在一个超越的心里。 “那个是镜公主?”对比比赛形势,大家第二个关心的问题就是弱者。 中州教练跑过来:“立即调整战略,最后一道不需要五级马,五级马改跑第一道,我们要在第一圈拿下压制性的胜利。” “为什么啊?” 教练小声说:“最后一道是镜公主带着五级马跑,第一道是青羽鸾翎带四级马跑,青羽鸾翎据说景阳殿的随官……” 随官通常来说,就是灵力不强,但是又特殊的念力解读活卷宗的特殊能力者。 中洲队立即觉得信心极具回升。 “宁王今年是不是不想拿名次了?” 接力赛至关重要的第一道跟最后一道,他居然交给了随官跟没有灵力的镜公主。 中洲队五级马队员小高大声道:“师父,我第一道必定拿下半圈的胜出!” 五级马对四级马,除非骑马者灵力太过悬殊,否则五级马绝对秒杀四级马。 中洲队四级马队员小冯也信誓旦旦:“镜公主就算能驾驭五级火云,只怕她灵力不足,马再好也不能全力以赴。” “一道上马——” 比赛好喝声起。 中州队拉拉队呐喊声掀翻全场,再怎么说,中洲队也是东道主,皇族虽金贵,但拉拉队可没他们的人数多。 小高跟青羽鸾翎相互行礼,小高眼中自信满满,身下五级马火红的灵力在燃烧,非常威武,完全实力派。 青羽鸾翎耸肩一笑,骑着她的四级马,悠哉前往她的起跑线,还不停对四周作揖讨掌声,完全偶像派。 “各就各位,预备……” 青羽鸾翎与小高都微微俯身,做策马的准备,此时的青羽鸾翎,眼里燃气了熊熊的斗志。 五级马比五级马,赢了没意思,她喜欢逆转翻盘! 当—— 锣鼓一敲。 小高的马如离弦之箭射出,并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下那匹棕色大马,完全沉浸在火红的烈焰之中。 跑出了几百米,就与青羽鸾翎拉开了距离,顿时雄心更壮,举鞭策马,乘胜更快奔驰,想要在第一圈拿到压倒性的胜利。 不骄傲不轻敌的高手,青羽鸾翎很满意,不愧是中州队的代表! 青羽鸾翎身子更前更倾些,形成了一只准备突击的猛兽,腿夹紧身下的白色火云,铿锵一声。 “驾!” 火云马一到二级都是白色的灵焰,只是级别越高,颜色越深。三级灵焰是绿色,四级灵焰为蓝色,五级灵焰就完全是火一样的红色。 青羽鸾翎的马越跑越快,白马身上蓝色达到了最深的颜色,那已经是四级马能力的极限了。 中州教练手心不觉起了一层汗,驯马师都知道,能把火云马的灵力发挥到极致,那需要多么强大的驾驭能力。 刚才他还心存侥幸,认为青羽鸾翎只是一个随官,灵力不足以畏惧。 现在再看青羽鸾翎的御马姿态,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vip卷 第九十九章 第三只眼 超过半圈,小高没有一丝松懈,继续遥遥领先,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状态了。 五级马是很帅,但所有五级马都很帅啊。 大家的目光不觉都开始停留在青羽鸾翎与白马身上,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纯粹的四级蓝色灵焰,犹如湛蓝的天空一样…… 可是,毕竟是四级与五级的差距,观众惊叹之余又惋惜。 两匹马继续奔腾,已经到了超过三分之二的赛道,大家在高喊中州队的同时,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变化。 青羽鸾翎与小高之间的距离在缩短! 大家不可置信再看,但两者的距离确确实实,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缩短,甚至越来越短。 中州队教练忽然站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青羽鸾翎身下的白马正在奔跑中蜕变! 在场的观众忽然全都沸腾起来。 只见白色的火云马蓝色的灵焰正在不断变化,颜色渐变从马身上辐射出红色的焰火。 红色慢慢取代了蓝色,颜色不断加深,白马的眼睛、关节焰流爆发一般轰然疯长。 就连中洲队的拉拉队,都被眼前的情景震住。在奔跑中升级炼化火云马,她是怎么做到的?! 当两匹马同时冲过第一赛道的终点,全场惊爆了。 场内观看的皇帝,接过皇后递过来的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嘴角起了笑容。 “不愧是青羽家族的后人,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对,那孩子的天资实在少见。”皇后附和。 另一侧观看在座观看的童天心,抱着手里的暖手袋,对一旁的九千流说:“青羽随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九千流单手撑着下巴,不是很感兴趣,不过随后又笑逐颜开:“本宫的丫头会更优秀的……” 童天心看了他精致的侧脸须臾,垂眸淡淡道:“在三太子眼中,镜公主自然是无人能及。” “当然无人能及。”九千流理所当然。 “是。”童天心摸着手里的暖手袋,嘴角起了浅浅的笑意…… “难道在你眼中,宁王不也是无人能及?”九千流道。 童天心头也不抬,抚摸着手里的暖手袋,像抚摸一只猫儿一样,半晌才软软说了一句: “谁知道呢。” 九千流似是没听到,目光一直停留在第五赛道的花囹罗身上:“坏丫头,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呀……快看我一眼。” 花囹罗哪里还有心情看她,完全膜拜在青羽鸾翎的英姿之下。 比赛仍在继续。 中州队第一道没拉开优势,第二第三到比赛的又是妙音跟赤莲,第四道更是宁王,中州队胜算骤然下降。 “师父……”小高有些垂头丧气,“是我没跑好。” “不怪你,师父看得出来,你已经发挥得很好。”教练拍拍小高的肩膀,“青羽鸾翎是很不错的对手,你应该高兴。” 小高看着师父,眼眶忽然一红:“是,师父。” 确实是一场让他输的心服口服的对抗,小高看着观战道里的青羽鸾翎,心中肃然起敬。 中州教练点点头,目光继续停留在赛道,策马奔腾的宁王身上。 不愧是宁王,轻易就拉开了距离遥遥领先。 作为位居景阳殿的皇子,承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自己用的却是三等炼化马比赛。 能有这样的胸怀,这样安排赛道的人,定有过人的决策能力与魄力。 都说宁王暴戾,现在看来,传言未免有些片面。 只是,第五道冲刺赛道,交给镜公主,宁王确定么? 中州教练忍不住把目光调向第五道起跑线上的花囹罗,从看到青羽随官的能力之后,也不敢妄自断定花囹罗的输赢。 此刻的花囹罗不断安抚自己大黑马联络感情。 “小马哥,你看宁王,已经拉开了差不多半圈的优势,你只要尽力跑就是……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你还不能把我摔下你的背,没我你也赢不了……” 黑色大马呲呲两声,抖抖鬃毛。 “这表示,你赞同了对吧?” 五级黑火云,眼睛灵焰摇曳,即使没动,浑身也附着浑然的力量。 “马大哥,咱们准备了!” 花离荒完美转弯,只要他过了那条线,花囹罗就可以登上马背,她把脚踏在马镫上。 “来了来了!” 花离荒飞越那条接力线,拉开的距离整整半圈赛道! 花囹罗兴奋起脚,翻身上马背。 “黑子,雄起!跑——” 大黑马后腿蹦起,背部凝聚的力量一下就把花囹罗弹下马背。 花囹罗心里慌了,这马不让她骑! “喂喂,别开玩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花囹罗拉着缰绳赶紧又回来蹬马,还没爬上去,高大的大黑马绕着圈甩开她,根本就不给她上去…… 全场观众瞠目结舌,这……这水平也来参加比赛? 中洲队的第四道在不断缩短宁王离开的距离,一旁五道的小冯那个激动啊,希望就在眼前! 中州队拉拉队呐喊冲天。 花囹罗还在跟马绕圈圈联络感情:“作为五级炼化火云,你……你不能出尔反尔啊小马哥,黑大哥,你给我骑了行不?” 大黑马趾高气扬,尽展王者之风,再一次把好不容易爬上马背的花囹罗甩下马背,花囹罗黑黑的小脸,紫色的衣服全是黄土…… 真所谓的灰头土脸。 花离荒把马给了驯马师,走到观战道上。 妙音忍不住道:“宁王……” 花离荒抬手制止她说话,面无表情看着在起跑线跟马起冲突的花囹罗,脸上没有任何期待或失望。 青羽鸾翎从花囹罗被翻下马的时候就开始笑,这会儿眼泪已经出来了。 当花离荒站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花离荒冷静的目光时,笑容才慢慢隐去。 花离荒对花囹罗,可算是良苦用心。 知道拼劲全力,能力打开到极限,花囹罗就有可能打破身体里的封印,他不惜赌上景阳殿的荣耀,堵上宁王的荣耀。 人人都说宁王冷血无情,可他若是真上心了,谁又能敌他的执着? 忽然间,高高在上的宁王,在青羽鸾翎的眼里变得更加夺目,或许跟在这个人身边,赴汤蹈火也在心甘情愿。 九千流也一点不着急,依旧斜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拢着右手喊:“丫头,别着急,你这样我也很喜欢……” 他没使多大劲喊,可却清晰地回荡在全场。又惹起全场哗然一片,连耻笑声都消失了大半。 这是表白的时候吗?好歹也该加加油啊。 花囹罗没心情纠正,又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奋斗,打不死的小强啊…… “哼哼……没用就是没用。”皇城学堂观战席上,左芷姗讽刺道,“中州四道马上就超过去了,只会给宁王丢脸的东西!” 左芷姗又是高兴看到花囹罗丑态百出,又是讨厌她给宁王丢脸,在她心里,没有人能够折损宁王的光辉形象。 花澜玥已经跑到场边,在一旁说:“镜儿,别急,先把马安抚好了再上去。” “噢,我尽量!” 茹妃轻笑:“雲妃,你们家玥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啊。” 雲妃心里也埋怨儿子,为什么每次都跟那个丢人的丫头一起丢脸?“兄长自然要对妹妹好些。” 茹妃拢着手里的火笼:“得多好的兄长才能这么……鞍前马后呢。” 雲妃心里怒骂一声,不再搭腔。 中州的四道已经到了接力线,小冯翻身就上马背,接着策马前进。 花囹罗心里着急啊,回头看队员观战道上的青羽鸾翎、赤莲、妙音还有……花离荒。 她真不想输啊,她答应过要做到最好的,她不想拖累团队,她不想……不想让花离荒看扁。她不要永远做了一个拖后腿的废材。 深深呼吸,花囹罗走到大黑马面前,缰绳拉得很近,盯着五级火云燃着火焰的眼睛。 透过烈焰,看到火云马的瞳孔,视线瞬间穿透瞳孔,一片无底的黑暗…… 之前在十里行宫第一次看二级火云马的眼睛时,她看到瞳孔后的黑暗会害怕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今天,她紧盯着不放,黑暗如时空隧道一样,花囹罗心里忽然迸发了一股强烈的征服,她要望穿这片黑暗! 骤然间,黑暗中忽然张开一只眼睛! 五级火云像瞬间前蹄腾空,仰头嘶鸣,鸣叫声引起马场内马群动荡。 花囹罗心里一阵激动,她好像看到了火云马的第三只眼睛了! 所有的火云马额头有一个“闭眼”的痕迹,据说是地界消失后火云马被封印的第三只眼。 是时候了! 花囹罗踏上马镫,翻身上马! 黑色火云马仰头长嘶,马嘶撞人肺腑,响彻天际。 花囹罗似乎感应到一股勃发的力量,她抓紧缰绳,脸上忍不住激荡起振奋的笑容,就是这种感觉! 黑色火云马迅猛起跑,马蹄翻腾,黑色油亮的鬃毛随着火红的灵焰飞扬。 众人唏嘘,公主终于骑上马了。 可是,中州队的小冯已经拉开了大半圈的距离,以小冯那样精湛的马术,即便公主骑上五级大马也是追赶不上的…… 但是……但是…… 黑黝黝的马,黑黝黝的人儿,红火火的灵焰,像是瞬间融为一体,迸发出势不可挡的力量。 观众心里出现了很多不敢想的东西,奇迹似乎在呼之欲出。 小冯快马加鞭,四级火云的蓝色灵焰已经接近了完美色,那已经是他的超水平发挥。 他没敢奢望自己能想青羽鸾翎一样,让马儿在骑行中升级,但是这种四级马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初显水平的五级马的程度。 而且,他已经把公主甩开很远,甚至他已经看到了终点线! 胜利在望! vip卷 第一百章 坑爹的御赐 青羽鸾翎笑容满满,看着如离地奔驰的快马,对花离荒说:“我说过吧,她是个奇迹。” 花离荒没回应,她已经表现到最好,至少她身上的尸魂开始有变化才对,为什么没动静,难道清岚弄错方法? 场内的九千流目光紧跟着马背上的人儿移动,神情充满了喜悦。 一旁的童天心表情恬淡,对于争先恐后的赛事,她显然置身度外。 “我还以为三太子对镜公主的输赢无所谓,显然比起她输,你更喜欢看到她赢。” “是无所谓,她要输了,本宫就安慰她,她赢了,本宫就奖励她,丝毫不会影响她在本宫心里的地位。可若是她喜欢赢,本宫当然更希望她如愿以偿。” 他的目光如影相随粘着花囹罗。 童天微笑着目光也慢慢投向花囹罗…… 花囹罗心中呐喊,再快点再快点! 观众有些坐不住了,如果赛道再长一点,那公主一定会赢。 中州拉拉队全部起立,扯破了喉咙再喊:“中州必胜!” 离终点线只有一百来米,可花囹罗离小冯还有一百多米。 小冯在全力冲刺! 不能输,必须赢!心中求胜的欲望熊熊燃烧,花囹罗觉得自己眼睛都跟火云马一样冒着红光了。 她俯身双手搭在马身上,全身紧绷如满弓之弦,咆哮一声。 “飞起来吧火云!” 身下的黑色大马灵力雄浑庞大,即使是灵力达到九十的大将,也未必能让五级火云燃烧至此。 花囹罗离小冯最多只有五十米,小冯离终点也不过五十米。 观众席忽然有人惊喊:“五级火云消失了!” 观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眼再看,刚才距离小冯还有几十米的黑色骏马忽然出现在小冯身边。 “刚才是消失了吗?”大家无不惊恐。 “没有吧,可能是因为太快了而已……” 此刻,只见黑马马蹄腾空,如闪电一样奔驰与小冯的四级马齐头并进。 花囹罗脸上信心满满。 逆转!超越!! 最后两米,黑色火云如滑翔一样,华丽穿过终点线…… 全场安静了须臾,顿时掌声爆鸣,呐喊不止。 “镜公主好样的!” “镜公主必胜!” 花囹罗缰绳一拉,黑色火云雄赳赳气昂昂健步而行。听着呐喊与掌声,花囹罗有种感觉,似乎命运在发生一种转变。 不再是墙角的苔藓,而是拨开阴影能迎阳怒放的花,在接受着被认识的洗礼。 西岐皇帝花无极捏着手里的茶盏久久未动。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一瞬间,黑色火云是消失了的…… 马背上那个人,真的是一直被他忽视冷落的孩子吗? 花囹罗的马在自己队员旁边停下来,她手指划过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得意。 “怎样,我可靠吧?” 赤莲跟妙音只笑不答,青羽鸾翎对她竖起大拇指,花离荒丝毫不感兴趣转身就走。 “诶诶诶那谁,至少得表扬一下吧。”花囹罗翻身下马,脚一着地,“啊……” 双腿酸得她噗通跪在地上就扑倒下去,正好扑在了花离荒的脚上,妙音掩嘴笑了,去牵她的马。 花离荒看四周的人都在看这个即使赢了掌声依旧丢人现眼的家伙,脚一抬,花囹罗被踢了出去。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观战道。 “没人性的大魔头……” 青羽鸾翎把她拉起来:“怎样,还行么?” “不行了,腿好像废了,完全没知觉。” “呵呵……”花澜玥跑到花离镜身旁,笑眯了双眼,“不会废的,太过用力了才会这样,来,七皇兄背你出去。” 说着他就蹲下来。 花囹罗看看四周:“会不会被别人笑话?” “现在谁也不会笑你。”花澜玥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 青羽鸾翎踢了一下她的屁股,花囹罗咧嘴一笑,爬上花澜玥的背。 花澜玥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九千流的抗议:“本宫的妃子,谁让你背了……” 花囹罗赶紧道:“七皇兄,快跑!” 花澜玥愣了一下,呵呵笑着就奔跑起来。 走到半途的清岚停下脚步,望着追逐过雪地的几个嬉闹身影,他低头凝视手里的药瓶须臾,最终选择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赛马场内人声鼎沸,可是,与他无关。 当日赛马结束,前五名排列顺序为。 第一名:景阳殿。 第二名:中州 第三名:皇城学堂 第四名:西凉省 第五名:邕漓省 最佳骑手:青羽鸾翎。 花囹罗排不上很正常,光上马那步骤她就得倒扣到负分,虽然后边险胜。 不过逆转威武啊! 这不,一赢了比赛,身价暴涨。 盛世阁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啊,几个花囹罗不认识的哥哥姐姐妹妹来道贺,皇帝老儿叫皇后来看她了,还御赐了一碗“四神元气汤”。 元气汤什么其实不重要,喝汤也解决不了她腿麻的问题。 而且这汤真不好喝,因为一屋子的人,就她有得喝别人都没有,一群人看着她喝,特别没劲。 要御赐就御赐点值钱呗,这种什么十全大补汤,她真不喜欢…… 皇后寒暄几句,就回去了。几个兄弟姐妹什么的,也跟着散,完全走场,权当日常任务了…… “这宫里的人还真有意思。”青羽鸾翎跟花囹罗同感。 花囹罗耸耸肩:“要是我明天又垫底,肯定又被鄙视到不行。” 其实人来人往的,她想见的人却始终没来,清岚……他有没有看到今天她赢比赛的时候? 虽然骑马不是清岚教的,但花囹罗所有的底子都是清岚给的。 比如,树魂果实,树魂铃铛的应用,隐沙…… 他对她半个徒弟有没有一点满意? “想什么呢?”青羽鸾翎问。 “四神元气汤超难喝……” “这么难喝,不如我带些好吃的跟你们分享下?” 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花囹罗与青羽鸾翎一同看向门口,是她们想不到的客人,童天心。 “皇嫂?”花囹罗想起身迎接一下,可腿颤悠着没起得来。 “我走过去。” 童天心身后跟着一名贴身侍女碧瑶,她手里端着两盘精致的糕点。 她往榻上坐下,手示意碧瑶将糕点放在桌上。 “圣上赏赐的糕点,有些太多了,正想找人分享。” “碧绿千层饼,水晶芙蓉糕。”青羽鸾翎摇摇头,“碧绿千层饼是以多种珍贵药草制作而成,虽然吃起来未微苦,但之后满嘴甘甜,最重要的是……” 她看着花囹罗笑容可掬:“相当于元神汤的功效,正合适你吃。” 元神汤的效果! 尼玛吐血,她拼死拼活才喝上一口四神元气汤,原来还没人家花离荒的未婚妻待遇的一半好。 “皇嫂客气了。” “这个可能跟你们吃过的碧绿饼有差别,圣上跟娘娘有心,知我思念故乡,还特意入了我们天方国的珍贵药材乌葛。乌葛类似西岐国的甘醇,但味道稍有差别……” 管它乌葛还是别的,花囹罗说声谢谢就吃。 确实就像青羽鸾翎说的那样,饼子带有草药的味道,但融合了蜂蜜与那什么乌葛的味道,苦味之后,满嘴甘甜。 童天心目光扫视了一圈盛世阁:“我还以为三太子会在这里,你在场上比赛之时,他眼神就没离开过你。” 花囹罗已经开始吃第二块碧绿千层饼,鼓着嘴说:“那什么……东越国使者把他叫回去了。”这才换来她好不容易的清净啊…… “三太子对公主特别好吧?” 花囹罗摆摆手,不提也罢,好过头了,想到都能肉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 “白荷,加点木炭来……” “公主跟青羽随官二人看起来感情真好。”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凑合。” 接着继续吃。 童天心恬淡笑着,偶尔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但经常是听花囹罗跟青羽鸾翎在瞎侃,垂着眸子不说话。 像是窜门打发时间一样,大概二十来分钟,也就离开了。 花囹罗当她是无聊了,毕竟花离荒那大忙人,景阳殿赛马结束他就不见了人影。明天皇宫内场的安全他得负责,估计又去现场了…… “明天的射箭赛,你……” “等会儿……”花囹罗脸色难看,“wc!” “我去!” “你别去,厕所就一个马桶……”花囹罗飞奔过去。 “……” 难道汤药补过头了?花囹罗才出厕所没走到门口,又飞奔出去……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扶着墙进屋,要不是皮肤黑,估计都能看到她脸都绿了。 “安子,你肚子就没什么感觉吗?” “有啊……饱。” 花囹罗指了她一下,捂着肚子又调头…… 姥姥诶,这是要拉虚脱的节奏么? 青羽鸾翎看情况不对,一出门口,就看到花囹罗几乎是以贞子出场的动作爬出厕所的…… “不是吧你?” 那种痛苦,不经历的人完全无法理解,一个腿麻得行动都不能自如的人,半个小时内蹲四趟厕所,那是个……技术活。 别说贞子出场,她没匍匐进出靠的就是意志! “要吃坏东西,那我也得有情况才对啊。”青羽鸾翎把她扶进屋,“我去给你叫清岚过来。” “不行……”拉肚子叫清岚多难为情啊。 vip卷 第一百零一章 因祸得福(三更) 青羽鸾翎一看就明白她的心思,一把戳她的脑袋:“就你这点出息,白荷,去把清岚大人请过来……” “别……啊,又来了……”啥也别说了,花囹罗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荷是去叫清岚了,但清岚不在清苑,所以请的是别的太医,别的太医给开了药,完全不凑效…… 继续疯狂wc…… 当清岚踏进盛世阁已是半夜,花囹罗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可看到清岚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自己有救了…… 但就是虚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清岚给她检查了一遍身体后,问:“今天都吃了什么?” 回答的是青羽鸾翎:“下午回到宫里,跟我一起吃的晚饭,过后还喝了一碗御赐的四神元气汤……晚饭我也吃了,没事,会不会是四神元气汤出了问题?” 青羽鸾翎这么说,被清岚淡淡看了一眼。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居然在大臣面前说御赐的东西有问题…… “清岚大人,四神元气汤是老夫熬的,用药绝对没有问题。”一旁的老太医对自己调配的药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清岚没说话,扶起花囹罗给她服下一颗药丹,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太医说:“你们先回去吧,公主由我看着。” 两名跟随的太医才退下。 见他们走后,清岚又问:“还吃了什么?” “除了四神元气汤,别的她吃的,我都吃了……会不会是补药补过头了?”有些人吃补药不是还流鼻血了嘛? 清岚道:“公主看起来是饮食不当引起的不适,但其实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青羽鸾翎险些跳起来。 床上的花囹罗也险些跳起来,如果她能跳起来的话。 “我再想想……”青羽鸾翎有些不确定道,“我们后来还吃了童天心带过来的御赐糕点,碧绿千层饼还有水晶芙蓉糕……” 但这个她也吃了啊,也没有问题。 她指了指桌上还没来得及拿走的糕点:“那儿呢。”说着她去把两盘东西搬过来给清岚。 清岚拾起糕点检查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碧绿千层饼上。 “这个有毒?”青羽鸾翎问。 清岚摇头:“本身没毒,但里边可能存在一味药,与四神元气汤中的‘白灵子’相克所致。” 清岚看着碧绿千层饼:“西岐的碧绿千层饼很少入‘乌葛’,那是生长在天方国的植物……” “啊这个。”青羽鸾翎想起来了,“童天心说那是圣上命人为她特制的味道……” 老天爷,这是您对吃货的惩罚吗? 这种命中率都能让她碰上,早知道在新世纪的时候就去买彩票。 “不会危及生命,只不过比普通泻药药性强了一些罢了……” 花囹罗无语了,御赐的东西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 青羽鸾翎拧着眉头,她可不像花囹罗那样单纯觉得人品不好而已:“你说,会不会童天心故意的啊?” 清岚眸光微动,但没有回答。 “应该不至于呀,囹……公主跟她也没关系,不过就见了一次面。” 而且童天心是大大方方拿糕点过来跟她们一起吃的,她自己也提到了乌葛这东西。 “估计她也不知道这两味药有冲突吧……” 清岚只道:“青羽随官明日还有比赛,就先回去休息,公主这边我会照料。” 花囹罗眨眨眼,对清岚的说法表示赞同,青羽鸾翎起身:“那就多辛苦清岚大人了,不过她这样还能参加明天的比赛吗?” “白荷,送青羽随官。” “诶……”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清岚啊,居然能冷淡成这样,多说一句话会死啊? 湿木头疙瘩! 花囹罗喜欢他哪点?换她就不喜欢这种的!她要挑喜欢的也得宁王那种…… 青羽鸾翎一愣,她在想什么呐?!随即摇摇头,踏出盛世阁。 看着天色,估计也得半夜两三点钟了吧,明天的比赛,囹罗还能参加吗? 冬季赛事没有替补一说,若是她参加不了,那么景阳殿的参赛资格就会被取消。 室内只剩下花囹罗跟清岚两个人,看她张口想说什么,清岚打断道:“睡吧。” 说完起身离开床边,衣摆被拉住,他回过头,花囹罗闭着眼睛眼睛揪着他衣服不肯松手。 他愣了一会儿,又坐下来,没有再动。 “我今天赢了比赛。”她忽然虚弱开口说。 发现自己跟他说这个的时候心里居然也有会些紧张! 清岚看她紧闭着眼睛,缓声说道:“我看见了。” 花囹罗嘴角起了虚弱的笑意:“我就知道。”他一定在看。 “睡吧。” “腿酸得直疼,睡不着。”肌肉像进行了过度长跑完全处在酸疼的状态。 清岚侧过身,双手按在她的腿上揉捏着。 花囹罗惊讶张开眼睛。 清岚侧着身子关注于帮她捏腿,哪怕她再长时间的凝视,也没有回应一眼。 直到她腿部放轻松,他才慢慢回过头,看她已经陷入深深的睡眠当中。 他的手背,就要碰触到那陷入锦被里的小黑脸…… 室内的灯芯忽然噼啪开了花。 清岚的手停顿在半空许久,准备收回…… 花囹罗却伸手抓住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颊,他的手指有淡淡的药草味,熟悉而有安全。 “脸也很冷,睡不着……” 清岚挺直的背部,挣扎了许久,终于放松下来。 “我给公主捂着,睡吧。” 花囹罗嘴角微微弯起,虽然身体虚脱无力,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这会儿终于能够安心入睡了。 ********* 大射礼。 西岐国的射箭比赛规则: 整个比赛只有一个大箭靶,所有的比赛队员,都必须把箭设在同一个箭靶内,到最后看箭靶上剩下哪个队伍的箭最多,环数总和最大胜出。 这种赛事,不仅讲究队员箭术的准确性,更重要的是考验竞争性。 就一个箭靶,二十四个参赛队,每轮派一个人也有二十四个人,同时像箭靶设计,每个人都想抢红心,当然谁先射中红心就归谁。 这样的抢夺赛,会出现很多状况。 比如,几个人同时射箭,目标都是红心,结果几支箭撞到一起,通通落地,均不得分。 比如,为了保守起见,很多人不选择射红心,结果最后只有一个或两个人争夺红心,最后机会留给了命中者。 又比如,当箭靶被射得像个刺猬一样,再也没有地方可以下手,射手就必须想办法,把别人的箭打下来。 总之,胜负的评判只看箭靶上最后剩下的箭为准。 针对这样的比赛规则,参赛队会选用坚固的箭,防止箭身被敌友射爆或射断。 射手还必须拥有强大的灵力,把箭深入箭靶当中,否则容易被震掉。 诸如此类,等等…… 比赛的场地设在皇宫玄武门内朝圣河外的朝圣广场。 宽阔的广场中央,悬挂着一个直径为五尺的箭靶,箭靶离地面二十尺,射击界线根据站位不同呈弧线状,距离箭靶均为五百尺。 花离荒最早来到射箭场,亲自观察每个兵力布防点。花博弈自然也得来的,因为他也是安全负责人之一。 大雪初霁,晨光蒙蒙,两人检查完场地碰到了一块。 花博弈挖苦道:“都说宁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为什么还要加个我画蛇添足?” 花离荒你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举步离去。 花博弈最讨厌他这一点,无论怎么语言刺激,他都是那幅不痛不痒的模样,脾气大得很,却从来不被语言挑唆发脾气。 不然,他还能猜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已经陆续有参赛队进到了赛场。 赤莲、青羽鸾翎还有妙音聚拢到花离荒身侧。 花离荒找了一下一会儿:“还有一人呢?” “呃……等会儿就来了吧。”青羽鸾翎也不是很确定,花囹罗今早能不能下得来床,“盛世阁稍微离这儿远了点。” 赤莲说道:“宁王,宗亲园那边,还是没有找到苏摩。” 花离荒轻微点头,看向花博弈所在的方向,这事真的跟他没关系么? 昨天宗亲园出了状况,东越国九千流的部下苏摩离奇失踪,此人身上携带八十多重的灵力,却完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算花博弈有再大的本事,也定不可能在宫里动手。 太阳升起,雪雾散开,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时辰,花离荒冷眼看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干干一笑,知道是瞒不下去。 “其实……公主她昨晚中毒了。” 花离荒目光瞬间凛冽,她赶紧安抚:“不是很严重,就拉肚子……腹泻!” 花离荒的脸色依旧非常不好看,就一个晚上,她能折腾出这么多名堂? “原因,清岚怎么说?” “因为御赐的四神元气汤内的白灵子跟乌葛药性相克导致。” “乌葛?”西岐人很少以这草入药,“哪儿来的?” “圣上为天方国九公主特制的,九公主嫌多,拿来跟我们一起吃。” 花离荒的目光看向朝圣河对岸的观众席,童天心依旧披着及地的头巾,在侍女碧瑶的陪同下就坐,见他看过去,还起身隔着河行礼。 花离荒面色不善,看着广场上来往的人群。 青羽鸾翎解释道:“这事儿吧怪我,我以为大家吃都没事,镜公主应该也没问题……” “什么程度?”花离荒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 “昨晚连床也下不来,今早我去看了一下,情况也不是很好,清岚大人说,可能来不了……” 那家伙居然在半场就放弃了比赛。 vip卷 第一百零二章 大射礼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他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结果。 想到在尸魂腹地,在地罗殿里的花囹罗,花离荒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她应该不止是这种程度。 除非是她自己想放弃! 要是她敢放弃…… 当—— 太监击锣,吆喝道:“冬季赛事第二项,大射礼即将开赛,各参赛队请来抽签选场地!” 妙音与赤莲相互看了一眼,赤莲道:“宁王,属下先去抽签。” “嗯。” 没一会儿,赤莲回来,拿了一个七号,不是正对着靶面,但也不差。 又一声锣声。 太监吆喝:“各位参赛队,请入场校对队员。” 有一个队伍已经淘汰,因为昨天的赛马有队员跌伤,无法参赛。 校对队员的太监来到景阳殿队伍旁边,首先数了一下人数,一二三四…… 一目了然其实就是四个人,但他看了一眼宁王,又数了一遍。 “一,二,三,四……” 额头顿时就冒了冷汗,在花离荒睨过来的那一眼下,他又数:“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 青羽鸾翎掩嘴想笑,在他眼中的宁王到底又多可怕? 花离荒也不出声,尽量的想拖延时间。 大冷天里太监一头的汗,颤颤巍巍着问:“宁王,镜公主是否有事儿等会儿再来啊?” 花离荒不可一世地应了一声:“嗯。” “好,那咱们等会儿再校对。” 青羽鸾翎肩膀抖得不行了,这太监有意思了…… 别的队就核对好了人数,只剩下宁王这边,大伙儿也是一目了然,他们的队伍里少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镜公主。 昨天赛马场里的黑马! 今天居然不来…… 虽然里比赛还有一点时间,但是人员校对的时间已经到了。 宁王这是想违反规则,强制性参加比赛么? 小太监哭着脸:“宁王,咱们现在开始点名……” 这差事不好当啊! 小太监尽量把每一步都详细化,这样大家也都看到,他再秉公行事,宁王应该也不会一怒之下把他咔嚓掉。 小太监抬起花名册,他手在颤抖:“宁王已经到了……” “赤莲……” “到。” “妙音……” “到。” “青羽鸾翎……” “……到。” 小太监汗如雨下,擦了擦:“镜公主……” 没有回应。 花离荒面色越发冷酷。 小太监双腿颤抖,声带颤音:“镜……公……主……” 还是没有应。 “那个,宁王,镜公主好像没到……” 他当然知道她没到,那又怎样? 他是不能怎样啊,小太监泪流满面着说:“那么,景阳殿的参赛资格……” “到!”人群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花离镜到!” 花离荒阴沉沉的脸回头看向人群后边。 花囹罗那黑黝黝的小脸,正一跳一跳举手:“我在这儿,我来了!” 观众让开一个道,花囹罗朝着景阳殿的队伍跑过来。 青羽鸾翎迎上去:“没事吧?” “没事儿!” 赤莲跟妙音松了口气。 花离荒牙关一紧,难得一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下来。 花囹罗走过来,讨好说道:“对不起哥,我迟到了。” 虽然因为皮肤黑看不出脸色如何,但她眼眶有些凹陷,眼睛空灵,唇色苍白,显然身体不适。 花离荒鄙视了她一眼,转身看广场中央的箭靶须臾,果断道: “赤莲第一个,射八环。青羽鸾翎第二个,射七环内的空点。妙音随机应变,但全部避开九环以内。” 那就是谁都不能射红心 “是!” 花囹罗满心期待等着花离荒给她下命令,好歹她也练了日夜兼程,练了不短的时间。 但显然花离荒没有安排她的意思。 她满眼都是:我呢我呢? “你。”花离荒面无表情,“随便。” “为什么我就随便啊?”花囹罗不干了,“我没那么随便!” “……”花离荒看她不服,“那到靶就行。”他就没想过她能在射箭比赛中有成绩。 “你狗……”眼看人低!可她不敢说全了,“够……够意思!” 花囹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当—— 传话太监吆喝:“大射礼开始,第一位射手上台!” 第一位踏上射击台之后,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七号台,一看上边站的是赤莲,都松了口气,回头示意其他队友走那个策略。 宁王不是第一个,那就射红心啊! 跟宁王比赛过的或看过宁王比赛的,都知道宁王通常都会第一个上台,总会命中三四个红心。 没中的那些,都是因为被人抢到了一起,结果箭全被被爆了。 赤莲虽然也是人中龙凤,身手非凡,但通过层层选拔的参赛选手也不是吃素的! 每人有六支箭,即每人有六次射击机会。 “各就各位,预备……” 当! 咻咻咻咻!! 笃笃笃笃笃笃!!!! 场内忽然拉起一道道迅猛的流星雨! 原本对花离荒怨念重重的花囹罗瞬间傻眼。 所有箭上都附加了灵力,因为每个人的灵力属性不同,形成不同颜色的灵焰。箭在射出之后跟喷发出来的小火箭似的,射中箭靶时有力的迸发一圈圈的光晕。 花囹罗的心思完全不在谁射中红点上,而是…… 这也太漂亮了吧! 箭靶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箭冲击的力量,不断晃动。 整个盘子就跟万花筒一样。 飞扬流星,奔跑的彩虹,飘逸的烟火! 美到破表,绝对大破表! 当华丽的震感过去之后,花囹罗双肩耷拉下来,抱着自己的弓蹲在地上不动了。 她的水平确实……很随便。 很多箭被击落,很多箭被射爆…… 连赤莲那样的身手射出的箭,都还有被震落的,那她…… 花囹罗盯着自己的木头箭默默提前哀悼。 “你想射哪个点?” 花离荒的声音忽然从她头顶响起。 花囹罗当他是在说风凉话,一口反驳:“谁不想射红心啊!” “想中几个?” “当然全中!”她就是没实力也会狮子大开口,说话又不需要实力…… 看她赌气的样子,花离荒冷笑一声:“哼。” 这哼是什么意思? 花囹罗此时抬头,看他傲然而站,阳光穿过他的肩膀,忽然觉得他像一座屹立的山一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头看蹲在地上的她。 花囹罗别开视线,是山也是埋着活火山的冰山! “啊?”花囹罗去抓他的左手,“你居然戴着!” 花离荒一看无名指上的黑色墨玉戒指,将她的手甩开:“有意见?” 花囹罗站起来,用肩膀顶了他一下,笑:“没意见。” 花离荒微微抬起下巴,高傲得不可一世。 花囹罗又用肩膀碰了他一下:“哥,其实你……嗯?” 她越来越放肆了,他只见过她经常用肩膀这样闹青羽鸾翎,没想到敢用在他身上。 “如何?” “你是不是很喜欢……”花囹罗故意卖关子。 花离荒面色一寒,腮帮子紧了紧。 “是不是特喜欢我雕刻的戒指?哈哈哈……” “……”花离荒鄙视她,说了一个字,“滚。” 花囹罗当然不滚,她仰头看飞扬的箭流,没一会儿,又蹲了下来。 花离荒余光看向她,她握着弓箭的手在微微颤抖。 也许她不是爱蹲着,是没法站立太久。 连站着都困难的人,还故作轻松逗他说话,蠢蛋……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她慢慢挪向他,然后轻轻往他脚背上坐下来。 “放肆!”花离荒下意识的想踢飞她。 她却忽然仰起头:“哥,借我坐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求你……” 每次讨好他的时候,总会哥哥长哥哥短的叫…… 花离荒牙关紧咬,用尽全力,才忍住没把她踢出去。 花囹罗狡黠笑了,花离荒,我会让你慢慢知道,妹妹是用来疼的…… 宫里的人看到花离荒跟花离镜这样的举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镜公主居然坐在宁王的脚上,这真是天下红雨的事。 宁王居然同意,那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花离荒当然没有去在意别人怎么说,他要对谁怎样,哪还不需旁人来聒噪。 只是脚上的重量,她的背挨着他腿上的温度…… 还有…… 他忽然背起手,身体挺得更直,不可一世望着前方。 还有就是她,此时全在他的影子里,这样,他很满意。 花囹罗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朝圣大广场中央那个箭靶子已经被射成一只大刺猬,几百只箭密密麻麻,再想有一席之地,除非有见缝插针功力。 她有见缝插针的功力啊?有啊!缝衣服的时候…… 她拉拉弓箭,惆怅,缝衣服其实她也不擅长。 “第四位选手准备——” 花囹罗起身,拿着弓箭走向射箭台。 青羽鸾翎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人来了就好。” “唉……” “对了。”青羽鸾翎很无良地问了一句,“你不拉了吧?” “哪还有东西拉啊。” “那行,我怕等会儿拉弓一使劲儿……” “滚蛋!”花囹罗大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青羽鸾翎哈哈大笑。 花囹罗恶狠狠又补了一句:“老子夹紧菊花使狠劲儿怎么着,不服?” 青羽鸾翎竖起大拇指:“服服帖帖的。” 妙音有时候觉得公主跟青羽随官的对话很……抽象,有时候大概能知道什么话题,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夹紧菊花?” 本来在斗嘴的青羽鸾翎跟花囹罗一愣,哈哈就笑了。花囹罗摆摆手上台,青羽鸾翎清清嗓子,跟妙音解释道: “那是一种神功……” vip卷 第一百零三章 解气五环 神功来了! 花囹罗抻了抻虚软的腰身,看着空中的“刺猬”。反正今天她是滥竽充数的,走个过场呗。 只不过,今天场上似乎总少了什么东西。 没见那红衣服的妖孽九千流在转悠啊,昨晚被请回去的时候,还难得一见他那么听使者的话…… 跑回东越国了? 管他呢,听着号令举弓上箭! 别以为她真的就弃械投降,那只是说说而已,结果她不保证,但她还是会用尽全力的。 拉弓。 满。 瞄准。 射! 咻! 用力过猛,让她直接眼冒金星,两眼有发黑的冲动。 咻咻咻咻…… 她的箭在半途就被别人的灵压给轰飞了。 这算什么玩意儿! 欺人太甚! 花囹罗不满地又射第二箭,刚想射出,脑子灵光一闪,不服气不甘心也争不过事实,何必争抢…… 通过箭头看着晃动箭靶,观察它大概的振幅。 她看到在多种灵力相互碰撞,灵压造成漩涡…… 她就要打那个点…… 漩涡之间的那点! 咻—— 箭在离靶子好几米的地方,掉下来。 这身子使不上劲啊…… 景阳殿队员在台下默默关注,虽然这已经是他们能预想到的结果,但还是期待公主能创造奇迹。 花囹罗在原地弹跳着,希望能让身体里的力量活起来。 再次满弓,继续看着携带着灵力的箭成群0射向箭靶形成的灵力漩涡,三个漩涡之间,就会形成一个空当的点。 她越来越确信这个判断,虽然没有判断依据,但是她越来越觉得机会就在里。 咻—— 中箭靶! 但是因为靶面都是箭,她的力道不够,只能掉落…… 花囹罗目光却更坚定起来。 这个方法是没错的,只是,她的速度太慢,那些灵力的漩涡减弱了之后,她的箭才到位,自然没有借到别人的力量。 第四箭。 花囹罗深呼吸…… 这次她比刚才射出的时间更早些! 但是,还没到达几个漩涡形成的小缝隙,她的箭就被灵压震飞了。 看来,光提早发射的时间并不行,还是得加快箭的速度。 第五箭…… 赤莲跟妙音已经忍不住捏紧拳头,不知为什么,他们似乎又看到一些希望,不是所谓的胜利,而是突破。 花离荒眯起眼,难道她还能看出灵压的缝隙? 谁知道什么缝隙啊,她只是在尝试! 手腕上的树魂灵力燃气一层绿色的荧光,通过花囹罗的手蔓延到弓箭之上。 第五箭,去吧! 咻 就是那个点,突破! 嘣 弓弦余力弹跳。 箭穿透了灵压之间的缝隙,接力射击箭靶! 啪 几只箭撞到了一块的,都掉了下来。 射手们不约而同看向方才还脱靶的镜公主,居然她把他们的箭都打掉了,她不是没有灵力吗? 花囹罗哪里顾得上别人在看她, 这是最后一箭了,一定要射中一个,一定要射中一个! 血脉中忽然浮动一股力量,让她浑身一激灵,她看着手上的树魂果实铃铛,再次上箭,拉弦,满弓,瞄准! 来吧树魂果实,就是那个点! 咻—— 花囹罗的箭上有浅浅的荧光,很弱,但箭在飞驰。 穿透缝隙。 啪 打掉了争抢的箭,不遗余力继续向前。 笃! 花囹罗举着弓的都没动,看到自己的箭稳稳当当落在五环上许久:“中了?”回头看自己的队友,“哈哈,中了,五环,是吧,你们看……” 虽然六只箭才有五环的成绩,但是个奇迹好吧? 花囹罗回头一指。 啪!! 她的箭瞬间就被燕盟省的射手给射爆了! 她的第六箭就这么被秒了? 花囹罗直接指向那个混蛋,连手指都发抖:“你你你你……” 知不知道她这一件射得多辛苦!简直好比一个发明创造!如此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这么破碎了。 那个射手手放在胸前,微微行礼,还笑了笑。 燕盟省有大草原,多数是游牧民族,十分擅长骑射。 昨天若不是他们有个队员被九千流的美色迷惑跑岔了赛道,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大射礼,也是他们燕盟人的强项。 他们用的弓箭是铁器所致。虽然铁质的箭太重难以掌控,但是他们燕盟人力大无穷,只要加以练习,重量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他们能将别人的箭射爆,那很正常。 “行你妹的礼!我……我去你大爷!”花囹罗气疯了,她的辉煌时刻啊,她的丰碑啊,她的辛酸啊…… 青羽鸾翎赶紧去把她拉下来:“喂喂,这是规则!” 她知道是规则啊! “那他不射别人的,我才中了一个,才五环他都见不得我好!” “聒噪。”花离荒走过去,接过赤莲手上的弓箭。 “……”居然还被自己队员嫌弃,花囹罗委屈得想挠墙,“我的五环……” 花离荒忽略掉她:“赤莲,数燕盟在九环中有几只箭?” 赤莲定眼一看,铁质鹰羽箭在九环之内的…… “红心两支,九环九支,成绩非常不错。” 花离荒睨了花囹罗一眼,走上射台。 宁王上来了,今年宁王居然是最后一位上场。 箭靶红心都已经射得满满的,整个箭靶数百支箭密密麻麻,已经是水泄不通的程度。 据说很强大的宁王,早在两年前已经不参加冬季赛事,不过参加时最辉煌的成绩也就是四支红心,那已经是冬季赛事的纪录保持者。 时隔两年的宁王,又是怎样的呢? 怎样? 第一个出场,是因为怕你们没机会,扫了你们参加国赛的积极性。 最后一场会怎样? 花离荒冷眼看向燕盟省的射台方向。 燕盟五号心里暗惊,那眼神是想报仇么? 他们不过是射爆全场最弱的那支箭而已,再说,前边赤莲或妙音的箭也有被被射掉的时候啊,可都是比赛规则不是吗。 规则?没错,花离荒目光转回箭靶,他玩弄的就是规则。 燕盟人还是有信心的,对台上的人安抚道: “我们现在有两支箭在红心,九环九支,已经有一百分的成绩。宁王队的箭都在八环之外,就算是宁王反超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是,咱们的箭是铁质的,就算箭靶爆了,我们的箭也不会爆。” 是么? 花离荒嘴角扬起狩猎的笑意,眼眸紫光流转。 花离荒举箭射出,几乎没需要瞄准的时间,箭呼啸而出,尾随一道黑色的灵力,所有与这箭同步的箭就被黑色灵压扫开。 砰地一声! 电光石火之间,正中红心。 居然稳稳的就是红心,而且红心上的燕盟队的一支箭不见了。 被爆了么? 怎么可能! 燕盟拉拉队都站起来,铁箭根本不会那么容易被爆…… “居然……射穿了……” 燕盟人瞠目结舌。 花离荒打中他们的箭尾,直接穿透了箭靶,把他们的箭打穿过了箭靶,掉在地上,他的箭取而代之。 接着花离荒又是第二箭,就算燕盟队祈祷也阻止不了的结果,他们的箭又被射出了箭靶。 花囹罗看傻眼了,好厉害…… 而且,打的都是燕盟队的箭,他这是在……帮她报仇? “哥加油!”花囹罗忽然开心大喊,“全部击落!” 全部击落,镜公主你也太狠了吧? 但应该不可能吧?宁王的六只箭,已经用了两只,他们在九环上的箭可有九支那么多,不可能全射落! 花离荒身上忽然燃起了凛冽的灵力,明明是艳阳高照,可却感觉暗黑压顶,整个射箭场的氛围都无比压抑起来。 花离荒搭箭扣弦。 众人唏嘘,居然是同时上了三支箭! 还没来得及猜想他会干什么,三支箭已脱弦,载着源源不断的灵力齐头并进。 目标,还是环靶红心! 虽然是三支箭,但射入靶面的声音只有一声,笃!!! 黑色的灵力如趵突的泉水荡开,靶面嗡嗡震动,定眼再看,九环之内包括燕盟队的九支箭全都震……蹦了。 箭靶的中心深深立着宁王的一二三四五支箭……不对,不是五支,是七只! 居然还有两支箭还稳稳插在箭靶的中心。 是谁的? 大家认真辨别,震惊之余又觉得意料之中。 花澜玥,玥王的箭。 西岐皇室之中,论资质,宁王居首众所周知,但随后排名就是圣上的四子花博弈,七子花澜玥。 花澜玥是勤奋的后天型人才,早听说玥王一年前在皇城学堂闭关修炼,灵力大有长进无可厚非。 只是,居然能在宁王这爆破三箭中浑然不动的功力,着实让人不敢小觑。 花离荒此时看向皇城学堂的位置,花澜玥,确实下足了功夫啊。 他嘴角反而吟上了笑意,越是强劲的敌人越让人血脉贲张,不是么? 花囹罗哪里知道对比这些,只知道花离荒太厉害了,她全然忘了身体的不适,大喊着: “宁王必胜,宁王必胜!” 这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事,所以没人会大声呼喊加油,只有她全然沉浸在拉拉队队长的气氛当中。 “哥你太厉害了,你是我的英雄!我崇拜你!” 花离荒回头拿箭,看台下手舞足蹈的“小黑猫”花囹罗,不悦道:“聒噪。” 花囹罗吐吐舌头,看看四周,她是有点太激动了哈,于是对他竖起两个拇指头,不能用语言,就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的崇拜。 花离荒懒得理她,回头搭最后一支箭。 这次他要射击哪里呢?难道是要把整个箭靶掀翻吗? 大家全神贯注地看。 花离荒的箭快如闪电,咻的一声穿透众人的目光。 笃! 众人惊…… vip卷 一百零四章 美男的诱惑(三更) “五环?” 这是故意放水么? “五环!” 众人恍然大悟,那不就是刚才镜公主的箭被爆掉的位置么?宁王这是……给镜公主出气? 哈哈,太解气了! 花囹罗转头对这燕盟队那些震撼又绝望又后悔的队员们,用力地表示自己的舒坦,哼了一声。 花离荒傲然下台。 花囹罗贴过去,不断给他捶胳膊:“英雄,你是我的大英雄,谢谢你帮我出气,你太帅了!” 花离荒看她敲敲打打的小手:“你想多了吧?” “难道不是么?你把燕盟的高分箭都打掉了!” 花离荒鄙视:“难道只有燕盟的箭掉了吗?” 花囹罗一愣,对哦,光顾着兴奋了,花离荒开始就通知,景阳殿的箭要避开九环以内。 所以一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作战。 “那……那最后那个五环又怎么算?” 花离荒斜眼看她:“怎么算我还有知会你么?” 花囹罗乐了:“不用不用。” 花离荒冷哼,随即离开人群。 真是的,夸也不行,损也不行,他到底是闹哪样? “安子,我们去看看比分榜。”花囹罗拉着青羽鸾翎来到榜单前,“大射礼第一名,景阳殿,第二名,皇城学堂……” 皇城学堂今年的成绩真不错啊。 “连一分都拿不到的人,居然还敢来看公布,是因为丑到不怕丢人了么?”左芷姗在身后说起了风凉话。 花囹罗真的是连身都懒得转过去看左芷姗那讨厌的样子。而且她也没指名道姓,她要是对号入座还惹来一身骚了。 青羽鸾翎忽然说道: “镜公主真是有福气,宁王说,只要你来参加就好,他会帮你赢。看宁王今天为公主出头,我见了都感动得不得了。” 花囹罗清清嗓子:“谁让他是我皇兄呢?” “那我们现在去找宁王吧,等会儿他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好。” 两人搭戏,把左芷姗气得直跳脚:“明天武斗,花离镜,我会让你输得很难看,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哪里还跟她吵吵,要知道,沉默有时是最大的反击。 人群逐渐被清除出宫,宫里又恢复了安静。两人走过朝圣桥,在车马处坐上了马车,往紫斗宫的方向而去。 “我今天都没见着九千流,那家伙回国了?” “你想他了?” “不是……就是没见他问问。” 青羽鸾翎贼笑道:“老实说,你对人家九千流其实心动的吧?” “我……我就不能问一问啊?”花囹罗道,“如果说一只念着你的小狗忽然不见了,你也得找啊……” “嘿,坏猫协会的虚假言辞。”青羽鸾翎道,“昨晚宗亲园出事了,九千流的手下一名叫苏摩的侍卫失踪了……” “啊?” “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见着,这么一个八十多重的侍卫在皇宫里消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又是特殊时期,宫内直接进入大戒备,很多人都没能睡觉啊,包括宁王还有弈王……” “会不会出门了没人瞧见啊?” “你当皇宫守卫虚设的?” 那真的很奇怪,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这事儿很多人操心,你还担心一下,明天的武斗吧。”青羽鸾翎说。 花囹罗目光一呆:“万一真遇上左芷姗那女人……” “打她啊,打得她满地找牙。” “您这么看得起我,谢谢啊!”花囹罗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我要有你这身手,今天你看到的左芷姗一定是个无齿的女人。” 两人一路相互调侃着回去,以前觉得特别庞大的宫殿,路程也不大遥远了。 青羽鸾翎与花囹罗的相逢,给彼此带来了很多的慰藉。 不同的是,花囹罗觉得能在西岐遇见青羽鸾翎自己是不幸中万幸。 青羽鸾翎觉得自己是幸运中幸运。 两个人需要多大的缘分,才能相遇,或许,这也是一种羁绊…… “我就不跟你回盛世阁了,直接进景阳殿。” “明白。” 两人道别,花囹罗只身回到盛世阁,马车在外头停下,她下车走进盛世阁。白荷迎了上来。 “公主回来了,三太子在屋里。” “啊,知道了。”花囹罗穿过园子,踏上走廊,走进屋…… 背部忽然感觉有股压力,好像离她很不远的地方,有人在看着她一样。头皮一麻,她又从屋里退出来…… 抬头看看屋檐下,却又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又看看园子里。 明明就是平时的盛世阁,怎么这会儿总觉得不一样。 “丫头,快进来。”九千流在屋里召唤。 “来了。”花囹罗再次踏进屋,这个时候她眼前晃动过一根细丝。花囹罗用手一捞,那丝线就断了…… 蜘蛛网? 花囹罗摇摇头,干什么啊,疑神疑鬼的? 白荷陆续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 九千流笑着说:“为夫特意差人准备了一桌饭菜等候,夫人可觉得感动?” “没有你这句话我更感动。” 其实见到吃的是真感动,本来昨晚肚子就空空如也,也不觉得饥饿,今天早上参加了射箭比赛之后,现在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 白荷为他们二人把热汤盛上,花囹罗埋头喝,喝了半碗之后突然记起来又问。 “不是什么补药汤吧?”现在她是谈补药色变啊。 “不是。” “噢。”那她就放心了,“白荷你帮我装一碗饭。” “是公主。” 一碗热汤下肚,感觉可以暖一个冬天似的,花囹罗一脸满足。 持起筷子开始吃菜,特别好吃。 可吃着吃着…… 她实在没办法了,停下来:“我能当饭吃啊,一直看着能饱。” 九千流摇摇头,漂亮的脸皱起来像朵话花儿一样,凄美地跟深闺怨妇似的: “看着是不能饱,还越看越饿,越饿越想吃……” 什么跟什么…… “喂!”花囹罗恍然大悟,明白他的意思,“你能再无耻点儿么?” “丫头……” “不许肉麻。” “我想吃你……” “告诉你不许肉麻了!” “前面的豆腐……” 花囹罗嗔怒站起来:“你有完没完!” 九千流委屈地指了指她面前的那盘菜:“我真的不可以吃放你面前的金银豆腐么?” 花囹罗低头,看自己面前确实有一盘豆腐,顿时语结,难道真的是她曲解了他的意思么? 被河蟹社会给和谐的结果,思维自动河蟹化。 花囹罗讪讪坐下。拿起勺儿给他勺了豆腐。 九千流如玉的手端起盘子去接,豆腐已经勺到他的盘子里,他却没收回去。 “不够?”花囹罗又给他勺两块。 此时,九千流掀起眉眼看她,目光有着说不出的勾魂与妩媚:“丫头,其实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嗓音一暖,“我真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豆腐……我想要你。” 花囹罗脸顿时有些发烫。 光听这么妖娆绝美的男人说这话,作为女人都得脸红心跳,多能满足虚荣心啊。 这跟男人抵不住美女的诱惑估计是一样一样的吧…… 太无耻了花囹罗! “我哪有那样想?”这话说得没底气,“吃饭吃饭……” 餐课秀色,秀色可餐啊,花囹罗心里呵呵笑了笑,继续吃饭。 “丫头!”九千流不满,“快看我。”他坐直身子,还把衣领敞开了一点儿,双眼迷离对着她,忽然轻咬嘴唇,眉眼一抛…… “噗!”花囹罗嘴里的饭就喷了出去。 九千流没能幸免,脸上沾了一颗饭粒。 “抱歉抱歉!” 花囹罗赶紧凑过去,把他脸上那颗饭粒捻下来,可看着他还是觉得想笑。 他本就倾国倾城,随便一眼就迷倒众生,只是他故意来那么几下撩人的姿态,太……太可爱了。 九千流非常不满:“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在勾引你?” “你从哪搬弄来的那招数啊?别的姑娘这么勾引你的?” “哼……”九千流别开头,对她的不解风情表示不满,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九千流第一次勾引人诶。 这是他个人观点,其实他不用去勾引,已经勾了无数的魂儿了。 “你有什么好生气?”花囹罗擦擦嘴,据理力争,“那我这样这样……” 花囹罗也学他挺直身板,轻咬嘴唇……虽然有点东施效颦。 “你就能被我勾引吗……” 啵 九千流立即倾身越过饭桌去亲她的嘴儿,笑逐颜开。 “能。” “你这是耍赖……” 啵 他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丫头,你要是想勾引我,说一声就行。” 花囹罗傻眼了…… 要不是天天照镜子,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漂亮呢。 九千流这会儿是满意地坐回坐榻上。 “我们吃饭吧。” “哦。”花囹罗埋头吃饭,他这是什么路子啊? 心不在焉吃了几口饭,她忽然有了一种觉悟:“九千流,你要回去了吗?” “敏感的丫头。”九千流眼中有不舍,可他笑着说,“明天,看完你比赛,我得回去了。” 花囹罗心里一空,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舍:“那是,你都出来那么久了。” “你舍不得我?” “我哪……”花囹罗想反驳,但看着他忽然无奈笑了,点头,“嗯,舍不得。” 然后觉得有些矫情,她又解释道:“我在这儿的朋友不多,有些东西,我特别想珍惜。” “丫头。”九千流缓声道,“我拥有很多,可是,我只想珍惜你。” “……” vip卷 第一百零五章 武斗会 这话题真没法谈,花囹罗往他碗里夹菜:“其实,我知道苏摩出事了。” “我不想让你知道……”九千流抱怨,“会让你不安的事都不想让你知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能知道?” “你就是我的小孩子!” 花囹罗愣了一下:“到底谁才是小孩子……” “你。”九千流非常坚持自己的观点,无限宠溺地说,“我的小孩子,我的丫头,我的妃子,我的……” “吃饭吃饭吃饭。” 一说到这个他就没完没了,可是话题又从她要问的事情上岔开了…… 算了,他不想说她就不问,反正她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吧…… 只是明年的八月十五,九千流,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再见面?政治联婚,我们真要那样吗? 要是明年她还是花离镜,她想问:“九千流,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我之间还要客气,想问什么就问,想要什么就拿……” “认真问你呢。”他总是这样,“如果,我是说如果,镜公主不能嫁给三太子,后果会怎样?” 九千流捻着筷子的手一顿,许久之后,笑意怏然:“后果会很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 “天翻地覆。”他语气轻松,眼中邪气缭绕,“谁也阻止不了本宫娶你。” “那要是我不想嫁给你呢?” “你不想嫁?”九千流胸口忽然一绞,好一会儿,他轻笑着说,“那也阻止不了我娶你。” “那要是我死也不嫁给你呢?” “那我就跟着死让你嫁给我……” 九千流给她夹菜,放下筷子,语气依旧如暖若春花。 “丫头你不明白,我只是因为遇见你才变成现在的九千流,若是没有你,任何东西对我而言,都可以毁灭。” 花囹罗心口跟着一揪,这话题太压抑了。 “我就随口问问嘛,吃饭吧。” 饭桌上忽然陷入一种沉默。 九千流见不得她低落,伸手拍她的脑袋:“生气啦?” “没有。” “明天的武斗,有信心么?” “没有。” “不管输赢,丫头都是我眼中最优秀的……今天虽然没能去看你射箭,但明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去看的……” “……”变幻莫测的家伙,花囹罗叹了口气,“谢谢你啊。” 不过,武斗对于花囹罗来说,光靠九千流的加油,真的是远远不够。 在西岐国,乃至苍元大陆都需要灵力注入进行的战斗,对花囹罗这种灵力废材来说,逆天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逆天,她就必输无疑。 想要靠她手上的树魂果实打败灵力都在七八十以上的对手? 那也是有点牵强。 说来也奇怪,她认为树魂果实在出现了四颗铃铛之后,还会出现第五颗第六颗甚至更多的铃铛来,并没有她期待的那样。 如果说,世间最具有灵性的生命体武器,在她手上只能发挥出这么一点功效,估计那些耗尽精力去寻找这武器灵宝的人得恨不得咬死她。 好死不死,她的对手,还真的就是左芷姗那讨厌鬼。 其实,是不是她也无所谓了,反正如果说结果都是被打,她还不如跟左芷姗打呢,好歹还能趁空挡抽她几个嘴巴子,解解气。 就是左芷姗能痛扁她估计也会很爽吧。 武斗场,还是昨日大射礼的场地,朝圣广场。 比起骑马,射箭,大家都更期待武斗,以为这能全方位展示个人灵力。 通常,在比赛中灵力突出者,就有机会加入皇宫的部队。 大家都想借此机会展现自己,希望能被皇族选中。 青羽鸾翎走过来:“喂,囹罗,真的是那个女人诶,要不跟你换个对手,我收拾她?” “你对手是谁?” “花澜玥。” “真的?”花囹罗眼睛一亮,要是她对手是花澜玥的话,那她就输得很轻松,绝对是毫发无伤的输啊,“好啊好啊……” “谁允许了?”花离荒插话进来,“按抽中的对手比试。” 花澜玥能舍得打花离镜?花离荒也很不痛快了,皇室弟弟妹妹那么多,花澜玥怎么唯独特别偏袒花离镜? 花囹罗瞪了他一眼,不过想想,她也能欣然接受。 “算了,不换,我想光明正大打那女人也已经很久了!” 在学堂那会儿,要是没有天风弄,她花囹罗早就在左芷姗那女人的手上折了。 花囹罗手指关节压得咯咯响。 “我倒无所谓了。”青羽鸾翎道,“可你能打得过她么?” 花囹罗斜视她:“请来点积极向上的鼓励。” “嗯,我一直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花囹罗目光一呆,“怎么还是觉得虚。” “你心虚。”青羽鸾翎眉目一挑,“诶,你看谁来了?” “谁?”花囹罗回头,喜上眉梢,“清岚!” 清岚手里提着药箱走到花囹罗面前,将盖子打开,一股药香传来。 “又是药啊?”花囹罗面露菜色。 “早上的药公主没喝。” 她是故意不喝就跑出来的,她觉得她不闹肚子了,就不用喝药了。 结果还是难逃这苦口良药。 清岚把药端到她面前:“喝了。” “哦。”花囹罗深呼吸,捧起碗一口气把整晚药灌进嘴里,苦得头皮直发麻,眼泪哇哇的。 清岚又拿出一个瓷瓶:“张手。” 花囹罗很配合医生,张开手。清岚往她手上倒了一粒……白色的果子。 “这是雪莲子……”接收到清岚淡然的目光,花囹罗咧嘴一笑,“会不会吃完我内力蹭蹭蹭就上去了?” “不会。”清岚低头将药箱盖上,转身走到景阳殿队员的观战棚里。 赤莲见到他入内,起身行礼,然后请他入座。 花囹罗心里有些高兴了:“清岚今天当我们队的拉拉队?” 以往他可都在皇城学堂,跟段潮涯老师一起观战的。 清岚语气平直:“这里较近。” “较近?”花囹罗不大明白意思。 “嗯,如果公主发生意外的话,距离较近。” 靠啊,原来是这个意思,相当于把医生跟救护车放在旁边等着她去武斗了呗。 “你的意思是你逼不得已才舍弃潮涯师父,来我们队的是吧?” “分内之事。” “你能别把分内之事一直挂嘴边?” “公主若不喜欢,我就不说。” “……”就算他说他不说,她也高兴不起来,可也没办法生气,她凭什么生气?人家来是为了她的安全…… 这就是暗恋的人有了恋人但恋人不是自己的委屈啊…… “算了,我出去。” 走到门口就看到花离荒正跟景阳殿的其他队员说着什么,但她走过去,他们就不说了。 “在说我坏话?”不然怎么她以来就都不说了? “并不是的公主。”妙音说着走开了。 “你们在传授武斗经验,不让我知道?” “并不是的公主。”赤莲说着也走开了。 “安子……” “我想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事儿宁王不让告诉。” 青羽鸾翎拍拍她的肩膀也走了,她真的不能告诉囹罗,宁王说,他们前边的比赛一定要两个人赢,两个人输,最后决定性的一战,交给花囹罗。 “哥……” “聒噪。”花离荒更是懒得理她,直接就站上了武斗场的中央。 冬季赛事争夺第一名的队伍,是景阳殿跟皇城学堂。 第一场是花离荒上场,赢了。 第二场是赤莲上场,赢了。 第三场是妙音上场,输了。 第四场是青羽鸾翎上场,也输了。 花囹罗直接蔫了。 青羽鸾翎的对手是花澜玥,虽然她知道花澜玥这一年进步了很多,但是青羽鸾翎也很高手啊,就这么输了……她该怎么办? 如果她打不过左芷姗,那么景阳殿不就输了么? 还没上场,花囹罗就有五雷轰顶的感觉。 立即跑过去问花离荒:“我要是输了,小丑蛋能安全还给我吗?” “承蒙提醒。”花离荒冷笑一声,“不能。” 花囹罗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现在去问花离荒这个问题,不相当于给提供他一个威胁自己的把柄吗? “那我去了……”花囹罗对青羽鸾翎表现出一股永别的悲壮。 壮士一去不复返…… 青羽鸾翎摆摆手,但她的表情并不好。待花囹罗上台之后,她对花离荒说道。 “宁王,我是真输了。” 花离荒慢慢转过头看向她认真表情。 青羽鸾翎点头:“玥王的灵力,在我之上,而且,他的力量非常奇特。” 其实花离荒在看青羽鸾翎与花澜玥的比试中已经看出来,花澜玥的灵力跟以前比起来,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看来花澜玥在这一年大有收获。 “嗯。”花离荒应了一声,将目光转向武斗场。 左芷姗与花囹罗入场。 朝圣河对岸的九千流立即站起来:“丫头,丫头,你是我的骄傲!” 九千流完全不顾自己的尊贵的身份,挥手呐喊助威。 跟他坐同一排面的王侯将相都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可九千流的眼里只有花囹罗,别人就根本入不了他的媚眼! 宁王的准妃童天心笑着说:“三太子看起来很喜欢公主。” “不是很喜欢。”九千流回眸对她一笑百媚生春,“是只喜欢。” “镜公主可真有福气。” 九千流手里的“无耻之徒”折扇一打:“是九千流有福气。” “……” vip卷 一百零六章 丑女蜕变 真丢人啊……花囹罗直接忽视掉九千流那千里传音。 人有时候就是欠揍,昨天不见他那不要脸的呐喊觉得不对劲,今天见到了,又觉得过了…… 丑八怪居然还能得到三太子的青睐,左芷姗轻蔑一笑。抱拳行礼。 “镜公主,我们可真是有缘。” “哦。”花囹罗随意抱拳,心里很明白,左芷姗心里其实是乐疯了。 “公主,武斗场上用尽全力才是对对手的尊重,所以芷姗一定会很尊重你。” 尼玛左芷姗,非把老子臭脾气给挑破不可,明白的是要把她往死里打的意思,还要说得冠冕堂皇。 “你是该尊重我,不如再拜个大礼?” 左芷姗眼里满是蔑视与恨意:“希望你的能力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到时候就算把芷姗打伤芷姗也绝不怪罪。” 花囹罗看她那做作的嘴脸,笑道:“行,比赛开始之前,我先告诉你一件事。” “公主请说。” “我去年买了个表!” “什么?” “就是这个!”花囹罗伸腿就踢她的膝盖。 左芷姗吃痛:“你偷袭……” 就偷袭了怎样,花囹罗又想来第二下呐! 但左芷姗已经飞身后退,嘲笑道:“也只有没灵力的人才会这么使用拳脚,公主你可真粗鲁。” 左芷姗身上燃起浅绿色的灵力,一道由无数片绿色树叶凝成的灵力在她手中长起来,犹如一道流动的水,又像一条绿色的蟒蛇灵活吞吐。 她眼中杀气凝聚,手指轻晃,树叶流立即朝着花囹罗袭击而去。 灵焰未到,花囹罗已经能感受到一股锋利的灵压,她闪身闪躲,随即掷出手上的树魂藤萝,将左芷姗的树叶流击碎。 树魂藤萝并不奇特,不过就像是一条绿藤条长鞭。 这是什么东西? 左芷姗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手指一收,被击散的树叶又凝聚回来,形成灵焰,继续再次发起进攻。 花囹罗依旧以藤萝反击。 “同样的招数,再用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左芷姗连脚步也不懂,手指挥动,树叶就随着她手指变化不断变换攻击,且树叶越来越多,很有将花囹罗包裹的意思。 花囹罗深陷其中,根本看不清攻击的方向。 看不清攻击的方向就对了,因为这是…… “束缚的牢笼!” 叶片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每片叶子都像一枚锋利的刀片,锋利无比。 花囹罗挥手摇动,绿藤结成网状,将树叶包裹。 “散!”左芷姗手指一边,树叶纷飞,在花囹罗藤萝网扑空时再次如箭一样直扑而下。 看起来像雨点,但其实是快如闪电的冰雹! 花囹罗后空翻几次闪躲,但仍被多片叶子割破了皮肤。 花囹罗很被动,因为她直接消耗的体力,再灵活也不如左芷姗是个变幻莫测的手指操控树叶灵活。 没想到,这灵力废材居然还有这么快的身手,可是再快又怎样呢? 左芷姗将灵力提升,树叶凝聚更多,灵压已经达到了七十多级,她要痛痛快快的折磨花离镜! “千叶流星!” 树叶像无数流星扑来,花囹罗以长鞭击打,它们还会转弯! 尼玛,有本事近身战啊! 没灵力的人跟有灵力的人pk尤其亏在进攻的距离上,儿左芷姗的法术刚好十分适合远距离的战斗。 “杀。” 呲呲呲 花囹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割得一道一道的,鲜血渗透出来,渐渐染湿了紫色的衣服。 脸上,手上的口子也是一道一道的,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又辣又疼。 左芷姗就是故意折磨她的。 “这么丑的一张脸,多些疤痕也没关系的。” 观众们开始还对公主抱有希望,毕竟在赛马时,公主爆出了惊人的御马能力。 但昨天的射箭,公主没灵力的弊端就已经展露无遗,现在又是完全的灵力武斗,公主看来只能完败。 丞相女儿却没有让公主输,手里的一串树叶像一条蟒蛇一样,不断飞舞在公主的周围,时不时又袭击一下。 看公主身上那一道道的血痕,虽不深,可数量之多,让人也想跟着咬牙喊痛。 痛倒是还好了,经历了被尊上封锁七大命轮,女尸俯身,经历了尸魂俯身的疼痛后,这些疼痛倒是还可以勉强忍受。 但令她恼火的是,左芷姗这种凌0辱性的虐。 花囹罗看着左芷姗变换的手指,再看树叶流动的变化,在被割伤数次之后。 左芷姗手指再动。 就是这个时候! 初魂! 花囹罗摇晃手上的铃铛。 初魂如一枚彗星,直击左芷姗的胸口。 左芷姗身子一顿,有短暂的时间她脑子是一片空白的,随即身体忽然被抛起来,向后退了数步倒在地上。 而她操控的树叶也随即如天女散花一般缓缓飘落。 她能察觉到自己体内微微发麻。 “这是……” 是你奶奶我! 花囹罗甩出手上的藤萝将她缠住。 大家都愣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公主手上有一道力量飞出击中了,那时…… 已经有几个资深的老江湖站了起来:“树……树魂果实。” “不可能,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不可能真的存在!” “不可能存在!” 花囹罗将左芷姗五花大绑,她是恨不得也拿刀片割她,但她做不来这么卑鄙。 “你要跟我认输的话,我可以不打你。” 左芷姗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手镯上,目光里更是充满嫉恨,如果花离镜还有一技之长的话,那么她就会在这里了结她。 “认输……”左芷姗低低笑着,“我认输……” 场外忽然格外安静。 方才还在飘落的树叶忽然都停了半空。 “你觉得有可能嘛?” “那我只能把你打到有被裁判认为你输了位置。” 花囹罗凑近她,扬起拳头的同时…… 忽然看到地面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心中暗叫糟糕,看来她的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 她扑身闪过,身后的树叶哒哒哒哒射入刚才她所在的位置,坚硬的地表像豆腐一样被叶子嵌入。 花囹罗一身冷汗,要是刚才她在,估计就死翘了。 左芷姗已经站起来,身上的灵力完全燃烧:“既然你找死,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既然是花囹罗绑了她,那么她就有理由以反击过伤人的理由了! 树叶依旧如一条蟒蛇,却是一条攻击的大蟒,不管首位都是致命的攻击。 花囹罗躲过了,树叶打在地上就爆破一个凹坑。 尼玛,原来刚才左芷姗是逗着她玩呢! 花囹罗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等初魂恢复,再次使用铃铛。 左芷姗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推掌,绿色灵力猛然炸开,将花囹罗打飞出去。 花囹罗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起身。 左芷姗双手隔空拧起,手上凝起灵力,树叶迅速回笼,在她手心形成一个球,球内一道一道灵力像闪电一样闪烁不止。 花囹罗心里一惊,知道躲不过这一劫,连忙晃动手上的铃铛。 与此同时,左芷姗手上的树叶球也扔了出去,场上风动不动,左芷姗脸上有了狰狞的杀气。 大家也有些吃惊,左珊珊上报的灵力级别是七十九重,但明显力量已经突破八十重。 是突破!愤怒就是她的力量! 左芷姗岔开五指,手上的灵力再次推出。 “怒焰滔天!” 花囹罗的初魂被树叶球吞没。 这是绝对的杀招啊! 青羽鸾翎大惊站了起来:“宁王!” 花离荒面色极为冷酷:“聒噪。” 花囹罗想逃,但是已经来不及! 左芷姗脸上是猖狂的怒焰,此时谁阻止都没用,她所修炼的武功,能在怒火中得到发挥到极致。 轰!!! 树叶闪电球狂轰之处,掀起了巨大一个坑,尘土滚滚,场内模糊不清。 花囹罗已经不见了。 难道被轰碎了么? “那是……”尘埃淡了些,众人惊喊,“那光芒!” 灰暗的尘土中,出现了一个盈盈白色的光芒。 左芷姗面色一惊,这一招就算她不死,也得半死不活才对。 尘埃渐渐落定,大家兴奋大喊。 “是公主没错!” 花囹罗站在大坑的对面,双臂交叉挡在自己的面前。姥姥诶,晚一步她就得死了啊,这小娘们儿心忒狠了。 但是,现在花囹罗感觉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躲避左芷姗大杀招的时候,她觉得毛骨悚然之余,深知左芷姗不会像花离荒那样吓唬她而已,而是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求生的本能忽然战胜了一切,身体忽然有股力量爆发出来,在左芷姗闪电般追杀到来的前一秒钟跳开了。 说白了,感觉就像是感冒鼻子不通气,被人一吓,瞬间通气的感觉。 以前她总觉得,关键时刻使不上劲,但她现在七大命轮,完全畅通无阻了。 而且…… 花囹罗嘴上起了笑意。 她放下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手。 场边的人观众瞬间长大嘴儿瞪大眼睛,这……是那个镜公主么? 那黑黝黝的皮肤不见了,身上那些学粼粼的血口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凝脂剔透的肌肤,在冬日的阳光下,发出淡淡明媚的光华。 她美眉如画,眸光如星,五官娇柔中又透着俏丽之色。 如此美好的女子,亭亭玉立在荒乱狼藉的战场,更宛若一抹清新的花儿,让人看了都不愿移不开眼。 这完全是丑小鸭变成小天鹅的蜕变。 vip卷 一百零七章 第六颗铃铛(三更) 青羽鸾翎惊喜之余,忽然松了一口气。 一看身边的花离荒正凝神注视,她忽然推了他一下:“宁王,你该不是在屏着呼吸吧?” 花离荒瞬间发怒:“放肆!” 青羽鸾翎不语,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这才是花离荒想要的结果。 清岚持着的茶杯,从左芷姗最后的一招开始,就没有再动过。如今看到场上明若骄阳的花囹罗,他闭上眼睛,嘴角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将茶杯搁在桌上,他起身,离开武斗场。 而朝圣河的对岸,九千流某种水色盈盈,像一朵含着露水的花朵一样,有着说不出柔情。 他心口特别暖和,呐呐说着:“本宫的丫头就是最优秀的,谁也比不上。” 而左芷姗,简直是要抓狂,不仅没把这丫头弄死,还让她恢复原貌。 花囹罗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左芷姗,你错了,可不仅是恢复原貌这么简单,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啊! 因为,她手上的树魂果实,已经从四颗铃铛,变成六颗,一下子跳了两级啊! 第五颗铃铛上符文显示名称为:噬魂。 第六颗铃铛上符文显示名称为:炼魂。 虽然不知道能有多厉害,但是左芷姗,正好姐拿你来练练手。 左芷姗哪里知道其中奥妙,手中的树叶再次凝聚,灵力蓄满,轰然进攻。 花离镜,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叫侥幸的时候! 刚才迅猛如闪电的攻击,在花囹罗的眼睛里明显慢了下来。花囹罗其实也不敢贸然用铃铛,因为场边有太多的人。 心中灵光一闪,将藤萝捏在手里。 她手腕上的铃铛发出铃铃铃的响声,却没有攻击出去,而是让把噬魂的力量注入藤萝之中。 藤萝忽然发出白色的灵光,随着她手法飞舞,自由生长,绽放。 左芷姗,你用的树叶,而我,用的是输树魂! 左芷姗的注满灵力的叶片,慢慢就被藤萝吸附过去,变成了藤萝上的叶子,左芷姗想反击,可感觉灵力正不断地被吸附过去。 心中起了惧意。 花囹罗忽然收手,藤蔓迅速收手,在她手中形成一把剑,剑上布满的是左芷姗的叶子。 而这一刹那,花囹罗腾空而起,举剑挥下! 树叶朝着左芷姗飞射而去,散发出炫目的光芒。 左芷姗明明看到这手法破绽很多,但是一道道的树叶之箭,凌冽而四射。 花囹罗使出的是她的千叶流星招式没错! 不同的是,花囹罗诡异的力量如同牢笼一样套住她,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她连忙启动灵力结界防守,毕竟她是树叶的操控者,这种进攻她还是可以想办法阻止的!花离镜就算有了乱七八糟的力量,但她经验不足,她一定能找到机会反攻! 想反攻? 不可能! 花囹罗立即传输“炼魂”铃铛的力量,手中的藤萝飞速生长,在空中舞动成无数圈,瞬间将左芷姗的防御结界裹住。 随即,花囹罗飞入她的结界中。 两人都消失在藤萝与绿叶之中。 众人只看到纷飞的树叶,却看不到内部的情况。 场边的左丞相急了:“皇上,公……公主这是做什么?” 花无极冷眼看过来,左丞相讪讪坐下,他也不好开口。 刚才左芷姗置公主于死地的那一招,他心里还觉得挺过瘾,完全没有责备自己女儿的意思。 如今公主反击,他又哪敢再多言。 花囹罗看着左芷姗的灵力被耗完,看她狼狈地倒在地上。 “刚才你最后一招叫什么来着?怒焰滔天?” “有本事你杀了我!” 左芷姗面色扭曲,虽然心里也怕死,但她可不要像这个废材求饶,一想到花离镜有这样的伸手,她依然恨不得杀了她。 “我绝对不对跟你求饶的!” “千万别求饶,我也没想过要饶你。” 花囹罗想了想,笑了,“当然我也不能杀了你,不然岂不是变成跟你一样卑鄙无耻,草菅人命?” “你是不敢吧?” “我对手下败将的激将法完全没感觉。”花囹罗拍拍她的脸,“不过我来之前,有个朋友说了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好。” “……”她现在要是有有一丝力气就会恨不得杀了她,哪有心情跟她在这儿聊天。 花囹罗就不一样啊,翻身农奴把歌唱,干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说,让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左芷姗脸色一变。 花囹罗笑了:“对,就是你想得那样。” 左芷姗刚想开口大骂,眼前一条绿藤扑面而来,嘴上忽然剧痛…… 然后整个结界当中,就是左芷姗的惨叫声,最后惨叫声都没了。 大概十分钟后。 左芷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此刻她整个头部都疼痛不止,浑身都在颤抖,因为疼,因为愤怒,因为仇恨。 愤怒就对了,当初她把她推下山崖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好受啊。花囹罗从她怀里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树魂藤萝上的血迹,又擦她的嘴。 “咱们等你血止住了就出去啊,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 几分钟之后,结界散去。 大家伸长脖子观望。 公主非常有礼貌地扶起地上的频频发抖的左芷姗:“丞相小姐承让了。” 然后她对场外行礼,非常公主地说道: “冬季赛事是比赛更是交流,不管输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想圣上更希望通过比赛交流,增进我西岐五州九省四岛的凝聚力。” 场上的人立即对镜公主所有的不良印象都改观了,什么灵力废材,什么丑陋,什么上不了台面,完全都是假的。 多大气的公主啊,就算丞相小姐刚才又是把她割得体无完肤,又是险些要了她的命,她最后还是让丞相小姐毫发无伤。 还说出这么得体的话语,一看就是皇族尊贵,气质不一般。 场外立即有人喊:“镜公主万安!” 然后接着有人跟着喊:“镜公主吉祥!” 花囹罗暗爽,询问左芷姗:“丞相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左芷姗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咬着嘴唇才能阻止自己咆哮出声。最后愤然离场。 花囹罗心里继续爽,谅她左芷姗也不敢说话,因为牙齿都被打光了,她一开口岂不是被全国观众看到她是一个无齿的女人? 花囹罗洋装淡定走到自己的阵营,青羽鸾翎扑过来:“小样儿,咸鱼翻身啊!” 跟着花囹罗与青羽鸾翎时间长了的妙音也被她们传染了,喜欢跟她们聚到一块。 “公主,恭喜你复原了。” “谢谢谢谢。” “不过你真的就那么轻易放过了左芷姗那女人?”青羽鸾翎不可思议。 “噗……”花囹罗这会儿是绷不住了,一手搭着青羽鸾翎,一手搭着妙音把她们聚过来,“我把她牙齿全打掉了。” “哈哈哈,怪不得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妙音觉得不可思议,她一般不会用这么小人的招数,但好像又挺过瘾的,于是又忍不住跟着笑了。 花囹罗望向帐篷里,清岚已经不在里边,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看到她进步的样子? 偏头寻找,又看花离荒离开的背影,花囹罗赶紧追了上去。 “哥!” 花离荒睨了她一眼,恢复原貌的她跟他长得更像了。 看他还继续前行,花囹罗拉住他的衣袖,讨好笑道:“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你想要什么表示?” “你……得把丑蛋还给我啊?” 花离荒顿时停下来,面色不善看着她:“你就想要这个?” 废话啊,她为什么会参加冬季赛?还不是因为他拿了小丑蛋当人质?不过,看花离荒这脸色,估计她回答就想要小丑蛋他会生气吧? 完全捉摸不透他再想什么? “那,你还要给我别的奖励?”既然不敢提要求,就看他想给什么喽。 花离荒瞪了她许久,头一扭,继续前行。 “喂……” 花离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丑蛋往后一抛。 小丑蛋在空中啪啦打开翅膀,眼泪从高空抛物线落下。 “主人,呜!” “丑蛋!”花囹罗激动张开手臂等着小丑蛋拥抱,一个多月不见啊,犹如千年等一回儿啊。 “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想死主人了!”小丑蛋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准备投入主人久别的怀抱。 呜,还是一样的温暖,小丑蛋在她的锁骨位置蹭啊蹭,呜,还是一样……不一样啊!气味跟感觉都不一样啊? 丑蛋猛然张开眼睛。 眼前尽是火红的袍子。 “呜!讨厌,又是你这个大坏蛋!” 九千流将花囹罗藏在身后:“我知道你想你家主人,但是绝对不可以抱她。” “我为什么不可以抱主人!” “因为她是我的。” “主人是我的主人……” 完蛋,九千流听到这个会非常生气的。 果然九千流指间冒出蓝色的灵力,花囹罗赶紧拉住他的手:“九千流,我今天比赛赢了你看到没有?” 九千流暂时放过了小丑蛋。 “看到了。”他低头凝视花囹罗的脸,“我更喜欢你了。” “……” “主人……”小丑蛋泫然欲泣,小胖手指着花囹罗的手,“一个月不见,你移情别恋了……” “……” 花囹罗一看自己拉着九千流的手,这都为了谁啊?它还敢哭。 她笑了笑想挣脱九千流的手,九千流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何况还是她主动。 “我们这叫情投意合。” “才不是!”丑蛋大声反驳。 “就是。” “主人,不是对不对?” “丫头,就是对不对?” 花囹罗满头黑线:“你们……都不对。” “丫头!” “主人!!” “……” vip卷 第一百零八章 消失的蛊虫 不过,花囹罗心情却是不错,因为好像很多事情都告一段落了。 她不丑了。 她力量进步了。 花离荒没那么凶了。 她有青羽鸾翎了。 九千流就要回国了…… 想到这,花囹罗偏头看他绝美的侧脸。忽然想到昨天他们的对话。 ……“我在这儿的朋友不多,有些东西,我特别想珍惜。” ……“丫头,我拥有很多东西,可是,我只想珍惜你。” ……“那要是我死也不嫁给你呢?” ……“那我就跟着死让你嫁给我……丫头你不明白,我只是因为遇见你才变成现在的九千流,若是没有你,任何东西对我而言,都可以毁灭。” 对于九千流而言,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难道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她是他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个人吗?他说她出现之后,那个梦就真实了。 那么她花囹罗的那个梦呢? 那个缠绕了她十多年的同一个梦境,那梦里的人又是谁? 会不会有一天,她那个如同花的葬礼一样的梦境,也会变成现实? 只是她来到西岐之后,就没有再做过那个梦。反而,她梦里去过真实存在的瀚海森林,然后有了树魂果实的成长。 如果瀚海森林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森林里的大树跟小豆芽又是谁?可惜,她后来再也没有再梦见过它们。 也许,梦境,仅仅就是梦境而已。 送走了九千流之后,花囹罗的生活似乎真的变得平静下来。 因为在冬季赛上的超常表现,花离镜再也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材公主,她经常出入景阳殿,还经常跟宁王并肩而行。 甚至有些时候,还能看到她对宁王上下其手。宁王,是个连别人碰他一下都会发怒的人。 因此周围的人对她也变得格外恭敬起来。 盛世阁也不再只有白荷一个婢女,皇帝新增了两个婢女还有两个太监进盛世阁当差。 花囹罗还真有些不习惯,她似乎不需要这么多人来差遣。 因为影子杀手的事还没结束,花离荒跟青羽鸾翎他们忙得连影儿都见不着,花囹罗也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们了。 那,她在干什么呢? 每天学习西岐文字! 以前没事就去清苑,现在段潮涯一直呆在清苑,她又不能老去。而且清岚似乎也比以前忙了,很多时候清苑是空无一人的。 花囹罗就会去找花澜玥,去蹭饭,下棋。 但花澜玥似乎也很忙,虽然每次她去,他在的话无论手边有什么事都会放下来,陪她解闷,但花囹罗也不能老去耽误他工作。 大家都忙,所以花囹罗华丽地被闲置了。 还是丑蛋好,能一直陪着她玩。 室内的炭火烧得正旺,室外大雪纷飞,花囹罗面前摊着纸笔,用汉语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主人你在写什么?” 花囹罗看了它一眼,又在纸上写了“小丑蛋”三个字:“呐,这个是你的名字。” 小丑蛋在桌上来回踱步,看了许久:“看不懂。” “你当然看不懂……” 花囹罗趴回桌上,她都快闲出蜘蛛网了。 要是这个时候能上上网多好啊,要是这个时候能出去逛逛街多好啊,要是这个时候去看场电影多好啊,要这个时候出门吃火锅多好啊…… 她灵光一闪! “啊,对了。” 立马坐直身子,重新拿起笔:“丑蛋,你去我房里把那个信竹拿过来。” “主人你要写信吗?” “答对了。” 小丑蛋抱着信竹飞过来:“这是谁的信竹?” “不告诉你。” 小丑蛋飞到她肩膀上,看她写信。 尊上。 “啊,主人你要写信给尊上!”小丑蛋飞起来,“你确定他会看么?” 花囹罗弹它脑袋:“写信属于个人隐私,你不许看。” “我觉得他肯定不会看的啦……” “她看不看跟我写不写没多大关系。” 她就是想写了而已。 虽然西岐文字她写起来还有点吃力,有些想说的话,她必须转化成她会写的字,不然还得去翻字典有点麻烦,但对她学西岐文字来说,非常有好处。 尊上: 姐姐,一别多日,希望你身体安好。 我在学写西岐文字,所以勉强能给你写信了。 虽然有点晚,不过还是告诉你,你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做到了。 花离荒身上的法咒已经解除。 花离镜敬上。 把信寄入心中内,虽然不知道尊上会不会看,不过,花囹罗权当是微信了,反正她是写了,回复不回复,那她就管不着了。 反正她现在觉得有意思的就是这个东西。能够隔空联系,还是免费的,不用宽带不用流量…… 从那以后,花囹罗学写字写烦了时候就开始写信。因为她就有一个信竹,相当与她只有一个可以通信的好友。 故,尊上就被当成是练字的对象了。 尊上,我这儿已经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雪了,你们那呢? 寄出…… 尊上,我现在正在吃饭,今天的鱼汤熬得特别不错,还有我最爱吃的水煮牛肉,当然我还有很多最爱吃的。 寄出…… 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不是我。 寄出…… 姐姐,你家是哪里的呀? 寄出…… 姐姐,你在干吗? 寄出…… 姐姐,睡了,晚安。 寄出…… 花囹罗完全当信竹是手机短信在用,虽然发出去的信息,没有一条人家是回信的。但她全当是打电话给10086自动语音,解闷了! 终于,在花囹罗发了数百条骚扰短信之后,她的西岐文阅读能力大大提高了。 感觉到自己终于摆脱了文盲的枷锁,不过可惜,无论她写多少封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没所谓,姐现在也是有文化的银了。 她这会儿是自动去景阳殿去看看有人回来了没,顺便显摆一下两手书法。见到妙音,她小小高兴了下,可妙音说,宁王跟青羽随官辗转去了西凉。 好么,你们都忙,都忙是吧! 不跟你们好了! 花囹罗迎着风雪怒气匆匆准备踏入屋内,忽然隐约听见耳边传来叫唤。 “镜公主……” 谁在叫她? 花囹罗猛然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这几日连续的大雪,已经让四周白茫茫一片,目光所及,都能一目了然。 难道她幻听了? 刚想踏进屋,有听到有人喊:“镜公主。” 声音非常虚幻,像随时会消失在风雪中一样。 花囹罗问肩上的丑蛋:“丑蛋你有没有听到谁叫我?” “没有啊,这里都没人。” 闲得都产生幻觉了都? 花囹罗再次迈开步子,这会儿声音比之前几次更清晰了些。 “镜公主,我是苏摩……” 苏摩? 花囹罗背后爬上一层冷汗,苏摩不是九千流的那个手下么?还是离奇失踪的那位。 循声她反射性抬头屋檐,恍惚都看到一抹透明的人影轻飘飘顶在屋檐下。 “啊!”花囹罗一下就倒退了数步,惊恐道,“你是人是鬼?” 能这么虚无飘在屋顶,估计不是人了吧? “主人你在跟谁说话?” “小丑蛋你看不到吗?屋檐下边有个人……” 小丑蛋抬眼仔细辨认:“哪有人?我看不到呀。”看花囹罗表情惊骇,小丑蛋也慌了,“主人你别玩了,不好玩。” “公主别怕,苏摩没有恶意。”苏摩紧紧地抓住房梁,以免自己的身体飘出去。 “不是,你得告诉我,你是人还是鬼?” “我是中了一种叫‘消’的巫蛊,所以才会透明化。” 消,是一种巫师培养出来的蛊虫,一旦侵入人体,人就会消失。 其实,被消寄生之后人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透明化。随后,消会吃掉人的记忆,吐成丝。被吃掉的记忆的人就失去了与相关联系,身体就会变得轻如鸿毛。 从此毫无眷恋,随风飘摇,直到死去。 听完苏摩的解释,花囹罗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那既然会被吃掉记忆,为什么你会记得我?” “公主记得最后一次跟三太子殿下用餐的那日,你在门口碰到一根蜘蛛网么?” 谁还记得碰过蜘蛛网的事啊? 啊,对了,那天她就觉得盛世阁不对劲,好像有别的什么东西存在似的。 “那是什么?” “那是我身上最后的记忆,消还没来得及吐完,被公主打断了。” 那天苏摩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吗,他只是机械性地跟着九千流身后,那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不仅这样,九千流在找他的时候,其实他也是跟着的,虽然他记忆没有了,但贯做的事他条件反射地在做。 直到花囹罗碰到了那根记忆的丝线,他意识才慢慢回笼。 从那经过了许多日子,他记忆恢复了许多,但身体却一直轻飘飘的无法着地,说话也没人能听见。 想到花囹罗那天好像能够感觉他的存在,所以他已经在盛世阁呆了一段时间了。 今天公主终于看到了他。 “那我要怎么帮你?” “我也不知道。” 那就难办了……花囹罗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叫“消”的巫蛊,完全听得一头雾水。 “要不我先把你弄下来吧?” “有劳公主。” vip卷 第一百零九章 表白失败 花囹罗去拿了木梯,小丑蛋看不到苏摩,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主人你小心点,我觉得不大妥,呜。” 花囹罗拿了梯子爬上去,靠近一看苏摩,她愣住了。 苏摩的身体全部是透明的细微细线缠绕而成,这么近看,能看到薄薄的丝线被风吹得晃动…… 这是比蜘蛛网更细更透明的线。 苏摩的身体就像是这些线缠绕的成的氢气球一样,但形态又是类似泡沫破灭之前一刻的灰色透明。 “苏摩……”花囹罗心里忽然很难过。 如果苏摩现在的身体就是用这些丝线缠绕而成,就像快要幻灭的泡沫,那么她能拿手去碰他吗? 她记得那个蜘蛛网,她一挥就断了的…… “我……好像没办法碰你。” “公主的意思是?” 花囹罗摊开手心:“你能看到我手心里有什么东西么?” “嗯,是一朵很漂亮的青莲。” 花囹罗胸口一闷,眼眶就红了。 这是超度亡灵的圣洁青莲,除了法师之外,只有亡灵才能看到。苏摩看了她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一暗,许久后又笑道: “没事,我只是以为还能护卫三太子更长的时间呢。” “对不起,也许我早点察觉到你的存在就不会走到今天……” “公主,苏摩能通过公主跟殿下道别,已经感激不尽。” “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也不知道,就记得跟殿下在赛马场看骑马比赛,后来回到宗亲园,殿下说去盛世阁让我去找安倍使者……然后就没记忆了。” “去见了安倍使者了吗?” “没印象。”苏摩面色严肃起来,“麻烦公主一件事。” “嗯。” “我把当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仔细告诉公主,请公主代我传达给三太子,我怕漏了什么细节,会让日后太子陷入危险之中。” “嗯,我一定一字不漏传达到位。” 苏摩将当天的事说得十分详细,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都说了一遍,虽然很详细,但是见到的人也太多了,毕竟那天的赛马日。 回到皇宫后也是遇见太多的人了,包括景阳殿的人,皇上皇后,宗亲园内天方国的人,当然还有他们东越国自己人…… 即使这样,花囹罗还是会传达给九千流,苏摩这样忠心难能可贵。 该说的都说了,虽有不舍,苏摩还是豪爽道:“公主手心的青莲格外漂亮,不如,公主就送苏摩一程如何?” 花囹罗虽然作为花家后人,但超度的除了阿弥族老山羊的孩子之外,从没给认识的人做过这样的事。心里有说不出滋味,难过也不舍,但义不容辞。 “好,苏摩,好走。” 往生咒一念,青莲光芒绽放,苏摩被束缚在巫蛊消丝中的魂魄化作了亮闪闪的白光,盈盈落入青莲花朵中。 最后,屋檐下只剩下一个类似蜘蛛网,又更透明细小于蜘蛛网的网。 花囹罗取来灯盏,把它烧了。 苏摩是意外还是被害?如果是被害,又是谁下的毒手?是赛马场内混入的巫师?还是认识的人下手?苏摩是九千流的侍卫,为什么有选择苏摩? 一切,犹如重重迷雾,花囹罗无法参透。 人的生命终究太过脆弱,会突然间就消失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她会跟苏摩一样,便成了透明的,最后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那么随风消逝。 那么,她会不会后悔她没有告诉清岚,她喜欢他? 不管是怎样的方式喜欢,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他! 不要等到没有机会开口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她喜欢他是她的事,她就要把这件事情给做完。 至于,他喜欢不喜欢她,那就是他的事,他也会给她一个结果。 想到这里,花囹罗立即朝着清苑奔跑而去。 在西岐,她最喜欢的,就是清岚,最喜欢清岚。 还是像上次那样,猛然推开清苑竹屋的门。 清岚回头看到她,将手里的信竹悄悄放回桌上,询问:“公主有何事?” 花囹罗喘息着,嘴里的白雾一团一团呼出,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可是在看到他时候,心还是怦怦直跳。 她最喜欢清岚了…… “清岚……” “公主但说无妨。” “我……喜欢你。”这话说出来后,紧张达到了顶峰。 清岚身子微微一震,看着她不语,不能语。 不要退缩花囹罗,都走到了这步,就勇敢再前进。她迎上他看似平静的目光。 “真的很喜欢,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都不要分开那样喜欢着。” 清岚依旧没说话。 花囹罗更紧张了些:“我知道有些唐突,也可能有很多我不能喜欢你的理由,可是我会努力…… 不会一直是你的负担,不会再唤醒锁命令让你那样照顾我。我会变得很强,我以后也会保护你……我想要不顾一切那样的,我喜欢你……” 说着说着,视线就被泪水模糊了…… 花囹罗从来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表白,会以流眼泪的方式。 但真的控制不住。 因为心里的喜欢说出去了,那种坦然。 因为还怕被拒绝,那种彷徨。 因为他的沉默,因为他的平静,心口那种疼痛…… 许久,清岚说道:“公主说完了么?” 花囹罗点头。 “说完请回吧。” “……哦。”这是被拒绝了么?花囹罗木然走到门口,可是他没说拒绝啊,她又折回来,“我刚才说我喜欢你。” “我听见了。” “你呢?喜欢我吗?” 清岚手指微动,拒绝的话就梗在了喉头说不出口,手指紧紧一握,他说:“公主年纪尚小,有些事……” “你喜欢或是不喜欢我?”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花囹罗已经感觉到他间接的拒绝,但她就是要直接的答案。 见他嘴欲张,花囹罗大声道:“不要说分内之事这样的话,我听不懂。” 清岚牙关一紧:“清岚对公主没有分内之外的想法,自然今天公主说了什么,清岚也没有听到。” “你……你骗人,你……” “这是怎么了呀?”段潮涯此时推门进来,“镜公主这是……” 花囹罗连忙低头,眼泪达达滴在地板上,在段潮涯走过来时,她转身跑出屋子。 清岚就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但是,段潮涯在呢…… 清岚站着没动,他盯着地上那几滴在地上晕染开来的眼泪,就像是在他心瓣上刺开的小口子。 段潮涯轻声问:“清岚大人,你还好吗?” 清岚木然转身,拿起桌上的信竹,继续传信。 门边的雪下得很大,即使没回头,他也能看到那个小身影在风雪之中奔跑的样子……那么脆弱,却那么倔强的…… 都说表白之后,会觉得心里豁然开朗,其实这多少有些自我安慰的成分在里头…… 被拒绝真的很难受,尤其是,在别人还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跑去表白的举动。 感觉丢脸更觉得失落…… 但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至少能够把自己想心意表达出去,至少知道别人的心意,即使被决绝,这样就能够开始心灵新的旅程了。 花囹罗蹲在假山后边,自我调节了大半天,总的来说,她还是没有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 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她要出宫。 虽然,她也不知道在算不算是一种逃避,但是这个想法来得突然而猛烈,恨不得此刻就飞出皇宫的高墙去。 思前想后,花囹罗脑子里就只剩下要出宫这个念头了,于是第二天她就是把白荷叫进来。 “白荷,我有钱吗?” 白荷愣了一下,立即拿出一个箱子,里边都是银子。 “都是我的?”看起来真挺多的。 小丑蛋双眼发亮:“看起来好多,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了。” “皇子跟公主每月都会月俸,加上一些赏赐,公主的还算少的了,只不过因为公主一直没用,都攒下来才有那么多。” 花囹罗看着那么一箱银子稍感欣慰,花离镜总算还有点积蓄,她非常大方地拿了八九个银锭:“白荷,你一直照顾我辛苦了。”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拿着吧。” “谢公主。” 她又拿了四个银锭给白荷:“你拿这个去给新来的侍女跟太监,就当是……取暖费吧,让他们自己添购冬天的衣裳。” “是。” 白荷一走,花囹罗拿出乾坤袋,把银子装进去,对了,上次借赤莲的钱还没还呢,她又拿出一个荷包,包了银子准备还给赤莲的。 又去柜子里翻了换洗的衣裳,不用带那么多吧,反正她这么有钱,到时候再买…… 完全没有金钱概念的花囹罗就这么整装待发了。 白荷进屋,发现花囹罗已经不在屋子里,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的公主跟以前那公主不大一样,经常是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 出门也不爱带着丫鬟,冷不丁一会儿又在屋里。 所以白荷认为她可能是去景阳殿或是玥王那儿了。 最近白荷做事也没什么积极性,因为清岚大人跟段潮涯在一起,她觉得整个人生都黑暗无比。 虽然她觉得自己高攀不上清岚大人,但总有麻雀变凤凰的梦想。 因为清岚大人除了公主之外,跟她相处时间最长。她总认为,清岚大人不喜欢公主的话,也会注意到公主身边的她。 没想到,段潮涯忽然半路杀出来,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更令她伤心的是,自从段潮涯入住清苑之后,清岚大人就不允许她随意进入清苑了。 这是一个非常沉重打击。 “白荷姐姐,炭我已经添上了。”新来的婢女春桃问,“公主还没回来,我们需要去找找吗?” 白荷一个人在盛世阁伺候公主那么久了,终于来了几个能让她使唤的人,她对他们是可以有些不耐烦的。 “别瞎操心,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是。” vip卷 第一百一十章 一影封喉(三更) 白荷望着清苑的方向,继续哀怨惆怅,有时候真恨不得直接冲进清苑去。 但是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也没那个胆量进去。 隆冬了,雪一直断断续续下个不停,不过好像今天公主出门的时间是比较长了一些。 白荷本想叫春桃去找找,可忽然想到一个能进清苑的理由了。 于是赶紧进屋梳妆了一下,直接奔着清苑而去。 刚走到院门,本想打声招呼再进去,转念想若是打了招呼,指不定清岚大人就说公主不在或让她回去话。 她直接就踏入院中。 屋子的门半掩着,白荷刚想推门进去,手停下来。 公主跟段潮涯在屋里,公主背对着她,段潮涯面对这她。 她还没来得及听到她们在说什么,段潮涯突然瞪大眼睛,下一瞬间,一股血忽然从她脖子拿出喷了出来,她甚至可以看到她头部往后折,露出脖子上巨大的裂口。 白荷吓得连忙捂住嘴。 小丑蛋扑腾着:“呜!” 而室内的花囹罗更是吓得跌坐在地上。 段潮涯喷了她一脸,血腥的味道充满她的味觉,而此刻段潮涯就倒在她面前,脖子的裂口拿出汩汩冒着鲜血…… 花囹罗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也许还有救…… 不,肯定没救了,她都看到她脖子被割断了大半…… 门忽然被打开,白荷走了进来。 花囹罗哆嗦着说:“白荷……快去叫清岚,快去……” “公主,奴婢觉得你还是赶快先离开这儿吧!” “离开?”花囹罗的脑子此时是空白的,她是准备出宫,怕清岚会以为她是被他拒绝了所以逃跑,特意来表示一下。 可清岚不在,她才跟段潮涯说了会儿话,没想到会这样…… 白荷扶起她,此时果断说道:“公主要相信,这一切跟您都没关系,都是奴婢做的……” 为什么白荷要这么说?什么不是她做的,而是她做的? 花囹罗身体虚软着被她扶起来,走了两步,她甩甩头:“不,不对。” 白荷说这话是要帮她定罪的意思,但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我不能走,白荷你去把清岚叫过来……” “公主,这事只有你知我知。” “立刻去找清岚!” “……是。” 白荷奔跑着出去了,室内安静得让花囹罗害怕,她艰难转过头,想看地上的段潮涯…… 小丑蛋张开肉翼捂住她的眼睛:“主人别看,我可以作证,你什么都没做。” 花囹罗心里稍微好过一点点,她很想哭,可是不敢哭。 “主人我们去院子里等吧。” 花囹罗不动,胸前的血渗透进衣服里,一片冰冷,脑子里都是段潮涯出事时的情景,鼻腔里都是血腥味…… 为什么会这样? 小丑蛋知道她其实很害怕,所以不断地用依偎着她:“主人,真的跟你没关系。”它飞到她面前,用手帕擦她脸上的血迹,“不是你的错……” 没一会儿,清岚进屋,看了矗立在屋子里一脸苍白的花囹罗一眼,又看了躺在她身后的段潮涯,一脸肃然。 “都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总觉得这是清岚说过的最冰冷的话。 “公主,我们出去吧。” 我不要出去,我要解释…… 心里说了无数遍,可是还是被白荷扶了出去。她们才刚走出门口,身后的门跟窗户立即同时哐当全部关上。 花囹罗感觉自己的心都被震碎了,身体疯狂颤抖起来。 白荷叫唤道:“公主……” 花囹罗没再继续离开,她就站在屋檐下,她要等清岚出来,她想说她真什么都没做,她没有伤害段老师…… 风雪不断灌进来,小丑蛋呜呜着,也不敢多说话,但是主人这么站下去,会冻坏的呀。 白荷跑回盛世阁拿了斗篷过来,披在她的身上,又把一盆炭火放在她的脚边。 至始至终,花囹罗都没有动,连目光都不曾从一个点上移开过。 直到一排护城军的队伍,从荷塘那边往清苑而来。 “该不会……”白荷惊慌地推着她:“公主你快去躲一下!” 她的动作很大,花囹罗踉跄了一步。 “公主你就别任性了,你身上这么多血到时候怎么解释?” 白荷是怕那些人把她抓走吧? 其实说实话,花囹罗心里不害怕是假的,毕竟段潮涯是在她面前突然被割喉,惨死当场,现场没有其他人,估计她也说不清,更找不到此事跟她无关的证据。 白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护城军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刚才那几个来清苑的宫女瞎传的话吗?” 八个护城军已经到了清苑院内,先给花囹罗行礼。 “公主万安。” 白荷将花囹罗的斗篷拢得紧紧:“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属下收到情报,似乎在清苑发生了让公主担惊受怕的事,特意前来巡查。” “清苑是清岚大人的住处,能有什么血腥的事发生?” 所有对话都是白荷在做。 头领说道:“白荷过娘,属下可没说是血腥事件……” “你!”白荷慌了神。 “公主,属下冒犯了,但是确实属下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公主受了伤?” 既然是担心他受伤,何必要说冒犯二字?显然,他们是知道了些什么,特意过来的。 血腥味确实已经浓烈到他都能闻得到了吗? “公主,请问是否刚才发生了什么令您受惊的事?” 头领一而再地强调并发问。 花囹罗嘴唇哆嗦了一阵:“我……”喉咙干燥得发疼,她用力咽了一口气,“刚才我……” 她身后的门忽然吱呀打开了,清岚走出来,白荷立即退到一旁。 清岚背着手,面无表情道:“刚才公主不小心打翻了我药罐,我正让她罚站,不知这算不算是受惊事件?” 铁统领抱拳行礼:“清岚大人这么说,属下便知道了。不过,不知公主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因为避让,白荷已经放开了花囹罗的斗篷,所以她胸前的血迹被发现了。 清岚道:“刚才我与公主救了一只受伤的麋鹿。” 那头领看清岚衣袍上也有血迹,点头道:“清岚大人果然是心善的大神医,但职责所在,还请清岚大人让我们看一眼受伤的麋鹿。” 花囹罗脑中立刻又出现段潮涯暴毙那时的画面,感觉一片晕眩。 “大胆,你们这是要搜清岚大人住处吗?”白荷说道。 “属下职责所在。” 看来,清岚也是想帮她掩藏事实啊?心里有直觉说,如果她说出事实,那么她要被冤枉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但是此刻,就像警察要抓现场似的,她根本就不得不站出来。 花囹罗脚步向前。 “段学士。”清岚忽然开口,“是你将麋鹿放生的,还请你亲自来解释,麋鹿你已经放生。” 此话说完,花囹罗跟白荷都愣住了。 就连那个护城军头领也有些错愕。 室内忽然有了动静,花囹罗心跳到了嗓子眼。 随后,清岚让道,段潮涯从屋内走到门边说道:“麋鹿我已经放生。” “呜……”小丑蛋扑腾飞起来。 护城军头领面色一改:“既然如此,那属下先行告退。” 随即一行人离开清苑。 白荷惊讶地问:“段学士你……没事?” 段潮涯微笑。 难道清岚的医术真的可以达到这个地步吗?花囹罗捏起拳头,心里的害怕反而大过了惊喜。 她鼓起勇气看向段潮涯,只是晃眼还没看清,清岚走上前:“白荷,扶公主回去休息。” 小丑蛋雀跃说道:“主人没事了,清岚大人医术高明,段学士好了!” 白荷吐了一口气,上前扶住花囹罗:“公主,我们回去吧。” 在白荷的搀扶下,花囹罗走到白玉桥头,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木屋。 清岚此时关上门,门关上的那一刻,花囹罗看到段潮涯依旧微微笑着…… 这种笑容,却不断地让花囹罗想到,那个突然被割裂的血红的脖子,两者不断地重叠,不断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 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花囹罗这样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看到床边站着的人,即使他面色冷傲,她还是忽然一阵委屈,叫了一声。 “哥……” 不知为何,看到花离荒的那一刻,压抑了多日的眼泪瞬间像开了伐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就止不住了。 当然她不可能去抱着他痛哭流涕,她只能拉着被子蒙过头嚎啕大哭。 花离荒就站着俯视那个缩在被子里,哭得让他十分烦躁的花囹罗。 他来可不是看她这没出息的怂样的,更不是来听这该死的哭声。 可是,看着那个抖动的被子,他愣是做不出把她拖下床揍一顿的举动。既然不想管她,他大可以一走了之等她安静了再来的。 可是,脚像生了根一样,就是拔不起来。 尤其是她委屈的叫了一声“哥”,然后泪如雨下的模样,真的让他……非常的想杀人。 为什么可以哭那么久? 用这么长的时间去哭,为什么不选择起来把话说清楚? 没出息的东西。 花离荒就那么站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床上的哭声逐渐停歇,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现在,他就要把这家伙给好好修理一顿! 但是哭声是停了,被子下也没了动静,只有偶尔的抽噎声显示,下边的人还活着。 该死的家伙,居然敢这么就睡着了…… vip卷 一百一十一章 囹圄之灾(四更) 花离荒背着的手慢慢捏成拳,真该把她丢到院子里去冻醒,正好雪够厚,把她给埋了。 室内很安静,被子因为她的抽噎忽然动一下,时间越长,抽动次数越少,然后彻底平静下来,只能看到被子她的呼吸有规律的轻微起伏。 然后天色慢慢暗下来…… 花囹罗终于翻了一个身,拉下棉被,从段潮涯出事那天开始,只有今天的午睡睡得最舒服。 盯着床顶许久,偏头看室外的光景。 天色已经暗下来,床边站着的人背着光,模样有些模糊…… “啊。”反应过来的花囹罗几乎是弹坐起来,“你,你怎么在这儿?” 花离荒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他为什么在这?敢情她中午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花囹罗脑子一转:“我不是在做梦……你一直都在……” “立刻给我滚下床。”花离荒走出她的闺阁。 白荷这才敢进来点灯,并服侍花囹罗起身。 花囹罗忍不住倾身看厅内坐着的花离荒,他来盛世阁还是第一次吧……不对,上次半夜来了一次,把她掳去十里行宫。 但这次又是干吗来了? “他来多久了?”花囹罗小声问白荷。 “公主午睡没多久就来了……” “哦……啊?”中午就来了?难道他一下午都在这儿? 花囹罗心里怪怪的,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的吧?早几天还刚去了西凉…… 花囹罗走出来。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才多久不见,脸色跟外边的雪一样刺眼。 “传膳。” “是。”白荷立即去办。 花离荒可不是特意来盛世阁吃饭的人啊。 可是,他真的就在饭菜上来之后就开始吃饭。 大哥你来吃饭也不带这样的啊?都让她误以为他们兄妹情深了。虽然他们的关系比起之前已经大有进步。 但请吃饭的时候,别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行么? 这叫人怎么吃得下去? “哥,你要有事儿呢,就说,不吃饭我也能接受你说事。” “聒噪。” 显然他对别人打扰他吃饭很不悦。 花离荒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搞定的人,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花囹罗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 花离荒此时冷眼扫过来:“你敢比本王先吃完?” “……”这他都想拿第一啊? 花囹罗本想反驳两句,但还是算了,重新持起筷子继续吃。 一顿饭他要不要吃那么久啊? 这也就算了,他还在盛世阁来饭后甜点…… 这到底是什么路子? 什么路子,花囹罗没过多久就知道了。 花离荒酒足饭饱之后,跟她说了一句:“你很快会被关押进大牢。” “……”难道段潮涯的事出问题了?可段潮涯那天不是已经好了吗? 花囹罗不语。 “你不问为什么?” 如果是段潮涯的事,她就知道是为什么。如果不是段潮涯的事,他宁王想关她,哪里还需要理由? 在皇城学堂的时候,他不是险些把她关挂了吗? 见她不说话,花离荒自顾说道:“我跟青羽鸾翎这次去西凉,查出的结果是,‘影子’的形成来源你身上的尸魂。” “什么?” 那天青羽鸾翎活卷宗里能把杯子击碎的黑影,是她身上的尸魂形成的? “初步调查结果,影子是尸魂吸收了树魂果实力量之后的产物。宫里昨晚已经发生有人被割断咽喉致死的案件……” 割断咽喉…… 花囹罗立刻想到段潮涯的死,面色顿时惨白,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身上有影子,所以她没动手,但段潮涯却被影子杀害…… “宫里已经有些传言涉及到你,人言可畏,很快皇上也会知道这事儿。” “所以你今天是来抓我的吗?” 所以还让她吃吃喝喝,弄得跟最后一顿饭似的。 “你该庆幸是本王抓你而不是别人。” 花囹罗此时的心态有些消极:“庆幸不庆幸,不是宁王说了算吗?” “愚蠢。” 若是等东窗事发,皇上将她交由别人来审问,尤其是落到有些想故意嫁祸的人手里,那可不一定能不能活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看她依旧沉默,花离荒没来由一阵烦躁:“就一个月。” “花离荒。”花囹罗看向他,一脸的不解,“为什么我就不能安安稳稳生活着?我不争权争宠,甚至这皇宫里有没有我,都没人察觉,可为什么我就不能平平淡淡地活着?” 花离荒喉头一紧,表情更冷酷了些:“这一个月,你得无条件听我的。” 说完,他起身冷声道,“来人。” 门外待命的士兵进来。 花囹罗自嘲一笑,原来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在她房里站了一个下午…… “带走。” 这是花囹罗第二次被花离荒关进大牢,虽然这次似乎有原因,因为影子杀手来源于她,她也亲眼看到了影子割断段潮涯的脖子的。 可是,无论如何还是觉得冤枉。 就像一个为了救火被严重烧伤,后来因为样貌太丑吓死了人,最后就被当成凶手关起来的感觉。 可关键这个人还不能伸冤,因为似乎确实是他的丑陋把人吓死的…… 这次的牢房比学堂的岩洞牢条件好了些,里边铺了厚厚稻草,稻草上还有床被子。而且她待遇还挺特殊的,别的牢友都是集体宿舍,她一个人住单间。 饭菜准点供应,还能配上一些用刑的惨叫声当音乐。 牢房里各种叫喊,有的喊自己冤枉,有的喊误杀了人被判刑很冤…… 花囹罗偶尔会看着树魂果实发呆,心想着它可能也像她一样很冤枉…… 它也什么都没干啊…… “她一直就这样?”多日之后,花离荒来到大牢之内,花囹罗面对着墙躺着一动也不动。 “回宁王,是,除了正常吃饭,就躺着。” 花离荒看了她许久:“好好看着,没本王允许,任何人不能探视。” “是。” 花离荒离开了天牢。 小丑蛋趴在花囹罗的身边,小声问着:“主人,你不问问宁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都十多天过去了。” 花囹罗摸摸小丑蛋的小脑袋:“要是有结果的话,我们就能离开牢房了。” “那问问心里总该有个底。” 花囹罗不回答了。 小丑蛋眨眨眼睛:“主人你是不是在赌气?” 赌气? 赌气不是只能跟对自己好的人赌气吗?比如跟自己亲人,比如跟清岚…… 原来,花囹罗你的心结在这儿。 承认吧,你自己知道心里有多觉得对不起清岚,就算是段潮涯能救回来,清岚看到段潮涯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又该多痛苦? 何况…… 何况那天看到的段潮涯根本就不对劲,作为花家人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奇怪的地方,只是她不承认,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些罢了。 花囹罗把小丑蛋拢进怀里。 “你说,我能跟谁赌气?” “嗯……” 小丑蛋也说不上来了,虽然宁王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好像如果跟他赌气的话,后果会很惨。 本来还有个清岚大人的,但是又发生了段潮涯事件,就算不是主人做的,但好像再跟他赌气也赌不上来啊。 “呜!大yin贼!”小丑蛋忽然就想到了九千流,“他一定可以。” 花囹罗无奈笑了,他大概是可以,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她看着丑蛋那贼眉鼠眼的机灵样,忽然就松了口气:“我还是觉得有一个人最可靠。” “谁?” “你。” “呜?” “无论什么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不一直是小丑蛋你嘛?” 小丑蛋眼睛眨啊眨,瞬间脸红了:“呜!”只是它还不够强大,“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他最喜欢主人了! “睡吧。” 主从二人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接着就是几声惨烈的叫喊声,花囹罗坐起来。 “呜,烟味!”小丑蛋飞到牢边看,继而一阵大火忽然就从门口轰了进来。 它连忙退回花囹罗身边:“着火啦!” 牢房内有稻草,很快火就扑进来,本就不够通气的室内瞬间浓烟滚滚。 牢房内顿时乱成一片,有的被烧到了惨叫,有的将要被烧到惊恐大叫,不断有人踢打着牢笼,里边闹成了一团。 花囹罗跟小丑蛋被呛得无处可逃,看到地上的那壶水,她撕下裙摆浸泡了给一块给丑蛋。 “丑蛋别飞那么高,下来,用这个捂住鼻子跟嘴巴。” 可是即使捂着嘴,即使低伏在的底下,室内被烟火充斥,四面又是牢笼,她们能指望谁来救? 火势越来越大,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主人……呜……”小丑蛋已经有点支撑不下去了…… 花囹罗也是。 花离荒啊花离荒,只怕我等不到你的一个月了,只是不甘心啊,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已经构成含冤而终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生命再次濒临毁灭。 花囹罗心里想着,如果这个时候,锁命令启动,清岚还会立即出现么? 即使是死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还被他所救,她才刚跟他说过,努力着不成为他的负担,不会再让他以性命为她作担保,让她活着。 这种被保护的方式,忽然让她觉得格外的卑微。 身后忽然轰隆一声,在她牢房内忽然出现几个穿着黑色的身影,花囹罗最后的意识留在那几个人朝她走近时,中断。 vip卷 一百一十二章 被劫狱 醒来时发现在自己正躺在床上,但是个陌生的房间。意识回笼时,赶紧爬起来看枕头附近。 松了口气,小丑蛋在。 这时候,花囹罗也发现了站在窗户边的人,花囹罗下意识把小丑蛋收到自己身上。 床边的人整个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脸也蒙着半张,只看到一双冒着光的眼睛,整个人像一只黑色的幽灵的一样。 他就是把她从牢房里救出来的人? 他是谁,为什么要救她?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谁吗?”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知道她花囹罗的身份不成。 “但是你是谁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好,我来告诉你,我是……”那人半掩在斗篷帽子下那双眼睛光芒乍现。 “能救你脱离苦海,从此以后让你自由自在,不再受牢狱之苦,还能成为世间至尊一般的存在的人。” “你是皇帝?” “哼,皇帝……”黑幽灵满不在乎讽刺笑着,“皇帝不过是一种摆设,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封你为王……” “山寨大王?” 花囹罗留意看那个人的脚,就怕万一又是一个脚不着地的鬼啊什么的。但是他浑身被黑色披风覆盖,根本就看到脚。 “是傲视万物的魔王。” “噗……”一口嫩血给喷出去,“我人当得好好的,暂时还不想当什么魔王。” 大魔头是花离荒好不好? “你确定你人当得好好的?”那人声音抬高了一个音阶,“你是人么?” “你才不是人!”这令花囹罗不爽,别再别人失意的时候说这个好吧?“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黑幽灵看了她须臾,说出两个字:“影子。” 花囹罗心里警惕起来:“因为我而产生的那个影子?” “哼……”那人有是短促一声轻笑,“确实是因你而产生的。” “因为尸魂吸收了树魂果实的力量而产生的那个东西?” “确切来说是你的力量……” 花囹罗二话不说,直接击出噬魂铃铛。 铃!! 中! 现在她的力量可不像之前那么弱。 可虽然击中了他,但却像打中空的衣服一样,那件斗篷就垮下来掉在地上,里边居然真的是空的。 然后,花囹罗就看到一片黑影,从衣服下钻出来,从门口逃出去。 花囹罗立即追上去,一打开门,花囹罗愣住了,这房子居然是悬空的,四周黑洞洞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刚才要是冲得快一步就会掉下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 花囹罗赶紧把跨出去的脚收回来,回头看室内,里边的摆设已经不见,空荡荡的,只剩下墙上无数的门。 花囹罗走过去,从第一扇门开始,每一扇都打开看一看,每一扇都是无底的黑暗。 那么…… 只剩下最后一扇门,几乎能预感得到会发生什么。 她握紧拳头打开。 “啊……” 想过很多会遇到的情景,可能是无限的黑暗,可能是扑面而来的恐怖画面,最好也不过是一道能通向出口的路。 可花囹罗从来没想过会看见…… 一条两边都是绿树的柏油路,路边有一个不算很大的公车站牌,站牌上写着“京西巷站”。 站牌后不远处,那个爬满碧绿藤蔓的老围墙,上边开着紫色的小花朵。栅栏式的铁门旁写着“京西巷106号”。 这是她的家。 她每天都会在这个站牌下车,然后沿着老围墙角走,打开那个铁门就能到家,不管爷爷在不在,进门都会说“花老爷,我回来了”! 那么思念的地方,多么急切想要回到的地方,花囹罗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泪流满面。 耳边忽然传来:“京西巷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 公车门打开,花囹罗朝车门下跨出脚步…… …… 从这个时间点退到早几日前的西岐皇宫内…… “你不是说一个月之内一定破了影子案件么?”花无极勃然大怒,“如今天牢被劫,镜儿被救走又如何解释?” 这次劫狱也在花离荒的预想范围之外,除非牢房内有人接应,否则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父皇,孩儿一定会在剩下的十天之内破了这个案子。” “破案?犯人呢?”花无极道,“朕是对你有极大的信任与期望,才答应将此事全权交给你处置,如今看来,朕对你的期望还是过高了!” 花离荒不语。 花博弈此时上前道:“父皇,十一弟可能也没想到有人纵火劫狱。” “弈儿,从今天开始,由你参与此案,十日之后,你们必须交给我一个结果!” “是,父皇。” 花无极甩袖离去。 花博弈笑道:“上次你让我参与冬季赛的保全,为了报答你,这次的影子案件,我也全力以赴的。” 花离荒勾起嘴角:“全力以赴会很容易因公殉职的。” “……” 花离荒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赤莲匆忙跑过来:“宁王,寅虎醒了,寅虎队最后被困的地方是地罗殿内,他们遇到的对手都不是灵力使用者,大概就是青羽堡主说的,魂魄之力。” 又是地罗殿,他以为那个地罗殿不过是尸魂制造出来的幻境,他已经将那幻境打破,没想到还有下文。 此时赤莲的信竹又咕隆一声响。 赤莲一看,面色肃然:“宁王,是泯世来信。” 这件事居然还涉及到了泯世?花离荒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伸手拿信。 “宁王,立即前往西凉,镜公主很可能是打开地罗门的钥匙,千万要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花离荒立即赶往西凉。 青羽南天与寅虎已经等候,寅虎将他们带往地罗殿方向。 青羽南天说道。 “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说出青羽家族的秘密。 青羽家族每一位继承者,都会承接上一任堡主留下来的记忆晶石,这个记忆不知传了多少代,但是,接下来我说的事,请宁王务必仔细。 世间原本分天界、人界、地界。 天界掌管人、地二界。数千年前,地界想要推翻天界统领三界,最后被天界封印于地罗门之后。 如今地罗门再现,只怕是极凶之兆。” 青羽南天看花离荒听到这个消息,依旧显得平静,忍不住问道:“宁王也听说过此事?” 花离荒避而不答,问道:“关于地罗门的封印,青羽家的记忆晶石有记录么?” “记忆晶石的接收多少需要继承者本身的参悟,老夫惭愧,并不能完全解读记忆晶石。” 花离荒不语。 寅虎身体并为完全恢复,但浑身依旧透露着浑厚的力量,上身的肌肉贲张,身后背着的武器是一把宽阔的大剑,名为阎罗斩。 一直带领这队伍,来到一个巨大的山体面前。 “宁王,就是这里。” 寅虎提起身上的阎罗斩一挥,一道弧线剑气飞过去,打在岩壁上,岩壁似水波晃动,随即出现了一个山地。 青羽南天也愣了,他在西凉生活了那么久,也没发现这里隐藏着的这个区域。 这么看来,在西岐乃至整个苍元大陆,应该存在更多未被人发现的奇景幻境。 大队人马继续前行,此地方圆百里没见一个活物,却不显得荒芜,而是沉寂。路上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倒是像某些生物的化石。 最让人觉得惊叹的是,面前这座巍峨的山。 山高直冲云霄,山面陡峭,仰头观望时,感觉山体扑面而来。 “宁王,就是这里。”寅虎说,“当时在这里,我们遇到那些黑衣人的。” 寅虎用阎罗斩挥下。 山体表面像是有一层保护膜,阎罗斩劈进去,裂开了一个口子,可立即又恢复原状,跟劈开水面的感觉。 显然寅虎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因为内伤还没痊愈,脸色立即变得有些苍白。 “我试试。”赤莲举起烈焰刀,灵力充满,破空挥下。 一道火红的裂痕熊熊燃烧,但很快又慢慢消逝。 赤莲说:“宁王,这种力量跟尸魂阵极为类似,灵力会被吞噬。” 花离荒看着那山面许久,心中一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上次在尸魂腹地,刚开始时,尸魂阵并不具备有吞噬灵力的:“青羽堡主,尸魂阵原来可有吞噬或化解灵力的作用?” 青羽南天想了想,说道: “虽然尸魂阵庞大,但未出现实体真身时,是可以攻击的,就比如尸语,如果具有足够强大的灵力,就能凭自身力量破解。” 这样的话,两者就有着必然的联系了。 当尸魂实体出现时,它体内埋着一个花囹罗,才产生吞噬灵力的效果。 如今这个阵法是当时的尸魂阵一样的原理,那就是利用花囹罗的力量形成了一个结界。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花离荒的猜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这里。” 赤莲愣了一下,诧异道:“宁王是说公主?” 花离荒上前走了几步,手一握,黑色断魂剑出现在他手中,他望着山面须臾。 断魂剑从他手上飞了出去,插入石头当中。 同时花离荒身上的灵力瞬间膨胀燃烧,断魂剑上的灵力骤然跟着轰的一声向四面八方荡开。 犹如在水下晕染开来的黑墨一般…… 青羽南天暗赞,宁王与断魂剑完全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嘎嘎嘎 石头出现了裂缝。 vip卷 一百一十三章 心门之道 花离荒凌空抽出断魂,裂缝越来越大,遍布整个山体,眼看就要崩塌。 赤莲与寅虎赶紧上前想要掩护主子,花离荒举手制止,浑然未动。 山石崩塌的瞬间就消失了。 青羽南天惊道:“居然是造型结界!” 这种结界,完全可以模仿周围的景色,掩人耳目,达到藏身的效果。 “据说这种结界,只有保护色的作用,并不具备这么强大的防御能力,这个居然能当下赤莲与寅虎的攻击。” 花离荒不语,能达到这种效果,是因为花囹罗在其中…… “公主!”赤莲惊喊一声,果然像宁王所说,公主确实就在此处。 但是,花囹罗此时完全凌空站在半山腰上,赤莲叫唤了几声,她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听不到。 仔细一看她的举动,她现在像是类似于被困在一个依傍着山崖房子里。 房子应该有无数扇门,她不停地打开一扇门,又关上,再打开,再关上,似是每扇门外都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心门之道。” 青羽南天脸上出现了担忧。 “利用被困者心境制造出的幻境,起初的门外都是被困者心中的绝望,最后会出现被困者心里最想去的地方。 当然,那只是被困者的想象,如果她踏出去,会达到的地方会是幻境制造者想让她去的地方,完全是请君入瓮。” “那人是想让公主去哪儿?”赤莲心问道。 钥匙。花离荒想起泯世给的信,钥匙当然要去的地方是钥匙孔,也就是打开封印的地方。 “青羽堡主,心门之道没有破解的办法吗?” “虽然能够用灵力强制性将幻境打破,但会直接折损公主的心脉……” 赤莲看向花离荒。 花离荒仰视着在半空不停开门关门的花囹罗,牙关紧咬。如果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会不会真的像泯世所言,地罗门将会全部打开? 如果他强制性打破心门之道,花离镜又会怎样? 他曾说过,在面对选择时,一定会放弃考虑花离镜,可是如今,却下不了决心。 正在他抉择之时…… “一个逃犯,自然是要全力射下来!”花博弈尾随而来,他身后跟着三百精兵。“弓箭手,极力缉拿逃犯,射下来……”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凉。 花离荒断魂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眸中紫色瑰丽,隐藏杀机。 他都没说要动手,他算什么东西? “花博弈,看来你没记住本王说过的话,太过全力以赴会让你因公殉职。” “你……你若动我,父皇自然会知道。”花博弈从身上拿出金色腰牌,“诛同门者,受皇之审判。” 皇之审判,是苍元大陆所有帝王能继承到的天界力量。 苍元大陆灵力覆盖,皇室之中经常会出现一些灵力高强的孩子,他们的力量远远超于皇帝,为了规范这些孩子,皇帝拥有借天界力量,对他们进行审判。 花离荒笑容鬼魅:“四皇兄,杀你,何须通过本王之手?” 花博弈心里一惊,但他要是没半点本事,就不敢挑战花离荒,他随即说道:“你现在是要阻挠我执行圣旨么?” 他拿出金龙圣旨:“皇上圣谕,缉拿逃犯花离镜,不惜任何代价,弓箭手,射!” 精兵自然惟命是从,统一举箭,面朝半山腰的花囹罗。 “谁敢动,死。”花离荒冷声道,“花博弈,你确实挑起了本王的怒火。” 花博弈手持金龙圣旨:“皇上圣谕,三百精兵听令……” “哼……很好。” 花离荒嘴角一勾,翻手一抬,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地上起了一层结界,花博弈的几百精兵就被黑色弧形笼罩在内。 花离荒身上的灵力,燃烧到了极致,就像那日在玉都的盛怒,甚至他的力量比起那时候更强大数倍。 黑色的灵力咧咧燃烧,紫色的瞳眸魔魅诡异。 “死亡结界,诛。” 嘭—— 两三百精兵,在结界之中,瞬间被灵压震碎,惨叫声都不剩一片。 花博弈惊恐万分,他知道花离荒很强,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强,数百精兵,在他手里简直就只是一群蝼蚁。 花博弈脚软跌于地上:“你……不是人。” 花离荒冷笑:“这么多年,你才发现这点,可惜了。” “难道……你的灵力已经破百了?” “还相信这个数字,是你失败的第一步。”花离荒冷声道,“本王宣布,弈王三百精兵皆因公殉职,弈王……” 花博弈看到他眼神时,来不及反击,只觉得胸口一闷,便失去了知觉。 花离荒继续说道:“重伤。” 花离荒回头再看峭壁上不断开门关门的花囹罗。 她心里到底有多少绝望,才会在开启这些门时又重重关上? “宁王,我们该何如做?”赤莲问道。 宁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让她自己回来。” 如果是幻境的话,花离荒心里有一丝肯定,认为花囹罗不会被幻境所迷惑,因为他跟她同陷地罗殿时,即使软弱如她,还是能保持格外的警觉。 这次,一定也会一样…… 只是,这个暗中的敌人,似乎对幻境的制造有着登峰造极的能力,从地罗殿到刚才的造型结界,到现在的心门之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以真实身份出现? 他跟影子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知道利用花离镜能打开地罗门? “公主不动了……”赤莲捏了一把冷汗,这么说,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门了。 公主面对着山崖,他们所看到的是山壁,但不知道公主看到什么,背影从震惊到频频发抖,然后不断用手抹过眼泪,说着: “花老头,我回来了……花老头,我回来了。” 花离荒眉宇成川,凝视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小心翼翼迈出脚步。 “京西巷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 只要走过去,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吗?真的就可以回到现代了么?! 明明那么渴望,明明恨不得立即跳下车,可是脚踏出车门的刹那…… ……这一个月,你得无条件听我的。 花离荒说的一个月的期限没到,段潮涯的事情还没了断,她还背负着一身的冤屈,如果她现在走,那么她就是畏罪潜逃。 她没有罪。 她相信自己没有罪。 花离荒一定也一样,不然不会给她一个月的承诺。 花离荒在争取,青羽鸾翎在争取,赤莲他们都在争取,不过就想还她一个清白。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相信她么? 花囹罗把脚缩了回来。 望着面前的属于花囹罗的世界,现代世界。 如果说,真的能通过这个地方回到现代,那个黑幽灵不至于说出让她成王什么之类的话。 更不必大费周章,先让她卷入冤案之中后,又从牢中将她救出来,制造了她同伙劫狱的假相。 他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让外人看来,他是她的同伙,然后他劫狱,她畏罪潜逃,她成了真正的罪犯。 她不会中了他的圈套的,即使面前这个场景,足以让她乡愁泛滥,情绪崩溃。 但,这一定是个幻境,这个场景,一定只是她的内心世界,她最想要去到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除了她之外…… 读心术嘛,小娘不信! 花囹罗走回屋子中间。 悬崖下的人心惊胆战之余又不免松了口气。可是,公主被困在心门之道悬浮于半空,她要怎么出来? 是啊,她要怎么出去? 除了最后一道门,每道门外都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只要跨出去一步,就能坠入万丈深渊。 仿佛? 花囹罗又去把其中任意一扇门打开。 黑暗铺面而来,甚至有风从指间吹过。 姥姥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似是被囚困,却又四通八达,哪儿都是门,却又感觉每个门外都是陷阱。 该不会这些都是她心里那乱七八糟的消极吧? 哈…… 她对西岐过然都是失望得没有边了么? 骗鬼呢,小娘玩的就是消极! 不管三七二十一,花囹罗走到一扇黑乎乎的门前,如果黑幽灵真的想利用她,那么也不至于让她挂掉吧? 管他呢!闭上眼睛深呼吸,心里想着,就算是万丈深渊,我就当玩蹦极了! 眼睛一张,纵身就往下跳,大喊着:“你妹的!真的是深渊啊!” 山崖下的众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武器,往她坠落的方向跑去准备接应。 “愚蠢的家伙。”花离荒腾空跃起,踏上将士的肩膀,朝着那个大喊大叫的身影飞过去。 重力加速度的下坠忽然被半途中断,耳边的呼呼风声骤停,花囹罗发现自己已经安稳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抬眼一看,花离荒不可一世的脸就在眼前,花囹罗心里闪过三个字,得救了。然后咧嘴一笑,伸手就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又激动地喊: “哥!” 花离荒徐徐落地,将她放在地上:“撒手。” 她忽然一点也不记恨花离荒把她关入大牢了:“别啊,再抱一两银子的!” “……”花离荒被她奇怪的论调弄得气不打一处来,“滚。” 花囹罗这才松开了他的脖子,看到周围的士兵还有赤莲、青羽南天,她无奈笑道:“对不起,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赤莲跟青羽南天相视,都松了口气,他们都还好,麻烦的是宁王跟花博弈啊。 “他是……”花囹罗看着身高将近两米的大个子,“寅虎?” “属下参见镜公主。” “比想象中的还要威武!”、 她倒还有心情寒暄。 “看来你逃狱的心情不错。”花离荒冷声道。 花囹罗连忙摆手:“哪能啊?” 抬头看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vip卷 一百一十四章 尸魂蛊真凶(三更) “我醒来就在那了,有一个黑衣人跟我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可是那个黑衣人只是一个影子,我击中他他就逃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当然不能跟花离荒说,什么当王之类的,大忌啊,“就说让我跟着他,他可以帮我逃走之类的。” “那你为什么不逃?” “不是你说的吗?这个月之内都得听你的。”虽然这个原因只是一半一半,但是拍拍哥哥的马屁总是有好处的。 确实,这话让花离荒挺受用:“好觉悟。” 切…… “您教导有方。” “……”这一句立刻让她方才那么一点可取之处幻灭,花离荒将她拎起丢给赤莲,“带走。” “是。” 一行人等暂时回到青羽堡落脚。 下午青羽鸾翎来信: 宁王,影子最后解读为,被注入蛊虫的尸魂,即尸魂蛊。通过对蛊虫下达命令,利用尸魂蛊杀人的巫术。 前日在护城界的幻境之内,搜到被灭口的护城军活卷宗,此人曾去清苑追查过公主有关段潮涯的事件。 建议首要追查真凶范围,宫中善巫术者。 …… 宫中善巫术者? 苍元大陆三足鼎立,西岐国人善灵力,东越国修法术,天方国精通巫蛊。 在西岐宫中最擅长巫术的人…… “赤莲,传信给妙音,让她把‘抓到劫狱者与镜公主一道押回锦城’的消息传出去,并告知,劫狱者已经道出‘尸魂蛊’的真相。” “是。” 寅虎道:“宁王这是引蛇出洞?” “就算蛇不出洞,追随的老鼠们会四处逃窜,倒时蛇定然忙于灭那些老鼠。” 寅虎恍然大悟。 花离荒道:“收拾行装,一刻时间后,返回中州。” “是。” 花离荒等人还没回到中州,已经收到妙音的信竹,说,狱官李元年被杀,太医房姚政服毒身亡。 更离奇的是…… 白荷在盛世阁悬梁自尽,被清岚救下。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参与其中,清岚能够阻止她自杀,也非偶然,而是从一开始就怀疑。 两日后,花离荒带着花囹罗回到西岐皇宫内。 此时,茹妃已经被软禁于云罗宫的住处。 茹妃,名为童秋实,是天方国皇亲国戚,擅长巫术。 十多年前政治联姻,进入西岐皇室,曾被花无极宠及多时,后因怀上龙胎却胎死腹中,被传是因为贪练巫术导致。 随后茹妃失宠,后也再无子嗣。 此案关系到后宫,又因是茹妃,皇上撒手不管,交由皇后处置。 朝阳宫内。 皇后坐于正座,花离荒坐于次座。其他妃子坐于侧座。 茹妃站在大殿中央,面色依旧坦然。 “茹妃,本宫再给问你一次,尸魂蛊确实是你所为么?” “不是。” “既然你不说。”皇后缓声道,“把白荷带上来。” 花囹罗看到白荷时,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虽然她知道白荷喜欢清岚,但因为喜欢而加害于段潮涯这样的举动有些残忍。 这不跟那些跟人家谈恋爱,人家不同意,把人家家人都杀了的那些变态一样么? 何况,白荷还是暗恋而已…… 此时的白荷神情已经有些恍惚。 皇后问道:“白荷你说,是谁把尸魂蛊交给你的?” “是……是小路子。” “小路子就是早前在宫里失踪的小路子吧?” “是。”白荷说道,“小路子那天给我一个黑色类似丝线的东西,说不论我给它下什么命令它都能帮我达成。我就把那黑线缝在公主的衣服上,说只要公主见到段学士,就……就要了段学士的性命。” 花囹罗听得汗毛都出来了,所以那个尸魂蛊在她跟段潮涯说话的时候,从她衣服上爬出来,融进了段潮涯的影子里,割断她的脖子? 皇后又问:“你为什么想杀段学士?” 白荷这个时候,停顿了好久才说:“因为……因为段学士来了之后,奴婢就没能再进过清苑……” “就因为不能进清苑你就起了杀人之心?” “对啊,白荷,你怎么可以因为这个就起了杀人之心?”茹妃啧啧道,“我茹妃殿里的小路子如今哪儿去了?” “我……我不知道。”白荷惊慌道。 “不知道?你是不是害怕自己的罪行暴露,把小路子也杀了?”在后宫这么多年,茹妃早就学会了如何移花接木借刀杀人。“皇后娘娘,您可得帮小路子伸冤啊。” “没有没有,小路子给了我东西后我就没见过他……”白荷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那你说,通知护城军铁统领到清苑抓你家公主的,是不是你?”审案的俨然已经由皇后变成了疑犯茹妃。 白荷此时惊慌看向花囹罗,嘴巴张了张,最后点头:“……是。” 花囹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看着白荷。 想问为什么,可反过来想,白荷能因为清岚跟段潮涯在一起怨恨之下对段潮涯起了杀心。当然也能因为花囹罗喜欢清岚,对她起了算计之心。 从她把尸魂蛊缝在她衣服上时,她就已经计划好了一箭双雕,把段潮涯跟她一并剔出清岚的身边。 白荷跪在地上频频发抖,她不过就是想清岚大人只注意到她一个人而已。 茹妃咄咄逼人:“所以,你怕事情败露,就把小路子跟铁统领给杀了?” “我不知道铁统领也出事了……” “一个敢杀人敢害自己的主子的奴才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茹妃冷笑道,“皇后娘娘可不能因为天方国人会适应巫术,就认为这些事是臣妾做的,臣妾最近身体不适,连门都不出一趟……” “经常为你诊病的姚太医忽然服毒自杀,茹妃不觉得奇怪么?”作为后宫之首,皇后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仅奇怪,更觉得可惜啊,当年不就是他确诊臣妾肚中的胎儿是因为巫术导致流产的么?” 茹妃整理自己的衣袍。 “一群奴才折腾着陷害自己主子,皇后娘娘却要拿臣妾说事,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皇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一直沉默的花离荒开口道:“如妃娘娘是否很惦记小路子?” 茹妃看了宁王一眼:“确实很惦记。” “茹妃大概不知,洗衣房后的水井里边是干的。” 茹妃眼神一眯:“宁王这话我可挺不明白了。” “这得问问玉儿才知道……” 玉儿是茹妃的贴身丫鬟,立即上前跪拜:“奴婢愚钝,也不明白宁王说的。” “既然不明白,本王叫小路子跟你们解释吧。” 一听到小路子,玉儿的脸瞬间煞白,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小路子还会出现?”花离荒冷哼一声,“本王都说了,那口井是干的,把小路子带进来。” 小路子从门口低着头走进来就跪下:“小路子给皇后娘娘,宁王,还有各位娘娘请安。” 玉儿吓得扑腾倒在地上,惊恐看着小路子。 “小路子,你抬起头来。” 小路子把头抬起来,花囹罗一看,下意识皱起眉头。小路子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像是曾经被利器切割过的伤口。肤色有些偏青色,眸光呆滞浑浊。 “小路子,本宫问你,是谁让你把尸魂蛊交给白荷的?” “玉儿。” 玉儿手指频频颤抖,皇后此时话锋转向玉儿:“玉儿,你为何要让小路子把白荷?” “因为……”玉儿看了一眼茹妃,战战兢兢说道,“白荷她来跟奴婢要……” “我没有。”白荷否认,“是小路子自己拿给我的。” 玉儿本就心虚,一听到别人否定自己说话,又忙着找另外的理由:“是奴婢自己给的……” “你为什么要给白荷?” “因为……因为奴婢一直讨厌白荷,就想让她闯大祸……” “且不论你这说法站不站得住脚,本宫就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尸魂蛊么?如果不知道,那尸魂蛊从何而来?如果是你炼制的,那么你可否告诉本宫如何炼制?” “哈哈哈哈!”见事情瞒不过气,茹妃忽然藏狂大笑,“对,都是我做的,是我!哈哈哈哈。”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胜利,却痛心疾首说道:“茹妃,你这是为何,本宫对你是在太失望了。” “失望?你应该很高兴才对?纳兰氏,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不可能看着你一双儿女都优秀的。宁王……” 茹妃眼中怨恨四起,“我那孩子也是个男孩,如果不是你母后杀了他,他比你还大两个月,也未必没有你优秀!” “我不会等着,花离镜也像你那样强大,令我无从下手时才后悔莫及!” 花囹罗无语了,这算什么?该不是因为她参加了一次什么冬季赛,出了那么一点点小风头,就要被人陷害吧? 不带这样的玩的! 但不免有觉得背部发凉,后宫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花离荒对她的话不痛不痒。 “本王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本王就问你,影子是谁?” vip卷 公告 她浑身滚烫,从洞里破阵而出之后,她就开始慢慢的烧了起来,婴垣尝试了给她通经脉,输内力,她的烧却始终不退。 人肉罗着布鲁克带着人走了,可是没想到不大一会儿,建材行的店长维尔急匆匆的来到办公室。找到贝尔辛格坐在沙发上,连口水都没喝,就担忧的问道。 而且,作为一个不逊色于恶魔家族的势力的重点培养的术士,他知道更多有关碧黛儿的事情。 掌门仙尊避开半夏,侧身往一边站了站,正要躬身给这只黑豹行大礼,突然见它凌厉的眼神朝他射来,其中的寒气能把人凌迟,他吓得赶紧停住了,一时间不敢造次。 来不及理会这个送情报来的人,白幽月便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些情报,一目十行地扫视了起来。由于功法的缘故,白幽月的精神强大无比,反应、计算等各种能力都远超同境界的法师。 其实王智很早就入行,只是一直默默无闻,不过和原时空不同,这个时空里,她毕业后就懵懂的加入了璀璨时代。 他又安排了几个任务,分别派遣了两位炽天使和一位圣徒前往北方战线,两位炽天使前往海峡四国,两位圣徒分别前往无尽海域和精灵森林。这时候,终于勉强达成了平衡。 要知道张教授是生物化学教研组的组长,科研实力很强,教学能力也很强,无数学生挤破了头想考入张教授的名下,当他的研究生。 惋惜个屁呀,这不是你管教不严家里面的男仆去为非作歹吗。但是现在自己手上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老管家对自己忠心耿耿,贝尔辛格不想让老管家感觉到伤心,只是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说道。 这个技能本来是夏洛的装备附带的,但是也被系统列入了可选的范围内。夏洛考虑到他自身的实力并不强,主要还是靠召唤物为主,所以自己选择技能偏向于辅助的技能。 贺郑对于其他人的质疑并没有理会的意思,这些人和他的实力差距太大,就算是那三个破界者,在一年前增加了敏捷属性之后,那三个破界者便都不足为虑,且不说经过了一年修炼和沉淀的现在。 上至曹操袁绍,下到凉州犄角旮旯里钻着称王的河首平汉王宋建,大伙儿都盼着燕北捅娄子。 朱重八已经改变了他家里人的宿命,现在是改变别人宿命的时候了。 同时感受到身后同伴的拉扯,非主流年轻人不仅没退,声音反而愈发大起来,他觉得是自己突然的发话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纹理不清,锈迹斑驳,若放在垃圾堆里,恐怕都不会有人多瞧一眼。 泊蕾斯还让自己出了树林的军队,在碰到对方数量比较多,或者是不能全歼的队伍与军队的时候,选择退让,不得让对方发现自己这边的来历。 他脱身之后,便准备回于凤别墅,他已经让秦芸去收拾东西了,明天坐飞机回国。 看来这些酒是有一定好处的,可以转瞬间就令人彻底松弛下来,难怪那些英灵殿里的疯子每天晚上都大口大口喝着这种酒,然后相互厮杀拼个你死我活,死了第二天又原地满血复活,周而复始却没有造成心理变态。 张谦烦闷的甩甩头,这种事情为何到了古代就变得像一个解不开的结了呢? 匈奴马嘴里带着辔头,啃食了好几下,都没能将那株低矮的青草,吃进嘴里。 而步军更多是要列大阵迎敌,伴随战车冲杀,甚至要进行攻城战和城市防御战的。 “你竟然还有勇气和本宫贫嘴。”辛婉耸了耸肩,罢了罢了,有了他这句话就放手去做吧,至于其他的,就再说吧。 当然,这并不会让庆云真人感到害怕,他焦虑的是他一旦交手,必然会引来更多的强者,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年轻家主松了口气,看了两眼武子,又在那抹雪白留连了一会,不过却眼瞳清澈,并没留恋,又看到穿着一身贱衣,心中升起厌恶。 “百灵又在瞎说什么呢?”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夏柔在特别的想着一件事。 辛婉被他的吻搞的头晕目眩,她脸上红红的,娇艳欲滴,如同天边的晚霞,见辛婉这个样子,明诚哈哈大笑,显然心情不错。 甚至从现在开始,我可以坐在酒店里面等消息,然后你一旦进行调查,就会遇到这辈子前所未有的危机。 工师丰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长公子会突然考校这种事情,有些猝不及防。 “姑妈,我只是想回来玩一会而已,你怎么就工作都给我安排上了。”舒盈一听,整个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噘嘴不满的看着樊静淑。 安锦颜柔柔一笑:“三妹妹就算你恨我,也不要将杀人的事情扣在我头上,我讨厌你门没错,可也没有最初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垂下头眼神闪过几丝黯伤。 那身雪白地冬衣已经换下,再次穿回来之前的衣服,薄言禾并没有觉得冷。 毕竟样貌放在那里,子清扬很相信她的身份,所以在听见她这话时,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看了看眼前的孩童,不过十二岁,身体有些柔弱,却有着坚毅的眼神。 正因为知道这个,所以南何在听到这里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夫人你会做吗?”老陈看着乔语微那信誓旦旦的样子,稍稍犹豫了下,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自己现在在半空中,男人清冷的气息抵着磅礴浓郁,难以散开的大雾,席若颜两面夹击。 在南何的认知里,是没有人会不喜欢吃糕点的,所以在听到帝何说的这话后,她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vip卷 一百一十五章 诡异复生者 “要是我说我也不知道,宁王会相信么?就算我知道,也不告诉你,又如何?杀我?” 茹妃早就将生死看淡。 “哼哼哼,我早就厌倦了这宫里的一切,不死不过就想报仇而已……宫里那么多女人,胭脂粉黛背后,有几个不是行尸走肉的活着?” “宫里有几个孩子不是死于非命?你们走出这宫里,抱着你们的腿不放的小鬼,都是冤死的……” 一旁的雲妃听她这么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平时茹妃经常跟她冷嘲热讽,还以为她内心足够强大,没想到也是心死的女人啊。 茹妃当年进宫不过十四岁,是那么年轻美貌,如今风华犹存,心却苍老枯槁。 若不是她没有花澜玥这个孩子做寄托,只怕她也早就崩溃了。 皇后开始也不加以制止她说这些,反正让那些新来的贵人妃子们都听听,也知道收敛懂规矩些。 “母后,这儿已经没孩儿的事了。”花离荒对这些说辞除了厌倦还是厌倦。 弱肉强食,规则所在。弱者才在这里抱怨连篇。 “那你回去吧。” “我们走。”花离荒对一旁的花囹罗说了声。 “噢。”花囹罗走了两步才记得回头跟皇后行拜别礼,可是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白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些什么。 脚步有些迟疑下来。 白荷忽然抱上她的腿:“公主对不起。” “……”花囹罗忽然觉得心里格外难过,白荷,如果你没伤到人,我真的可以原谅你,但是现在,没办法对你说没关系。 见花囹罗没动,花离荒一道黑影打过来,将白荷弹飞了。 连主子都出卖的奴才,卑劣至极,死不足惜。 花囹罗跟着花离荒走出朝阳宫,她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忽然想着有一天,他的后宫是否也会这样? “哥,你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后宫,对吧?” 花离荒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过就传宗接代。” “但是,你的后代很有可能会被你其中的一个妃子害死。” “那就只能怪他命太薄太弱。” “……”能对一个冷血动物说血缘关系这茬儿么?能让他心里产生父爱吗?显然都是不能的。“唉,做皇室的妃子太可怕了。” 花离荒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嘲讽道:“你以为东越国的后宫就不可怕么?” “跟我又没关系。” “提醒你一下,九千流也是皇室子嗣,还是东越储君。” 花囹罗耸耸肩:“我说过,三妻四妾的男人我都不要。”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弱小的家伙,却爱大言不惭。 “别人我不管,但是我能管我自己啊。” “你……”花离荒冷哼,“连你自己都管不了。” 说完头也不回离去。 花囹罗给他背影无数个左勾拳右勾拳,最后一脚踢飞,当然,脑补的…… 后来听说,茹妃被打入了冷宫,玉儿被处死,白荷收监,但在押送她去天牢的时候,她自己撞死在柱子上了。 花囹罗经常想起九千流说过的一句话,说白荷这丫头不能留在身边。 若是当时她听他的话,把白荷送走,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些悲剧了?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不对,她后来再也没见到小路子,问起在盛世阁当差的太监,他们说,小路子已经被遣返回家乡了。 他真的是回去家乡了么? 为什么那天见到小路子,她会觉得特别诡异? 也曾问过花离荒,说小路子真的是从井里救出来的吗?花离荒那冷血的魔头就说,管他从哪里来,靠他破了案子就行。 花囹罗自然就想到了清岚,如果是他能小路子出现,那他是不是用同一种方法让段潮涯出现? 其实段潮涯已经不是活人了的? 很想去证实自己的推断,但是,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再次走向清苑。因为看到清岚,会觉得心痛。 心里憋闷得慌,花囹罗拿出信竹,给尊上写信。 姐姐,我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看到这个消息有没有吓一跳?因为出现了一个影子杀手,然后我被误会牵扯进去。如今真相大白了,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才是刚刚的开始?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经历这些事,如果我能像你一样自由自由的就好了,我想逃出皇宫!上次已经准备好了,但最后出事就耽搁了。 还有一件很难过的事,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出事了,间接原因也是因为我。我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可又不敢见他,他现在一定很讨厌我…… 哈哈,看我现在会写很多西岐文字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看这些信,可我写出来,心里就会轻松一点。 快到春节了,提前祝你新春快乐,身体健康。 花离镜敬上。 把信塞进信竹内,深呼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不是么?比起刚来西岐那会儿,已经好很多了! 远在天涯的某一处,信竹里又发出咚咚一声响。 这丫头还真是不知疲倦,隔三差五的写信,即使他一封也没回过。 尊上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拿过信竹,摊开纸张…… 看了几行,拿出笔圈了个错字:“上次这个字也写错,这次还是错,本座该责罚你抄袭一百遍。” 目光继续往下,看到“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出事了”眉目轻挑,又想起之前她说过“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不是我”…… 看来,是单相思了呢。 会是谁呢? 只是,他被她当成了倾诉对象么? 他可不是什么好的倾诉对象…… 确实他不是特别好的倾诉对象啊。 花囹罗趴在桌上盯着信竹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回信,随手将信竹推倒,在桌上来回滚动…… 白荷不在了,感觉身边少了东西,还不大习惯。 终归白荷伺候她有一段日子了……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不会还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问她了。 景阳殿的人还在忙着调查影子的事。 茹妃不愿意道出影子是谁,不管她知道不知道,大概她坚持不说,这就是她能把握的最后的一点胜利感了。 那个把把她从牢房里劫走的黑幽灵,也不知道是谁,而且还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听起来也很讨厌…… 不过他说他能给她自由…… 自由啊……现在对她来说,还真是可贵重的东西。 真的应该去找一点事情来做。 应该去做什么呢? 花囹罗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想着立即就想去去。 “丑蛋,出门了!”花囹罗一手涅破丑蛋鼻子的酣睡泡泡。 最近丑蛋有点嗜睡,而且她发现,丑蛋身上居然长出了短绒绒的羽毛,她一度认为它是要长毛来过冬的。 “去哪儿主人?” “跟过来就是。” 主从二人远远的趴在假山后,盯着清苑的动静。 “主人我们在干吗?如果你想见清岚大人的话,就直接进去啊。” “嘘。”她要是敢直接进去的话,她还要偷偷摸摸的啊?“我们就等着清岚出去了再进去。” “可是好冷。”小丑蛋牙齿都在打假。 “那我抱你。” “呜!”就知道主人对它最好了! 四只眼睛一直盯着清苑,就在小丑蛋准备睡着的时候,花囹罗啪的一下拍它的脑袋。 张开眼睛一看,清岚正从屋里出来,走出院门,走过白玉石桥,往太医馆的方向而去。 花囹罗拉下斗篷的帽子拍了拍上边的雪,立即朝着清苑而去。 “主人你想去看段学士?” “嗯。” “为什么呀?上次看到她不是挺好的吗?” “先去看看。” 明明看到段潮涯的脖子被割得快断了,但半个小时后,又完好无损出来,已经让她觉得蹊跷。 她说服自己相信,是清岚确实有起死回生的医术。 但是是在那日审问茹妃的时候看到小路子,明明身上就有死亡的气息,却还能行走能说话。 爷爷说过,人有三魂,天魂、地魂跟命魂。 如果能找到命魂的话,让它回归肉身当中,肉身就能够正常行走说话,但其实本身已经是个死人。 “段师父。”花囹罗进屋,对着静坐在屋里的段潮涯叫了声。 段潮涯抬起头来,看了她许久,微笑说:“清岚大人不在。” 她的眼睛虽然看起来也跟上次看到的小路子一样灰暗没有光泽,但身体却有死亡的气息存在,但是她的存在感十分微弱。 花囹罗此时,也看到了她脖子上那条红色的痕迹,忽然想到那天她被割喉的瞬间,她用力闭上眼睛。 “段师父,我想问你,你身体还好吗?” 段潮涯动了一下头部,最后还是笑笑没有说话,目视着前方某一点。 完全不是原来的段潮涯啊! “对不起啊,段师父。”花囹罗觉得内疚,“不过,我现在准备拿你一件衣服。” 看她只是小小完全没反应,简直就是游戏里的npc嘛,花囹罗自己去了她房间里,拿了一件她的上衣。 “主人,清岚大人回来了!” 望风的小丑蛋小翅膀扑打着。 花囹罗赶紧抱着衣服就走。 vip卷 一百一十六章 招魂怪招 可是她到汉白玉桥头,清岚也快到了,如果按正常路线,一定会碰上。 花囹罗左右看看没办法,噗的一下就跳荷花池里去。 池塘里的水都结了冰,她一跳下去就摔倒了,可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往杏林的方向跑去。 奔跑当中还在摔倒了好多次,穿着白色的斗篷,摔跟斗就跟狗熊似的,但总算是看到躲开了。 “呜,终于躲过去了,但是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跑?”小丑蛋刚才一直跌跌撞撞的她没注意,这么低头一看花囹罗,“啊,主人!” “怎么了?” “你流鼻血了?” “哈?” 花囹罗赶紧仰着头,掏出手绢捂住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撞的,感觉鼻血都冻硬了。 事实证明,雪地里可以蹦跶摔几下没大问题,冰地里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呜呜呜。”小丑蛋僵硬的抖着头,挤眉弄眼。 花囹罗仰着头捂着鼻子鄙视:“你抽筋了啊?” “呜呜呜。”小丑蛋短短的小手指指了指。 花囹罗心里暗叫糟糕,想也知道是谁在那,也不看了,直接转身往杏林深处竞走。 身后传来不冷不热的声音:“公主是要我追你吗?” 其实这句话太有歧义了,换平时的话,花囹罗肯定会说“好啊你来追我啊”,但现在不敢说。 只能僵硬转身,跟站在杏林出口处的清岚说:“嗨,好巧。” 天地白茫茫的,整片光秃秃的杏林上都裹着绒绒晶莹的白雪,清岚的白发青衣,显得格外绝世而独立。 心境使然吧,她才会觉得清岚很孤单。 “呵呵……”花囹罗笑了两声,忽然觉得想哭,“我跟丑蛋要去泡温泉,呵呵,再见。” 说完转身往杏林的温泉池走去,脚步匆忙得像在逃跑。 清岚微微蹙眉,看着她越走越远,然后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雪地上。 温泉里流出的水流旁,居然还能看到几点新鲜的绿草,它们会不会以为是春天了?可真正春天不知何时才来? “主人……”小丑蛋说,“你最近好像都不是很开心。” 又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是不大开心。” 花囹罗蹲下,抓起地上的雪往冒着热气的水里丢,如果她现在是在新世纪,那么会不会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学生? “其实是一点也不开心……” “主人!”小丑蛋低声道,“清岚大人……” 花囹罗惊慌站起来,清岚已经离她不远,她左顾右盼,似乎没地方可跑,她哈哈笑道: “你是要去温泉那吗?你去吧,丑蛋它说不想去了,我们就回去了。” “呜……”从头到尾它都没说去或不去…… 花囹罗笑了笑,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不是去温泉那。”清岚跟着她转身。 “……”花囹罗脚步顿了一下,“噢,那你想想赏雪是吧,我把雪地让给你。” “我找你。” 三个字,瞬间让花囹罗泪水挤满眼眶:“哦,找我啊……” 眼泪扑簌掉下来。 清岚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走过去。 听到雪地里的脚步声,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清岚停下脚步,她在躲他,其实他知道。 她现在在哭,他也知道。 “段学士的事跟你没关系,无需放在心上。” “好。” “那不过是一个伤口,无需害怕。” “……嗯。” 只是,段潮涯变成这样,清岚该有多难过啊?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没办法安慰到他吧? 清岚所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好像她听着似乎更难过了,这样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去清苑拿她衣服做什么?” “啊?”花囹罗下意识将衣服藏起来,吸吸鼻子说道,“就觉得好看,跟师父拿了。” 花囹罗抹去眼泪,回头笑道:“清岚大人,该不会我拿潮涯师父一件衣服你也吃醋吧?” 吃醋? 清岚蹙眉,原来她在想这个。 但看她故作轻松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原来的她…… 不,不是原来的她,而是后来的她。 花囹罗终于知道,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后,在他面前想像之前一样,会有多么刻意了。 只是,除了表现得像没被拒绝过一样,像段潮涯没出过事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任何表情。 “呐,就算你不乐意,我也拿走了。” “那么喜欢的话,就拿走吧。” 可我那么喜欢你呢? 花囹罗点头:“那我走了。” “鼻子没事吗?” “啊……没事啊,小意思。”花囹罗后退几步,见他没有再出声的意思,她抬手挥了挥,“走了。” 冷风不断从两人拉开的距离之间吹过,距离越远,越冰冷。 花囹罗转身,笑容隐没在嘴角,迈开脚步,雪地里留下了从迟疑到无奈到只能这样了的脚步,然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雪来。 ********* 半夜,盛世阁。 花囹罗把段潮涯的衣服叠好放在桌面,点上长明灯。 “主人,你在干吗?”小丑蛋又不详的预感,“这是什么阵法?” “这叫召唤魁星阵。” 她是没实战演习过,但花家有阵谱,加上她从爷爷那耳濡目染,希望能成功。 花囹罗咬破自己的手指,画了一道血符,压在段潮涯的衣服下。 小丑蛋不大敢恭维:“主人你的符真有效吗?” 上次在试练塔,它可见识过她画符的能力,不信问赤莲,他肯定不想再提起主人画符这事…… 花囹罗当然知道它在怀疑什么,毫不客气地给了它一拳。 “盼我点好行吗?” 小丑蛋头冒金星。 花囹罗拿来了一盏宫灯,添加了段潮涯的生辰八字,一切按花家阵谱写的弄完之后,提着召唤灯就出门了。 把门关上,交代门外的春桃:“看好了,别让任何人进入我房间。” “公主要去哪儿,春桃陪您去吧。” “我跟丑蛋去,你帮我好好门啊。” “是。” 走到半路,低头看灯焰所指的方向,北边。 两人顺着灯焰所指的方向走。 刚开始都在宫廷的廊檐下,灯火通明,小丑蛋还觉得没什么,可越走越偏僻,连路灯都没几盏。 “主……主人,你段学士的魂魄会在这里吗?或许我该问,你确定段学士的魂魄不在段学士身上吗?” “这个嘛……不知道。”花囹罗其实也是依葫芦画瓢,没有前沿后续,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据说能在事发七七四十九天内搜集了魂魄,那个人就能恢复如常了。” “但是……” “别但是,你看,如果不对,灯焰怎么会指着北方呢?当时潮涯师父出事不就在北方吗?” “是这样吗?”小丑蛋不敢确定。 两人越走越远,已经穿过了杏林,就看到毅力在眼前的雪山,这宫里庞大是真的,但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一座山,以前花囹罗还以为这个是在围墙外边的。 “这是那儿?” “食骨花山。”去年主人昏迷的时候,它又来看过食骨花山的试炼比赛。 “这个名字很熟啊?” “西岐的奇景幻境之一,这里长着一片巨大的吃人的食骨花海。” “啊。”花囹罗记起来了,“食人花?” 这个地方不就花离镜出事,她穿越过来出现的地方吗? 段潮涯的魂魄好好的,来这儿干吗?赏花啊?如今是冬天,再美的花也得枯萎了啊! 看着灯焰停止不再摆动,花囹罗清清嗓子,凄惨地喊道:“段潮涯回来,段潮涯回来……” 小丑蛋给她吓出一身鸡皮疙瘩:“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凄惨的喊?” “呃……不知道。”她就看到别的巫婆招魂时都用不寻常的调调,“你别打岔,魂儿都给你吓跑了。” “是我的婚给你吓跑的吧,呜。” “……”花囹罗白了它一眼,“那我换个语调……段潮涯。” “呜……好恐怖。”小丑蛋闭上眼睛。 “我正常调调也恐怖?” “不是,是你后边那个好恐怖……” “不会吧!”花囹罗也一身冷汗,她其实真没用过这些法术,难道没把段潮涯招到,把别人给招来了? 花囹罗转身:“没人啊。” 小丑蛋张开眼睛,又赶紧闭上:“还在你后边!” 难道她转身,那东西又躲到她身后了,花囹罗哭着脸:“大哥,大姐,你要不叫段潮涯就给一边凉快去吧。”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花囹罗再转身,身后还是没人啊,不会真的是…… 头顶传来人均不经的笑声…… “丑蛋!”花囹罗给气得七窍生烟,“连我你都敢骗了啊。” 小丑蛋飞高了,捂着嘴直直笑:“我只不过想试试看主人你怕不怕而已,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 花囹罗竖起手:“叮当可不管你能飞多高。” “主人我错了!”小丑蛋俯身飞下来,抱住她的脖子不断蹭啊蹭,“开玩笑嘛,再说,这些不都是从主人身学来的吗?” “你说什么?” “我逗你玩呢……” “……”它到底知不知道逗你玩儿的意思啊!花囹罗一拳k它脑袋,好的不学……不对,她能说自己不好吗?小丑蛋就是越来越像她啊。 算了,跟自己较劲干吗? vip卷 一百一十七章 花离镜之魂(三更) 此时宫灯里的灯焰忽然左右摇摆起来,花囹罗心跳有些加快:“段潮涯,快回来……” 灯焰指向了食骨花山的方向。 花囹罗提着灯笼就走过去。 “主人真要的要去吗?” “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 “你害怕。” “……你害怕吧。” “我们都害怕。” “理由不通过。” “……” 脚下踩着雪发出吱吱的声音,虽然发出的声音不大,可却像有回音一样,明明脚步停了,还能听到吱吱几声响。 花囹罗方言看四周,皇宫的灯火都显得比较遥远,万籁俱静,招魂灯的灯焰却摇摆不定。 “应该就在附近了……” 感觉脚下动了下,花囹罗看看脚下的白雪,山体白色连成一片,她浑然未觉自己已经站在食骨花海之上。 灯焰忽然指向山下方向不动了。 花囹罗举起等微微上前移动了脚步。 “段潮涯……啊……” 感觉脚下踩空,整个人就陷了先去,跟掉坑里去了一样急速往下。 “主人!主人!” 花囹罗跌撞了几下,最后头重重撞在某个硬硬的东西上咕隆就掉进陷阱一样的东西里去。 “主人——呜!救命啊!” 花囹罗伸出右手,想使出手上的树魂藤萝,抓住外边的某棵树或石头都行,她得出去…… 可入口忽然就盖上了。 花囹罗心里一惊,难道是食骨花的花囊里吗?这东西这么大的雪还不枯萎啊? 食骨花是不会枯萎,但冬天它不能产生打量的粘液,看起来跟干燥的没区别而已。 但如果有活物掉进来那就铃铛别论了。 食骨花慢慢膨胀鲜活起来。 花囹罗继续想使用树魂果实,可浑身已经没了力气,感觉有东西从额头留下来,完蛋了,估计流血了…… 小丑蛋攻击了几下食骨花,但并不凑效,饥饿的食骨花涨势迅猛,尤其是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像瞬间复苏,在雪地里生长起来。 “主人,我去叫清岚大人,你坚持住!” 感觉不断又粘浆渗透出来,花囹罗努力不让自己昏过去,她开始问道了一股浓烈的香气。 似曾相识…… 就是她穿越过来那天,在梦里闻到的花香…… 这液体有毒,食人花是先分泌毒液麻痹列入,然后慢慢吸食…… 有没这么倒霉的? 就在她意识硬撑到了极限,原本跟着她掉下来已经熄灭的招魂灯忽然慢慢又点燃起来。 错觉吗? 花囹罗努力张开眼睛,灯焰在跳动,花内壁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段潮涯吗? “回来……” 那影子看了她许久,忽然朝着她奔跑过来。 想俯身么? 反正她现在是抵抗不了了。 可那影子只是从她身上穿透过去,她回来又试了一遍,结果又穿透过去了。 随即嘤嘤哭着说:“我要回我的身体里去,我要回我的身体里去,我一定回回我自己的身体里边去……” 她说要回她自己身体里…… 该不会,她是花离镜的灵魂吧? 花囹罗一紧张,挺起身体,脑子忽然嗡的一下瞬间断片,身子一软她就失去了知觉。 “呜……”小丑蛋一路哭着下山,才到山脚就看到了清岚,“清岚大人,主人她……” 从她拿段潮涯的衣服他就觉得不对劲,看雪地山之上开出一朵艳丽的食骨花,他就知道她又出状况了。 果不其然…… 小丑蛋还没说完,之间一道青色的光芒朝着半山腰的食骨花而去。 青色的光绕住了食骨花,噗啦一声就粉碎,更令丑蛋惊奇的是,清岚大人瞬间消失在它的眼前,在食骨花碎开的下一刻已经将它主人捞进怀里。 它见过清岚大人用过小树叶,用过剑,但从来不知道清岚大人的伸手居然有这么好,绝对的深藏不漏啊。 丑蛋又想,那当时他用了一般的灵力救主人,到底是花费了多大的力量才救回来的? 主人,你真的是命中有救星啊! …… 花囹罗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躺在清苑的竹屋里,房间还是那个之前她躺了一年的房间,有点懵了,分不清哪个时点。 忽然想起昨晚去食骨花山招段潮涯魂魄的事。 该不会被清岚知道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向来就是只会把事情往坏里办的人啊。 趁人不在,她溜吧!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好了就不会再说什么?到时候她看到他,就说,哦,那天看你不在,我就自己回盛世阁了。 嗯,完美谎言! 花囹罗打开窗户,看院子里没人,这种小窗户可比以前学校的围墙好爬多了! 花囹罗一脚搭在窗台上…… “下来。” 清岚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来。 花囹罗想死的心都有了,继续爬不是,下来也不是,苦恼了好久,指着窗外喊了一声: “啊,蝴蝶!”脑子抽风了,这个季节哪来的蝴蝶?“哦,看错了。” 清岚平时总是不冷不热的,如今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薄薄的怒意,花囹罗乖乖从窗台上下来,回到床上躺好。 “你……你生气吧,责备我吧,我绝不顶嘴。” 清岚深呼吸,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公主,是不是觉得清岚的存在给你造成了很多负担?” “没有!”花囹罗连忙坐起来,扯痛了额头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不听我的话。” “我听啊,我一直听你的话啊。”清岚一生气,她就惊慌失措。 “昨日我说了什么?” 花囹罗想起昨天他再杏林说的话,低下头:“师父的事让我别放心上。” “那昨天你都做了什么?歃血招魂,你有想过后果吗?” “我看过书,就算出错,对……对潮涯师父也不会有影响……” “你呢?”清岚头一次有点想……想把她按膝头小揍一顿的冲动。 “我,我没事啊。”看清岚脸色沉下来,她连忙又说,“我有事,有事!”眼睛神闪烁了几下,立刻捂住额头,“好痛,清岚,我的头好痛……” 这样的花囹罗,他完全招架不住,很想生气,可是……却更想把这样躲着他,不知所措的她抱在怀里…… 清岚深呼吸,起身。 “清岚不要走!”花囹罗连忙抓住他的手,“到底要我,我有事还是没事你才不会生气啊?” 一句话,惹得他更想……生气了。 他回头,看她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袖:“为什么会让我如此为难?”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但是无论如何也紧紧拉着他的衣袖,“我……我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好不好?” 花囹罗笑道:“我之前表白什么的,说喜欢你什么的,都是逗你玩儿的啦!” “……”他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缺口…… “真的啦,你看以前我不是就喜欢跟你开玩笑嘛,还经常对你动手动脚的,其实我是喜欢你,但是没有那样喜欢你……” 是吗?清岚面无表情,这该跟他要求的一样,为什么反而想要生气? “因为就你对我好啊,救了我无数次,还给我种了锁命令,因为觉得你太珍贵了,所以……以为那就是喜欢吧?” 谎话说一半真的就像真的,真话说一半假的,就像假的。 她这么欺骗着他,又这么说服着自己。 “潮涯师父的事,也是因为我觉得特别对不起,想让她恢复过来……” “够了。”清岚平静打断,“段学士她已经恢复不了了。” “……”花囹罗心凉了大半,“不会的,书上……” “她不一样。”清岚停顿须臾,“因为她是一只火树花妖,在白荷伤她之前,她已经死过一次,本来可以让她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恢复,但再次受伤让她元气耗尽,只能回到本体重新修炼成人型。 你现在见到的她,不过是一片火树花瓣支撑的虚假人身而已。 所以,别再惦记这件事了。” “……”花囹罗完全震惊了,以前光见着段老师启动真火烧学生pp了,从没想过她是只花妖。 而且如今已经又变回一株火树花了。 再修炼成人型,不知道又要花费几百年的时间。 “那以后你该怎么办?”她也没想过,清岚原来是人妖恋啊…… 什么他怎么办? “……”清岚已经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不牢公主费心。” 说完就走了出去。 反正她不是说不喜欢他了吗? 清岚脚步一顿,他这是在赌什么气?他凭什么要她喜欢?凭什么会觉得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这才是他要走的路…… 虽然去食骨花山的事让清岚生气了,但是花囹罗时候还是再去了一次。 她想知道在她昏迷之前,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花离镜,可是整片食骨花山被雪淹埋,她都分不清她那天那天出事的具体位置。 最后实在是一无所获,只能不了了之。 临近春节,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开始忙着糊新的宫灯,宫里所有的灯笼都换成了喜庆的红木。 白色的灯罩上,画着吉祥喜庆的图案。 内务府开始发春节的奉银,皇帝也从各地上供的贡品里跳出一部分,分给各房的嫔妃还有各殿的公主跟皇子。 vip卷 一百一十八章 别扭宁王 每到这个时候,皇子公主们都会聚集在聚欢苑留挑贡品。 往年花离镜总会借口不去的,因为去了也不会挑到什么好东西,兄弟姐妹们也不会预留她的份。 时间久了,年前的挑选日都一致不会叫上花离荒。 花囹罗当然也不知道这个,而且她对贡品什么的也不敢兴趣,她最近在忙着一件事…… “春桃,你把这些纸粘在一起,中间多抹些浆糊,让它硬一点。” 湖上以后,就开始拿去风干。 虽然冬天又冷又冻的,但是出太阳的话,东西凉外边一下就能干。 “压着压着,别让它皱了,到时候不好洗。” “啊?公主要拿这些纸去洗啊?”糊得再硬也会溶化掉的。 “呃……此洗非彼洗,晚些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纸晾干后,虽然不是特别光滑,也算差强人意。花囹罗将纸剪成了小巴掌大的长方形。 “呐,你们按这个尺寸帮我剪出来。” 春桃跟柳眉完全不知道竹子想干什么,不过按她的意思做了就是。 “主人,你到底在做什么呢?”小丑蛋在努力研磨。 花囹罗坐在坐榻上,把裁剪好的纸片拿过来,用笔在左上角写上一个“a”,右下角写了一个“a”。 “我在做过年必备。” 继续在写好a字纸片的中心画了一个黑桃。 “什么叫过年必备?” “也不算过年必备,就是解闷娱乐的东西,名字叫,扑克。” “扑克……” 小丑蛋觉得主人的脑子里装的都不是普通人的想法,别人都在琴棋书画,她虽然也在画,但她尽画些它看不懂的符号。 a、2、3、4、5、6、7、8、9、10、j、q、k每个都有四张,都差不多一样,就是中间分别花了“方块”“梅花”“红桃”跟“黑桃”。 为了晒干墨水,摆得坐床都是。 “好啦,最后两张,大王跟小王。” “一、二、三、四……”小丑蛋在数有多少张,“五十四张。” “春桃再剪五十四张。”替补…… “是。” 花囹罗打算先画三副,打打斗地主或者还可以打打升级,不过,这纸糊得真有点厚了…… “这是干什么?”花离荒不知何时进来的,吓得在裁纸的春桃跟柳眉剪刀都快飞出去了,连忙跪下来行礼。 “宁王吉祥。”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皇兄你回来啦?青羽鸾翎呢?没跟你过来?” 要是青羽鸾翎看到这个估计得乐疯了。 看到处都是花里胡哨的小纸片,完全无从下脚的屋子,花离荒更后悔来她这儿了。 听说她前些日子又弄得被抬回来,他就想来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现在见着她活着,还活的这么乱七八糟,他就后悔来了。 花离荒走到坐榻另一侧。 “别坐!”花囹罗拿着毛笔指着她,“墨还没干呢。” 花离荒脸色不好看了,花囹罗笑道:“好哥哥,要不你坐我旁边来,我这儿暖。” 花离荒睨了她一眼,一手就扫开了坐榻上的扑克,就坐到他想坐的位置。 她还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敢指挥他? 花囹罗闭上眼睛,非常想把手里的毛笔砸他的脸,让他干净的脸上也染上墨色。你妹的,回来就回来,也没谁请你来盛世阁,比一回来就来找麻烦行不行? “怎么,你不高兴?” 换以前,她肯定假装没事说,很高兴。可现在她不想装了。她没回答,继续画她的扑克。 居然敢跟他生气?花离荒怒由心生:“胆子不小,居然敢不回本王的话。” 花囹罗放下手里的笔,下了坐榻,给他行了问安礼:“镜儿给宁王请安,请问宁王来盛世阁有什么吩咐么?” “……”花离荒更是不高兴,其实他就是觉得……来这里可能会好玩,才会刚回来就想来这。 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来盛世阁,她不该表现得高兴一些么? “你前段时间又闯祸了?” “回宁王的话,并没有。” “那额头的伤哪儿来的?” 额头……谁放的小道消息,把她夜闯食骨花山的事给泄露了吗? “撞门上了……回宁王……” 这说话方式……真让他想拧断她的脖子。不然也该罚她去外边扫雪! 花离荒看了她额头还没解开的纱布,无处发泄,把春桃端上来的茶往地上一丢,甩袖离开。 他在显示他非常生气! 花囹罗低着头,心想他生气有什么奇怪的,哪次他又不生气了? 花离荒才走到门口,就听到花囹罗在里边喊道:“丑蛋快,把那纸全给我翻面……噢我知道,都花了,气死我了!” 到底谁才该生气?花离荒顿时火冒加三丈。 守在外边的赤莲看宁王脸色十分难看,赶紧拉开马车。 花离荒上了马车,越想越不对劲,她居然敢生他的气? “赤莲。”花离荒冷声道,“把公主请到景阳殿,打扫书房。” “……是。”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公主到底做了什么,把宁王气成这样?赤莲传话下去之后,回到马车旁。 “宁王,我们也回景阳殿吗?” “凭什么她去景阳殿,我们也回去?” “……”赤莲顿时觉得很冤,他可是非常正常的发问,“那宁王想要去哪儿?” 花离荒想了想:“聚欢苑。” “是。” 聚欢苑内该来皇子公主们都到了。 花召祥奇怪道:“好像四皇兄上次在西凉受伤后,就很少参与打架的聚会啊。” 以前逢场必到的人突然就不来了,让人觉得不习惯。 八公主昭和剥着朱南州进攻的蜜桔:“四皇兄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全好不来那也很正常,等会六皇兄给挑几个好的送过去不就得了?” “这当然是好的。”召祥其实对这些贡品也不大感兴趣,奇珍异品的赏玩一会儿也就没意思了。 花澜玥跟花离荒就很好参与其中。 也就是女孩子,喜欢来争抢些稀有的针织绣品,首饰配饰什么的。 “这两匹湘苏锦缎我都要了,谁也不能跟我抢,正好今年我最喜欢粉色!” 昭和看身后都没了声音,回头娇嗔:“虽然只有两匹你们也别……” 还没说完,顺着大家示意的眼神,看到门口站着的花离荒,也有些吃惊。他往年可不大参加这个,今年来干吗? 不过,不管他来做什么,总不能抢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吧。 “十一皇兄,今年怎么有空过来?” 花离荒看她手上的湘苏锦段,念头一转:“你手上的锦本王要了。” 昭和心里当然不乐意啊,可是对方是花离荒…… “皇兄……”这锦今年上供没几匹,给了皇后还有父皇最近的新宠之后,仅仅只剩下两匹,怎么说她也不想让出去。 昭和上去撒撒娇:“皇兄,这缎子适合女孩子做衣裳啦,还是粉色的你一定不会喜欢的。” 女孩子似乎都会撒娇,以前花离荒没注意,可现在看来,不是所有女孩子撒娇都让他能忍受。 话都懒得说,直接伸出手,然后看着昭和。 昭和嘴巴翘得老高:“那留一匹给我行不行……”看花离荒表情都不动一下,她乖乖的把两匹锦缎都呈了上去。 这可是宁王在要东西,这可是景阳殿的主子在要东西。 剩下的人都随意看看,都想着让花离荒挑好了他们再下手。 花离荒也不客气,把晃眼看得过去都要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很晚。”花澜玥一派轻松回来了。 召祥觉得今年真罕见,平时都不大回来的人,今天都到齐了。 “七弟从学堂回来了?” “是。”花澜玥温和道,“这不准备过年了嘛,我听说来了一些上好的湘苏锦……” 不提还好,一提昭和眼泪都快掉出来,她指了指赤莲手上。 花澜玥倒也不计较:“川锦也不错。” 花澜玥拿了一匹浅蓝一匹淡紫的川锦,然后走到花离荒所在饰品架前,搜视了好一会儿,要了一枚清秀的梅花簪。 “七皇兄挑的都是女孩子的东西,要送人么?” “嗯。”花澜玥挑了就拿了几样东西,“你们慢慢选,我先回去了。” 花澜玥出了聚欢苑,直奔盛世阁…… 而此时,花囹罗正在打扫书房中……虽说是在打扫,但就手里拿着鸡毛毯子在看青羽鸾翎解读尸语。 “安子,你是不是太拼了啊,都成国宝了你!” 青羽鸾翎了的青鸾笔最后一道光消失,她将活卷宗合上,瘫坐在椅子上:“好像故意有人跟我们兜圈子一样,线索一直绕在影子身上。” “那影子是谁没找到啊?” 青羽鸾翎摇头:“除了上次出来吓唬你之外,都没再出现了。” “都没出现你们在查什么?” 这就是能人跟无能人的区别,能人在办事,无能人在好奇…… “地罗门的封印啊,如果地罗门打开,地界再次回归,估计又是一场战争……不是国与国,而是……星球大战。” 地球与月亮还有太阳的战斗? 星球大战什么的,花囹罗木有兴趣:“轻松十分钟,给你看样东西……” 青羽鸾翎立马坐起来:“什么东西?” vip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除夕盛宴 花囹罗把鸡毛毯子插背后,拿出一叠纸片:“当当当当!” 青羽鸾翎一看抢过来:“靠,你也太闲了吧?” “我决定了,先把盛世阁那几个小的们练成大地主,再变升级高手……” “还等什么以后啊?现在呗!” “你有空?” 青羽鸾翎看看桌面:“也差不多了,总得休息下!” “对,劳逸结合最重要!” 两人走到正厅,花离荒还有赤莲回来了。赤莲抱着一堆东西,妙音赶紧上前帮忙拿了些放桌上。 花离荒往主座那一坐。 赤莲道:“快过年了,宁王拿了些贡品回来,赏赐给景阳殿的诸位。” 哟,刚才那摔茶杯的人,您还会收买人心呢? 花囹罗看那些东西,确实都挺不错的。 赤莲把一箱东西还有两匹粉色的锦放到花囹罗面前:“公主,这是您的。” 原来还有她的份啊?花囹罗立刻乐了:“谢谢皇兄!” 这下不生气了吧?他这东西总比她那几张纸贵重更多了吧? 同样也是一个箱子加两匹锦给了妙音跟青羽鸾翎,花囹罗是看不出那些锦更好些,看着妙音的蓝色挺漂亮。 “妙音,你那颜色不错啊。” “公主那个才漂亮。” “你喜欢粉色?” “粉色娇嫩,挺好的。” “我最不喜欢粉色了……” 花离荒一听,手里的茶杯都快被捏碎了,她知不知道那两匹锦有多珍贵?还是他抢回来的,居然说“最”不喜欢…… 花囹罗当然不知道有多珍贵,拿起来给妙音:“那这两匹给你,反正我可能也用不着。” 赤莲在一旁擦拭了一下额头,公主大人,你可真会挑起战火。 花离荒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掷,赤莲赶紧上前:“属下觉得粉色挺好的!” 花囹罗看了赤莲半晌:“你也喜欢粉色?”大哥真看不出来,“那要不你一匹,妙音一匹……” “赤莲。”花离荒咬牙切齿道,“把那两匹湘苏锦拿去烧了。” “烧了?”花囹罗立即抱住,这才注意到花离荒身上那黑压压的怒火,居然又生气了,难道他以为她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她可没想这些,权当是领导奖励员工,然后员工就自行分配自己的资源而已。 青羽鸾翎没好气道:“公主打扫完了书房,是不是该回去了?” “对,我该回去了,再见。” 花囹罗抱起自己的东西就走。 赤莲跟着出来。 “属下送一下公主把。” “不用了吧?”看赤莲似乎有话想说,“好你送吧。” 花囹罗把手里的东西给他。 赤莲扶她上了马车,他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说: “公主手上的锦叫湘苏锦,产自湘苏省,是西岐最好的锦缎。今年产量不多,这是最后两匹,宁王从八公主手里……要过来了。” 赤莲把抢字改成了要。 不过花囹罗不想都知道,他大概是怎么要过来的。 “宫里就三个人有,公主现在是其中一个。” “……原来是觉得少有他才去抢的啊?” “中午去盛世阁的事也是一样,宁王刚回到宫里……” “哇,原来箱子里还有好吃的啊!” 赤莲:“……” 赤莲大概知道宁王为什么会生气了? 花囹罗连箱子都没打开,只是看着手上的两匹湘苏锦眉目间染满了笑意。其实她完全明白赤莲在说什么,其实她也是感动的,只是…… 谁让花离荒不自己说啊,发脾气能解决问题啊? 好吧,花囹罗承认,她是矫情了。 除夕来了,新年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外了。 岁末的家庭团圆饭,又是一个巨大的餐宴,还是老规矩,得宠嫔妃跟皇后才能上正席,别的估计皇上都记不得的全靠外围排。 当然宗亲跟皇子公主们也在正席。 花囹罗的位置还是安排在花离荒身旁,托他的服,都是长脸的好位置,看唱歌跳舞弹琴,或看哪个嫔妃给皇上献殷勤的都很清楚。 花囹罗把外头的斗篷脱下来,移步到花离荒的座位旁。 花离荒本只睨了她一眼,可目光又转了回来,顿时脸色黑了大半。 她身上穿的新衣裳,是那天花澜玥挑选的川锦。 看她还特意偷偷给对面的花澜玥展示了一下才坐下,花澜玥点头表示称赞。 胆子不小,居然还敢眉目传情了…… “人都来齐了。”花无极举起酒杯,“朕祝我们全家健健康康和和美美!” “也祝皇上万事如意万岁万岁万万岁。” 嫔妃们这都是练好的? “好。”花无极笑着,“今天是家庭团圆饭,大家不要拘礼,餐宴开始吧!” 虽然说是不拘礼,但谁敢真的不看花无极的脸色,就算不看他脸色的,也都想趁机讨好的。 这不,吃着吃着,就有了能歌善舞的嫔妃来现舞了。 伴随着琴声,那水袖摔出一朵一朵的花出来,别说,非常古典非常美。 可花离荒这厮时不时用他那冰冷的眼神含沙射影的,再好吃的东西,再美的歌舞,也享受不起来啊。 花囹罗斜眼看他,就看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戴着黑色的墨玉戒指,每次看到都觉得……花离荒真的很难琢磨,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有两套新衣服。”她抬起胳膊,“身上这件是七皇兄送的。” 还敢跟他解释,等会儿出门他就废了她。 “还有一件,因为太珍贵了,怕穿出来被别人嫉妒。”花囹罗示意,“全场就那大姐在穿……” 大姐…… 花离荒看她所指的是最近很受宠的嫔妃,她身上穿的是湘苏锦。 “听说母后也有,但母后都没穿出来,为什么啊?” 母仪天下,自然不会在这种皇亲国戚面前穿得太过华丽,这些都是心机。 花离荒慢慢偏头看向她。 她笑着说:“我也得表现得懂事一点啊,对吧。” 她一个废材公主要穿那么珍贵的东西出来,估计没谁会高兴。皇帝皇后会觉得她表现让他们失职,教导无方奢侈。公主们跟嫔妃们嫉妒。皇族人也会认为她铺张浪费。 干吗把自己顶到风口浪尖上。 花囹罗笑眯眯道:“开始我还以为我穿粉色不好看,不过衣服做出来之后,可漂亮了!” “聒噪。” 花囹罗不再说话。 花离荒以为她不敢再开口,端起桌上的酒杯准备压下好转得太快的心情。她却忽然又凑过来小声说:“改天我单独穿给你看。” 花离荒有点被酒呛到了,闷闷咳了下:“不稀罕。” “那算了。” “……” 真想就地挖个坑把她埋了,一了百了。 花囹罗一直跟花离荒说话,周围的人早就对他们两个的窃窃私语关注起来。 “都说镜公主去了景阳殿之后,各方面都有长进,不如,我们来见识一下?” 居然是那个穿着湘苏锦的妃子。 花囹罗看了花离荒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点头笑道:“见识不敢当,都是皇兄教导有方。” 花离荒:“……” 那妃子看了花离荒一眼,对花囹罗说到:“我正想编个对联赠送给皇上,不如我写上联,公主写下联如何?” 对对联? “可以啊!”反正就是动词对动词,名词对名词就行了。 她还不至于像小燕子写什么“屎臭屎臭屎屎臭”…… “看来大家都弄错了,说公主不记得写西岐文字。”那妃子抬起手帕掩嘴笑。 花囹罗笑道:“难道娘娘是听说我不会写字才让我写对联的么?” 那妃子连忙看向花离荒,花离荒完全事不关己。 “哪能呢?是想看看宁王到底都教公主什么罢了。” 花囹罗点头:“原来娘娘是要检验宁王的能力呢。” 没想到这个传说中从废材到冬季赛众人瞩目的公主,居然还这样牙尖嘴利。 皇帝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宠萧慕。 萧慕赶紧说道:“公主真是爱说笑,不过我们再这么聊天,皇上可等不及看对联了,对吧皇上?” “嗯,写吧。” 萧慕在红纸上写着,行云流水一般,然后她竖起红纸给大家看。 皇上一看:“望月楼,望月流,望月楼上望月流,月楼千古,月流千古。不错的上联。” 花离荒看了那对联一眼,他倒不是非要字都认不得几个的花囹罗能对上,只是萧慕未免太放肆,他的人都敢点名来糊弄。 “该公主了。” 这女人为什么要针对她,她又不会跟她抢那老男人! 也不知道这对联她想了多久要在今天献出来,眼看她就要把红纸放下,花囹罗抬手。 “先别放下,我好好研究一下。” 望动词,月……那她就写日。 花囹罗毛笔蘸墨,花离荒看她有模有样的,倒是有那么一点气势。 看到她写了一个“映阳湖”时,花离荒微微侧过身子看她,她恢复记忆了?不对,这不是原来花离镜的字迹。 那她是什么时候学的,而且字体非常俊逸漂亮。 这他就不懂了吧,为了扫盲,她可苦学过,还写了数百封骚扰……问候信件给尊上。 而且都差不多是方块字,只要汉字能写好的人,都能写好西岐文字,何况还是她这种优等生。 不过影子的影怎么写来着? “影子的影怎么写来着?” “……”这才第五个字就卡了?花离荒用筷子沾了酒正准备写。 “啊我记得了!” “……”没眼力劲的东西,没看得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乐意帮她么? vip卷 第一百二十章 过年琐事 没看出来…… 花囹罗依葫芦画瓢写好了,也把对联立起来。 皇后念道:“映阳湖,映阳影,映阳湖中映阳影,阳湖万年,阳影万年。皇上,这下联也不错呢。” “公主这字体甚好。”八王爷花无言说道,“果然不愧是宁王教导出来的。” 大家频频点头。 花离荒:“……” 马屁拍错了,他可没时间教她写字。 皇帝看到自己的废材女儿收到了赞赏,又是天才儿子的功劳,心情大好。 “好,福禄,把对联给朕收了,再赐个横批,月楼阳湖。” “是。” “镜儿也忽然想跟娘娘讨个好玩。”花囹罗笑着说道,心里却想着,小娘雕虫小技摧毁你! “既然是好玩儿,我们就让大伙儿乐呵一下。” “我猜娘娘一个谜语。”没错,现代人有古代人没有的脑筋急转弯…… “在一个空房间里,有三个人在聊天,为什么全部都走了以后,还能听见里边有人在聊天?” “……”萧慕脸色一干,花离镜这是在整她吧,这算什么谜语?不是字谜也不是东西,“容我想想。” 这是花囹罗念小学时看过的脑筋急转弯了吧? 对现代人来说估计很容易,就不知道连脑筋急转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西岐人有没有适应这种方式。 “娘娘要想多久?” “……”萧慕心里越想是快点回答,越是不知是什么答案,“因为屋子外边有人?” “不对。” 好干脆的否定…… 皇上看到萧慕脸有难色,对大伙儿说:“既然是玩儿,大家一起猜吧。” “因为有人用了传音灵力……” “因为还有其他人在?” “因为听错了?” “公主还是揭晓答案吧……” 花囹罗道:“因为,三个人只走了一个。” “不是说全部都走了吗?” “走的那个人名字叫全部都……” 室内一阵安静,场面尴尬。 没一会儿,宗亲里边忽然有人噗呲就笑了:“确实挺好玩的……公主是让大伙儿开心呢,所以萧妃回答不上来,也很正常……” 然后大家又开始进行下一项娱乐,有的还自己编起了脑筋急转弯。 当然萧慕是没办法高兴起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个问题是砸到了她头上,她回答不出来,给千百个她答不出的理由,她还是不痛快的。 萧妃没事能招惹她?明显不待见她嘛,如此不待见她,输了肯定很窝火。 窝火?这就对了。 花囹罗要的,有火发不出的效果。 这个,完全考量心里宽度。 这种餐宴,完全就是一个局! 不好玩…… 要玩就要自己人在一起玩嘛。 为了过个像样的年,花囹罗决定大年初一在盛世阁打火锅! 把青羽鸾翎叫上了,那吃货听到大铜锅三个字乐疯了,中午开始饿肚子等。 叫了清岚一起但他说有事没来。 把妙音跟赤莲通知了,那俩人也说今天宁王让让他们休息,可以自由活动,欣然答应来盛世阁。 当然,她没叫花离荒,他一来所有人都得看他脸色,火锅肯定吃不开啊。 必须不叫。 然后,花离荒大年初一的晚饭,一个人对着一桌丰盛的菜。 赤莲跟妙音那两个家伙,说是让他们休息,还真敢一个下午都不见人。难道他们除了景阳殿还有别的可去的地方么? 花离荒立刻想到一个地方,盛世阁。 于是乎…… 盛世阁内。 花囹罗、青羽鸾翎、赤莲还有妙音四个人围着一个噌噌冒着热气的大铜锅,桌上摆着各种下火锅的材料。 青羽鸾翎早就垂涎三尺。 “怀念死这味儿了!”没想到花囹罗真弄得有模有样,“冬天没火锅很残废啊。” “你尝尝这蘸酱,我自己调配的,吃吃看有没有n市大铜锅的味道。” “那必须得尝。”青羽鸾翎拿了筷子点蘸酱,一沾舌头辣得一脸兴奋,“虽然有点差别,但味道还是特别熟悉!” 赤莲跟妙音对她们的对话实在有点摸不着脑袋。 妙音道:“公主跟青羽随官看起来更像旧相识,有很多共同话题。” “这话你得反过来说,因为有很多共同话题,所以看起来像旧相识。”花囹罗拿了羊肉片准备下锅,“我先下羊肉啊。” “属下来吧。”赤莲这是职业病。 “不用,今天就咱们四个人在,不要拘谨。”花囹罗忽然想到皇帝老儿也说过这话,就特意强调了一遍,“是真的不需要太客气,不然火锅都不好吃了。” “啊,火锅你们得放开吃,听她的没错。”青羽鸾翎又点蘸酱吃。 妙音一直觉得公主跟青羽随官身上有一种莫名的自由感,虽然被宫廷的条条框框限制着,但她们自身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青羽鸾翎长年在塞北生活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公主身上也有这种感觉。 花囹罗把羊肉放下去:“这个翻滚就捞起来吃最好了!” 锅里的水一翻滚,青羽鸾翎道:“捞捞捞,不然就老了。” 赤莲跟妙音吃着心里还惦记着主子,妙音道:“不知宁王吃晚饭了没?” “我也觉得应该把宁王叫上。”青羽鸾翎翻搅着嘴里的羊肉,烫。 “别,他一来我们都得看他脸色,火锅吃得都没劲……” “其实他没你想的那么……那什么。”青羽鸾翎指挥,“下点牛肉。” 花囹罗拿起装牛肉的盘子,往锅里拨牛肉:“我不是用想的,完全是亲身经历,断定花离荒要是来了,咱们这火锅就没法吃……” “是么?”花离荒忽然就出现在门口。 看到这一席人围成一小圈吃火锅,想到他一个人面对那大桌子格外的不爽,到底谁才是主子,居然他们都聚在一起吃,就差他没叫。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赤莲跟妙音赶紧站起来行礼:“宁王。” “艾玛,宁王来了,赶紧入座。”青羽鸾翎赶紧邀请入座,“我们也刚开始吃,你来得正好。” 他要不来还不知道这些下属在开小灶呢,花离荒脸色非常不悦。 “看吧……”花囹罗心里叹气,他一来看赤莲跟妙音给恭敬成那样。 花离荒冷眼看花囹罗,从他这次从外边回到宫里,花囹罗似乎就跟他作对,什么事都不顺着他的意思来。 是不是太久没修理她的缘故? 但如果现在他真的应了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没办法吃饭,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档次? “看来本王要令你失望了。”花离荒坐到席位上,“赤莲妙音,今日没有尊卑,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随意。” “谢宁王。” 两人入座,都是一副终于能安心吃饭了的高兴模样。 都被花离荒毒害得不浅啊…… 青羽鸾翎给花离荒加了一幅碗筷…… 看来就她花囹罗不待见他啊?不过就算不待见他她也不能赶他走啊。其实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牛肉熟了,吃吧。”她决定扭转气氛。 “帮我夹。”花离荒下了命令。 花囹罗准备夹到自己碗里的牛肉停了下来,花离荒这是要让她伺候他的节奏?看妙音跟赤莲都看着她,她笑着说: “你们吃,花离荒我负责了。” 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花离荒冷眼看过来。 花囹罗把牛肉夹进他碗里:“你说的,今天没有尊卑,咱俩还同年同月同日生,叫你名字也没有不妥,是吧?” 花离荒冷哼一声不跟她一般见识。虽然对一群人吃一个锅里的菜他表示有点不习惯,但她都能吃,难道他还不如她? 看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拿起筷子,花囹罗倒也大方问:“要点蘸酱吗?有点辣。”往他碗里拨了一点,“你先试试,要是不辣再加。” 他以为她会生气……花离荒不语,理所当然接受她的伺候。 “辣辣辣……”青羽鸾翎吃得风生水起,“辣0妹子从小不怕辣……花大厨,毛肚谢谢。” “毛肚你那边呢!” “对哦,没看见。”青羽鸾翎端起盘子,拨毛肚入锅,“再来点丸子!”她又把丸子也放入锅内。 花囹罗吃着吃着,见花离荒碗里的还没怎么动:“太辣了?” 花离荒点头,轻微到几乎看不到。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调点不辣的。” 走到门口大家隐约听见:“心狠手辣的人居然不能吃辣……奇葩……” 所有人赶紧低头吃饭当没听见! “……”今天新年第一天,他不跟她计较。 花囹罗拿了一些没怎么加辣椒的蘸酱过来,把他碗里的牛肉夹到自己的碗里。花离荒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也太不讲究了吧? 怕什么?她还经常抢爷爷的东西吃呢。而且牛肉他都还没吃,就搁碗里而已,丢了多浪费。 她又给他夹了一些新的到碗里:“应该不辣了,要是一点辣都不吃,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花囹罗一口把他的牛肉吃掉! 某王刚才被冷落的心情,忽然又有了好转。 “赤莲跟妙音是一直认识的吗?”花囹罗边吃边问。 妙音回答道:“不是,跟在宁王身边之后才认识的。” “干吗你俩不凑一对啊?”花囹罗口无遮拦。 弄得妙音脸瞬间涨红,呛得了起来:“公主别拿妙音开玩笑。” 青羽鸾翎直接补充:“我也觉得你们很配。” 赤莲看了青羽鸾翎一眼,低头继续吃饭,倒也没像妙音那样那么不自在。 “你们别说了。”妙音跟在宁王身边多年,还没被人当着宁王与赤莲的面调侃,她第一次有了女孩子的娇羞。 vip卷 一百二十一章 藏慧殿 “脸居然红成这样……”花囹罗跟青羽鸾翎说道,“有戏,你多撺掇一下估计就得成了。” “公主,我们侍卫之间是不能有儿女私情的。”跟久了宁王跟赤莲的妙音身上,有别的女孩子身上没有的果断与坚韧,“我也从来也没想过这些,所以公主跟随官大人就别再继续这话题了。” “开玩笑呢,随便聊聊……”花囹罗回头又给花离荒夹了菜,“不辣了吧?” 花离荒将她夹到碗里的东西吃了,做了答案。 还行,至少还肯吃她夹的东西了,她又给他夹了些:“大哥你自己夹行么?不然我一晚上都伺候你了。” “不行。” “……”这家伙完全是找抽型,唯独可惜的是,她没法抽他! “来,我们猜十五二十喝酒。”青羽鸾翎道。 “十五二十怎么猜?” 青羽鸾翎:“就是喊没有、五、十、十五、二十,看谁喊的数字跟双方的手比划的数字符合算赢。” 花囹罗:“你们看我俩玩一次,就知道怎么玩了?” 赤莲提出疑义:“为什么青羽随官会的,公主也会?” 花囹罗撒谎就跟脱口秀一样:“青羽随官之前不是跟我训练嘛,闲暇的时候教我玩过……” 青羽鸾翎也案子佩服,撒谎从来就不用打草稿的家伙…… 花离荒当然还是觉得她奇怪的,只是现在他已经不想去深究她为什么奇怪。 然而这几乎是他过得最荒诞最莫名其妙的大年初一。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教赤莲他们从玩十五二十到石头剪子布,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不止。 饭后花囹罗又拿出她早几天画的“扑克”教他们斗地主,输了的要在脸上贴纸条,看着他们几个纸条贴满了脸…… 花离荒真不知该发火还是该嘲笑。 花囹罗盘腿坐在坐炕上,下巴额头脸颊都是纸条的,她就顶着这摸样回头问他:“皇兄,你要玩么?” 他一个堂堂宁王,如果也被贴上白纸条,会不会太难看了? “我想也是。”还没等他回答,花囹罗吹了吹脸上的纸条飘起来,“宁王脸上贴纸条得出大事了……” 正戳中他的心思,宁王不悦,又看青羽鸾翎丝毫不留情面的跟着笑话,就连妙音跟赤莲也跟着忍俊不禁的样子,他有点经不起她的激将,刚想说“难道本王还玩不起”。 花囹罗又改口了:“你要敢玩,咱们就把白纸条换成蚊帐夹子……” 青羽鸾翎立即点赞:“这个好这个好,估计他还能破你下铺那货,一脸十二个蚊帐夹的记录……要是宁王鼻子上嘴巴上夹上夹子……” “噗……”不敢想象,那不可一世的尊王脸被夹得变形是什么模样,但想到都觉得很过瘾啊,“哈哈……” 花离荒准备脱口而出的他要参与的话,立即幻化成了他的口头禅:“聒噪。” 底下的人还在闷闷抖着肩膀笑…… “放肆。” 底下的人不敢再过分造次,青羽鸾翎笑眯眯说:“宁王大人,今天是平等日哦……” 花离荒:“……” 这青羽鸾翎也是一个怪胎,有时候跟花离镜的言行举止之间总有些相似,包括今晚的游戏,她们两人像一起玩过无数遍…… 刚才青羽鸾翎跟她说什么,你下铺那货。 看花离荒陷入思考状,花囹罗赶紧喊:“来来来,继续……” 如此,春节也就在琐碎玩笑中过去了。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而曾经埋下的隐患也慢慢浮出水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花囹罗第一次来到位居皇宫玄武门方向的藏慧殿。 这里是西岐皇宫的书库,里边有西岐国所有的书籍,纵跨古今,横跨各个领域。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藏慧殿,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里边的藏书。就类似景阳殿内的活卷宗,会用金色符篆所封锁。 藏慧殿的书也一样,越是藏有璇玑的书,越是被一种力量封闭。 除非灵力强大,或者具有开启那本书的力量,才能开始进行阅读。 花囹罗到这里,是打算查阅一些法术,比如,如何让被打回原形的花妖恢复原状。 她认为,既然西岐是以灵力为修炼目的,而且存在各种异类生物,这类书籍应该不少。 对,找这书的原因,是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段潮涯的事。 段潮涯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株火树花,种在了清苑的后院之内。 她实在不忍心让清岚整日面对着那株不知要过几百年才能重新炼化成人的植物,所以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不是文盲了之后就是好,不用每件事就去问人。 花囹罗进了藏慧殿,里边矗立着一屋子高大的书架,看起来想进入了书架森林一样。 有几个管理员正在里边,看到她进来时只是微微颔首,并不说话,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室内十分安静,只能听到他们整理书籍发出的声音。 花囹罗走近书架,就看到一个很大的台子,写着书录两个字。 随后翻开,就能看到藏慧殿的布局,书类的分布,然后就是所有书籍的名称。看起来不厚的书录,无论怎么翻也感觉还翻不到头一样。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她要找的书。 此时,一个穿着儒生袍的男子走过来,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长得纤瘦文弱,白皙俊秀。 明显一个受啊…… “公主安好,小生是藏慧殿今日当班的曲文秀,请公主要找什么书?” “《三道》。” 曲文秀目光一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公主怎么会想要看这书?” “这书怎么了?不能看吗?” 曲文秀微微俯身行礼:“那是第五层的书籍,我们这些学生还没有能力打开那么高级的书室,小生还是带公主还是去找千秋大人吧。” “书库还分层的吗?” “是的公主,一共七层,我们学生资质好些的,最多不过能打开第四层。第五层以上的,还得请大人们开启。” “跟灵力有关系吗?” “嗯……算是吧,不过这方面的灵力不是用来武斗,而是用来阅读而已。” “哦,这就是文官跟武馆的不同之处?” “只怕跟公主说的文官还有很大的差距……”曲文秀谦和说道。 “没进宫之前,我们这些儒生总以为通过了全国考试,就算是知识渊博。来到藏慧殿学习之后,才知我们所掌握的不过皮毛。西岐文化博大精深,何况这藏慧殿汇聚了苍元大陆的所有一切。” 在曲文秀的带领下,走过一道一道怎么看都觉得庄严瞩目书架,上边整齐放置的卷宗都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在几个书架围城的空间里,花囹罗看到了所谓的千秋大人。 他整个人几乎埋在书堆之中,只能看到他花白的头发。 “师父,公主要借阅《三道》。” 书堆后边的人许久没动,完全沉寂在书中,慢无数拍之后才抬起头:“三道?” 千秋大人是一个有着花白胡须的老头,似乎长期浸泡在图书馆的关系,他本身看起来就像一本古老的书籍。 “镜公主要借《三道》?”千秋大人又问了一次。 “啊,对,我借《三道》。” “你阅读能力是几级?” 还分阅读能力的啊?花囹罗想了想:“大一算不算?” 咕隆咕隆…… 千秋大人移动了,这个时候,花囹罗才发现,千秋大人是坐在轮椅上,腿脚倒是都还在,但不能行走。 他的轮椅移动得非常快,一下子就到了她面前,端详了她许久。 “阅读能力分七级,你连一级都没有。” 别这么说行不,好歹她现在阅读也不算有障碍了。 “你先借给我,要是我看不了,再还给你呗。” “如果你看懂的话,借给你倒也无妨。”千秋大人说完,轮椅咕隆咕隆就在书架之间移动。 老爷子,您轮椅谁设计的啊,给我设计图,我回现代申请专利去。 花囹罗跑着跟了过去,来到一面书架前,千秋老头一手按在大概一米高,上边放着一个卷轴的柱子上。 卷轴哗啦像密码机一样,咔嚓一声。 花囹罗周身一亮,都没感觉移动,就像进入传送道跟着换了地方。 还是一样的书架,但是明显是不同的空间。 “这就是第五层吗?” “没想到你居然能进来。”千秋老头对她能传送进第五层已经很意外。 花囹罗抬头挺胸:“我的外号叫‘没想到’。” 千秋老头的轮椅继续往前,偌大的书库之内空无一人,轮椅轱辘声不断发出回音。 他似乎对这里了若指掌,不曾做停留就只管往目的地。 在一个书架前停下来,他按了轮椅的机关,轮椅慢慢就上升了。 花囹罗直冒星星眼,老爷子你这轮椅的专利我真买了! 千秋大人拿下一个卷宗交给她:“这就是三道。” 普通的卷轴,纸张有些浅浅的黄绿色,花囹罗随手摊开,没有文字,继续摊开,还是没有字…… “你没骗我吧,这是空白的。” “没有阅读能力的人看起来,它都是空白的。” 花囹罗满头黑线,算他西岐国bt,武斗需要灵力,连看个书识字还不行,还得要阅读能力! “还要借么?”千秋老头嘴角有一丝笑意。 故意激她呢? “千秋大人……一看您就是学富五车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才高八斗博古知今的泰山北斗级人物。”花囹罗讨好地靠过去,“宫里没人比您更有才华了吧?要不,您给才疏学浅的小辈我读一下呗。” vip卷 一百二十二章 神秘三道 “马屁话对老夫没用。”可显然他花白的胡子抖动了下,眼睛闪闪发光,“不过看在你这小公主还算谦逊,老夫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五级的阅读能力,三道拿过来。” “是!”矮油,油菜花的老头,您也太不经夸了吧?“我推着您到书案那儿。” “嗯,有劳了。”显然他非常享受她的小殷勤。 书案上放着笔架,上边挂着大大小小的笔。 千秋老头把三道卷轴往桌面摊开,他抖了抖宽大的袖子,对花囹罗说道:“看好了。” 花囹罗无比崇拜地点头。 他目光移到卷轴上,须臾卷轴上忽然起了一层金光。 阅读时发出的光芒色泽,是根据阅读能力大小而定,金色已经是最高的七级阅读能力。 可以阅读整个苍元大陆所有的书卷。 此时,一排排的金色字符浮动起来快速进入千秋老头的视线当中。 这都行! 完全是文字飞入眼中的技能啊,要是她会这招,那时高考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长长的一个卷轴,他目及之处,瞬间印入他的眼中。 可是,这样的话,就算他看了,她也不明白书里说的什么啊。 花囹罗伸手拍拍千秋大人的肩膀:“不是,千秋大人,你得念出来啊……” 她手碰到他的刹那,忽然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下意识朝着三道的书面看去。 当然她并没有像千秋老头那么仙,字全自动飞进眼睛里,但花囹罗看到刚才她看的时候还是空白的页面上,慢慢显现出了字迹。 万物灵性足够便可化身为人。元气大损便又还原为物。物虽不死,其人身却要经三道消亡,第一天道,第二人道,第三婆娑道。 经三道净化,化为婆娑河之水,流于地表之下,润万物之根,从此销声匿迹。 也就是说,任何妖被打回原形之后,之前所化成的人身将经历天、人、婆娑三道的然后溶化成婆娑河的水。 若是,她在段潮涯化成婆娑河的水之前,把她抢回来是不是就可以让她复原了? 之前她了解的是,人的六道轮回…… 会不会妖身也是如此? 可是,她要怎样才能找到婆娑河? 花囹罗有些郁闷了,妖的肉身消亡时长不过九十九天,时间要是来不及,就算她找到了婆娑河,估计段潮涯已经化成婆娑水了。 花囹罗的手离开了千秋大人的肩膀,书面忽然又恢复了原状。 难道她是借了老爷子的阅读能力了? 千秋大人也像忽然回过神来,书上的金光消失了,整个卷轴又变得平淡无奇。他纳闷着看着卷轴,又抬头看花囹罗,忽然一脸严肃道: “公主为何在此?” 不会吧,这是发功一次就失忆的节奏? “千秋大人你带我进来的啊。” 千秋大人厉声道:“老夫怎么可能会带你进来,这可是五层书室……”他又翻了下卷轴的,“居然还是借严禁之书《三道》。” 不会吧,老爷子您不仅发功完失忆,还是双重人格?刚才被夸一句就轻飘飘的可爱劲说没了就没了,你这叫我情何以堪? “千秋大人,真是你带我进来了,不然我也进不来不是吗?再说我也没阅读能力,又看不到,如果不是你拿下来,我也不知道哪本是三道,对吧?” 对于这样的谎言,花囹罗已经随手拿来了,小心灵默默的忏悔一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千秋大人看花囹罗确实没阅读能力,难道真的是自己看书走火入魔了,把她带进第五层来的? “这书,你能看到什么?”千秋大人指着桌面的卷轴。 “啊?”千秋老头好像也忘了,他自动给她阅读的事情,那她当然不能向他承认,她看到了卷轴上的文字。“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确实也应该是这样,千秋老头将三道合上,送回原来的书架。 “今日之事,算老夫的过错,请公主马上随我离开第五层。” “好。”离开就离开,反正她想借的书也已经看了。 就是有点可惜,原本还想着,千秋大人经不起夸,等会儿她再好好拍一下马屁狗腿一下,或许还能问出关于婆娑河的消息。 现在好了,人家翻脸不认人了。 走出藏慧殿的花囹罗正苦恼着,身后就传来一声叫唤:“镜公主。” 回身一看:“曲文秀?” “小生冒昧问一句。”曲文秀压低声音说,“公主借《三道》是不是为了复活某些东西?” 花囹罗意外他会有此一问,不说话就看着他。 “公主别误会,只不过小生也曾想去借三道……” “你借三道是为了什么?” “我曾经有个心仪的女子,但是她为了救我,被打回了原形,只可惜,我到婆娑河旁时,已经超过了九十九天,她化成了婆娑河的水,流走了……” 虽然保持了警惕,但听到曲文秀说婆娑河跟婆娑水的时候,花囹罗还是心动了,因为他说他到过婆娑河旁,如此说来,他知道方法。 “你不是只有四级的阅读能力吗?你怎么知道这些?” “并非我阅读出来,而是逆夜先生直接带我过去。” “那你可以告诉我逆夜先生在哪里吗?” 曲文秀这个时候有些犹豫了。 “我不知道那个人对公主多重要,如果不是非要找回不可的程度我奉劝公主还是放弃,因为找逆夜先生的话,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 那她看他找了那逆夜之后,也还挺好的啊。 “什么代价?” “逆夜先生想要从你身上拿走任何的东西。” “那……”花囹罗看曲文秀一切都还完好无损,他本人又纤弱白皙,忽然非常无良的想到,难道逆夜先生要了他的菊花? 曲文秀自然是没能读到她心里的想法,只是慢慢拨开衣袖。 花囹罗倒抽一口凉气。 那么年轻的曲文秀,手居然是一个年过古稀老人的手,瘦骨嶙峋,像某种爪子,完全想象不来这样的手长在如此年轻的身体上。 “为什么会这样?” “我把年华支付给了逆夜先生,我的身体会很快老去。” “逆夜那个变态……” “这样挺好的,死亡不过是遗忘,遗忘了,思念也就停止了。” 曲文秀年轻的脸庞文弱的笑了笑,可是花囹罗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泪水。 他说:“只可惜,即便死了,也不能与她相遇……” 是啊,妖灵不过化成了原形,并不是死亡。 她也不知道,当妖灵再次化成人形,会不会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因为三道轮回,会净化所有恩怨情仇。 “如此,公主还是去找逆夜先生吗?” 说不犹豫,未免有点太不是人了,可是想到要是清岚也会想曲文秀这样伤心欲绝,宁愿老死遗忘…… “要找啊!” 反正,她的命都是清岚救回来的,她为他做什么,都无怨无悔。 “我有非去找逆夜不可的理由。” 曲文秀看了一眼她眼里的坚定,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类似礼炮的东西给她。 “希望你能在他化成婆娑水的时候找回来。” 花囹罗从他瘦骨嶙峋的手里接过:“我会的。” 曲文秀颔首转身离去。 ********* 花囹罗踏入太医馆,迎面而来太医们都有些意外,虽然镜公主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似乎太医馆还是第一次来。 “公主安好。” “嗯,你们忙你们的,我找个人。” 听到找个声音,室内的清岚微微一愣,接着那声音的主人就已经来到门口,站在高高的门槛外,她非常精神地叫道:“清岚大人。” “公主身体不舒服?”看着不像,声音清脆,中气很足。 “别我一找你就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她踏进室内,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木盒。 室内的两个小太医都微微欠身告退:“清岚大人,下次我们再来请教。” 室内只剩他们两人,花囹罗将木盒往桌上一放。 “午饭时间,清岚大人,请来吃午饭。” 她从木桶里拿出两盘吃的,真的就只有两盘…… 清岚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她这么做的动机,可她掀起眼回应了他的眼神一下,没好气道: “别一看到我就以为我有事找你,放心,不是来表白……的。”讨厌,怎么脱口而出就是这个?花囹罗偷偷深呼吸,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湿木头疙瘩,赶紧的过来吃饭。” 清岚走过去,在她摆好食物的位置坐下来。 饭桌上放着两盘一样的食物。 花囹罗介绍道:“这叫蛋包饭,难得我鸡蛋能煎好,你就表示一下荣幸吧。” “公主何必自己动手那么麻烦。” “我闲的嘛。” “那公主不放利用闲暇时间多修炼。” “……”能不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情调,“你看到这么有诚意的蛋包饭,应有的反应是‘哇,公主居然有这样的厨艺,多谢款待,清岚不胜感激’。” 清岚淡淡看了她一眼,完全不领情,拾起桌上的勺儿就准备吃。 “等一下!”算了,这家伙天生就是不解风情的,她能指望他什么? 清岚看她用小勺勺了红色的酱,在所谓的蛋包饭上画了三笔,是一双弯弯的眼睛跟嘴。 “吃蛋包饭时不能少了这笑脸,超有爱的对不对?” vip卷 一百二十三章 枝头桃花开 清岚看着那笑脸须臾,勺子落下,避开了笑脸勺破了蛋皮,里边的炒饭有些许滑了出来。 从他开动到将第一口饭送入口中,花囹罗的眼睛就一直紧紧相随,生怕他有一点点皱眉头。 看他咀嚼着,没出现任何好吃或不好吃的表情,花囹罗期待着问:“怎样?好吃吗?” “嗯。”他不冷不热说了这句,继续吃第二口…… “就完了?没有别的要说的?” 清岚咽下口中的食物:“公主想听什么?” “……”这不是她想听什么好吧,“既然你觉得好吃,至少得应答说,好吃。” “好吃。” “……”花囹罗闭眼,深呼吸,压下河东狮吼的冲动,“得,不跟你计较,万年木头!” 花囹罗用力抓起勺儿,往自己那份蛋包饭那儿用力一插,正中笑脸。 “很好吃。”清岚忽然又说。 “……”他说……很好吃? 花囹罗火气顿时全灭了,看了细嚼慢咽的清岚许久,笑逐颜开,本想大肆说本大厨什么什么的豪言壮语,此时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只乐呵着低头吃饭。 清岚看她双颊绯红,暖意升到心口,意识到这点,又忍不住蹙眉。 “噎着了?”花囹罗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可能饭炒得有点干。” “公主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好吧,瞒不过你……你先别猜测,这次是好事。”花囹罗怕了他那种严肃的表情,“我跟父皇申请,要去皇城学堂修炼,他答应了。” 她居然自动申请去皇城学堂? “公主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要变优秀啊。”花囹罗边吃着饭边说着,“你不是也希望我能有进步吗?”花囹罗伸出手,“看,树魂果实有六颗铃铛啦!” 清岚忽然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心里有种感觉,她正在一步一步离他远去。 “如果公主只是想修炼,在清苑也可以……”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欣然接受,清苑是她最想呆的地方,因为那儿有他,但现在,清苑的后院有一株火树花,她看了会内疚…… 看到清岚,也会觉得难过。 “清岚大人?”花囹罗笑容可掬,“你现在是要护短么?” 即使她这么笑,他仍旧感觉她在走远…… “皇城学堂所修炼的都是灵力,公主即便去了,也还是得靠自己。” 对,别人那都是灵力,她还是灵力废材…… “没事,师傅领进门成败在个人,那学习氛围好啊,你看七皇兄不是变得很厉害了吗?” 以前能轻易送她离开,现在却觉得于心不忍。 “公主几时启程,我送你到学堂。” “不用了,父皇有安排人送我过去。” “……”清岚沉默了。 花囹罗忽然觉得冷场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呐,给你的。” 清岚打开信封,白纸上看起来是文字,但不是西岐文,清岚询问着望向她。 “写的什么?” “一些符文而已。” 她这招也就能瞒过九千流。 “你不要算了,还给我。” 清岚避开她来抢的手,将信收下。 花囹罗笑,把最后一口饭解决完毕,看着两人吃得精光的盘子,她非常有成就感伸了一个懒腰。 “人生最开心,莫不过开开心心吃饭,安安稳稳睡觉……” 清岚将盘子收拾装入木盒中,察觉花囹罗的目光又落在他脸上,他这次没有假装没看到,而是偏过头扑捉她的视线。 她却闪躲了,将目光移向门外。 春雪溶化,院子内几株桃花,结出几颗粉色的花苞。 冬去春来…… “下一次一起吃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 “清岚你看,那儿有朵桃花开了!”花囹罗起身跑了出去,想要摘下,不过任凭她怎么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清岚,快来帮我!” 清岚走出院子,站在桃树下,看着枝头那朵粉红的花。 春寒料峭,枝头残雪未溶,它却开得明媚无暇。 伸手刚想帮她摘下,手指碰到了冰凉的花。 花囹罗叫了他一声:“清岚!” 他转头望过去,她一脚踢在桃树树干上,然后跑开。 残雪哗啦啦从树上震落,落满了他雪白的长发,青色的衣袍…… 她站在一旁,清朗的笑声,欢乐的脸庞,不就是冰寒枝头一朵明媚的骄阳么? 清岚总是不亲不远的表情像被这颗骄阳溶化了,微微的他弯起嘴角,眼中有着花囹罗从未见过的水色柔光…… 很短暂,这这一瞬间,足以让她回想起来也会热泪盈眶。 这足够让她义无反顾了…… 清岚走到她面前,手里捻着那朵桃花:“这是公主要的桃花。” “你留着吧。”花囹罗背起手,“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她俏皮眨眼,“让你用来睹物思人的。” “……”清岚看着手上的桃花,睹物思人…… “清岚你看!”花囹罗指着枝头。 清岚抬头。 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 清岚浑身一震,愣了许久,才慢慢回过身。 花囹罗已经走到走廊那处,笑着朝他挥挥手:“我走啦!” 他木然站在桃树下…… 她不知道那个逆夜会从她身上拿去什么东西,但在她失去任何之前,想就这样像从来不曾遗憾过一样,笑着跟他道别。 然后,就此别过…… 从太医馆绕过紫斗宫,离景阳殿就不远了。 花囹罗站在远处举目往像那个振翅欲飞的屋檐一角,从有一天,花离荒也会像飞龙一样直冲云霄么? 她承认,开始的时候她害怕花离荒,更恨不得揍扁他无数次,可却从来没能打心底里恨过他。 真奇怪,明明她就不是花离镜,至少对她而言,花离荒不是真的哥哥。 可是,在有些时候,因为有花离荒在,总会觉得踏实。 不知不觉就走到景阳殿的门口,从第一次来那么不情愿的进门,到现在的随意进出…… 花离荒,你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关系确实缓和了。 从他在地罗殿内为了保护她被尸魂灵剑穿透胸口;从他从小正太变成大人为她挥起断魂剑;从他在冬季赛的报名表上添加上她的名字;从他教他骑马射箭;从他为她赢了冬季赛…… 花离荒,你不得不承认,我的所有蜕变都跟你有关。 想着他被她捆在雪地上,想着他气恼地飞身上她的马背,想着他嘲笑她搬回来一块黑石头,想着他抢她的墨玉戒指,想着他吃火锅时被辣得很严肃的模样…… 花离荒,我们都得承认,我们拥有很多共同的回忆。 矫情! 花囹罗甩甩头,又不一定是生离死别,怎么她一直在做生离死别的道别?她在干什么? 算了,不进去了。 刚回头,险些就撞身后的人身上,吓得她往后跳了几步。 “艾玛,干吗躲在背后又不出声,吓人啊!” 是她在他殿门口傻站着不进去还敢怪他吓人?花离荒背着手,表情不悦:“你跟父皇说要去皇城学堂修炼?” “嗯,有上进心吧?” “你能有什么上进?”花离荒着直接进屋,“给我进来。” 花囹罗跟着进去:“我怎么就没上进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院子,花离荒在前头大步而行:“你没灵力,去皇城学堂不过也是混日子。” 好吧,他跟清岚说了同样的话。 但她的回答可不会像跟回答清岚一样的没创意。 “谁让你们整天都忙得不见影子,我还不如去学堂,那儿都是同龄人……哎唷。”因为花离荒忽然停下来,她踩到了他的脚跟,赶紧撤回来。“我不是故意的……” 看他面露凶相,她笑着说:“我绝对不是在抱怨你没时间陪我,哥您那是为国家效力呢……” “你去学校就为了找同龄人玩?” “哪是玩儿……是相互学习。” “会比跟我学到的多吗?” 这个……不能比较吧,他那种魔鬼训练……好吧,虽然成效最大。 “可你不是没时间嘛。”花囹罗从他身旁钻了过去进屋,奇怪了,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身高差距怎么越来越大? 侍女端上来两杯参茶,搁在桌上。 花囹罗坐下捧起喝了一口:“还是景阳殿的茶好喝。” 花离荒瞪了她一眼,撩袍也往坐炕上坐:“你这种身手,带在身边只会碍手碍脚。” 这话题还没完啊?不过他是在解释他出门不带她的原因么?花囹罗眼里染上的笑意看着他。 他鄙视她呢她在那傻乐什么?花离荒觉得自己表达得有点多,冷声道:“难道你想拖本王的后腿?我可从来不会顾及你的死活……” 花囹罗举起双手:“大哥,我可一句话都没说,都是你在说……” “聒噪。” “……”到底谁聒噪了,有口头禅了不起啊?花囹罗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啊对了!”她把斗篷解下来,“瞧瞧!” 花囹罗走到他面前,双手微提起裙摆,前后左右展示了她的新衣裳。 “漂亮吧?” 他送她的湘苏锦?虽然他对颜色什么的,都无所谓,他对她穿什么当然更无所谓,但是…… 她这一身粉色,娇俏如园中春蝶,又如枝头初绽的桃红……像是暖春提早来到,惹得着屋子都暖和起来。 真的是…… 刚才他话说到哪里来着? 啊,聒噪…… vip卷 一百二十四章 不欢而散 她说去皇城学堂很聒噪,她说改日穿着这衣裳让他一个人看也聒噪,花离荒端起桌上的参茶,就着喝却忽然有些被烫着了…… “怎样?好不好看?” “不好。” “哈哈……谢谢。” “我说不好。” “你向来都说反话,说不好就是好的意思。” “……”他不是向来说一不二的吗?何时是反话的意思?他抬起不可一世的脸,“我是第一个看的吗?” “哈?”她可刚从太医馆回来,“本来你应该是第一个……”但他又不在家。 花离荒脸上肃然起了怒意,那他就不是第一个了。 “第一个是谁?”他要挖掉那人的眼睛。 要说是清岚…… “哈哈……”花囹罗赶紧转移话题,“小丑蛋!”这叫善意的谎言。 看她那样就知道在撒谎,从来就没有对他说过真话的家伙……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说过真话。 花离荒眯起眼:“滚。” 又来了……她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满意。 “……哦。”早知道就不给他看了,还不是因为答应让他看,她也只说单独让他看也没说让第一个看啊。 再说,就因为是他送的湘苏锦,她就得特意换一身衣服去见别人又换上这身再来见他?别不别扭啊! 花囹罗走到门口。 “回来。” 花囹罗心里有点不爽了:“到底是让我滚还是让我回来?” “先回来再滚。” 他吃饱了撑的啊,他就该庆幸她武功没他好,然后脾气还好得不得了,不然他早就废了!花囹罗又老老实实走到他面前。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花离荒脸色更加难看了,最近他发觉被她惹怒了无数遍,可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她滚。但在他对她发怒时让她滚,他又觉得更不爽。 “没有就不能把你叫回来?” 不带这样玩的好吧?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那我回来了,是不是就可以滚了?” “你敢?” “我……”要不敢就太怂了,花囹罗豁出去了!“我就敢了你怎么着吧?又把我关进大牢还是要斩我脑袋……” 花离荒眼中紫气乍现,不识好歹的家伙,他关她进大牢为的是什么?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他太过纵容她的缘故吗? “你当真以为本王真拿你当回事?不敢对你怎样么?” “我一直知道你就从来就没拿我当回事,想让我滚就让我滚,想让我回来就让我回来,不就是仗着我奈何不了你嘛……” 花离荒手里的茶杯咔嚓就被捏碎了,花囹罗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她就赌了,赌花离荒不会像开始时对她冷血。 花离荒怒极反笑:“你说对了,本王确实从未拿你当回事,来人……” “干吗啊?又吵架?”青羽鸾翎从外头进来,“镜公主,正好,我有事找你,正事,必须到外边说……” 青羽鸾翎勒起花囹罗就走。 来到景阳殿外的亭子里,把她放开:“干吗啊花囹罗,小蹄子给乱蹬的!” “还不是你们那个什么狗p宁王,我已经忍他很久了,最好别让我哪天能打败他,不然我……我把他当狗溜!” “哈哈,敢情你是觉得自己现在是被他当狗溜呢么?”青羽鸾翎靠着柱子,双手环胸,“不过呢,你想要打败他,估计要等很久哦……” “你还笑得出来?”花囹罗七窍生烟,“周晓安,我发现在你现在特别向着那大魔头!” “我对事不对人。”青羽鸾翎离开柱子走到亭子边,看着庭外闲淡的时光,“难得的闲暇时光啊……” “不要对我这个闲人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在挖苦我。” “差不多就行了。”青羽鸾翎伸伸懒腰,“今天本来宁王还不能回宫的,但听到了你申请去皇城学堂的消息就回来了。回来就不让赤莲跟着,估计是去盛世阁了……” 所以刚才在门口遇见的时候,他刚从盛世阁回来? “是去训这个废材妹妹为什么又不听他的话了吧……” “他没那么闲。”青羽鸾翎没好气道,“反正我告诉你的是,我们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而且宁王在此之前已经出生入死很多天了。” “谁让他回来啊……啊!”还没说完,就被青羽鸾翎狠狠勒在胸口。 “还说不通你了嘿……” “周晓安,胸部变大了了不起啊,窒息了窒息了……” “小样儿。”青羽鸾翎再蹂躏了她几下放开她,“还敢顶嘴不?” “不敢了!”花囹罗一脸惊恐,“你都练成胸部窒息大发了,我还敢惹你啊?” 青羽鸾翎叉腰挺胸:“做女人好,做女人挺好,做女人挺挺好……” “我去!有本事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姐不吃你那套……” “胸部窒息大法!” “得得得,你赢了,你真赢了。” 花囹罗火气全消了,笑了起来。跟她一起站在亭子边看着西岐宫殿的屋顶。 “安子,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还行吧,都在做我喜欢的事。” “原来你喜欢的生活是天天出生入死,解读那些所谓的尸语啊影子之类的?” “嗯……”青羽鸾翎想了想,“只是感觉现在的生活很充实,虽然有点矫情,但我现在终于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能力,有用武之地,就会不断获得自我价值与别人的肯定。” 以前想做什么都做不到,贫困潦倒到只能被花囹罗他们家救济。现在就像一个创业成功,跻身于高端的层次一样,可以操控自己的人生了一样。 而且以前都是花囹罗护着她,现在…… 周晓安偏头看着她,深呼吸,又将目光放在远方,嘴角饱含笑意。 “那就好。”花囹罗也为她开心,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充实吗?“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你去皇城学堂是为了什么?” 这个,当然也不能告诉安子,不然这丫头估计得跳起来,立马阻止。不阻止也得跟着去不可。 “我也得找找能充实自己的东西啊。” “你脑子里想的东西有时候我还真不懂。” “就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当然不懂……周晓安,别动不动就亮胸器行不行……唉你拉我去哪儿……安子,安子我不进景阳殿!” 大爷的啊,周晓安变成青羽鸾翎之后,简直就是怪力女王,不仅如此,个头也比之前要高出许多…… 花囹罗被拖着又进了景阳殿。 “妙音,宁王呢?” “书房。” “我不去……我不去……” 没一会儿又进了书房,花囹罗也识相不敢再咋咋呼呼,不然很有可能就被花离荒给灭了。 “宁王,公主说想要跟你道歉。” “……”胡说!花囹罗瞪了青羽鸾翎一眼,又看向在查阅地图的花离荒。 正想着,要不然就服软吧,以花离荒的个性,对她这样已经算是极限了。可她还没想好,花离荒开了口。 “滚出去。” 花离荒声音又变得冰冷无情,就像她第一次遇见他那时候一样。 青羽鸾翎到:“宁王……” “都滚。” 滚滚滚,除了滚他会说的就是聒噪,除了聒噪他会说的就是放肆…… 谁稀罕来受他的气了?花囹罗转身就走。 “诶……” 多大的事啊,两人能闹成这样? 青羽鸾翎看花离荒这样,也知道再说估计也是自讨苦吃,叹了口气,她也只好退出书房。 花囹罗是第二天早上动身去的皇城学堂,路径依旧是普通马车在白虎门换成了火云马车。 再次经过幻境之中时,花囹罗看到的,不再是一片开满花的草地,而是只有一条笔直朝前走的路,路旁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她现在的心境吗? 黑暗之境,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树魂果实的地方,如今她的视线里也不再是浑然的黑暗,一切都很清晰。 再见到云环山,山流瀑布的墨岩山脉,也觉得不那么惊奇了。 她在改变着,这就是证明。 当然,花囹罗来到皇城学堂,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基本上,修炼灵力的地方有她不多,没她不少,段潮涯不在也没人注意到她。 为了抓紧时间,花囹罗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就溜了。 骑着火云马,直接前往就近的城镇,通明镇。 投宿一间叫聚友客栈的客栈。 这是花囹罗第一次单独一个人行动,她没带小丑蛋。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它。 又或者她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这次不能牵连丑蛋。 花囹罗走到窗户边,对着天空拉信号弹。 曲文秀说,只要对着天空,不论在何时何地,逆夜都能看到。 一颗烟火升腾上天,在制高点闪亮之后,就消失了。 然后花囹罗就在等待逆夜的出现,时间越久,越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忐忑。她已经设想到见到逆夜的n种场景,或逆夜提出的n种要求。 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听到有人敲门,花囹罗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 “姑娘,我是聚友客栈的小二,有位客人让我转交给你一封信。” 是逆夜给的信? 花囹罗赶紧去开门,确实是一封信,但是是匿名的。 上边写着:来杏花酒肆。 vip卷 一百二十五章 大叔再现 花囹罗跟客栈老板问了杏花酒肆的位置就出发。 通明镇的屋子都是木制的,所有屋顶上都覆盖一层厚厚的长草,经过板子压平,草顶屋看起来柔软却结实。 这种房子,据说冬暖夏凉。 开春了,房前屋后的李子树已经花团锦簇,洁白得像又下了一场春雪。李树间的山桃,粉红地开在雪白之间。 雪还未完全溶化,堆积在路旁或草堆上。 打铁铺的炉火,通红地照亮屋子的门窗。 梳着两团发髻的小丫头举着手中的风车在树下穿梭,后边跟着一群棉袄丫头跟小子,使劲地吹着那个色彩鲜艳的风车…… 这是一个暖意盎然的城镇。 花囹罗一路寻找杏花酒肆,刚想开口问人,就闻到一股醇醇的酒香味,连忙昂头观看,一个圆顶的木屋在就正冒着袅娜的白烟。 酒香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花囹罗几步朝那走去,经过一座短桥,桥下溶化的冰雪流水哗啦。 走过短桥,杏花酒肆就在眼前。 酒肆屋顶长草金黄,厚厚的木墙刨得光滑。屋檐外伸展搭建出一个亭子,放着长桌,桌上煨着酒,几个客人正在饮酒畅谈。 屋后冒着白烟的,是酒家主人在酿酒,蒸酒时所产生的热气。 也许是因为长年酿酒升温,杏花酒肆旁依傍的桃花开得最多,粉色剔透,似乎都沾染了酒香,让人一看就有些陶醉。 花囹罗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驻足观察了一下酒肆附近的人,猜想会不会其中一个就是逆夜。 虽然是叫她来这里,也没个暗号或每个人拿朵桃花什么的,这样他们怎么认出对方? 何必想这些,那人肯定有办法找到她的。 刚举步向前,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小丫头……” 声音带着笑意,让花囹罗觉得有一丝熟悉,但是应该不至于在这里还能碰上熟人吧? 花囹罗继续上前走。 “你这小丫头,叫你呢。” 花囹罗回头一看。 那人就站在她刚走过的木桥上看着她,微微笑着…… 这种大叔绝对是少女杀手,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英俊却又附有一定阅历的长相,眼里不停冒着宽容与宠溺的光芒。 体格适度瘦削,穿着…… 别人都说,穿白色长袍飘逸,可这家伙那身黑色长袍随风起舞的样子,也很飘逸啊,长长的黑发只绑着末尾的一段,显得松垮随性。 这种随性懒散不就是萌态大叔的写照么? 完全属于先天喜欢萝莉甚至推到萝莉的阿加西啊…… 但她觉得跟他不熟…… 不熟的意思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花囹罗想了想自己乐了,她觉得所有的帅哥跟她都似曾相识。 外貌协会会长嘛…… 她转回身走出去几步,脚步戛然而止,啊……该不会是…… 花囹罗赶紧回头,桥上那人更是如沐春风,挑着魅力大叔的眉微微颔首。 花囹罗哈哈笑道:“大叔!?”她笑着跑到桥头的桃花下,“你是臭美大叔对吧?臭美大叔!”她比划着自己的下巴,“你臭美胡子呢?” 臭美大叔信步走过桥头,宽大的袖子灌入轻风轻扬。 “大叔不留胡子,不是更好看么?” 花囹罗举起拇指:“帅,确实可以在镜子面前给自己跪的程度。” 那大叔显然很受用她的称赞,走到她身旁:“确实,是很帅。” “……”他也太不能谦虚了,“不过大叔,你不是不能出皇城学堂的吗?” “是啊,所以我偷偷跑出来,跟你一样。”臭美大叔朝着酒肆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花囹罗跟在他身旁。 他对这位大叔当然是有好感的,第一次去皇城学堂的时候,除了大叔就没人愿意帮她,而且……伦家也素萝莉啦! 完全抵不住大叔的魅力啊。 “因为……我是你大叔啊。” “这理由未免太……冠冕堂皇了吧?” 臭美大叔看她满脸都是重逢的喜悦,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即使他朝她伸出手,她也没有闪躲,而是拍拍自己的脸颊。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果然只见两次面,就能让她产生信任感? 臭美大叔懒懒一笑,手越过她的肩膀,折了一支桃花:“桃花开,重逢的好时节,对吧小丫头?” “错了大叔。”花囹罗夺过他手里的桃花,“是因为重逢,所以桃花开的时节刚刚好。” “……”臭美大叔挑眉一笑,“这话说得好,大叔请你喝酒。” “好啊!” 两人并肩朝春意盎然的酒肆走去,花囹罗看看身后,逆夜要是来了,应该能认出她吧? “我酒量一斤,陪丫头喝,我喝两斤。” “哈哈,我酒量三两,陪大叔喝,舍命陪君子。” “好。” 两人进了酒肆。 穿着朴素的老板娘走过来,也不开口询问,大叔对她笑了笑,她立即点头就回去了。 “大叔,老板娘不问咱们要喝什么吗?” “杏花酒肆的老板娘一看人就知道喜欢喝什么酒,若是客人没有别的要求只是点头,她就会按她判断上酒。” “人才啊……” 两人选在了桃树下的酒桌,煨就得炉子炭火烧得通红,铁盆里的水蒸蒸冒热气。 老板娘端着两盏酒过来了,并帮他们把酒搁在盆内。 “请慢用。” “老板娘。”花囹罗叫道,“给我一个装水的空瓶子吧。”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点头:“好,稍等。” 随后拿来了一个装着开水的酒瓶搁在桌面。 “谢谢。”花囹罗把方才大叔折下的桃枝插入瓶子里,“好看吧?这是重逢的情调。” 大叔看了那支桃花,花开三两朵,花苞四五枚,他眉目染笑:“确实很有重逢的情调。” 过了一会儿,搁在盆里的酒瓶口也袅娜冒出热气来,一股甜甜的酒香顺着热气弥漫。 “大叔这是什么酒,有股牛奶的香味。” “好鼻子,这叫醴酪,是用杏仁、麦子跟羊奶酿成的甜酒。” “是甜酒啊,我喜欢。” 不愧是善解人意的大叔,花囹罗继续乐,已经主动拿起杯子。 臭美大叔用小竹筒制成的长柄勺儿替她斟酒:“不然你那二三两的酒量,怎么陪我喝?” “大叔你最好了!”花囹罗把酒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小馋猫似的喝了一口,满嘴香醇的甜酒跟奶的味道,“好喝!”她又喝了第二口…… 臭美大叔看了她一眼,用另外的勺儿给自己斟了一杯:“这个叫雪霁,是用第一场雪溶化成的水酿制而成,即使煨得温热,还能喝出寒雪的凛冽之气。” “我也尝一下。”看大叔挑眉看她笑,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 “好,就一点点。”大叔用另外的杯子又给她斟了小半杯。 花囹罗尝那酒,入口时温暖温润,但温度过去之后,酒味在舌尖迅速蔓延,甘甜却又凛冽。 “怎样?”大叔看她的表情好笑着问。 “我觉得,凛冽是因为它酒精度高吧?” 完全就现代咱们那红星二锅头的劲儿! 大叔一听哑然失笑,懒懒端起桌上的酒杯送到嘴边,迷离的眼睛望向桌面那枝重逢的桃花…… “大叔你下山就是为了来喝酒么?” 大叔垂眸喝了一口雪霁,老板娘果然知道他喜欢这味道,这酒甜中有股凛冽:“如果我说,是为了找你呢?” “大叔找我?”花囹罗眼睛一瞪,“不会吧,难道我跑出学堂的事给师父发现了?” 大叔笑着摇头:“没有,除了我之外。” “那就好……”花囹罗继续喝着醴酪酒。 大叔一直看着她笑。 花囹罗喝酒的动作慢慢就停了下来:“大叔……” “嗯?” 她把酒杯放到桌面上:“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臭美大叔拂袖,面带微笑着将她喝空的被子续满酒,又给自己续了一杯:“逆夜。” 刚才不觉得在室外喝酒寒冷,听到这名字才感觉春寒渗透衣服。 花囹罗的目光慢慢转向酒瓶里的桃花。 “怎么,丫头你害怕了?” “大叔。”花囹罗回头,端起桌上的酒杯,“离开学堂之后还时常想起大叔,昨天来得匆忙也没去看你,这杯酒我敬你,为了重逢。” 逆夜有些意外,她居然还能这么平静。 他笑着举起酒杯:“好。” 花囹罗将甜酒一饮而尽。 逆夜也举杯将杯中酒一口喝光。 花囹罗把酒杯放桌面,然后往里边推,显然她不会再喝酒:“大叔我要入三道,要去婆娑河。” “我们不能把这酒喝完了再说嘛?” “不能。” “因为我是逆夜?” “对。” “呵……”逆夜自顾给自己斟酒,“你还真直接。”他端起酒杯,“陪我喝完这酒可好?” “陪你喝酒就不用付出代价了吗?” 逆夜一愣再次失笑:“确实很直接的丫头,并不能。” “那你自己喝吧。” 逆夜自顾慢慢饮酒:“你知道婆娑河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暗界。” “不知道。” 这丫头话里有了赌气的成分,倒是像跟跟他撒气呢。 “天地大分三界,天、地、人。暗界,相当于地界的表层,最接近地界的地方……” “地界不是说被封印了吗?” “是。”逆夜喝着酒依旧懒洋洋的,只是目光格外精明,“可是封印就要解除。” “你怎么知道。” vip卷 一百二十六章 清岚出手 逆夜避而不答,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小丫头,其实你不知道,你就像杯雪霁酒,即使煨热了,但骨子里有股凛冽的力量……”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对烈酒不敢兴趣……” “那如果我叫你罗儿,你是不是会感兴趣?” 罗儿?难道他知道她其实是花囹罗不是花离镜? 不对,就算他知道那又怎样?她死不承认他也没辙。 “我叫花离镜。” “叫什么无所谓,关键你是什么人……” 花囹罗突然想到一件事:“大叔,以前在皇城学堂的时候,你总问我,觉得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那时候你想说什么?” 逆夜愣了一下:“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那个问题很重要,可是我忽略了。” 对,当时她一定忽略了什么。 逆夜垂下视线品酒:“罗儿,你去婆娑河要做什么?” 听着他叫罗儿怪不自在的,花囹罗道:“我要救回潮涯师父……” “为什么你要救她?” “答案是你要的代价吗?”花囹罗问。 “呵……”逆夜无奈道,“不是。” 花囹罗耸耸肩:“那我不告诉你。” “但你为了一个段潮涯付出未知的代价,真不会后悔吗?” “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吗?”花囹罗、干脆以问代答。 逆夜眼睛一亮:“很有。” 虽然她觉得大叔很有魅力,但他不至于对她的身体或性命赶兴趣吧,她其实不是萝莉啊! “会让我死吗?” “你怕死?” “谁不怕死啊!”花囹罗瞪了她一眼,“可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我不能死或快要死……” “噢?”逆夜看了她一眼,忽然了然于心,“锁命令,你身上清岚大人种的锁命令,只要你濒临死亡,他就会出现,而你不想让他出现……” “这你都知道?我以前没跟你聊过天吧?” “罗儿,清岚大人没告诉你锁命令是暗术的死亡法则么?” 花囹罗心里这会儿忽然咯噔一下:“你对清岚很了解?”一口清岚大人长一口清岚大人短的。 “现在不大了解。” 现在不大了解? “你到底是什么人?”花囹罗想了想,觉得自己急了,这样很容易就进入了逆夜的控制之中。“算了,既然你知道,能不能别让我触动锁命令。” “看来你确实很想维护清岚大人,虽然有点太过羡慕。”逆夜放下酒杯,“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大叔不会让你死,更不会触动锁命令。” “那你确定能把潮涯师父复原吗?” 复原? 多少人渴望的东西啊…… 看来这世上有很多不快乐的人,因为都想复原曾经的人,这就表示,从失去那个人后,他们就没再遇到一个能替代的人…… 如果能替代了,就不会再执着于恢复过往了。 “当然。”逆夜伸手碰触了酒瓶里的桃花,“那么,丫头,你决定跟我交换了么?”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这个,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你的要求不就是不触动锁命令么?” 花囹罗想了想,既然不是死,别的她也已经做好任何可能的觉悟了。 “好,我答应!” “很好。” ********* 此时的西岐皇宫内。 清岚看着窗台上这小盆雪樱草,上次花囹罗去西凉特意带回来的植物。一个冬天过去了,白白的像雪花的叶子已经开枝散叶覆满了盆子。 伸手碰触了雪樱的叶子,上面雪白软绒绒的绒毛……让他想起那天她踮起脚尖亲吻过他脸颊的触感。 清岚从衣袖里拿出那封用他看不懂的文字写的书信,虽然她强调是符文,就像她生日宴会上骗九千流那样。但是他知道,这是她的文字。 虽然看不懂,但是字迹流畅俊逸,倒是有几分大气。 也不知现在在学堂,可还安好。 总觉得,此次她的决定有点让他不安。 “清岚大人……” 听到这声带着哭腔的叫唤,清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丑蛋的声音,难道花囹罗在学校没呆几天就无趣了就自己回来了? 要是这样倒还好了,正好消除了他心中的担忧。 他走出去。 小丑蛋一看到他,嘴巴一撇,眼泪就挤满的眼睛:“清岚大人!呜,呜呜……” 清岚看就它在,心不由揪紧了:“是不是公主哪里不服输。” “呜呜……”小丑蛋摇头,眼泪飞洒,“主人她不要我了!” “小丑蛋,你把话说清楚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主人……主人她自己皇城学堂,不让我去,我好想她……呜呜呜……” “什么?”居然她连丑蛋都没带在身边,清岚顿时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告诉我事情前后。” 那丫头估计又在折腾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上次那招魂就差点出事。 “主人说我会影响她修炼所以不许我跟着……我威胁说如果不让我跟着,我就饿死给她看,可是都三天了我都快饿晕了她还没回来……” 这丫头…… “你告诉我,在去皇城学堂之前,她都在做什么?” “去学堂之前主人去藏慧殿,呜呜,从那时候起没让我跟着了……”丑蛋彻底绝望了,原来它的失宠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的,“主人真的不要我了……” 藏慧殿? 清岚立即赶往藏慧殿。 小丑蛋追了出来,可才到门口,就发现清岚大人已经不见了! 呜? 怎么会这么快? 清岚大人这么紧张,会不会是主人出了什么事? 主人,它就说这段时间她这么奇怪,那么爱读书,天天去书库! “主人……主人!!!”小丑蛋扑腾着翅膀也朝藏慧殿飞了过去。 清岚的突然出现让藏慧殿的管理员吓了一跳,他都没留意他是怎么进来。 小管理礼貌询问:“清岚大人是要借书吗?” “我来是有一事相问,早几日公主是否来过藏慧殿?都查阅了什么书?” 那小管理员说道:“这个……小生也不知道,公主来的时候是都是曲文秀接待的。” “曲文秀现在在哪儿?” “说来也奇怪,从公主来了藏慧殿之后,文秀后来就辞去了藏慧殿的职务,去他家拜访时,也未曾见他在。” 清岚敛眉想了想:“藏慧殿不是都会留有借读记录吗?” “这个……”小管理搔搔头,“公主是直接去的五层,清岚大人还是去问问千秋大人比较好。” 五层?那些可都是不大外借的书籍呢。 “有劳了。”清岚又直接去了五层。 千秋老头依旧埋在书堆之间,当清岚走近时,他从书海里抬起头来,微微一愣:“清岚大人?” 他从书堆后摇着轮椅出来:“看样子不是来借书的,有何指教?” “镜公主前几日来借过什么书?” 千秋大人无奈叹了口气,看来那天自己把公主领进五层还是惹来了麻烦:“清岚大人何处此问?公主没有阅读能力,并不能阅读第五层的书籍。” “千秋大人告诉我,她来问拿什么书便可。” 千秋老头看着清岚须臾,答道:“三道。”, 三道? 地界书籍。 即便是清岚,脸色也微变,十分严肃起来。 千秋老头看他这样,又补充解释: “那日老夫也不知怎么的,居然把镜公主带进了五层书库,意识到这点时,三道书已经摊开在老夫面前,虽然公主说是我带她进去的,但我实在印象模糊……当然,公主到也说没看懂三道的内容……” “有劳。” 清岚已经意识到花囹罗想做什么了! 她想复活段潮涯! 这丫头为什么就说不听?他说了不可能复原的了,至少在她现在有限的生命力,是不可能复原的。 但如果她此时去宫是为了进入三道,那她知道那地方存在在哪了么? 如果她知道了,那么……是逆夜出现了? 如果是逆夜…… 清岚脸色是从未见过的肃然。 青羽鸾翎没想到,清岚会主动请她去清苑做客。 走过汉白玉石桥,看那池溶化没多久的荷塘,静谧的院落,桃花开在竹林间,虽处于皇宫,却又有别于皇宫大院。 难怪花囹罗会喜欢这地方。 “清岚大人你找我有事儿?” “嗯。” “呜……”小丑蛋看到青羽鸾翎又忍不住想要哭诉一番,但看清岚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只好忍着了。 “小丑蛋,你现在不应该是跟你家主人在学堂吗?你自个儿跑回来了?还是你家主人三分钟热度过去了?” “呜……”别提人家的伤心事好不好,小丑蛋终于忍不住再次哇哇大哭,“主人她……” “丑蛋。”清岚道。 “呜?呜……”丑蛋不敢再多言。 青羽鸾翎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她坐下来:“是不是公主她发生了什么事?” “麻烦青羽姑娘帮我解读一下。”清岚避开她的问题,把花囹罗写给他的信给了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一看上边的汉字,心里咯噔了一下:“清岚大人怎么会认为我能读懂这些文字?” “有劳了。” vip卷 一百二十七章 入三道 看来清岚似乎似乎对花囹罗的真实身份很清楚,甚至能根据她跟花囹罗的相处,猜测道她们的关系? 不然怎么会这么笃定她就看得懂汉字? 到底是心思多慎密的家伙? 花囹罗,你看上的这男人可真是不简单啊。 他都知道却从不揭穿,还给花囹罗锁上锁命令,以性命保护她的安全?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隐藏了吧。 “这是一封信。”她看了个大概,“就是一封信。” “劳烦青羽姑娘念出来。” 念信啊……好吧,青羽鸾翎耸耸肩。 “清岚,也许你永远读不懂这封信的内容,但是这样,我反而能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臭丫头就这出息,表白还用人家看不懂的文字,她想干吗? 青羽鸾翎看了一眼严肃的清岚,继续读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不是花离镜,你会不会相信?” 人家早就知道了,你现在才说…… “但是还是想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花囹罗,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新世界,中国n市京西巷106号,很高兴你是我到西岐国第一个认识的人。” 矫情的丫头…… 可看着这文字,心里有说不出的怀念。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守护,谢谢你以性命保护我,即使也许你不知道,我只是花囹罗。谢谢你,在我最绝望最渺小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谢谢你送给我树魂果实,谢谢你送给我的隐沙,谢谢你……全部。” 怎么这信越读越想有离别的意思? 青羽鸾翎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可是,对不起,得到那么多却没有一件事能为你做的,无论做什么都只会给你造成麻烦的我,却什么也不顾说喜欢你。如果没说……也许就没有后边的任何事了。” “我今天决定做一件事,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是……这是我最想做的事,你别误会,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安心而已。” “或许……我是说或许再也没办法见到你,但是……走得再远,我都会惦记着你。当然如果是失败而归,我肯定不会告诉你我去做了什么。我会努力变得更优秀,即便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但也努力不再成为你的负担了。” “珍重,再见或不再相见。花囹罗字。” 青羽鸾翎问:“你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吗?” 清岚从她手上将信拿走,举步离开清苑。 青羽鸾翎赶紧追了上去:“你一定知道囹罗想做什么对不对?” 清岚没有回答只管向前走。 “清岚!”青羽鸾翎抓住他的肩膀。 她的手忽然被震的发麻,惊讶之余再看,清岚已经与她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但此时关系到花囹罗的安危,她必然要追问到底。 “你不说,休怪我不客气了!”见他正以更快的速度走远,青羽鸾翎的双环刀直接飞了出去。 可只见青光一闪,她的环刀被击回,可清岚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清岚的功力,跟花离荒比起来,有过而无不及。 难道真的像宁王所说,西岐国的灵力等级不过是让世人追逐的数字,真正强者的力量,人类望尘莫及。 所以,即便是宁王这样已经拥有被世人景仰的力量,也不过是追逐者么? 这些日子,她所追中的影子,灵力也越来越高。 活卷宗解读的结果是:天地格局终将变化,力量局限将被打破,地罗殿将被打开,魔神即将出世…… 青羽鸾翎背后一凉,脑子里闪过乱世的场面,她赶忙跑回景阳殿。 “宁王,镜公主她……” “她的事一件也不许跟本王说。”他不想让那种令他烦躁的心绪再烦着他了,他始终想要的不过就是一统天下而已。 一统天下,当然不单是西岐,而是整个苍元大陆。 她去皇城学堂前的那场不欢而散,令他又能像之前一样讨厌她了。 但也让他更能专心于自己的统一霸业。 “可是……” “聒噪。” “镜公主她……” “放肆。”花离荒面色阴寒盯着青羽鸾翎,“出去。” 青羽鸾翎拳头一握:“她可能出事了!” “……”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声音冰冷,“出任何事都与本王无关……” “那如果她会死呢!”青羽鸾翎红了双眼。 该死,居然敢咒她会死! 花离荒压在心底的情绪瞬间化作怒火:“与本王无关,再说一句,就算你是青羽鸾翎也军法伺候。” 但青羽鸾翎这火爆的个性,哪会怕他什么军法,冲着他就喊:“那你就军法伺候!清岚已经出宫去找了,你就坐着等吧!” 说完她跑了出去,他不找,她自己找! 他连等都不等! 花离荒一掌批下,面前厚重的书案瞬间粉碎,赤莲看他身上黑色灵焰燃气,眼中紫色戾气冲天。 妙音与赤莲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默契达成共识。 赤莲道:“宁王,属下立刻联系寅虎与泯世。” 清岚大人都出手了,事情估计很严重。 “属下立即前往皇城学堂!” 妙音立即出门。 谁让他们去了,谁让他去了? 可是花离荒居然没能开口阻止他们的自作主张,因为他们确实是在做他心里其实真正想做的事。 花离镜,就知道你这次出宫一定能折腾出什么事。 当时他就该拦着她! 是不是连吵架,都是她想好的?以往不是都不会计较的么?不是能听出来他的话有时候要反着听么? 连清岚都急着出手,会是什么事? 上次泯世说花囹罗很可能就是打开地罗殿封印的钥匙…… 该死的,难道影子这段时间一直在把他们的注意力从花囹罗的身上移开,就是为了再次对她动手么? “赤莲,立即通知寅虎与青羽堡主前往上次公主被影子关押的地方。” “是。” 只是,花离荒心中也不确定,影子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泄露了地罗门所在的位置,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此时的花囹罗…… 她正跟在逆夜,往通明城边缘走去。 逆夜忽然在两株桃树之间挺下来,花囹罗警惕地看着他。 逆夜大叔哂笑道:“罗儿,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交换的共识,你再那么提防着我,会不会有点……太可爱了?” “……”说得也是,花囹罗眼睛眨了眨,走到他身旁。 他忽然抬手放在她的腰上。 “你干吗!” 空间忽然间发生了变化,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到了别的地方。不知道那离通明镇多远,但景色完全不一样就对了。 刚才那里就是传说中的传送点么? 不过,这里……真的很漂亮。 眼前就是一片花海,不是平时看到的那种,这些花的花径有三四米高度,高高的花茎上开着一大朵桃红色的花。 一朵一朵,像层层叠叠的雨伞一样大小,层层叠得遮天蔽日。这完全是一个花林啊,从她站着的位置,根本就瞧不见尽头。 “走吧罗儿。”逆夜已经走到花林中。 她还以为所谓的三道啊会比较惊悚的那种,不是传说,六道轮回还有什么饿鬼、畜生跟地狱三道呢。 没想到灵物人体进入的轮回空间这么漂亮……不对,这不是轮回空间,而是消亡空间,因为进入婆娑河之后他们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要从这里穿过去?” “嗯。”逆夜望着头顶的花瓣,“这里很美吧?” “美是美,但不真实。”花囹罗忽然有种觉悟,“该不会又是什么幻术吧?” 逆夜莞尔:“你若相信,它就是真的。” 说罢他从花林中走过去,可很快他就消失在花林之中。 四周安静异常,越是美丽越得提高警惕啊,玫瑰都还带刺呢。 “喂……逆夜……” 呼…… 风吹过花海柔软地摇摆,晶莹的花粉经营飘落下来,似乎还闪烁着金光一样。虽然美得不像话,可花粉会不会有毒? “逆夜……” 这些花好像在移动! 得赶紧离开这里! 花囹罗立即奔跑过去,忽然从高空坠下一根嫩绿色的藤萝,还没来得及闪躲,那藤萝疯长着圈住了她的要。 接着就被往上托起。 花囹罗惊呼着:“逆夜……大叔救我啊!” 身子忽然被高高抛起来,呼啦冲出花瓣,到了半空,坠落。 “哇哇哇……完蛋了!” 噗! 重重摔在在花瓣上,溅起无数的花浪。本来以为会继续掉下去的,可是花瓣虽软绵绵的,可却将她托住了。 察觉自己没摔疼,花囹罗张开眼睛,满脸都埋在层层叠叠的花瓣里。 “呜?” 她的手摸了摸,确实是鲜花的触感没错,身子晃了晃,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时候,她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情景不觉的发出来自肺腑的感叹。 “靠……” 完全是花的世界! 各式各样的花铺满视野,红、黄、蓝、紫各种各样的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锦绣绵延,像天边的彩霞耀眼,像高空的长虹那么绚烂…… 花囹罗忽然有股流泪的冲动,呜,太美腻了,完全是人间仙境啊。 但是,她不确定自己站起来会不会踩坏它们,不是有首歌说,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踩…… vip卷 小爆发预告 褚云峰没跑多远,就看到前面林子的树干上闪闪发光。凑近了看,阿绿的蛇形镖插了一半在里面。露出狰狞的蛇头。他晃亮火者,用微弱的光查看周围情况。杂草有凌乱踩踏的痕迹,地上有血,向林子深处延伸。 窗外的天儿渐渐亮起来,但没人来打扰屋子中的夫妻二人。因今日不必早朝,二人睡得多晚也是没关系的。 李毅蹑手蹑脚的起来,本想悄悄离开,却还是惊醒了一个,正是长乐。 渃睢闻声抬头,只看见一道背影,银色的尾巴……是伊利亚,原主的母亲。 “要是敌人耍什么花招,就不用客气,看看是老婆孩子重要还是雄霸天下重要,”他这话是说给西门无双听的。 杨柯凝视着吉诺比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人生中有很多东西都说不清、道不明,或许唯有漫长的经历,才能让时间为你解疑。 “我尝尝。”金富贵也拨开一个奇异果尝了一口,果然如李盈盈所说的,酸甜适中,汁水甘甜之外,还有一股奶香的味道,吃了让人齿颊留香。 楚心之之所以说这话,自然是知晓默默的性子,别人不招惹他,他绝对不会招惹别人。 李二坐在上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刚才李毅确实把他吓了一跳,现在李毅却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连他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转机。 回到家,她愤愤地对着奕凡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卧室,还故意大力的摔上房门。 拜那次比赛所赐,她网店的生意现在非常好,如果换做以前,她绝对是做梦都会笑醒,可是自从比赛后察觉到自己心意,她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凌云学会了这一忍术之后,倒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场合施展,不过今次,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博雷准备好!它要来了,它在你左前方十五丈的地方!”过秦见银甲傀兽似乎已准备攻击,也是大喝一声道。 奕凡只感觉浑身一阵剧痛,痛得他都想晕过去,但是他咬着牙不出一声,额头布满了冷汗,双手紧握成拳,因为隐忍,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鲜血从手心淌了下来,一滴滴的掉在地上。 “不瞒你说,一直有人在追杀我们。”栖蝶面无表情的抛出这一句话。 此时屋里剩下一人,黑衣蒙面,她解了栖蝶的穴道,不发一言,正欲离开,栖蝶认出此人就是当时那晚偷袭自己的人,开口道:“你是他的人。”这个他,便是指祈玉寒了。 刘询一开始有些迷糊,不过他马上听出了霍大将军在他跟前演戏。 “主公,那黑木良平正做着发财大梦怎么可能泄露出去。”良木长政有些嘲讽的说道。 栖蝶一路不语的回到了王的寝殿。她抱着双腿。静静的坐在床上。什么也不想想。连奕少卿回來了她也懒得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奕少卿看着栖蝶裹着纱布的手。想必他一定得知了今日所发生的事。 看到萧寒这样高兴。舒芳却升起了一股担心的感觉,但她不会阻拦丈夫的决定,只轻声的问道:“决定了”? “是吗?如果你真的羡慕的话,你就好好努力提升实力吧!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有这种力量的,哈哈!”幻天使得意地笑了起来。 黄金袈裟乃是佛门防御重宝,法海敖烈两人交手一招,法海竟然占得上风。 “呐。”琉星感觉到这个餐厅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这里,便略有不爽的说道。 “潘部长,真不好意思,我要是知道您晕车,打死我也不会让您送我了。”赵政策很是恭敬地说。 “老侯,我们去林业局看看热闹吧,可别弄出什么大事情,不好收场才好。”赵政策就对侯稀贵说。 在三位老人的催促下,萧寒几个也就放心的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萧寒呢,原本要在机械厂这里调研的,因为意外而半途终止,此时回来,当然要继续,所以在回到辽省的当天,就和崔晓光再次来到了机械厂。 “那个,血色暴君大人,请务必不要这样。”萨斯丁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 一路飞驰,几辆车直景园分局,到了门口,叫开门之后,却现里边一片漆黑,看到这情景,萧建勇心头一沉,难道没有给带到这里? “好厉害的神念道法,竟能蒙蔽我的灵觉,只不知道老师为何不肯露头。”许问心中惊讶,神情却平淡如水,不露一丝惊慌之色,四座杀阵的缝隙近在眼前,也只能暂时忍耐不动。 墨澈带着落悠歌回弦安城,没有什么排场,士兵和仆从都被他们甩在后头,风有些凉,墨澈将自己的披风披在落悠歌身上,再将她抱进怀中。 端木徳淑眼里还含着水光,那种恍惚在眼前,历历在目,无法欺骗自己的落水的无助感犹在眼前。 端木徳淑挥开他的手,突然定住,这里怎么有桥廊?还是往左拐的? 宫千竹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无措地望向宫玄月求助。当初她只想着自己死期已至,世人皆忘是最好的收场方式,如果让他记得,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少次与仙界的战争。 没人知道,许问返回山门不过十几天,实际上已经在万圣崖上修炼了将近十年。 宋相绮穿了红色金线绣着凤凰于飞的束腰长裙,头上是皇后规制的点翠金凤,身量高挑,虽然容貌不算出色,但胜在温婉清秀。 她刚才真的单纯只是想知道傅怀城长什么样,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因为傅怀城被弄得,好像故意去占便宜似的。 vip卷 一百二十八章 幻术之境(三更) 逆夜就站在前方不远处,黑色的长袍在他身后翻飞,显得有点突兀,你想啊,色彩缤纷的花海之上,一团黑色你再飘逸你也诡异啊。 如果是九千流在这花浪之中半躺着,红衣卓绝的,眉眼迷离的…… 噗……绝对狂喷鼻血啊。 呸呸呸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美男。 “知道这叫什么地方吗?” “废话当然不知道。” “瀚海花林。” 瀚海花林……瀚海森林?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花囹罗爬起来。 瀚海森林是大树跟小豆芽用千万年的时间创造的森林,那这片瀚海花林又是从何而来? 逆夜声音如风。 “有个人统治了地界,却只因为地界能种植世间最美丽的花。为了一片花林,不惜耗用几千年的时光……” 该不会那个人就是他吧? 他却回头说:“当然,我不会那么做。” 说完他笑嘻嘻地就懒懒向前走。 花囹罗跟着走,踩在花上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她眼里花都是娇嫩无比的…… 花海越走越窄,变成了一条狭长的路,越走越矮,很快就连接到了地面,花囹罗忍不住回头,看身后的美景。 如果真的有人用几千年培育出了这样的花林,那么他得多珍视那个人才有这样的决心。 更让花囹罗震惊的是,这条路居然是浮在清澈的水面上的,水里的荷叶看起来跟人界的荷叶差不多,但颜色绿如翡翠,花瓣粉色剔透,花的经络清晰可见…… 最后一段花路结束了,但逆夜却一直往前走入河里。 他每走一步,睡莲都会向他聚拢而来,自动在他脚下连成睡莲之路。 花囹罗有点不敢走,怕睡莲不买她的账不给她铺路。 她试着踏出一只脚,睡莲叶子却已经到了她的脚下。 但是想到重力学原理,害怕这片薄薄的叶子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心里还觉得有点玄乎。 但看逆夜站在河中央看着她懒懒笑着。 她背部一挺,提起裙子,另一脚也踏了进来。怕死不当兵,小娘来也! 水面因为她的重量泛起了睡莲叶子状的涟漪,叶子却稳稳拖住了她,连一滴水都没沾湿她的鞋。 难道这是付给大叔代价之前的最后一次人生之旅吗?就像坐牢的人最后一餐饭一样……华丽啊。 不管怎样,享受吧。 花囹罗忽然提起裙子跑动起来。 莲叶哗啦哗啦,不管她又多快都能在前一秒将她接住。 她就不信它们反应这么快,于是坐跳右跳,但结果还是一样,叶子总能稳稳接住她…… 水面一圈一圈的波纹碰撞在一块,特别欢腾,花囹罗不觉又忘我玩了起来。 逆夜站在岸上看着她在跳跃,看着莲叶随着她起舞,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看来她也喜欢这里,不是吗? 他也不催促,只是等着她玩够了走上来。 花囹罗一脚跳上岸。 “这就是婆娑河吗?” “我不是说这是瀚海花林吗?相当于西岐皇宫的后花园。”逆夜说完又笑了,“不过你也说对了,这就是婆娑河……” “婆娑河这么诡异的名字,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地方……” “漂亮吗?”逆夜手一挥,地面忽然出现了灰蓝的颜色,灰蓝色所到之处,花草全部枯萎溶化。 “大叔你干吗!” 花囹罗赶紧拍掉他的手,看着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的瀚海花林变得荒芜暗淡,那些花早就不见了影踪,只有一条灰暗的也河流在流淌。 四周灰蓝得仿佛被下了诅咒,暗无生机。 “你到底做了什么……”话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那些是幻境是吗?” “那是这片土地曾经的原貌。” 花囹罗顿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她曾被这样的幻术束缚过。 “你……是影子?” “如果你不肯叫我大叔,那么我是逆夜。” “劫狱跟把我困在心门之道内的人,也是你?你就是那个幻境的操纵者。” 逆夜懒懒笑着,没有作答。 “尸魂腹地的地罗殿幻境也是你的杰作?” “可惜,幻境终究瞒不过你的眼睛。罗儿,你的幻术才是登峰造极,无人能及。” 切,骗鬼呢,她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啊? 逆夜双眼闪出一层光辉。 “你以为,刚才的瀚海花林是我的幻境吗?错了,我不过只是带入,随后整片花海都是你的幻境,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还原得这么完整的瀚海花林……” “你瞎说!” “当我消失于这片花林,你心里很着急,想着走出这么花林不如冲破花海……藤蔓就把你高高抛起,你落在花瓣里……你的想象有多宽旷,花海就顺着你的思维奔腾不息……” “不可能!”说得她好想忽然成为绝世高手一样,“明明就是你。” 逆夜也不反驳,只是继续陈述:“你走过河面,那些追随者你滑动的莲叶,不过是你心境使然,并不是我在操控……” “大叔!”花囹罗被他说得自己都有点觉得荒谬,甚至觉得心底有一丝害怕,“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你告诉我,潮涯师父到底在哪里?” 逆夜一笑,目光一指:“那儿不是吗?” 花囹罗回头,就看到大朵的荷花从灰色的河面顺流而下,每朵莲花上都坐着一个人,有男有女,但模样看起来都差不多。 而且不像是人,像蜡像。 “哪个是?” 逆夜看着她说:“你找找看……” 找……花囹罗仔细辨认,每一张脸都像是砸入她的视线里,苍白的艳丽的各式各样的,但他们都不是段潮涯…… 那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都不是…… 段潮涯不长这样…… 那段潮涯长什么样呢?逆夜努力看她的眼睛,一个影像不断地清晰起来,他嘴角起了诡异的笑意。 段潮涯长……这样的,这样的…… 花囹罗越看,那些人的面孔就越像段潮涯,然后无数个段潮涯铺面而来。 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花囹罗闭上眼睛,有点想呕吐。 “又是你制造的幻境吗?” 花囹罗忽然有点讨厌起逆夜来,因为他的一切都很虚无,但她却有种随时被他看穿的感觉。 “绝对不是幻境。”逆夜笑着,“不信你张开眼睛。” 花囹罗慢慢张开眼睛…… 灰蓝色的湖面上,薄薄的雾霭之中,一朵荷花慢慢朝她这边而来。 花囹罗仔细辨认,心里咯噔一下,确实就是段潮涯! 逆夜了然于心:“是她吧?” 那刚才那些呢? 她再次看向河面,一朵朵荷花上的人又像一尊尊蜡像一样继续随波逐流,水流到视线的尽头时,荷花与人都溶化作了流水…… 真的不是幻境吗? 因为逆夜整个人就是神秘的存在,她不得不提高警惕,直到段潮涯靠近…… 段潮涯盘腿坐在莲花内,闭着眼睛。 花囹罗用尽全部的精气神,想辨别是不是幻境,但怎么也看不出破绽。 她回头看逆夜。 逆夜只笑不语,一切仿佛她信不信都取决于她,他不过是个旁观者。 花囹罗试探性地叫道:“潮涯师父……段潮涯?” 莲花内的人慢慢张开眼睛,看了她许久,仿佛在寻找记忆一样,才拧着眉说道:“镜公主,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怎么在这你记得吗?” 段潮涯看看四周,立即从荷花里走下来:“这里是婆娑河?我记得那天跟你聊天到一半,然后被影子杀了……” 对,那天的情形是那样的。 “那你记得那天我们都说了什么吗?” 段潮涯看着她的眼睛说:“关于清岚大人,你让我好好照顾他……你说你要出宫,我刚想问你出宫做什么,然后就……” 是这样的没错! 花囹罗有些激动了,又问:“你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段潮涯继续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那天清岚带你来门下院,我们第一次见面……” 是这样的没错……没错…… 花囹罗有些热泪盈眶,却笑了。 “那你记得清岚吗?” “清岚大人……我自然再记得不过。” 除了问这些,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识别段潮涯的真伪了。 如果她就是段潮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 花囹罗将逆夜拉到一旁轻声问:“大叔,那潮涯师父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自然是可以回去了的。” “那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回去了的?” 逆夜一听,挑眉笑道:“罗儿这是要反悔?我倒是不介意,我们来日方长,你潮涯师父就不知道能等多久了。” 没多久就要流到婆娑河的尽头了…… 他笑了笑就要走,花囹罗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我又没说反悔。” “那我们走吧。” “潮涯师父呢?” “会有一扇门让她出去的。” 花囹罗回头看段潮涯,她站在不远处有些看着她:“镜公主这是要去哪儿?你不跟我回去吗?” “我晚点再回去。”花囹罗心里总是不踏实。 “你要不回去,清岚大人该担心了。” “我……跟他说好了的。” 花囹罗越走越远,直到再也见不到段潮涯,心里忽然就失落起来。 “后悔了么?” 逆夜说得云淡风轻。 花囹罗瞪了他一眼,撇撇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好地方。” 说着,眼前出现一道长长的阶梯,阶梯通往一座高大的殿宇。整个空间都是灰蓝的颜色,只有殿宇之内灯火辉煌,金色、红色,富饶堂皇。 这种类似魔宫的是什么地方? vip卷 一百二十九章 触动封印 “我可先说了啊,这不是我的幻想。”花囹罗首先撇清自己的关系,“幻境也是你弄的。” 逆夜好笑道:“我以为你会比较在意我用幻术。” “如果用幻术能看到比较好的景色的话,我倒无所谓。”谁会不选择不看花海,看死水河呢?“但是,如果出现杀手之类的还是不要用好了。” 她的话让逆夜愣了半晌,然后朗声大笑,笑声不断回荡,让整个空间显得空荡有寂寥。 为什么这里的人,看起来总是很孤独。 比如,尊上,比如,清岚,比如现在的逆夜。 “你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啊……”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坏人呢?” “如果你是影子的话,你杀了很多人!” “那你觉得,谁是好人呢?” “我……”花囹罗忽然回答不上来,花离荒是好人吗?不是,他杀的人不见得比逆夜少。九千流是好人吗?尊上是好人吗?不知道…… “清岚是好人!”他救人无数,医者天下,应该就是好人。 “呵呵……”逆夜笑了。 “你笑什么!” “罗儿,好人与坏人不是这样界定的,不过所追求的东西不同。我们都认为吃虫的鸟儿善,但虫未必这么认为,不过都是按自己的方式存在着罢了。” 就算他所谓的弱肉强食,所谓的生物链没有对错,所谓的生存方式没有对错,但花囹罗始终认为…… “杀害无辜就是坏人。” “那我就是坏人吧。”逆夜朝着那座宫殿走去。 长长的阶梯两旁有着各种动物的雕像,在他们走近时,吐出火焰。 走得越远,身后的灯火越漫长。 如果这是真是的景象,这么庞大的空间都是逆夜的幻术,那么逆夜的幻术到底有多强大? “大叔,这全部都是幻术吗?” 逆夜懒懒回答:“谁知道呢……” 花囹罗回头看,发随随着他们的走远,身后的阶梯开始坍塌,赶紧跑着跟上逆夜。 两人走到宫殿的门前,逆夜回过头,看着一寸寸消失的繁华沦陷,忽然问: “罗儿,如果有人把你的家弄成这样,你会怎么做?” 反击啊! 花囹罗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 但是,直觉让她不要回答。 “我不做这样的猜想。” “如果我说,这宫殿本来就是存在,你会相信吗?” “我不要跟一个幻术使用者讨论如果,因为你自己都不真实。” 呼拉拉…… 逆夜的长袍忽然翻飞,懒散的他目光里忽然透出戾气,他盯着花囹罗看了许久,哼哼笑了几声。 “你说对了,我自己确实不真实。” 宫殿瞬间消失。 花囹罗发现他们站在一座爬满树藤的大石门前,树藤巨大坚硬,像铁链一样将门盘绕得严严实实。 其实说门也不像门,就好像只是大山的一部分。 “这就是你让我来的地方?” “走近一些。”逆夜说,“把你的手放在门上。” 花囹罗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她已经察觉到逆夜是在索取他要的东西了。 逆夜却也不催促,只是笑着看着他。这个时候,花囹罗总觉得,他的脸上像带了一个面具一样。 只是这么面具跟人脸特别相似而已…… 会发生什么,花囹罗不想知道,也想不到。 她伸出双手按在石门上。 呼……呼…… 忽然有风从石头里吹出来了一样,花囹罗有些惊恐,可手却像陷入了石门内,不只是手,而是…… 花囹罗回头! 眼前布满了像铁链一样的神色藤萝。 她现在是被关在石头里了吗?虽然是石头,对她而言就像透明的一样。她能很清晰地看到外边的情景。 而逆夜就站在外边看着她,笑容灿烂:“罗儿,把门打开,我们该回家了。” 呲呲呲 藤条扣住这她的手腕脚踝,花囹罗惊讶之余,忽然看到绿色的光芒从自己的身上蔓延到手脚上的藤蔓,又通过藤蔓流向铁链似的的树藤。 光芒所到之处,黑色的树藤像是忽然复活了,变成了苍翠的绿色,光芒继续蔓延,爬满正座山面。 一个巨大的封印轰然连接成形,光芒万丈,直冲云霄。 轰隆!!! 天边忽然巨雷翻滚,闪电不断,像是刚才的光芒触动了天劫一样。 雷电一道一道朝着封印劈来。 花囹罗连忙挣扎起来,按她的常识,不管平时是不是坏人,打雷站在高山上是会被雷劈的! 但随着她的晃动,封印不断闪烁,像是想把她制服不让动。 逆夜此时的目光如炬,仿佛他等着一刻已经等了数千年一样。 花囹罗彻底慌了:“大叔,大叔!打雷了咱们在这会有危险的呀!” 她还不想被雷劈死了啊! “别害怕,罗儿……” “不是大叔……”花囹罗急了,不仅仅是因为可怕的电闪雷鸣,而是身后仿佛有千万双期待的眼睛在看着她。 她耳朵里仿佛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呼喊声。 “欢迎归来……” 那个梦! 花囹罗记得了,梦里有一扇开启的大门,她想走进去,然后一个白光叫醒了……像撞碎的花瓣一样的白光…… 啪啪—— 一道雪亮的闪电直击而来,直中了花囹罗的心口,花囹罗只觉得心口一麻! 砰砰,砰砰…… 心跳,像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一样…… 花囹罗抬起头,她看见了! 远处那花团锦簇的瀚海花林…… 清澈的婆娑河…… 看到安逸的睡莲…… 辉煌的地罗宫殿…… 看见了,无数穿着华丽的人们在朝拜。 不,这些都是幻境,只是大叔制造的幻境…… 可是心中有莫名的邪妄在叫嚣,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想冲破手脚上的上的束缚。 她要自由,她离开这里! 轰隆—— 雷电穿透的感觉,像是要将她挫骨,已经呼吸不过来。 她是不是真的就要被雷给劈挂了啊?大叔这个大骗子,说了不会触动锁命令…… 被困在封印里的花囹罗艰难抬头,恍惚间她看到一只青鸟,不断在翱翔,它问她: “你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都不走呢?”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要守着这里。”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守着这里吗?” “因为……”她忽然仰起头面对朝阳,“我要守住那盏光明。” 花囹罗甩头,这时候哪来的朝阳啊! 啪啪—— 雷劫不断轰炸。 逆夜的黑袍在一次一次被闪电照亮,他忽然一脸肃然问道: “罗儿,何为善?” 善……善…… “身不杀生,不偷盗,不邪yin;口不妄言,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意不贪,不嗔,不痴。” “何为恶?” “杀生、偷盗、邪婬、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 “那你眼前的情景,就是所谓的善,所谓的光明吗?” 眼前的情景…… 轰,轰—— 闪电一道急过一道,雷声一声高过一声,震得地动山摇,似是要把所有祥和美景都轰碎。 然后…… 瀚海的花林在枯萎…… 婆娑河被鲜血染红…… 地罗宫殿在崩塌…… 人们在绝望的哭喊…… 花囹罗闭上眼睛,手慢慢捏成拳。 这是幻境! 可眼中不断反复出现战争与死亡的场面,眼前的世界在崩塌,身后的人在呼喊,让她心中的怒海咆哮…… 又一声天雷击中了她的心脏。 花囹罗忽然张开眼睛,眸光血红瞪着天上的雷电,手上的藤萝疯狂的生长! “谁也不能触碰,我的山河……” 花囹罗的身上忽然长出无数的藤蔓,红色盎然的植株从她身后不断疯长。封印由绿色迅速翻红。 天雷滚滚,可红色的植物像是可以吞噬雷电一样,正一点点撼动封印。 山体在动摇…… 花囹罗感觉自己的血脉正布满正座大山,长出无数盎然的生命。 逆夜振奋大喊:“你回头看看你身后遭封印数千年的无辜子民,他们是什么表情?” 身后! 身后…… 花囹罗慢慢转过头…… “不要回头!” 是清岚! 大叔说谎,明明说不会触动锁命令的,清岚不会出现的! 花囹罗急血攻心,喷了一口血就昏了过去。 一道绿光飞速而来,逆夜一惊,伸展长袍,整个天地都笼罩下黑色的影子,影子顷刻间成型,形成无数黑幽灵模样的战士。 这些黑影杀人于无形,曾顷刻间荡平鬼月派,西凉督郡府,曾让寅虎的精良部队全军覆灭…… 如此强悍的影子杀手全部出动,杀气万千! 青光出手却只是刹那,一晃穿透他们。 清岚已经骤然站在了逆夜面前。 “清岚大人的速度比我想……” 逆夜还没说完话,清岚手中的长剑一挥,他身体立即被斩成两段…… 他被斩断的身体如两团黑色的烟雾一样飘飘荡荡升到半空之中,即使这样,他在空中的上半身,仍旧懒洋洋的飘动着说: “果然我的招数对清岚大人还是没有用,但大人可真是手下不留情啊……” 清岚长剑再攻。 轰—— 逆夜瞬间化成碎片。 但逆夜懒懒的笑容却在消散之后,回荡不惜…… 天雷依旧滚滚,不断击打着地罗门上的封印上,清岚看着浑身长满藤萝的花囹罗锥心一痛,那些红色的藤蔓像她的血液一样布满了封印。 “够了……” 他身上慢慢燃气青色的灵焰,踏入封印之中。 封印里的压力,让他的衣袍瞬间出现了裂痕,如果他的灵力再低一点,他也会入衣袍一般裂开。 雷劫滔天! 清岚走得越深,越像被撕裂,力量不断被削弱…… 这是天界所设的,能封印整个地界的封印,果然,除了她没人能完好着进来。 可她还要守着这样的命运多久? vip卷 一百三十章 种在背上的花 鲜血汩汩流出清岚的嘴角,即便痛不欲生,他丝毫不以为意,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将镶嵌在岩壁上的她揭下来,重重拉入怀里。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话……” 花囹罗离开了岩壁,整个封印就失去了力量,消失了。 山体又恢复原状。 天雷慢慢就沉静下来。 清岚将她背在身上,她身后拖着深红色枯萎的藤蔓,一道道干涸的血迹一样。 只是有两道血迹是鲜活的,暖暖的洒了一地…… 那是清岚的鲜血。 清岚望着瀚海花林的方向,望着灰暗的婆娑河。想背着她再走远一点,可是,再也到达不了了…… 他跪倒在地,整个人倒了下去,花囹罗就在他的背上。 两人浑然不动了…… 血在他身下像一朵红花绽放开来,与花囹罗身上的藤蔓融在了一起…… 整个空间,安安静静的…… 许久。 在花囹罗与清岚之间悠悠闪出白色的光芒,清岚心里呐喊着,不要动,什么都不要做……再等一会儿的,再等一会儿我就可以的了…… 那光芒却柔柔地将他们两人完全笼罩起来。 花囹罗的身体上的藤蔓慢慢缩短消失在她的身上。 清岚身上的血肉模糊的裂口慢慢被抚平。 一切完好如初…… 但白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清岚忽然觉得心里的绝望在呐喊…… 为什么都不听话,为什么都不听话! 只是他的意识慢慢地失去…… 花囹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清岚身上,立即翻身离开。 清岚趴着没动,似是…… 花囹罗心跳都快停止,她颤抖地将手指伸到他鼻腔前,随后腿一软坐下地上。 谢天谢地,还有呼吸…… 可是地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而且清岚的衣服上有一道一道的裂痕。 “清岚,清岚!” 花囹罗颤抖着拨开他被血染红的青衫,但皮肤却是完好无损。 花囹罗不确信,拨开他背后的衣服再次检查。 然后她发现,清岚的背后,有类似刺青的花纹,却又比刺青更逼真。 一株绿色的植株从他腰部开上向上生长,植株上开着一朵巨大的花朵,颜色洁白无瑕,花瓣层叠,花蕊金黄,美丽无比。 更令花囹罗震惊的是,这株花鲜活逼真…… 花囹罗忍不住伸手想要碰触它细腻的花瓣。 “不要碰。” 清岚已经苏醒。 “清岚你醒了?”花囹罗把他扶起来,“你是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清岚另外一只手拨开了她的搀扶,表情是花囹罗从未见过的决然:“我跟公主说过什么?” 花囹罗被他看得心一慌:“我……” “我说过,段潮涯不可能再回来了,至少在你有限的生命里,你是无能为力的……人死不能复生,灵物也是一样。” “但是我刚才看到潮涯师父……” “那是逆夜的幻术。” “我也怀疑过那是幻术,但是她有潮涯师父所有的记忆……” “你曾被逆夜困在心门之道内,在一定的时间内,逆夜都可以通过你的眼睛读到的你心里的想法,你所知道的记忆,他都能读出来。” “……” 花囹罗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刚开始在婆娑河上,看到的人没有一个像段潮涯,然后她的脑中不断出现段潮涯的样子。 再后来,她看到的又都是段潮涯的样子,一切不过是逆夜在读取她记忆里的东西! 她还是闯祸了,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想要得到清岚的原谅: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公主凭什么为清岚做这些?”清岚语气决绝,“我是否曾告诉过公主,你的言行都会给别人造成麻烦,你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请别在逞强……” 花囹罗脸色瞬间苍白。 清岚说得对,她现在是没有……不对,也许以后也一样,她永远不会像他们一样优秀,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大叔他……我是说逆夜他答应了,不会触动锁命令的……” “公主以为就只是会关系到我的安危而已?” 清岚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花囹罗想说什么,心口酸胀得一开口就要化作眼泪,也解释不明白了…… “对不起。” 清岚看她使劲捏着小手忍住没掉眼泪的模样,他拧起眉头深呼吸。 “听好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绝对不要再来这里,做得到吗?” “……做得到。” “忘掉这里,跟谁也不要提起,做得到吗?” “做得好。” “这一段时间,就算我不在,也不要让自己出事,做得到吗?” “……”那他要去哪儿?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做不到……” 花囹罗抽噎一声,泪眼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从眼眶里落下来,“我知道错了,清岚你不管我……我知道错了……” 花囹罗哭得像个孩子,去拉他的衣袖。 “以后我都听你的话,我真的知道错……呜呜,你不要离开我……” “公主……” “我做不到……你不在我就是做不到……” 花囹罗慌不择路紧紧地抱住他,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眼泪染湿了他的青衫,他的胸膛。 “公主……” “我……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可以生气但不许走,哪里也不许去!” 至少不要在她犯错的时候,不要在她一无是处的时候,不要在他生的气好像永远不会回来的时候离开…… 无论清岚要说什么,她就像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一样,不听不放手…… 清岚牙关一咬,将她拉入怀里,按在自己快要被她哭皱了的心口上。 “听我说……” “我不听!” “花囹罗。” “……”花囹罗浑身一震,他叫她……什么? 他把她按在胸口,不让她抬头,不想通过那双眼睛,看到一个璀璨的灵魂。 “能安静下来了么?” 花囹罗不挣扎了。 “你……都知道?” 清岚深呼吸:“现在,我要先救活一个比你更需要我的人,我必须得离开你。” 必须……离开。 花囹罗的手无力地从他背上滑下来,手滑落他的背后,忽然摸到一股冰凉,花囹罗抬起手,看到自己手心里多出两片雪白的花瓣…… 那是生长在清岚背后的花。 心里忽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 应该很重要,不然怎么会种在肉里,背在背上呢? 想问他既然背着那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给她种上锁命令,用生命承担她的生死?背负那么多,他怎么区分轻重? 想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不是花离镜而是花囹罗的,想问他很多很多,可是…… 再也问不出口了,因为感觉不重要了。 花囹罗松开了手,手垂在自己的身侧,手里轻轻握着那两片花瓣。 “我做得到。” “……” 花囹罗从他怀抱中站出来,手背将眼泪一擦:“你让我做到的,我一定都会做到。” 清岚眉宇成川,点头。 随即带着她出了暗界。 还是通明镇,依旧是桃李花开,远远的,看到几匹火云马疾驰而来。 清岚道:“是宁王,公主多保重。” 感觉他就要离去…… “清岚!” 花囹罗急忙叫唤一声,清岚回头。 依旧是桃树下,可是再也看不到,他嘴角浅淡的笑意,反而是眉头深锁…… 花囹罗笑了笑。 “没什么,保重。” 清岚轻微点头,转身消失在林子深处。 花囹罗走出来,还是在杏花酒肆的短桥边,青羽鸾翎翻身下马,一把将她揪过去,翻看一遍确定她没事,一脸怒气: “你……你还有脑子有没有!” 花囹罗笑道:“干吗……干吗啊?” “别笑!比哭还难看!去哪儿了你说?” “那……”花囹罗的手乱指了一下,然后指着杏花酒肆,“听说有很好喝的醴酪酒,就偷偷跑过来尝一口……” 青羽鸾翎恨不得直接把她丢酒坛泡了。 花离荒并没有下马,而是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脸像被冰雪冻结了一样冰冷。 青羽鸾翎小声道:“因为找你,他差点把整个皇城学堂都掀翻了……” 花囹罗记得来皇城学堂的那天,两人是不欢而散的,她是带有点故意的意思,反正本来他就不喜欢花离镜,不想让他后来还徒添伤感罢了。 如今想起来,她为离别做的那些准备,在清岚的出现后,变得可笑又微不足道。 她走到花离荒旁边,仰头望着马背上怒意盎然的他。 “对……” “回锦城。”花离荒冷声打断她的道歉,随后调转马头离去。 青羽鸾翎道:“公主跟我骑一匹马吧。” 花离荒回头瞪了青羽鸾翎一眼:“既然有本事走到这儿来,也得有本事走回去。” 青羽鸾翎再想说什么,看宁王那脸色不敢造次了,因为花囹罗的事,她已经得罪他n次了,再来估计就得掉脑袋。 花囹罗摇摇头:“没事,我能走回去。” 她还没见过她跟在马车后边跑了几个小时的情景呢。 vip卷 一百三十一章 聚散之地(三更) “那你当锻炼身体吧……”青羽鸾翎想想又道,“你也该吃点苦,受罚活该!” 说着她也翻身上马。 他们几个在前头骑着马儿走,花囹罗跟在后边走,忍不住回头看向清岚消失的方向…… ……这是什么? ……锁命令。 ……锁命令是什么? ……暗术中的死亡规则。在施法者取消对被施法者的锁定之前,被施法者的性命只能由施法者来索取,若想强行索取,必须先要施法者性命。 ………… ……在这里,我最相信清岚! ……除了你自己,公主,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 ……清岚,咱俩才是一伙儿的好吧。 ……并不见得。 ………… ……清岚对公主没有分内之外的想法,自然今天公主说了什么,清岚也没有听到。 ………… ……公主,你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谁也帮不了你,所以,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包括我。 ………… 以前总觉得好像会失去他,但心里却一直心存侥幸,也许还没真正失去。 抬起手看到手里的白色花瓣,此时才惊觉,别说失去,她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他。既然不曾拥有,所以连失去的资格都没有。 总以为清岚是她最亲近的人,如今……她最看不透的,也是他。 不,这里的人,她没有一个能看透。 清岚是,花离荒是,谁都是这样的…… 举目四望,没有一片她熟悉的土地,她也不能像周晓安一样,能开辟自己的天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她是个连出宫也会成为众人担心对象的废材…… 手上的六颗铃铛有什么用? 她能对谁用? 除了像左芷姗那样主动来挑衅的,她连个敌人都没有,又哪来的朋友…… 她不想呆在这里离,她想回家…… 她想爷爷…… 她讨厌这里…… 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子,我真的很想回家了…… 看着眼前的几匹马离自己越来越远,花囹罗突然间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迷路了,干脆就不走了,却不想在找出口。 花囹罗坐下来抱住自己。 ……公主,你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谁也帮不了你,所以,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包括我。 谁也帮不了她…… “没出息的家伙,敢还敢忤逆本王?” 花离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哥我走不动了……我不想走了……” “给我起来。” 花离荒看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火气大盛,一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就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真的想直接挖个坑把她给埋了。 可是,揪着她的手却慢慢松开了,隐忍着爆发的怒火咬牙问道:“那不走你想怎样?” “我就是不想走。” “所以我问你不想走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不想走!”干吗一直问,让她一个人静静不行啊?花囹罗忽然大喊,“我不想走不想走不想走!啊——啊——” 李子花都被她的尖叫震落了…… ……若是你想活下去,就什么都不要做。 ……我是否曾告诉过公主,你的言行都会给别人造成麻烦,你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请别在逞强…… 大声尖叫之后,花囹罗放生大哭。 花离荒拧着眉,看着歇斯底里的她。 只是这哭声像在撕裂他的胸口一样,他越听越难受,越难受越无法排解,真恨不得不是撕碎这个泣不成声的她,就是撕碎了顿重的胸口。 为什么哭,该死的为什么总在哭? 眼泪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泪到底算什么东西敢这么一直流个不停! 可是,他仍旧什么也不能做,就像那天看着她被睡梦里哭泣一样,只能在一旁沉默看着,直到她抽抽搭搭慢慢停下来。 这简直比遭雷劫更令人不爽。 凭什么用跟他如此相似的脸,哭得眼睛跟鼻子又红又肿,丑得不能见人?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哭完了没有?” 花囹罗抽抽搭搭着,听他这么说,嘴一撇:“你一问,好像还没有……” “你……”花离荒深呼吸,把脸转到一边,咬牙切齿道,“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哭!” 看他气得七窍生烟又束手无策的模样,花囹罗想哭可又有点想笑 许久没传来哭声,他回头凶巴巴道。 “还不哭?你就一次机会。” “哪有这样的,哭也要你给机会……” “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 不要了? “不要也没有留到下次的机会。”花离荒立即警告,“别当本王那么好说话。” 花囹罗吸吸鼻子,点头。 看来似乎是真的不会再哭了。 花离荒心里松了口气,又恢复趾高气昂的模样:“那还走不走。” “不走……” “别得寸进尺。”他的耐心真的快被她磨光了。 “脚麻,站不起来了。” “没出息的东西。”花离荒不甚温和地将她拉起来。 “啊啊啊,真麻,麻麻麻……” “你就一个麻烦精!”花离荒一手将她夹臂弯里,往通明镇的方向走去。 被夹起走花囹罗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反抗也反抗不了,只是蹬蹬麻痹的腿:“这是去哪儿?你反了……” “你反了。”越来越敢反抗他了。 “你方向反了。” 花离荒不语,直接将她带到杏花酒肆拿,往椅子上一丢。 老板娘看了他们一眼,花囹罗揉着腿喊:“老板娘我要醴酪酒……” 当然会被花离荒瞪了,方才哭得天崩地裂,这会儿倒是很精神的点酒了。 因为大哭过的原因,一靠近炭火,脸就又红又烫起来。 又丑得不能见人了,真有损他这张脸,花离荒看都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偏头观察周围。 花囹罗用冰冷的手冰着脸:“怎么忽然把我带到这儿来?” 不是她说这里的醴酪酒好喝的么? “聒噪。” 花囹罗撇撇嘴:“我去洗个脸,难受。” 知道难受还哭,花离荒也起身跟了过去。 花囹罗回头看他:“我就去河边洗个脸。” “你能去,本王还不能去么?” “……不,太能了,你老大嘛。” 花离荒冷哼一声。 其实他猜得到,她在这附近一定出过什么事,早前雷劫在这边大作不止。而且清岚一定来过,至于清岚为什么消失…… 跟她那烦人的哭喊一定有关系。 花囹罗用冰冷的水洗洗脸,虽然冻得够呛,但忽然间就清醒了不少,正好达到她要的效果,人精神了一些,心里的负担感也少了。 又扑打洗了两下,希望能消肿。 当然,洗完必须擦点润肤露,不然这脸就直接给冻裂了。 她涂了润肤露一边拍打着脸颊一边往杏花酒肆走,花离荒也跟着走了进来,虽然很想说他点啥,不过说了估计被他恶语顶回来……但她心里倒是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温暖起来。 酒温上。 肉点上。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必要。” “我看到影子了,他居然是学堂里的臭美大叔……” “什么臭美大叔?” “就是在学堂帮我拿信给你的那个大胡子大叔。” “……”花离荒这会儿倒是愣了一下,“你确定?” “虽然把胡子刮了,但是确实是臭美大叔……不会又是幻术吧?”花囹罗甩甩头,那逆夜的真实面目到底长什么样的? “方正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 花离荒垂眸思考了许久,却也不动声色。 “啊,他说他的名字叫逆夜。” “你为什么会遇见逆夜?” 完蛋,只想着给他提供情报,没想过他会有此一问:“偶遇,以为以为他是臭美大叔,然后就聊了几句。” “就聊了几句,难道他就告诉你他是影子?” “……”好吧,跟他推理她赢不了,“反正我就是知道。” “他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不会吧,这个他都能猜得出来?不过清岚说不能再提那个地方,花囹罗摇摇头:“刚要去,清岚就来了。” “如今清岚呢?” “看到你们来,他就先离开了。” “如此平淡无奇的经历,你为何哭得撕心裂肺?” “我……” 别看花离荒整个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大魔头,但心思缜密得很。 “我那是感性,看到花落花开都会掉眼泪。”花囹罗摇摇头表示很无奈,“你不懂,女人是水做的。” “……”又开始东拉西扯了。 不过,总比痛哭流涕好一点。 酒一热,花囹罗给他盛酒,花离荒伸手阻挡:“我不喝甜的。” “你不吃辣不吃甜,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花囹罗挪开他的手,强制性往他杯子里倒了醴酪,“我中午喝过,可好喝了,你尝尝看,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喝。” 花离荒睨了她一眼,举杯饮酒。 入口的甜味跟奶香让他微微蹙眉,花囹罗却一直期待着看着他,他当没看到自顾将杯子放下。 “好不好喝?” “聒噪。” 其实他还是不大喜欢这味道…… 难道她吃到的味道跟他的不一样么?为什么她就喜欢? 花离荒又尝试再喝一口,确实……他不爱着味道。 “算了算了,不好喝就别喝,给你换。” 她伸手去拿他的杯子,他怒声低斥:“放肆。” “……”这也叫放肆?花囹罗把手缩回来,“得得,我不管你,你自己招呼自己。” vip卷 一百三十二章 首次同游(四更) 当然,花囹罗再喝这酒,也没觉得有多好喝了,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是白瞎。 而且这么好喝的酒,还是跟大叔……跟逆夜那讨厌鬼一起喝的,确实让口感下降了不少。 “安子他们呢?” “回宫了。” “啊?那你怎么办?” 花离荒傲慢道:“难道没有他们,我就回不去了吗?” “我的意思是,他们都回去你不回去啊?” 这都是因为谁? 一看他脸色又不好看了,花囹罗举手投降:“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又想说‘聒噪’。” 花离荒:“……” 花囹罗也安静下来了,心不在焉地拨弄自己碗里的食物。花离荒瞪了她一眼,从乾坤袋中将一个东西拿出来,丢给她。 花囹罗赶紧张手接住:“什么呀……”看清就笑了,“小丑蛋!” “主人……主人你没事吧?”小丑蛋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一把抱住花囹罗,“我都快担心死了……呜……” 好么,果然物以类聚,主从二人哭得模样完全一个德行。 花离荒继续自饮自酌。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才不带我出来?” “我哪会不要你……老板娘,给我们上盘鸡。” “鸡……”主人果然还是最疼它的,小丑蛋飞到半空,前后展示了一下,“主人你看,我都瘦了,因为你不在……” 袋子里装得都是吃的家伙,哪里会瘦…… “哎唷,是瘦了。老板娘,鸡要最大只的!” “呜!” 一只鸡就把伤心了好几天的小丑蛋搞定了…… 日落西沉,天色渐晚,小丑蛋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花囹罗看它身上的毛又长长了,而且已经不扎手,摸起来有顺滑的感觉了。 她揉揉它的小肚子,对花离荒说:“走吧,不然回去得晚了。” 花离荒起身,两人前后走出杏花酒肆。 落霞染满天空,让整个小镇沉浸在光辉之中。 “诶,这是去哪儿?不是回去的方向……” “谁说要回去?” “不回去那去哪儿?”花囹罗对跟他出行有阴影,“不会又是去做什么任务吧?” 花离荒瞪了她一眼:“跟着,别多话。” 所以她就不喜欢跟他出门…… 花囹罗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忘了他的警告:“就咱俩啊?” “还有我!”小丑蛋举手表示自己强大的存在感。 “抱歉,就我们仨啊?”她有重新问了一遍,然后跑过去,“别指望我不拖你的后腿啊,首先声明你是自愿的……” 话怎么那么多? 花离荒去了卖马场买马车。 卖马人一看两人穿着光鲜,立即上前打招呼:“公子要买马吗?” 花离荒站在栅栏外看着马厩里马:“有马车配么?” “当然有,那边,各种款式,随您挑。” “马就要那匹棕色的。” “公子好眼力,我们马场最好的马了!” 花离荒没应声,直接去了卖车的地方。 花囹罗跟小丑蛋都惊呆了,宁王也会买东西啊?而且那什么,他居然还跟卖马人对话诶,真不可思议。 在主从二人的眼睛里,宁王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谁也入不了他法眼,他看谁都不顺眼,吃火锅还要别人帮夹的那种…… 花囹罗回头看马厩,都是马啊,怎么感觉花离荒的脑子像被驴踢了…… 难道不是本人在线? “公子您看,这马车是由咱们通明镇最好的木匠所制,您看这车轮,绝对结实。你看这雕工细致的,套上刚才那马,这车上档次。” 花离荒放眼望去。 花囹罗跟在一旁:“要那辆,对吧丑蛋,那辆雕花最好看。” “就那个,装上。”花离荒交代了卖马的一句之后,就出去。 天啊,果然不是本人有木有,她随口说他都接纳了,好……好没劲啊。 “马上给您装好,稍等片刻。”这单生意把卖马人给乐的,完全不谈价钱的公子哥,他最喜欢了。 可花囹罗不喜欢啊,买车都不讲价哪成啊对吧? “老板,我们在你这儿买了马车是不是能把那垫子送给我们?” 老板一看花囹罗指的那个垫子,价格可不低啊:“姑娘,那垫子我们是单独卖的。” “要喜欢就买……” 花离荒话音未落,花囹罗手肘打了他一下。 花离荒脸一抽,她刚才是打了他么? 没有啊,那叫友情接触…… 花囹罗继续跟老板降价,虽然她也不知道这马跟车平时卖多少钱,但看那老板笑得脸都跟朵花儿似的,一定开了高价钱。 不从他那拿点东西,花囹罗心里还真就过意不去了。 “我们跟你这儿买了车又买了马,你得送个好点的垫子吧。” “可是姑娘这垫子制作得贵……” 不贵她还不点名要了呢。 “你送还是不送,你要不送,我们车马都不要了。” “小姑娘,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算了哥,我们去租个马车吧,还能租个更好的。” 花囹罗推着花离荒出门,花离荒看她那小市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老板想坚持一下,但……不能让这么好的客人给跑了啊。 “姑娘等等!”老板追了出来,“看你们兄妹二人面善,那垫子我就赔本送了。” 花囹罗得逞朝着花离荒挑眉,看见没有…… 两人返回店内。 “老板,那手套也不错,当赠品了……” “嗨哟姑娘,还赠啊……得得得,赠,赠。”手套倒是不值几个钱。 最后,花囹罗心满意足让老板换了好垫子,拿了两双大小手套,还有一个小雕刻出来了。 “为了这点小利益,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值得吗?” “当然啊,你没看到老板给出这垫子的时候表情多痛苦,显然这垫子是好东西啊。”花囹罗笑了笑,把其中一副手套丢给他,“能不值吗?” 看来占到小便宜让她心情稍微有点好转了。 花离荒看那副质地不咋地的手套,虽然鄙视它的品质,却不讨厌它的来历,于是没给丢出去。 花囹罗带上手套,把丑蛋抱膝头上取暖。 “我们到底是去哪儿?” “曲阳。”难得一回,花离荒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是什么地方?” “啊,我知道!”小丑蛋扑腾起来,“早春三月曲阳的冰凌花开!” “冰凌花开?冰雪融化的意思?” “不是!”小丑蛋温情并茂地说,“西岐有种花叫冰凌花,冰雪消融之前开放,因为花瓣像冰雪而得名。曲阳的冰凌花更是奇特,是有彩色的,而且有株千年冰凌花树会闪闪发光,犹如天上的星星一样!” 花囹罗脑中顿时出现挂着彩灯的圣诞树…… “曲阳每年三月都会有一个冰凌花节,很多人都会慕名前去赏花。” 想想树上开冰凌,确实应该也挺好看的…… 不过,花离荒这是要带她去赏花? 花离荒被她看得心烦:“你对我有不满?” 花囹罗摇头:“我能不能问,你现在是带我跟丑蛋去曲阳赏花吗?” “难道不可以?” 哇哇,当然可以啊。 只是该不会是因为她之前说他们都没时间陪她什么之类的,他当真以为了吧?花囹罗呵呵就笑出声了。 “哥,我发现你其实人真挺好的。” “哼。” “诶说你好你也哼……不过真的挺好的。” “本王去曲阳不过有事罢了,你想多了。” “你就不能说‘知道我好以后就多听话’之类的?” “我好与不好你都得听我的。” “……”没法沟通,完全不是同一个星球的…… 是晚上到达的曲阳,远远就看到一个发光的城镇,因为要过赏花节,城里挂满了灯笼。 曲阳的街道十分宽阔,有一条河流穿过,河堤两旁都是冰凌树,树上开着大约小孩巴掌大的花,跟雪花很相似,六棱角状的。 虽然各种颜色都有,花囹罗还是觉得,它们都是冰雪。 她踮起脚去触摸确认,触感还真跟花瓣相差不多,左右看看没人,摘了一朵,花朵居然如冰雪一样慢慢溶化掉…… 这真不科学啊…… 街上有很多人也跟花囹罗一样,对着树上的冰凌花大惊小怪的,一看就知道是从外地过来赏花的。 “明天晚上观花园就会开放,到时候就可以进去看看发光的冰凌花树了!” “好期待,据说最大的那株有一千年的树龄,花朵飘下来,就像星星坠落一样……” 几个游客说着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明天开园!”花囹罗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 “呜!”小丑蛋也拍手称赞。 两人朝最热闹的街市走去。 虽然时间很晚,但是曲阳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旅游城,路边卖着各种小工艺品,冰凌花的挂画,雕塑等等…… 花离荒跟在她们身后。 也不知道她在逛什么,走马观花,东瞧瞧西看看的。 没一会儿,一人举着冰糖葫芦走出人群,小丑蛋一手一串,左一口右一口吃着,花囹罗也是左手一串右手一串,但把其中一串递给了花离荒。 花离荒嫌弃地瞪了她一眼,他哪里是当街吃东西的人了? 不吃?算了,她一个人吃,反正吃不完有小丑蛋吃……这小家伙来者不拒,吃的时候从来不说饱,只有吃完了才撑着肚子动弹不得。 “糖人糖人!”那两个吃货,又咋咋呼呼挤进人群,没一会儿又举着糖人从人群里钻出来。 vip卷 一百三十三章 神树相赠(五更) 花离荒双手环胸,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带他们出来? 但终究他还是一脸不悦一语不发跟在他们的身后。 有小丑蛋在,花囹罗放心从街头吃到巷尾,因为确实吃的东西大部分是进了小丑蛋的肚子。 走了一趟曲阳的街市,回到客栈,小丑蛋看着客栈里贴出的赏花节行程,乐滋滋道: “主人,明天我们可以好好玩一整天了,白天有舞狮子比赛,晚上是赏花!神树园开放!” 花囹罗看着不远处一脸不耐烦的花离荒,笑着戳戳小丑蛋软乎乎的肚子:“那你还不谢谢宁王?” “呜……” 虽然宁王带它出来找主人它很高兴,可是它还是有害怕宁王的。真奇怪,明明跟主人长得差不多,但看着主人觉得很亲切,看着他的时候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小丑蛋抱着吃到一半的糖人,怯生生飞到花离荒面前,看了他一眼,却忽然被他接应了视线,连忙丢下一句: “谢谢宁王!” 直接抱着糖人飞回到主人身上,艾玛,吓得糖人都快融化了,赶紧吃一口,压惊…… 花离荒冷笑,果然跟它主人一样胆小如鼠。 “都去睡觉。” 花囹罗却已经熟悉了他这个样子,挥挥手:“晚安。” 打了一个哈欠就进屋,随便熟悉一下往床上一倒,没得玩了,脑子里就会想起乱七八糟的东西。 睡不着,想到了清岚。 想到清岚背上的那株白花。 想到逆夜,想到婆娑河,还有河对面的瀚海花林。 想到地罗宫殿,想到逆夜让她进了石门里,想到那些破碎掉的幻境…… 她好像记得,她身体里长出了很多红色的藤蔓,这些全部都只是逆夜的幻术吗? 清岚这次的到来真的是因为她触动了锁命令吗? 不知道,清岚好像知道很多事,但是她都不知道他还知道什么,感觉身边连一个可以向心的人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睡了过去。 做了很多梦,梦里似乎都是逆夜用幻术织出来的场景,很华丽但很快又破碎了……梦到了无数人在凄厉地惨叫…… 梦到了开满莲花的婆娑河,在她走过去时,忽然变得黑暗浑浊,梦到自己像莲花上的蜡像,就快要溶化成水…… 花囹罗惊吓得就张开眼睛,听到外边锣鼓喧天,而她就躺在床上,浑身酸疼。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 “主人,主人……”小丑蛋在叫她。 她刚想起身,小丑蛋把她按着:“主人你别动,你发烧了。” “我……”忽然发现自己喉咙干热无比,“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小丑蛋飞过去,捧起桌上的水:“是温水,主人。”小丑蛋喂到她嘴边,“大夫说只是受了风寒,乖乖喝药就好了。” 小丑蛋好像忽然一夜长大了一样。 花囹罗坐起来,接过水喝了几口:“外边的锣鼓声,是不是舞狮已经开始了?” “呜……”好可惜,因为主人生病了,都没办法看到了。 “我们下去看看吧。”跟丑蛋说好了今天要去看狮王争霸赛的。 “躺好。”花离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熬好的药,“今天哪儿也别想去。” 昨天半夜小丑蛋忽然过来敲他的门,他进来她已经烧得滚烫。 花囹罗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挺烫的,无力地跨下双肩。 花离荒将药伸到她面前:“喝了。” 宁王大人居然亲自端药,真是受宠若惊啊,花囹罗虚弱的笑了,就着他的手就喝。 花离荒愣了一下,他可没打算喂她,只不过是没下人在他勉为其难端过来,让她自己喝…… 看她喝着,他又不得不将碗前倾一些让她喝干净。 “苦……”花囹罗脸粥成一团,“水,水……” 花离荒拧着眉头,把桌上的水拿过来,她又故技重施,手也没动嘴就凑上来。 只是受风寒又不是手受伤,她敢让他伺候? 敢不敢她都那么做了……花囹罗虽然烧得有点头疼嗓子疼,可心里乐着呢。看花离荒想发火,但隐忍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小丑蛋,擦嘴。” “呜!”小丑蛋立即去效劳。 花离荒:“……” 敢情她还当他是小丑蛋使唤了? 花囹罗扭头看着窗外:“好可惜,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居然不能出门。” 怪谁?谁让她身体那么弱?花离荒不吭声。 “晚上发光的树是看不到了吧……”花囹罗可怜兮兮看着花离荒。 花离荒嘲讽道:“看我没用,是你自己没用。” “可是是你好不容带我出来玩……”花囹罗虽然不甘心,还是挪下身子,重新拉上被子把自己盖好,闷闷地说,“我不高兴……”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又了窗外的光景,什么也没说,走出去把门带上。 因为药物的作用,花囹罗很快就又睡着了。 醒来天已经黑了,分不清是哪个点。小丑蛋趴在她枕头边,察觉到她坐起来,也醒了过来。 “主人……舒服点了么?” “好多了。小丑蛋,我怎么突然发现你懂事了?” “我很懂事了,所以下次主人去哪里也要带着我,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很强大,但是我能照顾好主人的!主人要相信我……” 看着这样的小丑蛋,花囹罗忽然想到在清岚面前的自己,想证明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过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 她摸摸小丑蛋的头:“对不起,下次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 “呜……” “去把我衣服拿来……” “呜!”小丑蛋立即去给她拿衣服。 花囹罗穿上衣服下床:“大魔头呢?” “不知道,进来了一下,看你睡着又出去了。” “是嘛……”花囹罗推开窗户。 人群熙熙攘攘沿着河边走回来,他们非常振奋地评论着。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发光的冰凌花树真的很美。” “明年一定要再来一次。” “可惜明天太阳出来,花就会全部坠落溶化了……” “但是我们也见过它最灿烂的时光了啊。” 看来大家都去看了发光的树了,就她一个人在曲阳最美丽的一天睡过去了呀。杯具的旅行…… 人潮渐渐平息下来。 这应该是最后一批观看的人了。 热闹过后的曲阳,显得平静非常。 “丑蛋,你自己飞过去看一眼吧,不然咱俩谁都没看着太可惜了。” “我不去,我陪着主人不看。” “哎唷,你这小子……”花囹罗揉揉它的头,它非常享受的眯起眼睛。 “啊,快看,那是什么!”街上忽然有人大声叫道。 已经深夜,却还是有人从屋子里跑出去,仰头观看。 花囹罗趴在窗口,望着他们张望的方向。 有一个发着光的东西,正从河的上游飘下来。 “那是千年冰凌花树!” 不会吧? 听他们这么说,花囹罗探出半个身体继续观看。 “谁把树给挖出来了!” 还有这事…… 花囹罗看着亮闪闪的东西越流越近,近到可以看见发光的冰凌花被人移植到巨大的木桶内,沿河漂游…… “主人,真的是发光的神树耶!”小丑蛋飞到半空中双眼发亮,“呜,好美!” 真的是很美…… 细密的洁白枝桠上,挂着无数星光点点的六棱雪花,像挂着繁星点点的树,又像聚集了世间最美的蝴蝶…… 风吹过,又好像风铃一样轻轻摇晃。 被风吹落的花朵,像恋恋不舍的蝴蝶一样…… 花朵落入河水之中,泛起轻轻的涟漪…… 水倒影着色彩斑斓的冰凌花树,一点一点,已经分不清是树上的花的倒影,还是落在水面的花朵…… 只是整在夜色中显得黑暗河流,此时都铺满了星光,一泻千里…… 千年冰凌花树从花囹罗窗前的河流慢慢滑过。 花囹罗忽然一点也不害怕梦里暗淡的婆娑河,因为即使是那样的河,当倒映天空,也会如此美丽。 “谁啊,谁居然敢动曲阳的神树!” “快快快,把树拦下来,种回园子里去!” “去,快去通报知县大人,快去!” 整个曲阳的今夜因为被挖出来的神树吵成一片,管理员忙着救援,观光者挤满河边,或挤满窗口,看漂流的神树,继续赞叹不已。 花囹罗手撑着下巴,看着人们追逐了星光奔跑,脸上起了笑意。 还好,她以为错过的时光,给补了回来。 补回来…… 该不会……这一切是花离荒的杰作的吧? 花囹罗浑身一震,立即找寻他的身影。 所有人都追着神树跑,唯独灯火阑珊那处,一个修长的身影驻足望着她的窗口,又在她看过去时,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花囹罗顿时感觉心口温暖无比,眼睛里的笑意染到了嘴角,她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 “花离荒,谢谢你!” 行走在暗处的花离荒脚步一顿。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河流,我很喜欢!” 花离荒垂下眼眸,抬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真奇怪,仿佛又能听见她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这时候有你在,太好了。” 花离荒嘴角慢慢扬起,在察觉到自己的喜悦时,他迈开脚步,离开这个仿佛能被她的声音贯穿的地方…… vip卷 一百三十四章 麻烦找上门 景阳殿书房内,花离荒正在阅览卷宗,花囹罗在书房的窗户边看书。 三月末的阳光懒懒透过窗台,小丑蛋阳光里懒洋洋睡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哈呼起伏。身上的金色绒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个冬天的过去,小丑蛋终于摆脱了裸0奔鸡的称号,成为一个长着金毛的小丑蛋。 青羽鸾翎进书房,看到室内难得的和平时光,笑道:“你们兄妹俩一起出了一趟门,关系好转得突飞猛进啊。” 花囹罗摆摆手,让她有正事说事,别打扰她看书。 花离荒看了窗边小桌子旁的人一眼,转头问青羽鸾翎:“查到逆夜的行踪了么?” “正想说这事,影子最近销声匿迹了,寅虎在西凉那边也没动静。” 赤莲与妙音也匆忙赶回来,赤莲道:“宁王,被关在冷宫里的茹妃失踪了。” “失踪?没追查吗?” “没有发现出口,没有发现影子行踪,问了其他人,说是早上还看到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 “花博弈那边还有什么动静吗?” “极少出门,也没看到有官员进出他的殿内。” 花离荒当然不会以为,花博弈上次被他吓到了不会再有所动静。那人心思很重,一心想要成为西岐的储君,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继续留意他的动向,至于茹妃那边,去查看是哪个太监负责打点冷宫。” 妙音问:“宁王怀疑是有人偷偷放了茹妃么?” “要从冷宫放出一个人不容易。”花离荒想了想道,“弄清楚每天都给茹妃送了什么东西,茹妃是天方国的人。” “宁王觉得茹妃是用了巫蛊?” 花离荒点头。 巫蛊? “会不会是用了上次苏摩中的那蛊虫‘消’。”花囹罗忍不住说到。 看他们都看过来,花囹罗耸耸肩,“我之前跟你们说过苏摩的事啊,你们要忘了我也没办法。” 花囹罗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消的话,她用在自己身上会有点亏,因为如果不及时阻止,她就会被蚕食干净,什么都不剩。” “这个可能性估计不大。” 青羽鸾翎思前想后,觉得茹妃还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 “上次你说了苏摩的事后,我去查了下,消是禁蛊,要靠巫师的血液培养,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变成有灵气的消,不然反噬主人的几率非常大。” “那为什么苏摩会被下那种蛊?”花囹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九千流不过是个外来客,而且苏摩更不过是个侍卫……” 苏摩的事,确实像一个节外生枝的事情,甚至苏摩并不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无缘无故就没了。 赤莲觉得青羽鸾翎说得也有道理:“公主,苏摩的事后来也查过,但当天苏摩接触的人太多,赛马场也混进了各族人,没办法查出原因。” “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花囹罗回头抱起桌上的小丑蛋,“正事你们谈,我回盛世阁了。” 即使对这些事好奇,她也不会再过问,她答应了清岚不再惹事了。 花离荒看她离去的背影,虽然花囹罗表面上跟没事人一样,跟他也和平相处,但他经常看到她望着窗外发呆。 “妙音,跟过去。” “是。”妙音跟了出去。 “赤莲,告诉兵部加强对云罗宫的巡逻。”如果茹妃用的是什么巫术,还呆在皇宫里的话,很可能会对宫里的妃嫔下手。 “是。” 最后屋里只剩下青羽鸾翎,花离荒问道:“镜公主最近有没跟你说些什么?” 青羽鸾翎挑眉,笑道:“宁王是指……” “比如清岚去了哪儿?” “宁王认为她会跟我说吗?”因为她在花离荒身边做事,花囹罗有些事情也是不会跟她说的,何况这个还关系到清岚。 花离荒垂下眼眸:“别的呢?” “别的是指……” 花离荒敛眉:“你出去吧。” 他何必通过青羽鸾翎去知道她的心事? 青羽鸾翎有些了然于心,但她总不能告诉宁王说,花囹罗喜欢清岚这事吧?她笑道:“别太担心,很快就好了的。” 花离荒站起来:“你去帮本王查一个人。” “宁王只管吩咐。” “花澜玥。” “玥王!?”这个是青羽鸾翎始料未及的。 花离荒对她的反应表示不悦:“怎么,本王不能查他?” 花离荒心思非常缜密,他所能想到的事总会比常人要更宽更远。但别的事,她还能推敲出所以然,查花澜玥实在有些出于意料。 首先花澜玥对功名权贵向来不在意,对任何事不争不抢,估计他是宫里最温情的一个人。 再次花澜玥一直在皇城学堂修炼,回宫的几率并不高,若实在要算起来,估计他只在意他母亲跟花离镜了。 青羽鸾翎拧起眉,忽然想到上次冬季赛跟花澜玥交手时,花澜玥身上的灵力很特别…… 不过,要数灵力特别,花离荒不是更加么?所以她后来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花离荒这么说,她点点头。 “是,我立刻去查。” 书房里安静下来,花离荒走到窗前,看桌上的摊开读到一半的书,又抬头看向窗外,桃花开得正艳,她不时趴着看桃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重重将她的书合上。 必然与清岚有关…… 清岚,又是清岚。 花囹罗确实很挂念清岚,上次他似乎受了伤,但是她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他应该没事吧? 他说他要必须先要去救的人,那个人现在好了吗。 他说他会离开一段时间,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花囹罗漫无目的地行走,走累了坐下,坐累了继续行走。 见她这样妙音也有些担心起来。 “公主想去哪儿?”妙音轻声问。 “还能去哪儿,散散步,晒晒太阳。”花囹罗抱着丑蛋,继续散漫地游荡,“妙音你不用跟着我了,皇宫再大还能走丢了不成。” 妙音笑而不答,亦步亦趋跟着:“公主这几天好像不大开心,有什么妙音可以为你做的吗?” “没不开心,太无聊罢了。” 远远看到一个八抬大轿走过来,轿子四周都插满了鲜花。 “那谁的轿子啊?” “萧娘娘的。” “萧娘娘……” 啊,除夕聚餐那会儿给她出对联的那位。 萧慕的八抬大轿从远处走来,现下她是皇帝眼中的红人,最近总是在永安殿呆到中午才回云罗宫。 花囹罗自是不知道皇帝翻牌那事,那是皇帝后宫的事,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想到这个,花囹罗顿时又觉得庆幸,万一穿越过来是皇帝老儿的某个妃嫔,那估计得恶心到家了,跟是众多女人抢着伺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 想到都起鸡皮疙瘩。 “妙音,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萧慕那女人无缘无故就在餐宴上刁难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性格得多三八才能这样?花囹罗都怀疑是不是以前花离镜惹着她了。 两人边走边说话。 “妙音,以前我认识那萧娘娘吗?” “见过几次面,她是肖大人的幼女,儿时来过几次宫里,我记得她被弈王欺负的时候,宁王还出手救过她。” “宁王还会救女人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呃,其实也不算救。”妙音跟花囹罗还有青羽鸾翎呆的时间久了,话也比以前多了一些。这些家常以前她从来不聊。“是正好宁王想对弈王出手罢了。” 她就说嘛,花离荒还会出手救女人……呸。 啊,花囹罗第六感闪出来,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萧慕才会针对她吧? “听起来萧娘娘年纪不大。”小时候还跟四皇子跟花离荒一起玩过。 “比公主跟宁王大三岁左右吧。” 十九二十的大好年龄啊,锁在这宫里跟皇帝老儿身边了。也就皇帝下得了这手,本来是儿子的玩伴儿,他给拎回自己后宫了。 “镜公主!”还没走多远,就被叫住了。 花囹罗暗自叫糟,装没听见赶紧拉了妙音快步走。没想到萧慕轻功着就飞过来了挡在她们面前,笑盈盈着说:“镜公主,许久不见。” “噢,萧娘娘,许久不见!” 她不仅满车的花,而且头上还带了一个花环,花囹罗想笑,这是皇帝老儿最近喜欢的风格么? “娘娘的妆扮……真好看,简直就是花仙子啊。” “多谢夸奖。” “那要是娘娘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公主何必急着走,前边就是我的住处了,我邀请公主到我宫里坐坐。” “不必客气……”鸿门宴的节奏。 “在宫里呆久了,实在闷得慌,皇上说我可以找你们坐坐,镜公主不会不答应吧?” 我去,皇上都请到嘴边了。 “我去!” 好怪异的语调……萧慕笑道:“请。” 花囹罗看了妙音一眼,无奈耸肩,看见了啊,这不是我先惹事的,到时候花离荒要生气起来,一定要帮她作证。 萧慕住在云罗宫的花蝶阁内,这也是花囹罗第一次到妃嫔们居住的云罗宫内,跟紫斗宫不一样的是,这里随处都传来胭脂香粉的味道。 vip卷 一百三十五章 正义一拳 一进花蝶阁,满眼都是开得正好的花,估计这宫里最好的花都搬到她这儿来了。 “漂亮吧?” “相当漂亮。” 萧慕摸了摸那些娇美的花:“我只说了喜欢,皇上就把这些都搬到花蝶阁了,还有这些蝴蝶,也是皇上派人捉了放进来的……” 她这是在跟她炫耀呢? 花虽美,可一点也不值得羡慕好吧?用金子做的笼子装金丝雀,它也还是牢笼…… “是,很美,早知道我把宁王皇兄也叫过来看就好了。” “……”萧慕脸色瞬间大变,笑容很僵,“宁王那么忙,哪有时间来呢?” “也对啊,皇子也不能随便进云罗宫的吧?呵呵。” 花囹罗一看她那表情就猜测道她的几分心思,这时候她就非常有心情去赏花了。 “果然父皇送给娘娘的,都是新开的花呢,跟娘娘一样娇嫩美丽,人见人爱,怪不得父皇会这么疼爱娘娘……” 故意做一个父皇,右一个父皇刺激她。 萧慕深呼吸笑道:“皇上自然是疼爱我的,只要我想要,皇上都会满足我。” “萧娘娘好福气。”花囹罗笑,花也看完了,她也准备找借口走了。 “呵呵……”但萧慕还没有打算结束的意思,手绢捂着嘴笑得怪异。 “看到皇上对我百依百顺,我忽然想起小时候,镜公主把皇后的一盆牡丹抱回盛世阁,结果被打了十大板的事,想想都觉得当时公主好可怜,不过就一盆牡丹……” 原来花离镜还有那样的遭遇啊?确实有点可怜,但打十大板的疼花囹罗可一点也不知道。 “牡丹确实很漂亮,只可惜现在还不是季节。妙音,你回去跟皇兄说,下次景阳殿的牡丹都要送到盛世阁去。” 妙音微笑,颔首:“是。” 不知公主为何一直提到宁王,不过每次提到宁王,萧娘娘脸色就非常不好。然后公主就反复提,让妙音觉得有点好笑。 “萧娘娘。”花囹罗凑近萧慕看了又看,“其实你比这园子里的花漂亮多了,肌肤水嫩有弹性。” 萧慕被她说得飘飘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想脸颊,她可比之前受宠的妃子年轻多了,那些新来的小的,也没她漂亮。 “皇上也这么说。” 大姐,别开口闭口就皇上好不好,她又不是跟你争宠的妃嫔,说得她都恶心了。 花囹罗笑眯眯凑到萧慕耳边小声说:“那你呢?你对我父皇的身体也一样满意么?会不会觉得有点老?” “花离镜!”萧慕面色瞬间顿时白了然后又涨红,“你居然说出这样无礼的话。” 花囹罗摆摆手,笑道:“诶,咱们年纪差不多,娘娘就不必害羞了啦。” “你……”敢如此嘲笑她! 萧慕抬手就要往花囹罗面上甩嘴巴子,花离镜不过就是皇帝不疼的废材女儿,她可是皇帝宠到天上的妃子。 妙音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娘娘请勿对公主动手。” 宁王让她保护公主周全,她自然不会让公主受伤害。 “你算什么东西!” 萧慕另外一只手抬起就往妙音脸上打,妙音浑然未动,却没放开她想打花囹罗的手。 可花囹罗看妙音被打,脑子就热了,一个拳头就直接过去了。 一怒之下,肯定不是平时打小丑蛋那种小力道,一拳就中了萧慕的眼睛,萧慕就看到无数金星闪闪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失声道:“你敢打我!” 萧慕自然是有灵力的,但她没花囹罗那么脑门一热就还手,而是像足球运动员假摔一样,说了你敢打我才倒在地上。 “你居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花囹罗拳脚就要上。 妙音赶紧将花囹罗抱住。 她也没想到公主这一拳出得这么毫不犹豫,这可是皇上的宠妃,这下事情是要闹大了。 妙音直接给萧慕双膝跪下去:“娘娘,都怪妙音手重,打伤了您,妙音给您赔罪。” 妙音这是要给她顶罪的意思?花囹罗将妙音扶起来:“你道什么歉啊?” “公主,都是妙音无礼,公主无需替妙音说话。” 萧慕蹬着腿哭喊:“皇上啊,皇上……臣妾居然在自己的住处被人打了……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你还有脸叫个什么劲儿!”出生在现代的小孩,哪里看得过去这女人的做作,“你给我记好了,那拳我打的!” “公主!”妙音看花蝶阁的太监已经跑出去,估计没一会儿消息就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公主你先回去景阳殿找宁王,说妙音闯祸了!” 萧慕揪住花囹罗的裙摆就怕她真跑到景阳殿去,嘴里继续哭喊:“臣妾委屈啊皇上……” “臭女人,你再扯我裙子!”花囹罗自己也知道闯祸了,但就算闯祸,那拳她必须得揍啊,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她是谁的妃子。 妙音赶紧抱住她的又要踢出去的腿:“公主,算妙音求你了!赶紧回景阳殿!” “我不回去!她先动手我还能让她白打你不成。”裙子继续被扯,花囹罗破口大骂,“你tm还扯我裙子!我揍不死你啊,傻x。” “公主!镜公主!”妙音紧紧抱住花囹罗,无奈道,“主子打奴才一巴掌,这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那她可以随便打你?”花囹罗听火冒三丈。 虽然明文规定不能虐待或无辜责罚侍婢或奴才,但上头谁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都会不了了之。奴才们也不会更不能告发自己的主子。 所以等到过分的时候,几乎已经是闹出人命了。 所以,妙音很清醒自己跟着宁王,有尊严的出生入死也比受人侮辱的巴掌强。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项不平等待遇,但妙音还是点头。 看妙音眼底的不甘,火气烧心胸口闷得很。 “你的意思,这回咱俩得糟了是不是?” 妙音无奈点头。 是啊,花囹罗吐了一口,估计等会儿那狗皇帝来了,别说保妙音,她估计都是过河泥菩萨。 “我要再打她两下呢,结果一样吗?” “公主……” “我不冲动了,你起来。”花囹罗把妙音拉起来,盯着门口两眼深呼吸,“皇上来了你再跪也不迟,跪这女人干吗啊!” 不行啊,至少得把妙音给保了。 花囹罗看着还在抓着她裙摆在地上演戏的萧慕蹲了下来:“作,你继续作,不过我敢保证从今天开始,皇上就不会宠你了,即使我被处罚。” 萧慕愣了一下,继续哭:“皇上啊……臣妾不过是想请公主来赏花而已……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对待……” “你很不甘心吧。”花囹罗这会儿倒不生气了,蹲在地上像跟她小声交谈一样,“你其实很不甘心,因为你喜欢的人是……宁王……” 萧慕一怔,哭喊声更大了。 花囹罗也不理她爱听不爱听,在她耳边说。 “可惜你一辈子连表明心意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你夜夜承欢的身体,曾经跟皇后夜夜承欢后生下了,你心心念念的人……你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皇上呢?” 萧慕继续哭喊:“皇上啊……臣妾好冤枉……” 此时的她却流不出眼泪了,眼里迸发愤怒与绝望,她儿时就向往这皇宫,却不是要做皇上的妃子,而是宁王的王妃。 为了成为可以配得上宁王的女人,她从小苦行修炼,饱读诗书,比别家的闺秀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倍。 付出那么多,如今却是进了自己心上人父亲的后宫。 天天与后宫嫔妃争皇上的宠,即使得到了宠幸,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宁王。 都说宁王冷酷无情,可几年前却为了救她与弈王起冲突,她觉得她在宁王的眼里是不一样的。 宁王之所以每次见到她从来没给她好脸色,从来不跟她说话,一定也觉得她嫁给皇上,心里不痛快。 除夕宴会上,她特意穿了最漂亮的湘苏锦,想让宁王看到她的最美的样子。 可镜公主居然跟宁王一直交头接耳说话,导致宁王连一眼也没瞧她。 她心里不甘啊。 可是无能为力…… “你以为宁王喜欢你?别搞笑了,你那单相思。” 暗恋这种东西,她懂啊,她喜欢清岚不也一样的道理嘛?怎么看都觉得别人对自己有意思,一个普通的眼神都能误以为里边是爱的火花在噼里啪啦闪。 “除夕那天我问他你是谁,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没闲功夫去记皇上后宫的人,爱谁谁……” “你胡说!” 哈,急了,看她急了!显然她猜对了啊……花囹罗点头:“那你就当我胡说吧……”她站起来,“你继续表演,皇上就快到了。” 萧慕见她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有些没了底气。而且她还知道她喜欢宁王的事,到时候她会怎么跟皇上说? 花囹罗交代妙音:“妙音,等会儿你什么都别说,交给我。” “可是……” “没可是,这是命令。” “……是。” 皇上一进来,花囹罗跟妙音跪拜:“皇上万岁。” 萧慕边跪边哭,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皇上……皇上替臣妾做主……” vip卷 一百三十六章 斗皇帝宠妃(三更) 后宫斗也就算了,居然跟一个镜公主都能闹上,花无极有些烦躁了,他背着手,看在跪坐在地上的萧慕一个黑眼圈,回头看花囹罗冷声问: “你打的?” “孩儿知错了。” “原因。” “孩儿不敢说,父皇还是听萧娘娘说吧。” 萧慕没想到花囹罗会直接承认错误,抹着眼泪,开始编写催泪大作。 “皇上,臣妾从皇上那儿回来,看到镜公主在花园里,就叫她进花蝶阁赏花,谁知镜公主看到皇上赐了臣妾那么多的花,想到自己小时候就要了皇后的一盆牡丹,结果被皇上赐了十大板,一怒之下想摔花盆,臣妾上前阻止,结果公主就……” 妙音一听她的信口雌黄,想上前替花囹罗说话,花囹罗拉了她一下摇头。 话越多漏洞越大,尤其是在撒谎的时候。 没听到那女人已经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吗? 刚才她在考虑怎么开口比较能让花无极注意,现在好了,直接有机可乘。 皇上怒极问花囹罗:“因为嫉妒你还要摔朕赐给萧慕的花?” 花囹罗低头认错:“父皇,孩儿是嫉妒……”眼看花无极就要脱口降罪,花囹罗道,“但孩儿并没有以前的记忆,怎么会记得要了母后的牡丹一事?” 花离镜没记忆,那就是萧慕说的呗。 花无极低头看萧慕。 萧慕连忙抹着眼泪说:“臣妾只是赏花时跟公主说起她小时候的事,谁知公主就生气了。” “镜儿不知道萧娘娘为何要跟镜儿说起被父皇责罚的事,虽然没有之前的记忆,但镜儿认为,若是孩子做错事,作为父母责罚责无旁贷。” 花囹罗表情暗淡了下去,演戏谁不会啊? “萧娘娘说父皇从小就不关心镜儿,若不是因为有东越国的婚约在,必定连镜儿的死活也不会顾及……” “皇上,臣妾断然不敢那么说……”萧慕被反咬一口,非常焦虑。 花无极对这个话题有些厌恶也有些心虚,毕竟花囹罗说的都是事实。 他是没关心过花离镜,要不是因为东越国有联姻在前,他更会对她不闻不问。 看到花离镜现在比起其他公主有过而无不及,如今还乖巧懂事,他也稍微做了一下反省。 “你连镜公主拿皇后的牡丹被责打这事都说,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臣妾真的没说,皇上,公主她信口雌黄……她真的是嫉妒臣妾得到皇上的宠爱,你看臣妾的眼睛都被打成这样了……” 萧慕怎么说也是他的宠妃,不给个交代也不行。 而且,最近花离镜的风头是出得有点过了,特别还是什么影子事件涉及到她。 花无极心中自然也是有些阴影存在。 不然,花离荒怎么会无缘无故,拥有魂魄之力? “镜儿,无论如何你打朕的妃子,确实有错。” 萧慕一个劲的想说自己没错,花囹罗自然是一个劲承认错误了,这样的反差才能让皇帝老儿把话听进去。 花囹罗说道:“父皇,镜儿知错,萧娘娘是长辈。但镜儿实在生气……” “气朕以前待你不好。” “镜儿不敢,父皇乃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分身乏术。”花囹罗一正经骗人,那叫一个成语连篇,“镜儿哪能怪父皇。只是不能为父皇分忧解劳心存愧疚,更替父皇感到不值。” 这个花离镜可不是以前那个忍气吞声,不敢言辞的花离镜啊。 “替朕不值?” 萧慕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紧张了,不知道花囹罗又要说出什么来。 “萧娘娘,你刚才是不是说因为闷得慌,让镜儿进来陪你说说话么?” “……可也没让你动手打人啊。” “我问父皇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会觉得闷得慌,你怎么回答的?” “我,你何时问过?” “你是如何回答,朕也很想听听。” “臣妾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问题。” 花无极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去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现在的花离镜不仅能言善辩,还句句知道怎么引起他的注意。 “镜儿,你说,她怎么回答?” “父皇,其实没什么,萧娘娘说的同龄人才可以做伴的话可能跟镜儿所想的不一样。今天都是镜儿错了,请父皇发落。” “我没有,明明是你说皇上老了……”萧慕慌不择言,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花囹罗回头给了妙音一个眼神,心里暗爽。 “皇上……臣妾真心对待皇上的呀。”萧慕跪着拉着花无极的袖子。 花无极手一抬摆脱她的手,不管谁说,说他老了,他心里也不舒坦。 尤其是自己的宠妃,他可是一国之君,即便再嫩的妞儿能得到他的福泽,那也得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镜公主……” 一个是不管怎样也要让他追究女儿责任的宠妃,一个是自动认错频频强调他从小就不疼她的不受宠女儿。 说为难其实也不为难,萧慕受宠的时间也不短了。 “早前申请去皇城学堂却擅自逃学与今日打萧妃之事一道发落,安排到锦城药坊做义工一个月,即日执行。” 还有义工这事儿啊? “谢父皇。” 皇上责罚了花离镜,萧妃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花离镜去药坊做义工,在她眼里来说可是罚,而且只要她不在宫里,就不能在景阳殿进进出出了。 “谢皇上替臣妾做主。” “萧慕,作为妃子在皇室族内乱嚼舌根,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任何人不能来探访。” “皇上!”萧慕没想到花无极说翻脸就翻脸,“皇上听臣妾解释……” “朕并非你同龄人,就不听解释了。福禄,命人把花蝶阁的花全撤了。” “是。” 说完,皇上甩袖离开花蝶阁,没有丝毫留恋。 萧慕看自己功败垂成,瞪着花囹罗:“花离镜,算你狠。” “萧娘娘说笑了。”花囹罗冷眼看她,“你若不犯我,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你,可你偏要自己找上门来。” “你以为去药坊做义工这责罚轻吗?” “轻重我不知道,但我说过会让你失宠。” “我很快就会让皇上再次回到我这儿。” 花囹罗看着院内的花:“花儿虽美,然而花期短暂,而且你看,这不就撤了吗?萧娘娘,好好享受你的后宫斗争吧。妙音,咱们走。” 萧慕狠狠捏起拳头,果然再不得宠的女儿她也还是女儿,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没有她萧慕还有无数的嫔妃等着皇上去恩宠。 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皇帝的恩宠,只不过不想输给后宫那些女人。既然她得不到她想要的,她就要得到别的女人都想要的。 而且,也只有得到皇上的宠幸,才能从云罗宫到永安殿,才能有机会见到宁王。不然,她心里连一个盼头都没有。 妙音跟花囹罗出了云罗宫,花囹罗心情当然是不错的,但妙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公主被责罚了,而她安然无恙。 “对不起公主,让你受罚了,我去求宁王去跟皇上求求情。” “求什么情啊?这不挺好的嘛?”花囹罗早就不想呆在这宫里了,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 “可是去锦城药坊当差非常辛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花囹罗安慰妙音,“不过花离荒知道我又闯祸估计又得生气了,诶……今天你看到了哦,是那个女人先惹我的对不对?” “是的,公主。” “诶算了,什么也别说,就让他骂一下心里舒坦就行了。” “只怕宁王这会儿已经出发前往金沙岛了。” “真的?那我放心了。” 妙音摇头,她倒是不放心啊,也不知道这一个月会发生什么事。 随后花囹罗跟妙音就被送出了皇宫前往锦城药坊。 既然是药坊,花囹罗想到的最多不过就是上山采药,熬药,卖药之类的,却浑然不知道,现在是左丞相接管的药坊。 左芷姗从冬季赛事之后,就挂名在药坊做事。 这下相当于花囹罗自动上门把自己送左芷姗手里。 而左芷姗看到宫里出来药坊做义工的公主是花囹罗时,也恨不得立即跑过来拆了她的骨头。 可转念,她又退了回去。 要是她在药房里跟花离镜起冲突,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就脱不了干系。 于是…… 次日清晨。 花囹罗跟妙音两个新手茫然地看药坊里忙得不可开交的场面,也没人出来带她们一下,或交代她们要做什么。 正以为要幸运地被人忽略时,可以溜号的时候…… “两个新来的!”一个彪悍的大汉大喊,“立即跟车随行。” “去哪儿?”花囹罗问。 “押送药草,人手不够,赶紧过来!” 花囹罗回头看妙音:“有这么忙吗?刚到就派去押送药草,都不需要岗前培训的啊?” 妙音察觉有些不对劲,心想着得赶紧写封信给宁王。 那大汉走过来:“回暖容易生疫情,这次药草十分珍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们把信竹交出来。” 妙音道:“只怕我这信竹,你还收不得。” vip卷 一百三十七章 邪恶魈魔(四更) “我是押送军的头领阮三,所有人的信竹都得交出来,由我暂未保管,这是押送军铁打的规矩,不管来历如何,违令者军法处置!” 花囹罗的身份并不能对外公示。 妙音看了周围的人,最后还是把信竹交了出去。 阮三把信竹往他乾坤袋里收起:“出发!” 花囹罗跟妙音就开始踏上了押送药草的道路。 妙音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处在精神极度警惕的状态。 小丑蛋看一路人马慢慢走出锦城,问道:“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也没人跟她们具体说啊,这事办得不靠谱。 “据说是崇明省的某个地方。” “跨省耶,那要走多久啊?” “很久很久吧……”是啊跨省啊,没有飞机没有动车没有火车没有汽车…… “小丑蛋。”妙音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大对劲。 “呜?” “有件事现在只有你能做到。” 小丑蛋眼睛一亮,还有什么事是只有它能做到的?太威武了。 “什么事?” “我们现在没有信竹,宁王在前往金沙岛的路上,你立刻前往告诉他我们的行踪。” 那不是就要离开主人一段时间了么?小丑蛋脸皱成一团:“你的意思,我们可能会遇到大麻烦是么?” 妙音看了一眼花囹罗点头:“虽然我不希望会那样,但还是小心为妙。” 主人要遇到麻烦,那绝对不可以马虎。 “那我现在立刻去告诉宁王,妙音大人,请你一定要保护我家主人!” “责无旁贷。” “主人,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回来!” 真会有危险吗?花囹罗其实还不大能适应这种紧绷的防患于未然:“你自己小心点。” “呜!” 小丑蛋立即飞身上路。 花囹罗看妙音一直非常谨慎,花囹罗也提高了警惕。 但她跟妙音不同,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的时长也就半个小时,然后发现一路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又有一大队人马在,她也就没那么多戒心了。 同行的人中也有女的,都是调拨到邕漓省的女药师,大约十来个人。 部队又走了大半日,进入无人的山林区域,日头刚刚落下山头,山林暗淡下来。 妙音全身进入备战状态,她轻声对花囹罗说:“公主,若是发生危险,想尽办法逃走。” 花囹罗被她弄得头皮发麻,点头:“知道了。” “大家快点走,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林子!”阮三发了话,押送部队都知道,不能在山林地带做停留。 可话还没放出多久,忽然看到一只箭飞到天空,接着箭在半空砰的炸开。 整个山林禽鸟惊飞。 “戒备!”阮三大喊,“绝对要守护药草!冲出去!” 呼哈—— 一声怪异的尖叫之后,几个人影咻咻似是空降一样飞窜出来,落在了押送队的当中。 紧接这被护在押送队中的女人尖叫一声…… 啊! 随即就看到她被抱起来,飞升到天空,往林子里抛过去:“呼哈——” 场面瞬间就乱了。 空降的那些完全是怪兽啊,虽然是人形,但比普通人个子要小,背部弯曲,背后长着四支深蓝色的肉翼,脚像爪子一样,动作迅猛无比。 眨眼工夫,押送队死了好几个人,队里的女人也被抢得七七八八,林子里顿时响起女人惨烈的叫声。 花囹罗鸡皮疙瘩都起了,好邪恶的怪物,专抢女人!早知道就换男装好了! 呼哈—— 又是一波来袭,而且数量众多。 阮三一边抵抗一边大喊:“誓死保护药草!” 押送军顽强抵抗,但阮三确实没见过这样的怪物,更没想到,刚出道中州的边界,就遇到了这样数量众多的怪物。 妙音的软鞭已经打死了几个飞行的怪物。 但因为她的得力反抗,反而引起了怪物们嗜血的兴奋,全都往这边袭来。 更可恶的是,这个时候那头领大喊:“全军听令,趁机带着药草走!” “公主也快跑!” 妙音灵力再高,但是寡不敌众,而且那些怪物似乎本身就是冲着她们而来的。 她要是真丢下妙音给那些怪物,那她就不是人,花囹罗手上的树魂铃铛摇晃,一道白色的弧形射出。 轰的一声,直接将一拨怪物一起震飞。 “妙音走!” 她拉起妙音一起逃。 妙音没想到公主居然具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在冬季赛事上,她虽然知道公主打败了灵力八十的左芷姗,但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没跑出几步。 呼哈! 呼哈—— 更多的怪物横空出世一般袭来,而且这些个头要比之前的个头要大,站直了估计得有成年男子那么高,肉翼成黑色,同样是人形,同样脚像爪,非常锋利。 花囹罗与妙音背靠背,就算他们逃得再快,但这些怪物善飞行。 “公主,这种怪物叫魈魔,非常邪恶,他们通过抓走人类的妇女进行传宗接代,不断进化而来,善飞行,力量非常巨大……” 了解! 可妈蛋,为什么数量那么多! 虽然那些小的被杀死,但是大只的完全不当一回事,而且似乎更兴奋了,一兴奋眼睛就噌噌发亮,看着她们就像苍蝇见到了屎…… 啊呸,谁是shi来着! 再打! 妙音软鞭横扫千军。 花囹罗继续摇晃铃铛,噬魂跟炼魂的铃铛力量比起之前初级铃铛,完全是一个超越,威力大到花囹罗自己都没办法想想。 而且,几乎没有冷却时间限制,能够连续发出攻击,范围宽广十分适合群攻。 妙音心中有些庆幸,公主这力量,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比起对付那些小的吃力了一些,但这数量众多的魈魔大部分也已经被击溃,地上躺着无数的魈魔尸体。 押运药草的车队已经不知去向。 两人继续疯狂逃亡。 可是山风乍起,呼啸不断…… 感觉更大的危机更围拢而来。 “公主后退!”妙音拉住花囹罗,“我相信公主一定能保护自己。” “那你呢?” “我随后就到。” 妙音双手持鞭,身上的绿色灵力燃烧到了最大。九十重的力量,已经马力全开。 “走!” 花囹罗看眼前,还什么都没有,但妙音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冷峻。 “妙音……” 还没说完,妙音一手推开她,软鞭凌空撒开,如狂蟒出击。 轰 似是被隔空打到,妙音后退了一步。 花囹罗看到了,眼前一个巨大的魈魔,身高超过两米,光裸着上身,浑身都是蓝色,眼睛血红,嘴唇黑色,身后六张肉翼。 “啊……”他发出邪恶的应声,添了一下蓝色的唇,“美人儿身手不错,我喜欢这样有力的身体……” 声音里都透着下流的狗东西! “公主走!” 魈魔的这种力量深不可测,这也是她的力量没办法超越的。 近年来,景阳殿追查到的,不仅是出现了类似影子那些异类,更是查到很多怪异力量的出没。 这些力量,早就不是人类的灵力级别所能衡量,像是一种变异的突破一样。 宁王早前就说过,灵力的上限从某一时刻就已经被打破,不是个人,而是整个苍元大陆的灵力上限。 所以,苍元大陆上会出现很多庞大力量的东西。 魈魔的力量,她也无法估测,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护公主周全。 “走啊!” “我不会自己走掉的。” “公主!” “啊……那就都不要走,我完全可以一次性满足你们两个……” “公主若不走,妙音死也难辞其咎!” “那就别死!”花囹罗一个摇晃手上的铃铛。 魈魔身子一晃瞬间飞升,躲过了花囹罗的攻击。随即俯身飞来,妙音长鞭啪的一声打出去,魈魔闪躲,长鞭又攻击而至,但他依旧能躲开。 花囹罗趁机再次出击。 魈魔忽然抽住妙音的长鞭,哼哼笑着,身子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量轰出,花囹罗被震飞数米。 妙音紧抓长鞭与他对持,手腕一转,魈魔拉住的长鞭倏然伸长炸开,直击魈魔的身体,魈魔弓身躲开,往后飞去。 “啊……有意思……那就让你们多玩玩会儿,我们再一起玩。” 他翅膀一张,无数小的们又横空出世。 呼哈! 妙音长鞭挥洒如虹,花囹罗摇晃铃铛,小魈魔一波一波出现,一波一波被两人奋力抵挡,她们一边击打一边想法脱逃。 但这几乎这就是魈魔的老巢一般,小魈魔们怎么打不完。 花囹罗第一次作战的时间那么久,她再晃铃铛,忽然感觉身心一抽搐,铃铛没有了声音。 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花囹罗着急再晃树魂铃铛,还是感觉被掏空了一样,完全没了声息。完蛋了,似乎是树魂果实的能量用完了一般,它完全没用。 花囹罗顿时心都凉了。 妙音也察觉到了,虽然心急,却不动声色,将花囹罗推到身后。 “公主,你先走!” “啊……终于有一个玩累了吗?那么我来了哦……” “来你大爷!”花囹罗破罐子破摔,只能出树魂藤萝了,但妙音的九十重长鞭都吃力,何况她没有了能量的树魂藤萝。 vip卷 一百三十八章 魂魄之魔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味的小东西……我会好好疼你的。” 魈魔直接飞身向花囹罗,妙音长鞭卷住他的腿往下拉,花囹罗逃过一劫。 无数的小魈魔随从立即奔向妙音,将她擒拿。 “呼哈——” 妙音被抓到空中献给了魈魔。 “你也不错。”魈魔说道。 妙音迅速偏头张嘴就咬他,被逼到退无可退,身上的任何部分都能变成武器。 但她的头发却被扯住了,魈魔哼哼笑道:“啊……既然你这么着急要我,我就先满足你……” 妙音心里并不害怕,多年来她跟随宁王,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此刻她失职了,她没办法救出公主。因为这点,她比死更痛苦。 只要能抱住公主,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妙音咬牙不断挣扎,想让力量再爆发,可是牙齿都咬出血了,力量却无法从魈魔的力量覆盖下起作用。 “王八蛋,你给住手!”花囹罗此时已经被其他的魈魔的随从死死压在地上,嘴里喊着,“你不是说我最可口吗,你来呀!”花囹罗又怎么忍心让妙音受苦。 “哼哼哼,你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更着急……”魈魔蓝色的身体开始发光,他用长长的指甲勾住妙音的衣襟,“先让你舒服得都没了力气反抗,再到你的公主……” 他的指甲再划,妙音的衣服瞬间剥落。 看到掉在自己面前破碎的衣服,花囹罗是彻底慌了,愤怒也到了极点。 “你这个大混蛋,住手!”她如何能忍受妙音在她面前被凌、辱! “其实这气氛,是我最喜欢的情调!”魈魔凌空一抓,妙音落入他的怀中,妙音的身上也染上了蓝色的光芒。 小魈魔们在一旁观看着,个个垂涎三尺,似乎等着王吃剩下的食物。 妙音此时面色决然:“公主,妙音对不起你!” 说完,她运气将灵力封闭于自己体内…… 魈魔一惊,一掌打向她的心口。 妙音体内凝聚的灵力瞬间被打散,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玉石俱焚,最高级的侍卫具备的死忠大招,你想用自己来跟我同归于尽,可惜,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我不让你死,你还要为我生很多的孩子,你看,我都迫不及待了……” “王八蛋,王八蛋!”花囹罗大嘶声大喊,痛恨魈魔的同时,又对无能的自己也痛恨不已,“放开她!!!” 妙音居然要用玉石俱焚来守护她! 可是她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清岚说对了 她的言行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如果不是她意气用事跟萧慕作对,也不至于会被发配到药坊。 如果没被发配到药坊,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惨剧…… 她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她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 花囹罗的手抓着地上,身体由内至外滚烫起来。 “放开她……” 其实妙音并不害怕死亡或什么,但是这一刻,忽然想起了赤莲,想到那人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想起他们同生共死的一幕一幕。想起他们并肩而行,想起他们相视就能明白对方的默契。 他们共同守着宁王出生入死,她无怨无悔。 能遇见赤莲,她这一生,足以…… 只是,没能完成宁王交代的任务,这是她死也不能弥补的遗憾。 魈魔邪恶的身体就要将她侵占…… 夜幕降临…… “放开她——” 这声嘶喊由低到高,响彻云霄! 随即一道红光从花囹罗身上升起,不断扩张,波及之处,魈魔的随从以及所有生灵全部焚烧成灰烬。 花囹罗站地上,眸光血红,长发飞扬。 “放开她。”她的声音极具威慑。 周围死尸的魂魄正源源不断被她吸入体内,手上的树魂铃铛,也由嫩绿色变成了红色,铃铛没有晃动,却铃声铃铃铃不断震荡。 感觉这种力量有吞噬万物,毁天灭地之势。魈魔目光一寒,身上蓝色的邪气顿然全消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力量?! “公主……”妙音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她看得出来,花囹罗其实很痛苦。 她是很痛苦,心不断得被吸附的魂魄撞击,不断地想要撕食眼前的所有,她不能控制那些魂魄蜂拥而入进她的身体,也慢慢控制不住体内狂妄的力量。 不管是谁…… 吞噬…… 吞噬! 吞噬!! 花囹罗抬起右手,手上的树魂铃铛红光闪烁。 眼看她就要晃动铃铛,魈魔立即将手上的妙音朝她推了过去。 “公主!” 花囹罗眼中血光一亮,只是避开了被丢下来的妙音,看着窜逃的那个蓝色身影嘴角起了嘲讽的笑意。 “哼……” 想逃…… 做梦。 她疾步奔走追了上去,脚步快得如飞驰。 以为能飞就可以逃脱了吗? “猎杀。” 花囹罗闪烁移动,魈魔藏身之处就在附近,她手上的炼魂一晃,红色魂魄之力如巨浪涌动,几米之内,草木枯萎,动物只剩骨头。 魈魔闪躲不及,朝她掷出一击继续飞逃。 花囹罗徒手就扫开他的攻击火球,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但是她并不能感觉到疼痛,嘴角嗜血的光芒更盛。 “我看见你了!” 掷出的树魂藤萝也变成了血红色,一把缠住魈魔的腿! 花囹罗用力将他往下拽的同时,点地腾空飞起,与他在半空撞上,她双手抓住魈魔的翅膀,魈魔只来得及感觉灼热的力量。 花囹罗徒手一撕。 魈魔瞳孔放大,接着就变成了火红的碎片,随后巨大的魂魄被吸入花囹罗的体内,这让花囹罗血眸更亮了一分。 花囹罗轻轻落地,慢慢看想四周,那些活物在她眼里都变得可口起来。 不断地想要撕食,吞噬…… “嗯!” 花囹罗迅猛回头,妙音站在远处,身体用残破的衣服遮蔽,她眼中泪光闪烁。但花囹罗心里很疯狂,连妙音她都想摧毁。 “公主……” 眼泪? 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花囹罗猛然惊醒,还来不及叫一声妙音,随即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 妙音跑过去,扶起她,发现她身体十分滚烫,连忙背起她赶往最近的村落。 天已经全黑下来,妙音心里充满了恐惧。 公主的体内,似乎住着一个大恶魔,随时会苏醒一般。 直到背后的人体温慢慢降下来,妙音心里稍微平静,却还是很沉重。她只盼着小丑蛋能快点找到宁王赶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花囹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普通人家的屋子里。她手上缠满了绷带,疼痛的感觉让她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 可是抬手一看,树魂果实还是红色的。 “公主你醒了?”妙音走进来,手里端着药。 花囹罗拉下袖子,挡住红色的顺魂灵当:“妙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公主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花囹罗动了动,龇牙咧嘴:“除了身体疼之外,都还行。” “那就好,先把药喝了。” 花囹罗把药喝了,其实心里很不踏实:“妙音,我哥什么时候能到。” 她心里想的是,或许花离荒来了,她还有救。 “很快就会来了的。” 可是很快是多久?花囹罗心里越发不安,因为她隐约有能感觉到身体在发热,这种感觉,有些类似那日她被逆夜带入地罗殿封印里时的感觉。 当体内的这种血液奔涌,她不断想要得到,想要摧毁,想要驾驭,具体是要得到摧毁驾驭什么,她完全没有概念,只是觉得这种力量会让她疯狂…… 再次醒来,妙音不在身旁,花囹罗心里惶惶不安。 砰砰,砰砰 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快。 只怕,她等不到花离荒了。 花囹罗翻身下床,准备出门。 屋里的大婶见她身体摇晃,上前扶住她:“姑娘你要去哪儿,你的姐姐交代我帮照顾一下,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花囹罗听通过大神手掌传到她身上的脉搏跳动声,还有她脚边那个五六岁的孩子那脆弱的灵魂,都显得格外让她想要……吞噬。 这种想法让花囹罗连忙甩开她跑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去哪儿!” 她得离开人多的地方,她必须离开这个村子! 花囹罗脚步踉跄只管奔走。 街上几个地痞却老早就盯着她看了,这么标志的姑娘,光着脚丫在街上奔跑,多么诱人啊…… 追着她倒了村头,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立即堵上来。 “姑娘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 不行了,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不能控制呼之欲出的力量:“还想要命的话赶紧滚!” “哟,还挺泼的,哥几个就喜欢带爪的小猫儿……” 几个人说着就上前,花囹罗眸里闪过一丝红光,转身跑出村子。 那几个小地痞还不知情,当她是害怕逃跑,跟着就追上去。 “别过来!” 在一个地痞抓到她的手的同时,花囹罗体内的血液忽然沸腾了。 红色的力量迸发而出,像一团猩红的龙卷风一样爆发。 随着几声惨烈的叫声,红影掠过之处,生灵全部变成焦土,寸草不剩。 而那追着她的地痞也只剩下骨架子,花囹罗吓得浑身发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瞬间杀死人的事实。 vip卷 一百三十九章 何为喜欢 巨大的红光,惊动了村里的人,他们跑出来观看究竟。 花囹罗惊慌得往山林里逃去! 杀人了,她真的杀人了…… 在西凉地罗殿内,即使面要杀他们的人,小丑蛋把他放倒后让她去杀,她也是万分不肯,也不敢的。 脑子里满是法制,心里存着善良的花囹罗,杀了人之后心里的恐惧与内疚达到了极点。 她不仅杀了他们,甚至还吸食了他们的魂魄。 她频频发抖。 村里的人拿着火把上山找人,说着的都是有吃人的妖怪…… 花囹罗听到他们这说,赶紧继续往深山里跑。 逃跑的过程,又发作的几次,依旧是周围数米之内,全部生灵涂炭,寸草不剩……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花离荒赶到的时候,妙音已经失去了花囹罗的踪迹,她将从药坊出来之后发生的事,都一一跟花离荒说了一遍。 小丑蛋哭得稀里哗啦,主人,它的主人受伤了,不见了…… “都是妙音失职,妙音愿意以死谢罪。” 妙音抄起匕首就要执行以死谢罪,一道黑色的灵力打过来,将她手里的匕首打飞。 花离荒冷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死。” 赤莲已经代他去金沙岛执行圣命,青羽鸾翎正在调查花澜玥。 “立即传信青羽鸾翎,马上到这儿来。” “……是。” 妙音立即执行命令,宁王说得没错,与其死不还如先努力找到公主。 青羽鸾翎听到花囹罗出事,当然是马不停蹄赶来。 但是,她搜集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尸语。 妙音道:“公主的魂魄之力爆发时,会将周围所有的魂魄都吸附干净。” “如此,就没办法通过尸语寻找她的行踪了。”青羽鸾翎手一用力,手上的卷轴都碎了,“宁王,该怎么办?别说杀人,她连鸡都不敢杀,现在被当成杀人的怪物她该多难受……” “聒噪。” 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之前还能寻找到被花囹罗摧毁痕迹,现在却连这个也消失了。 如果没有再次出现新的被摧毁地,那就会有几种可能。 一是她被人带走了。 二是她躲进了一个即使身上的力量爆发也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三是…… 不,她不会死,她身上有锁命令,要是触动锁命令,清岚必然会出现。 花离荒深呼吸:“从最后一个被摧毁的点向四周寻找,不管是地洞还是山洞,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 又大半日过去了…… 小丑蛋的叫喊声响彻山林:“宁王,宁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站在制高点的花离荒拳头捏起,等着小丑蛋飞过来。 小丑蛋说:“在那座山的后边有河,河上有岛,有山洞……有山洞!” 花离荒纵身骑上火云马:“带路!” “呜!” 小丑蛋飞着在前边引路,花离荒快马加鞭,穿过丛林。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记忆忽然汹涌而来。 他想起了花离镜掉下食骨花山后,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情景,那时候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花离镜,已经忘了他是谁。 ……你,你到底是谁,我俩无冤无仇的,何必这样呢,对吧? ……你不认识我? ……那个……天太黑,我看不清楚。 ……好,很好…… 想起了在试练塔,那是他跟她第一次并肩作战,那时候,他是那样的排斥她。 ……可那如果我真能画你怎么办? ……你想要本王怎么办? ……我要你答应从今往后都不许再欺负花离镜! ……本王就给你一次丢人现眼的机会。 ……吾示天地,咒杀鬼方,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妖妖自缚,咒鬼鬼自杀,咒诅诅自灭! ……没用的东西。 ……我那是失手…… 想起了在玉都,她掏走了他心口的御雷圣印,他一剑穿透她的心口,她绝望地看着他。 ……花离荒,你真的,一点都不会觉得心痛吗? ……有胆逃跑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原来你早就发现。 ……背叛本王者,必死无疑。 ……花离荒,因为不会痛,所以没心跳吗? ……因为没心跳,所以不会痛。 ……没心跳必然无心…… ……心算什么东西?撕开过那么多人的心脏,却无一人按自己的心走,要心何用…… 想起他变成了七岁男童,她抱着他在地罗殿内逃亡,至始至终都把他抱在她软弱的怀抱里。 ……抱你很累的好吧。 ……累也要抱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抱着你。 …… ……你……你长大了啊…… ……你似乎不大高兴? ……哈哈,怎么会呢,皇兄身体恢复,我开心得不得了,开心,我很开心…… 想到十里行宫的雪地上,她用树魂藤萝将他捆在雪地上,看着丝毫不会记仇,对曾经苛刻她无数的他笑容飞扬,他忍不住说。 ……那本王日后专宠你一个人,如何? ……像兄妹一样?那样的话当然很好。 ……可你要知道,我们的命运最终只有一人生存,又或者吞噬彼此融合毁灭……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那么不喜欢花离镜吗? ……事实比你想的更残酷。 ……我不喜欢把没发生的事情当做事实来信仰,至少在我没消失之前,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如果到最后,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存活,又或许一起毁灭,但那有怎样? ……然而,若你我之间有朝一日只能有一个存活,那个消失的人必然是你,我会毫不留情。” ……即使那样,为什么要让今天来受那天的苦?人必有一死,但相信自己会死在预言里,真的太没意思了。比起你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你喜欢我。 想到她把一枚透亮的十字架项链放到他眼前,和颜悦色的样子。 ……呐,这个送你!我刨的,十字架男士项链……十字架是守护的意思…… ……你知道戒指戴在这个手指表示什么吗?当你亮出这个,就是对外人宣布,我已经成亲了,你们不要再追我。 ……那块玉石,本就是我的,项链自然也是我的。 ……你的你的。那你把戒指还给我。 ……哼。 ……喂喂喂,那是情侣戒指……项链可以送你,戒指你得还给我。 ……都是我的。 ……对戒呢,是要配对给那什么……啊,心仪对象的。 ……那你想送给谁?九千流? ……不是啊,但也不是给你。 ……我的。 ……好吧,你赢了。那这个也给你。你拿去送给九公主…… 想到她说累极了,挪到他脚背坐下来,讨好地说,哥,借我坐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求你…… 想到她看他射箭,手舞足蹈着雀跃着呐喊,哥你太厉害了,你是我的英雄!我崇拜你! 想到她特别悲伤的时候,坐在地上不肯走,泫然欲泣说,哥我走不动了……我不想走了…… 想到她特别感动的时候,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花离荒,谢谢你!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河流,我很喜欢! 很喜欢…… 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 只是,她送的东西他都想要,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她说的话他都记得,她的每个表情他都……记在脑海。 帝渊,你赢了。你的法咒确实在我身上种下了根,想要守护她的愿望,在我的身体里疯狂生长。 曾几何时,因为她,他空洞的胸口会饱含酸楚,即使不痛,但却控制不住想要疯狂。 如此,这般…… 是不是就是喜欢? 是不是就是……很喜欢? 又来了! 此时的花囹罗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她以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当体内魂魄之力爆发时,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可当那魂魄之力爆发时,她身上的伤就会变得微不足道。 但她不能死,如果濒临死亡,就会触动清岚的锁命令,清岚就得过来。 所以,绝对不能死…… 砰砰,砰砰 心跳再次加速,体温持续增高。 花囹罗努力抑制着…… ……她是个吃人的怪物,能把所有东西全部吞噬了,连渣都不剩。 ……她所经过的地方,全部化成焦土。 花囹罗心里惊恐地大喊,我不是,我不是怪物,我不杀人,我不杀人! 可想到自己失控时所摧毁的一切,她都不能说服自己不是那样的。 听到有脚步声走岩洞之中,花囹罗大喊:“不要进来!” 花离荒脚步一顿,是她的声音没错,距离这么远,她居然都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举步继续往里边走。 “不要进来……” 她的体温还在持续上升。 而那个沉稳的脚步却一直在朝她走来。 后边已经没有退路,花囹罗提起步子,朝岩洞外冲了出去,她不想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主人……”小丑蛋见到花囹罗眼泪就掉了,“主人!” 花囹罗脚步戛然而止。 小丑蛋! 花离荒…… “丑蛋快出去,你们都出去!” “丑蛋,出去。”花离荒已经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要迸发。 “我要陪着主人……” 花离荒将它抓住往洞外丢:“谁也别让进来。” vip卷 一百四十章 宁王的拯救(三更) “花离荒你也出去!”花囹罗大喊,浑身已经颤抖不止。 花离荒冷着脸,朝她走近。 花囹罗后退:“不要,不要靠近我……” 砰砰,砰砰…… 心跳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烫,眸中的红色一闪而过。 花囹罗已经退到了岩洞的尽头,花离荒看到这里被灼烧得面目全非,眉头深深锁起。 为了不伤害别人,她一个人躲在这里多久了? “花离荒求你了,快出去!” “老实站那别动,我过去。” “不行!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看花离荒只进不退,花囹罗想从他身边冲出去。 花离荒动作比她更迅速,一把将她拉住。 “不要——” 轰—— 被他抓住的瞬间,体内的力量瞬间炸开,红色的风暴再次形成。 花离荒眉头一皱,单手将她扣在胸前,她身上烫得像要烧起来,像是把他也点着了,几乎是在她爆发的瞬间,他黑色的灵力被引爆一般,轰然炸开。 完全不是他触动的力量,而是被她吸附出来,甚至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她这种力量吞噬。 这就是,为什么在尸魂腹地,尸魂能吸收那么多攻击的原因?为什么影子能利用她的身体,制造出防御能力巨大的造型结界的原因? 然而,这股力量由花囹罗本身迸发出时,更是强大数倍。 似乎不挫骨扬灰不罢休,不吞噬所有不停止一般。 花离荒第一次有一种粉身碎骨的疼痛,可他牙关紧咬,连哼都不哼一声。 这种力量持续的时间数十秒,但足够让周围的一切活物化为灰烬。 力量平复,花囹罗逐渐恢复自己的意识,看着花离荒浑然未动,毫发无伤,庆幸之余热泪盈眶。 “你没事?” “凭你这样的力量,就想奈何本王么?” “你真的没事……”花离荒瞬间成了她暗黑里的唯一光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揪着他的衣襟,泪眼流出眼眶,“救救我,我不想杀人,我不想……哥你救救我。救我……” 说完,整个人瘫软在花离荒身上。 花离荒面色肃然,胸口的空洞被她的求救声来回撞击,发出一声一声的悲鸣,不断震荡,不断回响。 他弯腰抱起她,走出门口。 “呜,主人……” 妙音跟青羽鸾翎赶紧走过来。 妙音看到花囹罗身上的绷带已经残断,新的血迹覆盖着旧的血迹斑驳刺目,光着的脚丫因为长期奔走残破不堪。 铁娘子也红了眼眶…… 青羽鸾翎倒抽一口气,指甲扎进手心里:“请宁王救救她。” 花离荒看着眼前红色灵焰翻飞的五级火云马须臾,开口道:“你们,保持三丈距离随行,若有半路杀出者,格杀勿论。” “是!” 花离荒抱着花离镜翻身上火云马,青羽鸾翎也跟上,问道:“宁王,目的地是哪儿?” 花离镜目光凛冽:“暮雪仙山。” 说完,他策马奔驰。 妙音听到这个名词,再看宁王义无反顾的背影,牙一咬翻身上马。 青羽鸾翎不解,问妙音:“那是什么地方?” “宁王曾誓死不会踏上的地方。” “那现在的意思……” “现在的意思是宁王也没办救公主,必须暮雪仙山。驾!”妙音跟在大概三丈之外寸步不离。 青羽鸾翎与妙音并肩而行,暮雪仙山到底是什么地方无所谓,目前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救花囹罗! 长途跋涉,马不停蹄,越过千山万水。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当花囹罗的体温升高,花离荒就会将她抱下马背。 花囹罗身上的红色魂魄之力轰然爆发的同时,宁王的黑色灵力也瞬间炸开,黑与红色燃烧在了一起,两人仿佛置身与火海里一般。 而花离荒就紧紧将想要暴走的花囹罗扣在胸前,直到那股摧毁的力量消失,直到花囹罗不再风魔。 当周围的一切都会摧毁殆尽,花离荒与花囹罗就站在毁灭的中心点。 青羽鸾翎与妙音看得心酸。 花囹罗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越来越脆弱不堪,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可是这能让灵物化为灰烬的力量,真的不能对宁王造成伤害吗? 他虽然一直一声不吭紧紧抓着花囹罗不放,可妙音看到了从上次开始,宁王嘴角就不断有血溢出来,而这次,已经把他的衣襟全染红了。 青羽鸾翎拧紧手里的缰绳。花囹罗,我不知道你说的花离荒到底有多残暴,我看到的,他对你所做的全部都是,守护。 即使他的做法他的话语都很强硬,但是你应该感受得到,他的血液有多么的柔软与温暖。 是啊,花囹罗闻到了一股香气,像是以前在梦里经常闻到的花香,虽然她那么憎恨那个困扰她的梦,可是她无法不承认,那也是个令她想要沦陷的梦。 即使鲜血淋漓,却温暖如春。 花囹罗悠悠张开眼睛,依旧是她醒过来很多次都看到的坚毅的下巴,她看到了他衣襟上的血迹,伸手摸索他胸口,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这……是被我伤到的吗?” 一句冷傲的声音轻哼:“那是你的血。” 她的血怎么可能染上他的下巴…… “对不起……” “再敢哭,我立即把你丢下马。” 花囹罗揪着他的衣襟,狠狠埋首在他胸前。 花离荒拧眉:“发现不同的地方了么?” 马蹄奔踏,她听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是伸手紧紧抱住他:“我原以为你最讨厌我,你会随时伤害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 花离荒不答,不能抛给她不屑或是嘲讽,也不能给她肯定,因为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变成这样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帝渊的守护法咒,他就永远不会有守护她的念头。 如今,已经不能细究,即使他的理智不断告诉他,守护或喜欢什么都不是,但是只要在后边加上她,却什么都不能不是。 他策马继续朝暮雪仙山飞驰。 花囹罗忽然握紧拳头,全身紧绷,花离荒立即察觉,低头看她把手塞进嘴巴里用力咬着。 “哼。”他拉下她的手不可一世道,“担心我会死吗?” “等会儿你不要抱着我,就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花离荒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难道我还如你?” “……” “那你告诉本王,在杀戮空间为什么要抱着我不肯撒手?” “那不一样。” “有何区别?” “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你当时又比一个孩子强多少?” “因为……” “因为那是你。”所以从来不肯轻易撒手,花离荒斩钉截铁道,“因为现在,还是你。”所以他也不会连那么弱小的她都不如。 “花离荒……” “只管尽情的燃烧吧,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我吞噬?” 暮雪仙山就在眼前。 花离荒将体温升到极点的她抱下马。 花囹罗并不知道花离荒承受的那种痛,但是尸语的力量,尸魂的力量有多痛苦,她经历过,而她的这种摧毁之力,超过那千百倍。 粉碎身骨,吞噬魂魄,摧毁万物的力量过境。 她已经再也没有立即苏醒的力气…… 花离荒再次抱起她,迈开一步,单膝跪在地上,偏头吐了一口血,回头看到她不省人事的样子,满是血水的嘴角忽然扬起。 “没出息的小东西,居然你是第一个让本王站不起来了人,高兴坏了吧。” “宁王……”青羽鸾翎与妙音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花离荒慢慢抬头看想天空,一片一片雪花打着转儿飘落,他目光骤然变冷。 “他来了。” “谁来了?”青羽鸾翎回头看。 这里的雪下得很安静,即使在风雪弥漫之处,一袭白衣如仙的人缓步走来。 雪花似乎都是静止的,那人走在雪中,一点也未受到雪的沾染,黑发如缎,衣带轻扬,这场景恍若梦境一般静谧美丽。 即使脸上戴着面具,可丝毫不会影响他的美。 无关性别,自是清逸出尘,惊为天人…… 如果要让青羽鸾翎以外貌而论排行,没人能够与九千流相提并论,可是见到眼前这个人,即使他不如九千流那样耀眼夺目,却如广袤的雪山一般让人肃然起敬。 他淡泊如水的目光轻轻落在花离荒与花离镜的身上,说话时浅淡色的嘴唇微微扬起。 “本座确实与宁王有缘。” 他的声音空灵,似是从他嘴里发出,又好像从四处传来一样。 青羽鸾翎忍不住眯起眼睛,这人身上的灵力几乎感应不到,又好像铺天盖地整个雪山都是他的力量。 花离荒已经站了起来,心中虽然很不甘心,仍旧出说两个字:“救她。” “这是宁王开口求本座么?” 花离荒深呼吸,低头看了怀里的花囹罗一眼,咬牙道:“……明知故问。” “本座确实不知,何来故问?” “帝渊!”花离荒低声训斥,若不是他手上抱着花囹罗,已经朝他挥起断魂剑,可最终他只吐出几个字,“是,我求你。” 帝渊并没有笑,只是他说话时,嘴角会自带三分笑意,看起来格外华丽:“如此说来,宁王心中确实相信本座的话,对么?” vip卷 一百四十一章 暮雪仙山(四更) 花离荒冷眼看他:“这就是你当时在我身上下守护法咒的原因么?” “宁王真以为有什么守护法咒存在么?”帝渊面具后的目光闪过一丝光芒。 花离荒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 “若本座说,当时本座不过是封了你的灵力,只要你灵力冲破封印,就能破咒,跟守护其实没什么关系,你信么?” 花离荒面色一变:“所以呢?” “所以,当初宁王对镜公主舍命相救,是宁王你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 花离荒只觉得自己体内怒火翻腾,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被帝渊施了法咒,才会对花囹罗产生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保护欲,如今他却告诉他,这事跟他没关系。 那到底跟谁有关系? 花离荒低斥:“内心?你认为我有内心吗?” 花离荒毫不犹豫将花囹罗往他身上丢过去。 帝渊并没有接,只是手轻扶,花囹罗缓缓落在雪地上。 “有没有,宁王比本座更清楚。” 花离荒恼羞成怒,挥出断魂剑直劈帝渊所在的位置,黑色的灵力在雪地上显得格外夺目。 青羽鸾翎倒抽一口气,脚步忍不住上前,花囹罗还在帝渊面前呢! 可是,帝渊面前忽然出现一道雪白的屏障,黑色的灵力撞碎在屏障之上。 灵力消失,屏障逐渐瓦解,而屏障后的帝渊与花囹罗都消失了。 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花离荒的不对劲,他挺拔的身子一震,骤然跪倒,手里的断魂剑插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口中猛然吐了一口鲜血,身子再晃…… 青羽鸾翎移步过去,将他倾倒的身体抱在怀里。 “宁王!” 花离荒的头靠在了她肩膀。 青羽鸾翎身体木然一震。 花离荒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冷静果断高高在上的人,她一直觉得他无所不能。 今天第一次觉得他是个普通人,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需要依靠。 可是…… 青羽鸾翎回头看身后的暮雪仙山,看眼前高耸的断雪崖,帝渊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存在?才能让已经被人类视为无所不能的宁王如此挫败痛苦? 宁王一直说,苍元大陆从来不是人类主宰,那又是谁在主宰? 她曾以为宁王不仅想要统治西岐,而是整个苍元大陆。而现在,她又有了一种觉悟,宁王想征服的,不仅仅是苍元大陆…… 她偏头看肩头的人,花离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青羽随官,快扶宁王上马。” 妙音与青羽鸾翎一道将花离荒带回中州,中途换上了马车,花离荒一直都未醒来。 青羽鸾翎问:“妙音,真不用请大夫吗?” 妙音看着闭目的宁王:“不用。”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昏迷那么久的宁王。 “……”青羽鸾翎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他以前从来看过大夫?” 妙音点头:“除了清岚大人之外。” 又是清岚…… “这里的人真是奇怪……” 青羽鸾翎看着花离荒,不知道为什么,纵使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使他傲视群雄威震四海,可总觉得他有点……可怜。 “宁王他与常人有些不同,青羽随官不必再问,也许你以后就会明白。” “帝渊到底是什么人?” 妙音微微皱眉:“宁王最不愿意提起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 “他非常厉害?” “……嗯。” 显然,这个问题,妙音也避而不答了。 原来她要知道的事情,还太多太多太多了。青羽鸾翎深呼吸,就不知道,花囹罗一个人在暮雪仙山会怎样? ************ 暮雪仙山上,万里冰封。 在断雪崖的上方,却有一座园子,园内有一个竹制的竹楼,墙边种植着翠绿的芭蕉,左侧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种的荷花开得粉红。 池塘边有一个小亭,亭子旁边的芍药开着正红。 即使外边冰天雪地,园内四季如春。 从花囹罗被送到断雪崖上之后,小丑蛋每天就趴在窗前,守着一个盆子都不离开。 因为这个盆子里有一朵荷花,虽然整个盆子被设置了结界,但能清楚地看到里边的荷花从一个小花骨朵,慢慢长大。 只是这荷花稍微有点不同,隔三差五就会轰出一道红色的光芒,不过因为有尊上设置的结界,红色的光芒只是充满了结界内部,又慢慢平静下去。 时间越长,红光爆发的频率越小。 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都没有爆发魂魄之力了。 而且,那个荷花花苞正在慢慢绽放。 尊上说,只要等到荷花绽放,主人就醒过来了! 于是小丑蛋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花开了大半,可以看到金色的花蕊还有小小的莲蓬,小小的莲蓬上坐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发着光芒的小人儿。 小丑蛋忍不住把胖嘟嘟的小手咬进嘴里,瞪着眼睛盯着盘腿坐在花心上的小人儿慢慢张开眼睛。 许久之后…… “艾玛,吓死人了!”花囹罗醒来就发现自己旁边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可是这大物有点眼熟啊,“丑蛋!?” “呜,主人你醒了?” 还真的是丑蛋啊! “你怎么变得这么大只?”以后得喂多少鸡腿啊?就算她是个有银子的土豪估计也养不活它。 小丑蛋觉得自己最近特多愁善感,又想哭了:“没有啊,我只是长大了一点点,是主人你变小了。” “哈?”脑子这才恢复正常运转的花囹罗忽然记起之前发生的事,也顾不得自己变大变小着急着问,“花离荒呢?他怎样了?” “宁王没事,他回去了。” “回去?是回宫里去了吗?” “嗯。” 他没事就好…… “那我这是在哪里?” 花囹看周围,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里边所有的物体对她来说都是庞然大物,而她正呆在…… 一朵荷花的花心? 这是……什么路子? 花囹罗站起来伸手去抓花瓣,发现花瓣居然跟被子一样大小,她到底是变得多小了? 花囹罗张望。 荷花的外围似乎设置了结界,透明的,像水一样轻轻波动着。 “丑蛋,我这是在哪儿?” “暮雪仙山。”小丑蛋说,“宁王把你交给尊上了。” “尊上……那个姐姐?”花囹罗再次惊讶。 对啊,上次在阿弥族里,尊上要封闭她的七大命轮的时候,她也变得非常小,还在尊上脸上实践了移回“蹬鼻子上脸”,险些就能把他的面具给摘下来了。 小丑蛋趴在荷花的旁边,仔细地瞧着自己的主人,越看越喜欢。 “丑蛋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小丑蛋晃着脑袋:“主人,你的元神跟身体不一样。” 元神跟身体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因为她不是花离镜嘛。 花囹罗拉着一下荷花花瓣,借力往上一跳,她要离开这个花朵。 砰 直接像撞玻璃上给结界给弹回来了。 “小丑蛋,我出不去?” “主人你现在还不能出来,要等花全开了才行。” “啥?” “尊上说,等花完全绽放,结界消失,主人就可以出来了。” “那我的身体在哪里?” “泡在水里。” 妈呀这对话怎么听都觉得是灵异了。 小丑蛋接着解释:“尊上说,再不修复主人身体,就会被主人撑破了。” 还是觉得灵异啊:“丑蛋你去拿镜子给我看看。” “呜!” 小丑蛋立即去拿镜子。 花囹罗看到自己在镜子中的模样,那叫一个激动,短短的学生头,白色的衬衣,齐大腿的褶裙,白色布鞋…… 她插起腰指着镜子说:“好久不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然后摸摸自己的头发,好歹这也是花了钱去店里弄的啊。 又拉拉自己的衣领,许久不见,也不见你们长大一点啊,看周晓安都变大波妹了…… 再摆摆pose:“丑蛋丑蛋,知道这叫什么吗?” 小丑蛋拿着镜子仔细瞧:“主人你腰疼吗?” “呸。”花囹罗又扭了扭,“我这是给你展示什么叫,前凸后翘。” 小丑蛋再仔细看了又看:“我没看到前边哪里凸,后面哪里翘啊主人。” “你……我出去再收拾你。”花囹罗挥挥手,“镜子可以拿走了。” “呜!” “现在尊上呢?” “不知道……”它哪里敢过问尊上去了哪里? “我现在还会那个……发作吗?” “应该不会了吧,已经那么多天了都没有事,尊上在主人不会有事的。” “那么多天是什么意思?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今天是第七七四十九天了主人!”它等到花儿都开了…… 这岁月给蹉跎的……又快两个月过去了啊,看窗外一片绿意盎然,冬天显然已经完全消散了。 此时,一袭白影缓步踏入屋内,花囹罗定眼一看,立即眼冒红心:“姐姐……尊上!” 小丑蛋立即恭敬退到一旁,不敢再吱声。 帝渊走到窗前,看着荷花里的小人儿:“感觉如何?” “感觉见到你我很高兴!” 这是他问的答案么?“为何见到本座会觉得高兴。” “就很高兴,久别重逢不是吗?” “久别重逢?” vip卷 一百四十二章 再锁魂魄 如玉的手指轻触,白色结界消失,他朝她伸出手:“到本座手心里来。” 花囹罗一看他细致白皙仿佛还会发着光的手,乐呵一笑:“尊上这是要把我捧在手心里么?” 帝渊缓声道:“何不理解成,把你捏在本座手心里。” 花囹罗轻盈一跳,蹦到了他的手心:“不管是捏还是捧,反正就在你手心里了。” “所以,无论如何你也逃不出本座的手心。”他声音里自带三分笑意,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花囹罗倒也没细究,站在他手心里望着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我就没想逃。” “那很好。” 晃眼间他将她带到另一间屋内。 花离镜此时真泡在药池之内,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的样子。 “本座将你放回去,但如果再超负荷使用魂魄之力,你就永远也回不到这具身体里,明白么?” “嗯。”听是听得明白了,“如果使用了会怎样?”得把后果问清楚了。 “魂飞魄散。” 他用空灵的声音说出这四个字,让花囹罗打了一个寒颤:“我一定不用了,保证不用。” “但愿如此。”只是她这性子…… “必须如此!”说完花囹罗看着药池里的花离镜,又觉得心存愧疚。 上次去给段潮涯招魂的时候,好像在食骨花山看到了花离镜的魂魄了。 如果说,是因为她占用了她的身体,让她回不来的话。 唉…… 花囹罗,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过。 “尊上,你是不是特别厉害?什么都知道?” “天地之大,怎样事事都知晓。”帝渊说完又问,“你想问什么?” “你其实也知道,我不是这个身体的魂魄对吧?”清岚知道,逆夜似乎也知道,那么尊上曾经见过她的元神,自然也一定知道。 为什么她可以什么事都能开口问他,还如此理所当然? “知道又如何?” 花囹罗、干脆在他手心里坐下打算好好聊天:“就是有一次啊,我好像见到了这身体的魂魄了,但当时我昏过去就什么都没来得及,不过隐约能听到她说她想回来。” 帝渊垂眸:“然后呢?” “是不是因为我在她的身体里,所以她回不来?” 帝渊此时目光锁在她身上:“如果她要回来,你会让出这个身体么?” 花囹罗想了想,小脸皱成一团:“有点舍不得。” “害怕自己会死去么?” “害怕吧。”花囹罗深呼吸,“但是舍不得的……”花囹罗心里想到的是花离荒,想到了清岚,想到了赤莲还是妙音,“你知道吗,上次你见到的我的哥哥。” “他如何?” “本来我觉得他特别坏,后来才知道,他很好。” 帝渊这会儿微微挑眉:“所以你舍不得他?” “嗯。”花囹罗点头,“因为也许我不是花离镜他绝对不会看我一眼,他很难让别人靠近。” “你可以认为,他并不是因为你是花离镜才对你好。” “嗯……啊?”花囹罗笑,“当然是因为花离镜啦,他们是兄妹。” 帝渊忽然说:“难道你信上的人是指他?” 说完这话,帝渊后悔了。 信上的人?信上她说的她喜欢的人?花囹罗看着他半晌,指着他就笑:“你有看我给你写的信对吧!” “本座让你回身体里去。” “你就是看信了,明明看了,为什么没回信?几百封信诶……呜……”感觉身体被装进容器里,花囹罗张嘴想说话,咕噜咕噜水就往嘴里灌。 她已经回到花离镜的身体里了,但花离镜是泡在水里的啊。 窒息了! 花囹罗在水里扑腾。 帝渊背着手看着池内扑腾的人儿,本来他还打算将花离镜扶起来再将她放进去的,可是吧……谁让她那么不识趣。 帝渊转身想走。 花离镜噗啦从水底冒出来,拉住他的衣袖,整个人半趴在池子边,黑色的长发布满雪白的背。 “咳咳咳……”花囹罗揪着他,“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她完全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呢…… 帝渊只是回头看她,并没动手帮她。 见他没搭把手的意思,她自个儿爬起来,坐在池子边:“咳咳,你好歹也给我有个心理准备啊……差点给淹死了。” 帝渊看她光着身子却也一点不害臊,姑娘家不是都很害羞么? 花囹罗看他目光停留之处,光着的脚丫直接踏地板上站起来。 自己也低头上下打量花离镜的身体,顿时眼冒红心:“尊上,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像皮肤更好了诶,晶莹剔透,摸起来感觉很不错……” 帝渊:“……” 花囹罗左右看看,这小长腿小蛮腰,不过……她摸了一下胸部:“这里要能再变大一点,这身材绝对完美!” 帝渊忽然有些小无奈,他忘了,这小丫头一直称呼他是……美女姐姐。 “尊上,你这儿就没有泡着可以让咪咪变大的药水么?”既然有可以让皮肤都可以变得这么好的药草,丰胸的应该也会有才对啊。 没得到帝渊的回答,她抬起头,看他无奈的样子,笑眯眯道:“我要求也不太高,太大了我也不大喜欢。小包子那样的就成……当然不是小笼包,是大的包子……” 一块二毛钱一个那种…… 这句她没说,说了尊上也不知道,n市的一块二毛钱的包子多大。 不过尊上现在的样子已经很无语,花囹罗顿悟:“我明白了。” 尊上抬起袖子轻轻咳了咳:“你明白什么了?” “你这儿肯定没这药方啊!”花囹罗确定地点头,“肯定没有。” “从何得出的结论?” “相当显然啊!”花囹罗指着他的胸口,“要真有你能平成这样?” “穿衣服,本座在你原来的房间等你。” 再呆下去,他很有把她再丢回池子里的冲动。 生气了啊? “尊上,诶姐姐,我没说你平平的不好,除了胸部,女人你天下第一!” 如果帝渊是现代人一定会说一句,我能抽她吗? 花囹罗穿戴整齐了出去,小丑蛋扑过来:“主人!” 将它拖起来看了看:“毛又长长了,身体也长大了一点了。”花囹罗用脸颊蹭了蹭它。 花囹罗此时正处在竹楼的二楼,俯瞰园子,看到清澈的池子,粉红的荷花,青翠的芭蕉树,清新的芍药花儿,凉亭绿柳。 可是抬头望天空,却仍旧看到天空飘雪,只是无数雪花消失在园子的上空。 花囹罗不确信,疾步跑出院子,将门打开,一望无垠的都是白茫茫的雪。 手伸出去,透过透明的结界,一片片白雪落在手心里。 “这世界,真玄幻。” 她把肩膀上的小丑蛋抓下来往外一丢,小丑蛋在雪中张开了翅膀,无数雪花落在它的羽毛上。 “呜,好冷好冷!”小丑蛋飞进来,抖了花囹罗一手的雪花,然后笑道,“主人我演得好吧?” “得瑟,大冬天还裸0奔的家伙。” 只是,这茫茫白雪里,尊上就一个人住这里么?那多孤单啊。天下之大,他身手还那么好,为什么要在冰天雪地的山上居住? 难道这就是高人们追求的境界吗? 独孤求败…… “不是让你过来本座这儿?”帝渊站在二楼的走廊轻声道。 “噢,马上。” 花囹罗刚走过来,只见一道粉色的光芒朝她飞来,她脚步一顿,那光芒直接贴上了她的眉心。 感觉光芒渐渐消失平复,花囹罗头也不敢乱动一下问:“这是什么?” 小丑蛋飞到她跟前:“主人,是之前封锁你的荷花图案印在了你的额头。” 花囹罗摸了摸,不接看向楼上的帝渊:“为什么?” “可以暂时锁住你的魂魄之力。” “那我以后就都不能用魂魄之力了是吗?”好不容易摆脱了废材的称号,看来又得前功尽弃了…… “能用,只要超过花离镜身体承受的程度,才会强制性束缚你的力量。” 花囹罗顿时松了一口气:“谢谢尊上。” 无论怎样也不能继续废柴啊。 “记住本座说过的话么?” “记着呢,再次过度使用魂魄之力,就会魂飞魄散。” 帝渊不语,折身走入室内。 咕噜咕噜…… “丑蛋,问你一个问题。” “呜。” “你兜里还有鸡腿吗?” 小丑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已经一个月没吃肉了。”立即缩起脸颊,“看,我都饿瘦了主人。” “那你们都吃什么啊?” “什么都不吃。” “你不吃也能活啊?” “我是妖,不吃也饿不死。” “那你平时还吃那么多!”食量是她的十倍不止…… “可是我生存在人类啊,我嘴馋啊,我想吃啊……呜!”头上再次成功被主人打出了一个包。 “尊上……尊上!”花囹罗从楼上找到楼下,终于找到了他,“你家没吃的啊?” 翻遍了,连一颗果子都没有。 帝渊徐徐往外走去:“你若想吃什么,让白衣给你带回来。” “你呢,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尊上垂眸:“你会做什么?” “几乎全能,你随便点,程序别太繁杂的就行。” 这还叫全能? 还没等帝渊开口拒绝或应答,花囹罗道:“我给你煮面吧。”她很拿手,而且这个速度最快,煮饭没电饭锅确实是个问题…… “就这么决定了。” 帝渊:“……” 他从头到尾都没能说上过一句话…… vip卷 一百四十三章 似曾相识 煮面这事,花囹罗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比如煮红烧牛肉面,香辣牛肉面,香菇鸡汁面等……方便面。 开玩笑了,作为一个n市人,从小独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煮面? 想吃南方口味的面,就先把面汤煮好下面。想吃北方口味的面,就先下面了再调料,反正各有千秋…… “炸酱面来啦!”花囹罗端着两碗面搁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花大厨杰作。” 帝渊看着桌面的面忽然有些走神,凝视了许久抬头看花囹罗:“你也擅长做这个?” 也? “除了我还有谁也给你做过这个?”她还以为就新世界的人吃炸酱面,虽然调料有点不齐全,但是她已经尽全力做了酱料。 帝渊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餐桌上的面,嘴角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小丑蛋端着一盘鸡乐滋滋地飞到凉亭内,也搁在石桌上:“主人,这就是传说中野餐么?” “只能算室外吃饭。” 室外吃饭,也是很不错的,小丑蛋哈呼撕了一大口鸡肉,鸡腿鸡翅膀鸡胸脯,它太想念他们了。 “主人,鸡肉好好吃!” “必须好吃啊。”花囹罗也饿得不行呢,呼啦两下一大口面就入了口:“面也绝了,好吃。” 帝渊没动手,只是看着她嘴边粘的料又有些走神,又看她左手捞面吃,忍不住又问:“你……是左手拿筷子?” ……“不是啊,我右手拿筷子,不过前段时间右手打过一段时间的石膏,那段时间老吃面,所以左手夹面特别顺手。” 花囹罗回答:“诶?我用的是左手啊,我没注意……” 花囹罗继续狼吞虎咽,忽然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嚼着面望着帝渊许久:“好奇怪,我怎么感觉咱们好像这么对话过?” “你以前见过本座?” 花囹罗摇头,并没对自己的熟悉感觉得太过意外:“可是,你之前不问过我一个问题么,是只想跟你好好道别,还是跟别人也一样。” 花囹罗咬了一下筷子:“后来我想了想,因为是你我才那样的。” “是么?” 帝渊拾起筷子,挑了几根面尝了尝,然后将筷子放下,眸光里的温度瞬间消失,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不好吃么?” “吃不惯罢了。” “挑食可不好。” “你不挑食么?” “我只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不挑食。” “……”这不就是挑食么?“那你不喜欢吃什么?” “芹菜、洋葱、西兰花、红萝卜、菜梗、大肥肉……” “罢了。”国师打断她继续说下去,只是为何这个答案又是一样的?“什么味道?” “味道?”中草药的味道啊……“啊!我的药!”花囹罗立马奔向厨房,药扑了,赶紧拉了湿布把药罐打开,“好么,不用三碗水煮成一碗水了,直接只剩一碗水了……” 花囹罗继续讲一碗水煮成半碗水,端了出来。她也学清岚,在药碗旁边放了几颗糖,当然不可能是清岚自己制作的那种糖,而是普通的薄荷糖罢了。 帝渊看到她将药放到自己面前:“这是为何?” “我看你还咳嗽,而且上次给你的药也没动,就顺手煎了。” “本座说过,这病治不好。” “放心吧,开这个药方的人是无所不能的神医,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她将碗端到他面前:“你不喝是想要我喂你吗?” 帝渊拿住她送到他嘴边的药汤,看她眼里盛满了诚恳,又想起她追着他马车跑的情景,忽然觉得有些盛情难却。 “本作自己来。” 他将药送入口中,苦得他微微皱起眉头,只是他带着面具不能瞧见。 花囹罗赶紧把薄荷糖递过去,帝渊又看了她一眼,垂眸捻起一颗淡青色的薄荷糖送入口中。 “嗯,好啦。”花囹罗笑了笑,继续坐下来吃她那一碗已经糊掉的面,依旧吃得风生水起。 “尊上,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收我为徒啊?” “不能。” “那我拜你为师可以么?” “……”这有差别么?“不可以,本座一辈子就收一个徒弟。” “那那个徒弟能是我么?” 帝渊摇头:“我已经收了。” “啊……”花囹罗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擦了擦嘴,“那你徒弟呢?也给我介绍一下呗。” “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为什么?”花囹罗脱口而出后,立马意识到也许自己问了一个特别不好的问题,“该不会你徒儿他……” “你想多了。” 花囹罗松了口气,不是那样就好:“既然这样,我们结义金兰吧!” 嘴里的薄荷有点清凉带苦的味道:“本座更不会跟你结义金兰。” “我就不能跟你攀点关系什么的啊?” 原来她的目的在此呢:“其实你与本座有很大的关系。” “失散多年的姐妹?你该不会真的是皇帝的庶女吧?”花囹罗险些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不然花离荒怎么会认识你?不过你这么厉害,皇上不找你回宫去?” “……”跟这丫头简直完全不能沟通,“丑蛋,带你主人回去休息。” “我不累啊。” “本座累了。” “药的副作用么?”花囹罗赶紧去扶他,被帝渊阻止。 “本座跟你说话,很累。” “不会吧,居然累到说话都会累。” “……”帝渊叹了口气,立即对她施了一个定身法,把她定在原地,他摇摇头离开凉亭。 次日一早…… 满屋子又传来一股重要味,正在打坐的帝渊慢慢张开眼睛,一股浓烟将他清净的院落弄得乌烟瘴气。 小丑蛋咋咋呼呼:“主人你到底会不会生火啊,这都熄灭多少次了?咳咳咳……我都快被熏死了。” “别老说丧气话,给点正面鼓励!” “呜……好吧,主人加油吹啊咳咳……” “白衣昨天都是怎么生火的啊?哈呼——”轰……火舌忽然从炉灶口吐出来,“啊,我的头发!” “呜,好奇怪的味道,像烧焦的猪、毛……” “猪你个脑袋,你主人我头发被烧了,你还幸灾乐祸了是吧?” “呜呜呜,可是主人,你头发好好笑……呜,主人你又打我……” “不打你打谁?” 这就是人间的烟火么…… 帝渊闭上眼继续打坐。许久之后,花囹罗端着药敲他的门:“尊上,尊上……” “进来。” “我给你熬了药,这次很成功,三碗水煮成了一碗水……” 帝渊本不会再想喝她那对于他丝毫不起作用的药,可看着那双眼睛,又看看她被烧得卷卷的刘海,又有些盛情难却。 “端过来吧。” 依旧是一碗药,熬得比昨天浓了些,旁边的小碟子里依旧放着几颗薄荷糖。 他拂袖端起药喝了,又自觉拿了一枚糖。 花囹罗笑眯眯着说:“嗯,好啦。” 说完她端着托盘就转身,帝渊问:“今天没问题要问了么?” “我要问,你还会给我下法咒么?” “……”帝渊不觉莞尔,“如果会,你就不问么?” 花囹罗折身走回来:“还是想问……你能收第二个徒弟么?” “你可以出去了。” “那我问别的!” 他可想不到,她还会有别的问题能问的。 花囹罗笑着又说:“你可以当我第一个师父么?” 眼看帝渊手指动了下,花囹罗连忙退出他的房间,将门带上。 日复一日,花囹罗每天都熬药,她已经能熟练的生火,也不再让他的院子乌烟瘴气,不过天天还是问,能不能当她师父? 即使他总是回答不能,她还是一遍一遍不停地问。 按理说,他应该会厌烦的,应高早日将她送下山,可是…… 啪啪啪啪…… 每天都会听到她光着脚丫奔跑的声音。 “尊上你看!”花囹罗忽然跳进他的屋子里,身上裹着斗篷。 就一件斗篷有什么好看?帝渊将手里的笔搁下:“看什么……” “别流鼻血哦,别嫉妒哦……当当当当!”她跟猥琐的暴露狂一样一把掀开斗篷。 这……帝渊忍不住轻轻咳起来,她这是什么打扮?下身只穿了一件亵裤,而上身…… “知道这是什么么?” 其实他不用知道也可以…… “这叫胸、罩!”花囹罗展示了一下,“有没有发现胸部的形状变得集中又丰满了些,完全提高了一个罩、杯,小b变小c,小c变大d啊!我自己做的,太有成就感了,所以拿过来跟你分享下。” “你为什么会以为本座愿意跟你分享这个?” 花囹罗想了想,又做错事了:“啊,抱歉,又戳中你的伤心处了。” 花囹罗把斗篷合上,“其实也没什么,我可以给你在内衣杯里多垫点棉花……我这个也是垫的啊,哈哈……” 这人到底有多没心没肺啊,帝渊端起桌面的茶喝着:“本座并不在意……大小。” 花囹罗往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不过他们男人都喜欢胸部大的女人……” “那你是为了取悦男人么?” “这个倒是没想过,我是想回去跟安子斗奶。”花囹罗愤愤不平道,“你都不知道,现在她每次都用胸部挤兑我……” 帝渊气不打一处来,她这算什么?纯属玩性未泯么。 vip卷 一百四十四章 归途(三更) “想过下山么?”帝渊忽然问。 花囹罗看着他:“我下山,你呢?” “本座如何?” “呵呵……没什么……” 其实她也有些想回去了的,要不是为了给他熬药,她也没有理由留那么久。 心里有点想快点见到花离荒,虽然丑蛋说他没事,她也相信他没事,但是总觉得要亲眼看到他才好。 可是看到尊上一个人呆在断雪崖上,她又觉得他太孤单了,想多陪陪他。 诶,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能陪着他呢?也许她呆在这里还会打扰他。 该不会,今天他这么问是想让她走的意思吧? “嗯,我先回房了。” 说完她裹着斗篷就回去了。 帝渊愣了一下,他也就随口问问,怎么她转变那么大? 花囹罗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有太多的不安全感,她觉得别人都很孤单,可真正孤单的人或许是她自己。 所以,她想要抓住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清岚是,花离荒是,九千流是,现在又到了尊上…… 可是,他们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负累? 会不会也会像清岚一样,想要离开时,也离开得那么理所当然?她没有任何可以挽留的理由。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在意她的九千流呢?是不是迫于政治联姻的无奈? “主人你在做什么?”小丑蛋看她奋笔疾书。 花囹罗看着丑蛋,再一次动容,至始至终一直陪着她的,只有丑蛋。 “我在写便条。” “为什么要写这个?” “小丑蛋,我们明天就回锦城了。” “呜?”小丑蛋飞起来,“尊上他赶你走了么?” “没有。”她只是比较敏感而已,“你不想回去?” 小丑蛋想了想:“主人想回去,我就想回去,主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花囹罗偏头亲了它一下,继续写…… 次日清晨,天刚亮,花囹罗就起来敲帝渊的门。 她真打算每天都起那么早么? 见里边许久没动静,花囹罗说道:“尊上,药我熬在炉子上了。” 今天不打算给他端进来了么? 还是没听见回应,小丑蛋说:“会不会已经出门了?” “这么早?” 她也知道早啊? 花囹罗想了想:“那个,要是你在的话,我跟你说一声,我跟丑蛋准备下山去了。” 打坐的帝渊此时张开眼睛,果然她以为他问她要不要下山是希望她下山的意思了。 既然刚才他都不说话,现在也没有必要回应,于是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主人,要不我们开门进去看看吧。” 花囹罗有点失落:“不用了,要是他在一定已经听到我们的话,要是不在我们进去也一样。” 只是如果他在里边,听到她说要走不说挽留也不来送别,确实还挺伤感的,毕竟她那么喜欢跟他呆一块。 花囹罗深呼吸,再看一眼这园子,笑容上了嘴角:“我们出发,丑蛋。” “呜,出发!” 离开这个温室一样的地方,外边白雪皑皑,刺骨的寒意开机穿透身体,花囹罗狠狠哆嗦了一下。 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白衣牵着马车在等候。 “镜公主,尊上让我送你们下山。” 他果然在……只是没出来罢了。 “好,有劳了,代我谢谢尊上。” 上车之前,花囹罗忍不住看向身后,可因为结界,她什么也看不见,依旧是白雪覆盖的山罢了。 连流连的余地都没有。 再次离别了。 离别…… 帝渊张开眼睛,隐约又传来了中药的味道,可是院子里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他起身打开门,就看到门前放着一张纸条,上边画着一个箭头,箭头指向楼梯,他走到楼梯前,又看到楼梯下又纸张,上边依旧画着箭头。 他走了几步,看到箭头的方向指向了厨房…… 他目光一顿,他都说过,他这病无药可医。 于是坦然忽略她的向导,走向池塘边的亭子,石桌上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坐下前药还没喝的话,乖乖先去把药喝了。 他手一挥,桌上的纸张悄然消失,抚袍准备坐下,凳子上又压着一张纸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算我不在,也要好好喝药哦。 他拾起纸条,搁在桌上坐了下去。 黑衣端来了热茶,知道尊上喜欢安静,没说话又退了出去。 帝渊没动,支着下巴看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她到底有多不屈不饶? 追着马车的时候是,给他写信的时候是,说要当他徒儿的时候是,给他熬药的时候是,现在就连人不在这里了,纸条还贴得到处都是。 他看着门前院子里都是字条,眼波微动,所有的纸条都瞬间消失了。 现在院子里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端起热茶却闻到了药的味道,目光又忍不住看想四周,又怎么会不留痕迹?即便他可以让着屋子恢复原样,可是记忆却留在了他的脑海。 茶已经到了嘴边,忽然又放下。 “黑衣。” “属下在。” “去把要给本座端来。” 黑衣微微一愣,很快答道:“是。” 黑衣把药端来,帝渊看着托盘上微微凝眸,没有薄荷糖。 见尊上没动手,黑衣又问:“尊上……” “罢了。”帝渊拂袖端起药,苦味入口,他一口饮尽。 黑衣自是把他喝完的药拿走,可是没有薄荷糖,也没有人跟他说,嗯,很好…… 帝渊嘴角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而此时,白衣已经将花囹罗送出了暮雪仙山。 花囹罗回头再看,感觉那座雪山似乎离她十万八千里远,而四周已经是六月天,万物生机盎然,夏天已经来临。 白衣依旧驾着马车前行,直至将花囹罗送到西岐皇宫外,白衣才驾车离去。 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只要过了这层护城界,她又要再次进入宫殿当中了。真奇怪,明明不是她特别喜欢的地方,却感觉要回家了一样。 花囹罗深呼吸,心里想到的第一句话是,花离荒,我平安回来了。 在她魂魄之力入魔之时,花离荒为她所做的事情,她铭刻于心。不知不觉,感觉两人已经熟悉到能成为彼此的守护了。 想到这儿,心里不免又有些无奈,要真的是守护,以她的身手,又怎么能真正的守护一个人。 清岚的话又挤上心头,她没有能力保护别人。 即使拼得走火入魔,保护了妙音,但最终的结果却让她伤害了更多的人。 当然这不是说她后悔救了妙音,而是对自己很失望罢了。 伸手摸摸眉心的荷花印,如果再有下次,她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真有那么一天,她将何去何从? 花囹罗深呼吸,准备踏入护城界…… 城门忽然大开,一大队人马从从城内出发,至少得一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来。 花囹罗在看那旗帜,上边写着景阳殿。 是花离荒要出宫去哪里么? 她快步向前走了两步,脚步嘎然而止,好像领队的人不是花离荒,也不是她认识的赤莲或寅虎他们。 她举目再看,领头骑着白色五级火云马上,雄姿英发的人是…… “七皇兄?” 从上次除夕餐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花澜玥。如今再见,他居然当了花离荒的手下? 不对不对,皇子之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关系,该不会是…… 花澜玥现在是景阳殿的主人? 景阳殿是皇帝最看好的孩子才能入住的地方,这才三个月,不会景阳殿就易主了吧? 不对啊,花澜玥再厉害,应该也不至于能超越宁王,成为皇帝眼中的红人啊。 一个想法忽然涌上心头,花囹罗浑身顿时都冷了:“丑蛋,你确定上次宁王救我到时候没有受伤吗?” 花囹罗心中懊悔不已,她那红色的魂魄之力能涂炭所有,花离荒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她怎么会认为他会毫发无伤? 即便能一次两次毫发无伤,但是前往暮雪仙山的路上,她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那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他浑身的血。 可是,丑蛋跟尊上都说他没事,她就信以为真了。 “主人,宁王真的没有事啊……”小丑蛋觉得自己撒谎了,心虚道,“呜,虽然最后一次宁王倒了下去,但是他真的没有生命危险,我发誓!” “没有生命危险的概念是什么?” “呜……”丑蛋也说不清楚了,因为宁王在体内灵力暴乱的时候,还用尽全力对尊上使用断魂剑,最后吐血倒地,“就是还活着!” “还活着为什么现在是七皇兄在景阳殿?” “我,我也知道主人……” 花囹罗的心乱成一团,她疾步朝皇宫飞奔回去。 站在路旁的护送军将她拦下。 花囹罗亮出了令牌。 护送军看了令牌,又看是镜公主,将手里的长刀收了回去:“属下参见镜公主。” “我要进宫。” “公主请稍等,此刻玥王的部队正从白虎门出征邕漓省,公主等军队过去之后才进去。” “我等不及那队伍过去。” 心里担心花离荒的状况,她哪里还有耐心等部队走出那么长的护城界。 “请镜公主不要难为属下!” vip卷 一百四十五章 宁王失宠 “让开!”花囹罗一把推开他,后边的几个护送军也集中上来,准备制服花囹罗。 “住手!”花澜玥骑着白色火云疾驰而来,对护送军冷声道,“还不快放开!” “是,玥王。” 白色火云马的红色灵焰飘摇,十分配儒雅中带着英气的花澜玥,几个月不见,花澜玥看起来更成熟了一些。 “七皇兄。” “镜儿!”花澜玥一到她身边,立即翻身下马,左右看她完好无损他明显松了口气,“都去哪儿了,我派人找了你好久却没有找到。” 他们要真能找到尊上住的地方,那就不简单了。 “我去了一个朋友那。”花囹罗很想问他,为什么他现在在景阳殿,那花离荒呢?可她有些问不出口。“七皇兄这身戎装特别好看。” 花澜玥看到了她眼里的疑惑,看了她须臾,笑得有些无可奈何:“你是不是不喜欢七皇兄进景阳殿?” 不是不喜欢,而是在花囹罗的眼中,确实没有人比花离荒更适合最耀眼的位置。但花澜玥这么努力,他要能进入景阳殿,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是,只要七皇兄喜欢,不管七皇兄在在哪里,还是镜儿的七皇兄。” 花澜玥脸上有了温润的笑意:“我不喜欢景阳殿。” 不喜欢为什么要去? 花离荒这么轻易就让出景仰点么? “我知道你想什么。”花澜玥揉揉她的头发,“是宁王几个月前受了重伤,无力再继续处理景阳殿的事务,四皇兄也说旧疾未愈,父皇才让我接管景阳殿的事宜。” 花囹罗胸口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了,这就是小丑蛋说的,没事的程度吗? 居然已经重伤到不能处理景阳殿事务的地步…… 花囹罗,你还真的是个大麻烦,清岚因为你如今下落不明,花离荒为了你重伤未愈,果然你的一言一行,都会给人造成麻烦。 “镜儿,虽然我不喜欢景阳殿,但是我会尽力做好。” 花囹罗抬头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里是觉得对不起花离荒啊,她愧疚啊…… 花澜玥拿出手帕擦擦她的眼泪,笑道:“别担心,皇兄能胜任的,只要我在这个位置,我会让你自由自在,再也不会被宁王包括别人伤害了。” 花澜玥可能不知道,花离荒已经很久都没有挤兑她了。 花澜玥说:“我们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只能躲起来玩了。” 以前他跟花离镜是躲起来玩的吗? 花澜玥察觉自己说得多了,温和笑了起来:“抱歉,忘了你没有以前的记忆,不过没有也没关系,七皇兄一直记在心里。” 看来花澜玥跟花离镜有这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记忆。 花囹罗点头:“七皇兄这是要出征去哪儿?” “影子又出现了,而且比起之前更棘手,它们能黑化普通人类,成为他们的杀手,我此次是奉父皇之命,前去邕漓省。” 影子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逆夜在邕漓省? “七皇兄,影子非常擅长使用幻术,你千万要小心,特别留意是不是幻境啊什么之类的……” “公主就不必担心这个了。”一个女人的音声突兀的插进来。 是一个骑在火云马上的女人,身上穿着戎装,紫色的头发梳成长马尾。装束上跟青羽鸾翎有些相似。 可一双大眼儿凌厉非常,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儿,还有那个纤细的下巴,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她性格挺犀利的。 花澜玥解释道:“她是我的随官,叫霓蔓,她跟青羽随官一样,有很强的念力,可以解读活卷宗之外,还擅长使用幻术,幻境的制造能力非常出色。” 对哦,在景阳殿是要解读活卷宗,自然会配备一个随官。 花离荒有青羽鸾翎,花澜玥身边有霓蔓,然后还有几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侍卫。 一切配备跟花离荒的都有些相似…… 只是如今花离荒不能出征,青羽鸾翎跟赤莲他们又在做什么? “七皇兄,我等你凯旋归来。” “嗯。” 花澜玥伸手摸了摸她眉心的荷花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眼里有了些许水汽:“镜儿,还疼么?” 虽然知道花澜玥纯粹是因为心疼他的妹妹花离镜,但花囹罗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暖和。 “本来有一点点疼,可七皇兄摸了一下,就一点也不疼了。” 花澜玥再次微微笑:“那我走了。” “一路平安。” 花澜玥翻身上马,燃着红色灵焰的白色火云马上,即使温和如花澜玥,也不禁添加了几许霸气。 他修长的腿轻夹马身,火云马奔腾上路。 出征军队浩然出发。 花囹罗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归来。 随即,她转身奔向宫殿。 花离荒,我回来了…… 回到宫中,问了春桃才知道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宁王两个月前由景阳殿搬到了紫斗宫内的紫气轩养伤。 玥王登上了景阳殿,成了皇上眼中最宠爱的孩子,雲妃母凭子贵搬到了华春殿内居住。 紫气轩的大小,跟盛世阁差不多,两间屋子,没有独立的书房,院子连景阳殿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唯一一点好就是,这里是紫气东来的方向,院内植物生长极好,墙角一颗巨大的梨树伸展的枝叶几乎覆盖了大半个院子。 树下有一张石桌,一张躺椅,石桌上还摆着搬开的卷轴。卷轴旁边搁置的茶,也还微微冒着热气。 如果不是知道里边住着花离荒,花囹罗倒觉得这个地方住着一位文人雅客。 众星捧月的宁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院里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的人了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刚想开口叫他,门忽然打开了,妙音从屋里走出来,一看到院子里的花囹罗,她愣了一下。 “公主?!”她立即迎了上来,“身体都好了么?” 花囹罗点头,她身体很好,可是花离荒的身体如何呢? “宁王他……” 妙音目光闪烁了一下,点头道:“两个月前从景阳殿搬到这儿来了。” “他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公主不必担心。” “是不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妙音不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说道:“我去禀报宁王,告诉你回来的事。” “不必了。”花离荒从屋里出来。 五官还是那样深刻,表情还是原来那种桀骜,可花囹罗嫌少看到他现在的装束,乌黑的长发流水一般批垂,一件宽松的长袍随意穿在身上。 这样让他身上少了不少狂傲与强势。 这让花囹罗觉得更加愧疚。 “哥……”叫了一声就红了眼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花离荒斜视了她眉心的荷花一眼,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往属下的躺椅一坐,重新端起桌上的茶,没再看她一眼。 本来的大好前途,因为她收到了重创,花离荒讨厌她是理所当然的。此时的她当然只有尽力恕罪跟答谢的路可走了。 花囹罗走到他跟前:“我……我能做些什么吗?” “能。” “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到!” “滚。” “……”花囹罗知道自己把他害惨了,他骂她打她都是应该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真的愿意做任何补偿的。” “妙音,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轰出去。” 妙音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对花囹罗说:“镜公主,请。” “我……”估计现在花离荒连见到她都烦,何况听到她的声音。 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明明什么都做不到…… 花囹罗除了歉疚之外,又多了沮丧。 “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都别再来了。” “哥我真的很抱歉……” “别在让本王听到你叫哥哥,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帝渊在本王身上种的法咒已经全部解除。” “什么?”他还被尊上下了法咒么? “本王是因为想打破帝渊的法咒,所以从西凉地罗殿开始才三番五次救废物一样的你,如今法咒已经全部失效,本王还是像以前一样,连看到你都非常讨厌。” 虽然知道他可能埋怨她讨厌她,可真听到他说讨厌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格外觉得难受。 “我听不懂……” “不懂?”花离荒嘲讽一笑,“果然一如既往的愚蠢。妙音,难道本王的话,你也没听懂?” 妙音上前:“公主,你还是先回去吧。” “……知道了。” 花囹罗被赶出了紫气轩,全身都充满了无能为力感。 其实她似乎能听得动花离荒说的话,他的意思是,当初尊上让他变成小孩子之后,他想要恢复原貌,就必须出手救她。 可是,既然当时他恢复了,那么后来救她的原因,还是因为法咒吗? 不可能是法咒,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所以的事情都真真切切的。 花离荒一定是因为受伤了之后,不能施展拳脚,不能想做他喜欢做的事,才跟她说的这些气话。 “主人,宁王是不是真的不厉害了?” vip卷 一百四十六章 关系恶化 “丑蛋,我好像又做错事了。”花囹罗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要是我知道结果会这样,我就不会哭着向他求救了。” 可是她也不能说死也不会向他求救,因为她也不想让清岚再为她受累。 “主人,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小丑蛋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于心不忍,“当时就算你不向宁王求救,他还是一样会救你的。” “我就是一个大灾星啊,谁对我好,谁就不能好过。”花囹罗非常厌倦现在的自己。 小丑蛋听她这么说,立即飞过去搂住她的脖子,蹭啊蹭:“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主人最好了。” 花囹罗摸了摸丑蛋暖暖的小身子,把到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深呼吸:“好啦,咱们也到此为止了,我发现你最近都多愁善感了……” 小丑蛋泫然欲泣:“那主人打算怎么办?” “嗯……”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是如果花离荒之前对她都是出于真心的话,“以行动感动宁王,让他原谅我。” 以行动…… 小丑蛋似懂非懂,直到花囹罗不请自去又去紫气轩献殷勤的时候,小丑蛋终于明白,什么叫实际行动了。 清晨花囹罗看到妙音端着水准备拿去给花离荒梳洗,连忙去接手妙音手头的活:“让我来……” 妙音想拒绝的,但最终还是让她拿了过去,即便她知道,宁王估计会是什么反应。 花囹罗也做好准备了,大不了就被他浇一头的水嘛,她甚至做了更坏的觉悟,就是花离荒拿起他的断魂剑架在她脖子上。 深呼吸,花囹罗推门而入,因为紧张,跨国门槛时还被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花离荒正在穿衣,看动静不像妙音,慢慢转过头来。 花囹罗笑道:“皇兄,早。”她拿着毛巾等候他,“水我准备好了。” 花离荒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表情就格外冷酷:“端着你的水,滚出本王的屋子。” “等你洗好了,我立刻端着盆出门。” “听不懂人话是么?” 花离荒移步而来,走到盆架旁,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手将盆子一拨。 水盆哐啷翻到在地,水溅了花囹罗一脚。 花囹罗也没躲开,去拾起盆子:“没事没事,我再去打一盆来。” 看那个忍气吞声的背影,花离荒嘴角一勾,既然帝渊说,他对她的感情都是发自内心,跟法咒没有关系,那么他完全可以保持这么讨厌她。 妙音看花囹罗端着水又过来,说道:“公主,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没事,让他多摔几下,解解气也好。” 于是第二盆水,第三盆水,第四盆水的结果都是一样。 花囹罗又跑着去端第五盆水,还没踏进门,花离荒从屋里出来,冷声对妙音说道:“妙音,本王现在是否也无法差遣你了?” 妙音跪下:“属下愿意为宁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么,本王下了禁止镜公主进入紫气轩的命令,你为何不从?” 妙音有些为难了:“属下……” “既然你那么忠于镜公主,也可以跟着她去盛世阁,别再回来。” 妙音无奈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顿时感觉手上的水盆格外沉重,她将水盆放在地上,走到花离荒跟前:“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本王为何要原谅你?” “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好,你心情很糟糕,但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啊,只要把伤养好,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不管是景阳殿还是哪里,你失去的一切都可以再拿回来啊!” “那跟你有何关系?” “我只是……想要报答你。” “如何报答?你能为本王做什么?给本王端水你能端得比妙音好么?你的存在对本王而言有何价值?” “……”花囹罗被问住了,伺候他她手脚还不够麻利,自然比知晓他习性的妙音赤莲要差太多。她也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可以在皇上面前帮他说好话。 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花离荒看她无言以对的样子,不屑地冷哼:“妙音,别再让她进来。” “公主,请回吧。” 花囹罗被妙音送到门口,忽然转身对花离荒道:“我是不能为你做什么,可是我就呆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行么?” “本王对累赘不感兴趣。”他转身进屋。 花囹罗受挫的同时小倔脾气也上来了:“你不让我进屋,我就在门口等着,等到你让我进来为止!” 回应她的只有冷漠的关门声。 花囹罗走到门外,就倔强地站着不再走了。 “公主,以宁王的脾气,你还是回去吧。” “妙音,我就问你一句,宁王的伤是不是真的好不了了?”不然就短短时间内,就从景阳殿下来了? 妙音面有难色,花囹罗抬手:“好,我不为难你,你也别管我了。” “青羽随官跟赤莲都在外边,如今宁王身边只有我,妙音眼下也无法周全公主,请公主先行回盛世阁,日后妙音有机会再向公主说明一切。” “你有你的坚持,我有的我的坚持,你进去吧,不用管我。” 妙音暗自叹了口气,宁王的脾气她了解,可是花囹罗的脾气,她又何尝没见识过? “公主保重。” 六月的天,中午的太阳慢慢炽热起来,花囹罗就站在太阳底下盯着自己的影子动也没动。 随着影子慢慢偏移,显示着时间在溜走,一个白天即将过去了。 妙音端出来的午饭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动也没动。她又把午饭撤了,把晚饭换上。 花囹罗还是不动,可把小丑蛋急坏了,可它费尽口舌主人也执意想要打动宁王。 花囹罗也知道,花离荒哪那么容易被说动,他向来不近人情。但是,回想起两人从西凉回来之后经历的种种,花囹罗心里始终坚信花离荒是温情的。 只不过,他太生气了,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儿,他就会心软的。即使他永远不说原谅,但他会心软的…… 天慢慢暗下来。 紫气轩比较偏僻,路灯并不是很亮。 几个人影从远处赶来,走到她面前都跪了下来:“镜公主,属下是玥王身边的侍卫雷峦,属下奉玥王之命,保护公主周全。” 七皇兄有心了,这么大老远的,还惦记着她。花囹罗想开口,才发现自己被晒了一天,连润口的口水都没有。 干脆她也就没说话,继续站着。 “时候不早了,公主应该回盛世阁休息了。” 说完,他给身后的宫女使眼色,宫女上前想要扶走花离镜。 “你们来了我看到了,但别动我。” “玥王说……” “七皇兄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在做我想做的事。” 紫气轩内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花囹罗的腿站得有点没了知觉。 她觉得自己耐性已经大大得到了提升,承受痛的能力也是高于常人的,可站久了,血肉之躯还是有些不堪负重。 不是她想跪下,而是她身体晃动了下险些栽倒,她移动了一下脚步,就完全不能自控啪嗒就跪在了地上…… 这样反倒好了,感觉又能坚持上一段时间了。 “主人,这样下去不行的啊,主人!” 临近天亮,天边开始晃起闪电,乌云凝聚而起。 尼玛老天爷也玩心大起还是怎么的,这种场合必定来点雨渲染一下气氛么? 来吧来吧,如果凄惨能让花离荒心软的话,她真的认了。 可是,直到哗啦啦的雨浇灌在她的身上,紫气轩内依旧安静如常。 因为她不肯离去,雷峦跟宫女也都站在身后跟着一齐淋雨。 肩膀上的小丑蛋,也湿答答的…… 花囹罗心里也不好过,可是花离荒,难道真的是因为法咒,你才会对我好吗? “宁王,公主已经在外头等了一天一夜了……”妙音还是忍不住,再次跟花离荒说起,“如今外头这么大的雨,只怕公主那身体……” 花离荒已经将门打开,他笔直走出去,妙音连忙撑着雨伞跟了上去。 花囹罗看到门打开花离荒走出来的刹那,忽然感觉疲惫得快要倒下去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他终于出来了。 是出来了…… 但是花离荒脸色非常冷酷,以至于他走向花囹罗的时候,雷峦提着胆子走到了花囹罗的身后,生怕他会一脚踢飞镜公主。 花离荒冷眼睨向雷峦,眼神如利刃一般。 雷峦心里哆嗦了一下,虽然传闻宁王重伤在身,灵力大不如前,但就算打不如前,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宁王是什么实力。 “宁王,属下奉玥王之命跟随公主。” “紫气轩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因为公主的到来,连景阳殿的人都来了。” “皇兄!”花囹罗就当没听到他的冷嘲热讽,站了起来,被雨浇得苍白的脸上绽放了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的。” 花离荒依旧穿着宽松的袍子,浑身携带一股怨气与怒气:“有的是人等着伺候你,你又何必在本王门前赖着不走?” “我不需要人伺候。”花囹罗话里带着一丝哀求,“我保证,就呆到你身体好了为止,以后都不会烦你。” 花离荒冷哼:“你想好为本王做什么?”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花离荒眼里闪过一丝紫光:“包括把清岚叫回来?” vip卷 一百四十七章 流放故地 花囹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接不上话来。 她一向向着清岚,即便清岚离开让她痛苦不堪,她还是只字不提他的好坏。 花离荒表情更冷:“怎么,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只是感觉自己更没用了而已,没有一件事是她凭借自己能够做到的。 以为自己能救回段潮涯,结果害了清岚。 以为自己能救妙音,结果害了花离荒。 现在如果她把清岚找回来,即使能救花离荒,是不是她又给清岚造成了伤害? “如果清岚回来,你就能好起来吗?” 雨一直浇在她湿透的脸庞,完全看不出她是不是在掉眼泪。但是她的表情,感觉正个天空都是她的眼泪。 花离荒避开她的视线冷哼:“谁知道呢。” “清岚他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她是可以触动锁命令,让清岚出现的,但是……“就不能给我别的选择么?” 花离荒想说,即便你不知道他在哪里,触动锁命令就可以让他立即出现。 但是,触动锁命令的结果,就几乎相当于要了她的命。 如果真的是要她的命…… 该死的,他身上没有法咒,不用顾忌她的死活! 花离荒却怒不可遏声色俱厉。 “你还有别的什么选择?能像赤莲跟妙音上战场?能像青羽鸾翎那样解读活卷宗?你一无是处,你想呆在我身边不过是想让你自己心里好过?” “我是真的……”想要陪在他身边,这话怎么说听着也虚假,确实能呆在他身边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你是好过些,但你可曾想过,你的存在让我特别厌烦……” “可是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啊,也许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我们是兄妹啊。” 花离荒短促一声冷笑,不屑回答。 花囹罗也顿时觉得格外的疲惫,花离荒哪里会顾及兄妹之情? 心里似乎能理解花离荒现在对她不好的各种原因,但还是觉得委屈。 “是不是除了让清岚回来之外,我无法为你别的事?” 她这话让他目光一凛,有些回答不上来。凭她能为了救妙音把自己逼得毫无退路,她必然也会想要把清岚叫回来,让自己濒临死亡触动锁命令。 花离荒背在身后的手捏成拳,甚至拳头上已经隐约浮现出黑色的灵力。 可是为何应不了口,只要他点头,就能看到她是不是真的愿意为了他把清岚请回来。就能如愿以偿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该死的,他何时需要成为她心中之最?何时需要考虑她的生死? 明明只要满足他的心愿就足矣…… “有。”没有法咒,最终还是妥协,花离荒不甘至极,冷声道,“即日前往十里行宫,从此不要再让本王见到你。” 从此不见…… 花囹罗望向他,虽然只隔着蒙蒙雨帘,却感觉离他千山万水。即便离得那么远,她依然看到了他眼里的决绝。 不再是那个把她扔上马背带她跨越山水的花离荒。 不再是那个把千年神树放入河流赠给她的花离荒。 也不再是将她紧扣在怀里说可以尽情燃烧的花离荒了…… 从开始到现在,她讨厌过他,奉承过他,憎恨过他,惧怕过他,却也那么喜欢他感激他…… 花囹罗叹了口气,笑了起来。 “好。” “……”她答应了,他却也一点也不觉得胜利,反而更压抑。 “如果我的存在让你那么讨厌,我离开。” 花离荒二话不说,立即转身进屋。 “花离荒……”花囹罗的声音很小声,谢谢你或对不起都没说出口,只是朝着他的背影鞠躬,然后转身,背对着他一步一步走远。 他听见了,即使那微弱的叫唤几乎被雨声淹没,他还是听见了离别的声音,似乎真的就从此不见了一样。 “宁王,妙音斗胆,为何非要让公主离开不可?” 花离荒脚步停下来,雨打在油纸伞上,哗啦啦的响,整个世界都很喧嚣,他紧抿的唇许久后冷漠轻启: “因为这次花澜玥在劫难逃。” 说完,他牙关一紧,举步向前。 没人能阻止他,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他的决定,包括她。 花囹罗如期出了宫。 她没想到她那么期待的一次见面,会是以这样的结果告终。 如今身边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十里行宫,是冬季赛事之前,花离荒半夜将她劫走带去的地方。 她在这儿学会了骑马,天天接受花离荒魔鬼式的训练,虽然很辛苦很累,但她却从来没有怨言,因为那一个多月过得很温暖。 如今这里草木茂盛,花香四溢,鸟鸣清脆,彩蝶翩跹,一派盎然的生机,却比白雪茫茫的冬天更苍凉。 原来,草木从来不不会孤单,只是人心境使然。 花囹罗坐在园子里走廊上,小丑蛋捧着一朵类似蔷薇的花就过来了。 “呜,主人,送给你的。” 花囹罗看到它耳朵后边还别着一朵红色类似桃花的小花朵,笑着把它送的花接手里,习惯性地放鼻子前闻了闻。 “这花很香,叫什么花?” “满春。”小丑蛋落在她旁边,傍晚的阳光斜斜照进走廊内。 看起来跟蔷薇有点像,但没蔷薇立体,边缘有褶皱,显得娇艳柔软了些。花囹罗有看它耳朵上的那朵小花。 “这个季节还有桃花开么?” “这不是桃花,是怒夏。”小丑蛋把花从耳朵上拿下来,“它从夏天到来的时候就开始开花,天越热,颜色就会越深,因此得名怒夏。” “有意思。” “有意思吧?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是因为它开得像桃花得来的,叫烈火桃花,在火辣辣的夏天开的桃花的意思。” 它怎么突然就对花敢兴趣来了? 花囹罗把腿收回来,面对它:“你还知道这些?” “呜。”小丑蛋晃晃脑袋,装深沉,“知道这些,小意思。” “但我发现这花不是行宫里的花呀。” “呜……”小丑蛋搔搔头,呜呜笑道,“主人,其实这个是我从外边拿回来的花,这些花名是听外边的人说的。” 花囹罗把它送的花也别耳朵上:“是不是觉得呆在行宫里特别闷?” 小丑蛋摇头,又点头:“主人不觉得闷吗?都来了好几天了,你每天起来后就坐走廊里,哪儿都不去……” 才来几天啊,怎么感觉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一样? “要不这样,我们出去走走?” “呜,好的呀!”小丑蛋立即飞起来,“外边可热闹了!” 花囹罗刚想起身,忽然察觉走廊的尽头有一双视线凝视过来。 她准备起身的动作又放了下去,回头看,就看到雷峦从走廊那头走来。 自从来了十里行宫,花囹罗就觉得雷峦挺奇怪的,有时候半天就没瞧见他,可没一会儿他又出现了。 花囹罗起初只是以为是因为跟雷峦还不熟悉的关系,但偶尔会感觉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镜公主是准备去哪儿吗?” 花囹罗闻到了一股花香味,是她耳朵上的花散发出来的味道么?她把花摘下来闻了闻…… 确实就是满春的味道。 “嗯,想出去外边走走,你应该不会反对吧?”要是反对那她就想办法逃了。 “属下不敢,玥王的命令就是让属下跟公主去想去的地方。” “……”虽然不大乐意被人跟着,但花囹罗想了想,似乎也拒绝不了,就对丑蛋说,“走吧丑蛋我们出去。” 十里行宫所在的城池叫临锦。 花囹罗也是第一次出来城内逛,可能因为还在中州境内,所以城里的建筑倒是跟锦城有些相似,虽然没有锦城的繁华,但到处都可以看到怒夏花开放,看起来十分惊艳。 “这么多都是那什么……烈火桃花?” “呜!”小丑蛋振奋至于忽然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花太多了,鼻子好样,眼睛好痒,哈……哈啾!” “你该不是花粉过敏吧?”花囹罗捏捏它的小鼻子。 不过这花香闻多了,还真有点过了,还好是室外空间大,不然还真得给花熏晕了。 “什么叫花粉过敏啊?” “就是……因为花的存在引起的不舒服症状,比如打喷嚏,鼻子眼睛氧啊,身上起红疹子啊这样……” “呜,我花粉过敏了,哈啾哈啾!” 花囹罗掏出了手帕捂住小丑蛋的口鼻,但是这桃花也太多了吧,一株连着一株,整座城都好像被桃花覆盖了。 街上的商贩倒是不多,与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有不少人背着用竹篓装着的花往城外走。 “他们那是在什么?” “不知道,卖花吗?”小丑蛋猜测。 “哪有那么多卖花的……” “公主,那些人是将花送到乔家宅院里换香料。”走在后边的雷峦解释道。 花囹罗往后看,雷峦还有两名宫女正寸步不离跟这她。 那两个宫女也是从景阳殿出来的,是个双胞胎,一个叫青儿,一个叫兰儿。 不知道是青儿还是兰儿开口道:“乔家的花香料,在中州是出了名的好,以前我们宫里的如妃娘娘还指定用乔家的香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另外一个姑娘扯了好几下,猛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花,赶紧闭嘴:“奴婢多嘴了。” 花囹罗笑了笑继续沿途左右看看…… vip卷 一百四十八章 诡异之城 怒夏虽然生得像桃花,但比桃树更高大一些,城内的人用竹竿打着树上的花,然后将它们装进竹篓里,背着前往乔家宅院走。 那些人几乎没有交谈,也几乎都目不斜视在做着手里的事。 但……只是几乎。 偶尔有几个人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花囹罗心里一惊,他们的眼睛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特别黝黑,像黑白棋的黑子一样。 “哈啾。”小丑蛋有点蔫蔫的趴在她的肩头。 “丑蛋,你这么不舒服,咱们回家吧。” “呜,主人。” “公主这就要回去了吗?”雷峦恭敬问道。 花囹罗已经转身往回走:“丑蛋看起来很不舒服,我也觉得这花香有点熏,还是回行宫吧。” “是。” 雷峦跟青儿还有兰儿又跟着她往回走。 可是非常奇怪,她感觉只是走出行宫没多远,回身却看不到了十里行宫。 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估计是着了什么道了。 她继续往前走,面前一直是一条笔直通向前方的路,可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路旁依旧是烈火桃花漫天开,人们用杆子打落树上的花,装进竹篓里,背向走向城外的乔家宅院。 居然,他们所走的方向都没有改变,可她记得她刚才明明转过身的。 这是不是就表示,无论她怎么走,都会走向乔家宅院? “雷峦。” “公主有何吩咐?” “去给我找一张椅子来。” “公主要椅子干吗?” “我想在这街上坐一坐。” 雷峦愣了一下,花囹罗看到他眼睛也忽然黑化了一下,又恢复原状:“是,公主。” “主人,咱们不回去了么?” 花囹罗把小丑蛋抱在手上:“晚点回去。” 雷峦找来了一张椅子,花囹罗当街就坐了下来,雷峦跟青儿他们就站在不远处守着。 一阵一阵风吹过长长的街道,两旁的烈火桃花粉粉落下。 时间越久,感觉花香越浓郁,甚至感觉无数的树枝正在向花囹罗头顶的方向生长起来。 这就叫以静制动吗? 花囹罗,干脆闭上眼,打起坐来。 这是幻术么?但又不像逆夜的手法,逆夜的幻境没有那么多破绽,更真实。 如果这不是幻境,又是什么?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感觉那些花的压迫感越来越沉重,像是逼她行动起来一番,花囹罗心里是很担心,若是再不动一动,那些花枝会不会直接扑下来将她囚困了?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周围都是杀气,就越想要行动想要反抗。 但……花囹罗忍住了,这种感觉很像梦境,无论多恐惧,却始终只是自己心里的恐惧,不会成为现实。 她这么想,忽然又感觉周围平静了一些。 她似乎知道是那个环节出差错了。 花囹罗抬起右手,晃动手上的树魂铃铛,白色的灵力向雷峦的方向击出。 雷峦被击中的瞬间化成一片花瓣,整个街景的画面也都破碎了。 花囹罗张开眼睛…… 果然发现自己跟小丑蛋还坐在十里行宫的走廊内,并没走出行宫。 花囹罗摸摸别在耳朵上的花,隐约听到了呲呲几声,当她把花拿下来时,发现那朵花没有任何异常。 再看小丑蛋耳朵上的那朵,发现花下长出了根系,几乎扎进了小丑蛋的皮肤里。 她用手去拨时,那些根立即缩了回去。 她想的没错,在她拿了花,又看到雷峦之后,便开始进入梦境了。 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花,而是一种蛊虫? 花囹罗看到举起那两朵漂亮的花看了又看,果然在花底部发现了几只短短细小的触手…… “主人。”小丑蛋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不是出去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小丑蛋,这花到底是谁给你的?” “街上卖花的人送的。”小丑蛋看她的表情严肃,“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花,很可能是蛊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蛊,但似乎跟人的意识有关系。 “蛊虫?!”小丑蛋飞起来,赶紧巴拉掉花囹罗手里的花,“赶紧扔掉赶紧扔掉!” 然后它还嫌不够,立刻用它的小脚丫子去踩啊踩,花瓣踩碎了,小丑蛋横眉看着。 只见残败的花瓣又慢慢开放,恢复原来的样子。 花囹罗也忍不住挑眉,这顽强的小生命,令人敬畏。 “呜!”小丑蛋怒眼一睁,接着又是一通乱踩,“呜呜呜呜!”小丑蛋无影脚! 再次将那两朵花踩得稀巴烂…… 可没一会儿,那两朵花又慢慢扶回原状,像新开的一样鲜活灿烂。 小丑蛋炸毛了,又想去踩…… 花囹罗拎起它:“行了行了。”花囹罗弯腰把那两朵蛊虫捡起来。 “主人,你还要拿着它们啊。” “没事。”既然她能破了刚才的梦境,心里多少也有些提防了,现在关键不是话可怕,而是雷峦跟那两个宫女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花囹罗忽然想起临进宫之前,听到了关于黑化的事情。说是影子黑化普通人成为他们的同类…… 难道这像是吸血鬼咬了人之后,人就会变成吸血鬼是一样的道理么? 懵…… 但不是说黑化的影子出现在邕漓省,那雷峦要是被黑化算啥? 刚才出现在走廊里的雷峦,是真的,还是她坠入梦境时后出现的梦里人? 如果是梦里人,那青儿跟兰儿又算什么? “走丑蛋,我们出去看看。” “主人,这回确定是我们真出去了么?” “哈?”花囹罗也被问到了,会不会还是梦境?“管它呢,先出去看看,大不了我们再回来。” “呜……舍命陪君子!” “哈哈哈……”花囹罗拍拍它的小脑袋,“这话我爱听。” 吱呀打开门,花囹罗愣了一下,还是梦境里那样的城镇,依旧满城开着烈火桃花,不同的是,人们并没有在打花把花装进竹篓里背往城外…… 商铺开着,小摊贩做着买卖,有吆喝声,有人来人往的各种声音。 真实的街景……吗? 但花囹罗看到一些人脸上、手上、脖子上或是其他部位,都开着一朵鲜艳的花。 那花不像是戴上去的,而是已经长到他们的肉里,在他们皮肤上蔓延了许多的根系,那些都是蛊虫的类似吸盘的触手…… 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长了东西,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的存在感似乎很低,因为街上的人似乎都没看到这种奇怪的现象,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花囹罗忽然想到一件事,梦境里青儿说到了茹妃,该不会茹妃就是用这办法逃出来的吧? “镜公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花囹罗毛骨悚然,还没来得及转身,感觉浑身一软就没有了力气。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完蛋,是茹妃的声音! 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茹妃是用什么办法让她晕倒,也不知道晕倒之后被带到哪儿去,更不知道醒过来是什么时间,只是当意识回笼,居然被关在笼子里…… 而且这个笼子还装马车里,不知道要被运到哪里? 周围都是叽叽咕咕的动物叫声,她惊吓得连忙站起来。 忽然发现自己也站不起来了,一看自己的手……居然变成了小爪子! 姥姥诶,这是现实么?她居然已经不是人,而是变成了一种动物! “丑蛋!” 声音居然也发不出来,而是呜呜的……狐狸叫声。 尼玛,好好的,怎么变狐狸精……不对,狐狸了!她记得她见到茹妃了啊,然后晕了……难道被茹妃弄死了魂穿到狐狸身上了? 不对,如果是挂了,那必须得惊动清岚啊! 该不会就是为了不惊动清岚,所以把她弄成这样的吧? 好歹毒的心啊…… 可她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它弄成这样的? 花囹罗看看别的笼子,装的都是些狗啊猫啊,老天,该不会是要把她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花囹罗想撞击笼子,但铁笼子她也撞不开啊,想用手掰,可现在是爪子啊也不行啊。 只能不停用牙齿咬…… 咬得她牙齿都快断了,笼子还是没咬断啊,只能不停在笼子里转悠…… 现在总算明白,小狗被关在笼子里的感受了! 造孽啊! 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笼子被卸下来,搁大街上……卖。 花囹罗眼前一黑,有想晕倒的冲动,赶紧更加使劲跟笼子较劲。 “这只小白狗很精神,卖多少钱啊?”有人来问了。 你瞎了狗眼了,说谁是狗呢? 卖主也不在乎她是狗还是别的,只说:“这只特别机灵,卖三十两银子。” 你大爷,我才值三十两银子啊?啊呸,现在不是计较她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她不是动物她是人,是人是人是人! 她这么一着急…… 买主蹲下来看了:“这狗是挺机灵的,不过感觉很难驯养,给小孩带着玩估计不行,不过……” 花囹罗吓得炸毛了,大叔你这此处省略n个字该不是要改成宰了吃的意思吧? 卖主看了看买主,笑着说:“这小东西还真的只能养,不能杀。” “为何不能?” “它是只狐狸,东越国猎杀狐狸可是大罪。” 不过,花囹罗倒是非常意外,她居然来到了东越国? 开什么国际玩笑…… 也是,是国际玩笑了,她都跨国界了不是吗? vip卷 一百四十九章 狐狸遇到九千流 “它是狐狸?”那人袖子一甩,“狐狸那你还敢拿来卖?” “也有家养的狐狸啊……” 因为东越国的狐狸特别有灵性,所以会有很多人偷偷在家饲养狐狸。所以即使是有点违法,卖家也会偶尔把狐狸带出来黑市叫卖。 卖花囹罗的卖家一心想着挣钱了,但一天下来,也没人买走她。 花囹罗还以为能松口气,结果遭罪才刚刚开始,因为没人买她,没几天卖家就认为她是滞销品,对她不管不顾了。 虽然他要是管她,不过丢点肉,可就往那脏盘子里丢的那生肉谁吃啊谁吃啊! 花囹罗要疯了。 一连几日都是饮水为生,她立即变得瘦不拉几,就更加没市场,卖家就更是连水都不喂了。 花囹罗咬铁笼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个田地,要是此刻饿死,还会启动锁命令么? 要是清岚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瘦不拉几的脏狐狸…… 悲催啊…… “今天最后一次把你带上街,要是还没人买,那国家保护动物也得有意外死亡的时候了。” 王八蛋,你这说的是人话嘛! “你也是在难伺候,给肉都不吃,谁买你也养不了啊。” 你吃生肉啊,还丢那脏盘子里,我家的狗碗还天天洗呢! 嘴里无数的抗议,都不能表达出来,花囹罗气急败坏,可结果还是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对,饿得肚子都贴一起了被拉上集市去卖…… 大半天过去,她还是无人问津。 卖家脑子是废的,把她养成这样,当然没人买啊,怎么看都是一只瘦不拉几的脏狗…… 花囹罗正昏昏欲睡,忽然街头起了大骚动,动物贩子们大喊。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笼子里有狐狸的,赶紧跑啊!” 有几个人连忙连笼子也不拿了,直接就跑。官兵一见到跑的人,立即追上来抓,整条街顿时鸡飞狗跳。 花囹罗的笼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踢飞,反正她感觉被踢了好几下,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她一直头冒金星着,忽然就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小东西,居然被折磨成这样……” 这声音……花囹罗努力张开眼睛,眼前这倾倒众生的脸,不就是九千流么? 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九千流! 花囹罗大声喊却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不会说话?”九千流好看的眉儿扬起,“眼神倒是热切,可惜不会说话啊。” 我一直在说话啊! 花囹罗发出当然又只是呜呜呜的声音,九千流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飞到本宫的马车里,本宫就勉为其难收留你这小哑巴。” 谁小哑巴啊…… 啊,该不会九千流懂兽语吧?但是她不会说兽语,所以他说她是哑巴? 不带这么玩的好吧。 杯具…… 不过,总算是被九千流所救,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啊。 九千流把笼子打开的那一刻,她忽然浑身是力量朝他扑过去。谁知,她的身体就停留在扑的姿势上不能动了…… 九千流用法咒定了她的身体! 就像以前他定小丑蛋是一样一样的,花囹罗想破口大骂,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她不会说人话也不会说兽语。 九千流却十分“善解狐狸意”,悠悠说道:“本宫知道你很想扑倒本宫,可不管是女的还是母的,本宫一概要远离。” 他将她捻起来往座位旁一搁:“不要对本宫抱有任何幻想,本宫的身心只属于我家丫头的……” 花囹罗欲哭无泪啊,这个时候还能听到九千流的肉麻话感觉真不错,就是这变身也太祸害了…… 九千流的马车继续前行,接着进入了一个豪华宅院当中:“如画,把这小狐狸带过去弄干净了。” “是。” 如画把硬邦邦的她抱起来带去了清洗,九千流自顾朝前走,他一进屋,她身上的法咒就解开了。 如画非常认真的将她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带进了九千流的房间。 桌上摆好了饭菜,花囹罗噗啦跳了上去,看着一桌子好吃的,伸手就想拿筷子…… 当然她是拿不起来的,只能可怜兮兮看着九千流。 九千流:“你想跟本宫一起吃饭?” 废话废话,花囹罗指了指面前的大虾,九千流莞尔,给她夹了一直虾,花囹罗摇摇头,指着虾……她不爱吃虾壳! “你想让本王把虾壳给你剥了?” 花囹罗连连点头,虽然她也可以试着用爪子扒了虾壳,可想到那样的动作好影响自尊心,只能指挥他了。 完全没灵力的小狐狸,居然这么有灵性。 “如画,给它剥虾仁。” “是。”如画拿走盘里的大虾,剥好壳之后递给她。 花囹罗双手……俩爪子捧住送嘴里咬了一段,哇,太好吃了!接着又把剩下的那一截虾仁送进嘴里。 然后看着如画,笑眯眯地又指着盘里的虾。 “我还要吃……” 九千流持筷子的手停顿在了半空,凝眸注视了小狐狸半晌,迷离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道光芒,嘴角微微扬起。 “如画,你去告诉曲飒,把今天黑市上的贩子全部带回来。” “是。” 如画退了出去,花囹罗忧桑了,如画走了,不得表示她得用两只爪子剥虾壳啊?好怂的动作啊…… 难道她能指望九千流给她剥虾壳? “有何不可呢?”九千流轻抚袖子,修长的手拾起盘子里的虾剥了起来。 不会吧,刚才还拒她千里的九千流居然真的动手给她剥虾诶。 大哥,咱剥虾能别这么美不呢? 银色的发丝垂披在肩上,依旧是火红的长袍,低垂的眼眸因为她的长久注视忽然抬起来,虽然只是淡淡的相望,还是勾魂摄魄的效果…… 尤其他忽然对她温柔笑开时。 吱吱吱吱…… 一股电流,直击得花囹罗的小心脏啊,她赶紧别开头。 他却把剥得干净的白白内内的虾仁送到她面前,声音温暖:“来,吃吧。” 花囹罗看那胖胖的虾仁,双手就要去拿。 “诶诶,别动,我喂你。” 为什么忽然感觉到一种无事献殷勤的气氛?但是……民以食为天,花囹罗将他手上的虾仁一夺呜啊就吃了下去。 “好吃吗?” 花囹罗一边细细咀嚼,一边频频点头。 “还要吃吗?” 要的要的…… 然后九千流用他那漂亮的手剥了整整一盘虾子,又喂了她一小盘牛肉,花囹罗终于心满意足的包了。 所谓温饱思yin欲……呸呸呸,她的意思是,吃饱了之后发现九千流看它的目光特不得劲,难道他看出来她是谁了吗? 他将手弄干净了之后,朝她伸出手:“小东西,到我这儿来。” 听他这么说,花囹罗很容易就想到了帝渊说的,小东西到我手心里来。 不过九千流,你刚才不刚说了,除了你家丫头只要是女的都不能靠近你么?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九千流笑道:“放心吧,我家丫头非常通情达理,你不过就是一只小狐狸,她不会吃醋的。” 切,就算不是小狐狸她也不吃醋好吧! 就他这花心大萝卜,要吃起他的醋来得酸到何年何月? 不过他说这话的意思,应该还不知道她是谁吧? “看来,你喜欢我主动。”他弯腰就把她拨到手里,送到怀里抱着。 九千流真不是第一次抱她,但还是第一次敢双手抱她的全身啊有不有?而且他摸什么啊摸什么啊…… 那是她的肋骨的。 花囹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虽然浑身毛地也看不到。 九千流脸上出现了一丝戾气:“居然敢把你养得那么瘦。” 靠,难道他刚才摸来摸去就是为了摸她的胖瘦么?大哥,我是女的……虽然现在暂时可以用母的这一词,但你摸得也太彻底了吧? 花囹罗特别别扭地挣扎起来,九千流忽然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我会把你养回来的,不过在此之前,你乖乖睡一觉。” 他笑容盈盈着说:“且让我去把养你那家伙的皮给扒了。” 虽然他笑着,花囹罗却听到了他的怒意,差点蹦起来,爪子挠了挠他,还没到扒了皮的地步了,真的没有! “难道你不生气?” 花囹罗点头,又摇头,生气也不能随便把人给扒皮了啊? “猎杀或贩卖狐狸是东越国的大忌,绝对不能姑息。”尤其是这次…… 应该狐狸就是东越国的国家保护动物吧…… 猎杀珍稀动物是要受到法律制裁她明白,既然这样那就交给国家法律啊,最多判他坐几年牢,没收他的财产就好了吧? 现在她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在他手上蹭起来,讨好地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九千流愣了一下,眼中柔情似水。 “你想让我不要杀他?” 是啊…… 九千流挑眉一笑,把她抱在手上:“那你得付出点诚意。” 诚意? 花囹罗眨了眨眼睛,这要她怎么表示好呢? “从今天开始,做我的小宠物。” 花囹罗目光一呆,妖孽你连只小狐狸都不放过啊? 不过,在她恢复人身之前,作为一只狐狸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当九千流的小宠物,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儿,花囹罗欣然点头答应。 “真乖,现在你睡一会儿。” “……”他又想去哪儿? “放心,我答应你不会杀了他。”九千流笑颜如花,“但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特对不起的那卖家的求情。 vip卷 一百五十章 绝对宠物 不过,九千流的怀里真的很温暖,被虐待了好几天的花囹罗终于抵不住这安逸的怀抱,累极了睡了过去。 但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茹妃把她抓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没有印象。小丑蛋去了哪儿,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真身,她也不知道…… 九千流,你说过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认出我。 现在你可认出我来了? 花囹罗微微拧起眉头,不能这样,不要因为有谁在身边就开始依赖谁。 清岚离开了依赖花离荒,花离荒把她送到暮雪仙山上了她就依赖尊上,如今花离荒把她赶走了她来到了九千流的身旁,她不能习惯性的又依赖起九千流啊…… 不能这样,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变成一直狐狸也好,也许做狐狸比做人更简单,不用太在意离开与被离开,不用在意会不会成为负担了。 感觉额头被人轻碰触了下,有人在耳边说:“呆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忽然周身变得好暖和,好像躺在刚被太阳晒过的被子里一样,温暖一直进入她的身体,身体慢慢充斥了一股暖暖不断的力量。 她终于陷入沉睡当中,非常安宁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花囹罗心满意足慢慢张开眼睛。 嗯? 眼前这人…… 啊,九千流又爬她的床! 她连忙蹦起来。 九千流眼睛都没睁,准确无误把她重新拉回怀里,紧紧搂着:“乖乖躺着让我抱着再睡一会儿。” 花囹罗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镀上了一层蓝色的灵焰,这光芒跟九千流身上的力量是一样的。 原来不是梦,真的是他的力量让疲劳与伤痛渐渐远离她。 九千流…… 他慢慢张开眼睛,眸光清澈:“你叫我,我听见了。” 胡说,她都没说话,就算她说话了,他也听不懂…… 他美丽的眼睛似乎有安抚的力量,与他对视了许久,她眼皮又慢慢搁上,再次陷入沉睡当中。 九千流抬起手,从小狐狸的耳朵下方,摘下一朵花,花朵下有长长的触手: “变身蛊……” 他轻哼一声,指尖蓝色光焰燃起。 吱吱 手上长得极像花朵的变身蛊瞬间燃烧殆尽。 怀里的小狐狸慢慢变回了人形。 他心疼地看怀里安静睡着的花囹罗许久,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忽然觉得心疼,又将她往怀里拥得更紧了一些,落在她额头的唇久久不肯离去。 我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认出你,对你说过的话,我决不食言。 还有就是,丫头,我很想你。 想得即使这么抱着你,还是心疼,还是担心离别就在眼前…… 我们是不是曾生离死别过,不然,我为什么那么害怕离开你? 花囹罗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九千流的胸前,九千流正仰躺着,捏着她的……小爪子玩。 若不是看到自己那毛茸茸的小狐狸爪子,花囹罗都以为自己那是漂亮的手了。 “你在我手上涂什么东西呢?”虽然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他也不懂。 九千流看了她一眼,当然不会回答,这个能去她手上伤口的痕迹。 唉,看来她还得去学一门狐狸语言,才能好好沟通啊…… 她欲收回爪子,九千流拉着没动:“别动,这个药膏能去掉你手上的疤痕,我给你揉揉,很快就好了。” 手上……呃,好吧,他用词还真委婉,明明就是爪。而且去什么疤啊?皮毛挡着又看不到,谁还在乎有没有疤痕? 感觉手被他揉得暖暖的,他放开了,很满意看到她的手又恢复了白皙。 “怎样?还跟以前一样好看吧?” 她能认为他是存心的吗? 不跟他一般见识,花囹罗随意点点头。 九千流将她抱起来,亲了一下:“走,睡饱了咱们去吃饭。” 花囹罗有点懵,他刚才是亲她的嘴了吗?大色鬼,连只狐狸他都不放过,还说什么母的勿近。 讨厌讨厌,提起爪子连擦了好几次嘴唇。 不过看到桌上,居然都是她爱吃的菜时,花囹罗立刻选择原谅他了。 然后花囹罗又开始怀疑,东越国将狐狸视为神兽的习惯是不是因为,九千流天生就喜欢狐狸的缘故啊? 不然,九千流怎么会对她这只小狐狸这么好?直接抱在腿上,一小口一小口喂着她吃。 这待遇倒也不赖,只是有点无奈。因为九千流对待他宠物方式,就跟以前他对她一样好。 难道,以前她就被他当宠物逗着养呢? “殿下,蓝颜与北燕公子求见。”如画来报。 “让他们进来。” “是。” 蓝颜跟北燕进来,身后还带着两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当然,再美的人,来到九千流的面前,不论男女都会暗淡无光。 蓝颜一踏进门就说:“三殿下这几日可真扫兴,居然连红颜坊的酒会也没来参加。我今日特意带了两位红颜坊的美人来你府上坐一坐,跟你讨个说法。” 九千流用手帕擦擦小狐狸的嘴,才抬眼看进来的三个人:“抱歉,本宫这几日有要事在身,未能应邀前往……” 北燕抚袍往椅子上一坐:“三殿下的要事,该不会又是陪哪位大美人儿吧?” 花囹罗心里无限鄙视,还说什么不近女色,看着红颜坊的酒会都来了。他不去,两位美女也自动找上门来了。 “确实是陪一位美人。”九千流将鱼肉挑了刺,送到小狐狸的嘴边。 花囹罗直接将他鄙视到底,用力一吹把他筷子上的鱼肉给吹掉了。 “淘气。”九千流重新又夹了一块送到她嘴边,“你再吹我就当你吃醋喽。” 谁有那功夫去吃花心大萝卜的醋啊?花囹罗张嘴把他筷子上的鱼肉给吃了。 “能让三殿下舍弃一个红颜坊陪伴的定是绝世佳人,不如三殿下给我们瞧一瞧芳容?” 九千流微微一笑百媚生:“不就在本宫怀里么?” 从刚才就很拘谨的两位美女,听到九千流说的美人是他膝头上的狐狸,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穿粉色衣裳的姑娘行礼道:“小女子红颜坊琼枝,曾用长笛与三殿下的鸾凤琴和过声,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 九千流一心喂着膝头的小狐狸:“不记得。” 琼枝面色微变,尴尬退场:“都怪小女子的技艺太拙劣,没能入殿下的耳。” 穿鹅黄群的女子道:“小女子芳雪,久闻殿下精通音律,芳雪写了一首曲子,可否请殿下指教?” “要说音律北燕更是东越第一人,芳雪姑娘让他听了便是。” 九千流依旧连头也没抬一下,更别说看那两位美女的脸了。 花囹罗推开了他的筷子。 “吃饱了么?” 花囹罗点头,不止是饱,都吃得有点撑了。 “很好。” 蓝颜看他们请了红颜坊今年评出的最美姑娘都没能让九千流看一眼,有些尴尬了,他起身走向九千流。 “三殿下这只小雪狐可真漂亮……“ 他的手才刚想伸出来摸摸小雪狐,立即被一道蓝色的力量轰开,翻倒在地,惊愕的看着九千流。 在场的其他人也被他温柔的暴击给惊呆了。 九千流将小狐狸抱在手上站起来:“抱歉,忘了跟你说,她是你们多看一眼都不行的存在……“ 蓝颜看着即便是发怒,也像在微笑的九千流,居然有点微微颤抖起来。 九千流华袍及地,走到他身边:“不要再白费心思,本宫不会再回红颜坊了。” “那可是殿下一手创办起来……” “若是它对你们也没有意义了,就散了吧。” 北燕扶起蓝颜,摇摇头:“算了蓝颜,回去吧。” 蓝颜虽心有不堪,但最后还是不敢忤逆,离开了。 花囹罗倒是被他们的举动勾起了好奇心,她还以为红颜坊是类似……青楼一样的地方。 九千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很好奇红颜坊是什么地方对吧?” 好吧,对宠物说话也是饲养宠物的原因之一。 九千流自顾说道:“红颜坊每年都会有琴棋书画技艺比赛,能吸引大量才子佳人前来,时间一长红颜坊就成了才华聚集地……不过这根本不是我的初衷,我不过想通过红颜坊找到我梦里的那个人罢了。” 他梦里的那个人? 对哦,九千流说说,他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总会追随一个背影,可那背影转过身时,他的梦就醒了。 但后来他说遇见了她之后,梦里那个人回头,就变成了她。 看来,他所说的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红颜坊,九千流成了世人口中风流的纨绔子弟,自己拥有倾城容貌,同时又喜好搜罗美人,建立了一个红颜坊。 又因为红颜坊聚集了很多才华,九千流的鸾凤琴成了世间一绝。 “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梦中的人儿……” 所以什么纨绔子弟,什么绝世琴艺,什么红颜坊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在。 他轻轻摸着怀里的小狐狸嘴角笑容满溢:“小狐狸,我忽然好想做一件事。” 就他这坏坏的眼神,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说:“你是不是该洗澡了?“ 我不要! 花囹罗听这就窜了,九千流一把将她按在怀里:“没关系,我会跟你一起洗。” 那才见鬼呢! vip卷 一百五十一章 小阴谋 但是,区区一只小狐狸,哪里能反抗得过九千流,没会儿两人就到了浴池旁。 这场景有点像她第一次遇见九千流的时候,四面红绫弥漫,水中花瓣飘荡。 不同的是,这浴池很大,池边长种着花,有点类似藏红花,叶子细小,但花朵很大。 总之,这就是一个华丽古典的游泳池。 想到又要看到九千流那勾魂的身体,花囹罗反口就咬了九千流的手。 “淘气,我要惩罚你。” 他笑着将她往池子里抛过去。 噗通一声花囹罗就沉入水底。 王八蛋,狐狸会游泳吗?! 花囹罗四肢乱蹬的同时,又被人捧出水面,花囹罗赶紧甩掉身上的水。 溅了九千流一脸。 他却欢畅笑开,花囹罗似乎第一次看到他开怀大笑的样子,还是美到了极致,可却像个孩子一样,那么真实。 花囹罗心也软了。 算了,反正她就是只狐狸,一起泡澡就一起泡澡吧。 她耷拉下肩膀一低头…… 噗,大色鬼,他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个精光的。 花囹罗、干脆直接撞晕倒了,可她一装晕倒,就得沉水里去啊,于是扑腾着又窜出来,最后老老实实把脑袋搁在池子边呼吸。 九千流忽然翻了个身,朝着池子里游过去,水浪晃动,他银色的长发在水中荡漾,是很美…… 可是他游到对岸后翻身仰泳…… 噗! 花囹罗再次不支沉入水中,连忙又爬起来趴在池子边,闭着眼睛就不敢再偷看了。 心里咒骂不断,九千流你在恶搞啊,赤条条的男人你仰泳…… 可是想着花囹罗又觉得好笑,趴在池子边就停不下来了。 看着他又游了过去,花囹罗心中邪念不断滋长。 之前她为什么决定要把小丑蛋留在身边?很大原因是因为小丑蛋会隐身。 她为什么要隐身呢?因为要潜入男澡堂! 如今,虽然小丑蛋不在,她也没隐身,但是她现在是狐狸啊,所以呢…… 咱就,光明正大的看呗? 犹豫再三,心里的大胆恶魔终于战胜了害羞小天使,她张开眼睛。 哦列? 水面很平静,九千流不见了。 她左右看看,水里还是没动静。 “九千流……九千流!” 该不会腿抽筋沉水里去了吧? 这么一想,花囹罗慌了,赶紧离开岸边准备潜入水下。 与此同时一股力量忽然破水而出。 哗啦一声,九千流从水底站了起来,花囹罗险些就撞在他身上。 啊。 惊吓之余,她连忙抓住眼前能够支住不让她下沉的东西,这家伙捉弄人能不能分点分寸啊! 她还以为他溺水了! 既然说话他听不懂,她只能怒瞪着。 九千流回应她怒意腾腾的眼神,却是目光灼灼,滚烫无比。 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吗?难道他没能从她的窗口看到她心里的怒火?而且还看成了火热缠绵不成? 诶糟糕,难不成她的眼睛表错情了?不是有首歌这么唱的吗?俺的眼睛背叛了俺的心…… 那她就狠狠瞪翻他! 他却笑了,声音里多了些揶揄:“小东西,手感如何,你还满意么?” 别以为声东击西说些她听不懂的就能分散她注意力,她在生气呢! 不过……手感? 手感?!……不……不会吧? 这下不用装晕倒,花囹罗赶紧松开爪子,身子僵硬的往后倒去,慢慢沉入水底。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九千流却笑得格外妖孽,弯下腰把她捞起来,厚颜无耻的又问:“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让我shi吧…… 花囹罗感觉自己都快燃烧起来了。 忽然她又猛然甩头,不怕不怕,她现在是狐狸,是宠物,不用害羞。 就像她,不经常带着小丑蛋一起泡澡吗? 这么想她挺起腰杆,冷笑,有本事你现在去仰泳…… 九千流忍俊不禁,忽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她放回岸上,眼中的热切未退,却笑着说: “暂时不能再把你放在水里了。” 不然他绝对会让她恢复原貌,彻底地来一场火热的鸳鸯浴。 花囹罗也顿时松了口气,抖了抖,将身上水甩干净。看他就靠在池子边,慢慢调整呼吸,让身体的剧烈反应慢慢平复。她没好气地嘀咕: “这么经不起撩拨,连只狐狸碰一下都这样,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不近女色。” 九千流听她这么说,慢慢回过头去,目光凝聚,轻易就看到了她羞红的脸颊,那俏丽的摸样…… 情难自禁又笑了起来。 “笑?笑什么笑!” 花囹罗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他似乎看穿了她一样,太恐怖了。 九千流真的很烦人啊,每天都这么赤条条的勾引她,完全在考验她的道德底线有木有? 诶,有那心没那胆的苦逼宠物生涯啊,这是人间历练么? 默念忍耐是一种美德无数遍,小狐狸老实趴下,不敢再看他。 在花囹罗是宠物小狐狸的日子里,她基本就是在九千流的手心里生活着,享受绝对的超级宠物待遇。 饮食他送到嘴里,睡觉睡他怀里,连洗澡也是天下第一美男伺候着…… 如此数日之后,宠物花囹罗终于被九千流养成了白白胖胖的小狐狸。 虽然日子过得很安逸,但花囹罗时常不断地回想,在被茹妃抓去之后到底发生而来什么事,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甚至她对以前的记忆,也慢慢的模糊起来。 每次想要回忆,都觉得很混乱,想到了清岚却忽然跳到了花离荒,接着又跳到了尊上,又跳到了小丑蛋…… 跟小丑蛋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怎么遇见的? 试练塔,地罗殿…… 不对,不对不对! 头上忽然被一只暖暖的手覆盖上,九千流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我说过了,做我的小宠物,什么都不需要想。” 可是,九千流她记得很清晰,这种感觉很怪异,真的有点像粘主人的小狗狗一样,对他产生连她自己都难抗拒的依赖。 比如,只要九千流一回来,她很主动就跳到他的身上。 会越来越自觉享受在九千流腿上吃饭的待遇,会越来越贪图他怀里的温暖。 当他抱着她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她居然不害羞,还摆出一副炫耀的高级宠物女王姿态…… 泪奔,狐狸果然是贪图安逸与温暖的动物么? 这不,九千流摸着她的头跟耳朵她就会不觉地眯起眼。 察觉到自己正在做这些的时候,她会猛然惊醒。靠,人家说当久了奴隶会自然而然产生奴性,她倒好了,越来越像真的宠物了…… 九千流还是每天带她去那个游泳池。 今天的花囹罗心情有点低落,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她没有心思再跟他在水里嬉闹。 即使这池子的水泡完之后,感觉浑身轻松,但她只是泡了一会儿就趴在池子边不动了。 刚知道自己变成狐狸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变成狐狸也不错。 现在想想,虽然做人会经历很多的悲欢离合,会有很多不想去面对的事。 但是如果她就这么成为一只被人供养起来的宠物,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话,也活着也太悲哀了,没有梦想没有盼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何况如果记忆还消失的话?她到底用什么来慰藉自己十多年来的岁月? 花囹罗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忽然被水里的倒影吓了一跳,她在水里的倒影居然是人的模样? 连忙又看自己的手,却还是小爪子…… 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上次自己体内尸魂还没净化之前,九千流曾用障眼法骗她说,他亲一下她皮肤就会变白的事…… 该不会,又是他搞的鬼的吧? 花囹罗把自己的小爪子放在水面,水中的倒影是正常的手掌没有错。 她不动声色,眯眼看在水中游来游去的九千流。 第一次见到小狐狸的时候,他将小狐狸归类于不能靠近他的母的。 后来却主动把小狐狸往天上宠,恨不得时刻抱着,连地都不让沾一下。 晚上入睡之后,总会把身上的力量过度到小狐狸身上。 动不动就对小狐狸上下其手,亲来亲去,她当时还在想,现代人养狗有的也亲来亲去没事…… 现在想起来,胃都疼。 “九千流……我腿抽筋了……” 花囹罗挣扎着立刻往水下沉,她倒是看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九千流一听,几乎是立即出现在她身旁把她从水里抱起来,放到岸边。 花囹罗疼得直打滚:“我疼,啊,好疼啊……” 看她痛成这样九千流连忙爬上岸:“哪儿疼,告诉我哪儿疼?” 不可能啊,这是药汤,她不应该疼才对。 “腿,左腿。” 抽筋了吗? 九千流连忙去捏她的左腿。 “不是这儿,往下一点往下一点。” 往下一点:“这儿吗?” 还说听不懂她说话,死骗子! “嗯!”花囹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肚子也疼……” “肚子也疼?” 九千流的手碰到她肚子的刹那,身子浑然一震,慢慢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静静看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似乎,真的被识破了呢? vip卷 一百五十二章 中断的记忆 九千流知道瞒不下去了,谄媚叫道:“丫头……” “别叫我!”她要是没发现他还打算隐瞒她到什么时候?“马上给我恢复原状!” 喊完眼眶也红了。 看她想哭,九千流连忙收起逗她的心思:“丫头你听我解释……” “立刻!马上!” “我马上让你恢复,但是……” “没有但是!”花囹罗怒道,“你每次都这样你有劲嘛!” 玩儿也有个限度啊,居然骗了她那么久! “不愿意是吧,这样我也能走!” 九千流立即把她拉回怀里,碰到他的刹那,小狐狸身上流逝一道蓝光,变回了花离镜的模样。 看到自己手脚正常,花囹罗伸手就推开他:“放开我!” 她真生气了,他知道。 “不能放……”放开她真的会走,只能抱在怀里不断安抚着轻拍她的背,“丫头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听我说好么?” “谁知道你的原因是不是又是骗人的!大骗子!”挣不脱他的束缚,她只能不断捶打他的背,“你这个大混蛋,你有意思吗?” “好好好,我知道,我是混蛋。” “大骗子!” “我是大骗子……” “大色狼!” 这个……九千流很诚恳地承认:“我就是你的大色狼。” “……”他还有心思肉麻,花囹罗张口就咬他光华的肩膀,然后忽然想到,此刻的大色狼未着寸缕,而她就在他怀里。 她……她恼羞成怒了! 又加重了下口的力度…… “解气了没?” “没有!” “好好好,没有,那你继续咬。” 他还以为她心疼他不敢咬啊?!花囹罗恨不得自己这个时候长出獠牙,一口在他脖子上咬出两个洞…… 九千流偏头贴着她的耳朵说:“丫头,我脖子比较敏感。” “流氓!”有他这么无耻的么?她正气头上他不知道啊? 可是看到自己确实也没真敢对他下重口,他肩膀上的牙印反而多出了几分亲昵,花囹罗血一热,确实感觉自己长出獠牙了,立即覆上原来的牙印狠狠咬。 嘴里有腥甜的味道,花囹罗心里一惊,气焰顿时消了大半。 虽然九千流是可恶,但如果没有他,小狐狸得死好几回了吧…… 花囹罗你脑子没坏吧,这个时候居然还替这个大骗子找借口? 咬得好!她就是敢咬伤他怎样怎样! “哼,咬破了!”花囹罗大气凛然,“怎么样!” 她生气起来就是这样的啊?善良的小东西,生气也很可爱。 “一定要我说的话,丫头你咬得……”九千流非常无邪地说,“我有反应了。” “当然得有反应,没反应你就是神经坏死,知道痛了吧……” 等会儿,有反应…… 花囹罗这下真的毫不犹豫一拳挥过去,死性不改的家伙,揍不死你个大yin贼! 揍完了抓起地上的袍子,丢他身上:“赶紧给我穿衣服,然后从头到尾给我解释清楚!” 九千流摸摸被打疼的脸,这一下可真不轻,她是第一个舍得打他脸的人。 “丫头,你把我打疼了,我自己穿不了衣服。” 他还演上瘾了啊? “诶九千流,你没看到我在生气是吧?你当我逗你玩呢啊?”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你穿不穿衣服?” “呵呵,穿。”九千流慢条斯理捞起衣服穿。 你妹,敢不lu点么? 花囹罗愤恨转过身去。 虽然这几天她已经看过无数遍……可想到他明明知道她是花囹罗,却故意光溜溜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花囹罗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发现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是……干爽的。 就她咬他的时候,他还用灵力将她身上的水汽蒸干么? 其实他对小狐狸也这样,只要一上岸,他头发还湿答答的,却先将小狐狸弄得干爽舒畅了。 其实九千流对她,真的不错…… 正想着,忽然就被人从后边抱住:“丫头,对不住,这次真不是故意骗你的。” “你……你松开我说话。” 他摇头:“这池子边的花叫醉苍生,能解蛊虫的毒。” 花囹罗不解:“我身上还有蛊虫?” “别担心,已经帮你把蛊虫取出。但蛊毒还残存在你的身体里,我们必须慢慢将它排除你的体内……” 虽然有更快的办法,但是,这个方法的效果他最喜欢。 所以他每天带她过来泡药汤?每天晚上都给她输送灵力是为了帮她驱除蛊毒? “可是不对啊。”花囹罗挣脱他的拥抱,“既然是解毒,为什么我的记忆会慢慢消失掉……” “被变身蛊潜伏的时间长了,就永远恢复不了真身。作为人的记忆自然也会消退。” 还有这样的蛊?花囹罗开始觉得其实蛊术才是最阴险狠毒的。 如果不是九千流救了她,日子久了,她就成了真正的狐狸。 或许也不是真正的变成狐狸,而是忘记了自己曾经世人,以为自己一直就是狐狸。 她不得不承认,这招用在她身上非常有效果,因为不仅能让她与之前的人完全脱离关系,也不会要了她的命而触动锁命令惊扰到清岚。 如果是茹妃下的蛊,那她城府也够深的。 “还是不对啊……”花囹罗看向九千流,“你是哪天发现我不是小狐狸的?” 这个直接说,她会不会跳起来咬他? “第一天。” 花囹罗瞪了他一眼,不跟他一般见识:“那就是第一天开始,你就已经清除我身上的蛊虫了是么?” 当时她记忆力似乎是没问题的。 这丫头不好的地方就是,有时候太聪明了…… 九千流点头。 “可为什么我身体越来越好,可记忆却越来越模糊?” 看九千流目光有一丝闪烁,她笑眯眯地说:“虽然记忆有点混淆模糊,但是你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噢?”九千流轻拨自己顺滑的银发,“该不会是因为丫头对我记忆犹新?一直念念不忘的缘故吧?” “别给我装傻!”花囹罗恨不得把他踢水里去,“为什么?” 九千流楚楚可怜道:“我只能得出,我对丫头你而言是刻苦铭心想忘也忘不掉的存在这样的结论,不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说是吧?好,我自己也能查出来。”花囹罗看看四周,“首先是不是先从这醉苍生这花的药性查起来呢?” 臭丫头,一点就点中了要害…… 看他的样子,她无意中戳中了要点啊。花囹罗点头:“行,你别告诉我,我自个儿查!” 她转身就走出去。 “诶诶……”九千流拉住她,无奈笑道,“我说。” 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 “但说好了,就算生气也不许离开我。” “赶紧说!”哪有那么多废话…… “唉,看来日后我这妻奴是当定了,你这么凶……” “九千流!”最后关头还是耍赖扯开话题,“我真生气了。” 那可不行,他立刻徐徐道来: “变身蛊的后期会让你每次回忆起过去就会头痛欲裂,逐渐就会让你放弃回忆,这就是记忆消失的原因……” 话说到此,他不打算说下去了,因为接下来就是他不厚道的部分了…… 花囹罗当然知道他还有下文,瞪着他也不说话。 与她对视了须臾,他宣告投降,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里,继续解释道:“醉苍生能缓解你的痛,但不会影响你记忆的消失……” “……”花囹罗鄙视他,“那关于你的记忆呢?” “呃,我给你输入灵力除了让你身体早日恢复之外,同时也不会让我的记忆消失……”在她火冒三丈之前他连忙又补充,“但也是因为我一直在,你自然不会忘记。” “要是我没发现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等我把别的记忆都刷没了,再让我恢复人身?” 九千流咳咳轻咳两声:“丫头你好聪明……” “你也太卑鄙了吧?” “只要你只记得我,我不介意有多卑鄙。” 所以他才选择用这样的方法啊,不一次性解除她的蛊毒,除了不想让她疼之外,当然是想把别的人都从她记忆里删除,从此之后她就完完全全都属于他。 看他这么义正词严的,觉得自己特别有理是吧? 花囹罗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嘴里你你了半天,顿时泄气。 不然怎样,总不能真抽他无数个嘴巴子吧? “还有……” “别的我保证没动手脚了。”九千流确确实实把自己的小罪孽交代清楚,“我对夫人不敢有一丝隐瞒。” “还没隐瞒?被我发现后你才承认的吧?” 九千流坏坏一笑:“丫头现在是承认是我夫人了么?” “……”花囹罗没跟上他的节奏,“重点不在称呼!” “为夫知道了。” 她能咬死他吗? “可是我完全没有中变身蛊之后的记忆,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九千流也没有答案。按理来说这一部分的记忆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至少在她丢失掉之前的记忆之前,不会消失。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你是从西岐国邕漓省的南陵地区被人从水里捞起的,那时候你已经是只雪狐……” vip卷 一百五十三章 给九千流的承诺 邕漓省? 她记忆是停留在中州的十里行宫的,从中州到邕漓那可是跨越几个省的距离。但跨越的这一段时间里,她记忆是中断的。 “丫头,你的记忆是从哪里开始停止的?”之前九千流是不想让她回忆过去,现在既然她都知道了,他也就直接问起了。 花囹罗思考着:“我从暮雪仙山下来后,回到西岐皇宫,再被送到锦城西郊的十里行宫,跟小丑蛋拿了很像花的蛊虫之后,出了十里行宫没多久身后传来了一声茹妃的声音……醒来就发现被关在笼子里,已经到了东越国,然后没几天就遇到你了。” 茹妃? 花无极的妃嫔,天方国人,善蛊术。 虽然之前苏摩中了“消”蛊,不能推断是与她有关,但总觉得事情蹊跷。 如今她又对花囹罗做出这样的事,目的何在? 这里是东越国临近西岐国邕漓省的朝邑,从中州到此地就算是五级火云马当道,也得十天半个月。 “丫头,你可记得在十里行宫最后一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又没手机翻找日历,花囹罗思考了许久,“六月初十左右吧……” 六月初十,那现在不过六月二十三,而她在他身边已经呆了七八日,所以,将花囹罗从中州带往邕漓省的人并没有使用火云马…… 他的速度比火云马更快。 那么…… 传送道? 影子? 传送道据说是地界存在时存在的瞬间传送点,原本已经随着地界的封印而封闭,影子出现后,传送点逐渐又开通了。 难道这一切是影子所为? 可为什么会是在西岐国邕漓省找到丫头? 看九千流陷入思考,花囹罗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问问罢了。”九千流安抚道,“既然忘记了,估计也不重要,就别多想了。” “可我必须想起来才能知道小丑蛋去了哪儿。”在那段记忆之前,她一直跟小丑蛋在一起的,那么遗失的这段一定有小丑蛋的记忆啊。 “那小东西对你而言有多重要?” “当然很重要。” “我重要还是它重要?” “当然是……”看到他威胁性的笑意,花囹罗笑呵呵道,“一样重要啊……” “一样?!” 花囹罗被他吓了一跳,刚想改口说他重要,可不对啊,现在到底是谁应该示弱的时候啊?他还敢跟她顶嘴不成? “不然你想怎样?我没生你气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容忍,骗子。” “……”九千流媚眼睨着她。 “你这招我免疫了。”花囹罗在他施展缠人的功夫之前,立刻离开水池。 在外头的如画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镜公主安好。” 敢情就她以为自己是狐狸而已啊,花囹罗无奈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九千流跟了上来:“丫头你要去哪儿?” “我回中州。”她打算从记忆中断的地方开始寻找。 所以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已经恢复人身,就是因为猜想得到花囹罗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会马上离开。 “你一个人回去能做什么?” 其实她也知道,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但她总要学会一个人面对事情。 “我要找到丑蛋。” 九千流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喜欢它,但是让我来找它可以么?” 她站在院子里,他站在屋檐下,脸上吟着让她动心的笑容。 可是,她真的可以找他帮忙吗? 毕竟她是无处可去之后,被送往偏远的十里行宫的。 好像都是拖累了别人之后被嫌弃的…… 所以其实,见到九千流她打心底里的高兴,心里还想着九千流一定不会嫌弃她…… 可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卑鄙,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想要抓住九千流? “丫头,你在担心什么?” “我好像天生有招惹麻烦的体质,而且我一无是处……” “胡说。” 九千流打断她的话,朝她走了过去,火红的长袍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晕。 他离她很近,近得可以看到他眼睛里全是她的模样,纵使倾国倾城,可他的眼睛里只容得下她,再无其他。 “谁说你一无是处?谁说你天生就会招惹麻烦?即便如此,你的所有就由我九千流来背负。” “会让你失去全部,也不后悔吗?” 清岚可以用性命保住她,却还是离开她。 花离荒也曾信誓旦旦,可最终也还是将她放逐…… “笨丫头。”看到她笑着,眼底却有泪光,他将她拥入怀里,“我不是告诉过你,普天之下我就想珍惜你,所以只要你在,我就拥有全部,再无所求。” 这一番话,教她如何不动容?可是感动之余,心里有深深的愧疚。 为什么,她不能像九千流喜欢她一样喜欢九千流呢? 想要深深喜欢上他,可是涌出满满都是愧疚。 她是多么愿意自己喜欢上他啊…… 因为没办法喜欢上,忍不住泪流满面。 “所以,我们一起找小丑蛋,好么?” 如何拒绝得了?花囹罗点头。 得到应允,九千流将她搂得更紧,时常觉得空洞的胸口,因为她的存在温暖而踏实,真想让时间就停留在此刻,从此就天荒地老。 两人决定一起寻找变身蛊的源头还有小丑蛋后,九千流便带着花囹罗前往邕漓省南陵地区。 九千流身边只带了如画。 如画身上有种处事不惊的从容,特别淡然的一个女子。 她让花囹罗想到了妙音,想到妙音自然想到了青羽鸾翎,便又自然想到花离荒。记忆回来了,却感觉已经分离很久很久。 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么? 火云马车飞快行驶。 “殿下,前方马上就进入邕漓省境内了。” “对了。”花囹罗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七皇兄就在邕漓。” 九千流美眸一抬:“花澜玥?” “嗯。” “他来邕漓是不是因为影子黑化事件?” “你怎么知道?” 关于影子可不单单是西岐国在查,他不仅知道影子,甚至还知道花离荒灵力丧失大半被迫从景阳殿退位,由破了好几个影子案件的花澜玥接位。 “花离荒是因为影子受的重伤么?” “因为影子?”花囹罗愣了一下,目光一暗,“传言是这样的啊……” “看来事实并非如此。”看她目光暗淡,他缓声问,“因为你么?” 花囹罗苦笑,点了点头,她也不打算隐瞒九千流,毕竟他们这次是要一起行动的,万一发生什么事,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我那个魂魄之力……” “额头上的荷花也是跟这件事有关么?” 他这么淡定下了结论?花囹罗看了他半晌:“你一点也不意外啊?” “意外。”九千流揉揉她的头发,“可是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意外的准备。” 其实要算起来,他对花离镜的了解并不深,接近她的原因,就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愿望。 当靠近她之后,心里又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丫头,身体里埋着无边无际的力量,所以他一直坚信他的丫头最优秀。 只是……花离荒,真有那么容易就被击垮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看到我身上出现红色的光芒时,记得一定要远离我。” “魂魄之魔?”九千流美眉轻扬,“是那个吗?” “你都知道啊?”花囹罗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还知道什么?” “应该还有很多吧,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你受过伤?” “没有呢。”这世上能伤他的人可没几个,九千流美艳的瞳眸里闪过一丝迷茫,“只是这段时间,恍惚记起很多事来,丫头我很害怕……” “怕什么?” “怕记忆回来了……”九千流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看她,眼睛深邃如大海,“丫头,你跟我约定,这次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次……除了这次还有哪次么?他们曾约定过吗? 花囹罗不知道,只是向来散漫不羁的他,此刻认真得让她心慌意乱。 因为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绝美的容颜忽然暗淡下来:“丫头你不答应我……” 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跟着他悲伤起来,花囹罗更是手足无措。 “我我我……”脑子里完全想不到什么委婉拒绝的词语,“我答应你。” 明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却无法拒绝。 对,她无法拒绝九千流。 花囹罗顿时觉得自己也特别不是好人。 刚才还黯然伤神像朵湿了水分的花一样的他,忽然瞬间绽放,流光溢彩,整个马车内都顷刻间都灿烂了。 他将她拉入怀里一通抱:“我就知道,丫头对我最好了。” “诶我,我怎么有股上当的感觉。” 九千流哑然失笑,捧起她的脸,嘟起如花瓣的红唇就凑过来。 “喂喂喂,你不能心血来潮就亲人……” 花囹罗努力别开头,他却难以抑制心里的喜悦,非得追到她的唇狠狠亲。 “……” 揍了他好几下,有没有这样亲一下就把她嘴亲麻的? 都快给他从从座位上亲起来了…… 连忙又揍了他好几下,他才美滋滋放开她:“丫头,我好高兴。” 可是她好有压力,毕竟她给了他承诺:“九千流,你不是说我不同意你不动我的吗?” “啊,我忘了……” 他还真敢承认! “我情难自禁……丫头,再让我亲一次……” “你敢。” “再让我亲一次,好不好?” 一个大老爷们,有这样闹着要亲的吗?花囹罗双手拍了他好几下,气得整个人都红透了…… 唉,再给九千流这么弄下去,她都感觉两人是情侣了! vip卷 一百五十四章 剑名挽歌 “丫头,既然你七皇兄在这儿,不如我们先去看看他如何?” “好啊。”花囹罗欣然答应,“我也这么想的。” 如画道:“殿下,玥王军队所在位置,是南陵地带。” 南陵? 那也就是说,黑化影子就在附近了吗? “很好,我们就前往南陵。” “是。” 马车行驶进入树林之内,风有点大,吹得树叶沙沙响。 花囹罗有点担心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第一次跟九千流出行,她不知道他的灵力有多强大,有些担心自己又会拖累他。 因为她比较擅长这个。 “丫头,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我没有担心,没事的。” “傻丫头。”九千流揉揉她的发,“你眉心的封印是他下的吗?” “他……”花囹罗会意,“是尊上。” 九千流不喜欢任何人接近花囹罗,尤其是尊上,想到他就不舒服。但是,他会出手封印花囹罗,这表示已经是上限了。 “你觉得尊上人如何?” “很好啊!”虽然有点捉摸不透…… 看九千流脸色一沉,花囹罗来了兴趣:“你跟她有过节?” “没有,他也很讨厌。” “这想法……该不会你觉得人家比你好看你嫉妒吧……” “他有我好看么?”九千流完全不会认同这个说法,说到这个他就急,他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丫头你说实话,你真觉得他比我好看么?” “我……” “你敢说他比我好看,我就立刻去杀了他。” 她可一句话也没说哦,不过他这表情……认真的?“哈哈哈,我觉得你更加好看。”因为尊上的脸她就没见过啊。 “哼。”他修长的手拨弄他银色的发丝,摆出撩人的姿态,“这世间就没有比我更好看的人……” 这话说着没错,可是他会不会太不谦虚了? “你一个男的跟人家姑娘争谁好看,会不会太搞笑了?” “姑娘?”九千流美眸眨动,看了花囹罗数秒咧嘴一笑,“对,我不跟帝渊那女人一般见识。” “刚才你还因为人家漂亮要杀掉……” 九千流轻哼了声,脸上尽是笑意,原来丫头以为帝渊是女人啊,唉,顿时觉得那家伙不那么讨厌了。 “不过尊上很厉害,花离荒都不是他的对手。”花囹罗眼中有了崇拜之意,“可惜我怎么求他都不肯收我为徒。” “我也很厉害,我收你为徒,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九千流陷入自己的想象当中,“丫头又是我的徒儿又是我的妃子又是我的小孩子又是我的小宠物……” “我得多忙啊?”花囹罗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还没说完呢,还是我孩子的母亲,这个不好,孩子的母亲等以后的,我不能让不相干的人来跟我争宠……” 他也想太远了吧? “行了行了行了。”他再说下去,她又得起鸡皮疙瘩了。 “既然已经收你为徒,为师就送你一个礼物吧。” “我还没答应要做你徒弟呢?” “为什么不答应?” “你到底想充当我生活里的多少个角色?” “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做到?当然,所有的身份就必须在夫君的身份之后,我可以像师父一样疼爱你,像兄长一样疼爱你,像……” “饶了我吧。” 她真经不起他的甜蜜轰炸啊。 九千流将一把精制的剑送到她面前:“我很不愿意让你涉险,但是无法避免,所以丫头,这个送给你。” 这把剑通身白,剑身修长,十分轻盈却不失大气,一看就是上好宝剑:“这不大好吧?” “我知道你手上有世间最有灵性的武器,但树魂果实能吞噬大量的魂魄,我虽不喜欢帝渊那家伙,但我不能忽视他的封印,所以暂时别轻易使用树魂果实的力量。” 尊上确实说过,再次出现魂魄之魔时,她就会魂飞魄散。 “可是我不大会使用剑。” “不是有我在么?就算我不是你师父,无论教你什么也是天经地义,不是么?” 果然她就是不习惯他的认真啊,花囹罗双手接过他手上的剑。 九千流微笑道:“它没有树魂果实那么得天独厚,但可以将魂魄之力无限强化,是魂魄之力使用者趋之若鹜的名剑,剑名,挽歌。” 挽歌…… 送葬的安魂曲。 将魂魄之力强化的意思,就是让她能以最小的力量发挥最大的攻击么? 九千流非常有心,为她想得周全。 “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花囹罗笑而不语,手轻触挽歌,似乎能听到丝丝的哀鸣,辗转低泣,果真就像声声挽歌,让人心寒。 忽然间,花囹罗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她从他们身上得到的恩惠已经足够她感激了。 “这剑我会好好用的。” 马车忽然停下来,如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殿下,我们须稍等一会儿才能过去。” 九千流也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就停一会儿。”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花囹罗刚才打开车窗往外看,九千流将她拉回来。 “不好看,别看。” 花囹罗点头。 她们此时已经进入了林区,明明是夏天,可忽然感觉周围空气骤冷,一股阴寒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不解看向九千流,九千流回应她是淡淡的笑意:“嘘,不要出声。” 她是没出声啊,可耳边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与冰寒无比的空气形成了反差,显得格外喜庆。 是成亲的队伍吗? 九千流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还是躲不过啊。 花囹罗刚感觉到一丝杀气,九千流已经将她抱起腾空飞跃,下一秒整个马车哐啷就被劈碎了,不仅碎了,而且所有残片上都结满了蓝色的冰。 九千流红袍飞扬,抱着她徐徐落地,将她放在地上。 花囹罗此时看到了,这似乎是一个迎亲的队伍,八抬的大轿上红纱飘荡,红纱帐内坐着一个同样身着红袍的姑娘。 姑娘面上蒙着一块红丝巾,露出一双极为妩媚的丹凤眼,直勾勾看着九千流,随后又慢慢看向九千流身边的花囹罗,眼中寒气逼人。 “三殿下身边可真是美女如云。” “彼此彼此,教主身边不也美男如云么?这又是去娶亲么?恭喜恭喜。” 听他这么说,那姑娘目光一寒,冷笑道:“可否请殿下前去喝杯喜酒?” “本宫有要事在身,改日会差人送上贺礼。” “若是我执意要让殿下前去又如何?” “不必如此客气。” “对殿下客气是应该的……”她话音未落,只见多道冰箭朝着他们射来。 如画上前,推手而出,一道屏障应力而出。 啪啪啪 冰箭像撞在棉花上,就失去的效力掉在地上碎了。 而此时轿子上的姑娘已经飞身而出,脚一落地,从她脚下方迅速蔓延冰天雪地,所到之处所有树木全都结冰。 如画此时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长戟,长戟就地画弧,灵力爆破迅速掀翻结冰的地表,不断朝着红衣姑娘破裂。 那姑娘脸上扬起冷冽的笑容,方才只用一只手,如今双手使力,冰雪覆盖的速度快出无数倍。 如画爆破的地表被她的冰雪更快速度重新覆盖而上并有吞没如画的趋势,逼迫如果挥起长戟阻挡,才免遭冰冻的袭击。 “她是谁啊?” “一个……朋友。” 朋友?看上去就像跟他有感情纠葛的女人,花囹罗斜视他:“你以前招惹的女孩子吧?” 九千流手上的折扇一打,遮住绝美的半张脸:“丫头,长得美也不是我的错啊。” “……” 冰雪再次朝他们逼近,如画显然已经有些分身乏术,那女人非常强大。 九千流手中的折扇轻晃,几道蓝色火焰飞出。 呼呼几声,眼前的冰雪瞬间被溶化,他脚步一寸未动,扇子半掩着脸:“吓本宫一跳,教主的灵力又大有长进了。” 他哪有被吓一跳啊,明明得心应手得很。 那女人被他挑衅得更不服,身上的冰寒色灵力爆发到几点,手指再结灵力。 树林内寒风乍起,刚才被冰冻的树咔嚓咔嚓全断了。 一道风雪龙卷风在她眼前成型。 九千流半遮着脸的扇子周围浮现了蓝色的灵力,在冰雪龙卷风席卷而来之时,扇子凌空划下。 一道残月蓝光正面劈入龙卷风内。 龙卷风的速度丝毫么有减弱,疯狂席卷向他们。 九千流叹了口气:“非要打,打输了又生气,生气了还要打,这又何必呢?” 眼看龙卷风就近在咫尺,花囹罗背后有些发凉,面部被冰寒之气碰到的刹那,冰雪龙卷风忽然哗啦碎了消散了。 “九千流!”那女人感觉自己的能力被严重轻视,“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然后让你跟我成亲。” 噗…… 前边那句好激励,后边那句好……犀利啊。 花囹罗偏头鄙视九千流。 九千流信誓旦旦说道:“丫头你放心,为了你我是绝对不会屈服在她的yin威之下。” yin威……他是指那个女孩子吗? 那女人愤恨对花囹罗道:“别以为你今天站在他身边就能得到他,他心里装着一个不存在在这世上的女人。” 九千流却慢条斯理拉起花囹罗的手:“抱歉让教主失望了,本宫找到她了。” 那女人瞪着他许久,眼里出现了泪花。 “教主,我们得上路了,不然耽误了时辰。” 那女人愤恨转身,重新踏上了迎亲之路…… vip卷 一百五十五章 美丽杀气(三更) 迎亲? “女的不是出嫁么?” 九千流叹了口气:“珈蓝教是母系教派,女方娶男方嫁,这已经是她娶的第几房夫君了吧。” 这女人才叫女中豪杰吧?np的命啊,多风流倜傥的妞啊! 花囹罗啧啧两声往前走去:“你口味还真重,这女人你都招惹。” “何其冤枉。”九千流跟上她,“明明是我被招惹的。” “你没招惹她她怎么招惹你了?”就说要是跟九千流这厮,绝对有应对不完的桃花债。 “她来过红颜坊,蓝颜以我的名义跟她赌,若是她赢了就答应她一件事,我当时执掌红颜坊,当然不能收回说出去的话……” 这不就好比男人去酒吧喝酒,有个女的上来拼酒,说如果喝赢了他,就把他领回家的意思么?然后那男的凭借自己酒量好,欣然就答应…… 花天酒地的男人不都这样吗? 花囹罗忍不住讽刺道:“那是不是她要真赢了你,你就嫁给她啊?” “她不可能赢了我。” “我是说如果……” “没有那种如果。” “就有如果,如果如果如果!”花囹罗说完后悔了,她在气什么? 九千流也被她弄得愣了一下,心里隐约有些高兴,却有些歉然道:“丫头对不住,不管什么原因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这是干嘛啊?烦躁死了。 “算了当我没说。” “我都会做到的。”九千流拾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的心我的人永远只属于你,天地为鉴,绝无二心……” “三殿下?”九千流的话被一个甜美的女声打断。 花囹罗一看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的女孩子,立马从九千流的手里狠狠抽出自己的手。 九千流额头黑线,为什么都挑在今天偶遇。 他刚一转身,甜美的女孩立即笑颜如花,眼睛里都冒出了泪光,直接奔跑过来。 “果然是殿下,殿下……” 那女孩子立刻飞奔过来,粉色的碎花襦裙翻飞,像只精灵的小蝴蝶似的。 九千流本以为只是一个小麻烦,谁知那女孩光亮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道暗光,奔向他的速度极快。 九千流目光一凛,单手握住花囹罗的腰,往后退的同时,扇子挥出数道残月状的灵力之刃。 刷刷刷 灵力从那女孩子身体穿过去,那女孩儿惨叫一声。 “殿下!嗷……” 随后就是一声类似兽类的吼叫,她身后立刻出现了几只巨大的黑影。 女孩低垂着脑袋,肩膀抽动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 眼珠漆黑一片,像两颗黑色的棋子,声音凄厉:“殿下,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哼哼哼哼……” “被影子黑化的人!”花囹罗失声道。 周围的气场十分黑暗压抑,类似黑暗之境的不舒服感。 九千流偏头解释:“丫头,我真的不认识这姑娘。” “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吗?” “解释不需要挑时候。”九千流身上燃气了灵力,“敢打断我跟你说话的,决不轻饶。” 原来他在气这个啊…… 九千流挥动扇子的姿势极美,可杀伤力却势不可挡,美丽的暴击轰然炸开。 那姑娘跟她身后的黑影灰飞烟灭。 但浓烈的黑暗杀气并没有消退,树林的周围忽然出现了无数被黑化的人,一个一个眼睛黑洞洞的朝他们聚拢而来,数量之多,像整个树林的在移动。 风声撕裂,黑影呼啸。 花囹罗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今天算你们走运,不用死得很难看。”九千流脸上忽然出现了风华绝代的笑颜:“丫头,这一场美丽的盛宴,送给你。” 九千流身上的蓝色灵力犹如海面铺开,红袍随灵力翻飞,手中还是那把被她签了“无耻之徒”的扇子,背后一朵红色牡丹随着他舞动飞出。 吃掉一个黑影,就落在地上开出一朵妖娆的花朵。 一朵连着一朵,地面迅速开满,大朵大朵遍地开放。 黑影蜂拥飞升到了半空,俯冲而下欲将他们吞并。 九千流扇面一抬,地上的花朵全扑簌簌全数飞上天空,与黑影撞到了一块,轰然一声,像礼炮一样炸开。 黑色的压力荡然无存。 天上像忽然下起花瓣雨,一瓣一瓣格外鲜艳。 从来没有人,能把杀气幻化得如此惊艳,花囹罗忍不住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可碰触到她的手,只有轻柔的触觉…… 花瓣化作了蓝色的灵力,淡淡散去。 九千流红袍落定,朝她走来,伸手在她摊开的手心轻轻拂过,一朵红色的花在她手心里悄然开放,连花瓣上的脉络都能看见,可是却暖暖的,有他的温度。 花囹罗早就忘了刚才那来势汹汹的杀气。 “我要是动了它会消失吗?” “你喜欢?” “嗯,很喜欢。” “真的很喜欢么?” “嗯很喜……”花囹罗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贫嘴。 花囹罗将手一握,几片花瓣从她指尖散落,最后化作几率蓝色的灵力消散了,再打开手,手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没剩下。 唉…… 有点失望的想放下手,被九千流握住了。 “为何要失望。”他笑颜如花,“难道我还没有那朵灵焰好看么?” 美人如斯,花又能及他姿色分毫? 花囹罗连假装说他不好看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看着此刻似乎又更美了一些的九千流失了神。 世间的所有赞誉也不及她的凝眸一望,九千流眉目染满笑意,温柔笑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丫头,我愿意成为你手里不会消失的花,永远开在你的手心里,绝不挣脱。” 天天被表白她以为她已经麻木了,可此刻耳朵还是微微发烫起来,平日也不大会害羞,这会儿却不敢再看他绝色的容颜。 他抬手制止她逃避的脸庞,低下头寻找她比花儿更柔美的唇瓣。 他又来了…… 花囹罗脸更红,再转头。 他微笑,轻吻落在她的嘴角。 花囹罗屏住呼吸,感觉被他碰触的那儿小心翼翼开出了一朵粉嫩的花儿…… “玥王,就是这里!” “奇怪了,刚才还聚集了那么庞大的力量,怎么突然不见了!” 听到有人来了,花囹罗赶紧推开九千流,天啊天啊,又中了他的美人计! 站在远处的如画道:“殿下,是玥王。” “七皇兄?”花囹罗立刻跑到如画身旁,果然看到花澜玥在对面,“七皇兄!” 花澜玥看清她是,不可置信愣了半晌,眼里忽然闪出了泪花,翻身下马朝她奔跑过来。 “我刚想去找你你就出现……” 花囹罗话还没说完,就被花澜玥狠狠拉入怀中。 “七皇兄……” 他心跳很快,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是在担心什么吗? 花囹罗抬手抱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了,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花澜玥却更紧地将她抱住,许久才吐出两个字:“镜儿……” 声音里带着一丝哭泣,花囹罗有些担心,想看他的表情,他却摇摇头:“见到你真好,真好……” 九千流勉强快速数了三下,走过去,将两人拉开。 “兄妹见面不许要拥抱太久。” 什么跟什么啊…… 花澜玥眼里有些哀伤,却笑道:“三殿下,许久不见。” 他声音里多出了一层感激之意。 九千流看了花澜玥一眼,问道:“你的部队就在附近吗?” “正是。” “方才丫头就说,要去看你,不如现在我们就去你营地里坐坐吧。” 花澜玥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点头:“好。” 景阳殿的部队就在南陵城驻守,花澜玥将他们带入城中,他一直对花囹罗照顾有加,想办法给她他能给的最好的。 九千流笑道:“玥王对妹妹可真是好极了。” “当然啊,宫里就数七皇兄对我最好。”花囹罗回答。 花澜玥不语,只是往花囹罗的碗里夹菜:“镜儿多吃些。” “嗯。”花囹罗大快朵颐。 九千流缓声又道:“那玥王怎么也不问问,镜儿为什么会出现在南陵?” 花澜玥的手一顿:“是我疏忽了。” “听丫头说,她在十里行宫居住的时候,是由景阳殿的雷峦负责护卫工作的?请问玥王,本宫是否可以见见雷峦。” “雷峦失职,我已经将他依法处置,三殿下见不着他了。”花澜玥拧起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 “可惜了。”九千流笑着望向花囹罗,“不然还可以问问他,当时十里行宫发生的事。” 花澜玥放下筷子,脸上难以抑制的愧疚:“镜儿对不住,都是七皇兄的错,让你受苦了。” “没事儿。”花囹罗被九千流弄得也有点不舒服了,九千流这是怀疑花澜玥的意思吗?“我现在不好好的嘛。” 如果说,连花澜玥都不可信,那到底她还能相信谁?他之所以这么内疚,大概是因为雷峦失职,让她出事吧。 花囹罗这么想着,心里就舒服了,往花澜玥碗里夹了菜。 “每次吃饭就顾着给我夹菜,你自己也要多吃啊。” “嗯。” vip卷 一百五十六章 善意谎言 “丫头,厚此薄彼我会很伤心的。”九千流将碗端起来,“给我夹。” 真是的…… “那你要吃什么?” “你给花澜玥夹的时候也没问他要吃什么啊。” “我皇兄不挑食……” “我也不挑。” 是吗?花囹罗坏坏一笑,给他夹了一块萝卜。那可是他平日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当然,她也不爱吃那个。 九千流眉尾抽搐。 “怎么,你挑食?” “我不挑。”他怎么可以连花澜玥都不如? “不挑啊?那再给你夹点儿。” “……”九千流这下傻眼了。 “好好吃吧。”花囹罗说着又给花澜玥夹了一块肉。 超级不平等待遇…… 九千流夹起萝卜往嘴里送,好看的眉都皱到了一块,却对花澜玥轻哼:“本宫就喜欢吃萝卜……” 花囹罗忍住喷笑的冲动,往他碗里夹了他爱吃的菜。 他喜上眉梢,立刻神气活现说:“丫头夹的,都是本宫爱吃的。” “……” 还没完了他…… 晚饭过后,花囹罗跟花澜玥散步,九千流倒是老远就瞧见了,却退了回去,跟如画说道:“曲飒那边有消息么?” “找到小丑蛋了,已经在回南陵的路上。” “此事先别让镜公主知道。” “是。”如画看花囹罗与花澜玥在散步,“殿下留公主与玥王单独在一起没关系么?” 九千流深呼吸:“没事。” 能有什么事啊,花囹罗一直认为花澜玥是安全的。 “吃得好撑。”她拍拍肚子,“皇兄,你在邕漓也呆了很久了吧?这次影子很棘手吗?” 花澜玥没有回答反问道:“镜儿,你怪皇兄吗?” “怎么会这么问?”花囹罗笑道,“当然不会啊。” 花澜玥沉默了许久又说:“镜儿你记得吗……”对上花囹罗茫然的眼神,他苦笑道,“皇兄又忘了,你没有以前的记忆。” 感觉花澜玥想要回忆过去,花囹罗连忙说道:“皇兄你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吧,我很想知道。” 两人并肩漫步而行。 花澜玥想了想,目光悠远起来,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 “我母妃身份不高,是青东州一个知县的女儿,在后宫之中倍受欺凌。我也不大争气,虽然出生时资质不错,但后天怎么也修炼得到的进步都非常小。 兄弟姐妹都不喜欢跟我玩。 有一天我被他们欺负了,就躲进后花园的假山里。那时候除了母妃疯狂地寻找之外,我几乎被人遗忘了。 后来,从来没跟外人说过话的你偷偷跑过来塞给我一个果子,你说,七皇兄,以后我跟你玩,我们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地玩。” 花澜玥说着,眼中有了一些水汽。 “后来我们就躲着别人一起玩耍。我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却一天比一天更孤单,你没有灵力,可能一辈子就只能是普通人。可是我有啊,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强,连你的那份一起,强到足够让我们光明正大的自由行走。” 怪不得花澜玥对花离镜这么好,原来两人还有这样的成长经历。 也算是同病相怜,心有戚戚焉吧。 “皇兄现在已经很优秀了,你要知道,能位居景阳殿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花澜玥此时低下头去,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镜儿……” 这次见面,花囹罗怎么都感觉花澜玥有点不对劲。 “皇兄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这世上,我在乎的人只有你跟母亲,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带着你们远走高飞,离开这种你挣我夺的黑暗生活。” 花澜玥秀气的脸庞出现了嫌少看到的悲愤,情绪有些失控了。 花囹罗赶紧安抚:“皇兄你要是不喜欢景阳殿,就别呆在那儿了,我现在能照顾自己,不要为我担心,雲妃娘娘一定也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的。” 花澜玥看着她许久,他真的错了,可是似乎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头了。 “镜儿,皇兄想再背你一次。” 花囹罗心里知道,花澜玥之所以对她好,全然是因为花离镜。正因为他那么疼爱花离镜,花囹罗打心底里对他就有敬意。 “好。” 花澜玥蹲下来,花囹罗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 他站起来了,稳步前行。 他的背温暖而又踏实,花囹罗想,以前花离镜依靠着这背后,心里在想什么呢?他们是不是就这么相互温暖着,走过了他们孤单的童年? “皇兄,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 “镜儿,要是皇兄做错了事,你能原谅我吗?” “我能啊。” “要是我伤害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那一定不是你愿意的,所以我不会怪你。” 花澜玥停下脚步,望着眼前一轮橙色的落日许久:“镜儿,别回中州了,就留在九千流身边,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对你好。”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将我嫁出去啊?” 花澜玥紧抿着嘴不说话,可慢慢眼眶就有些红了。他是舍不得她,他总盼望着有一天能够真正的守护她。 “你是大姑娘了,总要嫁人的,只要你嫁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虽然花囹罗对出嫁这个话题还是比较抵触,花离镜才十七岁啊,青春期还没过完呢。在一个现代人的心里,这距离法定婚龄都还有一大段的时间呢。 但花澜玥说起这个,她感觉还挺温情的。 “还是感觉你在催我嫁出去……” “难道你要让皇兄一辈子照顾你?” “那我要是真不嫁了,你会一辈子照顾我吗?” 花澜玥目光一暗,笑容有些单薄:“当然不会,我还得照顾你嫂子呢。” “啊胡说胡说,雲妃娘娘催你成家你怎么听完就跑学堂去了,还说什么男儿志在四方,不急不急……” 花澜玥笑:“你现在是在取笑你皇兄么?” “当然啊。” “小心我把你丢下来。” “你才舍不得……” 花澜玥立即倾斜身子,想将她从背上卸下去。花囹罗连忙搂紧他的脖子:“这才是你背我的目的吧?” “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 花澜玥背着她嬉闹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拉得很长很长。 长长的,就像他们冗长而又寂寞的成长一样。 可是,花囹罗能感受到的这份孤单还太少,她张开手臂:“七皇兄你看,我像不像你身后长出的翅膀?” 两人的影子叠加在一块,花澜玥动容道:“镜儿你就是我的翅膀。” 是她给了他振翅的力量,努力的目标。 他曾以为,终有一日他能背起她自由飞翔…… 镜儿,如果这就是终点,我愿意用我的性命许愿,换你来日的自由翱翔…… 告别了花澜玥,花囹罗跟九千流继续北上,花囹罗的意向是,打算找到茹妃的下落,从而找到小丑蛋的下落。 九千流也答应她会赠派人手,从变形蛊的源头入手找到茹妃,再找小丑蛋。 但几天过去了,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疯狂而猛烈,花囹罗与九千流只能留宿在东越国在西岐驻地的使馆内,等着日次放晴了再出门。 外边雷电交加,也不知道现在丑蛋在哪里,如果是跟她一样中了变身蛊的话,会不会记忆就消失了? 更糟糕的是…… 花囹罗不敢想。 叩叩叩 “丫头,我进来了。”九千流推门而入,“就知道你没睡着,还怕打雷闪电?” 花囹罗摇头,在苍元大陆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雷电对她来说,还是小意思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雨天特别想念小丑蛋。 “九千流你说,丑蛋一定很好对不对?” 九千流坐在她床边,揉揉她的秀发:“嗯,虽然我不大喜欢它,但那丑蛋机灵着呢。” “可为什么找了那么多天,一点线索也没有。” “你们出事的地点跨度太长,调查需要多一点时间这很正常。” 是啊,尤其还是她出事之后的记忆,她完全没有,要想找小丑蛋也完全没有切入点。 想到这儿,花囹罗鼻子一酸。 “九千流,还好有你,不然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一点头绪也没有。” 九千流拢了一下她身上的薄被:“所以就别想太多,乖乖闭上眼睛睡觉,交给我来处理。” 花囹罗叹了口气:“那要是有丑蛋的消息,你必须立刻告诉我。” “嗯。” 花囹罗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张开:“晚上不许爬我的床。” “就睡觉不做别的也不行么?” “绝对不行。” 九千流有些抱怨道:“今年的八月十五怎么这么久没到,我已经有些等不及要迎娶你过门了。”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去年八月十五她还不痛不痒地说,今年的八月十五指不定谁是谁呢?没想到,今年的八月十五又已经不远了。 她闭上眼睛,不知道如何回应九千流的话。 只是,胸口莫名的酸楚,十分思念起清岚来,数一数,他离开她已经好几个月了。现在他身处何处?在做什么?过得还好吗?会偶尔想起她吗? 他没说他会离开多久,没说几时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她已经离开了西岐? 有生之年,还会相见吗? 九千流说什么她没听见,只是当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上浅浅的吻。 她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抽起的声音。 九千流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边的雨声哗啦啦,雷声轰鸣。 额头上温暖的唇印久久不散,许久之后,花囹罗还是睡意全无,张开眼睛,伸手摸摸额头…… 吻…… 脑中忽然又是灵光一闪,顿时坐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小丑蛋跟她之间有契约啊,她是不是可以通过契约将它召唤过来? vip卷 一百五十七章 负气离开 想到这个,她忙不迭下床,立刻朝着九千流的屋子跑去。 手刚碰到门板…… “殿下,小丑蛋说那日确实看到了茹妃跟玥王在一起。” 这是曲飒的声音,他是九千流的得力战将,相当于花离荒身边的赤莲那样的存在。 可是他说,小丑蛋说…… 那意思就是,他们已经找到小丑蛋了是么? 花囹罗收回敲门的手。 “不过,它也就看到了茹妃跟玥王在一起,但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被打昏了。” 如画说道:“难道玥王还会害镜公主么?” “花澜玥待镜儿确实不薄,本宫推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镜儿被牵扯进来,也许将镜儿放到东越国,也是他故意的。” “殿下的意思是,玥王为了救公主才把她放入南陵河的么?” 南陵河从西岐流经东越国,东越国禁止猎杀狐狸,虽然要赌花囹罗变身的小狐狸能被他遇见几率太低,但朝邑确实是他经常逗留地方。 估计当时花澜玥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吧。 “不过猜测而已,或许本宫把人性看得太高了。” “那……殿下打算何时告诉公主事情的真相。” “等事情结束。” 如画不免有些顾虑:“日子久了,以镜公主的聪慧,只怕会推敲出一二,她今日已经问了属下,是不是在查玥王的事。” 确实,日子再久可能瞒不住那丫头,九千流道: “我们继续跟她找小丑蛋,但尽量避开玥王这条线索。如果花离荒也知道了茹妃跟玥王有关系,这么这件事很快就有收场了,到时候再告诉她真相。” 花离荒也是机会花离镜与花澜玥的关系,所以将她从身边遣走的么? 通过冬季赛事一事,他可以肯定,即使花离荒对花离镜有些苛刻,但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她好。 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必然对丫头不利,那么他只能顺应花离荒的意思,不让花囹罗参与此事。 风雨继续肆虐,雷电继续轰鸣。 花囹罗心里说不上的愤怒还是失望,很想一脚把门踹开,指着九千流的鼻子大骂一通,九千流当她是傻子骗呢? 但她冷静下来了,转身离开九千流的门前。 只是越想心里越不痛快,口口声声说要跟她一起寻找小丑蛋,实则早就找到了。她还傻乎乎地说,还有有他在,不然她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顿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明明知道不能依赖别人不能依赖,但还是抵不过,被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弄得晕头转向的,感激涕零的。 对九千流而言,她大概也就是一个宠物的存在罢了。 也认为如果是重要的事,让她知道不过也就是徒添烦恼,起不到任何作用。 即使在九千流的身旁,她也还是一样的一无是处。 花囹罗一怒之下,当下便只身离开了客栈。 小丑蛋现在在九千流的手里那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就是立刻找到花澜玥,不是因为他与茹妃在一起她要去追根问底兴师问罪。 而是如果就像九千流所说,花离荒欲擒故纵将花澜玥推向风口浪尖上,让花澜玥成为众矢之的,无处遁形时将他击溃,那么她一定要先找到花澜玥。 怪不得这次见面花澜玥的言行这么异常,每句话都像在道别似的。 九千流可以旁观他们花氏兄弟之间的斗争,她怎么可以看着花澜玥出事? 也许,护住花澜玥是她能为花离镜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这也是她花囹罗心甘情愿要做的事啊。 也许又是逞强,也许又是落败而归,但是这次她要一个人战斗,不管输赢,她再也不会连累任何人了。 花囹罗驾驶火云马车,冒着大雨朝花澜玥所在的南陵区疾驰而去。 电闪雷鸣间,忽然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站在官道的中央。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停止马车,只见闪电之下一道雪亮的剑插入地表。 嘎嘎 水花翻涌的地面瞬间冻结,白色的冰雪迅速蔓延地表。 火云马与马车也被冻结住了。 花囹罗连忙抽出挽歌剑,咻咻几下切开马车车顶,冲破而出。 她还不是很擅长使用剑,当当几声挡住了没有任何前戏的攻袭,被击退落在冰面上,脚下滑了几下才站稳。 “珈蓝教的教主?” “没错,死也让你死个明白,我就是乌珈蓝!”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对我出手?” “就凭你是九千流的女人,我已经跟你不共戴天。” 她手一握,手上出现了一个冰雪拧成的短枪:“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卧槽,她自己都那么多男人了,还跑出来说这话,这不该抽嘛。 当! 花囹罗举剑挡住她的杀招,挽歌碰上她的短枪之时,剑立即又被冰封。 不愧是能打败如画的女人,灵力厚重,杀气让人胆寒。 花囹罗不得不将魂魄之力传入挽歌,她的力量是白色外围带着红色的光焰,她原先以为很正常,入了魂魄之魔后,才知道红色的焰光是魔性存在的象征。 虽然尊上警告说不能过度使用魂魄之力,但这个生死决斗之时,她也没想那么多了,只要额头的荷花封印没触动,那她就可以继续战斗。 魂魄之力蔓延满剑刃,持剑的手一转,剑上冰雪破开。 当当 又是几个回合。 “你居然使用魂魄之力?”乌珈蓝冷笑,“那就让我看看,你比那些影子又厉害多少?” “别把我跟那些影子相提并论,我怕你太吃惊。” 挽歌与雪枪的碰撞,闪出无数的星子,在茫茫夜色中闪闪发光。 当!! 雪枪浑厚的撞击,阵得花囹罗握剑的虎口发麻,她也被击退了数步。 “你这剑法,是临阵磨枪的吧。” “对付你够了!”花囹罗脚底打滑,退到冻硬的马车前,脚向后一踢借力朝着乌珈蓝飞身而去。 剑笔直刺去。 乌珈蓝冷笑,这等剑法,要打败她再练几年吧。 “雪钢枪破!” 雪枪掷出无数的雪球。 咻咻咻咻 “炼魂!” 铃铛上的炼魂之力传到剑上,果然就像九千流所说,能将魂魄之力放大几倍,轰然从剑尖呼啸喷发而出。 轰轰轰 箭流冲破雪球还在杀进。 乌珈蓝面色一惊,虽然闪躲了还是被波及,被狠狠摔在地上。 花囹罗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用长剑指着她:“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不跟你打了,你要找九千流就自己找他去。” 说完她就想把剑收起来。 “哼……” 闪电掠过,花囹罗看到乌珈蓝乌黑的眼眸,心里又是已经,乌珈蓝也是被影子黑化的人。 心中大喊不妙,果然周围出现了无数黑化人。 糟糕,数量太多,她对付不了。 “给我上。”乌珈蓝一声令下,那些黑华人像傀儡一样朝她聚拢而来。 你妹,别长得幽灵的模样玩丧尸的劲头行不? 花囹罗退身到马车旁,手碰到了身后的火云马。 像是有感应一般,身下的马忽然灵焰冲破了冻结它的冰雪,随即咔咔冰雪破裂,火云马顿时活了起来,身上灵焰翻飞,似是邀请花囹罗上马。 花囹罗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逃命要紧啊! 火云马撒蹄狂奔,回头看那些黑化的人都被抛在身后,花囹罗暗自庆幸,才一回头,眼前似乎有一张巨大的脸铺面而来。 茹妃的幻影! “镜公主……” 花囹罗倒抽一口气,忽然感觉脖子一凉又是一刺,像被东西咬了一样。 完蛋了,估计又是什么蛊虫! 天空的雨忽然结成冰,花囹罗抬起手臂护着眼前,火云马狂奔猛烈的撞碎冻结的雨帘。 讨厌的冰雪操纵者! 一道冰墙从眼前生气,直接拦住了火云马的去路,花囹罗不得不掉转马头绕道继续奔逃。 但旁边是无数的被黑化的人群。 “火云马,冲过去!” 听到命令,火云马立即冲刺,就算前边是刀山火海,它也只会向前冲! 乌珈蓝此时轰然使出雪钢枪破。 “乌珈蓝,千万别让她死了,不然你我都很麻烦。” “哼。”乌珈蓝自然不知道花囹罗身上有清岚的锁命令,当然她也不会直接让她死,而是对准她身下奔腾的火云马。 知道她的意图,赶紧再次调转马身,终身跃下马背。 挽歌剑铿锵斩下。 一道白色的剑流轰出,乌珈蓝跳开躲避。 花囹罗心口猛然一热,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刷刷挥了两剑,身子站得笔直。 刚才茹妃对她又下了什么蛊么? “看来活动的血液能让蛊毒迅速生长呢?”雨慢慢停了,天已经破晓黎明,茹妃撑着雨伞走了出来慢条斯理说着,“镜公主是否觉得心口开始发热了呢?” “茹妃你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不,我知道你手上有锁命令,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茹妃身子袅娜,“我只不过在你身上下了烈火桃花情yu蛊。” 花囹罗这会儿是心凉了,情yu蛊,不带这么狗血的! 但是,身上的血真的开始热起来,从心口蔓延至腹部…… vip卷 一百五十八章 中蛊毒(三更) 茹妃低低笑着:“珈蓝教主,我想你一定很赞成我的这个主意,只要你找上几个人好好伺候镜公主,估计三殿下也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念想了。” “确实娘娘的主意,好极了。” 花囹罗真的很想朝她们来一通六字国骂,但觉得骂她都有辱自己的嘴。 “乌珈蓝,如果你认为九千流会因此嫌弃我,那么他也会同样嫌弃你,你不是也让几个男人伺候着吗?” 乌珈蓝面色顿时狰狞。 花囹罗冷笑:“还是你认为你明媒正娶的就清白吗?告诉你一样的性质!” 花囹罗纯属为了刺激乌珈蓝,人家那个叫风流倜傥扑倒男人,她是中了情yu蛊被那什么,完全不一样啊! 她心里其实非常害怕。 但一心想要得到九千流青睐的乌珈蓝自然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九千流,所以被气得脸都歪了。 “我说过,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我无所谓,反正我又不喜欢九千流,他嫌弃或不嫌弃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你,一定会因为他的嫌弃痛不欲生吧?” “找死!”乌珈蓝短枪举起,就要轰掉花囹罗。 茹妃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不是来不及阻止乌珈蓝想杀花囹罗,而是更大一股杀气如浪一样砸向乌珈蓝。 乌珈蓝察觉也已经做了躲避,只可惜在这样的杀气面前,她的抵抗就如蝼蚁一般。 蓝色的火焰注入她的体内。 焚烧的痛苦让她瞪大眼睛看着浑身燃烧着蓝色的灵力的九千流,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杀人的表情,不再是笑盈盈的杀气,而是破晓前的绝对恶魔。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他是她想要膜拜的男人。 “三殿下……” 九千流的声音冰冷:“早知有今日,本宫早该将你碎尸万段。” “我对殿下一直情有独钟……” “哼,留你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告诉你这让本宫觉得恶心,你可以好好的死不瞑目了。” 乌珈蓝大眼瞪着,眼珠子都快凸出来,脸上的血管膨胀。 九千流走到花囹罗面前,伸手遮挡她的视线。 噗…… 乌珈蓝像一堆断截的傀儡一样瘫倒在地,身上轰然烧起蓝色的火焰。 “丫头……对不起。”进她房间看不到她,又发现马车不在,他就猜到她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茹妃趁机想走,九千流手上的折扇一挥。 啪嗒 茹妃跪倒在地,似是已经猜到这样的结局,她冷笑了一声,也不反抗了。 除了蛊术,她的灵力绝对胜不过九千流半分。 “丫头,我知道让你伤心了,但是……” “去找她要解药!”花囹罗此刻已经没心思跟他废话,此刻的她已经清晰地感受到药效起作用了,她连呼吸都是热的,“快去找她要解药。” 紧随而至的如画立即将茹妃抓过来:“交出解药!” “哼哼哼……”茹妃似乎已经将生死看淡,也不怕他们会把她怎样,“蛊虫难养,蛊毒解药更是难调配,任何蛊毒都有可能有解药,唯独情yu蛊……无药可解。” “你大爷的!”花囹罗扑过去揍她,“花离镜跟你有什么仇啊,你后宫斗不过出宫还要找她麻烦!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可是花囹罗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上劲。 完蛋了,身体开始哆嗦个不停。 “九千流赶紧逼她拿解药,快点……”下腹传来陌生的空虚与灼热感,花囹罗慌得跟手足无措。 “如画,搜她的身。” “以三太子的见闻,难道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天方国巫蛊千万种,可解药不及一半,太多蛊术被禁止就是因为无解。” 如画将她身上翻了个遍,确实一无所获。 其实有过研究或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茹妃说的这些话,是真的。 巫蛊难炼,解药难求,之所以天方国的人在江湖中被称之为“见者绕道”,就是因为巫蛊的诡异,阴暗、邪恶、无解。 花囹罗哭了:“我不管,九千流你立刻找到解药,我就要解药!” 九千流的扇子直抵茹妃脖子的动脉:“解法,说。” “三太子,情yu蛊的解法不用我教你吧?她脖子上的桃花印已经慢慢显现,花开到心脏,蛊毒攻心,就回天乏术了,不信的话,等花开到心脏,看看是否会触动锁命令……不过,就算清岚大人来了,也只能留口气吧。” “信不信我会立刻杀了你?”九千流已经太后悔自己对花囹罗的隐瞒,若不是他隐瞒,她也不会一怒之下负气一人离开。 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就算你杀了我,结果也是一样的。” “我不杀你。”九千流眼里流转妖冶的邪气:“如画,把她身上所有的蛊毒,一口不剩全喂进去,关进大牢,绝对别让她死了。” 茹妃面色一惊,随即想要冷笑,却也有些笑不出了。 巫蛊蚀骨,有多痛苦,她却也亲眼瞧过那些人的惨状。 而她身上的蛊毒,正好也是惨烈无比,绝对是求生不得就死不能…… 看来真的没解药了,花囹罗绝望了,转身欲逃。 九千流将她抱住:“丫头……让我救你。” “你走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身体却恰恰跟她唱反调,恨不得立刻揉碎在他的身上,“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放开……” 明明想要破口大骂,却带出太多的气声,想要挣脱,却更想……扑倒他! “对你隐瞒丑蛋的事我道歉,日后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今日我必须先救你。” 他说得倒轻巧,又不是他中了这种邪恶的毒药。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是不是我中这蛊你心里乐坏了,告诉你,我就算去找别人我也不找你……” “丫头!”九千流绝美的容颜是花囹罗从来没见过的肃然,“我是想要你,但绝对不是以伤害你为前提!如今事情发生了,我救你是天经地义。除了我你还能去找谁?!” “大骗子,除了你我谁都能找!” 九千流被这话气得脑门一热,二话不说拦腰将她抱起,疾步赶回使馆。 再跟她说下去,不止他会被气死,也只会拖延救治的时间。 花囹罗极力保持神智的清醒,想挣脱九千流的掌握。 但以她现在这点力气对九千流而言不过就真的只是小宠物挠痒痒的力道。 甚至她越是反抗他越是强力压制,眼看他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回东越国的使馆内,迅速进了一间宽大雅致的卧室。 这是九千流的房间! 视觉一转,她被抛进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花囹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九千流已经俯身下来单手便按住了她:“丫头,乖乖听话,让我救你。” 花囹罗一直觉得,九千流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春花绽放,今日再这么聆听,更是觉得心神荡漾,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想得到什么。 可是,她不想要他! 他是个大骗子。 “不要,我……我另想办法……” “丫头,情蛊只有一种解法……”他银发垂落,倾国倾城的脸近在眼前,眼眸如海深邃,凝定在她脸上,“放心交给我,好么?” 花囹罗紧绷着身子,忍住呼之欲出的答应,倔强地别过眼:“我不要你管。” “这事除了我,没人能管。” 九千流半压着她,火红的袍子将床榻上的她覆盖,修长的手将她倔强别开的小脸捧回来。 见她脖子那处的烈火桃花又开了一朵,他俯身亲吻她的粉红剔透的耳朵。 “丫头,两个月后,我八抬大轿把你娶回来,你是我的……永远只属于我。” 这就是……定局了吗? 花囹罗心里闪过一丝疼痛,她心里放不下一个人,可是……这种情愫在她情蛊遍布的身体显得格外卑微。 她不过单相思罢了…… 情何以堪? 身上已经被情蛊催逼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俏脸通红,呼出的气息就滚烫让她颤抖。 她心里有浓浓的哀伤有不甘心有委屈,无论如何也不肯就范。 “我不要……”她弓起身子,紧缩住自己,泪水划过眼角,“九千流,我真的不想这样……” 看她脖子上的桃花愈发娇艳,他指尖滑过她带着泪水的眼角,游走到她柔软得像是花瓣的唇,摩弄着那最细致的肌肤。 “对不住了丫头,这次,我没办法由着你……”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花囹罗惊慌道:“九千流……” 他温热柔软的唇已经吻住她的,手压住她下意识想要放抗的双手,身体挪移将娇柔的她全部覆盖在身下。 花囹罗脑中闪过三个字,完蛋了。 就在他的唇吻上她的那一刻,就像点燃了她的导火线,她迅速燃烧起来。 他火热的气息,凛冽的香气,陌生的体重都让她忍不住揪住卷起脚趾头。 九千流曾吻过她很多次,深的浅的,热情的嬉闹的,她以为她已经很熟悉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蛊的关系,她从来没感觉他的唇可以吻的那么热烈。 最后一丝理智勉强吐了一个字:“不……” vip卷 一百五十九章 解蛊 一个字却似是给他提供了亲昵的空隙,两人气息缠绕在一起,花囹罗眼神迷离,最后一缕理智被他扫荡一空。 就这样吧,如果这情蛊只有这样才能解除,此时还有比九千流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 那就让她遭全世界的女人嫉妒,收了这妖孽…… “丫头……”他的声音带着隐忍,性感而沙哑,“我是你的……一滴不剩都会给你……” 手上一个动作,她身上的衣服一瞬间消失了…… ……纯洁的省略号…… 这一场欢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从清晨到日暮,整整一个白天,她整整被他折腾了一整天! 花囹罗真的很想骂一句,到底是她中了情yu蛊,还是九千流? 他完全不是人啊不是人……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陷入沉睡之前,她又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她是花囹罗没错,但这身体确实花离镜的,这……到底怎么算? 管她呢,爱怎么算怎么算吧,反正她很清楚一点,这事就是个体力活,累死人了…… 她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夜色降临,室内的夜光珠发出的柔和光芒,透过纱帐…… 帐内的九千流侧身而躺,脸上是欢愉过后餍足的慵懒笑意。 他目光凝睇她嫣红的脸庞许久,明明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已经是她的人了,他还是觉得不够,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这样,终于感觉到心安了。 这一刻,似乎等了数千年一样,幸福得想要掉眼泪。 丫头,你是我的,我们要这样在一起,很久很久…… 花囹罗醒来已经是次日的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台,照耀在窗前的花瓶上,花瓶内的花吐露着淡淡的芳香。 宽敞的房内物品摆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她动一下身体,就感觉浑身酸软。 滚床单事件立即印入脑海,她呻吟一声闭上眼睛,终于在觊觎了九千流数次之后,成功把他扑到了。 虽然是他扑,她倒…… 但是,即使享用了这个绝世美男跟他419了,可是怎么感觉怎么不对劲,等会儿她要怎么面对他? 虽然中了情蛊之后,她对解蛊的过程记忆也不甚明了。但因为他最后一次在没了蛊毒那次的骁勇之战,逼得她把之前凌乱的记忆记得一清二楚。 太害羞了。 她抬起手遮住眼睛,看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亵衣,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显然在她累极了睡过去后,他帮她清洗过。 这样子……她更不敢见他了…… 那继续睡吧…… 可是,好饿啊。 刚想起身,房门被轻轻推开,花囹罗赶紧闭上眼睛再继续装睡。 九千流走到床边,宠溺笑道:“果然把你累坏了么?” 废话,你这妖孽就是非人类,明明一副美人相,可在床上怎么这么……。 床外传来一股压力,她知道九千流坐了下来,随即脸上一痒,他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熟悉的气息逼近,继而他暖暖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vip卷 一百六十章 丑蛋回归 花囹罗心怦怦直跳。 她都担心九千流也听到了。 心里祈祷了让他赶紧走赶紧走,但他的目光却一直锁在她脸上,他的耐心远比她好,许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抓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然后将被子一拉,把自己蒙住。 “烦人!” 他无声笑开,俯身连人带被将她抱起来置于腿上,磁性的嗓音比往日多了一丝宠溺。 “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完了你要是还想睡再继续睡好么?” 花囹罗俏脸绯红,也反驳不出什么话,只能点头。 这叫什么事啊,她到底要害羞到什么时候? 九千流顺手拿起床头她的衣裳。 他还要帮她穿衣服? 花囹罗连忙从他身上跳下去:“我自己来。” 脚才着地,可恨没出息腿一软,打了一个趔趄。 九千流拦住她的腰身:“你身上的蛊毒刚清除,昨天又累了一天,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 “都怪谁啊。”花囹罗这话有些娇嗔,她红着脸从他手上拿了衣服。 九千流倾城一笑:“都怪我。” 得了便宜卖乖的家伙,花囹罗穿好衣服出来,厅内的餐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如画看了她一眼,微笑…… 花囹罗的脸立刻红透了。 尼玛,忽然想起一个特别惆怅的事,这屋子隔音好像不大好,也不知道昨天外边有多少人在? 花囹罗想shi的心都有了。 九千流将她面前的汤盅打开,把一个勺子放在她手里:“红枣羹,丫头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红枣羹煲得糯糯的,散发这枣香味,看起来就很好吃,她吃了一口觉得可口,又想起小丑蛋,顿时觉得食不知味起来。 那日不辞而别的原因又让她眉头拧了起来。 九千流看得出来她想到了什么。 “丫头,你先吃好,我再跟你解释。” 花囹罗吃了几口,忽然说:“不用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瞒着我的。” 九千流喜上眉梢:“你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啊!” “丫头……” “但是我原谅你了。” “就知道丫头对我最好了。”九千流拂袖给她夹菜,“多吃点,把消耗的体力补回来。” “……”他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花囹罗低头吃饭不说话,耳朵还是红了,最后一怒之下:“你才应该多吃点!” 这种事不是男人更累吗?为什么他一派轻松,她惨不忍睹? 九千流单手支起下巴,经历了昨日,他更美艳动人:“别担心,一遇上你,我有使不完的体力。” “……” 无耻不过他,花囹罗弃械投降,低头吃饭。 其实,她心里头正想着另外一件事。 花澜玥让她不要回中州,花离荒让把他赶出皇宫,九千流不愿意让她回去锦城…… 接下来一定是有很大的事件发生。 九千流说很有可能花离荒已经知道了花澜玥跟茹妃的事,如果是这样…… 茹妃跟影子有关系,那是不是表示花澜玥也跟影子有关系? 花离荒到底想对花澜玥做什么? 无论怎样,她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但如果她贸然说要回去,九千流定然是不肯的…… “玥王的时,丫头你还是不要插手的比较好。” 九千流忽然开口,花囹罗下了一跳,这样都被他看穿了啊? “我想插手也插不了手啊。” 她面上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其实心里肯定在琢磨着各种想法,与其让她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事来,还不如他摊开说: “丫头,不如我跟你回去见花离荒如何?” 花囹罗看了九千流半晌,权衡一二。 花离荒因为救她确实受了重伤,是不是能正常使用灵力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九千流真跟他起冲突的话……不行。 花澜玥就算做错了事,如果是她一个人回去,可能就只是西岐国内部的事情,到时候就算她相救花澜玥,那也只是家庭内部矛盾。 她要是执意要救花澜玥,九千流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她? 如果不出手,那他跟着过去就只是妨碍她动手。 如果他出手,那就变成了政治上的纷争。 九千流跟她过去……不大妥。 “我现在不能见花离荒了。” “噢?”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十里行宫?花离荒说永远不想再见到我,就把我驱逐出宫了,所以我才不会去见他呢。” “不见他最好。”九千流心里自然明白,这丫头绝对不会乖乖呆着什么都不做,“既然如此,丫头你便跟我回东越国可好?” 要是跟他回东越国,那想回去见花澜玥的可能就更低了。 “才不要。天下人都知道镜公主是八月十五出阁到东越,我这么早早过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谁也不敢笑你。” “反正不去。” “那你想去哪儿?” “我回十里行宫啊。” 果然…… 九千流眉头微蹙,笑着缓声说道:“也好,我陪你回去。” “不会影响你行程吗?” “对我而言任何事也没有你重要。” “……”何德何能啊她,唉,“行吧。”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花囹罗竖起眉头怒道:“赶紧把小丑蛋还给我!” “呃……”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他一跳,不是说原谅他了么?“它,在曲飒身上,我晚些时候给你。” “我是能等晚些时候的人吗?” “可我还想跟你单独在一起……好好好,马上还给你,如画,让曲飒把丑蛋带过来。” “是。” 花囹罗已经迫不及待在门口等候,小丑蛋大老远看到花囹罗就开始泪水狂奔,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水,哗啦啦一路洒过来…… “主人,主人……呜呜呜……” 九千流眉尾抽搐,它这是要飞过来抱的趋势么? 花囹罗已经张开手臂。 居然张开手臂,九千流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要它敢抱…… 花囹罗冷眼扫过来,他敢再动小丑蛋试试? “咳咳……”九千流握起手,灵焰从手心里消失了。 然后小丑蛋扑到了花囹罗的怀里:“主人……” 九千流美眸燃起了火焰,它这是抱哪里?!!! “主人你没事吧?” “已经没事呢。”花囹罗心里踏实了,小丑蛋没事就好。 “呜呜……呜呜呜。”小丑蛋一边擦眼泪,一边哭道,“我一直在找主人,一直在找……主人,你真的没事吗?”小丑蛋非常担心的看着花囹罗。 “没事啊,好好的。” “可……那是什么?你被蛊虫咬了么?”小丑蛋胖胖的小手指着花囹罗脖子上的痕迹,然后掀开她的衣领,眼里蓄满了泪水,“主人,为什么那么多伤口……” 伤口? 花囹罗愣了一下,摸了摸脖子,灵光一闪,红着脸怒视九千流。 本来看小丑蛋扑在她怀里气得想跳脚的九千流这会儿终于舒坦了,抬手拨动自己银色的发丝,以格外高傲的姿态说道: “丑蛋,那不是蛊虫,那是本宫咬的……” “九千流!”他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啊? “你要我家主人?”小丑蛋眼睛眨了眨,瞬间炸毛了,飞过去朝他挥起小胖拳头,“你敢咬我家主人,我杀了你!” “丑蛋……” 花囹罗想把它抓回来,可想想也不好解释那些吻痕的来历啊,叹了口气收回手。 看着又打成一团的丑蛋跟九千流目光一呆…… 虽然九千流口口声声说讨厌小丑蛋,每次都会对小丑蛋施法咒,但其实绝对很喜欢挑衅丑蛋。 小丑蛋每次都会对九千流大打出手,但非常时刻的时候,它还是跟她说,九千流对她好。 可是,他们的对话,能再幼稚点么? “你说,你为什么咬我主人?!” “因为我太喜欢你家主人了,而且你家主人喜欢我咬她。” “胡说!”小丑蛋趁着空挡回头问花囹罗,“呜,主人,你喜欢被这家伙咬么?” “……”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哈哈哈,看,我主人没有回答,就是不喜欢!” “笨蛋小妖怪,没回答是默认她喜欢,对吧,丫头……” 花囹罗额头猛爆十字,这话题能结束了么? “我主人不喜欢你!” “你主人就喜欢我。” “不喜欢!” “喜欢。” “不……” “你敢再说她不喜欢我,我立刻捏扁你。”这可是九千流最不能接受的话题。 “在此之前,我打……” 乒乒乓乓…… 他们俩闹够了没?有没有体恤一下她这个脸皮薄的花样美少女的心情?! 花囹罗双手叉腰,咆哮:“你们给我适可而止!”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九千流将小丑蛋捏在手里送到花囹罗面前,笑眯眯地说:“丫头,小丑蛋,还给你。” 小丑蛋已经满头包,可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怒视九千流:“你给我小心点!” 花囹罗哭笑不得,这两个笨蛋,都饶了她吧…… 花囹罗把小丑蛋抱回来,转身进去。 九千流跟着进去,花囹罗回头警告:“你不要进来,我跟小丑蛋要单独说话。” 小丑蛋一听,双手环胸,挑眉轻哼,知道它才是主人的最爱了吧? 九千流不依:“丫头……” 砰—— 门差点撞上他完美的鼻子。 所以,他最讨厌小丑蛋了啦…… “殿下。”曲飒出现在走廊那头,“十千流公主殿下在前厅等候。” 十千流…… 九千流目光一沉,说了一声:“看好镜公主。” “是。” 九千流离去。 vip卷 一百六十一章 宿兽暗魇 屋内。 小丑蛋正在扫荡桌上好吃的,哈呜,哈呜的一边吃一边回答花囹罗的问话。 “我们在十里行宫被茹妃抓了之后,茹妃就对主人用了变身蛊……主人还没完全变身,玥王忽然闯进来。因为你看到玥王,茹妃就利用蛊毒消除了你的记忆……” 哈呜,好吃,主人在身边,吃什么都好香! 花澜玥之所以请求她原谅,是因为这个吗? “呜主人,虽然玥王跟那个坏女人在一起不好,但是当时玥王跟茹妃打了起来,他说不可以伤害主人。” 花澜玥可能是为了变强所以选择跟茹妃合作,估计也没想到茹妃会对花离镜下手吧。 “可是主人,玥王好恐怖的!” “恐怖?” “呜,他……他跟大魔头一样恐怖……” 跟花离荒一样恐怖? “为什么这么说啊?” “呜……”小丑蛋脸皱成一团,“其实我也没看到,当时他的灵力就像那次在玉都大魔头生气了一样,把我震晕了,还有他的声音好恐怖的!呜!” 什么跟什么啊,这表达能力。 意思是,花澜玥当时的灵力类似于那次花离荒被她取下御雷圣印后爆发的力量吗? 那花澜玥的力量就非常了不得了。 也是啊,上次冬季赛事,他就把青羽鸾翎打败了。 “诶丑蛋,茹妃没给你下蛊吗?” “下了啊,哈呜,呜呜呜,好吃。” “那你没事吗?” “没事啊。” 花囹罗好好研究起小丑蛋来,都被下蛊了,它却还能好好地好吃好喝,而她若不是遇到了九千流,估计现在都变成真正的小狐狸了吧? “是不是因为你是妖所以没事啊?” “不知道。” 它就知道吃…… 小丑蛋很开心,只要主人在身边,然后还有美食,人生……呜不,妖生也就圆满了。 花囹罗看它眯着眼睛,那一脸幸福的,也不问了,伸手挠挠他的小肚子。 呜呜呜,人家在吃饭的时候挠人家的肚子,这个很没礼貌的,但是……呜,好舒服,小丑蛋抱着鸡腿来回滚啊滚。 花囹罗忍不住俯下身,哈呜一口咬了它鸡腿上一大口鸡肉。 啊,敢咬它的鸡腿!呜……原来是主人,没事没事…… 两人相处时间过后,花囹罗跟吃的珠圆玉润的小丑蛋从屋里出来。 曲飒对她微微行礼,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在她出了门之后,跟在她的身后。 曲飒高束着一头不算长的头发,下半张脸蒙着一张面具,眼睛细长,目光冷静。面具是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衣服是黑色…… 这样的人,往往比较擅长在夜间行动,应该擅长暗术。 其实从看到九千流出手之后,花囹罗就觉得,虽然东越国的人也是利用灵力,但是又跟西岐有不同之处。 就好比,如果西岐国的人擅长物理攻击,那么东越国的话就更擅长法术攻击。 物理攻击是利改变自身或兵器的运动状态进行的攻击,像花离荒用自身拥有的强大灵力支配他的武器断魂剑。 法术攻击大多引用自然元素,像九千流几乎都在运用自己身灵力元素进行攻击,可以实施法咒。当然,逆夜也属于这一类,但他偏向于幻术。 而尊上的话就更为特别一些,他的手法已经接近于仙术。 所以,在苍元大陆有这样的一句话,西岐灵力,东越法力,天方巫蛊,三足鼎立,各有所长。 “镜公主是要去前厅么?” “嗯。” 曲飒立即向前微微行礼:“请公主留步,且暂时先别往大厅走。” “为什么?”花囹罗一想,“大厅里有我不能见的人?” 这么想,花囹罗无奈道:“该不会又是你们殿下招惹的什么女人来了吧?” 这要他怎么说呢?曲飒想了想说道:“虽然是女人,但不是……” “算了算了,就知道他有还不完的风流债,我对那个一点兴趣都没有。”花囹罗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曲飒默…… “镜公主别多想,不过是三殿下的妹妹,十千流殿下。” 九千流有个妹妹叫……十千流?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你们东越国国王的第一个孩子难道叫一千流?” “不是。” 居然不是从一千流二千流三千流开始排?那这个话题就没意思了。 “既然是妹妹,为什么不能去看看?” 曲飒也不好解释,只道:“有镜公主最好不要去理由。” 因为九千流跟十千流的关系不好?还是十千流太凶了?无所谓了,见不见的。 “好吧,那我们去那边走走。” 东越国这个使馆还是挺大,还有个不错的后院,正值夏季,绿意盎然。 花囹罗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了。 她回头。 曲飒在她身后距离她大概有三四米,但好像没有发现异样的样子。 花囹罗停下脚步,低头看地面,脚下似是有一个分界线,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她踏进去,就是另外一个地方…… 幻境? 大叔在附近么? 也许她不该叫他大叔,他是逆夜,影子的领导者。 上次通明城一别,就没有再见过他。但是那次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她跟清岚的最后一次见面。在清岚救出她之前,一定跟大叔交手过。 当时她醒过来的时候,虽然清岚的身体是完好的,但是她知道,清岚当时一定受过伤,因为他的血流了一地…… 现在大叔又出现了在这儿是为什么? 不过似乎大叔不敢肆意靠近她,而是等着她选择进入幻境还是不进入。 他在提防九千流? 九千流此刻正跟她妹妹在前厅,离后院还有一大段距离,而曲飒似乎没感应到这个幻境…… 如果她想找机会离开的话,只怕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了。 虽然,跟大叔走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但大叔似乎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力量,如果说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那么跟大叔走反而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也不一定。 何况……她心底其实更愿意相信,大叔不会真的想要害她。 花囹罗深呼吸,一脚踏过那道分界线,下一秒就进入了一个房间内。 房间? “呜,主人,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小丑蛋揉揉眼睛,刚才明明还在东越国驻西岐的大使馆里的呀。 这个房间有三扇门。 该不会又是什么心门之道的幻术吧? “大叔!”花囹罗、干脆不去开那些门了,害怕又看到回到现代去的场景,她还真没有信心说,现在看到n市不扑过去,“大叔大叔!” 花囹罗对着空房间喊:“同一个方法用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什么心门之道我玩过啦,不好玩,你赶紧给我出来……” 房门忽然打开了一扇,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不是大叔?! 花囹罗后退,小丑蛋大喊道:“来者何人?” 女的? 而且很面熟?装束跟青羽鸾翎挺像的那个…… 花囹罗惊讶道:“你是七皇兄的随官,霓蔓?” 霓蔓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无比清高地看了数秒,似是在用尽全力放下自己的骄傲,然后单膝行了一个君臣礼: “请你务必救玥王!” 救玥王?难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七皇兄怎么了?” “玥王此时已经奉皇命在回锦城的路上,但……宁王也正带着圣旨打算半路抹杀玥王!” “你说什么?”花囹罗听到玥王回锦城,或宁王要抹杀什么的都不算很意外,但是为什么都是通过皇命? 皇帝命令他的两个孩子相互残杀? “为什么要抹杀七皇兄?!”这天理何在?如果有什么事,完全可以依照法律程序啊,为什么要在半路就抹杀掉? 霓蔓忽然瞪向她:“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好吧她说的应该是花离镜,但这有关系吗?“为什么啊?” “玥王一心想要守护你,他想要变强,便得更强!”霓蔓红着眼眶,里边有愤怒还有悲伤。 但花囹罗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情绪啊。 “这个我知道啊,但西岐国不是以灵力强者为王的吗?” 所以花澜玥变强变得更强,不是理所当然吗?花离荒或是皇室里的每一个孩子不都是为了变得更强而不断地在修炼吗? “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霓蔓真替花澜玥感到不值,冷声道,“所以我才恨你。” 所以,从在白虎门外第一次见面,霓蔓就对她那么有敌意?但花囹罗实在不名字自己是哪里招惹她的恨了。 但花囹罗就不喜欢这种吊胃口的说话方式。 “赶紧的把话说清楚,七皇兄到底怎么个情况你要急死人啊你?我就问你,必需抹杀七皇兄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既然她有求于她,也只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了,霓蔓说道:“玥王触犯了苍元大陆的绝对禁令,皇上已经发出了诛杀令。” “什么绝对禁令?” “饲养宿兽。” 饲养宿兽的意思是? “养了不能养的东西?” 小丑蛋忽然倒抽一口冷气:“不是的主人,饲养宿兽的意思是把灵兽种养在身体里,专门用于战斗所用。” “灵兽种养在身体里?不行吗?” “呜!绝对的禁令!宿兽非常邪恶霸道,虽然能大大提高宿主的灵力修为,但当它的力量成熟之时就会伺机反噬宿主!成为专门的杀戮兽,灵力巨大的宿兽相当于一个庞大的军队力量!” 难道花澜玥就是为了变强,所以去在身体里饲养了宿兽? 怪不得,上次青羽鸾翎说,花澜玥的灵力十分奇特,当时就败在了花澜玥的手里。 vip卷 一百六十二章 传送宝器 “你现在明白了吧?”霓蔓说道,“玥王一心想要完成守护你的愿望,那年你被宁王刺了一剑,一直昏迷不醒。玥王去找宁王却也被打成了重伤,最后只能选择了这一条不归路!” 花澜玥怎么就那么傻? 花囹罗只能抱歉:“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道歉有什么用?” 道歉是没用……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我一定做!” 霓蔓这时候话语也梗在了喉咙,其实她也不知道具体用什么办法? “你去求宁王,或许现在能就花澜玥,只有他。” 这方法……她去做管用吗?花离荒现在那么讨厌她…… “你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只要我做了管用,我都愿意给他跪下求他!” 关键是,她上次在紫气轩求了他整整一天他的心就铁打的死的,完全不动摇。以此推理,就算她抱大腿,以死相逼他估计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能说服宁王的人,也只有你了,如果你都不行,那么玥王他……” 唉…… 花囹罗叹了口气,怪不得最后一次见到花澜玥时,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诀别。还跟她说不要再回去中州。 “七皇兄知道这次回去是将要被抹杀的,对吗?” 霓蔓眼里此时有了浓浓的哀伤。 “他是一个人回去的,把所有部下全部遣散了,是不想让我们被他牵连,那个笨蛋,就是因为太善良了,迟早要被宿兽反噬的,都跟他要养宿兽绝对不能心软!” 花囹罗看着这样的霓蔓须臾:“你好像一直知道七皇兄身体里宿兽的事?” 按理说,触犯苍元大陆的绝对禁令这事应该嫌少有人知道才对。 霓蔓表情一颤。 花囹罗继续说道:“而且,你所用的幻术跟逆夜很类似,我刚才都以为是逆夜了。” “对啊对啊。”小丑蛋也跟着说,“饲养宿兽并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办到,宿兽在苍元大陆已经销声匿迹太久太久,连我都快忘了。” 霓蔓咬着唇,想了许久:“因为玥王身体里的宿兽是逆夜种下的,而我是逆夜的徒弟!” 逆夜的徒弟……这是什么缘分啊? “所以,你跟逆夜一样,都来自暗界?” “你知道暗界?”霓蔓惊讶道,“你为什么知道?” 原来逆夜也没跟她说过她的事,是不是表示,其实她的存在对逆夜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因为……我见过逆夜。”这话说来话就长了,花囹罗长话短说,“那些都不重要,我现在想知道,七皇兄体内的宿兽是什么?” 说到这个,霓蔓脸色更严峻:“暗魇。” “呜!!”小丑蛋扑腾飞起来,“玥王完蛋了,暗魇是最凶残的宿兽类。俗话说九魔一魇。这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形成一个魇,而九个魔的凶厉,也比不上一个魇啊。” 花囹罗瞪着霓蔓,很想说,你这家伙敢在他身上种那么狠毒东西,现在却来抱怨她,是不是找抽啊? 可看到霓蔓眼里的歉意,她算是明白了,这妞其实心里也后悔。 也许当初花澜玥刚找到他们的时候,她也没想过,她今天会如此在意花澜玥的生死。 反而这样,她对花澜玥的这分心,更难能可贵。 花囹罗拍拍她倔强的肩膀:“别太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霓蔓听她这么说抬起头来,眼眶红了:“你会帮我吗?” “他是我皇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但是他体内的宿兽……” “先把人从花离荒手里救出来,再想后边的事也不迟。” “嗯!”霓蔓因为得到了并肩作战的战友,微微感到有了一丝希望。 “不过你要救我七皇兄的事,大叔……逆夜他知道吗?” “师父不让我管,我是偷偷出来的。” 这样一来,也不指望大叔能帮忙啊…… 花囹罗惆怅了,怎么这个时候,她还连逆夜都想拉过来帮她呢? 真要不得…… “暗魇到底具有怎样的力量?” “你看到那些被黑化的人了么?其实都是暗魇反噬出来的力量。玥王开始能摆平黑化影子的案子,后来他所在的地方出现了黑化影子却越来越多,就是因为暗魇的反噬力量越来越强的缘故。” 这也就是花澜玥要立即被执行抹杀的原因吧? 花囹罗想到这忽然觉得背部发凉。难道花离荒不仅知道花澜玥与茹妃都属于暗界,甚至还知道,花澜玥身体里藏了宿兽? 皇宫之内,按灵力排行,四皇子花博弈跟七皇子花澜玥旗鼓相当,但四皇子从上次在西凉受了花离荒重创之后,就一直以重伤养病不再活跃于抢夺权位的事情上。 所以,花离荒故意以伤退位,将花澜玥逼上景阳殿的位置? 景阳殿一直在处理影子的案子,这样花澜玥也必须接手追查影子的事,就非常容易暴露身份。 再来,花澜玥越是与黑化影子作对,也是会激怒他体内的暗魇,这样他饲养宿兽触犯绝对禁令的事,不用花离荒亲口说,也会很快浮出水面, 到时候,花离荒再接受皇命抹杀花澜玥,一切顺理成章。 这就是花离荒所说的花澜玥在劫难逃的意思。 花离荒,绝对是个可怕又冷血的敌人。 “霓蔓!”花囹罗大声道。 被她这么叫,霓蔓愣了一下:“什么?” “皇兄现在大概已经到哪儿了?” “估计已经到了白西州境内,可能很快就与宁王碰上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立刻赶过去吗?” 霓蔓看她一脸坚定,立刻点头:“我们可以通过暗界传送道赶上玥王!”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过去。” “嗯!” “主人……你打算怎么救玥王?大魔头一定不会答应的!”小丑蛋对此次前前去搭救玥王的结果可不大看好,“你才刚被宁王赶出宫耶。” “先赶到那再说!”花囹罗心里其实也没底,但是……“花澜玥,我救定了。” 虽然之前救段潮涯,救救妙音的事最后都是失败告终,但花澜玥的事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即使还是会失败,她这次也要尽所有的可能救花澜玥。 霓蔓看着她决然的目光,真奇怪,以前她还那么讨厌她,现在却因为有她在身旁,似乎看到希望的曙光。 “镜公主,我们先去白西州。”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还在邕漓省吧?” “嗯!”霓蔓走到三扇门中的其中一扇前停下来,“我们现在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移动传送法器里,这个法器有三个门可以相应设置抵达的地方。” “哈?”没大听明白,“就是说这三个门能直接将我们送达设置好的地方?” “嗯!”霓蔓解释道,“好比我在路过白西州的大西门时,用法器的其中一个门在那里设置传送点,只要之后没做改动,那么无论我在哪一个地方,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直接到达白西州的大西门。” 这东西真好啊! 小丑蛋顿时也眼睛发亮:“呜,我喜欢这个法器。” “若是公主能救出玥王,我愿意将此法器赠送与你。” 花囹罗刚想满口答应,可想想没好意思。 “我救七皇兄天经地义,你不也说了,七皇兄到底是因为我才选择了这条路,开始的时候没能跟他一起,至少在最后我要跟他共同承担。” 心痛啊,不然还可以有个宝贝好好念想念想。 多好的东西…… 霓蔓点头,当她是正义不想要这个法器了。 花囹罗有点不甘心:“你有那么好的宝贝,那你师父应该也有很多这样的宝物吧?” 先问好了,万一哪天再遇到大叔那家伙,他要再想让她做什么,她也得从他身上敲下来几个宝贝才行。 “这个三门传送法器,就是师父赠予我的。” “好好,你留着用。”改天她想办法去敲了六门七门的,“啊对了,那九千流会找到我们吗?” “如果方才是三殿下在附近,我是万不敢用的,法器很可能会被打碎。但是你进入了法器,就算是三殿下赶过来也很难追上,因为我们已经通过传送道进入了别的空间。” “这个太帅了!” “镜公主,我们现在就走这扇门。” 花囹罗跟丑蛋走到霓蔓身后,霓蔓将那扇门一推,三个人立即凭空出现了白西州的大西门。 非常空旷的地方,只有巨大的城门立在眼前。虽然大西门是白西州的入境门,但一个守卫军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为什么没人?” “不是没人,而是都被黑化了。”霓蔓看了看四周,“不好,玥王可能已经遇上宁王,而且已经打上了!” 虽然黑化影子是暗魇的反噬力量,但是在花澜玥遭到攻击之时,黑化影子会与花澜玥并肩作战,因为暗魇必须保住宿主的命,才能保证自己的命,除非它已经完成反噬。 霓蔓立即往城内跑去。 花囹罗也连忙跟上,抬眼看天空,乌云笼罩,黑压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已经能听到兽类的嘶叫,那是黑化影子的叫声…… 还有更高的声音…… “就是那个,玥王的声音。”小丑蛋叫道。 vip卷 一百六十三章 救花澜玥 “别胡说!”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这哪里是花澜玥的声音,明明就是宿兽的咆哮。 咻咻咻 “千羽飞扬!” 青羽鸾翎的声音。 花囹罗跟霓蔓远远地看到城中央密密麻麻汇聚着众多黑化影子,只见青羽鸾翎的双环刀飞横扫过来,直接扫倒一片。 那些黑化的人身体扭曲着挣扎着,最后都化作了黑影消散了。 “安子!” 花囹罗老远喊了一声,青羽鸾翎看到了花囹罗,再横扫一道,急速奔过来,厉声叫道:“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邕漓吗?!” 显然,青羽鸾翎知道她的位置。 当她看到花囹罗身边的霓蔓,立刻知道为什么花囹罗能这么快来到白西州,脸上大变,大喝一声:“妖女,我斩了你!” 立即挥起环刀。 花囹罗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安子,别!花澜玥呢!” “你乖乖跟我呆在这儿,别动!” 青羽鸾翎立即在她身上下了一道守护盾牌,看着一大批黑化影子张牙舞爪又聚拢而来,破口道: “大爷的,这么些粗笨蛮横的家伙,灵力不咋地,可数量怎么这么多!” 说完弓身将环刀再次发出! 轰轰轰 越杀越多,不杀还不行,被咬了就惨了,青羽鸾翎的耐心都快被耗光了。 本体在花澜玥体内,自然是杀不完的。 霓蔓凝眉:“看这数量,玥王已经被逼到极点了。” 花囹罗看一眼为被团团围住的青羽鸾翎:“霓蔓我们走。” 她朝着那兽吼声的源头跑去。 青羽鸾翎大喊:“花囹罗,不能过去!” 她想脱身,可是被团团围住,咒骂一声,直接出大招,暴击! 当花囹罗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免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在乌云最密实的天空下,花澜玥跟花离荒身上都燃着黑色的力量。 花离荒身上是黑色的灵焰,不仅没有之前的灵力弱,反而更精纯黑暗。 果然,他并没有真的受伤,更没有灵力受损大不如前。 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而花澜玥身上的黑色力量,完全来自于他身后长出的两支巨大的黑色兽爪,足足是花澜玥身高的两倍。 虽然是影化,是可以清晰看到黑色的鳞片,尖锐的利爪,让花澜玥看起来像变异人一样。 花澜玥眼睛是黝黑的颜色,就跟那些黑化的人一样。 在花离荒断魂霸道的黑暗箭流劈来之时。 两只爪子立刻化作黑色的羽翼,向后退着飞到半空,随后立即反扑,羽翼又立即变化成爪子,用力拍向花离荒所在的位置。 花离荒瞬间漂移,躲过利爪。 那爪子一抓,将一栋角楼捏爆了,另外一只爪子又向花离荒迅猛袭击。 花离荒断魂剑一挡。 呼的一声劈开了爪子,但爪子是影化的,分叉成两半之后立即又在花离荒身后成型,反扑花离荒。 眼看就要将花离荒捏于手心,花离荒飞身而起,从它爪子里一冲上天。 黑色断魂就像他的人一样决断冰冷,在空中果断朝花澜玥当头斩下。 绝对黑暗。 断魂! 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从断魂下活命! 霓蔓惊喊一声:“玥王小心!” 花离荒微微一侧目,看到外围站着的花囹罗时,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也只是一丝,断魂依旧毫不犹豫划下。 花澜玥却已经找到了躲避的空隙。 “镜儿……”不要,不要让镜儿看到他现在可怕的模样!他想做她的好哥哥的,他想做让她可以安心依赖的哥哥的! 暗魇察觉到他心里的动荡,既然这个身体不好战,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是只能吞噬了他,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力量,打败眼前敌人,获取他身上完美的灵力! “吼——” 暗魇怒吼震天,本来只是在花澜玥身体里探出的手,如今奋力冒出一个巨大的宿兽身体。 非常巨大,通身黝黑,逆鳞密布。 花澜玥跟着嘶吼一声,斯文的脸庞仰起,手上经络突起,眼睛黑黝黝的发出兽类的光芒,嘴角勾起意思嗜血的笑意。 杀戮,杀戮! 很好。 花离荒眼里闪过一丝紫光,显然很享受眼前这庞大的对手辐射出来的力量。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好战又能战的对手了。 就算黑化,花澜玥还是太善良,这样完全宿兽化才稍微算得上是对手。 花离荒再次腾空而起,黑色断魂灵力迸发。 花澜玥与暗魇起身并进,双重力量合并。 “镜公主,快阻止,玥王的身体这么迎上去,只会被斩破!” 此刻怎么阻止? 花离荒如果停下来,那么暗魇会立刻连同花离荒一起吞了。 从来没见过花离荒这么灵力持续攀升对付敌人,显然暗魇的力量非同小可,绝对不是一般的杀伤力! 暗魇可是最凶狠的宿兽,虽然花澜玥不好战,但他的意志极为刚强,它用了两年的时间都没能把他反噬。 现在正好花澜玥的身体被削弱的时候,它要在战斗中吞噬他! 轰—— 两股碰到一起,黑暗之力轰然膨胀炸开,周围的屋子都被震爆了。 暗魇凭借这刚硬的巨大体型,直接穿过飞石,巨爪成勾,爆破猛击。 花离荒像一道迅速的黑光一样,瞬间移动。 在半空停留半秒的时间,断魂依旧沉稳劈下,剑压犹如崇山峻岭压下。 破魔! 刷!!! 黑色的灵压渗透入暗魇黑色的鳞片之中,暗魇愣了一下,可完全没有感觉。 这是给它挠痒痒的吗? 他招式再出,暗魇忽然仰天长啸。 毁!! 破魔那剑斩过的地方忽然开出了一道裂口,黑色影子类似血浆从它体内喷涌而出。 “嗷——” 它猛然缩回花澜玥的体内! 但并没有彻底离去,花澜玥的眼睛还是黑色的。 太卑鄙了,这个时候居然拿花澜玥来当挡箭牌! 花澜玥拿剑冲向花离荒。 “也不过如此,无趣。” 花离荒冷然举剑,剑上的灵力没有消退,灵力翻飞,决然向花澜玥执行抹杀之命。 千钧一发! 黑色断魂被一道白色的剑当的挡住。 他目光一寒,冷声道:“挽歌。” 九千流的剑居然在她手上,他看向花囹罗,冰冷说道:“你找死?” “你不能杀七皇兄!” 所以他才执意将她送走,没想到她还是出现了。 “让开。” “霓蔓,将七皇兄带到边上去。” “嗯!”霓蔓控制了花澜玥,并想将他带走。 虽然知道宁王的恐怖,但是既然她决定救花澜玥,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花囹罗不也是这样吗? “果然不想活了。”花离荒断魂再次向花澜玥的方向使出去。 花囹罗再次阻挡,也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理由来说服他放过花澜玥,花离荒从来就不是个能谈判的人。 “我……要如何才能请你放了花澜玥?” “如何都不能。”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现在暗魇已经被打下去,为什么一定要抹杀不可?” 花离荒冷声说道:“只要花澜玥不死,暗魇就会复活,触犯绝对禁令,必须抹杀。” “你杀他仅仅是因为他触犯了绝对禁令吗?” “不是又如何?与暗界往来也足以定死罪,与茹妃同伙罪也可诛。” “那你又算什么?”花囹罗对上他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眼,“明知道自己的哥哥被暗界的人利用,不是想办法挽救,而是想方设法将他逼上绝路。” “他选择了这条路,迟早会有今日,本王不过将他的愿望早日达成罢了。”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铲除障碍,你说有何好处?” “花澜玥从来不会跟你抢王位,他不过就是想让我们能自由行走罢了。” “如此。”花离荒双目更寒,“更是得死。” 花囹罗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花离荒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已经觉得他像个人了,可为什么又是这样? “因为花澜玥想帮我,所以必须得死,是这么意思吗?” “哼。”花离荒不屑轻哼,“若不杀他,宿兽也会反噬将他杀了。若不杀他,宿兽就不会死。宿兽不死,成千上万的百姓就会被黑化。你,给本王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我……”是,从大局着想,花澜玥没有活路,但是……“我来想办法救他!” 就凭她,不被黑化的花澜玥杀了就算走运了。 “不通过。” “那……我求你想办法救他!” 花离荒一怒,凭什么她会以为他还会答应她的要求? “不通过。” 花离荒撇下她朝着霓蔓走去,花囹罗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不怕触发锁命令了么?”她可从来不愿意为被人涉及到清岚呢。 花囹罗一愣:“就算那样,我也不会让你动七皇兄!” 花囹罗对他使出挽歌剑! “愚蠢。”花离荒大怒,在他跟清岚之间她一直护着清岚,到他跟花澜玥之间她一直护着花澜玥,如今还为了花澜玥甘愿触动锁命令! “花澜玥非杀不可。” 他掌上灵力燃气,推向花囹罗,花囹罗立刻被撞飞倒在地上。他手上的黑色断魂欲将护着花澜玥的霓蔓一通斩杀。 咻 花囹罗的树魂藤萝缠住了他的手腕,花离荒冷睨了她一眼,黑色的灵力蔓延到藤萝之上,藤萝立即崩断。 vip卷 一百六十四章 第十绝招 花囹罗又立刻再出手缠住他。 “要不你先杀了我,要不你让我救走花澜玥。”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么?”杀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易。 “你不是不敢你是不会那么做!”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花囹罗红了眼眶:“说什么因为法咒你才对我好的话我不信,你救过我的每一次我都信,只有你自己不信那是真实的你。你就那么讨厌对我好的你的吗?” “是,讨厌。” “如果那么讨厌,是不是我死就能让花澜玥活?” “你真要为他而死?” “我根本就不用为他而死,而是为了求你才得以死来交换。” “……”花离荒牙关一咬,想到她如果因为他而死……忽然觉得格外愤怒。 是,他是想让她愿意为他而死,可从来没想过她真的会因为而死,他…… 花离荒眯起眼。 该死的…… 她脖子上那些印记…… 她手上的挽歌…… 都是来自九千流么! 是呢,两个月之后她就要出阁东越,跟九千流朝夕相处,一切都很自然。 但是…… 花离荒平息下来的灵力,又燃烧起来,缠绕在他手上的树魂藤萝,砰砰全部烧焦震断。 他现在是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就不用等到两个月之后将她拱手让人。 但他不能杀她,也不能如她所愿所以……花澜玥死定了。 花囹罗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赶紧追上去,揪住他的衣袖:“我跟你赌,要是十招之内我能过你一招,你就答应不要让花澜玥死!” 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他真想捏断她的脖子。 说出来的话像冰渣子一想冰冷:“既然你这么想死,本王成全你,再杀花澜玥。” 花囹罗后悔了,早知道说一百招之内就好了。 逞能个什么劲? 充其量她就是被花离荒秒杀的命。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放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不收回! 花囹罗举起挽歌剑。 花离荒目光一寒,他要斩断那把该死的剑! 花囹罗的魂魄之力注入挽歌之上,立即就往花离荒身上砍。 当 手中的剑飞了出去…… 虎口都快裂开了,她吃痛的甩甩手。 花离荒面色决绝,她以为是闹着玩的呢,对付他也还没使出全力。 “我……我去拿剑,等会儿的。” 她跑过去弯腰拿剑,可手还没碰到剑,一道黑色灵力扫来,她连忙收手,灵力扫过她的指尖,像触电一样疼。 食指被割出了了一道口子,血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花离荒面不改色,蔑视道:“你何时见过敌人给过时间让你拿武器。” “……” 花离荒是认真的,她却还心存侥幸,花囹罗你还真的不知悔改,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以侥幸来感动花离荒。 花囹罗脚一踢,将剑踢起来抓在手里,指尖生疼,提醒着疼痛就是事实。 挽歌剑上贯通了魂魄之力。 十成满剑。 攻! “花离荒,对我好,当真只是因为尊上的法咒吗?” 哼。 断魂力震山河,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表示他的回答。 第一招,败! 立刻第二招再攻!! “花离荒,我可以相信,你是真的讨厌我吗?” 没有比这更不可以相信的事了…… 破。 第二招,败! 当当当 三招连败! 当!! 第四招继续被完全秒杀! 花囹罗被打到在地,手中的挽歌再次掉在地上。 花离荒如一尊魔神,冰冷的断魂指着她:“剑都没拿稳,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将落败的她丢在身后,再次朝着花澜玥,心中杀意已决。 如此在意花澜玥吗?哼…… 花囹罗想放弃手里的箭,直接用树魂铃铛。 但是,她被警告,不能轻易使用它…… “还没完!”花囹罗抓起地上的挽歌,她从来没测试过自己的能力的底线,在跟魈魔的战斗不过也是大打出手,她所谓的十成到底是多大的力量? 搞不懂。 那现在试一把。 手腕上的树魂铃铛绿光萦绕,白色外边裹着红光的灵力再次注入挽歌。 九千流说,挽歌是能将最小的力量迸发最大攻击的名剑。 剑其实就像她手上的树魂铃铛,随心而发。 刚才她一心以为紧紧握着剑就可以挥舞,但总因为握得太紧每次都被花离荒打掉。 拿剑要稳,更要巧,光顾着攻击的话,比起身经百战的花离荒,她的攻击简直漏洞百出,怎能过他一招? 平日她攻击全依仗树魂果实发出的魂魄之力,花囹罗此次让力量流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既然是全被备战,至少她得全身而动。 感觉不单单是树魂果实在散发魂魄之力,地面起了一阵风。 从上次冬季赛事开始,花离荒就知道她学习能力非常强,很容易融会贯通,这次又是一样,经过跟他几次交手,很快就能照到新的对策。 但,还是一样不堪一击。 第五招再袭击,花离荒断魂剑再起,剑刃爆发直接杀招之外,剑流波动之处气流涌动。 花囹罗瞬间移开躲避,挽歌轻鸣,空气呜咽。 呜 送魂曲鸣雷! 这招确实快了,攻击面巧了,杀伤力大了,但是……破绽百出。 碎。 黑色灵焰当机立断,挽歌剑流被截断。 但是还没完! 花囹罗已经进行了下一轮攻击,只要连续得上就还是一招之内。 攻! 再攻! 花离荒将她打退她翻身落地,蹲下脚尖一点又弹出去,挽歌势如破竹。 斩杀!! 第六招垂死挣扎的败! 第七招连着第六败招汹涌而起。 居然,力量能迅速飞升了?身上的魂魄之力越来越充沛,脸上是一股誓死如归的决心…… 是的,花离荒,我并没有任何信心能过你一招,从头彻尾,我就赌你心里那处软软的地方,哪怕只是很小一点,我也想争取感化它。 说是侥幸心理也好,因为这是我唯一的胜算。 花离荒杀气袭来,花囹罗这次完全没有逃开,正面硬接! 花离荒眼里只有淡入蛛丝的惊讶,但很快消失,完全没有收势,杀气直劈她的心口。 轰—— 花囹罗连人带剑滚出被轰出一丈开外,剧烈的煞气涌向心口,喉头一腥,她猛然吐了一口血。 花离荒面色肃然,若是他再多用一成力量,她已经粉碎。 不知好歹的东西。 不就是一个花澜玥么? 花离荒心里再也压抑不住想杀她又于心不忍的困惑,全数撒向花澜玥! 断魂桀骜燃烧。 铃—— 第八招,噬魂! 空气被冲破,直击花离荒,花离荒用断魂一挡。 轰 一点白光在断魂上涌开,花离荒心中有一丝惊讶,她的力量居然削减了断魂的剑流? 他看向花囹罗。 她站起来,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望着他的眼睛再也没有了期待,她已经相信,花离荒的不会再给她任何希望。 “花离荒,你赢了,我现在相信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法咒而已。” “……”花离荒紧抿着嘴,没有因为所谓的赢了有一丝痛快。 “今日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再也不见之前,先道别了。” 花离荒心中残存的暖意让他胸臆酸涩,空洞的胸口随着深呼吸轻颤…… 她真以为他会杀了她吗? 可就算不杀她,她也阻止不了他坐任何决定,执行抹杀令,证明他的意愿由他自己支配…… 花囹罗起右手。 她从来没试过六颗铃铛齐发的力量,现在都统统试一试吧。 随着她的手势,天地风起云涌,她眉心的荷花忽然闪动,一股刺痛让花囹罗皱起眉头,她知道她触动尊上的封印了。 花离荒冷不丁也跟着刺疼了一下,胸臆之间忽然冒出陌生的惊慌来。 惊慌吗? 为什么? 这算什么? 他不会被她左右的,那些不过都是帝渊的法咒,没有法咒,谁也不能左右他…… 他朝花澜玥举起断魂。 “主人不可以,你会魂飞魄散的!” 花离荒挥下的断魂忽然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红色的影子瞬间移动站在了他的面前,徒手握住了他的剑刃。 剑入肉刺骨的声音清晰可闻。 殷红的血顺着她雪白的手腕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花囹罗就站在他的面前,眉心的粉色荷花印记碎了,从她额头剥落,化作了一缕轻烟。 花囹罗身上的红色魂魄之魔熊熊燃烧,凝睇着他的眼睛血红妖异,瞳孔却也映出了表情惊慌的花离荒。 “第九招,我过了你。”花囹罗笑道,“这次不是因为法咒,而是我赢了,你得兑现承诺,帮我救救花澜玥。” ……救救我,我不想杀人,我不想……哥你救救我。 花离荒胸口空空荡荡,似是有无数的利刃刮过…… 不是没有法咒么? 为何还是如此难受? “花离荒……” 也许因为魂魄将要飞散,所以魂魄之魔居然没让她暴走。 “第十招……” 花囹罗松开了他的剑刃,带血的掌心用力按向他的心口。 火红的魂魄之力带着灼烧的力量,落在他冰冷空洞的胸膛…… “这是绝招,因为这个温度,你一定会永世刻骨铭心。” “因为……”花囹罗笑了,即使入魔的眼睛也还是掩不住那丝狡黠,“我曾在这里发过誓,会像你守护我一样守着你,即使我没说,也已经刻在你的胸膛。” vip卷 一百六十五章 魂飞魄散(三更) 她身上的红色魂魄之力慢慢消退。 眼里的红色也逐渐褪去…… 眼睛里的光彩却慢慢消失…… 手从他胸膛上滑下…… 花离荒下意识想按住她下滑的手,想要挽留,想一直压在心口,不想让她走,不要走…… 可他在挽留什么呢?! 他已经感觉到这次,他留不住她了…… “……” “镜公主?”周晓安浴血奋战之后奔过来,忽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慌忙大喊,“囹罗!” 花囹罗回头看她,眼里涌出一丝水光。 “安子,对不起……” 不能再陪着你了,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花离镜眼里的最后一丝光芒消散,身子顿时软下去,往地上倒下。 手从花离荒按着的胸口抽了出去,就像抽走了花离荒心里最后的一丝温度。 然后满腔只剩冰冷与空洞…… 不疼,他从来就不知道疼,只是似是有什么轻抚过脸庞。他抬起头,忽然看到天上的乌云在消散,阳光照射下来,耀眼得让他眼睛生疼。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云朵上传来一声: 再见了……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青羽鸾翎用力推开花离荒。 花离荒胸口就这么被她推碎了一般,他倒退了数步。 青羽鸾翎扶起地上的花离镜:“囹罗,囹罗你醒醒!” 她探向她的鼻息…… 还有气! 又连忙对花离荒说:“还活着,活着啊!” “呜,呜呜呜……”小丑蛋哭得天花乱坠,也跑过去听花离镜的心跳,有一时的惊喜,然后又继续哭泣,“魂魄之魔再出现,就会魂飞魄散,没了!” “小丑蛋你说什么?”青羽鸾翎忽然面色苍白,“你再说一遍。” “我主人回不来,魂飞魄散了……” 青羽鸾翎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许久之后反应过来,转头问花离荒:“那么艰难救回来,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啊…… 胸口那温度再次灼烧起来,可内部却发出一阵一阵的冰寒,花离荒木然转身,往花澜玥的方向走去。 霓蔓张开灵力还想死命守护花澜玥,但她的那点力量对花离荒而言,孱弱无比。 花离荒一道黑色灵力将她打飞,他揪住花澜玥的衣襟,拖着离开了。 青羽鸾翎看着手上的花离镜,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想花囹罗最后的眼神,顿时心如刀割,只能将花离镜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她真的感觉到这档次花囹罗,真的走了…… 是呢,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花囹罗此刻觉得自己就像被吹散的蒲公英一样,轻飘飘的四处飘零,不知道要飘到哪里。 身上不寒冷也不温暖,像散布在天地里的空气,像流动的风,像广袤的大地,身体无处不在。 不管是开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视线里是白茫茫一片。 魂飞魄散的意思,就是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容进了山山水水之中销声匿迹么? 以后不管是苍元大陆还是新世纪,再也不会有花囹罗的存在。 那么用力活着的最后,还是走向了消亡。 后悔了吗? 不,不能后悔。 这就是她的人生,从开始到结束的过程里,即便留下了很多的遗憾,也不能后悔…… 只是确实很遗憾。 她又让周晓安伤心一次。 她以为还能见到一次清岚。 她以为至少还能跟九千流道别。 至少还能说服花离荒…… 不对,也许她的存在就注定如此短暂,除了知道她是花囹罗的人会觉得伤感之外,也许别人根本就感觉不到她消失了。 也许她从花离镜的身体里出来之后,花离荒的魂魄就能回归自己的体内。 只要花离镜回来了,花离荒也不会察觉到失去过什么。 然后两个月后,九千流八抬大把花离镜娶回东越国,公主跟王子从此以后过着幸福的日子……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炮灰,但这原本就是花离镜的生活不是吗? 她不过是一个早应该在两年前就消失的花囹罗而已。 嗯,就这样吧…… 心忽然很平静下来,像永远没有梦境的沉睡,眼中的白光消失了,花囹罗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万籁俱静。 世事从此再也跟她无关了…… 数日之后。 九千流来到了西岐皇宫内。 其实在花离镜消失的那天,他已经马不停蹄追赶,但因为花离镜与霓蔓通过传送宝器直接到了白西州,就算是他也没办法立刻追上。 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得知了花离镜受伤的大概原因,但是他到大西门时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他立刻继续追赶前往锦城,来到西岐的皇宫内,早几日在自己身边还安然无恙的丫头,今日再见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无论如何也让他不能接受? 丫头他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治,但也总得讨个说法。 花离荒凭什么敢伤了他的人? 九千流来怒意膨胀从盛世阁到了景阳殿。 “三殿下,请稍等,我先去通报宁王……” 他怎么肯能还等得及让妙音去通知花离荒,已经直接进了景阳殿的正厅之内,火红的长袍随着他疾走不停飞扬。 “花离荒!” 此时花离荒坐在书案前,手持一个看到一半的卷宗,身着藏青色宫服,显得有些压抑,隆重的黑发束在脑后,刘海之下的细长眼眸里满是锋利的寒意。 当九千流从门外进来,两人目光碰撞上的刹那,电光石火交锋,室内的气氛骤然紧绷。 两人对视许久。 九千流艳红的嘴轻启,声音丝滑却杀机涌动:“是你伤了本宫的丫头?” 他家丫头? 就他也配说这话? 花离荒将卷轴放在书桌上,声音是一向的冰冷决绝。 “西岐皇宫内,没有东越国的丫头,你找错地方了。” 室内无风,九千流银丝微扬:“花离镜就是本宫的人,她若有有半点差池,本宫就用整个西岐国来抵偿。” 花离荒表情冰冷如刃:“本王正愁发兵无道,故,欢迎来犯。” “花离荒,你当真以为没人能杀得了你吗?”九千流的红袍翻动,身上蓝色灵气燃气,眼中的琥珀色杀气诡异非常,“再不将清岚找回来,我便杀你。” 他何尝不想找清岚? 可是花离镜就这么陷入昏迷,生命迹象依旧存在,触动不到锁命令,谁也不知道清岚在哪儿。 他也想把那该死的清岚揪出来! 花离荒黑色的灵力从他体内燃烧而起。 什么九千流的人,什么挽歌剑他已经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花囹罗的第十招在他胸口焚烧得他想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无处排解。 既然九千流自动找上门,那再好不过。 呼!! 两人身上的灵力同时熊熊燃烧,气势铺天盖地,杀气都如满弓在弦,眼看就要干上了…… “皇上驾到——” 福禄公公的吆喝声响起,适时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的气焰。 花无极在一群随从的护驾之下进了景阳殿,除了他之外,他身边有有一位身子修长,身着白衣的人。 此人让花无极礼让三分,进门时还说了一声: “国师,请。” 国师? 花离荒跟九千流勉强降下去的杀气,顿时又因为见到跟随花无极进来的人,暗流运动。 显然两人都不待见大国师。 大国师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先于皇帝踏进屋内。 如流水一样的青丝垂在身后,一袭及地白袍清逸不凡,脸上一张银质的面具下,一双眼眸清澈如泉,一踏入室内,感觉整个空间都丝丝凉凉起来。 他如若无人之境,径自往前走。 抚袍坐下。 才抬头看室内人,嘴角隐含着一抹淡泊,看不出是笑意还是轻讽。 侍女恭敬将茶水端上来。 花无极与国师一道坐下,说道:“三殿下,朕知道你心系镜儿的伤势,特请国师前来为镜儿诊治。方才国师已经去看过镜儿,说三日后镜儿就能苏醒过来。” “他的话可信么?” 普天之下也就九千流敢这么质疑大国师的话吧? 国师倒也不怒,原本淡泊的嘴角因说话时微微扬起:“本座可不可信,三殿下问宁王便知。” 何必问他?花离荒冷哼一声,回答都省了。 “真奇怪。”国师说话的声音总自带着三分笑意,让人才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本座替镜公主诊治,得不到感谢也就罢了,奈何还感受到很不友善的气氛?” “……” 都说西岐大国师神通广大,是神一样的存在。 他还救过花离镜很多次,最后一次的魂魄之魔也是由他封印的,虽然九千流潜意识就不喜欢他,但只要能救丫头,他喜欢不喜欢都是其次。 “既然国师如此神通,何不现在让她立刻醒来?” 国师掀开白瓷剔透的茶杯,端起送到嘴前,一缕热气在他面前晕开,有说不出的优雅。 论外貌,世上只怕也只有大国师在九千流不会黯然失色,不仅不会失色,还能在九千流格外妖娆的绝代风华中尽展高雅的风骨,自成一派风华。 “要镜公主现在立刻醒来,还缺一样。” 还缺一样? vip卷 一百六十六章 美男齐登场 花离荒凝眉看向他,眼神锐利。 他有很多疑问想质问国师。 比如,花离镜额头的荷花封印?丑蛋说的,魂魄之魔再次出现花离镜就会魂飞魄散是什么意思? 既然当时说会魂飞魄散,现在说她会醒来的话却如此轻描淡写的,他又想使什么花招? 即便他说的每句话似乎都与事实相符或都会发生……但花离荒从来没有停止过怀疑国师的动机。 九千流没有花离荒想得那么多,一心就只想救活花离镜。 “缺哪样?”别说缺一样,就是百样千样他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弄回来。 缺哪样呀…… 国师此时抬头看向门口,面具后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道光芒,缺的这样可比他想的回来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果然心急了呢? 他如玉一般的声音缓缓响起:“看来三殿下的愿望能立刻实现了。” 花离荒与九千流同时看向门口…… 白色如雪,青衣如莲,无论何时都沉静如止水一样的存在。即便多日不见,眼神依旧平静自若,不卑不亢,不亲近不疏远。 此人不是清岚是谁? 就缺清岚么!? “清岚,你居然敢失踪如此之久!”九千流火红的影子一下就窜到清岚跟前揪住他的衣襟,“你可知你有多失职?” 九千流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清岚淡淡看了他一眼,站着不动,目光落在国师身上,平静的目光里多了一层暗光。 “请国师随我去一趟盛世阁。” 国师将茶杯往桌上搁:“清岚大人这么说,本座自然要走这一趟。” 他起身。 清岚已经转身往外走。 九千流看那两个离去愣了一下,追了出去。 “本宫觉得你们两个都很不对劲,必须监视着!” 花离荒看着那一青、一白、一红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都说清岚是国师那边的人,但两人并不像从属关系。清岚之前消失了好几个月都不曾露面。 此次是因为花离镜的事出现,还是因为国师才出现? 既然国师已经出面,为什么一定要等清岚回来,才能让花离镜醒过来? 清岚与国师之间到此存在什么关联? 花无极观察了花离荒许久,似乎现在的花离荒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他问道:“荒儿,有何不妥么?” 花离荒收回目光,转过身看向花无极,面无表情:“并没有。” “那你不跟着过去看看镜儿?” “何须挤在一时。” 他可不想跟那些人一起挤在盛世阁内。 只是…… 就算好像看到了花离镜醒来的希望,但胸口的灼烧没有一丝消退。 无论是国师还是清岚来了,也无法让他觉得安心。 “玥儿的事如何了?”花无极又问。 花离荒目光垂下:“已经处理好了。” 花无极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多问什么:“处理好了便好,辛苦了。” 说完他起身也离开了景阳殿。 方才拥挤的屋子,如今又只剩下花离荒,思前想后:“妙音。” “属下在。” “去把霓蔓带过来。” “是。”妙音退到了门口,停下来又问,“宁王,要不要通知青羽随官,公主很快会醒的事?” 花离荒眉头瞬间拧起,像又被提醒了他很想忘记的事。 青羽鸾翎明明知道花离镜还活着,但却消沉的像她已经死了…… 这是不是预示着,某些东西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不必,要见到自然会见到。” “是。” 妙音退了出去,花离荒目光看向盛世阁的方向。 或许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国师跟清岚都在…… 或许…… 清岚在室内帮花离镜治疗。 九千流跟国师在室外等候。 国师一派淡然。 九千流一直看着紧闭的房门,表情从清岚开始替花离镜治疗时就一直紧绷着。 国师那温润的声音又响起:“三殿下无需太担心。” “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担心。” 这话惹来国师的一分笑意:“看来三殿下认定了镜公主就是你的人呢。” “镜儿当然就是本宫的人。”他美眸忍不住染上怨气,“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字面上的意思,觉得三殿下认定镜公主一事很好罢了,殿下无需多想。” 九千流着实不大喜欢国师令人捉摸不透的……模样,声音,话语等等,反正他似乎先天的就不喜欢国师。 此时清岚打开房门出来。 九千流也不跟他多说了,立即迎上去:“如何?丫头可醒了?” 也难得九千流这么挂念了,清岚道:“半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半个时辰……虽然还是有点长,但是九千流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也着地了。他看向一旁安坐的面具国师。 “虽然你跟本宫想的一样不讨人喜欢,但不管如何,今日之事多谢了。” 何其冤枉,怎么他做了好人还被讨厌呢?国师嘴角微微弯起。 “无需客气,君子有成人之美,虽然三殿下成亲本座未必能到场,但喜事在望,本座预祝三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年好合。” 虽然这是祝福的话,九千流看国师那面具还是觉得不爽:“国师有心了,此刻还能惦记着本宫与镜公主的婚事。” “镜公主跟本座也是有缘,惦记是应该的。”国师起身,“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本座就先行告辞。” 他看向清岚:“后边的事,还请清岚大人多辛苦一些。” 清岚不应声。 国师道:“公主马上就会行,怎么清岚大人似乎不大高兴?” “不送。” 清岚说完先行走出了盛世阁,走到清苑外的荷塘边停下脚步。 感觉背后的花又暖和了几分活了几分,本该高兴的事,但是…… 清岚放眼看这片荷塘,离开的时候还是白雪覆盖水冻成霜,如今池内荷花满池开,那么生机盎然,他却觉得格外寂寞。 这座横跨荷塘的白玉桥上,再也不会有她来回奔跑的身影。 再也没有还没进院子,就会传来的那一声声脆生生的,清岚,清岚! 清岚低头从怀里拿出一朵桃花…… ……这是公主要的桃花。 ……你留着吧,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让你用来睹物思人的。 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 ……我……喜欢你。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都不要分开那样喜欢着。……我会变得很强,我以后也会保护你……我想要不顾一切那样的,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我……我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好不好?我之前表白什么的,说喜欢你什么的,都是逗你玩儿的啦! ……我知道错了,清岚你不管我……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你不要离开我。 ……我做不到……你不在我就是做不到。 ……我做得到。你让我做到的,我一定都会做到。 他到底把那孩子的心伤成了什么样了?她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们把她一步一步把她变成这样的。 她没有错,却要把一切让她承担,她却那么感激地想要报答所有对她的好,不管来自谁的,都想要偿还。 直到如今,散落天涯的她,也许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得到的结果吧。 清岚手指握起,将桃花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花瓣就像她讨好他的笑容一样,就像她忍着眼泪挥手的道别…… 一切都跟他所设想的一样没有偏差,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还是那么怅然若失…… “清岚大人!”盛世阁的丫鬟春桃远远跑过来,“清岚大人,三殿下请你即刻去一趟盛世阁。” “我知道了。” 清岚将那朵桃花收进怀中,他知道九千流找他过去做什么。 盛世阁内。 “丫头,你真不记得我了么?我们早几天还在一起的。” 花离镜是醒过来了,但是完全不记得他是谁,这令九千流十分苦恼,他给花离镜全方位的展示自己让人一见就忘不掉的脸。 “你再仔细看看我,一般看过我模样的人就算失忆了也不忘不掉……” 是,眼前这张脸孔是美到了极致,花离镜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 她低垂的脸庞终于肯抬起来,再次看向九千流倾城的脸,脸上立刻又染上了一层羞怯,却仍旧摇摇头。 “我确实不认识你。” 天啊,居然还有人能够把他都给忘了的,九千扶住额头,这情况真的挺严重了吧? “那你可记得,你跟东越国的三太子九千流有婚约的事?” “记得,那是父皇从小为镜儿指定的婚事。”思及此,花离镜脸更红了,“莫非你就是……”她忽然有些结巴道,“殿……殿下怎么可以坐在镜儿的床边?” 九千流理所当然道:“我不仅可以坐你的床边,还能跟你同榻而眠,丫头你忘记了就前几天,你已经是我九千流的人。” 是他的人了…… 花离镜抬手捂住嘴,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脸上一阵青红皂白的。 “殿下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有乱说,虽然当时是因为要解你身上的情蛊,但是确实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 清岚正好来到门口,听九千流这么说,他面色肃然。 花离镜看到了清岚,眼里起了泪花:“清岚大人……” “清岚你来得正好!”九千流赶紧起来指挥着清岚,“快看看丫头是不是还有哪里不好,她完全不记得我了。” vip卷 一百六十七章 全新花离镜 清岚走过去,给花离镜把脉,将诊断的程序都做了一遍,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个过场罢了。 “公主的记忆能想到哪里?” “我记得皇族试炼,我跌入了食骨花海当中,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然后就是醒过来,看到……三殿下在我床边,还说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九千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皇族试炼,那不是我遇到你之后你失去的记忆么?” 好嘛,之前是不记得皇族试炼之前的所有事情,现在是完全不记得皇族试炼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后边遇到他这个未婚夫的事,她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绝对不行! “清岚,本宫命你立刻把镜儿治好。” 也许是因为花离镜没有他的记忆,九千流怎么看都觉得花离镜不对劲,不仅是言行举止,就连眼神都不大对劲。 “镜公主刚刚苏醒,还请殿下多多体谅。殿下也知道,之前镜公主就有过失忆的情况,现在这样也并非突然的事。” 但是,但是这让他怎么接受?虽说他可以再慢慢跟镜儿培养感情,但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这双眼睛完全不是之前的光彩。 他应该能一眼看出她来的……就像之前丫头就算变成了小狐狸,他都能立刻认出她,可现在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 为什么? “本宫不管,清岚你必须尽快将镜儿治好。” “治好公主,是我分内之事。” ……你喜欢或是不喜欢我?不要说分内之事这样的话,我听不懂。 ……清岚对公主没有分内之外的想法。 清岚蹙眉,似乎能体会九千流现在的心情了,还是一样的人,但却觉得那么陌生。不应该呢,至少他照顾花离镜的时间比花囹罗长太多了。 九千流揉揉自己的银发,也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镜儿才刚苏醒,他不应该因为她失去了他的记忆给她施加压力,不然镜儿怕他还来不及,又怎么敢跟他正常相处? 自然就不能找回原来的感觉了啊。 之前能认出小狐狸,是因为小狐狸还有他的记忆不是么? 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要好好陪着照顾丫头,等她熟悉他了,也许就能恢复之前的本性,又变成了他所认识丫头。 到那时候,就算没有他的记忆也没关系,他会让她重新感受他的心意…… 这么想,九千流顿时宽心了不少。 丑蛋听到清岚回来了,镜公主醒来的消息也火急火燎飞进屋,也许清岚大人回来了,主人就好了的! “主人,主人!” 险些被它扑到的花离镜被吓得花容失色,这又是什么? “主人我是小丑蛋,小丑蛋啊……” 看花离镜面色茫然,小丑蛋打量了她许久,眼睛眨了眨,刚才的兴奋劲顿时消退,一脸的失望之余,脸皱到一块,眼里开始蓄满泪水…… 花离镜看它一脸的失望,也有些不知所措:“我……” 砰 九千流敲了小丑蛋的脑袋,小丑蛋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大喊:“你干什么?” “不要大喊大叫的,你主人刚刚醒过来,我们得多给她多一点时间。” “呜……”本以为小丑蛋还要跟他顶嘴的,可它只是等着含泪的眼睛看了他许久,就退到了一旁趴着不动了。 看来,小丑蛋的心情跟他差不多嘛,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这样的丫头。 他们都这样,失去记忆的丫头更加难过吧? 九千流笑颜如花看向花离镜:“丫头,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从那以后,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花离镜因为有九千流的照顾,脸色倒是很快红润起来,当然她还是没有想起这两年发生的任何事。 九千流为了帮她恢复记忆,不厌其烦把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分离的事几乎都跟她讲述了一遍。 但她并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想起任何关于后来记忆的蛛丝马迹。 九千流也慢慢察觉到了很多不同以往的地方。 现在花离镜的手腕上没有树魂果实手镯。 现在的小丑蛋虽然还是跟在花离镜身旁,但从来没有像以前一样,喜欢粘着她跟她一起吃饭睡觉。 以前跟花离镜最好的青羽鸾翎,虽然也在花离镜醒来的第一时间跑来看望,但看到花离镜醒来她不仅没表现出高兴,而是似乎更加悲伤。 更重要的多一点,九千流又开始经常做那个梦了。 梦里那个他曾经不断追逐的背影,回过头时不再是花离镜的模样,而是又如最初时那样,她一回头他就醒了,然后感觉心口空空荡荡…… 趁着花离镜睡着的时候,九千流忍不住问小丑蛋:“丑蛋,你很不乖,你现在是不是不喜欢你家主人了?” 这句话也正是他自己心里的疑问…… “呜……”小丑蛋没精打采呜眯了一下,“没有啊。”说完趴在桌上不多说什么了。 “小丑蛋,你这态度不对!” 小丑蛋掀起眼皮看了九千流一眼:“可能是主人大伤刚愈,又忘了我们,我们才觉得她奇怪吧。” 可是这种说法真的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它跟九千流对视了许久,忽然很生气道:“那你想让我怎样?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说完扑打着翅膀就飞了出去,泪洒千里,主人不会回来了,它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花离镜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大碍,九千流除了给她输入之前他们之间的记忆之外,也不知道再跟她说什么,感觉两人离得再近就像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一样。 几日之后,九千流终于被传召回国。 整个盛世阁又回归到了前所有未有的冷清。 其实也不能算得上是前所未有,而是在花囹罗来了之后从来没有过的冷清。 镜公主跟小丑蛋都不吵不闹了。 青羽随官跟妙音她们不来串门了。 更别说一向很少踏入盛世阁的宁王会前往…… 七月依旧炎热,暑气持续升高之后,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 这雨一下就是两天…… 今日下了早朝,赤莲举着伞将花离荒送进了景阳殿,妙音迎了出来:“宁王,镜公主今日前来当差。” 花离荒进屋的步子一顿。 虽知道花离镜醒来,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见面,甚至他心里是不愿意看到她。 不是因为不想见,而是担心见到的不是想象中的花离镜,会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乌有…… 据说,她已经没有了这两年以来的记忆…… 可他却刚好相反,能想到的很多都是这两年来的记忆。 花离荒第一次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但这有违他的原则,于是继续大步走进室内。 花离镜见到他手里的笔险些掉落,连忙搁在笔座上,从书桌前走出来给他行礼,但也只是行礼,却低着头不说话。 花离荒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他大步往座位上撩袍坐下。没有得到他应允的花离镜仍旧微微低着头。 “坐下。” “谢皇兄。”花离镜往偏座上坐下,双腿并拢,手交叠放置在膝头。 曾几何时,他已经不习惯她这样的礼数?已经有些期待她每次有所求时叫他哥哥? “你来景阳殿做什么?” “回皇兄的话,听春桃说父皇让我到景阳殿做事,所以便来了。” “以后不用再来。” 花离镜听他这么说慢慢抬头看向他,眼里多出一层哀伤,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最后目光一暗,低下头去。 完全不一样的眼神,花离荒胸口又是灼热一疼,冷声道:“现在就回去,别再来。” 花离镜手指捏在一起,许久之后说道:“可是之前,我不是一直在景阳殿么?皇兄你不是也应允的么?” 花离荒心里一阵烦躁:“你想留在景阳殿?” 花离镜想了想,点头。 “那你留下。” 花离镜有些受宠若惊,看向花离荒,眼里有了些许泪意,这是她第一次被花离荒认可。 换做之前,花囹罗早就眼睛一亮,雀跃不已…… 花离荒牙关一咬:“但本王回来,你就必须得走。” “……”花离镜刚才的喜悦一扫而空。 “现在,妙音,送走。” “是。”妙音走过来,“镜公主,妙音送你回盛世阁。” 花离镜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站了起来,默默跟着妙音走了。其实这也挺好的了吧,至少他还肯看她几眼,跟她说话了…… 花离荒起身,看到花离镜方才抄录的册子,那字迹……已经不再是除夕那晚写对联的字迹了。 太多的不同,让他确定自己真的已经失去了一些东西,顿时觉得格外疲乏,脑海里又想起之前跟她吵架的事来。 他当时怎么就不怀疑,她从从哪里得到的勇气跟他顶嘴?他又是拿来的脾气,容忍她在他头上撒野。 ……我一直知道你就从来就没拿我当回事,想让我滚就让我滚,想让我回来就让我回来,不就是仗着我奈何不了你嘛…… 可是,他现在奈何不了她了,想叫她回来她感觉她也不会回来了。 以前他无数次怀疑,失忆后的花离镜怎么会性情大变? 如今那个他所认识的花离镜又回来了,他又觉得她格外陌生,顿时不断想起那个不一样的花离镜来…… ……今日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再也不见之前,先道别了。 花离荒心里咯噔一下,所以说当时她已经预想到自己会离开的么?所以,她一直就不是花离镜…… 何必装作好像今日才明白,之前不也怀疑过很多次了么?现在就算确定她不是花离镜,不也魂飞魄散了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举步离开景阳殿。 vip卷 一百六十八章 异乡孤魂 花离荒走到荷花池白玉桥头,清岚正好走到桥中央,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清岚朝他走过来。 “宁王,何事前来?” “她现在在哪儿?” 清岚面不改色道:“她指何人?” “花离镜跌下食骨花山后,给她治疗的人是你,那时候她就失忆了。这次依旧是你,但她再次失忆。其中缘由你必定很清楚。” 花离荒一向心思重,清岚自然知道他一定会有所察觉。但只有没接触过花离镜元神的人,再怎么怀疑也无法怀疑她们其实不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缘由我清楚,镜公主第一次失忆是因为跌落食骨花山,被食骨花的毒液侵害。至于第二次原因宁王似乎应该更清楚,失忆必定与受伤有关。” 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说道:“本王一直很奇怪,由始至终就你跟国师最了解我们的身体状况,任何事情似乎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你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我一介医者,只不过一直照料你兄妹二人的身体罢了。若是宁王觉得我失职,要惩治不过只是开口的事。” 看来想从清岚口中知道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花离荒抿着嘴不再说话。 “若宁王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太医馆。” 清岚说完,越过花离荒,走出了一大段距离后,花离荒问道:“她是不是永远不会恢复这段记忆了。” 其实这也是变相的问话,清岚脚步稍稍停顿:“是。” 他继续朝着太医馆走去。 花离荒站着久久不动,许久才回过身来,看眼前的皇宫,他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觉得如此陌生而冷清。 诀别…… 就是不会再见的意思了么? 嘀嗒嘀嗒嘀嗒 此时天又下起雨来了…… 铃,铃,铃…… 山头水尾收魂收魄收在身,路头路尾,田头田尾,园头园尾,厝前后壁,埕头尾,厅头厅尾,房前房后,不收别人魂、不收别人魄。 魂魄自在,身无挂碍,三魂七魄,十方正神,护体煞解…… 铃铃铃…… 这是什么声音啊? 花囹罗原本寂静的周围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唱腔,隐约还能听见铃铛的声音。 奇怪,她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花囹罗张开眼睛,确实看到眼前有好些人在。 一个法师手里拿着铃铛在摇晃,后边坐着一些来问道的人。 这手法花囹罗有点熟悉,爷爷也经常干这事啊,装神弄鬼的。 这不一撮米撒过来,哗啦都砸花囹罗身上,她直接跳了起来。 “干吗啊?” 虽然她叫得很大声,但是那些人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还想说什么,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魂飞魄散的事。 虽然之前就知道,但毕竟这也是第一次啊,明明看到眼前的人类,却无论做什么他们都看不到她。 法师继续摇晃着手里的铃铛,然后将一个写有被招魂者生辰八字的纸张焚烧了。 没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个人的魂魄跟着香炉青烟的方向,飞进了魂箩里…… 花囹罗吓了一跳,原来真有招魂这事啊,以前一直觉得爷爷是在装神弄鬼,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但是她的魂是没办法招的吧?没有人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她来自新世纪,在这里没有肉身,灵魂也无处安放。 那些招魂的人一走,花囹罗发现自己在山里,不是说人死了,灵魂会去到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吗? 骗人的啊,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她根本就没来过,更不知道在哪儿。 没过多久,天就哗啦啦下起雨来。 花囹罗抬手,发现雨点都从她手里穿透过去,想去碰树叶,树叶又从手指里穿过去。 低头再看自己的脚,虽然在一步一步的行走,脚却沾不了地。 一切虚无…… “姐姐,你为什么不站在地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童稚的声音,花囹罗回头,看到一个十二三小女孩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除了她的头发皮肤都很白之外,以她也是个灵魂来看,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孩有别的不妥的地方。 而且确实,她的脚是站在地上的。 花囹罗试图用力踩向地板,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离地还有一些距离,就算她用脚尖想去点地板,也还是做不到。 花囹罗苦笑,这才叫真正的漂泊吧…… “是呢,我踩不到地。” 那小孩非常乖巧可爱地说:“没关系的姐姐,也许是有人正在召唤你,你正在往寻找你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可以到达了。” 是这样么?花囹罗还以为大概是因为她在这里没有根,所以脚不沾地…… 不过小孩子说的话,她也就随便听听吧,传说中鬼不就是脚不沾地的么? 无所谓了,都这样还讲究啥? “小姑娘我问你,这里是哪里呀?” “穿过这片山林,再过去就是暮雪仙山了。” 暮雪仙山? 不就是尊上所在的地方吗? 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 这可跟她想的魂飞魄散可有点不一样啊。 “姐姐,你要去哪儿?” 完全无处可去啊,花囹罗摇头:“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这话题问得也不对啊,她问一个灵魂为什么在这里? “我一直就在这里,姐姐要是没地方去,就去我那儿吧。”小姑娘笑眯眯着说。 花囹罗搔搔头,去她那儿的意思是不是她出事的地方啊? “行,去呗。” 她一个魂魄有什么好怕的?花囹罗就跟着她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菊花。” 菊花……很正常的一个词,可不知道怎么,一进入被和谐过的耳朵里总会觉得这不是一种花…… 当然,现在也不是花,而是这小妞的名字。 “你……没家人接回去吗?” “我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所以就一直漂泊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暮雪仙山上住着一位仙人,找到他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仙人该不会指的就是尊上吧? 应该是吧,除了模样很仙之外,还无所不能。 “如果找到那位仙人,你想让他帮你实现什么愿望?” “我想救活我的花,因为一场大火之后,它被烧伤了之后就一直没发芽。” 一个孩子为了救一株花,结果半路出了事……花囹罗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道: “你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乖巧么? 菊花没回答,默默走在前边带路。 因为下雨林子特别苍翠潮湿,路面湿答答的……好吧,现在湿不湿对她而言其实没差,反正她脚踩不到地。 菊花白色的小身影走在前头,本来还走在林间的小路上,但很快那条小路就越来越窄小,基本已经没人走过的痕迹。 柴草跟灌木葱葱郁郁,菊花就那么蹚过去,花囹罗看着她头上绑着两个小包子头及单薄的背影。 如果自己是人的话,估计花囹罗也不会跟着这样奇怪的小朋友走了,万一遇到一个什么欺诈行为的。 但她现在似乎没什么可怕的吧。 眼看那小身影越走越远,花囹罗快步跟上,接着就听到她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就掉下去。 “菊花!” 花囹罗赶紧朝那奔跑过去,跑到菊花跌落的地方,花囹罗连忙止步。眼前是一个断崖,断崖下方是一个广阔的地面,布满了黑黝黝的藤萝。 真奇怪,这种季节,藤萝居然一片叶子也没有,完全光秃秃的。 花囹罗仔细看,却没见到菊花,魂魄也会被摔挂的? “姐姐……” 菊花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花囹罗转过身,菊花抬起手将她一推,她的身子立即往断崖下倒下去…… 尼玛,她善良的灵魂果真被小孩子给骗了。 花囹罗看着站在悬崖边上菊花,那双孩子的眼里有深深的歉意。 歉意个p啊,都被那小鬼给推下去了,还帮她说什么话? 刚掉下去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是惊慌的,以为自己还是人,那掉下去可定完蛋。 可现在就推一个魂魄下悬崖而言,有什么用? 难道还能再死一次? 唉…… 自己到底有多害怕孤独啊,随便被一个小孩骗子就上当了。 花囹罗看着天空,雨点从灰暗中洒下来,哒哒哒地穿透她的身体,完全没感觉啊,花囹罗也不管了,就任由着身体继续下坠…… 随着身体越发靠近崖底,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吸力,花囹罗回头一看,只见那湿答答的黑色藤萝散发出一种紫色的瘴气。 该不会它是想吸食魂魄吧? 花囹罗想逃已经来不及,晃的一声背部撞在在了藤蔓之上。 随后,花囹罗看到,这个类似黑色蜘蛛网一样的藤萝上,沾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灵魂,就像一只只被蜘蛛网缠住的昆虫一样。 这些魂魄有的已经很虚弱,接近了透明。 看来魂魄界也存在弱肉强食这样的规则。 身下这藤萝应该是专门吸食魂魄的妖藤? 花囹罗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粘得死死的,拔不起来。 “嗯……” 身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呻吟声。 花囹罗偏头一看吓了一跳,身旁躺着一个男人,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到,所以刚才她就没注意到。 “喂喂喂,老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那家伙脸上居然还带着美美的笑意:“这里是……天堂。” 天堂? vip卷 一百六十九章 吃魂魄的妖藤 “来了,马上就来了……” 那男人虽然即将消散,但却丝毫没有自觉,满脸亢奋。 花囹罗目光一滞,敢情这家伙是个大色鬼啊?都是颗魂魄了还在那小娘子小娘子的…… 不过,他说来了,什么来了? 粘在藤条上的魂魄们忽然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花囹罗这才注意到,藤蔓开始散发出紫色的瘴气…… 整个山崖下,被藤萝遍及的地方,都泛着紫烟。 而她身边那位兄台,显然已经跟他在梦里跟他的小娘子好上了,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花囹罗额头满是黑线,请不要把你的春梦喊出来!好歹你打个飞机啊,光躺在那叫喊很让人无语,咳咳……又邪恶了…… 可随着那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而就在这个时候…… 簌簌 那男人逐渐就被吸入藤蔓中,一点一点然后完全融入进去,就像喝珍珠奶茶,用吸管吸里边的珍珠一样,那男人刺溜消失,接着声音也没了…… 原来真藤萝真的在吃魂魄! 这时一条小小的藤蔓沿着她手腕爬上来。 而她这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树魂果实居然还在她的手腕上呢,它不应该是在花离镜身上的吗? 还是说,它是跟随着魂魄走的? 先不管这些,关键是现在那紫色的小藤条把她的手臂圈住了。 本来可以穿透实物的魂魄,居然能被它仅仅抓牢了……果然是株妖藤。 随后,原本感觉不到冷暖的魂魄,忽然察觉到微微的暖意。 花囹罗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像今天一样下着雨,爷爷把她背在身后,她扛着一把雨伞,雨哗啦啦砸在伞面上。 爷爷问,囹罗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红烧狮子头。 爷爷说,好的,晚上爷爷给你做炸酱面…… 她说,爷爷你再问一遍。 爷爷说,囹罗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炸酱面。 爷爷说,还想吃什么? 红烧狮子头。 爷爷说,嗯对,我也觉得炸酱面最好就是配点腌制的小黄瓜吃了…… 随着她回忆的空挡,紫色的藤蔓又往她绕着她的手臂爬上去了一些。 早前冬天时候,清岚站在桃花树下,她踢了一树的残雪,全部落在他身上。 他却笑得犹若春风一样,然后摘下那朵花朵送到她面前。 那是她见过的,最让人念念不忘的清岚…… 紫藤继续又顺着她手臂再生长。 她想到了过年时跟周晓安还有花离荒一起吃火锅的情景,周晓安那万年不变的吃货相。 妙音面对赤莲时的羞怯。 还有花离荒,那被辣得想要发怒却隐忍着的逗人模样…… 随着美好的记忆不断地涌现,感觉魂魄越来越暖和,真想一直沉浸在温暖的记忆里,都不要醒来。 此时的紫藤也顺势爬满了她半个身体。 紫藤就是利用人陷入美好回忆的时候,不断的入侵灵魂的深处,最后将灵魂完全吸收,占为己有。 迷迷糊糊中,花囹罗总感觉有两束目光一直盯着她,强烈地想着要提醒什么,花囹罗想张开眼睛,可就像做着一个想醒却醒不过来的梦,动不了也不能出声…… 糟糕了,居然中了幻术。 这是一种摄取别人美好记忆使其陷入没有戒备的状态,然后将其完全束缚,再慢慢吃掉的术法。 所以就刚刚那位仁兄,直到消散还以为自己在泡妞之中,美美消散…… 不过,这幻术比起逆夜大叔的幻术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花囹罗叹了口气,顺应着那双一直注视自己的眼睛,张开眼…… 一身白的菊花依旧站在断崖边,看到她张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好像很怕被发现,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噢?” 这一声惊奇更是惊喜的声音在谷底回荡,声音带着鼻音,有种说不出的妖异。 “等了那么多年居然等到一个纯正无比的魂魄,哈哈哈哈……” 咕咕咕…… 攀爬在地上蜘蛛网般的黑色藤蔓中间慢慢隆起,逐渐拔出一个人形。 “要是我吸收了这个魂魄,一定就能开花了!” 一个穿着深紫色衣袍,深紫色头发,深紫色眼睛,深紫色嘴唇的妖异男人站在藤网的中央。 “嗯,还是个小美人呢……” 此时的小菊花从崖上飞身下来,她踩在藤网上,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粘住而是一步一步走过来。 “藤妖大人,我已经收集了九十九个魂魄,你是不是可以实现我的愿望了?” “我说过,只有等我开花了,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藤妖徐徐向花囹罗走来,雪白的脸上那深色的眉眼与唇色让人有些不舒服。 但花囹罗却没有害怕。 还真是不知不觉,胆子就被磨练得杠杠的…… 菊花有些害怕,却倔强说道:“可你总说明年就会开花,这都十年过去了你还没开……” “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魂魄,若是有足够的力量,我不就能开花了吗?” 藤妖伸手抓起花囹罗,将她拔起来,那些藤条像被拉长一样跟着连着起来,拉扯这花囹罗。 “小美人,把你的魂魄献给我,我会很感激的……” 他手上此时忽然窜出几道藤蔓,噗嗤直接穿透花囹罗的心口。 胸臆一暖,她并不觉得疼,可立竿见影的,黑色藤萝呼哧呼哧变成了紫色。 那男人眼睛大亮:“嚯嚯嚯,这魂魄简直就是一个瑰宝,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啊,菊花这次你立大功唔……” 男人回过头,就被菊花拿起一个类似骨头的东西,直接插入他的心脏。 菊花眼里泪水打转,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颤抖着说:“十年了,我不相信你了,也不想再骗人了!” 那男人低头看自己胸口的骨头,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妖异笑开。 “小菊花,你可真狠心啊……” 呲呲呲 那男人身体冒出的无数的藤将菊花刺入他心脏的骨头给包裹住,然后吞入身体里,骨头完全消失了…… “不过不用害怕,凭你还杀不了我。” “我才没有害怕!” 菊花说着忽然跑过来扯花囹罗身上的藤蔓。 藤妖的身上又抽出藤条,缠住了菊花的腰身,将她拖到半空。 菊花扭打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菊花,你不用再骗人了,只要我吸收了她,我就能开花了!” 呲呲呲…… 又有无数的藤蔓又穿透她的身体。 花囹罗无奈了,都被穿透成这样了,魂魄也没事,显然比肉体更像小强啊。 “你等会儿。”花囹罗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咱能别用这么残暴的手段吗?虽然我是个魂魄,但你这么穿透我身体,会让我觉得自己死得很惨烈。” 藤妖愣了一下:“你不害怕不求饶吗?” 他这坏人当得有意思啊…… “如果疼的话,我可能会求饶,但不疼我求什么饶啊?” “你不疼?” “疼我不反抗啊?”花囹罗继续无奈,反正也走到这一步了,她问道,“只要你开花,你抓住的这些魂魄就都可以自由了么?” 虽然她是花家的后人,对魂魄应该尊敬跟善待,但她确实不知道吃魂魄算不算坏蛋?毕竟都挂过一次了,也不能控告他杀人啊…… 藤妖疑惑地看着她。 花囹罗耸耸肩:“如果吸收我的魂魄你就能开花的话,那些有名有姓的魂魄还等着入土为安轮回转世,你就把他们都放了,我让你吸收。” 反正她如今也无家可归,无人可想,感觉如果像刚才那男人一样直接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似乎比孤魂野鬼要强一点。 “当真?” “自然当真。” 藤妖眯眼一笑,藤网瘴气消失,那些被黏在网上的魂魄都化作一缕白光飞升上天。 “那么,我就好好享用了。” “那菊花你不得也放了啊?” “如果我放了,到时候你逃了该怎么办?” 人质啊……算他还有点小心机,行吧…… “来吧……等会儿,都说别穿透我身体了,就缠着手腕脚踝什么的,这样看起来也比较有美感啊……” 藤妖:“……” 紫藤退出她的体内,转而缠住了她的手脚。藤妖有些迫不及待就开始吸收她的魂魄,然后觉得她这么大方,他是不是也给点好处什么的。又问: “要不要给你回想一些让你觉得美好的回忆?” 花囹罗:“……” 他这算以礼相待么? “不用了吧,你在旁边我要回想起不该想的画面那多害羞啊。” 妖藤:“……” 既然如此,妖藤将她的魂魄一收,顿时感觉一股澎湃的力量汹涌到自己体内,又迅速向藤条扩散…… 花囹罗魂魄之力所到之处,像给黑色的藤萝注入了血液,藤萝迅速抽枝发芽,广阔的崖底没一会儿便绿萝遍地。 “啊……啊……太……太舒服了……” “靠,你别发出这种声音啊!感觉像是我在欺负你!” 藤妖苍白的脸上留下两行紫色的眼泪:“人家真的很舒服嘛,有一股热血奔腾的感觉……啊,开花了,我就要开花了……” 砰! 忍无可忍,花囹罗狠狠地揍他一拳。 vip卷 一百七十章 重逢清岚 他依旧泪如泉涌,紫色的眼泪在白色的脸上看起来真的挺惊悚的,却依旧兴奋喊着。 “我真的要开花了,开花了……”他说着说着,睨向她,“你刚才打了我?” 这反射弧真够长的…… 花囹罗摇头:“没有的呀,怎么会?” “感觉像被人打了一拳……不过没关系,我再吸!” 他只要继续吃她的魂魄之力,那些含苞待放的花就一定立刻开放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本想狠狠吸收的,可忽然这些力气像是倒流一般,砰然又全数后退倒回了花囹罗的身体内。 藤蔓又直接枯萎了…… 藤妖指着她手指发抖:“你……你在吃我!” 花囹罗连忙摆手:“我绝对没有吃你!” 此时花囹罗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树魂果实亮出了荧光,顿时大感不妙,赶紧握住铃铛…… 其实要说吃魂魄,还有什么比她手腕上的树魂果实更强悍的? 花囹罗说:“你再来过。” 妖藤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真吸了啊……” “吸!” “啊,啊……热血又沸腾了……我好兴奋……” 花囹罗拳头真的很痒,揍不死他这调调啊! 藤条继续开枝散叶长出花苞,可是准备开花之时,魂魄之力又迅速倒退,都回到了花囹罗的体内。 这……这个…… 花囹罗、干干笑道:“抱,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再试一次……” 藤妖不详的预感加深了,又试了几次! 最后不仅是花囹罗的魂魄之力,就连他身上的魂魄也都给她吸得差不多了…… “大骗子,大骗子……” 藤妖倒了下去,他已经瘪了,没力气了。 花囹罗很无辜,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怪不得她身上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也许是树魂果实凝聚魂魄的力量使然。 “我不相信你了……我不可以死的……我不可以死……” 虽然这家伙长得怪里怪气的,但她几乎感受不到他的恶意,再看一眼即使他倒下去,却还撑着菊花的小举动。 花囹罗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菊花,你的花叫什么?” “紫罗。” 菊花说起自己的花脸上满是笑意。 “我是个孤儿,靠村长接济生活,但村里的孩子都不喜欢跟我玩,说我是煞星,克死自己的父母。所以每天跟我在一起的只有紫罗。 但是有一天,我家失火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但村长把我救出来的时候,发现我身上裹满了紫罗花。 我知道是紫罗救了我,但从那以后它却一直没有再发芽。 我听说暮雪仙山有位仙人,就想来求他救活我的花。 可是我却不小心跌下了山谷。 我不怕死! 只是……我答应过紫罗一定会救活它,却没有兑现……” 所以,她守着这个执念迟迟不肯转世轮回…… 花囹罗看着听菊花陈述,藤妖紫色的眼泪源源不断流过苍白的脸颊,遍地流淌。 “……” 还能说什么,人妖殊途,奈何同归。 花囹罗拨断了手上的紫色藤蔓,对藤妖说道:“我再试一次,但这次你不许发出奇怪的声音,听到没?” “那也得我有力气了才行……” 花囹罗跪在地上,手掌按向地上的藤蔓上,输出魂魄之力。 手掌变成了盈盈的白色。 手用力一压…… 轰 白色的魂魄之力从她手心轰然向四面蔓延,灵力所到之处再次迅速长出绿叶嫩芽。 无数的花苞冒出来再次含苞待放, 眼看花就要绽放。 她手腕上的树魂果实立即开始反噬魂魄之力。 似乎在阻止她继续输出魂魄之力。 花囹罗顿时明白,再继续输出的话,可能就会损伤她的魂魄,树魂果实是在保护她。 可是…… 本来穿越到西岐就已经很孤独的她,如今魂飞魄散孑然一身,又何必死撑着继续飘零? 她强制性输出魂魄之力。 身体忽然感觉到了疼痛,这种疼像那次被藤琼俯身的时候,那种被吸食的疼痛…… 但是,无所谓了,这种程度。 轰 掌下灵力再次如浪推出。 藤妖身上的花苞悄然绽放出一朵紫色,类似桔梗一样的花朵。 看到这样的花瓣,菊花忍不住双手捂住嘴:“紫罗,你是紫罗花,你就是我的紫罗花……” 紫色的花随着花囹罗灵力的蔓延一朵接着一朵,不断开放。 藤妖笑了起来,长着绿叶的藤蔓将菊花的身体包裹住,就像大火那夜,他包裹着她小小的身体一样。 “菊花,不用再执念,去吧,我等你,来世再把我种在你的窗前。” “呜……呜……” 菊花泣不成声,人和花抱在了一块儿。 花囹罗很想把整片谷底都开满花,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从手开始,越来越透明,似乎没有足够的力量让更多的花开放…… 再支撑一下吧,至少等菊花走了以后。 山谷的风吹过,身体忽然飘动起来,以为自己就要消散了…… 但是,再一次! 这一道力量再输出,她全身都透明化,就要消散…… 一只手搭在了她背后,从那一处顿时传来一股暖暖的力道,这力量跟树魂果实的力量极为相似,但更强大无数倍。 花囹罗惊讶想要回头…… 身后的人忽然俯下身制止她回头,宽厚的胸膛挨着她的背,修长的手轻覆盖在她的手掌之上。 花囹罗不能动了…… 鼻息内传来的淡淡药草香气,还有从身后倾泻划过她肩膀落下来如雪白发,青色的袖子…… 花囹罗心口忽然酸胀难耐,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板上,破碎的眼泪之声清晰可闻…… 她手背上的手青色灵力瞬间膨胀,以比她强大无数倍的力量输入紫罗藤内。 哗啦哗啦…… 所有的紫罗花瞬间全然开放,绿藤还在不断蔓延伸展,爬满整个山谷! 就像一种抑制不住的情绪一样在疯长。 不仅整个谷底,就连整个山崖都布满藤萝。 藤萝所到之处,紫花次第开放。 然后整座山谷都是紫色的花海,连绵不断…… 抱着菊花的紫罗花妖瞠目结舌,虽然花囹罗的魂魄之力已经很强大,但是方才这个人传入他体内的力量…… 紫罗花妖扑腾跪下,像膜拜神灵一样,行了三个大礼。 “若有机会,紫罗定涌泉相报。” 说完,他抱着菊花消失了。 青色的力量平复,整个山谷就只剩下紫色的花海还有花海中贴在一起的一对人儿。 花囹罗的魂魄又恢复了原样,甚至更充满了力量。 但是她身后的人却不见有离开的意思…… 她不敢妄动,可僵持的时间太久,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虽然她不知道魂魄会不会冒汗,但是这种感觉很强烈。 屏息抽出他手心下的手,从他怀里爬了出去…… “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花囹罗爬不动了,想要叫的,可是清岚两个字梗在喉咙怎么也叫不出口,眼泪再次爬满眼眶。 吸吸鼻子,她故作平静问:“好久不见,你……身体好了吗?” 身体……好吗? “不大好。” 总觉得心里有了一个缺口,在看不到她的时候觉得心疼,在见到她变透明的那一刻,更是痛彻心扉。 是因为上次在暗界,她闯下的大祸造成的吗? “……对不起。” 清岚眉头蹙眉,他已经让她除了不敢面对他之外,只剩下抱歉了吗? 虽然沉默的时间短暂,花囹罗却觉得格外漫长。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我对你们造成的伤害……” 你们一词,让清岚顿时惊醒之余,又多了更多的无奈。 花囹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心念念想要再见一次清岚,可当他突然出现了,她却那么害怕再见他。 因为,终归她也成为不了人了。 “呵呵……”花囹罗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也就只剩下魂魄了,你们要炼什么吸魂大法可以找我哈,呵呵……” 身后的人依旧没搭腔,换做以前她一定扑过去,但以前的自己总是太自以为是,无数次扑上他的背,无数次抢走他碗里的食物…… 他总不说什么,她还以为他在动容,后来才明白他在忍耐而已。 花囹罗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心口一阵收缩,依旧想要被挽留,依旧很想再见他一面的…… 花囹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清岚时,会那么卑微。 因为太感激太愧疚还是太喜欢了? 她的脚还是不能着地,只能踩在花瓣上离开,有点小尴尬,毕竟自己不是人了。 殊途陌路…… 所以,她真的宁愿自己消失掉。 清岚站起来:“花囹罗。” 这是他第二次叫他的名字,却感觉能撕裂心脏似的:“哦,还有事吗?” “回头看看我。”清岚深呼吸,以为这样的话自己永远都不会再说出口,“不行么?” 小手捏成拳,花囹罗摇摇头,怕看到他就会嚎啕大哭,就再也不能一个人走完自己的路,她又摇摇头。 从来都没流露自己情绪的清岚忽然有些动怒了,以前他说什么她都会听,现在她摇两次头是什么意思? “你说过,只要是我清岚想要的,你都会给是么?” vip卷 一百七十一章 收魂集魄 花囹罗背部一僵:“对。” “我现在就要你的魂魄。” 如何能拒绝? “……好,你拿去吧。” “既然如此你好好记着,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我清岚的魂,我要你现在立刻回头走到我面前。” 花囹罗挣扎了好久,都当时最后的补偿吧,她已经没什么可患得患失了。 转身,目光落在他的青衫上,笔直朝他走来,脚尖不断划过紫色的花瓣,走到了离他大约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他的衣摆。 “再向前走两步。” 她挪了两小步停下。清岚蹙眉上前跨出一大步。 花囹罗一慌刚想后退…… “站着。” 花囹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只有半步的距离,目光只能平视他的胸口,白衬青衫,她的头慢慢移开…… “不要躲避,抬头看我。” 这不行……花囹罗直接就摇头。 “你现在的主控权在我,不能听自己的,抬头。” 这样的清岚像清岚又不像清岚……花囹罗鼻子一个劲直发酸。 “要是看到你我会哭,算我的,还是算你的?” 终于肯拿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了,清岚悄悄深呼吸:“算我的。” 还没抬头泪以染满眼角,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依旧是如青莲一样的人啊…… 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她都那么熟悉…… 陌生的是,他总是“分内之事”的表情上,多了一层动容,仿佛一样想念着她一样。 就连淡如止水一样的目光里,也多出了几分波动。 清岚静静看着她…… 这就是她真正的样子吗? 短绒绒的头发,看上去那么柔软,五官如此精致,就是这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璀璨得让人过目不忘,鼻子俏挺挺的格外立体,唇儿饱满如粉色的花瓣。 她是比精灵更有灵气的丫头。 曾给了他无数惊喜与烦恼的,这个丫头啊…… “曾经说你是麻烦的话,对不住。” 这句话让她痛苦了无数次,可他这么说,就完全没事了。 花囹罗抽噎着,没敢哭…… “不能保全你……”清岚没蹙眉道,“对不住。” 花囹罗摇着头,心里哪怕对他存在一点点的抱怨全都烟消云散。 清岚看她蓄满泪水的大眼睛,拧着眉头看了许久,终于嘴角弯起了无奈的笑意: “哭吧,算我的。” 这就是,桃花树下的清岚,真的是,清岚…… “呜呜呜……呜呜……” 花囹罗嚎啕大哭之余,踮起脚就想搂住他的脖子,可是因为是魂魄的关系,一下就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满怀的落空让她傻眼,接着哭得更伤心。 “抱不到,抱不到了……呜呜呜……” “唉……”清岚拾起她的手腕,一股力道注入她的身体里,然后将她拉入怀中放开了她的手。“可以了,抱吧。” 她拍了拍,试了一下确实可以触碰到他暖暖的身体,瞬间用尽全力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 长长的思念,晦涩的喜欢,还有以为永世不能再见的遗憾,全部化作透明的眼泪,流向他的心口,渗透,进入他的内心。 魂魄的眼泪,一遍一遍淹没他的心海。 清岚低头看着她许久,手慢慢抬起,最后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空山新雨后,风吹过山谷,紫色花海起波浪,花香阵阵,如此美景能维持多久? 清岚迎着风,雪白的长发飞舞,清俊的脸庞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花囹罗,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哭得舒坦了的花囹罗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不大敢再看清岚了。 清岚似乎也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怕她尴尬说了一声:“走吧。” “去哪儿?” “收集你的魂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慎得慌,虽然她现在就是个魂魄:“我魂魄不在这里吗?” “你的脚之所以不能着地,是因为魂飞魄散的缘故,必须集合你的三魂七魄……” 花囹罗眨了眨眼:“那你的意思,还有很多个我漂流在外?” “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也不差。” “可为什么我就能感觉到我的这个魂呢?” “你三魂未散。”这也是树魂果实守护的缘故,“自我意识都集中在魂中。不过七魄游离太久,魂也会跟着破散。” 清岚说到这停顿下来看她:“尤其是你在这样的状态下还释放魂魄之力,更会迅速消散,再无复合之说……” 忽然想到什么,他忍不住又拧起眉头:“是不是当时就没想过要停止让自己消散?” 那么若不是他赶到,只怕此刻她已经灰飞烟灭了,想着有些后怕。 当时就想到反正都魂飞魄散,想要守护的人又一个一个离她而去,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确实想过消失没什么不好。 “呵呵……”她笑着没有回答,忽然想到一件事,“不过你为什么会过来?” “你身上不是有锁命令吗?” “锁命令不在花离镜的身上吗?” 清岚轻描淡写解释道:“锁命令锁命,命在魂。” 所以锁命令锁的是魂魄…… 这样的话…… 花囹罗顿时愣住了,清岚说她穿越的第一天就知道她是花囹罗,却还给她种下锁命令,完全是为了保护她花囹罗? “对不起啊,我要是知道会这样,就不会触动它了。” 清岚不答。 花囹罗道:“那个,锁命令,能撤销吗?” 清岚此时骤然停下脚步看向她,表情肃然。 花囹罗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好像不能老是麻烦你……我现在就是个随时消失的命,而且你也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 就比如他背后那株白色的花…… “我老牵绊着你……” “不能。” “啊?” “锁命令不能取消,除非我死。” 清岚说得决然。 花囹罗震惊地站在原地,他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花囹罗追上去:“那怎么办?” 清岚目不斜视:“无解,故,我必然比你先消散。” “对不起……” 清岚蹙眉,以前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喜欢他,现在跟他说的只有对不起。 “不用轻易说不起,到时我还不起。” “……” 该不会他还觉得她喜欢他,然后他无法回应觉得对不起他吧? 花囹罗又尴尬了…… “那你可以偶尔说没关系,到时候我也会原谅你。” 清岚抿嘴不语,他不会说没关系,因为他不想她原谅他。 他……又变成了湿木头疙瘩…… 算了算了,他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 两人一路前往白西州,那是她魂飞魄散的地方。 据说以德行来区分七魄,可以分为:和魄,代表平衡之力。义魄,代表生死之义。智魄,代表智慧。德魄,代表品行。力魄,代表力量。气魄,代表正义。恶魄,代表邪恶。 几日之后,清岚在白西州的酒馆内发现了她的第一个魄。当时候她正挤在客人中间,偷喝别人的酒,那垂涎的模样跟个小酒鬼无二,结果被清岚一把收了。 花囹罗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己看到一个透明的自己那怂样,不得不说实在是……不敢恭维,她嘿嘿笑着说:“那个肯定是恶魄吧?” 清岚倒是不觉得意外,回答道:“义魄。” 呃……好吧,喝酒的人最有义气!义气,义气! 第二个魄被发现在破庙里,她追着别的孤魂小鬼抢馒头吃。 太不给面子了,花囹罗大喊:“恶魄,你赶紧给我回来。” 清岚摇摇头,将她的魄收回,说道:“德魄。” 哈?德魄代表品行……花囹罗汗颜,这不全乱了套了嘛! “绝对误会,误会!” 第三个魂魄更是离谱,人家夫妻当街吵架,她跑过去煽风点火,而且非常幸灾乐祸,有了之前的经验,花囹罗、干干笑道: “你别说这个是和魄……” “嗯,这次对了。”清岚摇摇头,他也不敢恭维她的德行,将她的和魄收回。 花囹罗啥也不说,转头就走…… 丢人啊丢人,叛逆啊叛逆,恨铁不成钢啊恨铁不成钢…… 如果说什么德魄和魄什么的都这样了,那么恶魄的话该怎么办?真忐忑…… “你紧张什么?”清岚看她五脊六兽的问道。 “我不紧张啊,不紧张……” 忽然,她看到一个白晃晃影子跟着好几个男人进了一个名字叫做“怡春楼”的地方,再看门口招呼客人的美丽女子…… 吐血啊,那不是青楼嘛! 趁清岚还没看到,花囹罗赶紧拉住清岚的衣袖:“清岚清岚,我饿了!” 饿了? 清岚低头看她闪烁的目光,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径自往……怡春楼走去。 花囹罗顿时泄气了,原来他已经看到了啊? 两人……应该说,魂魄花囹罗跟清岚往怡春楼走,在别人的眼中自然只能看到清岚一个人。 本来在门口招揽客人的美艳女子,看到清岚走到门口,还反应不过来。 在她看来,像清岚这样清逸高洁如莲一样的男子,跟青楼这样的地方太不协调了。甚至让她多看一眼也会觉得自惭形秽…… 老鸨看自己揽客的姑娘不叫唤,再看目不斜视直接踏入门口的青色身影,眸光一转笑呵呵从柜台后边走出来。 vip卷 一百七十二章 恶魄之言 虽然已经上了些年纪,但浓妆艳抹,风韵犹存,她甩着手里的手绢清脆喊道: “哎唷,这是哪家的公子爷,真是贵气逼人,把我们怡春楼的连翘姑娘魂儿都勾走,都忘记招呼客人了……” 在老鸨看来,天下男人都一样,看起来再高尚的人都好色,皇帝老子后宫还三千佳丽呢。 “蓉蓉,喜鹊,惜春赶紧过来招呼贵客。” 被点名的姑娘看到清岚,看到清岚如此出色的外貌嬉笑着就过来:“是,干娘……” 清岚偏头对老鸨说道:“不必。” “不必?”老鸨眸光潋滟,“爷儿您来咱们怡春楼不找姑娘……” 清岚淡然拿出了一袋银子递过去:“我们就在那儿坐会儿。” 老鸨掂量着手里的钱袋,沉得她眉开眼笑:“来者是客,您尽管坐,想坐多久坐多久……” 只是老板娘觉得奇怪,他就一个人,怎么说我们? 不过无所谓,有钱能使磨推鬼,老板娘婀娜转身进了柜台,吩咐小二上了茶点。 清岚往靠窗的位置坐下。 花囹罗持续汗颜中,因为刚才那个小魄已经跟着进了别人的房间 花囹罗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直接说道:“我,我去把她揪出来!” 说着就起身。 “别去。”清岚淡淡制止。 “为什么?” 为什么?清岚慢慢看向她。 对上他的视线,花囹罗顿时脸红,摆摆手:“我不去,不去不去!” 如果她跟着进去,岂不是也会跟那小魄一起看现场直播啊? 姥姥诶,这绝对是被揭老底的命啊,虽然她经常把什么潜入男澡堂的事情挂嘴边,但放现实里,她完全是有那心没那胆啊…… 所以现在好奇的魂魄就去……坐实她的想法么? “其实我……我平时不这样的。” 清岚垂眸不置可否。 “真的,再怎么说也不会去那什么……”呃,算了,过多解释就是掩饰,可是……“真的!” “不必放在心上。”清岚说道,“人之常情。” “对……不对啊……也对。”然后彻底蔫了……完全解释不清啊。“那……那个绝对是恶魄,没错了吧?” 清岚点头。 花囹罗总算觉得轻松了一点,自我安慰人都有灰暗面啊不是吗? 没一会儿,花囹罗的小恶魄摇摇头走了出来,花囹罗真恨不得立即拍扁她! 恶魄看到她吊儿郎当走过来,大老远就说:“艾玛,我告诉你,一个一米八的大汉,两三分钟就蔫了,次奥,碰到秒射帝了……” “闭嘴!”虽然是个魂魄的花囹罗,真的被她的话弄得脸色苍白,小心肝儿都颤了。 恶魄往她身边一坐,抬起一脚踩椅子上:“闭不了嘴,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他有腹肌的份上,我都想削他小jj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够了……” 花囹罗不知道先捂她的嘴还是先拉下她的腿,你妹,穿裙子呢! 清岚忍不住挑眉,虽然魂比较真实,魄比较飘渺,可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花囹罗在打闹确实有点意思。 “哟,清岚!”恶魄一手推开花囹罗的脑袋,站起来,背过身去就捞起裙子,“没见过我现代的妆扮吧,看我今天穿的草莓小裤裤……” 噗…… 花囹罗扑过去,把她按在桌面上:“清岚,赶紧收了她,收了她!” 清岚有些忍俊不禁,并没有立即动手收了恶魄。 恶魄被花囹罗按得哇哇大叫:“你装什么装啊,你敢说你不好奇?” “闭嘴闭嘴闭嘴!” “你不就害怕清岚听见吗?小样儿,清岚我告诉你,我特别想要抱你,还想跟你滚床单……” “饶了我吧……”花囹罗直接趴在桌上头也抬不起来了,说吧说吧,反正也没什么好印象了。 没了花囹罗的压制,恶魄双手撑在桌面上,凑到清岚面前,坏坏说道:“清岚,你该不会也是没两下就不行了吧?” 花囹罗直接钻想找个洞钻进去,你上青楼偷0窥就偷0窥,为什么要一直说这个话题!? 清岚没回答,表情淡然看着恶魄的一脸坏相。还真别说,这表情他倒是在花离镜的脸上也看过不少次,那是以前的花离镜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你不回答是什么意思?”恶魄绕过桌子,“万一不行就糟了,我检查一下!” 检查?! “不会吧!” 说还不够,还要动手么? 花囹罗猛然站起来想要拉住恶魄,恶魄的魔爪已经伸向清岚的下身…… “不要碰!” 恶魄的手直接穿透了清岚的身体,她是透明虚无的,根本碰不到…… 花囹罗吓得一身冷汗,颓然坐回椅子上。可是想到恶魄手穿过去的地方,花囹罗也很想shi啊。 还有清岚,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看她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好吧就算她只是一个魂魄。 花囹罗捂着额头一副千古罪人的模样…… “啊没劲没劲没劲,碰不到。” 脸上失望的表情只是一会儿,恶魄很快又坏坏笑起来,就算她会穿透清岚,但还是很主动走到他面前,俯身就亲他的嘴儿。 清岚心里有一丝的诧异,却也不动声色,反正虚无。 虽然虚无,她咯咯笑着一下又一下地亲,那张剔透的小脸一遍一遍闯入他的视线。 胸口忽然微微一颤…… 开始就任由她瞎闹的清岚,居然有些被撩拨了,再继续只怕他也不好收场。 “玩够了么?” 恶魄耸耸肩:“你准备把我收了?” 清岚点头。 恶魄挑眉,双手环胸看看趴在桌上装死的花囹罗,又看看清岚:“其实我比她诚实多了。” “你们本就是一体。” “但是,我敢保证,你把我收了之后,就很难再从她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趴在桌上的花囹罗忽然很紧张。 清岚慢慢看向恶魄…… 知道她就要说出口,一直装死的花囹罗倏然站起来大喊:“不要说!” 清岚微微一愣。 恶魄坏坏一笑,看着清岚说:“我还是喜欢你。” 花囹罗不知所措看了清岚一会儿,立即转身跑出了怡春楼。 清岚愣了许久,手心起了一道青光,恶魄化作一缕白光进入了他掌心。 想要起身,可是心里又高兴,又沉重的让他没办法动。 方才在门口招呼客人的连翘姑娘鼓起勇气走过来,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清岚淡淡看向她,清隽的目光让连翘忍不住捏起手指:“公子身边是不是有邪恶的东西在?从刚才开始就听到公子一个人在对话。” 邪恶的东西? 一个连恶魄都很温暖的丫头如何邪恶? 清岚起身,从连翘身边走过去。 他只字片语也没说,唯独留下了淡淡的药草味让连翘心口钝痛。 再看桌面的茶点,连扣在盘上的杯子都未曾翻起过,更别说糕点。 既然是如此不屑青楼之地的人,来这什么都不做,何必来搅乱她的心海,又徒添她的卑微之后离开? “哟,连翘姑娘,虽说你是咱们这儿最清纯最有才艺的姑娘,但再怎样你还是在怡春楼,那公子爷是看不上我们,自然也看不上你,去卖弄什么啊……” “就是,还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呢?脱了衣服都一样……” 同样也留意着清岚的惜春与蓉蓉她们讽刺连连。 连翘也不回击,只是抬头挺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若非无奈又如何沦落到此? 清岚自是不知道这些,从怡春楼出来就不见了花囹罗。 花囹罗跑出来的那一刻就有点后悔了,又不是没跟清岚表白过,不过就是再说一遍,为什么还这样惊慌地跑出来。 逃避什么呢? 害怕再被拒绝吗? 心里不是很清楚这点嘛? 清岚站在墙内,看着清岚沿着街道在找她,反正她现在是穿墙不走寻常路,所以自然比起他找她,她躲的话更快。 清岚放慢脚步,已经感觉到她的存在,其实有几次已经看到她了,只是看她还在继续躲,以为还得给她多一点时间。 这次,她却走到了他的身旁,若无其事地说:“你怎么回事,我就跟在你后边都没发现?” 最终还是她妥协,因为他什么都不能做。 清岚忽然觉得自己格外残忍,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一定要装作不知道。明明需要解释很多,但是一句也没跟她说。 沉默在两人之间横亘着。 还是花囹罗最先打破沉默:“其实刚刚恶魄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如何能不放?可如何又能放? “好吧好吧!我真受不了这气氛!”花囹罗站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目光直视他,“我是像你表白过,恶魄说的也没错,我现在还是喜欢你。” 清岚微微蹙眉。 “还有那个想抱你什么的也没错啦,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必然会幻想一下。但是初恋这东西,尤其是单相思,虽然很深刻但很快就会淡忘的……” 花囹罗不再继续看他,背起手自信满满地说:“我还会遇到另外一个喜欢的人,到那个时候一定是我喜欢他,他更喜欢我……” 身后过分的安静,花囹罗回过头…… 太过分了……他居然转身离开了。 喂喂喂,虽然这话题没营养,但是好歹她也在努力让两个人相处不那么尴尬啊。 vip卷 一百七十三章 横空出世姬舞洺 木头,木头! 哼,既然他不说一声就走,那她就假装看不到他,然后走散,看他着急不着急。 坚持一分钟…… 清岚逐渐消失在人群里…… 他还在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不带这样的…… 好吧,反正每次都是她求和,这次,她还让他! 花囹罗连忙追上了上去。 天色渐晚,清岚入住客栈,花囹罗眼巴巴跟在一旁。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一间房。” “好嘞,天字二号房。” 听到清岚说要一间房眼睛眨了眨。他这不对吧? “你就要了一间房啊?” 清岚像是没听到她说话,拿了房门钥匙就走。 不过,要是他要两间房一间让她一个魂魄住……也不对啊。 继续跟在他身后上楼。从刚才开始,他就一语不发,虽然口口声声叫他木头,但两人相处了那么久,她多少还是能察觉到他生气了的。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啊? 明明该恼羞成怒的人是她才对呀不是吗? 唉,被喜欢的人果然比较能随便生气啊。花囹罗站在原地看他进屋,也不知道跟着过去好,还是不跟着过去好。 华丽罗站在二楼的围栏处看着一楼,夜幕降临,室内点起了灯笼,灯笼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进出的客人似乎习以为常。 客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站在这儿。 低头又看自己不着地的双脚,忽然觉得寂寞。 何必又跟清岚说那么多,她现在这样也没资格说喜欢不喜欢吧。就算收集了她的魂魄,又怎样? 装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然后又以那个人的身份活着…… 花囹罗走到清岚房门口,下意识要推门,结果整个人就进去了。 “呃……我本来想敲门……” 房内没有开灯,清岚正在换衣服,昏暗的室内他挺拔的背影展现在她眼前。 听到她声音清岚背部一僵,知道她已经看到,也没有掩藏的必要,于是回头沉默看着她。 花囹罗的目光全停留在他的背后,那一株白色的花在夜色中盈盈翻着白光。 虽然有一些被清岚的白色的头发覆盖,但还是可以看得到,这株花比之前她在暗界那看到的还有生动有灵性。 省去他背部,就仿佛生长在黑暗里,只要有一丝微风,都能轻轻摆动起来一般。 清岚披上衣服,说道:“它叫白葵。” “啊?啊。很漂亮。” 花囹罗连忙转过身,走出他的房间。她脑海里忽然想到宿兽,但清岚背后是花应该不会有害吧? 然后又自嘲的笑了,她不是一直在意他背上的花吗? 感觉那花对清岚而言比生命更珍贵。 她有站到了护栏边上,没一会儿,清岚走出来站在她旁边,花囹罗偏头看了他一眼,恬静笑了笑,又看向楼下。 “等魂魄收集完了,然后呢?” “然后……”清岚停顿了许久,转头看她目光平静,“囹罗,对不住。” “……”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反应,清岚忽然朝她伸出手,他手心的一束青光,最后停留在她目光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青光掩映之下,他格外歉疚的脸庞。 随后花囹罗的记忆,彻底中断。 暮雪仙山,断雪崖上四季如春的暮雪园内。 床上一个妙龄少女像是忽然有了呼吸一般,惊喘一声,然后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如扇的睫毛翕动,好一会儿张开眼睛…… 茫然的目光许久之后终于有了焦距,室内的一切景物在视线中慢慢清晰起来,然后她看到了床边的人…… 她微微一愣。 此人面容极为好看,惊为天人的眉宇间掩不住清隽傲岸,目光如雪域上的皓月之光清冷,唇色比常人少了些血色显得清淡,眉间是细致殷红色的圣印…… 她无法能用言辞去描述他,任何描述出来言辞都不及他一分。 但这样一个犹如隔绝在尘世之外,圣洁得让人不敢妄自靠近的人,却在看到她苏醒的那刻,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 华丽漆黑的云发倾泻下来,清冷的目光转瞬流转如瀚海涌动。 像是一种冗长时间的等待得到了瓦解,难以抑制的喜悦在汹涌。 少女在这眸光中瞬间被淹没,即使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仿佛都映出羞怯的红润,清亮的眼睛眨了眨,软软叫了一声: “师父……” 这一声让床边如画一样的人胸口一窒,不敢呼吸。 时间仿佛静止了,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见师父久久未动只是凝视着她,少女拧起眉头,眼中狡黠之光一晃。 她翻身就想给床边的人一个奇袭…… 可身体笨重得她本来以为可以利落来一个反剪他手臂的招数,却只能僵硬地抬头而已。 这生锈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她试图动动手脚,完全的僵直生硬,她这是……被强冻过么? 床边的人伸手轻按她的额头,将她压回枕头上,唇角微微扬起,碎玉一样的声音说道: “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我当然记得你这个师父,但我不记得我身体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忘了,你之前受过很重的伤。” “受伤?”少女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没什么印象诶,“我不记得了。” “可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少女斜视床边的人,“我不会告诉你我叫姬舞洺。” “很好,我叫什么?”他不过就想听听她叫他名字的声音。 “师父?” “为师认真问你话。” “面具男……哎呀我没忘记,帝渊,帝渊!”姬舞洺又看了看他,“不过师父你今天没戴面具。” “你喜欢为师戴着面具对着你?” “也不是,就是不习惯,总感觉你在对我使用美人计……” 帝渊淡泊的脸上出现了笑意:“那你可记得,为何我不戴面具?” “为什么……”姬舞洺想到这儿,忽然想从床上跳起来,如果她身体允许的话,“我,我忘了。” 帝渊眸光一亮,风轻云淡说道:“为师很乐意帮你回忆,那一日……” “哈哈,灵光一闪,师父我记得了。”姬舞洺说完之后,目光呆滞在心里加了一句,他那行为叫欺诈…… 非常不要脸的一个欺诈。 因为跟了他很久,他天天带着面具,她尝试尝试过很多方法去揭他的面具,明夺暗抢屡试屡败。 结果干脆就不抢了。 可师父大人却不习惯了,两人在亭子里喝茶的时候,他问道: “舞洺,这几日怎么不抢为师的面具了?” 敢情他是以她抢他面具为乐啊,姬舞洺佯装兴趣缺缺说道:“我其实对师父的长相完全不敢兴趣。” “噢?”帝渊话里总带着的那三分笑意,让人非常想蹂躏他,“你可知如果摘下为师的面具会如何……” 姬舞洺趁他话还没说完,立即伸手去抢他的面具。 其实,她真没想过这次能成功,因为这种出其不意的办法她不止试过一次。但今日师父却没有加以阻止,不仅如此还故意让她拿着一般。 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她手上已经有了拉他面具的力道。 但最后却作罢,笑道:“故意让我拿肯定有蹊跷,我才不上当。” 说着她便收手。 帝渊嘴角扬起清淡的笑意。 完蛋,师父每次这样笑她都会遭殃……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她明明已经放手,但他脸上的面具还是随着她的手剥落下来,她忙不迭伸手去接。 随后她就捧着窒息的银色面具,看着他巧夺天工般的脸半天回不过神来了。 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一眼,那张远离凡尘清逸出尘的脸,那一身隆重漆黑的云发,那一身素白的长袍…… 仿佛只要他伸出手,她愿意跪在地上,接受他的净化。 “既然如此,为师也就只能选定你了。” “嗯?”花囹罗只觉得喉间一紧,居然拘谨得不行,猜想过师父一定很好看,但是他的模样比她所能想象的更好看更多,“什……什么选定我?” “第一个揭下我面具的人,会成为我的结发妻子。” “……”结发妻子?“哈?”没迷得晕头转向的姬舞洺终于回过神来,“什么时候有这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 “可我没听见……” “谁让你话没听完就动手?” “我……我后来没真动手是你……”姬舞洺鄙视他,面具好像明明是自己掉到她手里的…… “舞洺是不想对为师负责?” “我又什么都没做。”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手里还拿着他的面具…… 她就这样被冠上了对他终生负责的责任。 想到那时候,姬舞洺浑身都没了力气,可是,她有些想不起来,她是怎么跟帝渊遇见的了,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徒儿,但夺面具的事,她又记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嘛。” 帝渊的声音传来,姬舞洺干脆省略掉这个话题,暗自启动了身体里的魂魄之力,却再次察觉到体内的魂魄之力完全不存在,甚至从骨头里散发出一种寒气。 帝渊说她受了重伤,可是凭她的力量,不该轻易被人打成重伤才对。 “舞洺。” “嗯?” “现在除了感觉身体活动不便之外,还有别的感觉吗?” vip卷 一百七十四章 姬舞洺的记忆 “没有。” “果真没有?” “冷算吗?”姬舞洺说话居然冒出冷气来,刚才她刚苏醒没注意,但是现在猛然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都冒着寒气,甚至忍不住的冻得哆嗦。 “师父,难道我是刚被你从冰窟窿里挖出来的吗?不行了,快给我被子……” 帝渊却移身到了床上,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边。 姬舞洺脸一红,本就僵硬的身体更是动弹不得:“我是说,要被子。” 帝渊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被子哪有为师暖和?”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更没有但是。” 帝渊身上燃起了圣洁的白色灵力,灵力顺势蔓延到了她的身上,想将全身的暖意都过度到她的身上。 虽然能感觉到他暖暖的力道持续传入体内,但对于她像是千年的寒冰的身体,还只是杯水车薪。 她咬着牙没吱声,她知道,师父给的她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为师知道你还是很冷,舞洺……” 帝渊将她的脑袋揽回自己的肩窝,冷得跟冰块一样的脸贴着他脖子上的脉搏,他闭上眼睛摩斯她软软的发。 “再忍一忍,很快就会好。” “嗯……”姬舞洺哆嗦了一阵,还是觉得冷,身子不由缩得更紧。 察觉到顶着自己的膝盖,帝渊道:“把腿伸直了。” 她却本能将自己卷成一团:“师父腿伸直会更冷。” “伸直……” 都说伸直了会冷呀,但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她就伸直了一点点。 帝渊无奈用腿将她的缠住,强制性拉直了,身子前挨了一些,将她全数抱在自己身上。 虽然知道师父这是为了给她治疗,姬舞洺的脸上起了一个坏坏的笑意:“师父,这样贴着我,美女在怀您真能坐怀不乱?” 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玩笑…… “等你不像块冰一样我们再仔细讨论这个话题。” 断雪崖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人轻声对话,他持续不断往她身体里输入灵力,淡然又道: “还是说,舞洺想让为师坐怀而乱一下?” 姬舞洺脸皮厚,仗着师父是给自己取暖疗伤,贴着他肩窝继续无耻道:“可师父不觉得我现在正像一具僵尸么?难道师父想乱一下僵尸?” 帝渊一点也不恼她的调侃返调侃回去:“不如,为师试一试?” “……”跟师父斗嘴也是完全被秒的命啊,姬舞洺张嘴就啃他的脖子一口。 “有出息就再咬。” “被以为你是师父我就不敢?” “来,为师会不止十倍奉还。” “……”算了,无耻不过人家,姬舞洺窝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她均匀的呼吸,一次一次拂过他的脉搏,确定她的生命迹象,帝渊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些,满怀都是失而复得的动容。 “知道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有多久了么?”他深呼吸,“三千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一次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带走你,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姬舞洺这一觉睡得很长,虽然她本人没察觉,但确确实实已经过了七天。 这七天,帝渊就这么源源不断往她身上输入灵力。 直到她不再颤抖,直到她身上的体温逐渐变暖,然后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 看埋在被子里睡得酣甜的容颜,帝渊倾身在她额头印了一个暖暖的吻,又看了她许久,这才肯轻轻翻身下床。 姬舞洺醒来已经是晌午,发现自己正暖暖睡着被窝里,手脚也能随意地伸懒腰了。 诶,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就是好啊。 可是…… 姬舞洺盯着天花板,脑子能正常运行了,可怎么感觉好像自己的过去非常单薄,她好像不大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了。 怎么跟师父认识的? 怎么会受伤的? 受伤后遗症吗? 姬舞洺推开窗户,看着院内的花草树木,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样子,跟她之前见过的没有一点变化。 就连窗前她最喜欢的瓷瓶,也似乎没挪动过一点位置…… 不对,似乎挪动过了,而且瓷瓶底下还漏出一点点纸的边角。 她将瓷瓶抬起来,果然底下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不能是拿来垫瓶子的吧? 信手将纸张打开,居然是一封信。 咳咳……虽然说看别人的信件是有点不太道德,但是都已经看了,就接着不道德吧。 信上写着。 尊上: 希望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不咳嗽了,如果还没彻底好的话,要坚持吃药,中药对身体的副作用并不大,放心吃吧。 在断雪崖上住的这一段日子特别轻松,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担待。 也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这个地方我曾经似乎来过,也许因为呆在你的身边觉得踏实吧,又或许断雪崖与世隔绝,没有纷争吧。 真希望,如果回不去我自己的世界,能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 哈哈,没有说要赖在你这不走的意思,这只是不管何时何地我的愿望而已。 还有还有,多注意我的信竹,放心,不再是拿你来练笔,而是想了你才会给你写信,到时候别再看了却假装没看到,记得回信。 最后,祝你身体健康,一切安好。 花囹罗敬上。 “花囹罗?” 这名字念着还挺顺口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姬舞洺眉儿一挑,师父居然偷偷背着她,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而且还把人家女孩子带到暮雪园来了? 不错嘛…… 她将信折叠好,收自己身上了。 姬舞洺打开房门,趴在二楼的扶手处喊道:“师父,师父!” “为师在炼丹房。”帝渊的声音从园内另一侧传来。 “哎唷,你又在捣鼓那些啊?”姬舞洺跑下楼,往炼丹房而去。 推开丹房门,才看到除了帝渊之外还有一个穿着浅灰色袍子老头子在。 老头老头虽然头发跟胡须全白了,但面颊光亮红润,面目非常和善。 这就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 而且这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拂尘,一派仙风道骨,过然俗话说得好,手拿浮尘,绝非凡人? “你们在忙?那师父我先出去。” “没事,进来。” 帝渊淡淡看着她。 她回应他的目光,点点头,走了进去。 那白胡子老头摸着胡子打量她许久,似是她她的每根骨头都看得通透了才说笑问: “这位就是尊上的徒儿么?” 帝渊缓声道:“舞洺,来见过白星老君。” 姬舞洺行礼:“老君好。” “那本座所说的丹药可有法可循?” 老头目光有些闪烁。 花囹罗很上道,知道老头觉得她在不好说,她立刻说道:“老君跟师父有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了。” 帝渊点头:“桌上有给你准备的食物,你先去吃些东西等候片刻。” “知道了。” 但走出门口的背影,帝渊手指一动。 姬舞洺就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衫,心里一暖,走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尊上。”白星老头叹了口气,“丹药虽可行,但因为舞洺贤侄体质的关系,必须得有一个拥有魂魄之力的人一道护丹才成,不然风险非常大。” 帝渊清冷的目光微动,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此事不难。” “尊上,这力量不但要求有,而且必须足够才行。” “本座心中有数。”帝渊想了想又说,“只要炼魂丹能够成功炼制,服用后便可进行魂骨淬炼是么?” “如果没处意外,正是。” “如此甚好,你立刻准备,明日起炼制炼魂丹。” “是。” 白星就此离去。 帝渊进了屋子,姬舞洺正在津津有味吃饭,见他进来问道:“师父,那白星老头是谁啊?” 帝渊在她对面坐下:“就是一个炼丹师。”看她吃得香香的,忍不住拾起筷子给她夹了菜,“慢点吃,小心噎着。” “他是不是给我炼丹治伤的?” 帝渊放下筷子,看了她须臾:“舞洺,为师想彻底治好你的伤,但是治疗期间需要你忍受很大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道这个,姬舞洺快速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这倒是没问题,但是你得告诉我,我是怎么受伤的?” “那你可记得自己的来历,还有之前发生的事?” “记得啊,我是为了玄天镜而来的,在寻找玄天镜的路上遇见你,然后拜你为师,可是我记得玄天镜不是修补好了吗?当时我也没受那么重的伤啊……啊,该不会是那只臭狐狸搞的鬼吧?” “你还记得那狐狸?”这个倒是帝渊有些意外的。 “记得啊,那家伙光天化日之下,把众多美女招揽过去准备采阴补阳恢复灵力,结果被我一锅端了,要不是他跑得快,我当场就把它小鸟给剁了……” “……”这丫头在他面前还真的是什么都说啊。 “咳咳抱歉……我说话又粗俗了。”姬舞洺愤愤不平道,“可就因为给他跑了,后来他一直跟我抢玄天镜,跟我打了不知多少架,要不是师父你在,玄天镜都被他偷了。” 姬舞洺恍然大悟说道:“师父,该不会是那家伙把我打成重伤的吧?” 原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玄天镜那块,帝渊看着她没有回答。 见他不语,姬舞洺当他是默认了,啪的一下把筷子拍桌上:“我就知道是那狐狸小肚鸡肠的报复,我现在就去把他狐狸毛全拔了!” 帝渊将准备冲出去的她拉住,有些无奈:“你确定现在要去找他报仇?” “当然,女子有仇不报非人类,我现在就去……” 看帝渊一直所有所指看着她不语,她这才恍然大悟,顿时蔫了。 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身体暖和了也许力量就恢复了,结果发现自己身上的魂魄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没有了。 vip卷 一百七十五章 形同陌路 “算了,小娘报仇十年不晚,师父,你赶紧让白发老头把丹药炼制出来,等我恢复了魂魄之力,我就去收拾那家伙。” 帝渊看她看清了事实,说道:“你先坐下。” “哦。”她听话坐下。 “为师现在告诉你一件事。” “说吧。” “你身上的魂魄之力,不能再恢复。” “啊?”刚坐下的姬舞洺蹭地又站起来,“不能再恢复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没有魂魄之力那不等于什么都做不了吗?” “坐下来。”帝渊声音虽然没有起伏,眼里多出了一丝命令。 姬舞洺看他这样也不敢造次,怏怏坐下,屁股才碰到椅子,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想要站起来。 “舞洺。”帝渊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师父……”她这才不甘心坐了下来。 臭狐狸,居然敢把她打成这样! 帝渊知道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姬舞洺算得上是时间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是一个性情高傲的女子,自然不能立刻接受自己从一个天才变成普通人的事。 “为师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你的魂魄之力确实不能再用。” 姬舞洺抿着嘴看着他眼眶就有些红了,这好比把飞鸟的翅膀折断了一样,她当然没办法接受嘛。 “所以以后,用灵力,可好?” 用灵力? “可是师父你不是说过,我不具备有修炼灵力的条件么?” “现在的你是无法修炼灵力,所以为师想重新锻造你的魂骨,达到修炼灵力的体质,你可愿意?” 当然姬舞洺是相信帝渊的,毕竟他是她见过最强大的人。 “我修炼灵力,会有之前那样厉害吗?” 帝渊莞尔:“有为师在,你只会更优秀。” 刚才一片黑暗的前途忽然又有了亮光,姬舞洺爽快点头:“成,锻造就锻造。” “但是过程会非常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我不怕痛也不怕苦。”虽然说,从前的辉煌都不复存在,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但就此放弃还不是她姬舞洺要做的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虽然心疼,但这是必经之路,帝渊点头:“不愧是我帝渊看上的人。” “其实吧……”姬舞洺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另一条路,“我觉得如果不找那狐狸报仇的话,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有师父在,我什么也不怕,不用练功,多轻松自在啊?” 帝渊看她懒散的摸样,如果不是必要,他有怎么舍得让她受那种苦? “为师自然会时刻在你左右,但为了我们的将来,为师不得不逼你走上这条路。” 他的生命很漫长,她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朝夕,转瞬即逝。好不容易找到想要一起天荒地老的人,他又如何不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旁。 “我们的将来?”姬舞洺忽然想到之前在瓷瓶底下看到的那封信,眼睛一亮问道,“师父,在我受伤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事?” 帝渊看她一脸可掬的笑容,倒是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何出此言?” “信竹,拿出来。” “你赠与我的那个么?”帝渊眼里浮出了些许笑意,从乾坤袋内拿出了一个信竹,“在这儿呢。” “不是我跟你的信竹,是另外一个。” 帝渊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了她须臾才说道:“为师身上只留有你的信竹。” 哎唷,再超凡脱俗他也脱不了是个男人的事实啊,居然还敢狡辩:“你当真没有跟别的女孩子互通书信?帮别人练字儿?” “确实没有。”他也没撒谎,花囹罗写的信,他可没回。 “居然还敢狡辩,都把人家女孩子领进暮雪园了,你还说没有?” 她……发现什么了吗?应该不至于,她才刚苏醒过来。 帝渊眼里的那丝波动很快淡去:“怎么?舞洺你吃醋了么?” “我……我吃什么醋啊。”本来她还不大想把自己偷看他信件的事给说出来,但被他这么一说,将花囹罗的信拿出来,拍在他面前的桌面,“自己看看,我到底是吃醋了还是在陈诉事实。” 帝渊诧异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拿起折叠的纸打开一看,心里便有数了。 上次花囹罗到处都留了纸条,估计这封信也是她放在哪里,今天被姬舞洺发现的。 “为师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女孩儿是西岐国皇室的公主,因为受伤被送到暮雪仙山救治罢了。” 他倒是面目改色从容不迫得很。 姬舞洺似笑非笑又道:“我以为就我不会写字,所以找你练笔,没想到皇室的公主也不识字呀?” 她倒不是不信帝渊或是想要质问什么,只是觉得花囹罗这几个字她真挺熟悉,所以忍不住追问了下。 “她受伤后,忘了文字的写法。” “还真是巧了。”姬舞洺眯着眼又问,“师父您咳嗽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身上还有这毛病?” 帝渊垂下眼眸,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他的咳嗽是因三千年前姬舞洺的离开,随后每次想起她都忍不住发作。 似乎轻轻咳嗽,让苦闷的胸腔察觉到回荡着疼意,才能提醒他还活着。 他跟花囹罗不止说过一次,此病无药可医。 那丫头却一直坚信,说吃了那药就一定会好。 所以她在暮雪园休养的那段时间,不断给他煎药,按时按量给他喝。 起初并没有起色,可从她离开暮雪仙山之后,有一天他突然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不咳了。 他还特意在那会儿想起姬舞洺,却发现自己咳起来的时候有些刻意,像是他不愿意接受事实,去打破长久的习惯一样。 “一时风寒罢了。” “啊,没劲,原来没什么故事性啊。” “怎么听这话觉得你还挺失望的?你还巴不得为师身旁有别的姑娘不成?” “有何不可?”看帝渊脸色一沉,她哈哈笑道,“开玩笑呢,这样也不行啊?” “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儿,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 又来了…… 不管怎么说,妻子两个字对她来说还是有点不适应啊不适应,也算不上是不愿意吧,可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我吃饱了,去园子里走走。” 姬舞洺踏出屋子,看院内凉亭外的芍药花开得正好,她便朝那走了过去,然后蹲在花旁,看层叠的花瓣,娇艳的花蕊,手刚碰到了细腻的花瓣…… 园子的入口忽然多出一个人。 她回头望去。 此人身姿挺拔,气质如莲,身上一袭轻便的青衫,长及膝的雪白长发落在他的身后,整个人气质格外清隽。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朝她投来的一眼。 真真就是一眼,然后静如止水一般的眼神又转了回去,似是没有看到她的存在笔直朝着屋舍走去。 姬舞洺心口莫名泛起一丝微弱的失落,但看他也不招呼一声便直接想要进屋,她叫道: “站住。” 那人步伐放慢,随后也真停了下来,她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下巴一抬说道:“怎么进别人家也不打声招呼?” “我是这家主人请来的客人。” 他的话语跟他的人一样,没有抑扬顿挫之分,平直不带任何感情波动。 “你是谁?先报个名来。” 你是谁?这三个字让人心不由轻颤。 “姓清名岚。” 姬舞洺眼睛眨了眨:“清岚?” 听到这两个字又让他微微蹙眉,抿着嘴没有说话。 眼前的人儿身姿修长,乌黑柔亮的长发梳成了流云髻,五官虽然美丽,但完全是个陌生的女子。 陌生…… 早知道会走到今日,一定也会是形同陌路,就算他心里忍不住痛恨陌生二字,但连抱怨的立场都没有。 清岚木然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继续朝屋舍走去。 “诶你就这么走了啊?”好歹也问问她的名字什么的啊? 清岚头目不斜视,继续前行,既然陌路,何必问候? “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无趣是不是就相当于湿木头?但是再也听不到有人这么给他起外号了。 师父找这人来干吗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吧?姬舞洺很想跟着去看看,但她压根就不爱管师父的事。 清岚一进屋,帝渊似是已经知道他的来访,茶已经摆好在桌上。 “清岚大人比本座预想的来得更快。” “无需寒暄,请直入正题。” “那本座就直说,眼下要成功炼制炼魂丹,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清岚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是准备魂骨淬炼?” 魂骨淬炼,相当于将原来那人的魂魄筋骨重新组合,相当于涅槃后重生,虽然人格不会被改变,但是身体的属性与资质会颠覆。 “你想彻底封锁她的魂魄之力?” 帝渊面色依旧风淡云轻,但目光却坚定执着:“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么?” 我们…… 那就不单单包括帝渊,还包括他清岚,甚至更多更多的人。 帝渊做此决定,自然也会想过其中弊端与风险,事情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他们之间谁也没有退路。 “何时?” “等白星回来便可。”帝渊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清岚大人可真是爽快人,本座先谢过。” “受不起,不过各取所需。” “清岚大人即将如愿以偿,作何感想?” vip卷 一百七十六章 花囹罗的信 如愿以偿? 得失之间,不分伯仲,即将得到的也不能使他尽兴,已经失去的他也不愿放弃。一份执念修成正果,是否会有新的执念由心而生? 他以为经历时间长河的洗涤,他贪求的本性已经沉淀,原来不过是没遇到想要得到的东西罢了。 清岚不想回答,不知如何回答,怕自己开口,就会忍不住想要争夺,哪怕逆天而行。 但他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继续错。 白星老君再次踏入暮雪园,看到清岚时震惊了许久…… 帝渊自然之道白星的心思,缓声问道:“如何,白星,此人是否可用?” 白星连忙笑道:“尊上看上的人,自然可用。”其实何止可用啊…… 三人从屋内出来,准备移步炼丹房。 正趴在亭子的扶栏上喂鱼的姬舞洺听到动静,回过身看到他们从屋里出来了,放下手里的鱼食朝着他们奔跑过来。 看着那俏丽的身影,清岚忍不住微微眯起眼,曾经也曾有那么一个灵动的孩子,不停地朝着他跑来。 但他就像她所说的湿木头疙瘩一样,无论她多么勇敢多么热切的靠近,他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看到这样熟悉的一幕,胸口忍不住一直颤抖,多么期待再有那么一次机会……但是就算再有,他就真的会珍惜么? 失去才想要珍惜,他连说这话的立场也没有。 所以,她奔跑而来,叫的不是清岚,清岚。 而是软软的一声:“师父。” 清岚的心口忽然如被针扎了一样,细小而持续的疼痛。 姬舞洺只看着帝渊,非常期待地问:“师父,你们要做什么?我能参与吗?” 帝渊淡泊的脸因为眼里有了她,都柔和下来:“这次不行。” “啊,没劲,那我能下山吗?” 帝渊摇头。 “可是我想下山去看看,你让白衣跟黑衣陪我下山行吗?” “不行。”现在就算有白衣跟黑衣陪伴,也不能让她随意走动,“等过完这一阵,你想去哪儿,为师都陪你去。” 说罢,他们继续前行。 姬舞洺追上来,揪住他的衣袖:“师父师父……” 清岚清岚……原来就算改变,还有些习惯一样,比如喜欢重叠着叫别人的名字,比如喜欢揪住那一点点的袖子。 清岚撇下帝渊,自顾往炼丹房的方向走。 羡慕到想要嫉妒,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孩子,拉着他的衣袖讨好着请求着,但他洋装视而不见,直至最后,还是决然送别。 帝渊无奈又宠溺道:“听话,就三天,为师陪你下山。” “不是,我是想说,你能不能把那个花囹罗叫过来陪我说说话呗。” 此话一出,清岚的步子戛然而止,再也迈不出去。 帝渊淡淡看了清岚的背影一眼,抬手揉揉她的青丝。 “白衣。”他声音不大,但白衣立刻从结界外现身进来。 “白衣在。” “你陪舞洺下会儿棋。” “是。” 帝渊又揉了揉她的发丝,继续朝炼丹房而去,显然她的要求一个一个被拒绝了。 “舞洺,我们下棋去。” 白衣那傲娇小受的美小受,她已经觊觎多时,而且他的棋艺更是惨不忍睹,她得抓住机会欣赏实现愿望。 姬舞洺小声说道:“输了的人要脱衣服哦。” “姬舞洺。”帝渊赶紧回头警告,“你想面壁思过?” 这他也能听得见? “没有啦,我是说,无论我输还是白衣输,他都要脱衣服。” “那也不行。”居然还想看别的男人的身体了?他得赶紧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好好收拾一下那丫头。 “知道了知道了。” 白衣目光一滞,他这当事人可什么都没说。 忽然一道冷光扫来,白衣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将得体的衣着再仔细拾掇一遍,以对尊上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让姬舞洺给扒了衣服。 这三天之内,帝渊跟清岚还有白星老君都在全心炼制炼魂丹。 炼魂丹白星老君之前也炼制过,但那只是针对有灵力的人,针对魂魄之力使用者,他还是第一次用。 所以,他不能不用上九重丹炉,那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极品炼丹炉。 灵力使用者依靠五行之力运转体内的力量,所以他研究了五行炼丹术已经太久太久。 而魂魄者与其不同,依靠提供魂魄之力的七大命轮凝聚法力,是一种吞噬性比爆发性更恐怖的力量。 虽然他也有所研究,但炼制魂魄炼丹术毕竟不是能随便公开的,相当于就算他会炼制活人丹,也不会去炼制差不多的道理。 如今有尊上开口,作为一个顶级炼丹师跟名副其实的炼丹痴而言,这既是一个挑战,更是一种能令他兴奋不已的尝试。 白星老君太兴奋了! 毫不吝啬往丹炉里放入了准备好的各种天材地宝的炼丹材料,天知道他这些材料是珍藏了数千年的奇珍异宝,平日他可舍不得用的。 轰 丹炉盖重重扣上。 “尊上,清岚大人,有劳了。” 清岚、帝渊与白星,三人盘腿坐于丹炉的三个方向。 白星无尘一打,炉内丹火燃气。 清岚与帝渊也各自往丹炉内注入浑厚的魂魄之力与灵力。 有两股如此浑厚的力量相助,真是天助他也,白星老君忍不住又将丹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这丹药需要淬炼三天三夜。 姬舞洺就十分无聊了,师父像是知道她一定会偷溜下山一样,已经在暮雪园设了结界。 师父果然狡猾的很啊。 只能安心回来跟白衣下棋,虽然也不能让他输了脱衣服。 但白衣的棋艺居然大有进步,她曾经还断言他一百年都是她的手下败将的,没想到现在就翻身了。 还好没说自己输了也要脱衣服啊。 “白衣,你说,你都跟谁下棋了?” “呃……”白衣总不能说距离上次跟她下棋已经是三千年前的事,“黑衣,黑衣下得不错,跟他讨教了许多。” “哟这是你白衣会说的话吗?你还有承认自己不如黑衣的一天呀?” “……”讨教而已,白衣目光闪烁了一下,“跟他讨教,那是他的荣幸。” “得,你接着傲娇。” 不过她现在真的是技不如人了啊,武不能,文不能,下棋还那么费劲。 “不玩了,没意思,啊对了白衣,师父说之前有个什么公主来这里疗伤过,有那么回事吧?” 白衣心里暗自叫苦,这话让他怎么说呢? “我也不大清楚,那段时间尊上让我出门办事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问黑衣。” 果断将自己的战友拉下水。 “那我现在立刻去找黑衣。” “黑衣被差遣去办事了,不再断雪崖上。” “……” 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没事可做,她又跑去炼丹房偷看了下,结果三人都在专注炼丹,她也不能去把丹炉给踢了吧,人家那都是在给她炼制丹药。 百无聊赖之余,她从院子里与屋子里来回走动,每个房间都溜一圈。 忽然,她在帝渊的房间里,又有了新的发现。 花囹罗写给师父的信,而且还不只一封。 别的信都是压平归置好的,但有一封信是折叠起来,本来就对花囹罗充满好奇的姬舞洺将此信打开。 信里没有文字,只有几片被法术定型了的晶莹雪花。 当然她不知道那是花囹罗第一次用信竹给帝渊传信,那时候她还不会写西岐文字。 姬舞洺就觉得奇怪了,断雪崖还会缺少雪花啊,为什么师父会把这雪花用法术封缄? 而且如果是花囹罗寄过来的雪花,那么传过来时,肯定只是几点沾湿纸张的水迹。 她的脑中,立刻显示出帝渊用法术将纸张上融化成水的雪,重新还原的情景。甚至能才到他当时看到那几片雪花时的专注模样? 如此说来,花囹罗对师父而言也是个特别的存在。 姬舞洺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画面。 大红灯笼高挂的奢华皇宫之内,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孩捧着纸张在院中接天上落雪,然后寄入信竹之内的情景。 想象力太好的关系,所以出现这样的想象? 姬舞洺不确定地摇头,忽然意识到一个奇特的事,她记得她是姬舞洺,记得师父,记得白衣白衣,记得九尾火狐,记得她来到这儿为的是玄天镜…… 但是,来到这儿之前,她在哪儿? 为什么会想要修复玄天镜? 姬舞洺的过去是什么?她忘了。 跟九尾狐那场令她魂魄之力全部溃散的战斗,她也忘了。 是因为受伤的关系不记得了么? 姬舞洺将那些信件放好,走出门外,看着院内一成不变的景色,忽然这让她觉得十分熟悉,但总觉得太过刻意…… 如果她真的受伤那么久了,久到白衣的棋艺都超过了她,久到花囹罗来这里疗伤她也一无所知,那么为什么院子里的花,池子里的鱼,院子里的花还依旧如昨日一般? 从来没怀疑过帝渊的姬舞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师父在刻意隐瞒什么吗? 即便能想到师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也很崇拜很喜欢师父,但是还是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不舒服感。 vip卷 一百七十七章 惊心雷劫 在炼丹房内炼丹的几人,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姬舞洺的这些感觉。 三天之后,九重丹炉打开的刹那,一道金光从路口照射出来,光芒之内星光浮动,空气里弥散着一阵丹药的清香气息。 炼丹房内传来了白星老君的欣喜若狂的大笑。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注入了尊上与清岚强大法力,融合了绝世珍贵的材料,用世上最好的炼丹师的白星老君的丹火炼制出的唯一一颗绝品炼魂丹。 “尊上,此丹金光万丈,星芒相随,品质是老夫炼丹生涯里遇到的数一数二的好。” “辛苦二位了。” 帝渊接过那颗绝品炼魂丹,这也算是朝着他所期望的又顺利走出了一步。 白星老君将这次炼丹的经验收录之后,慈眉善目又说道:“这一步只是魂骨淬炼的入门,接下来的淬炼才至关重要。” 魂骨淬炼是将人当丹药一样淬炼,炼魂丹只是护住被淬炼者的魂魄不被烧毁。 但真正要脱胎换骨,还是看淬炼的结果:“接下来,还必须请清岚大人继续护法。” 为了不砸自己的招牌,白星自然是希望清岚继续留下来。 “清岚大人是不会拒绝的。” 帝渊也深知,花囹罗的魂魄并不是每个肉身都能接收,无处安放的灵魂,最终总会走向湮灭,所以他没有退路,清岚也没有退路,花囹罗也没有退路。 白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然他对其二也不感兴趣,他只关心他的炼丹术。甩起他的拂尘,摸着模糊乐呵又道: “既然如此,那么……请二位稍作调整,明日我们便开始淬炼魂骨。” 三人走出炼丹房。 姬舞洺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看他们出来刚想迈步,忽然天上响起一声惊雷。 “唉呀妈呀,吓死人了!青天白日打什么雷啊?” 帝渊已经走到她的身旁,站在她身后,目光透过结界看外边,之间苍元大陆的东边,大概是东越国的上空,电闪雷鸣,轰动不止。 白星老君一脸困惑。 “奇怪,怎么会是东越国动用了天劫?皇之审判,可是用来严惩皇室灵力卓越的皇子的,老朽还以为,一定会是西岐的宁王最先尝试呢。” “什么皇之审判,什么天劫,白星老头你说清楚一点。”姬舞洺本来想问帝渊的话,都被这一场浩荡的天雷给轰飞了。 “苍元大陆,灵力充沛,皇族子孙更是得天独厚,其中不乏有人灵力强大到统治者也不能压制,所以天界就给予每个皇帝一个无上的力量,皇之审判,让他们能以天劫惩戒逆子以示天威。” 白星老君看着天上的雷电,啧啧又道:“居然触动了五重天劫。”说着白星倒吸了一口气,“莫非是小……” 话还没说完,帝渊朝他投去了淡淡一眼,白星立即噤声。 “什么啊白老头,话说一半怎么就不说了多吊胃口?什么五重天劫的继续说呀。” 白星尴尬看着帝渊一眼,虽然看他没继续瞪他,但他也知道分寸在哪儿了。 “相传啊,九重天上九重劫,意思就是天劫低到高也分九级,力量越大的人遭遇的天劫级别就越高。” 天劫这是姬舞洺倒是知道,妖化成人身之后,就会几百年要遭遇一次天劫。 “那普通的妖受的天劫是几级?” “小妖小怪只怕一重也扛不住,强大的妖怪天劫也不过三重,五重以上的雷劫,已经算是罕见的力量了。” “那……”姬舞洺还想再问。 帝渊抬手将她一直转头看白星的脸转回来:“白星老头这么好看,足以让你一直看着他冷落为师多时?” 姬舞洺眨眨眼睛:“好看,有白发白胡子,更像师父。” 帝渊睨着她须臾:“那为师也要生得白发白胡子?” 姬舞洺忽然偏头看清岚,因为清岚也云发雪,坠落如瀑也很好看啊。 清岚努力让自己目不斜视,但她那光明正大的目光,让他不由有些忍不住挺直脊背。 她却很快将实现转回去,声音一扬,带着调侃:“师父,如果你是白发的话,也一定最好看。” “那为师是黑发好看还是银发好看?” “绝对都好看!”姬舞洺竖起两只大拇指,“任何颜色师父您都是天下第一。” 帝渊嘴角隐含笑意,凝睇着她清亮的眼睛,话语里多了几分暖意:“天下第一要来何用?为师惟愿做你心里的第一。” 嘿,这家伙还真不要脸了,这里还有别人呢。 姬舞洺小声道:“这话你怎么在这儿也敢说啊?” “那舞洺希望为师在哪儿说呢?” 他眼中忽然水光潋滟,有说不出的动人之色,姬舞洺的脸不由就红了,虽然她跟师父已经一起睡在床上七天七夜…… 呃,当然纯属盖上棉被纯聊天的睡觉……好吧,也没有纯聊天,还有为她治伤…… 说不过人家,她当然就装傻当听不到不回应了。 清岚看到眼前这两个人的互动,胸口微微抽搐着。 也许曾经在旁人的眼里看来,花囹罗跟他也是这幅模样,他们也曾以羡煞旁人的方式相处着。 她偷袭着爬上他的背,他背着她走过漫长的道路,带着她修炼看她或刻苦或偷懒,跟她一个桌子上吃饭…… 曾经的一幕一幕极为普通的画面,回想起来才觉得温馨至极。 他顿时有些明白,当初花离荒为何那么不喜欢他靠近花囹罗了,因为看到这样的画面,胸腔内会控制不住嫉妒泛滥。 但是,他错过了。 “诶,黑衣回来了。”姬舞洺叫道,“黑衣!” 黑衣看到眼前几人行礼后说道:“尊上,这是东越国三太子触动的天劫。” 其实帝渊心里有数,但听到黑衣的确认,还是忍不住微微蹙眉:“原因为何?” 黑衣抿了抿嘴,才说道: “三太子执意要退掉镜公主的婚约,西岐国为此要发动战争,东越国君便用皇之审判逼三太子继续联姻,三太子不肯,东越国君边说审判执行到三太子点头为止……” 天上惊雷持续不断,姬舞洺忍不住问道:“难道镜公主长得很难看么?” “并不是。”黑衣小心翼翼解释,“镜公主生得十分好看。” 那就奇怪了,宁愿放下一个大美女不娶,也要去承受天劫,搞不好是小命都会被雷给劈没了诶…… “还是说三太子心里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所以誓死不肯背叛心爱的人,甘愿受雷劫也不愿意联姻?” 黑衣这下是不知如何回答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唉……” 姬舞洺叹了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三太子什么的,但是那一声声像直劈心口的天雷,让她心口有些闷闷的。 帝渊看着她微微拧起的眉心,垂下眼眸。 九千流当时还认定花离镜就是他的人,却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他拒绝联姻,还想着找到她吗? “白星。”帝渊目光凛冽,犹似冰雪锋利,美得让人心惊,“魂骨淬炼之事,马上进行,可好?” 那声可好,不仅没添加疑问的意思,反而多出了让人不能忤逆的强制命令。 “当然最好不过,尊上。” 其实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始,白星只是让两人稍作休息调整罢了。 不过,以他们二人的法力,中途休息与否,倒也不是大的问题。 清岚目光沉淀,九千流会有退婚的举动,他一点也不意外。凭九千流那么喜欢着花囹罗,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花离镜的不同? 九千流为了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的承诺,甘愿遭受天劫的惩戒。比起九千流,他清岚又有何资格觉得失去才想珍惜? 帝渊让姬舞洺服下炼魂丹。 白星已经在暮雪园中摆好了阵法。 姬舞洺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听着天上的真真天劫,让她有些烦躁。 “师父……” “是不是有点害怕?” 害怕? “舞洺贤侄,不怕不怕。”白星老君从乾坤袋内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三足丹炉。 丹炉上映着星象纹路,特别精致。 “这是什么呀?” 帝渊说道:“白星老君居然把星穹丹炉这样的极品法器都拿出来了。” “尊上要老朽做的事,老朽自当会做到最好。” 其实他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他可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淬炼魂魄之力使用者的魂魄,尤其还是格外纯粹的魂魄之力使用者,而不是暗界那些小妖小怪。 其实最迫不及待要直接开始淬炼的人是他本人啊啊啊啊…… 用现在的说法形容,白星老头现在的心情就像一个黑市的大黑客,突然被国家机关人命令去黑某个他已经想黑了很久的系统一样。 暗爽啊。 他将手里的星穹丹炉一掷,丹炉落在阵法的中央,着地后立即变大,大到体积看来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左右。 “哇,这个我喜欢!”姬舞洺仔细看上边,那些星宿图,“上边这些图案应该是星宿图吧?我看出来了,这个是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什么的,那是她口里的用于,她只觉得好奇罢了。 帝渊跟清岚看到白星摆出穹窿丹炉时,心里却多出了一分担忧。 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成功,更别说魂骨淬炼这样的尝试。 vip卷 一百七十八章 魂骨淬炼 星穹丹炉,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天空一样,上边的星宿图并不是普通的纹路,而是二十八星宿的封印。 白星拿出这样的法器,自然是防止万一淬炼失败,可以将有可能暴走的魂魄封印在星穹丹炉内。 这就意味着,危机正伴随着他们的希望而生。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姬舞洺的身上。 当事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天真地问白星:“这个是二十八星宿吧?” 白星摸着胡子,看毫无芥蒂之心的姬舞洺,伸出手指道:“这个是东方苍龙七宿,这个是西方白虎七宿,南方玄武七宿,北方朱雀七秀。” “这东西南北七星宿跟这儿有什么用吗?” 白星看了她须臾,觉得有必要跟她说一下实际情况。 “虽不是四方守护神的真身,但却被赋予了极大的封印之力。” 姬舞洺眉儿一挑,点头:“果然好宝器,白星爷爷……”直接改口叫爷爷了,“等我出来,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借我玩几天啊?” “……”这什么什么反应?不应该觉得有封印的东西存在危险吗? “呃……自然是可以。” 他还很想补一句要是你真的安全出来的话,但这话还真不能说的吧,会被尊上直接踢飞。 “舞洺。”帝渊问道,“准备好了么?” “我时刻准备着!” 姬舞洺说着就要往星穹丹炉里跳,离她最近的清岚下意识伸手将她拉住,脱口而出: “小心。” 本来还以为会是师父拉住她,没想到是不苟言笑的清岚,姬舞洺愣了一下,忽然笑开。 “闹着玩儿呢,没真的要跳,本来想吓唬一下我师父而已。” 这个笑容,这个眼神让清岚不敢直视,立即松了手,退后两步目光移向他处。 “胡闹。”帝渊将她往身旁一带,“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玩。” “看你们都那么担心,我想活跃一下气氛嘛。”因为清岚的小举动,姬舞洺还是莫名觉得开心了一点点,“好啦好啦,咱们开始吧。” 明明直面危险的人是她,她居然还要这样若无其事让他们不要担心。 帝渊情难自禁,将她拥入怀中:“舞洺,别害怕,为师就在你身旁。” “只要师父在,我什么不怕。” 帝渊心里泛起一丝疼意,舞洺,对不住。 右手印上她的额头,手心泛起了白色圣洁的灵力,随后,一个小巧的元神从姬舞洺的眉心落在了他的掌心。 左手一道结界将姬舞洺的身体缓缓放下,让她盘腿坐在阵法的法位上。 姬舞洺像是睡着了一样,非常安静。 而因为吃了炼魂丹,浑身泛着金色星光的小元神,在他手心内左看右看自己的身上,兴奋说道: “师父师父,看我身上闪闪发光,漂亮吧?” 她像只在他手心里翩翩起舞的小精灵,帝渊眼里泛起一层水色柔光,像星光下的湖泊,那么静谧温和。 “很漂亮,是为师见过的,最漂亮的丫头。” 他手心里的星光闪闪的小元神的脸立刻红扑扑的,却将手背在背后,学他的语气说:“师父见过的最漂亮我才不稀罕,我惟愿做师父心里最漂亮的即可。” “你就是。” “我知道。” 看着这样笑容盈盈的小元神,帝渊忽然想到,之前封印花囹罗身上魂魄之魔时,花囹罗也这样蹦跶在他手心里。 ……到本座手心里来。 ……尊上这是要把我捧在手心里么? ……何不理解成,把你捏在本座手心里。 ……不管是捏还是捧,反正就在你手心里了。 ……所以,无论如何你也逃不出本座的手心。 ……我就没想逃。” ……那很好。 她确实,从来就没想过逃跑,直到如今依旧还在他的掌心。 帝渊启动灵力,一道白光将星光相随格外耀眼的元神缓缓送入星穹丹炉内。 准备落入丹炉内的元神,忽然偏头看向了清岚。眉目染笑,说道: “清岚,谢谢你。” 天上的天劫还在继续,但天雷像直击了清岚的胸口,让他心血翻腾。 看她消失在丹炉之内,只有金光盈盈泛着,他忽然有些抑制不住,想要把她从丹炉内捞出来,他不想她有任何闪失…… 可是捞出来后他能将她安放何处? 星穹丹炉盖沉沉落下,咔嚓一声完全密合。 白星很想说,各就各位进阵法。但看着白衣黑发的尊上,又看白发青衫的清岚,这两人的表情真让他有种罪恶感。 什么罪恶感,他才是被请来犯罪……请来淬炼魂骨的大好人! 他刚想说话,忽而,帝渊与清岚又同时将撩袍,盘腿坐下。 白星老君这也跟上这不约而同的节奏,拂尘一甩。 地上的阵法显现。 丹炉内丹火燃起。 而阵法中央的星穹丹炉上,四大七星宿也逐渐亮了起来,每七星相连,连成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星宿守护兽。 帝渊与清岚的法力往丹炉上输入时,四兽的星芒更盛,犹如活物盘旋在丹炉之上。 可炉内的元神就不大好受了。 热,被丹火焚烧得非常热。 丹火不想普通的火,是真火,尤其是白星这样老资格的顶级炼丹师,他的丹火纯粹无比,温度迅速逐步升高。 在这密封的丹炉之内,可不能用蒸笼来形容,而是一个钢铁熔炉,温度不是以百计而是以千度为单位。 若不是炼魂丹护体,小元神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连渣渣都不剩了。 此时的星穹丹炉开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指不定是那个颜色,正不断变化着…… 白星往炉子里投入了淬炼的辅助材料,都是提升灵力的奇珍异宝,有草药仙果,还要灵兽内丹,白星的其他高级丹药等等…… 材料被烧溶,被感觉时刻都在撕裂的小元神吸收,慢慢聚成了她体内的力量。 星穹丹炉变成了翡翠的绿色。 白星点头,颜色稳定,初色为绿,灵力属性不错。 手中的拂尘轻甩,丹炉下方立即引出一道绿色的灵力,向着姬舞洺身下的法阵灌入,她身下立即形成了一个单独的五行阵法。 阵法的力量来自于丹炉之内萃取的元神灵力。 翠绿的灵力渗透进入姬舞洺的丹田处,那是灵力修为者力量聚集的地方。 随后灵力再由丹田一处游走到奇经八脉。 姬舞洺的身上终于与丹炉内的元神力量同步,慢慢燃起翡翠色的灵力。 但是,炉内的元神还是痛苦不堪。不难想象,淬炼就是涅槃后重新锻造的过程,这种疼痛灼烧比起以往任何时候承受的疼痛都更痛苦。 时间越久,感觉元神就像一块钢铁一样,慢慢被烧得通红,化成铁水,随后又被白星丢下来的淬炼材料重新捏造成型。 既然是七大魂魄的重新锻造,她的元神就要经历七熔七重塑。 第二次溶化重塑之后,丹炉的颜色散发出浅淡的绿。 颜色转淡,表示圣洁之灵占大部分力量,这一次的萃取很成功。 浅淡的绿色的继续流经姬舞洺的体内。 这相当于,为新锻造后的元神,打造一个相融合的容器。如果七次萃取成功,那么这姬舞洺就是全新资质的姬舞洺。 不会再有那个被妖魔争抢的魂魄之力。 没有魂魄之力,就不能再触动地界的封印。 地罗殿封印不破,地界自然还会持续被封印削弱,直至真正的消亡。 第三次重塑之后灵力变成了鲜嫩的青色。 第四次变成了淡黄色。 白星有些抑制不住心内的激动,这种颜色的蜕变非常好,因为很有可能最后的灵力会变成圣洁的白色,如果是这样,姬舞洺修行的道路就事半功倍了。 他实在没想到,一个那么纯粹的魂魄之力使用者的魂魄,居然没有抵制淬炼,重塑得如此完美。 难道是因为,有尊上与清岚的灵力与魂魄之力此消彼长的平衡作用? 不管怎样,这种势头要继续保持。 虽然丹炉外的白星对她的期待很大,但随着重塑的阶段越高,原本有炼魂丹护体的元神,光芒也逐渐消失了。 她身上着了火,从内到外,全是烈焰真火。 真火不断煅烧着她元神,想将她继续溶化掉,这种感觉才叫真正的挫骨扬灰。 她心里忽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她需要被重塑,没有过去,没有后来的记忆,就凭借着她心里对师父的信任,果断进了丹炉,不断改造。 师父是真的喜欢她吗? 可如果真的喜欢的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将她改造? 师父不满意她的哪里? 师父真的单纯就为了让她修炼灵力吗? 很多的疑问一股脑儿都跑了出来,可为什么她不问一问他,魂魄之力消失的原因就全然接受了一切? 轰轰 天劫依旧未断,即使在丹炉内,也能听到一声一声惊人的雷鸣。 那个三太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受这么长时间的雷劫,而且至今不肯低头。 真火继续升温,小元神忽然苦笑,这个时候,居然想到那个三太子,然后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她猜想他现在的疼痛,或许就现在的她一样,比撕心裂肺更撕裂。 她到底为的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到底又是什么让他如此执念? 他这是执念么? 被天劫轰得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九千流扑倒在地,火色的长袍与银发几乎将他掩埋。 绝色的容颜此刻虽然苍白无比,但因为鲜血流出嘴角,唇瓣依旧若火焰一样红艳,即使遍体鳞伤,他嘴角却吟着心甘情愿的笑意。 vip卷 一百七十九章 赤血丹心 “丫头,我知道那不是你。” 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遍地蔓延,所到之处,像开出的一朵朵红莲。而他就是红莲之中最瑰丽的一朵,永远盛开,不衰不败,至死不渝。 “丫头你说你的男人,身心永远只能属于你,看我多听话呀,就算是死,也只想做你的男人……” 轰! 又一声炸心的惊雷。 九千流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九千流的视线也被染红了。他目及之处,一片火红。心脏似乎被炸开了一样像花瓣一样粉碎…… 心脏? 即将陷入昏迷的九千流,倏然又张开眼睛…… 一个似曾经历过的画面,砸入了他的脑海。 那也是一场血火漫天的战场,她就躺在地上,身上好几处大窟窿正汩汩冒着鲜血,当他抱起她的时候,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她虚弱无力的手里拿着一块残玉,断断续续说着:“九千流,玉佩碎了,那一半……掉在地上,你帮我拿起来。” 似乎能感觉到她就要消失,他跟着颤抖起来,连忙去把那半块残玉拿起来。 “九千流,帮我把玉合上,这样我就能回去了……” 回去?她要回哪儿去? 他不想让她走,但是也不能让她死。所以用尽全力把自己身上的灵力都过度到她身体里。 “不要走,丫头你不要走……” 即便是他的灵力也改变不了她身体极大的创伤,血窟窿依旧血流不止。 她气若游丝道:“就算我留下来会死,你也不肯让我走吗?” 不肯不肯,他就是不肯让她走…… 但是,他更不想让她死! “啊——” 撕裂的喊声也终归解不开他的纠结,真不想让她走啊。 但她想要活着,所以用尽全力抬起手,想要拿起玉去衔接他手里的那半块,可是手抬起了一点,又无力地垂落。 她轻咳了两声,想要说话,血从她口中溢出。 他哭喊着用手抹去,但血流得很多很多,多得他怎么抹也来不及抹干净。 她暖暖的血扎得他疼痛不堪。 终于,他痛苦地喊道:“我让你走,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 他痛下决心,将自己手里的半块玉对接她手上的。 眼看就要接上,她捏着另外半块玉的手指此时却松开了,她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 “舞洺,姬舞洺,姬舞洺你赶紧醒过来,我让你走,我真的放你走了……” 都怪他,他要是听她的话,早点让她走,就不会死去了。比起要得到她,他更想让她活着啊。将已经咽了气的她拉入怀里,悔恨的泪水一遍一遍流过脸颊。 悲痛懊悔之余,他握起她拿玉的手,将两块残玉对接。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愿意用任何去交换她生存的机会。 天衔地合玉一连,眼前忽然出现一道时空之门,门扉缓缓打开。 姬舞洺身体内的魂魄慢慢分离出来,但是魂魄之力已经不够她往门内走。 白色的时空之门又渐渐合上,她的魂魄越来越透明,就好像随时会消失。 九千流将身上的灵力燃烧到最高,他跑过去抱起她的魂魄冲入时空之门内。 她的魂魄顿时就消失在他的手上。 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内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不是魂魄而是肉身。 但是因为魂魄的消亡,她的身体也被拖进了时空的缝隙,再也回不去了。 原来,她说不回去她就会死去,是真的。 她用尽全力想要对接玉佩,是希望自己能活。 她那么努力的生活,那么积极的生活,她是那么渴望活着。 他跪坐在她的身边,陌生的脸庞却没让他有丝毫的生疏感,将她抱入怀中。 “丫头,你所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唇落在眉心的一瞬,他手上燃气了蓝色的灵焰,凝视着怀里的人儿,他徒手挖出自己的心脏,植入她已经停止跳动的心口。 蓝色的灵力逐渐平复。 砰砰,砰砰。 听到她心口又有了跳动的声音,他嘴角忽然扬起了妖娆的笑意。 “原来把心献给你,是一件让我快乐无比的事。” 时光的门还在持续关闭消失。 白光渐渐从他身上剥离,他手上的重量渐渐消失,他忽然惊慌地想要追逐。 可是白光逐渐缩小成了小小的点,最后消失在时空里。 他的心跟这她走了。 唯独她留下的半块玉还捏在他的手里…… 这块玉,名字叫天玄地合。 轰轰!!! 天劫还在肆虐。 九千流忽然笑了,丫头,原来我真的等到过你…… 我就知道,无论如何,我也能一眼认出你,因为我就是你心,永远烙在你的身上。 又一道惊雷劈下,只怕九千流再厉害,再挨一下也会被打得灰飞烟灭。 九千流却笑颜如花,此刻又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决心呢? 他闭上眼睛,魂飞魄散又如何呢? 但这道雷并没有劈到他的身上,他无力地看看眼前,十千流举着御雷圣印站在他的跟前。 九千流气若游丝,却让声音听起来仍旧华丽慵懒:“不恨本宫了么?” “恨。”十千流面无表情。 “如此之恨,何不趁机杀了本宫?” “就因为恨,所以必须亲手杀你。” “此刻你也可以动手,不是么?” 十千流睨了他一眼,手上的灵力一弹,直接将他击晕了过去:“不堪一击,还在那装什么?” 将御雷圣印丢在他的身上,她举步离开。 轰轰轰 天劫声声撕裂心口,这雷也知道要持续多久,此时星穹丹炉内的小元神已经疲惫不堪。 第五次重塑已经结束,但是灵力之光没有发生变化。 白星有些震惊,这表示第五次淬炼失败。 即便不擅长炼丹,但是这样的情况不正常,帝渊跟清岚还是知道的。 “尊上,只能再萃取一次。” “嗯。” 还是第五次,灵焰还是没有变化,又失败了。 连着三次,还是失败。 小元神在炉子里喊道:“师父,我身上的炼魂丹光芒消失了。” 白星大惊:“该不会是炼魂丹被吸收了吧?” 魂魄之力的吞噬能力可是非常惊人。 “没事,师父,可以继续。” 小元神此刻努力凝神,盘腿打坐。 帝渊何尝不心疼她呢,但是此时又能如何? 继续第五次重塑。 小元神继续溶化之后又成型,丹炉终于又变成了米白色,但是灵力外围还有着一层让人不安的红色。 小元神此刻身上正熊熊燃烧着火焰,真火正在煎熬着她,已经管不住自己会化成灰烬还是钢铁水了。 烧吧,烧吧! 通通的,她全部都接收! 灵力也好,什么都好,义无反顾的燃烧吧。 第六次重塑比白星预想得成功得更快,灵力已经更洁白了些。 刚才的小风险让帝渊跟清岚都捏了一把汗。 四人同心,正想着一鼓作气完成第七次重塑。 轰—— 天雷似乎转了方向,从东越国的上空转移到了暮雪仙山之上,直击暮雪园,打得帝渊设下的结界也晃动起来。 无比强大的大国师帝渊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白星,这是为何?” “尊上,魂骨淬炼之事,绝对不会触动雷劫。” 又是啪啪几声。 雷劫持续狂轰,而且这是一个五重天劫,它来得突然而又浩荡。 看来不是误会,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五重劫。 而它的目标是,炼丹炉内的正在重塑的元神。 如果不是魂骨淬炼之法有违戒律,那么这雷劫是为何? 想要阻止他吗? 帝渊冷声道:“白星,本座命你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最后的重塑。” 清岚自然会意,身上的魂魄之力燃烧到了极致,青色的力量将整个阵法覆盖住。 帝渊没有任何时间去询问前因后果,他知道,只要他离开一步,天劫就会直接劈向丹炉,那时候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也就罢了,关键是小元神抵不过五重劫。 他手指起势,也是灵力全开,浑厚的白色的灵力顷刻间填补了结界。 雷电不断击中结界又被结界引开排斥出去。 但每轰炸一次,帝渊的结界就会被削弱几分。 轰轰—— 雷劫又升提高了一阶。 六重劫,趋向与天地法则的力量。 那可是一下能劈开一座大山的力道,威力是十个五重劫之和。 六重劫前仆后继快速轰炸,想要削弱帝渊的防御。 帝渊的灵力汹涌澎湃,结界一层一层密布,他要比天雷更快的护住结界。 虽然天雷击不中丹炉内的小元神,但那炸裂的雷声将她的听觉都几乎堵上了,耳朵像失聪了一般,不断回荡着嗡嗡的声音。 刚才还能凝神打坐的她,逐渐崩溃,身上又开始出现了异常现象,闪烁不止。 “舞洺,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过去了。” 元神听不见,耳朵里只有惊雷,她像被困在笼中的困兽,越发焦躁不安。 “师父……师父我害怕。” 她的元神开始出现了吞噬丹火的趋势。 “舞洺,为师就在外边,别怕。” 但是天劫的可恨之处,就在与它只针对遭劫者,无孔不入,见缝插针。 姬舞洺心里默默念着,虽然听不见但师父就在外边,没事的,没事的…… 可元神出现了反噬的现象,立即触动了丹炉的封印。 清岚想动,但如果他上前,阵法就会解体,功败垂成。 丹炉上的四大七星宿封印,此时一个一个循环不断从丹炉顶部压下。就像一张张天罗地网,从上到下全面打压削弱。 持续打压再削弱! vip卷 一百八十章 正主儿驾到(三更) 一个又一个封印打在元神身上,道道都想要她的命,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师父……放我出去……” 一道封印七星钉魂,二十八星宿二十八魂钉,钉钉夺魂。 小元神身上的火焰逐渐被削弱。 “师父,清岚,放我出去!” 再也仍不住的清岚大喝道:“白星,停止,将她放出来。” 白星看了帝渊一眼,帝渊也应允,他拂尘轻晃想要打开丹炉的盖子,可星穹丹炉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试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糟糕,丹炉四大封印同时启动,无法立刻开炉。” 清岚脸上出现了骇人之色,只怕这法器会溶化掉她的魂魄。 绝对不可以! 眼看清岚就会对丹炉进行攻击,白星大喊:“清岚不可!白虎七星宿能借力生力,为了护住丹炉它会吸收掉破坏之力,转化成封印之力。” 意思就是如果他出手,不仅没法救她,还会把力量施加在伤害她之上?清岚面色苍白,现在他就只能看着她受苦吗?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懊悔过? 从她身上得到的一切,都让她懊悔万分! 炉内方才还能出声的人,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声音。 感觉她在渐渐消失…… 清岚眼睛一红,直接冲过去用手徒手想要拉开丹炉的盖子。 滚烫的炉壁立即将他的手烧伤,但他一点也不疼,只要能救出她,就算毁了他双手,要了他的命又如何? “花囹罗!” 听到了吗?听到他充满懊悔的呼唤了吗?! “那日在地罗殿结界内,你触动的是七级天雷不是也没事吗,快醒来花囹罗!” 花囹罗是谁? 花囹罗她……是谁? 花囹罗……是她。 她叫花囹罗,不,不是她叫花囹罗,而是,她是花囹罗! 她不能确定是谁在叫她,其实她根本就听不见外边的声音,只是怒雷滚滚声中,心底隐约觉得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她绝对不能在这里被灭,不然多冤啊,都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要在这个跟熔炉一样的地方。 但是不管是西岐还是苍元大陆,你吓不倒小娘了! 花囹罗透明的小元神忽然又慢慢实体化。 她要冲出这个炉子! 迎着劈头而来的封印,她深吸一口气,周围的三昧丹火全数吸入她的体内。 方才已经消失掉的炼魂丹的金光,又逐渐回到了她的身上。 捏拳发力! 身上轰然烧起比白星的丹火更热烈的红焰。 这是属于花囹罗的魂魄之力。 魔化的魂魄之力。 魔化得更彻底,更强大的魂魄之力! 担心会暴走?哼,暴走就对了!不然她还出不去这封闭的空间! 此刻身处何地?何地都无所谓。 整个小小的元神怒焰高涨。 白星急切说道:“清岚,丹炉内有动静!” 清岚也听见了,丹炉正由内至外发出嗡嗡的声音。 花囹罗的小元神力量顷刻爆发。 苍龙七星宿,破! 白虎七星宿,破!! 朱雀、玄武十四星宿,破破破—— 四星宿封印瓦解,星穹丹炉嘎嘎裂开了,丹炉内的火光四射,耀眼无比。 轰轰轰 天空怒雷翻滚,连绵不绝。 呲呲 一条血红的闪电横空劈出,似是把正翻滚的天空给一刀切开,同时还一把穿透了帝渊的结界。 血红的闪电呼啸而过,昏暗的天空内有一道雪亮的光点如流星一样划过。 继而,又消失在天劫闪电的白光之中。 砰 星穹丹炉轰然破碎,印着二十八星宿的碎片里,已经分不清哪颗是哪颗了。 炉内此时已经是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剩。 刚才还连绵不断的天劫,此刻也完全安静下来。 天地间寂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忽然,一直盘腿坐于阵法里的姬舞洺,身体由脚部而上,慢慢一片片瓦解,像一片片雪花不断纷飞。 雪花轻轻掠过帝渊倾城的容颜,如墨的云发,像是最后的眷恋与道别,然后无声无息的消散。 最后一缕雪花消散,一道浅淡的魂魄之光像一团小小的萤火虫飞向清岚,轻盈而跳跃,围着他久久环绕不止。 清岚已经不知做什么反应,他跟帝渊一样,就像经历了一场败仗,明明输得惨不忍睹,却又无话可说,连愤怒都没有。 他抬起手,手心被烧得皮开肉绽。 那缕魂魄落入了他的手心,想要为他治疗一般流连,清岚却将手握起,将魂魄之光收纳。 痛,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咻—— 啊,不会吧,降落伞,降落伞降落伞!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地上的绿草红花立即被砸飞起来。 “啊,痛痛痛……”花囹罗趴在地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许久之后,吐掉嘴里的草,“虽然很痛,但何尝不是一种活着?” 不过她现在到底是魂魄还是真身啊? 她伸手去摸身边的小草,呜?细小的冰凉的感觉……小心肝儿跳动了一下,又忍不住去摸摸花瓣儿…… 细腻丝滑的触感…… 呵呵,心里乐呵着又想,难道自己做梦了么?魂魄也会做梦? 还是说她真的复活…… 复活?以谁的身份?她立即摊开自己的手,这手型这掌纹都很熟啊,呃,赶紧看看手指头有几个圈。 没有没有没有…… 果然一个也没有!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她是人,她是活人,她还叫花囹罗的这么一个人? 她记得清岚那天跟她说了对不住之后,然后……她就被关入一个冰火两重天的炉子里,就是现在了…… 该不会,她灵魂回到现代了吧,不然肉身从哪里来啊? 这么想,她立即爬起来。 砰 头顶就撞到了一个硬东西。 “嗷,我英俊的下巴……” 人?! 花囹罗捂着头赶紧退开,一看眼前的人,立刻指着他大喊:“大叔!” 虽然是逆夜大叔,但是他又有大胡子了,而且不像逆夜一样,一身黑衣。而是皇城学堂的衣服…… 皇城学堂? “这里是皇城学堂?”花囹罗也不管是不是逆夜了,站起来一看,这不就是上次她来过的,臭美大叔的别院吗? “这里确实是皇城学堂,不过小丫头,你是谁呀?还有,你穿那么短的裙子不冷吗?” 冷个鬼啊冷,她火大着呢? 花囹罗双手捏住大叔的手臂:“大叔,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人吗?” “你不是人?” 这话说的…… “你才不是人呢!” 花囹罗没好气松了手,看自己这一身明明就是她花囹罗本人,可为什么还是西岐,而且还在皇城学堂内! 花囹罗抬头瞪老天,你玩我呢,魂穿不止,还把我肉身给带过来了! 她一手指天准备开骂…… 忽然,她很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她手上的树魂铃铛一二三……七颗? 第七课铃铛非常漂亮,是一个金色的铃铛,似乎还在闪闪发着金光,就像之前她在熔炉里身上的金光一样…… 而铃铛上的符文写着:散魂。 “小丫头,你这颗铃铛很漂亮,似乎经过了千锤百炼才有这样的光彩啊。” 确实它在星穹丹炉内反复淬炼,还吸食了大量的奇珍异宝,当然,花囹罗并不记得这些,她只记得自己被烧了…… “你怎么知道?”说完这话,花囹罗忽然惊觉了。 当时她见到逆夜大叔的时候可是花离镜的模样,现在她是花囹罗,大叔自然也不认识她了。 她左手立即覆盖在树魂手镯上。 沙沙…… 手下的树魂铃铛忽然起了变化,花囹罗偷偷掀开手小看一眼,虽然力保镇静,但眼睛忍不住闪闪发光。 一道透明的力量正从树魂果实里慢慢渗透出来,接着她手腕上的手镯慢慢消失了…… 怎么会?! 啊……花囹罗顿时想起来了,之前在清苑后院,清岚送给了她一个非常珍贵的东西,隐沙。 当时说如果树魂果实能把隐沙吸收了的话,就可以转化成力量。 人品啊,有木有?! 她真身出现的时候,不仅多了一颗非常厉害的散魂铃铛,连隐沙也被吸收了。 臭美大叔看她那无声狂笑的表情,忍不住冷汗直冒:“小丫头我说……你那是什么表情?” 花囹罗嘴角抽搐了两下,收回透着乐的表情,问道:“大叔,你是不是叫逆夜?” 大叔无辜地看着她:“我不叫逆夜。” “那你叫什么?” 咔 臭美大叔用手里的墨尺敲了她的额头。 “啊。”居然敢敲她的头。 “一口一个大叔,就应该只有礼数。” “那我叫你小弟是不是可以随便欺负你?” 大叔眉儿一挑,又抬起手,花囹罗赶紧伸手接住他的墨尺:“大叔你有暴力倾向!” 不过大叔手里的墨尺非常特别。 大概三四厘米的宽度,五十厘米的长度,差不多一厘米的厚度。 摸起来感觉像墨块的质感,不是特别坚硬,通身黑黝黝,不过上边有一些凿刻的花纹。 大叔以此为荣,嬉笑道:“我打的就是你们这些没礼貌的小孩儿。” 虽然看起来,是跟逆夜很想,但这胡子,还有这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是逆夜那样的。 难道,是逆夜用幻术把自己弄成大叔的模样吗? vip卷 一百八十一章 逮个正着(四更) 逆夜那家伙,还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甚至她完全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的。 对了,上次大叔一直说,让她看看他的别院有什么不同,她何不趁此机会进去瞧瞧? “嘿嘿,大叔,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无礼,给您道歉了。” “嗯……转变这么快,你有求于我?” 能别这么快揭穿她嘛?花囹罗、干脆不演了:“大叔我饿了,而且我裙子太短了,你能不能让我上你那吃一顿,然后给我一套衣服换上?” 要是她穿着及大腿的短裙晃悠,有点不靠谱吧? 呵,这丫头,臭美大叔墨尺打在手心里:“可以,但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立即揪住衣领:“你老牛想吃嫩草?” “……”他长得有那么猥亵么?臭美大叔无奈拿起墨尺又敲了她的头,“过来,赶紧把你这身衣裳给换了。” 花囹罗捂着额头,这大叔到底是认识她还是自来熟啊? 怎么什么也不问就把她带过去了? 啊呸,她还心情替大叔预想风险啊,她才比较危险好吧?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跟着他过去了。 他的屋子几乎跟她之前来的时候看到的没什么大的差别,屋子里还是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完全看不出所谓的不一样的地方。 花囹罗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现代时的模样。左看右看,她还是喜欢做自己啊,虽然不大情愿呆在这里,但是还是庆幸现在自己是完整独立的。 大叔拿了一套衣服进来。 是皇城学堂的校服。 有了之前的经验,花囹罗驾轻就熟地拿起来准备穿上。 然后…… “大叔,这是男装。” “难道你想让大叔去女生寝室偷吗?” “偷来的啊?”服了,居然偷学生的衣服…… “你不穿?” “为什么不穿啊?” 臭美大叔点点头,又走了出去。 花囹罗将儒生袍穿上了,大叔偷衣服都能把尺寸偷得这么好啊?合身! 顺便把自己的学生头扎成的小尾巴,戴上儒生帽,走到镜子前一瞧。 当男生其实不也挺好的嘛?反正学堂里都是十五六岁的小男生,估计把她放里边也没人认出来。 忽然想起花澜玥,他估计是皇室之中在皇城学堂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吧?也不知道后来花离荒把他怎样了? 只是,无论是花澜玥还是花离荒,现在的她对他们而言,不过也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就算在路上相遇,也只会擦肩而过。 “丫头出来吃饭。” “噢,来了。” 只是没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出现时,会落在臭美大叔这儿。 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也没什么不好。 花囹罗开门出来,大叔已经在院子里摆上了小桌,上边几盘可口的小菜,还有…… “月饼?” “虽然后天才是中秋,不过宫里提早把月饼发到了学堂,你有口福了,宫里的月饼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吃……” 看花囹罗看着月饼出神,大叔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让你这么太感动了吗?” “哈哈……”花囹罗伸手去拿月饼,“我特别爱吃月饼,哈呜。” 居然还能吃出熟悉的味道来,莫名却有些伤感了。 八月十五,是花离荒与花离镜的生日,所幸今年生日,她不用穿那么复杂的朝服,也不用跟着大魔头一起朝拜了。 哈哈,花离镜惨了…… 只是,今年九千流会用八抬大轿把花离镜娶回去了吧?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没你什么事,你患得患失啥? 花囹罗大口又吃了一口饼子。 “小丫头。” 花囹罗嘴里吃着口齿不清:“干吗?” “我刚才说你得报答我。” 花囹罗斜视他:“怎么报答?” “我长年一个人住在这里太无趣了,所以这个中秋节,你陪我过,如何?” “就这个?” “就这个。” “成!” 反正她也没地方去,还身无分文……呃,尼玛,这么想起来,她怎么总是分无分文呢? 臭美大叔无奈笑了,答应得真轻易,刚才还劈头盖脸就问他是不是逆夜? 不长心眼的丫头。 谁说她不长心眼了? 夜半三更,花囹罗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从自己屋里溜出来,悄悄打开了大叔的房门…… 八月十三,月亮够亮,入门之前,她小眼神一闪,匕首在月光下简直能闪瞎人的眼啊。 从门口打了一个滚进去……潜入嘛。 爬到他的床边,看大叔在床上呼呼大睡,hiahia~ 到底是谁没有心眼啊,她匕首咻的一下就下去了,大叔却转过身去,她的匕首就与她想下手的位置失之交臂。 花囹罗抬脚跨上床,对准了位置就要再次下手。 大叔又转过身来…… 显然,大叔在假装睡觉。 花囹罗一手按在他的胸膛:“不要动!” 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逆夜! 大叔躲开她,夸张的叫道:“小丫头,居然连大叔都不放过……” “绝对不能放过你,别动……别动,不然刮破了,你自己负责!” “怎么我自己负责,明明是你硬来的好吧?” “我软来你也不让吧!别动,真会出人命的!” 两人在床上扭打着,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就是轻咳:“咳咳,师叔,不打扰你吧?” 花囹罗一愣,这声音……赤莲的声音! 随即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带着点痞气的声音:“师叔,忙着呢?” 骑在臭美大叔身上的花囹罗身子顿时完全僵住了,是……安子! 青羽鸾翎的声音! 她很想立刻扑过去把她抱住,但是她在这里的话,那么会不会花离荒也在?甚至,她已经察觉到了门口一股令她背部发毛的存在。 花离荒一定就在门口,而且正看着床上的他们。 扑安子一事暂时放在脑后,花囹罗赶紧滚到床的内部,拉起被子钻到大叔旁边,将自己给盖住。 臭美大叔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各位真是不客气啊。” 青羽鸾翎啧啧两声,说道:“师叔,要是我刚才没看错的话,您床上那位穿的是弘文馆男装学生服吧?” “呃……”臭美大叔脸皮很厚,乐呵一笑,“这人太好了,姑娘跟公子都趋之若鹜,没办法。” 花囹罗想踢他…… “叫他可以滚了。”花离荒不可一世的声音传来。 还真的是万年不变的臭屁啊大魔头…… 不过他们几个怎么三更半夜来找臭美大叔? 难道是来抓他的? 花囹罗裹上床上被子,只露出眼睛,压低声音说:“大叔,我先走了。” 花囹罗裹着大被蹦下床,青羽鸾翎就在跟前,花囹罗好想掀开被子让她看看啊,但不能,所以她看一直盯着她看,盯着她看,希望她能看出她深情的呼喊。 “哎唷,别害羞了小受受,不过听你们的对话,你小子还是个攻啊?啧啧,大叔控也挺好,我支持你。” 果然眼神又背叛了她的心啊,什么时候她传达的是害羞的眼神了? 算了,下次再去找她。 花囹罗继续往外走,青羽鸾翎忽然给她伸脚绊了她一下,因为她实在想看看这个小受受长啥样啊。 “诶诶……哎唷。” 花囹罗脚一晃,本不会摔倒,但自己踩被子上,被子被踩住,她整个人扑了出去,好死不死,她手里还拿着准备剃大叔胡子用的匕首。 而她扑过去的方向是……花离荒。 作死的节奏啊! 赤莲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扣住,按在地板上。 “大胆!” “误会,误会!”大叔连忙从走过来,“她那匕首是准备给我剃胡子用的。” 被人按在花离荒的脚边,真的很不是滋味,花囹罗真想踹赤莲一脚…… 还要帮剃胡子?花离荒低头看脚边那个小身影,身子虽还算修长,但单薄瘦小,没半点男人样…… 也是,要有男人样他还躺那床上? 但是…… 花离荒看向大叔,都什么时候了吗,他还有心思胡搞? 赤莲已经将花囹罗从地上擒起来,直面花离荒。 花囹罗倒不害怕被赤莲擒住,而是不敢看花离荒,所以眼观鼻鼻观心,小心脏跳得飞快…… 室内并没有点灯,皎洁的月光从门口斜照进来。 大叔也一点都不紧张,笑眯眯拍拍赤莲的肩膀:“我知道你护住心切,好歹她也是……我的人,不能对宁王怎样对吧?” 不管是谁,赤莲可不准许任何一丝伤害到自己主子的可能:“就刚才他的举动,已经构成了行刺,即便未遂。” 赤莲这家伙,小心她收拾他!不过,她现在也没办法收拾他吧,花囹罗只好又看向大叔求救…… 此时妙音跟寅虎也走了进来,两人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气氛异常,又看赤莲反剪着一个学堂弟子的手,妙音问道: “此人是谁?” 青羽鸾翎站在屋内,背对着花囹罗所以没瞧见她的脸,戏谑笑道:“师叔的好基友。” 花囹罗咬牙切齿,周晓安,你等会儿的,看我怎么治你! 好基友是什么啊? 妙音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夜光灯,她经常伺候宁王的起居,所以她身上的“家电”也是特别稀有的。 夜光灯一亮,室内顿时敞亮起来。 vip卷 一百八十二章 花离荒的刺客 花囹罗这下是曝光在亮光里了,手被赤莲钳制着也挡不住脸,就这么面对面跟花离荒对上了。 花离荒本不屑看她一眼,但接收到这双眼睛,这个眼神,却忍不住将视线又调回她的脸上,凝视她的双眼。 花囹罗不由得屏住呼吸,他锋利得似是可以划破她的视线让她连忙别开头,目光与一旁的妙音碰上了。 妙音有些诧异:“要不是穿着学堂男装,还以为是姑娘呢。” “呀,还是美人型的小美攻?”青羽鸾翎来了兴趣,走上前来看个究竟。 花囹罗没等她上来,直接就回头瞪她,吓不死你丫的。 “呃!” 青羽鸾翎倒抽一口气,真真吓得不轻。 瞪着她看了半晌,又惊又喜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样儿,吓死了吧?花囹罗嘴角起了得逞的笑意,安子,好久不见啊。 很多的情绪呼之欲出,青羽鸾翎快步上前拉下她的儒生头巾,这头发还是她们去看画展之前刚去店里做的…… 臭丫头! 青羽鸾翎有些喜极而泣的冲动,谢天谢地,花囹罗还好好站在她的面前! 想过很多热烈迎接她的方式。 “青羽随官认识的?”妙音问道。 花囹罗肯定一开始就认出她了,但没跟她相认,估计是因为忌讳花离荒。 这么一想,青羽鸾翎拿起头巾就拍花囹罗的脑袋: “臭小子,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啊,你说我要是没看到你,我得多担心啊!” 看着青羽鸾翎假戏真情,花囹罗眼角也有些湿了,求饶道:“我错了,我也是刚到,真的是刚到!” 青羽鸾翎直接把她从赤莲手里抢过来了,赤莲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但是青羽鸾翎认识的人,那应该真的就是误会了吧。 青羽鸾翎把花囹罗揪到宁王面前。 “宁王,对不住,她是我远方一个亲戚,就……我表弟之类的,之前跟我说了要来皇城学堂学习,这不日子都没跟他确定下来,他自己跑来了!” 花离荒不出声,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 青羽鸾翎当然了解他的心思有多慎密,连忙又补充解释道。 “这家伙,喜欢各种大叔,可能误会就这样来了……” 花囹罗斜视周晓安,明明她是正太控好吧。 什么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被花离荒给控了。青羽鸾翎按着花囹罗的头:“你还不给宁王赔罪?” “咳!”花囹罗心里默念,姐现在是美攻,稍微压低嗓音,“对不起,宁王。” “……”花离荒还是不出声,表情冷酷,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逃跑为妙,青羽鸾翎揪着花囹罗往外推:“好在宁王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还不给我滚出去!” “哦。” 花囹罗立即顺着青羽鸾翎的力道被轰出去,就差一步,就能跨出门槛,自由拥抱月亮! “站住。”花离荒忽然吐出了两个字。 这俩字儿像两片飞镖击中了花囹罗,完蛋了,她能假装没听见么?但那会死得很惨吧? 花离荒径自往室内的座位上走去,撩袍上座,目光笔直看向门口的背影,虽然不说话,但威慑逼人。 显然,忤逆他只会更惨。花囹罗咬牙退了回来。 “宁王。”青羽鸾翎上前说好话,“请网开一面,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 “行刺本王,随便教训一顿就可以了么?” “我没有行刺……” “赤莲,扣了。”花离荒直接打断了花囹罗的话,“等会儿押回去。” 大叔一听这话,跨步上前。 花离荒眉眼一抬问道:“师叔你有意见?” 看来,花离荒心意决绝,谁也不能动摇啊。大叔咧嘴一笑摆摆手:“不敢。” “大叔!”他也太没立场了吧,好歹他……好吧大叔又跟她不熟。 不过,宁王跟他的所有手下都来大叔这儿做什么? 大叔果断就是逆夜吧? 不然花离荒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对吧? “宁王,我真不是刺客。”花囹罗为自己辩解,“第一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宁王。第二我干吗要行刺你啊?第三我要是刺客我还在大叔这等你们来……” “聒噪,带下去。” “是。” “诶诶诶……” “……”原本花离荒的脾气就怪,从花囹罗上次魂飞魄散之后,花离荒更是喜怒无常,完全让人捉摸不透。青羽鸾翎也只能叹气的份。 说来也奇怪,花离镜还是花离镜,但是花离荒却完全不能像之前对待花囹罗还在的时候,那样对待花离镜。 而且九千流也突然提出了退婚,说花离镜不是花离镜什么的,还宁愿被东越国君审判,也不愿意妥协。 难道他们都能认出花囹罗来不成? 也许也不是认出了花囹罗,而是认定花离镜不是那个花离镜而已。 如果不是认出花囹罗,那宁王现在是什么意思?名言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误会呀。 花离荒面无表情,他什么意思也没有,就看那小子的眼睛很顺眼。 仅此而已。 花囹罗可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不去偷袭大叔。 好冷好冷,被妙音束缚在院子里的她冻冷得直哆嗦,几个人在屋里到底说什么啊?那么久也不出来。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花离荒他们才从大叔的屋子里出来。 这时候已经是天光依稀,临近黎明。 花离荒笔直朝院门走,目不斜视丢了一句:“带走。” 赤莲一丝不苟地来执行命令。 花囹罗不干了,出于跟花离荒相处的习惯,脱口而出:“你说带就带啊,凭什么我就是刺客你有证据吗?你好歹也是是王你……” “嘴巴堵上。” 什么?! “喂喂……赤莲你别动我……唔!唔……唔唔……” “行了。”青羽鸾翎凑过来小声道,“你还不知道他那脾气啊,再说你还想要你小命不?” “唔……” 这叫什么事嘛! 难道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掉到大叔院子里的原因吗? 孽缘啊孽缘…… 花囹罗回头看向大叔,大叔站在门口,回应她的目光抬起手挥挥:“恕不远送。” 大叔太过分了! 啊,她晃眼好像看到一个特别怪异的现象,刚想回头确认一下,大叔却已经转身进屋,并将门徐徐关上。 花囹罗只来得及,看到门关上之前他那双光亮的眼睛。 难道是她看走眼了? 可是花离荒来了之后什么都没对大叔做,就这么走了呀? 这世界真不公平,大叔是个嫌疑犯却没被抓,她这个清白老百姓却被当刺客给扣了。 请问王法在哪儿?! 几个人出了学堂,小厮把马给牵出来。 “唔唔。”花囹罗朝青羽鸾翎吱声。 青羽鸾翎看花离荒在前头到是一次也没有回头看,伸手就把她嘴里的布给拿出来。 赤莲凝眉看她。 青羽鸾翎一脸“你敢出声试试”朝他扬起拳头。 赤莲将脸转到一旁,权当看不见。 以他对宁王的了解,虽然宁王抓了花囹罗这个决定有点出乎意料,但是也没有在发怒就对了。 青羽鸾翎小声对花囹罗说:“别招惹他,最近他脾气比以前更恐怖。” 花囹罗点头,张嘴做运动,揉揉脸部的肌肉,小声问:“不过他这抓我是什么意思啊?不会就因为一把小刀把我关大牢里去吧。” 青羽鸾翎耸肩:“这根本就不是匕首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大概……你人品的问题吧。” “嘿你……”花囹罗连忙把声音消了,伸手指了青羽鸾翎一下,不跟她计较。 几个人骑马上路,花囹罗跟青羽鸾翎共乘一骑。 出了“万水千山”的三门牌坊后,寅虎这个跑外勤的就先行离去。像是约好了一般,大家谁都没出声,继续快速往皇宫赶。 花囹罗问青羽鸾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很多事。” 两人开始交头接耳,青羽鸾翎说:“告诉你一事儿,九千流退婚了。” “哈?”要不是在马背上,花囹罗得跳起来,“不能够吧,为什么啊?” “我也想问为什么啊,之前恨不得立刻把你娶回去,后来你刚……” “别你你你的,我听着有点懵圈。”现在她可不是花离镜。 “本来那也是你啊,你说你是不是在白西州大西门跟花离荒打的那次,就从花离镜身上出去了?” “啊。” “后来九千流立刻就赶到西岐,当时花离镜还昏迷不醒,他因为这个还险些跟宁王起了冲突。还好大国师跟清岚回来,就把花离镜救活了。” 原来清岚在那个时候回去了皇宫,后来又因为她触动了锁命令,过来帮她搜集了魂魄……再后来,他忽然说了抱歉,然后她就没记忆了。 “那不挺好的吗,花离镜醒过来就好。” 花囹罗这次敢确定,上次在食骨花山,她确实看到的就是花离镜的魂魄。 “开始也挺好的啊,九千流还留在西岐照顾了花离镜有半个月,不停的给花离镜回忆之前的事……” “……”花囹罗大概是听明白了,他想让花离镜想起他跟她的回忆。 可这似乎不大可能吧,因为她变成花离镜的时候,也没有花离镜的记忆。花离镜没有她的记忆,这也是必然吧。 “他就因为花离镜没有跟他在一起的记忆,所以就退婚?” “具体原因不知道,但他确实说花离镜不是花离镜。” “……”花囹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这是政治联姻吗,他说不结就不结啊?” “他就不啊。就算因为这个两国要开战,也坚决不娶花离镜。东越国君为了给西岐一个交代,就只好对他动用了皇之审判,昨天开始到今天才结束的天劫,就是九千流受的。” vip卷 一百八十三章 挖眼之患 “什么!” 花囹罗顿时觉得心口绞痛,全身凉了个通透。当然,她全然不知道,那次也是她的天劫。她连忙问道,“那现在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青羽鸾翎摇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雷劫,一天一夜啊,就是块钢估计也得碎了。” 花囹罗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完全六神无主了:“安子,你说,我,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九千流?” 安子偏头看身后的人,愣了一下,她这么担心:“该不会你……” “你别问我不知道,我现在很慌,你就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九千流?我必须得见到他才行!” 花囹罗眼泪吧嗒就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疼,特别担心。 “安子……安子我难受!” “你先别慌,我给你分析一下。” 安子把马的速度放慢下来,拍了拍搂在她腰上的手。 “再怎么说九千流也是东越储君,受伤呢估计难免,命该是还在的。现在除了皇族内部,外人根本无法知道九千流的具体情况。不过,我倒是偶尔碰上一个事情,九千流的妹妹十千流,在无月岛抢了一个御雷圣印。” 御雷圣印? 那不是她从花离荒身上挖出来的东西吗?当时天风弄拿回去是为了给她妹妹避雷劫的。 安子继续说道:“这事是我在无月岛办事时碰巧遇到,也没跟宁王说过。” 如果有御雷圣印的话……花囹罗心里安心了不少,用力抱住安子的腰,趴在她身后。 “吓死我了,这事你千万别跟花离荒说。” “我说这个干吗呀,什么政治联姻的我听着也不爽,就因为这个还要发动战争,有病啊。” “可不是嘛,脑残!”花囹罗加了一句。 可是这也是发动战争的好借口啊,虽然在喜好和平过安稳日子的现代人看来会觉得不可理喻。 不过看她好像稍微放松,安子也放心了:“所以你也别太担心,过阵子我问问宁王,具体的情况我再告诉你。” “嗯。”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九千流了?” “没……没有吧。” 安子夹了一下马身,火云马又开始奔跑起来:“那你还喜欢清岚?” “……嗯。”只是喜欢得有点太累了。 “死心眼。” 她也没办法啊,花囹罗想了想,苦恼说道:“安子我告诉你一事儿。” “你……干坏事儿啦?” “啊。” “你该不会真把那大叔给办了吧?” “我有病啊……”花囹罗真服了周晓安了,不过这就是被和谐过的脑子啊,“但是你说对了一半。” “对了一半……”周晓安想了想,“你把谁给办了?” 虽然跟自己的死党说这个,还是觉得有些小害臊,她咕哝了一声:“九千流……” “啥?” “九千流!”非要人再说一次才痛快啊她。 “不对啊。”难道花囹罗之后还见过九千流,然后两人就那啥了?这不是花囹罗的风格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周晓安回头问。 “你办的还是花离镜办的?” “呃……”花囹罗惆怅了,“我……代花离镜办的。” “艾玛这孩子可太会办事儿了……” “……”花囹罗额头滴汗,“当时情况是,我被茹妃下了情yu蛊,形势所逼。” “那你现在说这个干吗?” “我不想干吗啊,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花离镜。” 人家好好一黄花闺女,被她给代理了,结果九千流还不娶了…… “没事。”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厚道,但是花离镜什么的跟她周晓安还真没什么关系,对不起什么的她完全没那么觉得。她只要花囹罗好就好。 “反正她没记忆,有什么都不知道。” “……”还能这么理解啊? “不过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呢吧?” “……”不损她会挂啊? “你就当是你的一场春梦……” “诶你能别说了吗?” “绝对实践式的春梦!天下第一美男都让你收了,你光荣。同时这也是咱们外貌协会的荣耀。” “你不损我你就不爽是吗?” “没你爽。” “爽你妹!” “我妹不就你嘛。” “……” “花囹罗。” “干吗?” “你没事,真好。” “……”花囹罗把脸贴在青羽鸾翎的背后,好一会儿,说,“矫情。” “哈哈,驾!” 青羽鸾翎策马飞快前行。 她们两人进入景阳殿时天已经大亮,花离荒跟赤莲正好走出来。 花囹罗已经换上了宫服,显然是准备前去早朝。 许久不见他穿宫服的样子,居然还有点小怀念。每次许久不见,都会觉得他身姿又挺拔了许多。虽然一身斯文的功夫,却一点也掩饰不住他身上桀骜的气势。 只是,他似乎清瘦了不少,眉宇间带着一股压抑,一种痛楚。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锐利的眼睛看过来。 花囹罗连忙低头。 她可不想主动招惹他。 青羽鸾翎问道:“宁王,我表弟如何处置?” 花离荒看她单薄的身子骨:“关偏房,等本王下完早朝,回来取他的眼睛。” “什……什么!”花囹罗腿都软了,“你凭什么啊?” 花离荒面色一拧,冷声道:“就凭本王看不顺眼。” “你看不顺眼的东西多了……” “赤莲,把她关起来。” “宁王!”青羽鸾翎也急了,“这么处置你总得有个理由。” “青羽随官再多说一句,本王要的就不单是他的眼睛。”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虽没有特别强制性去执行,但话里完全是不能忤逆的威严,如果青羽鸾翎再多说一句,花囹罗很有可能当场毙命。 青羽鸾翎平时虽然还经常偷袭他什么的,但是实际的能力相差却是悬殊的,她完全没有能力强制性从花离荒手里安全救出花囹罗。 等他走出景阳殿,青羽鸾翎立刻想从赤莲手上抢走花囹罗。 “青羽随官!”赤莲不让,“这次由不得我放人,不然结果会如何,你也清楚。” “难道我就要看着他挖掉囹罗的眼睛吗!” 青羽鸾翎眼里充满了愤怒,虽然她对花离荒给的命令,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是这次,绝不可能。 “你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他拼了!” 开始还一直不知道花离荒为什么要把花囹罗给抓回来,原来他就是想要她这双眼睛! 早知道这样,在半路她就应该把花囹罗给放了。 “囹罗,放心,我把所有活卷宗都释放,就算是整个皇宫,我们也很有可能逃出去。” “青羽鸾翎,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赤莲没想到青羽鸾翎会想用这个办法。 “那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你能改变宁王的决定吗?” 赤莲面色一凛,也有些回答不上来,宁王决定要做的事,确实不容易改变,甚至越是想让他改变,反而情况会越糟糕。 “但你那个办法绝对不可行!” “他若是真的要挖了她这对眼睛,别说这个办法,就是再无可挽回的办法我也会不惜代价!” 赤莲被她的话弄得七窍生烟,青羽鸾翎更是怒不可遏,两人对视着各不相让。 反倒是花囹罗,看到他们这样反而冷静下来了。 “等会儿,你俩这么吵架,花离荒都该回来了,我来想办法。” 看到准备被挖眼睛的当事人比他们更淡定,青羽鸾翎道:“你真有办法?” “还不确定会不会成功。” “你……这次可真是你的眼睛!” 看安子这话说的…… “我知道是我的,所以我得想办法保住了啊。” 赤莲可对这个比姑娘还漂亮的小公子不大看好。但不管怎样,总比青羽鸾翎乱来的好。 虽然对花囹罗的小聪明,周晓安是见识过,但这是事关她的眼睛啊,可半点都马虎不得。 “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到时候你再把活卷宗都放了,我俩再逃跑。” 青羽鸾翎:“行,就这么办!” 赤莲:“……” 花离荒下朝回来,一进门就被青羽鸾翎一个白眼丢过来。 他视而不见,一边走向正厅,一边对赤莲说道:“把人带上来。” 花囹罗被带到了花离荒的面前。 因为知道他的目的,她反而有了面对他的勇气,于是她光明正大对上他的冰冷的视线。 这其实没什么。 她可是经历过被他一剑穿透,又被他打得魂飞魄散的事,所以他说要挖她眼睛的事,嗨,就没出乎她的意料。 花离荒看她没有丝毫胆怯,犹如明镜一样明亮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就像能看到他的内心一样。 这让他胸膛,花囹罗留下的第十招又狠狠灼烧起来。 他痛恨这个在午夜梦回总不是来袭的感觉,那种无法排解,无法倾诉,让他几欲抓狂。 花离镜明明完好无缺,他却感觉有些东西已经在她身上死去。 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存在感。 他说过,他绝对不会做自己后悔的事情,他从来就不后悔,哪怕是谁魂飞魄散他也一点不后悔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 可是看到眼前这个人的双眼,就好像在告诉他,他在后悔,在后悔! “这么看着本王,只会让本王更想挖掉你的眼睛。” vip卷 一百八十四章 救命的谎言(三更) “我没有在看你。”花囹罗说得从容不迫。 青羽鸾翎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赤莲在小心留意青羽鸾翎的举动,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会第一个把青羽鸾翎给制住。 花离荒权当她是垂死挣扎,对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赤莲,把他的眼珠子给本王挖出来。” “是。”赤莲上前时还一边看着青羽鸾翎已经拿到手里的青鸾笔。 即使赤莲在靠近,花囹罗也能保持镇定,目光落到了花离荒的手上…… “宁王手上的戒指,是用墨玉打造,而且你还有一个十字架墨玉项链。” 他怎么知道?花离荒面色一凛,锐利的目光想要将她射穿。他却没有停止对赤莲下的命令。 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是以前花离镜告诉过青羽鸾翎,青羽鸾翎再告诉他也不一定。 该死,居然为了保住自己的眼睛,翻开他的记忆。 赤莲已经走到花囹罗面前。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花离荒啊。 “那块玉石是骑马到山里捡到的,开始你怎么也不同意拿回来,不过后来还是拿回来了。” 赤莲的短刀已经架在花囹罗的眼睑,冰冷的道让花囹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看到青羽鸾翎眼睛红了,手已经起了一层灵力。 花囹罗咽了一口口水:“在无名指上带上戒指的原因,是对外人宣布,你已经成亲了……” 赤莲的刀已经快要陷下去。 忽然感觉伸手一股冷风袭来,他立马将刀子抽回的同时,迅速移到青羽鸾翎的面前,用力扣住她拿着青鸾笔的手。 呼呼—— 已经有一个活卷宗打开了,黑色的尸语呼啸掠过屋顶。 赤莲扣住她的同时抱起她跳到门口,用脚将门哐当关上,回头揪起她咬牙怒斥:“笨蛋,没察觉这话题让宁王动摇了吗……”从开是他就在拖延时间,她就看不到吗? 青羽鸾翎很意外。 花离荒真的动摇了,就在赤莲动手的那一刻,他忽然冲出来夺走了花囹罗,扣住她的脖子,按在墙上,脸上是让人惊骇的表情。 “你为什么知道?” mmd,没被挖眼睛,也快被他给掐死了。 花囹罗努力顺气说着:“我……我能看到魂魄……” 花离荒的手忽然下得更重了,声音都像把暗藏的刀子一样寒气逼人:“给本王说清楚。” 花囹罗被他推在墙上,脚都站不到地,憋气憋得满脸通红:“我……我看到你身边有个魂魄,她告诉我的……” 为了活命,只能装大仙了。 花离荒似乎不打算立刻相信她,就那么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想从里边看出虚实。 他是不想相信她,可是她说她就在他身边这话,让他瞬间溃败。 花囹罗觉得他要是再这么纠结,那她就得给活活被掐死,比被挖眼睛还要惨烈。 青羽鸾翎刚刚松下的那口气,忽然又提了上去。 想动手,却被赤莲紧紧扣住。 一团黑色的尸语在屋顶来回撞击着想要出去。 花离荒比那些尸语更阴暗,一直看着花囹罗垂死挣扎。 花囹罗就是在赌花离荒之前对她的感情,虽然她也不知道他那算什么感情,但是从他一直没将手上的墨玉戒指脱下的情况来看,也许,这就是她唯一保住自己的机会。 直到她快要咽气,他终于松开了手。 花囹罗像一块软泥沿着墙垮下来,大口大口呼吸,又咳又呛,眼泪流了一脸。 但是,不管怎样,总算命跟眼睛都暂时抱住了。 她忽然想起,在她魂飞魄散的那天,她就一直赌花离荒对她的于心不忍。或许那天她再坚持坚持,花离荒最后也会妥协的,就像今天一样。 青羽鸾翎松了口气。赤莲也松了口气。青羽鸾翎忽然瞪了赤莲一眼,一拳打他的腹部。 “咳……咳……”被袭击得赤莲捂着肚子,指着房顶的尸语,“还不赶紧收了?要出去一个,你脑袋就别想要了。” “迟早得跟你算这笔账。” 青羽鸾翎青鸾笔染上念力,朝屋顶一指,四处逃散的尸语被吸入笔上,又被收回了卷宗之内,抹上金符。 室内回归了安静,花离荒的表情还是像还没杀够人的恶魔一样。 赤莲上前说道:“宁王,属下先将他押回偏房等候发落。” 花离荒闭眼,腮帮子紧了又紧,没说话。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摸着他脾气的赤莲,立即将花囹罗带了下去。顺便给青羽鸾翎一个一起走的眼色。 室内只剩下花离荒一个人,他手撑着额头,眉宇成川。 他一直怀疑,那时候的花离镜是另外一个人。 如今那个娘娘腔可以看到有魂魄存在在他身边,是否表示那个人真的存在。 思及此,花离荒背部顿时僵直,如果说她就在旁边…… 缓缓放下支撑着额头的手,目光忍不住环视周围,但是周围空空如也,他什么也没看到。 如果她在看,她在看…… 花离荒胸膛又一阵灼热,他就从来不曾后悔自己的任何举动。伸手一把扫开桌上的一切,卷宗笔架哐啷掉在地上。 砚台里的墨汁在地上撒了浓黑的颜色,格外压抑的,如他。 他举步决然离开这个屋子。 就算在又如何,他看不到,听不到,不过就是虚设。 如果他认定是虚设,为什么当时不立即杀了那个娘娘腔?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他举步往盛世阁走去…… 九千流突然提出退婚的要求是因为什么? 宁可受天劫也不肯妥协,就单纯因为花离镜失忆? 春桃老远看到宁王出现立即跑进屋,惊慌失措跟花离镜说道: “公主,宁王,宁王来……来了!“ 正在刺绣的花离镜一针扎到自己的手指,看着手指上冒出来一颗小血珠须臾,她将秀帕放回桌上,走到门口恭迎花离荒。 “皇兄安好。”花离镜一直低垂着眼眸没有抬起来,“不知皇兄来盛世阁有何事?” 他之前还禁止她去景阳殿,从不踏入盛世阁,如今却来这是为何? “抬起头来。” “镜儿不敢。” “本王命你抬起头来。” 花离镜缓缓抬头,与他对视,目光里带着一丝谨慎与恭敬。 现在的她,只要他说一声跪下,她肯定毫无疑义就下跪,这对她而言似乎是理所当然。 花离荒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儿,明知道会更失望,还是来了。 想确认花离镜的存在,否定那娘娘腔的话么? 其实不用来这里,任何一个理由都能否认掉他的话。可就算来了这里,花离镜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却更让他更否定不掉那些话。 有没有一件事,是事实就在眼前,可人就是不愿意承认? 这就是所谓的执念么? 花离镜低下头,他到底想在她身上确认什么东西? 其实后来,通过九千流通过宫里的流言蜚语,花离镜已经知道,她遗忘了两年的记忆。 然而,她也不是傻子,因为她隐约想起了去年年前,她似乎在食骨花山上,看到过自己的身体跌入花海之中,她拼命想要回去,却回不去…… 所以,她也在想,这两年她之所以没有记忆,是因为这两年就不是她在自己的身体里。 “皇兄要是没事的话……” “九千流退婚的事,你作何感想?” 毕竟经历了不一样的两年,花离荒对花离镜的态度有所改观。 花离镜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也就是短暂的一刹那。 九千流曾对她百般呵护的半个月,她险些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卑微的命运,可没想到,不过就是一场梦。 “多谢皇兄惦记,镜儿无感想,习惯了。” 她的命,就是这样,只怕永世不能改变。 她之前不还信誓旦旦跟她说,她就不屑什么政治联姻么?还说三妻四妾的男人她不要,那现在为什么又表现出一幅命运不公的表情? 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既然如此,你就受着吧。” 花离镜欠身行礼:“多谢皇兄。” 这样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他如何不认为前后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花离荒连门都没进,转身,余光看到躲他躲得远远的太监微微偏头,那太监哆嗦着立刻噗通跪下。 以前他们也这样吗? 谁知道呢? 刚出门口,看到柳眉抱着一件生辰穿的朝服过来,一见到他也是噗通下跪,颤颤巍巍说:“宁王吉祥!” 花离荒看她手上的翟衣,想起了去年的生日,两人共同拜佛,花离镜第一次在佛前睡得东倒西歪,最后还敢倒在了他身上…… 细细想来,每个细节都如此不同。 而今年的生日宴,让他无比厌烦。那些大臣阿谀奉承的嘴脸,那些看着被退婚的花离镜满是是非嘲讽的眼神,那些让人看着都心烦的丝竹管弦。 还有就是花离镜,即使所有人都针对她,她却仍旧表现出一种逆来顺受的淡然。 忽然想起去年生日会上,吵着让他帮她找清岚,倒在他的腿上还说讨厌他的花离镜…… 去年去年又是去年! “明日,继续来景阳殿当差。”花离荒冷冷说道。 花离镜许久也没回过神来,之前已经不让她去了的,为什么? 花离荒又更冷补了一句:“早朝的时间来,尽量避免与本王碰面。” “多谢皇兄。”花离镜受宠若惊,“皇……” 不容花离镜说话,花离荒举步离席。 这个筵席,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哐啷一声门被推开了,躺在床上的花囹罗连忙坐起来。 偏厅很暗,没人掌灯,只看到门口黑乎乎的身影,以及风吹进来的酒气。 不大确定,她开口问道:“花离荒……是你吗?” vip卷 一百八十五章 中秋之夜 不是宁王,不是别的称呼,而是指名道姓,他哪来的胆子敢直呼他的名? 花离荒冷声说道:“滚出来。” 这脾气又来了…… 花囹罗穿上了衣服就出来,花离荒站在院子里,如刀削一般的背影映在月光之下,清冷一身。 这个时候,生日酒宴应该还没散吧? 他自己先跑回来了? 犹豫再三,她迎着头皮迎了上去,想到自己现在是男生的身份,于是抱拳行礼:“宁王安好。” 这会儿倒是还记得行礼了。 花离荒转过身,看微低着头的她许久,把手里的酒瓶子塞给他。 花囹罗赶紧接住,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背着月光,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以前花离荒就有这个习惯,看她的时候会先注意看她的眼睛。 但现在他这么看着她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宁王是想让我给你拿着酒?” 花离荒不说话。 显然她也故意问的,知道他不会没事让她拿酒。想要什么他就说啊,他不说她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好吧,再唠叨都成唐三藏了。 不成唐三藏也得被他眼神杀死无数次。 “嗯……她说,祝你生日快乐。”看花离荒没动,她又继续说,“她说你穿朝服的样子跟去年一样好看……” 花离荒忽然转过身去,面对这月光站得笔直。 没有说话,也没又离开,显然这个话题,他想继续。 花囹罗看他熟悉的背影,心里没好气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嗯……她问今年的梅子酒有没有去年那么好喝。” 果然,人只要说一次谎话,就得用无数的谎来圆啊,她说多了会露出马脚,说少了他又还没走…… 花离荒背对着她站着,浑然未动,是想闹哪样啊? 花囹罗、干脆也不说话了。 许久,花离荒回头斜视她,显然对她停止“传话”的举动很不满意。 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她在这儿一个劲的编谎话,哪有那么好的事啊?她当然就当不知道他的意思。 许久,花离荒不耐烦道:“为何不继续说?编不下去了么?”什么穿朝服,梅子酒这事,是人都知道。 “宁王如果认为我是瞎说的,为何还来偏房?”感觉他身上立刻辐射出戾气,花囹罗赶紧街上,“你都不说话,她以为你生气,就准备走了。” 花囹罗话还没说完,一把冰冷的断魂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若走,你就死。” 不带这样的好吧…… 他想听也就罢了,又拉不下面子来相信她的谎言,就一个劲想让她自己说他来听,他这叫什么行为啊! “她……她说,好久没见到你的断魂剑了,还是一样喜欢架在别人脖子上啊。” 感觉断魂又朝她皮肤下压下了许多,显然她说的这些话,还不足以让花离荒信服,相信她真的看到花囹罗的魂魄。 好吧,那就别怪小娘玩狠的了。 给他表演一个鬼魂上身?假装成之前的花离镜? 不行不行,万一他心血来潮就让她上身,那她多累啊? 那她还是说一个就连青羽鸾翎都不知道的事吧,省得他总以为是青羽鸾翎在复述给她听,然后她又来骗他。 “她想问你,她在你胸口留下的第十招,是不是真的刻骨铭心……” 话音刚落,隐约就感觉到他手上的断魂微微动了一下。 就算是青羽鸾翎,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这小子却真的说出来了,难道她真的还在他身边? 显然,他动摇了,所以说别逼她出绝招嘛。 “宁王,第十招是什么招啊?”花囹罗明知故问,“很厉害吗?” 花离荒盯着花囹罗看了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她在哪儿?” 终于上当了啊…… “就在你旁边呢。”这话不假,有人有真相。 他旁边除了这娘娘腔,别的都是空空如也:“让她出来跟本王说话。” “她一直在跟你说话啊。”其实这也不算假话,她确实一直在跟他说话呢。 花离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凭什么你能看到?” 这个他也要争? “我从小就是阴阳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花囹罗心里暗自好笑,居然能让花离荒信以为真,是她聪明还是花离荒真的已经相思成疾。 咳咳,她说这话也不害臊? “宁王,咱们……友好说话哈。”她屏息挪开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可又多事的又问了一句多嘴的话,“她对你很重要吗?” 刚挪开的断魂又回到了她的脖子上。 “好好好,我不问,我什么都不问!” 有脾气比他更坏的人吗? 两人又僵持了一大段时间,他既不说话,还不让人问,花囹罗的耐心快给他折磨没了。 “宁王,您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他堂堂一个宁王,怎么会跟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说话?“让她说。” “她也没话……” “她没话你就得死。” “……”她能抽他吗?换句台词会挂啊?花囹罗深呼吸,不跟他一般见识。 “呐,宁王,现在开始我说的话,就是她说的,我只是负责陈诉,要有说不对的地方,怨不得我。” 花离荒将断魂剑收了。 花囹罗往走廊上一坐,看到花离荒不悦看着她,她招了招手:“哥,坐下来说话……这不是我说的,她说的!” 花离荒是喝了一些酒的,已经有几分酒意,坐下来的时候,花囹罗就闻到了他身上醇香的酒气。 原来如果他喝酒喝多了,也会醉的。也是,他还不能吃辣,感觉好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看来,他就是那种什么都行的人…… 终归,他也是个普通人而已。 “其实我没有怪你,相反的我一直记得你对我的好,即便你说,你不喜欢那样的你,但是我更喜欢那样的你……你别看我,她说的,我重复而已。” “还有……”这个是花囹罗还是比较关心的,“七皇兄他现在如何?” 花离荒不说话,仰头看向天上的月,在花囹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你不用知道。” 花囹罗看他坚毅的侧脸,有种错觉,其实花离荒也很孤单。 算了,不问就不问了吧。 她宁愿相信,现在花澜玥完好无缺。当然就算花澜玥被花离荒怎样了,她也无能为力。 将手里的酒还给他,她说:“生日快乐。” 花离荒偏头睨了他一眼:“她刚才说过。” 原来他一直都很想相信“她”的存在。 “这句话是我说的。” “没你什么事。”他话虽如此,却将酒接了过去,对着酒瓶仰头就喝。 花囹罗手往后撑着地面,坐在屋檐下,从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看天空那轮孤独的月亮,总会有一种淡淡的哀愁。 “宁王,除了天下,你还有想要的东西么?” “还有什么比天下更值得拥有?” “亲情、爱情、友情对你而言是什么?” “累赘。” “那你从来没把赤莲、寅虎、妙音他们当成过朋友?” 花离荒斜视她:“你怎么知道这些人?” 说完他紧抿着嘴,意识到这是“她”在问话,她自然知道。 原来这个身份还挺方便说话的呀,花囹罗暗自觉得好笑。 “当然,就算没有“朋友”这个名词的存在,感情依然存在。赤莲跟妙音他们如此效忠于你,不是因为他们愚忠,而是知道自己跟了值得跟随的人。” “你想说什么?”花离荒问。 “我想说,你比你想的更值得信赖,所以我相信你。” 凭什么一个虚无的东西要说这些让人听了格外心烦的话?花离荒再往嘴里倒酒,发现酒瓶子里一滴酒也没有了? 为什么感觉“她”确确实实就在这附近? “去给本王拿酒来。” “你还喝啊?” “还不赶紧去拿酒?” “行行行,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去拿酒的路上,花囹罗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hiahia,花离荒,小娘今天就放倒你,然后偷走你的令牌! 她非常大气地抱来两大壶酒,一壶给了花离荒,一壶自己的,当然自己的是开水。 花离荒拿起酒壶继续喝。 花囹罗也豪爽地灌了一大口,尼玛,这凉白开有点冷。 不管怎样她也酸一把:“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月圆人缺,知己难逢。昨日今朝,当断还乱。宁王,在下敬你。” 自己可谓是满腹诗文,满腔热血地酒壶伸过去,想跟他对酒当歌一下…… 人家自顾喝着,完全把她跟她的酒壶无视掉。 “……”花囹罗眉尾抽搐,很没趣地将那壶白开水拿了回来,完全不给别人有胜利感的机会啊。 花囹罗在等,等他喝醉了,就把他的令牌偷走,改日他出门办事,她就溜之大吉。 于是又等啊等,等啊等…… 结果她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她身上一层冰冷的雾气,花离荒早就没了影子。 她才猛然惊觉。 令牌没偷着呢! 再看,除了她抱着的那壶白开水之外,自己旁边摆着五六个酒瓶。 她记得她就给他拿了一壶啊,难道他后来又自己去拿酒了,然后会到她身边继续喝? 看来灌醉他拿令牌免谈了。 花囹罗快冻僵了,挪着步子进屋,发现…… 花离荒就睡在偏房的床上,他这是醉了还知道自己找地方睡觉啊? 花囹罗顿时身上就暖了。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叫你自己回来睡觉不叫我,令牌我偷定了! 花囹罗蹑手蹑脚过去,看他闭着眼睛,晃了一下手,确定他睡着了,摸过去翻找他的乾坤袋。 手刚刚轻轻拉开他长袍的下摆…… 忽然感觉两只眼睛在看她,一抬头,吓得他险些咬到舌头。 花离荒面色恐怖,伸脚就把他踢飞了。 “本王没这癖好。” 踢飞他之后,他继续睡,完全没有醒过的迹象,敢情他就是醉死了也保持不让人靠近的警惕啊? 这样她怎么出宫啊? vip卷 一百八十六章 花囹罗遇上花离镜 虽然是宿醉,但花离荒还是早早就从床上坐起来,那是他平时的起床时间。看一眼周围,又看向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睡觉的花囹罗。 “大胆,居然敢在本王身边睡下。” 花囹罗哪里听到他说什么啊,继续睡。 花离荒手势一起,花囹罗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轰过来,她都砸地板上了,还没完全睡醒,可是痛得龇牙咧嘴,抱着被子坐地上: “干什么啊?” 花离荒一早起来起床气大的很:“你居然敢跟本王同睡一室?找死。” 又来了,他也不看看到底是谁的地盘。 “宁王,这可是偏房。” “偏房如何?” “偏房是我的房间,是您睡我的床上。” “你地床?”花离荒轻哼,“整个景阳殿都是本王所有,何况偏房?” “……”他要这么算的话,她就无话可说了,“可你把偏房暂时让我睡了,你又睡里边,我上哪儿睡?” “你在走廊不睡得挺好的么?”花离荒从容下床。 “……”看来他是故意想冻死她啊?行,她人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花离荒走到门口,脚步停下来,缓缓偏头睨着她:“昨晚你想脱本王衣服?” 这他都能记得? “岂敢岂敢,宁王如此尊贵之人,在下如何都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下次你哪儿碰到本王,本王就把你那儿给砍了。” 冷冷说完这话,他甩袖离开。 谁稀罕碰他啊,大冰块大魔头,大……大蠢蛋,居然还真相信什么魂魄的存在。 反正也是被囚禁,花囹罗抱着被子就倒回床上,他睡的地方还暖暖的,正好补眠。 一闭眼,忽然想到一个特别靠谱的办法,躺不住了,赶紧飞身出门,穿过偏厅,走向大院…… “宁王……” 完蛋,居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刚好撞到花离荒跟花离镜在院子里碰面的时候。 花离荒见到花离镜本就不大高兴,但看到花囹罗就这么冒失跑出来,他更是不悦瞪着她。 然后,花离镜也慢慢抬起目光看了过来。 花囹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明明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花离镜,可是作为外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花离镜。 原来她是这样的体态,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神情,跟她从镜子里看到的,完全不大一样。 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可又好像看到了一部分的自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 毕竟那个身体,真的被她折腾得不轻啊。 看她那么无礼又放肆地盯着花离镜看,花离荒眸光一寒:“若不是重要的事,本王立即拧了你的脑袋。” “特别重要!”都到这份儿上了,必须重要啊。“那个……要走了。” 花离荒立即会意,她说的是“她”要走了的意思? 花囹罗点头,再点头。 此时看到一个小东西从景阳殿的院墙上飞进来,花囹罗眼睛一亮,但花离荒在,她忍住了雀跃的心情。 “宁王早朝回来,在线再具体说。” 花离荒面色冷峻,须臾转身往外走去。 “宁王吉祥。”小丑蛋跟宁王问好之后,飞到了花离镜的后方,不怎么有精神的双眼大不感兴趣地瞥向了花囹罗。 耷拉的眼睛倏然一睁,它不可置信的用它胖胖的小手揉揉眼睛再看。 “呜!”惊声一喊,那叫一个大破音啊,“主……” 花囹罗摇头。 它立即捂住嘴巴,瞪大它那双贼亮的大眼睛,没一会儿眼里就蓄满了泪水,然后大颗大颗地掉。 它见过主人的元神,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且就算没见过主人的元神,它可是主人的契约宠啊…… 身体忽然一暖,它身上散发出一层金色的光晕,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它展翅飞向天空。 体内有股力量被唤醒了一般,原本在花囹罗离开之后,就没再继续生长的短绒绒的黄毛,噗啦一声瞬间展开。 一身金色的羽翼看起来舒展有力。它盘旋飞升,越飞越高,身后流溢一缕金光,在空中画出一圈一圈的流萤。 完全丑小鸡变美丽鸟的华丽蜕变啊。 已经走到门口的花离荒抬头看了在半空中忽然升级的小丑蛋,目光慢慢落回花囹罗的身上。 原本打心底里感到高兴的花囹罗,在感觉花离荒看过来时,不断地哇哇哇,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宫里的东西真的是太神奇了…… 直到花离荒离开,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花离镜淡淡仰望小丑蛋,那金色的光华在她波澜不惊的眼眸中转动,虽然华丽好看,但却没能让她有丝毫的喜悦。 就连只小宠物都能蜕变,唯独她的生命是一成不变的。 看她眼里流过的暗淡,花囹罗忍不住走上前:“镜公主安好。” 这话说得有点别扭,早些时候,可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句话。 花离镜微微颔首,不出声,走进了正厅。 其实她知道花离荒为什么会重新让她来景阳殿,就是因为宫里的人,都在说她的闲话。 头一件事,当然就是她被九千流退婚的事。 再一件事自然就是,早前在冬季赛事还出尽风头的花离镜公主,如今又变成了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废柴公主。 据说,她还曾经驾驭过五级火云马,她后来再去偷偷试过,别说五级,就连一级火云马她都上不去。 而且,冬季赛事,她还是加入在了花离荒的队伍里的。 没想到,她花离镜最风光的那时刻,却也不是属于她的,既然如此,她根本就不稀罕那个光环。 花离荒估计也是念那些旧情才帮她的吧? 花离镜移步进了屋。 小丑蛋立即扑过来。 “呜……呜呜,主人……” 花囹罗连忙捂住它的嘴:“淡定,给我淡定!” 丑蛋很听话,就一直抽噎着看着她,脸上料条瀑布泪飞流直下,花囹罗看四下无人,将它往偏厅里抱进去,然后大大亲了它一下。 丑蛋抱住她的脖子,不断地蹭了蹭:“主人我想你,我很想你,我特别想你……” “我知道。”她这段日子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也不敢擅自去找小丑蛋,“我也想你。” “呜!” “但是丑蛋,我们现在还没办法相认,你不能叫我主人,等我想办法出了宫,我让安子给你捎信,你再来找我,好不好?” “好!”连为什么都不问,小丑蛋就知道主人教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镜公主对你好吗?” “呜……好吧,让春桃按时给我吃的,但都不跟我说话。” “她不爱说话是吧?” “呜呜,有时候一天都不说话,一步都不出门……宁王前段时间也禁止她来景阳殿,她也挺可怜的。” “那你没有陪她多说说话啊?” “我……我不爱她,我就爱主人……” “小样儿!”花囹罗看它身上柔软的羽毛,“长漂亮了。” “我说过,我会变成这世上最美的大帅哥,比……比大yin贼还漂亮!” “行啊你,居然敢跟天下第一美人叫板。”只是九千流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等她出宫的,她会想办法找到他。 “我才是天下第一美人!” “行行行,没人说你不是,但是成为美人之前,麻烦你得先是个人。” “我……呜……主人最坏了。” “你不就爱我坏嘛……” “我……”小丑蛋呜呜一笑,“主人好与坏,我都最喜欢。” “跟鸡腿比呢?” “呃……主人!” “噢……” 许久不见,以为她挂了然后又活了,这暂时性的她就能排在了鸡腿的前面了。 “有主人就有鸡腿了嘛,哈哈哈。” “……”看来她还是太低估它对鸡腿的情有独钟了。 两人正躲在偏厅内你侬我侬,就听到门外传来妙音的声音:“丞相小姐,宁王此刻不在殿里。” “我知道,早朝时间。”左芷姗瞪了一眼妙音,“你一个奴才要阻拦我进去吗?” 宁王确实也没下禁足令,妙音随后让步,让左芷姗进去了。 花囹罗跟丑蛋从门里偷头,左芷姗趾高气昂走过院子,直接就进了正厅。 糟糕,花离镜在厅内呢,左芷姗估计就是为了欺负她而来的。 妙音怕出什么闪失,也跟着进去了。 花囹罗对景阳殿的布局很熟悉,立即从偏厅走到后院再进大书房,大书房里边有活卷宗,一般人不敢妄自进去。 她从大书房,穿过内室在屏风后,她倒要听听那个“无齿女人”又要说什么。 花离镜见到左芷姗时,心里已经猜她会说什么。 果然左芷姗完全不顾上下级别之分,往座位上一坐,一脸幸灾乐祸说着: “镜公主,我之前就听说东越国的三太子殿下退婚一事,这么久之后才能过来安慰公主,我真的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女人真的非常欠揍,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只拔了她的牙,还应该把她的声带给割了。 花囹罗听得火气噌噌直冒。 却没想花离镜细声回答:“有劳丞相小姐记挂了。” “应该的。”左芷姗可忘不了,就是在这个屋子里,九千流还命令她给他跟花离镜拜了大礼,花离镜那时候还很嚣张的打发给了她一个廉价的手镯。 “我当时看三殿下那般娇媚的男人,最多不过逗公主玩而已,想要跟公主说,别痴心妄想来着,但当时看公主以为自己得到了第一美男,到处炫耀,我也就不好开口了。” 瞧瞧当时的花离镜多目中无人啊,在赛马场上,九千流当众示爱丝毫不避嫌,还有宁王庇护,清岚大人照顾左右,她还当自己真的是公主呢! vip卷 一百八十七章 痛扁左芷姗 左芷姗听说镜公主被退婚时心里就特别舒坦,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来落井下石,更是大快人心。 花离镜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悄悄深呼吸,端起桌面的茶喝了一口。 “有劳丞相小姐记挂。” “哈哈哈……”左芷姗看她忍气吞声,更是嚣张至极。 “镜公主,据说塞外蛮莽有一些骁勇的战士,不如让我父亲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把公主嫁到那儿去,如何?” 花离镜此时的手忽然一抖,她知道左芷姗可不单单是说说而已。而且如果丞相大人要是真跟父皇说起,她很有可能就被嫁到那儿去。 “放心吧,他们一定不介意公主被退婚过的。” 花离镜手上的茶杯抖得咯咯响,她只好将茶杯放回桌上。 她这样的举动,让左芷姗笑意怏然,她翘着兰花指打开茶杯的杯盖,惬意地喝着茶。 “镜公主不说话,我可就当镜公主默认了,回去好好跟我父亲说说去。” 父亲对镜公主敲掉她牙齿的事,可也是耿耿于怀呢。只要她再煽风点火,那么花离镜出嫁塞外,那是十之八九的事。 一旁的妙音也有些听不下去,但左芷姗这个女人很麻烦,她若是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妙音看着微微颤抖的镜公主,顿时想起在之前在花蝶阁,她与镜公主跟当时皇上的宠妃萧慕发生争执的事来。 虽然当时她对公主的不顾后果有点担心,但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反而有且期待那个会反击的镜公主。 “镜公主倒是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我……不愿意。” “哈哈哈,其实你不愿意,我还是会跟父亲提议的,因为我认为那是对公主最好的选择。” 花囹罗忍无可忍,可是她要直接冲出去揍那女人的话,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脑中灵光一闪,她从屏风后走了回去,直接进了大书房,看书架上用金符封存的活卷宗,她拿下来一个。 因为曾经常跟青羽鸾翎呆在书房里研究活卷宗,她对金符上的符文有所了解。 那是随官用自己的念力撰写的符文,符文上大致能看出来,危害级别多大的尸语。 当然,她也不敢随便翻动那些被青羽鸾翎双重封锁的‘影子卷宗’,那个要是触发了,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而且那还是青羽鸾翎废了很大劲才收集到的东西。 小丑蛋跟在她后边:“主人你想做什么?” “收拾那货!” 花囹罗扒拉撕开了符篆,将卷宗摊开在书桌上。原本她的体质就能吞噬尸语,随着后来她力量的变强,那些小东西就跟她的宠物一样,可以任由她拿捏。 青羽鸾翎还曾笑话她说,她就是一个大妖怪。 虽然不知道换了身体之后,是不是还是一样的效果,但尸语噬魂,她推测就是魂魄之力才对尸语起作用。 看到白色的卷宗之上,那些小符文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子蠕动立体起来。 “呜……”小丑蛋牙齿咬得咯咯响,“主人你别乱来啊。” 花囹罗深呼吸,将手伸到卷宗之上。 黑色的尸语像是辨认她的气味一番,在她手下像小草一样摆动几下,随即立即如临大敌一番,呼啦就从白纸之上全跑开了。 花囹罗放心了,就是魂魄之力的作用没跑。 “回来。” 她伸手启动魂魄之力,爬在墙上那黑色的字符动了动,像是有点不情愿,最后敌不过,从墙上剥离,飞入了她的手上,沿着她白皙的手绕着圈,爬上了她的手臂。 暗中冰凉的感觉,还是让花囹罗起了一下鸡皮疙瘩。 毕竟是“尸”语啊,光那字都让人慎得慌。 她将取下来的活卷宗卷起来,放回原处,做出活卷宗非人为的暴走,就像她第一次无缘无故就中了尸语一样。 “丑蛋,走。”主从二人又从后院穿出去,越过偏厅,“丑蛋你进屋去,左芷姗准备起身的时候,你就飞出来,我再过去。” “呜!”跟主人在一起就是好玩。 “小丑蛋。” “呜?” “记住我的话了吗?” 小丑蛋眼睛眨了眨,用力点头:“我记住了,主人是秘密。” “聪明的小子,快去吧。” 小丑蛋飞了出去。 花囹罗走到门口等候。 左芷姗心里也痛快了,而且宁王可能准备回来了,她也就起身准备离开景阳殿。 小丑蛋从屋里飞出来。 花囹罗粉墨登场,制造出了与左芷姗刚好擦肩而过的场景,肩膀的微微的碰触过她,尸语就传了过去。 他连忙低头作揖:“小生失礼了。” 左芷姗看他一身皇城学堂弘文馆的衣服,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丞相小姐,你的斗篷。”妙音从屋里出来。 晃眼看到偏厅一个浅蓝色的身影晃了进去,是那个学生想出来?还是在打扫屋子的侍女? 妙音也没多想,左芷姗正等着她把东西拿过去的。 “你的斗篷。” 左芷姗下巴一抬:“帮我系上。” 她讨厌的人可不只是花离镜,当然还包括呆在宁王身边的所有女人。 “是。”妙音将斗篷抖开,披在她的肩上,帮她系上,“可以了。” “这个蝴蝶结我不喜欢,重新系。” “是。”妙音松了蝴蝶结,又重新系上。 “你的手这么笨,留在宁王身边是做什么的?” 左芷姗用力拍掉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妙音手上没一会儿就起了五指印。 “重新系。” “……是。”妙音又重新给她绑上。 花离荒跟赤莲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赤莲拧起眉头。然后,他又看到了左芷姗手上有黑色尸语在游走,他看向宁王。 花离荒抬手,让他别出声。 正好青羽鸾翎也从外头进来,看他们站门口还觉得奇怪来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那骄纵的训斥: “你一个奴才,连个蝴蝶结都打不好,留你何用?” 她伸手就要再打一次妙音,手刚抬起来的瞬间,一股撕裂的疼痛从她皮肤下传来,她脸色瞬间发白。 再看自己的手掌,游走了无数黑色的尸语。 “啊……”她瞬间瘫坐在地上,她知道景阳殿内藏有活卷宗的,没想到自己会中尸语,立即对妙音说,“贱奴才,还不快去找随官来,啊……” 又一阵皮肉分离的痛,让她瘫倒在地。 “随官在此。”青羽鸾翎走过去,把妙音往旁边一挪,站在她跟前,“丞相小姐找我何事?” “你……你没看到吗,我中了尸语,你立即帮我清除,啊……” 青羽鸾翎对这女人可是隐忍很久了,据说一开始还险些把花囹罗推下山崖是吧?后来还处处针对她不说,现在又来欺负妙音,能耐啊。 “哎哟喂,知道的以为是中了尸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小姐在生孩子呐。” 躲在窗子后偷听的花囹罗拍大腿狂笑,安子不愧是她的好姐们儿! “你……你……”左芷姗已经痛得冷汗直冒,浑身发抖,“你现在立刻救我,我……跟我父亲说……帮你升官职……” “你确定?!”青羽鸾翎受宠若惊,“丞相大人说了能算吗?” “啊……啊……”疼痛的感觉持续升级,左芷姗就地打滚,“当然我父亲说了算……” “哦。”青羽鸾翎朝门口说了一声,“宁王,丞相小姐说,丞相大人能让我升官,我能听她的吗?” 宁王回来了吗? 左芷姗扭头看向门口,原本煞白的脸顿时惨青,已经痛得她狼狈不堪,还朝他匍匐而去,喊着: “宁王……救我,救我……” 花离荒背着手,看她身上开始扩散的黑色尸语,又看向妙音。 妙音说道:“丞相小姐并没有靠近大书房。” 花离荒抬眼看向站在正厅门前的花离镜,以前“她”还在的时候,倒是也招惹过尸语,但左芷姗这次中尸语是为何? 他有看向偏厅。 偏厅静悄悄地,什么也没有。 他的目光慢慢看向丑蛋。 小丑蛋眼睛眨啊眨,眨啊眨:“呜……”躲到了花离镜的身后。 花离镜安静从门口走过来,路过花离荒旁边时说:“镜儿先行告退。” 然后目不斜视,从左芷姗身边走了过去,心里隐隐感觉到有意思快意。 “啊!宁王救我!”那种痛已经超越了左芷姗能承受的范围,她揪着头发撕裂大喊,“救命啊……宁王救我!啊——” 左芷姗头发都被扯下了几许。 花离荒对青羽鸾翎说了一声:“据说这尸语很难解,是么青羽随官?” 青羽鸾翎一听,立刻会意:“是,非常难解,需要时间!” 花离荒俯视脚边痛得死去活来的左芷姗,完全一尊没有感情的魔神。 “放心,有本王的随官在,你不会死。”但一定痛不欲生。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但是青羽鸾翎却听得很清楚。 天作孽犹可追,自作孽不可活啊。 青羽鸾翎拿出青鸾笔,看了妙音一眼,眉儿一挑,看姐怎么收拾她。妙音忽然觉得,心里温暖如火。 青羽鸾翎蹲在左芷姗身旁:“下官一定会竭尽所能救丞相小姐,所以小姐可要在丞相面前多帮下官美言几句。” “快……快……” “下官已经很快,很快了,你刚才也听到宁王说了,这尸语,特别难解。” 青羽鸾翎护住她的心脏,让她不死,却又能痛得更久一点,看似在救人,其实她在想,这女人既然没有靠近大书房,那么中了尸语的可能…… 不是花囹罗还有谁呢? 找茬找错对象了,二货。好在花囹罗还算善良,选了级别低的尸语,不然左芷姗小命都可能没了。 “丞相小姐,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左芷姗再忍一下的力量都没有了,白眼一翻,痛昏了过去。 而此时的花离荒,已笔直走向偏房…… vip卷 一百八十八章 将计就计 而此时的花囹罗早已经脱鞋上床,盖上大被假装睡大觉。 花离荒推门而入,花囹罗听到开门声咕噜爬起来,看到他赶紧披上外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她翻身下床找鞋套上脚:“昨晚没睡好,我躺一会儿就睡着了,对不起啊。” 她这样是真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花离荒看他凌乱的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头发。 “你早上那话是什么意思?” “早上?”花囹罗佯装回想了一下,“啊,那个啊。” 她的目光穿过了花离荒的,看在某个地方,用之前清岚跟她说过的话来糊弄花离荒。 “人有三魂七魄,魂飞魄散后,主意识留在了三魂之中,其实她应该是魂魄全散的,不过因为她身上有一个特别的东西,所以三魂还在一起,嗯那东西……” 她假装看着那个地方扫视了一遍:“应该是她手腕上那个。” 花离荒眉头微微一动,手腕上的东西是指树魂果实?那武器具有很强的聚魂能力,所以护住了她的三魂? 这也是花离镜,后来手上没有树魂果实的原因? 这话可不是她瞎吹的,都是清岚说的她之前的症状啊:“虽然三魂没散,但是魂跟魄相离太久,魂魄之力就会消散,灵魂就会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消失掉。” 所以,花囹罗早上跟他说的她要走,是她灵魂要消失的意思? “她若消失,你……” “我就得死。”除了这话他就不能换点别的吗?“若不想让她消失,只有一个办法。” “说。” “收集她的魂魄。”太佩服自己了,完全把清岚那套学以致用啊。 花离荒总觉得眼前这家伙非常奇怪,虽然奇怪,但她又能说出很多只有他跟“她”才知道的回忆。 除了相信那个魂魄之说之外,他不能再有别的解释了,除非…… “如何收集?” “怎么收集这事吧,宁王你不然就请教高明来收,不然就想其他办法,我也不知道哦。” 她可不能表现出她想以收集魂魄之名逃出宫去。 “你,不知道?”花离荒嘴角一勾。 “我知道我知道!”花囹罗胆小如鼠立即投向,不过她本来就打算投降的嘛,“但是,得到她魂飞魄散的地方才行哦。” 花离荒眯起眼。 “你想耍什么花样?” “宁王,我的命在你手里,我不敢说半句谎话。你要信呢就赶紧找人去找,搜集魂魄是需要时间的,别还没收集完全,魂就散了,到时候……” “你去。”她不是能看到“她”的魂魄吗?“我会让赤莲跟着你过去。” 靠,为什么是赤莲,妙音不行吗?不过就算是赤莲也没关系,上次在玉都,不也让赤莲着了一回道吗。 会有办法的。 花囹罗佯装不大情愿的样子:“大西门好远……不大想去……我去!” 成功,万岁! 就算对方是花离荒,又如何呢? 花囹罗在心里叉腰大笑。 随后赤莲被叫去了书房。 花囹罗把自己的计划跟青羽鸾翎说了一遍,青羽鸾翎也赞成。她又从青羽鸾翎那拿了一个信竹,方便日后两人联系。 她可还要把她家丑蛋带出去的。 当然,顺便也解决一下自己身份分文这个问题,因为想拿的东西比较多,干脆又打劫了青羽鸾翎的一个乾坤袋。 半个时辰之后,赤莲与花囹罗一道出门,前往白西州。 眼看就要出皇宫了,花囹罗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要开启一个新的篇章了。 她以后做什么好呢? 让青羽鸾翎给她从宫里偷很多的宝贝出来,她开一个店专门卖那个? 啊呸,那不纯粹找死啊? 开男妓院……这个还是不错的。 正想入非非,一辆马车从他们的马车旁飞快疾驰而来,其实火云马车快那很正常,花囹罗还偏头看了那四级马的蓝色灵焰。 谁知道,倒霉的事来了。 那车轱辘飞快的滚动就差没与地面擦出火花了,忽然轮子边缘压着了一颗小石子,那颗石头嘭的一下朝她的车窗飞射进来。 花囹罗下意识偏头,那石子就打在了她右边的颧骨上。 她要是没闪避,估计就接着把眼睛给打瞎了,现在虽然没瞎,但左眼那叫一个眼泪哇哇。 这叫乐极生悲吗? 花囹罗捂着眼睛去找那颗石头,那是一颗黑黝黝的破石头,上边有几圈白色的花纹,有鹌鹑蛋那么大小。 好想看得仔细些,可眼泪越流越多,而且很快,颧骨那个地方就起了一个包。 一恼火,将那石头狠狠丢车里。 肯定又破相了…… 顶着这幅尊容,赶了几天的路,终于来到了白西州的大西门。 当然,花囹罗可没办法看到她说的那什么魂魄,只能装作在找的样子,一直在街上晃荡。等待着可以摆脱赤莲的机会。 第一次说看到了魂魄撒腿去追,险些就能躲过了赤莲。 可是半路杀出来一个老头,拉住她说:“小公子,小公子……”那老头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大爷,我赶时间!” 那老头噗通就跪下来。 “诶诶,大爷您干吗跪下来了啊?”花囹罗连忙想要扶起他。 “我儿子去当兵已经一年了,很久没写信回家,我最近又得了一场重病,可能时日也不多了……” “那您想让我干吗?” “给帮我写一封信吗?我没钱请人家帮忙写信,我看小公子穿着儒生衣,只要厚着脸皮来求……” “我给您钱行吗?” “求求你了小公子……” 看身后也没有赤莲,花囹罗抓狂地喊了一声:“我写我写。” 然后,那大爷口述,她帮着写了一封给儿子的信,留下了一些银两给他便匆匆离开。 出来的时候,四周还是没见到赤莲。 松了口气,善有善报,她那么好心帮老爷子写信,一定能顺利逃跑的。 可此时,那老爷子却拿着花囹罗帮他写的信交到赤莲的手里。并从赤莲赤莲那拿了劳务费,再加上刚才花囹罗给的,今天赚大了,老头乐呵离开…… 赤莲打开那封信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当时宁王交代他这么做的时候,他还完全不知道宁王想做什么,现在一看这信上的字迹,居然是之前镜公主的笔迹。 因为之前镜公主经常在书房抄写文本,所以他对她的字体并不陌生。 可如今眼前这小子……宁王到底怀疑什么呢? 赤莲连忙拿出信竹,将手里的信传给了宁王。 信传到了花离荒手里,他一看上边的字体许久,闭上眼睛。 他说过,那娘娘腔说了那么多只属于他与“她”之间的事,让他除了相信他真能看见“她”的魂魄之外,他无法得出另外的解释,除非…… 那个娘娘腔就是……“她”。 他的那双眼睛,青羽鸾翎对他的态度,丑蛋的蜕变,他在他身边的感觉到大书房的活卷宗无缘无故被释放,左芷姗中尸语…… 就算她演得再像,他也不曾停止怀疑过她。 既然有两种解释,那么,他为什么不两种都试试看。既让她去搜集魂魄,又试探她的真实身份,一举两得。 这样看来,之前她的魂魄是寄宿在花离荒的身上,那么现在……是寄宿在那娘娘腔的身上? 花离荒将信收起,也动身赶往白西州。 花囹罗虽然有点小聪明,不过比起在聪才智过人又经验丰足的宁王,她还早着呢。 此刻她完全不知道花离荒已经赶往白西州,她却自以为拜托了赤莲大步走出巷子。 然后……赤莲就站在她眼前。 “呃,赤莲!”花囹罗无理立刻恶人先告状,“你刚才都去哪儿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这个人到底跟之前的镜公主有什么联系呢? “我也正再找你。” “那太巧了,我没抓到那魂魄,让它跑了!”花囹罗呵呵一笑,“看来我们得重新找了。” “嗯。” 花囹罗仍想着逃跑的事,但赤莲亦步亦趋,每步都跟得极为到位,也不说话,就跟着她…… 两天过去了,他就像粘人的口香糖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他。 又路过白西州的那个青楼,这是那日清岚带她在这里找到了恶魄的地方。 “啊,赤莲,我看到了!”花囹罗手指一指,“那呢,她进去了!” 赤莲一看那照片,真不知道她故意的还是真有那么回事,偏偏怎么就是青楼? “走,我们进去。” 早前来的时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是连翘姑娘,今天又已经换了个人。 赤莲看起来是个英俊健硕的成年男人,立即被门口揽客的丫头给拦下来。 花囹罗顺势钻了进去。 老鸨倒是没变,还是之前那个,甩着手绢就上来了:“哎唷,小公子长得可真讨人喜欢,是第一次来的吗?” “我不是第一次。”花囹罗凑近老鸨耳边说,“他才是第一次。”说着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所以,好好招待我的朋友,让所有暂时有空闲的姑娘都去伺候他去。” vip卷 一百八十九章 呆萌版宁王 老鸨掂量那钱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沉。 “当然当然,公子的朋友,就是我们怡春楼的朋友。”她依旧奉承只要有钱人,都跟她是一家人的信条,眉开眼笑着招呼,“惜春,把姐妹们都叫上来,有贵客到。” 姑娘们立即蜂拥出来,把赤莲拖在了柜台附近。 “公子,欢迎来到我们怡春楼。” “不知道公子喜欢的是哪一种姑娘呢?” “像我这样的吗?” “想我这样的!” 赤莲瞬间就被一群胭脂粉黛给团团围住了,不止位置,而且已经动手动脚,就差没抱上了。 花囹罗乐呵一笑,上楼。 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看一眼那日她跟清岚坐的位置,后来想了想,跟清岚分开后,她似乎还是有些记忆的,但是她真不愿意去细究清岚后来对她做了什么。 因为是清岚,即使做了什么,她相信也都是为了她好。 深呼吸,快步冲上楼,一脚踢开了第一扇门,里边女人的尖叫声响起,然后就是男人的怒吼声。 “这是干什么呢!” 干什么?捉奸呗…… 花囹罗又踢了第二道门第三道门,自然又引起了无数的叫骂。 “他到底在干什么!”老鸨被她的举动气得粉底掉了一地,怒吼道,“还不快去把他抓起来!” “快快快,把那小子给逮住!” 打手们蜂拥而上。 就在老板的人上楼的那会儿,花囹罗已经踢开了一排的屋子。 “不在……还是不在!” 没一会儿,整个怡春楼顿时乱了一团。 女人们,客人们,怡春楼的打手,客人的打手等等都想抓花囹罗。 赤莲是想制止她的愚蠢行为,但一群莺莺燕燕的簇拥,对他的行动产生了障碍,而且前头还有一群要抓排着队要抓她的。 看追命的人就在身后,不跑就糟了! 最后一次破门而入进入了一个房间,床上的女人尖叫:“啊啊!” 以为是男人的老婆抓奸来了。 男人也一阵惶恐,可看到门口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怒吼:“找死啊你!” 花囹罗嘿嘿一笑:“对不起啊,你们继续!” 手撑着窗台一翻,虽然身处二楼,可那什么生命曾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跳! 一着地,站稳了立即朝着投宿的客栈跑。 交通工具太重要了啊,她要把马车给弄到手,那才安逸了…… 看后边一群的追兵,花囹罗穿街走巷,终于抵达客栈,立即拿了马车就走。 自从她驯服了那匹黑马,所有火云马到了她手里都会驯化,一看当街那些追命,但火云马全然不顾横冲过去。 哈哈,好样的! 敢拦她的宝马车,那不等于找交通事故嘛。 尽情的撒蹄狂奔吧。 火云马四蹄奔腾,快得都看不到马蹄落地的点,路经之处只留下一片飞扬尘土。 赤莲要是能赶上来,除非他能飞! 很快就将所有追兵都抛开了,马车疾驰冲入树林之中,又跑了许久,花囹罗终于让马车停了下来,跳下马车,看看身后一条无人的长路。 在抬头看天空,一群南非的大雁在迁徙。 “鸟儿们,姐也自由啦啦啦啦……”站在马车前叉腰狂笑,“哈哈哈哈哈……” 哐当 马车门忽然被打开,车内忽然有人微微俯身从车内出来。 花囹罗吓了一跳,怎么车上还有人咧? 因为他低着头,只能看到垂落下来的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 “贞……贞子?!!”不对啊,贞子得从马桶里出来才对…… 那人没让她猜想多久,坐出车外后立即像沉睡了许久,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脸迎着天空…… 花囹罗瞠目结舌,这……这什么情况啊?老天爷,不带这么玩的,这个人……他……他是花离荒啊! 让我shi吧!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白西州的?什么时候呆在马车上的? 这下她没活路了吧。 绝对不能就这么挂在这家伙的手里,准备再说一个谎话,就说她是在追“她”的魂魄,对对对,就是这个…… 花囹罗已经准备好讨好的笑脸迎上去:“宁……王……” 不……不是吧! 马车前头的人觉得坐着伸懒腰还不够舒展,立即又站起来,继续伸个大懒腰。 噗…… 一口老血都快喷出去,花离荒居然……啥都没穿! 惊爆的镜头让花囹罗完全傻了,这真的是花离荒吗? 那张脸迎着树影斑驳的阳光,一脸满足的笑意。之前的五官,每笔都似刀削一样锋利无比,可如今还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可柔和得像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因为他是宫里的人,经常都是束发,很少见到他披着长发的样子。 可如今那头厚重如丝的黑发,如流水落在他挺拔的身体上,身后的头发发尾及他结实的臀部……不能看人家那部分…… 而落在身前的头发,及……臀部的前方……呃……这部位似乎也不能看啊,花囹罗连忙把视线往上移动。 他的皮肤不像九千流的那么白皙,仿佛吹弹可破…… 啪,花囹罗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现在是对比的时候吗? 可是……总得有个参照物嘛不是? 好吧,客观鉴定,以外貌协会会长之名…… 他皮肤是十分健康的麦色,身体修长挺拔,肩膀宽厚结实,虽然不是那种大肌肉,但他平坦的腹部有着非常诱人的六块腹肌,精瘦有力的腰部,完美的鱼尾线的尾端…… 那部位咱就不形容了,因为没有起来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威武……咳咳,花囹罗,这是不是表示你很期待看它威武的时候啊。 没没没,绝对没有那回事,只是她觉得这地方怎么能起那么大的变化…… 好吧,她邪恶了,说是忽视,显然这看得尤其认真呢吧? 花囹罗连忙将视线移向他修长有力的双腿……啧啧,原来花离荒完全是一个从头发到脚趾都很男人的男人啊。 每个肌肉线条都流畅充满了的力量,绝对的小狂野的身材…… 天啊天啊,花囹罗觉得自己疯了,美色当前,居然忘了自己的生命安危的事,连忙低下头。 “宁王……你……您怎么来了啊?” 花囹罗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心里暗叫糟糕,该不会他已经举起那把跟他一样黑暗的断魂剑了吧? 花囹罗心里叫苦不迭:“宁王,我刚才就追那魂魄,但是她跑到这儿又消失了……” 头上依然没有动静,花囹罗纳闷了,他这是在干嘛呀? 死就死吧,花囹罗慢慢抬起头。 他没有举起断魂剑,而是低头看着她,嘴角居然还有一丝微微的笑意。 艾玛,花囹罗都想给他跪了,大老爷您甭笑啊,天生您就缺那个,笑起来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好不好? “你……” 花囹罗还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立即闭嘴。 花离荒就算脑子被驴踢了,或是故意想整她什么的,也不至于光着身子出现了吧,除非……除非他突然就深井冰了。 但是…… 沙沙…… 风吹过林子,树叶沙沙响。他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散起来,他像第一次感受到风一样,偏头望向来风的风向。 细长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他微微眯起眼,再次一次深呼吸。 感觉他纯净善良得仿佛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 花离荒纯净善良? 你妹啊,这是整个世界都抽风的节奏吗? “别玩了,大哥你下来,赶紧下来,你要怎么收拾我都行,但求你别这样,我都快被你玩出病来了。” 他似乎没听懂她说话的意思,一脸不解只看着她。 妈呀,怎么还智障了呢? 花囹罗对他招手:“下来……下来啊你!” 她一凶,他微微有些皱起眉头。 他一皱眉头,花囹罗心立马悬起来,怕他瞬间恢复成大魔头。但他除了皱眉,就没有做别的动作,花囹罗换上和颜悦色,虽然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但她还是尽量友善,朝他伸出手。 这角度站的,她一伸手,就好像想要乱摸他害羞的地方一样,花囹罗甩甩头,退开了一步。 指着他说:“你。”然后指着自己,“下来,到我这里来。” 他想了想,似乎想通了,眉目染满阳光,立即朝她跳过来。 “别介……” 扑 他真的像小孩那样,直接从高处往花囹罗怀里扑。 花囹罗被撞了一个满怀,无奈道:“我不是让你扑过来,是让你下到地面!” 但他似乎还是没听懂,就那么抱着她,又换了个姿势,又抱着她…… 花囹罗目光呆滞,头一次觉得,原来被一个裸男抱,让她完全产生不出一丝邪恶感。 那家伙完全就不懂! “愁死我了……” 这到底演的哪一出啊?她不得不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了些。 这么近距离看他,完全还是花离荒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半点戾气,那双眼睛清澈纯真…… 纯真…… 用这个字来形容花离荒,会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上你的灵魂了呀?我觉得你得回头找找,你现在这样特吓人你知道吧……” vip卷 一百九十章 拐带而走(三更) 他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看。 眼神不带任何杂质,而是单纯就看着她说话,那么看着。 开始一直看她的眼睛,可她一直不停滴说话,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粉润的不停张合的嘴唇上。 “要是灵魂带上了,肯定是脑子没带,你赶紧回去拿去啊。” 看他还一脸新奇,花囹罗就在想,难道是她的灵魂跟智商没跟上吗? 呸呸呸 还是说,其实花花离荒他们不仅是双胞胎,还是三胞胎? 开玩笑呢吧? “喂喂,我说,你要是会说话就吱声,要不会说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就点头或摇头……你还没反应啊你……那你记得你是谁吗?” 随着她嘴唇的不同形状,发出各种不同的音节。 他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忽然就俯下身贴在她的嘴唇上。 碰到了! 花囹罗赶紧后退:“你干吗?” 看他眸光纯净,似乎也不是要做非礼的举动……靠之,难道他连非礼这事都可以干得这么无辜? 披着善良的人皮啊? 难道……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你是逆夜对不对,你又用幻术来骗人!” 之前逆夜不还幻造了一个如假包换的段潮涯吗?而且把自己弄成了没胡子的臭美大叔……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逆夜你再这样……” 他却忽然双手捧住她的脸,他的手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她还想着要不要动用魂魄之力,但如果他是花离荒的话,那她身份就很有可能会曝光。 正犹豫之际,他又凑到她的唇上。 花囹罗大气都不敢喘,说实话,她对花离荒可从来没有过非分只想啊,也从来没想过花离荒那大魔头还会跟人亲嘴的…… 屏息了许久,她都快憋过气了,他却没有真的亲下来。 只是用他柔软的唇轻轻挨着她的,然后与她面对面对视,暖暖的气息扑过她的脸,花囹罗悄悄吐气,不怎么敢大幅度张嘴,憋着问: “你到底想干吗?” 这声音有点不一样,他拉开距离看她的嘴表情不解。 花囹罗觉得自己快疯了:“你到底想干吗呀?” 这一声又跟之前他听到的一样了,于是他又一脸喜悦将嘴唇贴上她的。 花囹罗看他的清晨的眼眸,眼睛眨了眨。他的眼睛,跟着她也眨了眨。 她眨了三下,他也眨三下,她眨一下,他也眨一下。 灵光一闪,他该不会是在学她吧? “你想说话?” 他感应她嘴唇在他唇上的形状,离开了她,看着她说:“想说话。” 非常标准的发音不说,可是……还是花离荒的声音啊。虽然语气不像,但声音是一样的。 “你要贴着我的嘴型就能……”他已经贴了上来,花囹罗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既然只是想学说话,那就算了,“就能正确发音吗?” 两人的唇就轻轻挨在一起,她说完一句,他无声重复。 虽然说,如果他原本不会说话,这样教就能字正腔圆发音的话,那也算是奇迹了。 可他非要嘴贴着嘴这样,好歹……她也是正常的女人啊,嘴唇一直被碰着碰着,很难为情的好吧。 而且,他还光着一个野性十足的身子,这样……很不好的好吧? 但他似乎不知餍足,一直想学不停地要学。 “行行行,要学可以,我先找衣服给你遮羞。” 他连这句也一字不落全记住了。 花囹罗翻看自己的乾坤袋,虽然是男装,但是都是她的的尺寸,他也穿不下。 无奈之下,只要随便找一衣裳绑在他的腰上,挡住重要部位再说。 “你冷不冷?” 他只面目和善看着她,并没有回答。花囹罗摸摸他的手臂,似乎是有点凉。 “我们往前走,如果遇到卖衣服的,我再给你买,行吧?”反正他也不会说不行,那就是一定行的意思了。 “上车。”花囹罗拍拍马车,看他没动,她自己就先上去了,然后朝他伸出手,“来。” 他看她的手,又抬头看她。 花囹罗笑着点头。 他将手放在了花囹罗的手心。 她的手虽然小小的,但很暖和,他嘴角起了笑意。 马车继续前行。 两人坐在马车内,他一直偏头静静看着花囹罗,花囹罗叹了口气说到: “你不能一直这么看着别人,不礼貌。不过你真的不是花离荒啊?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眼睛眨了眨,忽然伸手去捏他的脸。 他也没动,让她捏着…… “完全是真的啊,开什么玩笑啊,逆夜是你的杰作吗?啊,这人到底是谁啊?” 他忽然又贴上她的唇,花囹罗咆哮音刚落,一不小心就把他送过来的唇给咬了一下。 连忙退开:“对不起,你突然上来我没准备。” “喜欢……”他忽然说。 “哈?”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花囹罗一看,完蛋,赤莲挡在路中间呢! “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逃跑,此刻必须跟我回大西门。” 花囹罗挪到马车门口:“赤莲,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我不会留在宫里的!” “你的去留,只有宁王说了算。”而且宁王已经在赶来白西州的路上,他要是把人弄丢了,那什么跟宁王交代? “我的去留我自己说了算……”不对,还有更好的办法,花囹罗脑子忽然灵光一闪,“赤莲你说我的去留宁王说了算?” “是。”不管他跟镜公主有什么关系,所有事情等宁王来定夺。 “你等会儿的啊。” 花囹罗钻进马车门,把门给关上了。 这下换她捧住“花离荒”的脸,眼睛专注看着他:“听好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我说的话,等会你就对着马车外的那个人说,明白了吗?” 他看着她热切的目光,眼睛眨了眨,微笑。 “笑我就当你懂了啊,等会你就说……”花囹罗主动凑过去,贴上他的软软的唇。 他身子忽然微微一缩,所有滚烫的感觉到从她的唇穿到了他左胸口,在那里形成了一团暖流。 她嘴唇张翕着:“赤莲,接下来的事,交由本王处理,你现在立刻回宫去。” 她暖暖的气息,不断注入他的心口,而后那股暖流就向他四肢百骸蔓延,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他彻底的苏醒了。 花囹罗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他说:“听明白了吗?” 他欣然点头。 放开了她,一把打开马车的门走了马车。 花囹罗伸手想要拉住他,但只抓到了他腰上绑着的衣袍,好死不死,她还直接就把那袍子给扯掉了。 他却浑然未觉,大而无畏地站在了马车前头,居高临下看着马车前的赤莲说道: “赤莲,接下来的事,交由本王处理,你现在立刻回宫去。” 花囹罗看到的就是,马车门外那被黑发半掩的性感美臀,还有那双长腿的背部…… 她捂头呻吟,这叫什么事儿啊? 花离荒要知道他有那么二,绝对会直接把看了他如此之二的她给千刀万剐。 不过在此之前,赤莲估计得吓死…… 吓到没吓死,可赤莲全傻了。 宁王威风凛凛的是没有错,是宁王的身体也没错,但宁王这么一个装束是……什么情况啊? 宁王说这两天会到白西州,他提前到了吗? 可为什么会一丝不挂出现在那学生的车里? 赤莲不只是有点懵啊。 “宁王……” “接下来的事,交由本王处理,你现在立刻回宫去!”他加重了语气。 赤莲想了想,退到了路边:“是。” 花囹罗也不管他穿不穿衣服了,听到赤莲说是,立即去把他给拉回来。 此时不跑,等赤莲察觉到他的宁王的不对劲,就来不及跑了。 马车立即绝尘而去。 又是一路奔逃,直到花囹罗从车窗往后看,再也见不着赤莲,她痛快地往车内的椅子上一靠。 “yes!”她转身面朝花离荒兴奋说道,“givemefive!”看他茫然,她解释说,“击掌,表示我们合作成功了!” 他这才将手举起来。 花囹罗啪的一下击打他的掌心,然后靠回沙发上,笑得格外舒坦。 他忽然动容了,眉目染满了笑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诶?居然会问话了?这都是吻出来的成绩么?咳咳,是对嘴型出的成绩。 不过能在花离荒的脸上,看到如此充满暖意的笑容,可真让人不适应啊。 花囹罗想了想说道:“我叫花囹罗。” “囹罗……花囹罗,很好。”他看着她又问,“那我叫什么?” “你叫……”不管他是不是花离荒吧,反正他都忘了,她就给他起个新的,“你叫骄阳,永远明媚温暖犹如骄阳的意思。” 这估计是她对花离荒的最高要求了吧。 花离荒就是一个大黑暗! 灵力是黑的,武器是黑的,就是他那张脸的表情也经常是黑的…… “骄阳,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花囹罗再次被他的单纯表情给弄晕了。 行吧老天,你可劲玩,我硬着头皮就接吧。 管他真假呢,就这么着吧,带走。 他们一路向西南,那是前往东越国的方向。 花囹罗心里一直惦记着九千流的伤,不知为什么想到九千流总会觉得心里隐隐作痛,那是一种用手能碰触到的疼痛。 虽然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她,但不管怎样,她要看到他安全,才能安心。 九千流,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vip卷 一百九十一章 束缚空间 而这边的赤莲,在许久之后,依旧觉得当日的事情很不对劲,怎么想那人都不是宁王,但是他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假的? 那么一样又不一样的感觉,在他心里挣扎了许久之后,还是选择了听从于他,这是非常奇怪的感受。 赤莲有些沮丧回到之前投诉的那家客栈,一开门,就看到花离荒这正主儿正以强大无比的存在在他的房间里。 这才是那个无论何时都是沉着冷静,无论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力揽狂澜的宁王啊,分明他能分辨得那么清楚的…… 自知自己犯了打错,赤莲跪下领罪。 花离荒敏锐的视线逗留在他身上须臾:“原因。” 赤莲思索片刻:“她身边有一个跟宁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 被花离荒这么问,赤莲顿时响起那暴露狂骄阳的赤身指着他的样子,当时他怎么就以为是宁王有断袖之癖了呢? 赤莲惭愧:“也不是一模一样……” “何时你说话也这般罗嗦?”花离荒倒是起了好奇心了,赤莲都无法顺畅陈诉的是什么,“看到了什么一字不差说仔细。” “是。”赤莲道,“她以寻找魂魄之名,将属下带进了青楼,随后他逃回客栈拿走马车,前方西南方向的林子,被属下半路拦截,但宁王却从车上出来……” 赤莲停顿了一会儿:“是外貌跟宁王完全一样的人从她的车上出来。” 花离荒不悦:“愚蠢,你跟随本王那么久,连真伪都分不清么?” “属下也觉得奇怪,心中明明觉得有有异,但心底却首先选择了相信。而且当时那人……身上未着寸缕从她车内出来的,属下被误导了,以为宁王也许认为她是之前的熟人,便……” 花离荒脸黑了一半,咬牙道:“便如何?”便以为他不顾其性别就好上了? “属下无礼!” “你说他们往西南方向走的?” “正是。” 西南方向,东越国,跟九千流有关么? 虽然只是以个还被得到证实的一个推测,但想到她去找九千流,心中虽有不满。可这何尝不是又多了而一个他身体内住着“她”的理由? 因为当今花离镜遗失的记忆里才有九千流的存在。 所以,能证实“她”真是去的东越国,那么他的推测,又会成立一个。 “此事不要跟青羽鸾翎说起。” “是。” “你即日回锦城。” “是。”赤莲有些担忧,宁王这意思,是要亲自去追上那学生吗?“宁王,此时东越与西岐关系微妙,宁王前去东越边境只怕有些不妥。” 花离荒冷哼:“那两个蠢蛋都敢去,本王如何不能去?” 他没做任何停留,立即出门。他做事,向来果断决绝,一经决定无人能挽回,唯一曾动摇了他的…… 他现在就要去做个了断。 而此时的花囹罗跟骄阳已经找到了一个叫大同的小城。 已经有两日了,赤莲就会觉悟,再追过来也没那么快了吧,花囹罗 “骄阳你在这儿等着。”花囹罗交代了一声就要下车。 骄阳立刻跟了过来:“我跟着你。” 花囹罗把他按回去:“你穿这样到大街上,想被人当变态抓了啊?” 瞪了他一眼准备下车,衣袖却被他拉住,那双眼睛就眨巴看着她,生怕被她丢弃了一样。 算了,这家伙跟在她身边的这几天,表现得格外单纯乖巧,就算他是花离荒,她也忍不住对他有好起来。 她本来就不讨厌花离荒不是吗? “对了忘了一件事。”她又返回车内,拍拍他的肩膀,“转过去。” 他依言转过身,花囹罗用手掌量的尺寸。肩膀,腰围,臂长…… 然后她郁闷了:“手臂怎么这么长?”她这才注意他的手指上,是没有墨玉戒指的。 “是比囹罗的长很多呢。” “你是男孩子嘛。” “囹罗不是吗?” “呃……我是啊。”一时之间还忘了自己的男女身份了,“我就去店铺里给你买一套衣裳,然后拿回来给你换上,你才能跟我一起走在大街上,明白?” “为什么?” “因为……人的身体上有很多地方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我的身体可以给囹罗看,随时。” 花囹罗目光一呆,有他的单纯一对比,她的思想是多么地邪恶啊。 “谢谢啊。所以为了不让只有我才能看的身体被别人看到,我必须去买套衣裳给遮起来,你等我,好吗?” “好。” 怎么感觉像跟一孩子在打交道,花囹罗晃下车,进入买衣店内。 给他买了几套衣裳,本来一进去就直接想买藏青色啊什么的,因为平时花离荒都穿那些跟他一样冰冷厚重的颜色。 但想想直接作罢,干吗要把他装成大魔头?他是骄阳! 直接挑了一件……淡淡的紫色,一件浅绿半袖绣着刺绣的,再一件草色绣花的,剩下的那些她也看不上,就挑了鞋袜之类。 然后她也在店里把那身已经穿了不知多少天的衣服给换下来。其实做男人比女人好,能减少有那些搭讪挑事以及劫色的事端啊。 所以没过多久,花囹罗又以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爷从店铺里出来了。 进入马车,骄阳一脸惊喜看着她半晌:“你真好看。” 喷…… 又把他误当成花离荒了,万一哪天花离荒跟她说一句,你真好看,她一定不是高兴,而是吐血身亡。 “谢谢夸奖。”她把买来的衣服丢给他,“不知道你喜欢那种的,我就按我的喜好来了,你挑一个最喜欢的穿上。” “我都喜欢。” “那你也不能都穿上啊。” 他忽然满怀期待地说:“你给我挑一件。” “呃……”花囹罗看了看,“那紫色的吧。” “好。” “行,那你换,我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 “你换衣服……”她回头,他已经全脱了,花囹罗别过头,“大哥你手也忒快了。” “呵呵……”他轻声笑,“是囹罗又没关系。” 嗨,她还假装什么害羞啊,该看的不都看了嘛,而且她……现在是男人! 虽然他面相单纯,可举手投足…… “我还是下车等吧。” 总会把他跟花离荒联想到一块,想到那不可一世的家伙可能换衣服的样子也是如此,她还是撤了吧。 果断下车。 可才刚下车,十来个黑衣蒙面人就围了过来,一句话不问,就朝她射出流星镖,旋转飞驰的镖出手之后,一枚分成多枚,刷刷射过来。 花囹罗大意了,一时忘了花离荒可是一个特能拉仇恨的大魔头啊,估计仇敌遍天下。现在好了,骄阳这个高仿品成了众矢之的了。 飞镖就要射中她,形式迫在眉睫。 空间忽然都静止了下来,飞行的飞镖,一脸惊慌的花囹罗,十几个蒙面黑人,甚至包括低飞而过的飞鸟,乃至整条街道都是静止的。 时间仿佛也是静止的…… 骄阳此时俯身出了车厢,如墨的黑发垂落,在他站起来时,又温顺地落在他的身上。 看着那些黑衣人,他叹了口气,声线如花离荒一样清冷,却无辜地说: “打架是不对的。” 他修长的双手挥舞,华丽而流畅,像在切割时空一样。 几道黑里灵焰化成了一个阵法。 束缚空间! 那些迫在眉睫的夺命镖凭空消失,那些黑衣人接着也跟着消失了。 然后,他缓缓回头,目光悄悄穿过静止的街道,看到了街道尽头的人。 嘴角微微扬起。 须臾,他回过头,拍拍花囹罗的肩膀。 花囹罗忽然回过神来,周围那些黑衣人消失了,而街上人来人往,小鸟低空飞过,一切都安然无恙。 骄阳一身紫色长衫,身姿修长,格外素雅清新,再加上落了他一身厚重却温顺的黑发,跟花离荒那种冷硬的风格截然不同。 好比花离荒是附魔版,他是人类版的一样。 他一脸期待问囹罗:“我穿这样的好看吗?” “挺好看的。” 是很好看,但花囹罗的心思不在这上边,刚才她明明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怎么眼睛都没眨就消失了。 “你没有再看我。” “啊?哦。”花囹罗回头,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上下看了下,竖起两只拇指,“帅。” “那我们可以逛街了吗?” “嗯……”看骄阳还是一脸纯真,丝毫没发现刚才发生的异状,街上的人还一如既往,难道是她产生幻觉了?“当然,我们逛街吧。” 他们并肩朝着闹市走去。 吃货扫荡路边摊,边吃边逛。花囹罗一如既往,看到吃的就买,可嘴馋就恨肚量小啊,所以很多东西她只吃了一点就塞给骄阳。 没办法嘛,丑蛋又不在,没人消耗,丢了还浪费,她的肚子又得留着装下一个好吃的…… 骄阳捧一手的吃的,一脸满足跟在她身旁,边吃边跟她瞎逛。 花囹罗回头看着他说话时,才看到他脸的一道小油渍:“你怎么吃得满脸都是啊?” 找手帕没有,抬手给他擦了擦:“差不多就行,还是很帅。” 骄阳眉目温和点着头,完全不介意。 花囹罗看看周围,人生地不熟的…… “算了,我们补点干粮,早点上路吧。” “为什么?”这样多好玩啊。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花囹罗总觉得不大妥当,他们正往东越国的方向走,这对骄阳来说,可能越来越不安全,因为他跟花离荒实在太像了。 她连自己都可能保护不周全,又怎么不多为骄阳考虑。 “是我有点累了。” “那我背你。”骄阳立即背过身去,“囹罗快,上来我背上。” “不用啦。”她也就随口说说,这满大街的人呢。 “我想背你,快点上来。” “真不用……”他有不是花离荒……花囹罗一愣,难道花离荒她就肯让他背了吗? 什么啊,骄阳不知道比花离荒号多少倍呢,她推了他一把,自顾往前走去。 骄阳追了上去:“我想背你啊……我想背着你……” “闭嘴。”花囹罗把买到的东西塞他手里,“拿着这个。” “我拿着这个,可我也还是想背你。” “罗嗦……” “罗嗦也还是想背你……” 花囹罗没好气笑了,指着前方的挂在店里的熏肉:“快去买那个!”她可不想遇到露宿的情况,还得去打猎了才有吃的。 骄阳一看那店铺:“好。”走了几步,回头,“囹罗。” “干吗?” “买好了,就能背你么?” “……”都懒得跟他说了,直接挥手,再见。 vip卷 一百九十二章 真假花离荒 花囹罗买了干粮之后,立即上路。 一路总感觉被人盯着,不管马车多块,总是甩不开。 她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往后边看,可是又没看到可疑的跟踪的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都快被弄得神经兮兮的。 提高警惕是没错,可自己吓自己真的很累人啊。 花囹罗再一次起身想看看周围,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按在她的额头上,把她轻按回座位上。 “骄阳……”花囹罗看着他,居然忍不住多了一丝委屈与抱歉。 可能是因为骄阳看起来太无害,所以她总忍不住担心万一他出什么事怎么办?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像花离荒,也许她早就把他轰下车了。 可是现在,把骄阳丢在这里,万一被人当花离荒给误杀了,那就惨了。 可是带他去东越国,也很不妥啊。 “别太担心。”骄阳目光柔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说不出让人心安的感觉,“你睡一会儿,我来看着。” “可是你已经看了很久了,你得休息啊。” 虽然开始以为他是花离荒她没多敢得罪他,但时间一久,发现他特别好欺负,于是就经常对他颐指气使。 骄阳脾气好,她提再过分的要求,他都任劳任怨。 这种天生就适合被差遣的命啊…… 骄阳道:“我不累。” 虽然这么说,但真的把什么都交给他做,她也不好意思。 不免又想起之前跟花离荒坐马车,想睡就睡,想跟丑蛋玩就玩,她就从来没担心周围的安全隐患,因为他在。 只要不是他想把她怎么着了,在花离荒身边还真的挺安全的。 可关键是吧,每次都是他把她怎么着了。 矛盾体啊…… “可是……” “不可是。”他拇指轻轻揉揉她微微皱着的眉心,“安心睡,我会一直看着的。” 花囹罗有些扛不住了,提高警惕也是很消耗精气神的,纯属的脑力劳动啊。 “那我睡一会儿啊,就一会儿你叫醒我,我来替你。” “好。” 他的手像是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花囹罗渐渐平静下来,果然出门还是有伴最好了,有个像骄阳一样的伙伴,就最好不过了…… 花囹罗眼睛慢慢瞌上,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许久都不愿意移开视线,许久之后,嘴角微扬,凑过去轻轻贴着她的唇儿说。 “谢谢你囹罗,心动的感觉,如此美妙,我记住了。我想,他一定也一样,即使他不愿意承认。” 他离开她,笑脸盈盈看了她许久,手离开她额头的刹那,马车骤停。 被风吹得晃动的树停止。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不动。 花囹罗还在安静睡着…… 骄阳起身下了马车,走到马车后,脸上依旧是一片平和。 花离荒走了出来,一身铁蓝色的衣袍,黑发束于脑后,手上虽然没有拿着断魂,但因为还能闻到一丝刚刚猎杀过留下的血腥味。 刘海之下,一双眼眸清冷肃然,即使跟骄阳一模一样的脸,却因为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清高冷傲。 “唉,你怎么还是老样子。”骄阳咧嘴笑着,眼睛弯弯的,竖起手挥了挥,“嗨嗨,别说你不认识我了。” 花离荒表情更冷,举步缓缓走了过去,虽然周围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停下脚步。 因为再往前,就进入了骄阳的束缚空间内。 束缚空间,是对一定范围内的空间进行锁定,在锁定飞范围内,施法者可以任意操控里边的所有人或物。 而妄自进入这个范围的人,立即就会被锁定,不能动弹。 骄阳呵呵一笑:“这一路你为我们杀了不刺客了吧?真是辛苦了哈。” “本王的刺客,何须区区一个冒牌货来受?” “哈哈哈,还是这么口是心非,在我面前就别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了,我都明白。” 花离荒牙关一紧,有些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不要装作很了解本王,你不配。” “配不配跟了解不了解没关系。”骄阳上前走了两步,收手环胸,故意打量了他一下,“哎唷,真丑诶,你这表情,你看我的看我的……” 他微笑,眼睛里满是水色柔光。 卖萌笑,眼里立刻冒出可泡泡泡。 咧嘴笑,阳光灿烂。 哈哈大笑,神清气爽…… 骄阳说:“这就你笑起来的样子,你是否从来未曾见过?” “可笑。”花离荒不屑,“本王为何要笑?” 骄阳指着马车的方向:“因为她喜欢啊。” 花离荒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骄阳说:“你不是跟了我们好几天了吗?没看到她十分愿意跟我相处么?” 花离荒心里起了一丝愤怒,因为骄阳居然用他的模样,给那家伙鞍前马后,还跟她嬉皮笑脸,他觉得……很愤怒。 “跟本王无关。” “如果是无关,你为何要追到此处,宫里这会儿不正忙着吗?如果无关,你何须一直追随又不肯现身?换做平时,若是你真的愤怒,怎不是一剑斩来?” 花离荒被他惹怒了。 黑色的断魂瞬间闪现在他手里,他冰冷决然地说:“现在斩,也不晚。” “你这是被我猜对,恼羞成怒了么?呵呵,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呢……” 花离荒身上的黑色灵力瞬间被他挑爆,轰然烧起。 骄阳看那架势连忙喊了一声:“你要是这么斩下来,我可保不住车上的人!” 他就是赌他不人心伤害车内的人。 但花离荒一向没让人在这样以为的侥幸中侥幸过。 他彻底被他激怒,一道黑炎斩毫不迟疑破入他的束缚空间。 骄阳也不敢再玩,那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是那种宁愿日后去后悔,也不愿意当下承认。 然后,不停地安慰自己,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压在体内。 日子就了,他就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无所谓。 确实,他很能隐忍,但是…… 心动就是心动。 骄阳双手往前推,将破入束缚空间内的力量顶住。 能这么切开束缚空间的,世上可没几人,花离荒确实如他自己所愿,越来越靠近世上之最强,但是…… 心动了就是心动了! 杀气进入空间之后,满变慢了许都。 骄阳浑身之力,却还是被逼退了好几步,随即双手幻化,将那股剑流转移出了他的空间内。 “唉,还真的手下不留情呢小荒儿。”骄阳甩甩手,“真的很疼耶。” “下一招,就不只是疼。” “既然如此。”骄阳无奈道,“你那么不在意车内的人,那我只好带走了。” “你敢?” “你又不在意,又想要强留,到底是想怎样?” “本王就是即使不在意,也要强留。” “那抱歉了,虽然打不过你,但束缚空间要想带走一个人,并不难。” “哼。”花离荒听到这话,嘴角起了嘲讽的笑意,“是不难,但遇上本王,是不可能。” 骄阳刚想故作轻松说那就试试看,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感觉强大的灵力压从西面八方压下来。 骄阳惊讶看向花离荒,果然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言,冷酷无情的人啊。 花离荒表情傲岸,身上的灵焰在脚下拖曳出一道黑炎之火。 黑暗已经迅速将骄阳的束缚空间团团包裹。 进入束缚空间确实会有点被阻碍行动,但是,他何须进去? 只要这个空间捏碎,还怕捏不碎他么? “花离荒!” 骄阳惊喊,到也不是害怕,而是他这种整体破坏力,让他有点担心。 “害怕了吗?”花离荒的黑炎灵焰犹如一个巨大的爪牙,将空间握在手里,“害怕,就对了。” 黑色的巨爪一抓。 咔咔 骄阳的束缚空间就像一个玻璃盒一样,裂开了。 有风灌入空间之内,呼呼轻响…… 花离荒如一道黑光迅猛袭来,黑色断魂已经抹上骄阳的脖子。 他眸中紫光一闪而过,冷声道:“妄想带走她,死。” 断魂再压下! “自以为解本王,死上加死。” 断魂直接抹断骄阳的脖子,黑色杀气一掠而过。 骄阳脸上却还是淡淡的喜悦,毫无怨恨,笑着灰飞烟灭。 一套空空的紫衣软软落在花离荒的脚边,徒留一声叹息。 “小荒儿,何时你才能坦诚面对自己呢……” 本王一直,都坦然。 花囹罗利落收剑,即使对手完全是自己的模样,他也没有丝毫没有迷茫,冰冷决然。 花离荒低头看着脚边那团衣服上,那颗黑色上边有着白色纹路的石头。 弯腰拾起来。 居然还隐约察觉到一丝暖意。 花离荒讽刺一笑,准备捏碎…… 随即,目光看向眼前安静的马车,他的手一松。 又看了眼地上的淡紫色衣裳。 这是花囹罗买的…… 眸光一暗,他拾起那套衣服。 须臾之后,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裳的“骄阳”再次出现。 走到马车旁准备上车时脚步又是一顿,左手一抬扯下了黑色的发带…… 如墨的黑发密密洒下来,批落在他的身上。 他嘴角一勾,利落进入了马车内。 哗啦…… 束缚空间瓦解。 马车继续一如刚才没有停止过一样奔腾。 风吹着树林沙沙响,分不清是风声,还是树叶的声音…… 就像花囹罗分不清骄阳与花离荒一样。 vip卷 一百九十三章 真假骄阳(三更) 马车继续前行。 花离荒偏头看了一眼睡成一团的花囹罗,须臾,将目光转向前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囹罗睡得脖子有些疼,醒了过来。 一看外边暗下来的天色,回头看着花离荒,不好意思抓抓头:“我都睡了那么久了呀,你怎么不叫醒我?”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没必要。” “不好意思啊,要不晚上我们找个地方落脚,你好好休息一下。” 花离荒没回答。 花囹罗看他面无表情,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可能自己真的睡得太久了。 原本还说要找个地方落脚,但是杯具了,天都黑了,还没看到一个村落,想要投宿客栈那简直就是妄想。 “今晚注定风餐露宿的命啊。” 花囹罗刚想抱怨一下,想到身边还有个骄阳,立马笑道:“没事,就当露营了,当然今晚你睡觉,我站岗,我白天睡过了嘛。” 因为骄阳的话明显少了,花囹罗还以为他生气了。 还好在山上找到一个木屋,不过看样子被遗弃很多年了,破破烂烂的。 不过相对霜露很重的外边,又稍微好一点,聊胜于无嘛。 为了报答骄阳,花囹罗决定她稍微扫一下破屋,她去捡柴,她来生火,她来准备晚饭…… 晚饭就是买来的熏肉,还有几个冷馒头…… 花离荒一看她那些冷馒头就皱起眉头,还有那熏肉,直接烤能吃吗? “没吃过吧?”花囹罗一看他那表情就笑了,“我给你做个汉堡……好吧,不算是老外的汉堡,就咱们自己的肉夹馍。” 花囹罗把铁锅锅盖翻起来,挂在火上烧热,从竹筒里倒出了油抹上。 将切成片的熏肉跟馒头放上边烤。 “韩式烧烤!” 第一次看到有人,有锅不用用锅盖,不直接火烤用锅盖烧。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去年过年时,在盛世阁的那个大铜锅火锅。 目光慢慢落在花囹罗的脸上。 “怎么了?”花囹罗筷子翻着烤肉,抬眼看向他,“我脸上有脏东西?” 火光映照之下,那双眼睛光芒跳跃,花离荒不觉皱起眉头,是“她”眼神没有错。 花囹罗眉一挑:“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公子是吧?” 随口说完,她又拿出另外一个竹筒,准备往肉上淋辣椒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能吃辣吗?” 他一愣,微微皱眉。 “哈哈,果然也不能吃辣。”花囹罗乐呵一笑,“给你烤不辣的,加两大块肉,对你好吧?” 他的心思却不在肉上,她刚才说“也不能”。 他垂眸看着跳跃的火焰,分不清自己是喜悦还是恼怒,喜悦的是,越来越能肯定他就是“她”。恼怒的是,“她”假装不认识他,更恼怒的是,自己期待再次见她。 可是,将她打得魂飞魄散的人,不是他吗? “骄阳……” 花离荒陷入自己的思绪,自然不知道她在叫他。 花囹罗怒了:“骄阳!” 花离荒一愣,看向她。 “真有那么生气吗?我不就是睡过点了,但我有让你叫醒我的呀,你自己没叫,现在生什么气啊?” 他为什么要气她睡觉的事? “那我又给你弄吃的,也答应今晚我站岗你睡觉,你还想怎样啊?”花囹罗还想开骂,一看肉都冒烟了,赶紧拿筷子翻,“等会儿的,我再骂你。” 肉翻好,馒头片翻好。 她袖子一提:“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犯得着为这点小事儿生气吗?” 花离荒被她一瞪,蹙眉:“我没生气。” 一句话,不知道有没有安抚到花囹罗,但他舒坦了,他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从发现“她”还存在开始,那股隐隐的喜悦在慢慢发酵。 即使他想要抑制,也抑制不下来。 花囹罗低头将三片肉平放在馒头片上,又扣上一个馒头片,夹起来,抓油纸里递给他:“给你,不辣的。”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接过去。 花囹罗咧嘴一笑:“你要不生气,那给我笑一个呗?” 花离荒忽然想起骄阳之前给他展示的那几个笑容,忽然想对花囹罗大喊一声“放肆”。 “不对啊。”花囹罗凑过来,借着夜光灯还有火光仔细将他看了又看,“我怎么感觉你被调包了一样?太像花离荒了!” 花囹罗抖了抖:“绝对不能像他,听见没有!” 花离荒才平息的怒意,顿时又涌了上来,像他如何?不好么?他可是为天下人所景仰…… 心里忽然格外烦躁,天下人景仰又如何,“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 她,居然敢不喜欢? 花离荒戾气忽然又起。 花囹罗忽然捧住他的脸:“呐,我就教一遍,不许再忘记。” 她将他拉向自己的同时,倾身向前,软软的唇贴在他冰凉紧抿的唇上,随即弯弯笑开。 油然而生的戾气顿时消散,花离荒捏紧了手里的“肉夹馍”,虽然有些烫手,但跟他胸口忽然滚烫的感觉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不觉就屏住了呼吸。 直到她软软的唇贴着他缓缓地说:“笑。” 屏息太久的花离荒悄悄呼吸,那一瞬间的失神消散,思绪回归。 那颗破石头,居然经常跟“她”做这样的事么?! 怒。 花囹罗认为骄阳开始是依靠唇形来学说话的嘛,笑应该也是一样才对啊。 “不会吧,你连学习能力都退化了,笑不会笑,话也不会说,万一越来越像那家伙怎么办?” 谁是那家伙? 花离荒眸光更冷。 花囹罗觉得自己责任重于泰山,立即又捧住他的脸。 他居然还敢又一次摸他的脸,罪不可恕…… 花囹罗完全不知道他的脾气上来了,轻轻挨着他唇上说:“骄阳骄阳,现在跟我学说话,不许忘记了,尤其是这一句,一定要记住。” 花离荒手上已经起了一层黑色的灵力。 “我叫花囹罗,不许忘记,花囹罗。” 花囹罗? 花囹罗…… 花、囹、罗。 手上的黑焰悄然消退,胸口“她”留下的第十招忽然灼烧起来。 她再说什么他听见不见,这么近看着这双眼睛,明明就一双黑白分明的普通人的眼眸,在他看来却光芒耀眼。 他讨厌光明,却又飞蛾扑火一般的想要靠近。 不,他从来就不是一只飞蛾,即使是,也是能把光芒吞噬的那种。 嘴唇上忽远忽近的碰触,像是一种传授,更是一种诱惑。 什么嘴型说话他不屑知道。 但是…… “花囹罗。”这三个字,他学得很好,“我记住了。” 花囹罗刚想赞叹他,可碰上他的目光心里莫名一慌。 甚至,她此刻才发现,他冰凉的唇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发烫,以前骄阳不会这样…… 意识到什么,她松开了他刚想退开。 花离荒已经迎上来,碰上她的唇。 花囹罗连忙向后靠,他却紧追而至。 “骄……呜……” 他不是骄阳,他是花离荒。 张嘴将她的声音,她的唇全数纳入口中。 花囹罗连忙伸手推开他的肩膀! 他不动如山,一手抱住她比女子还柔韧的腰身,一手握住她抗拒他的手腕。 他,不容抗拒。 想要将他认为在花囹罗身上的“她”吸入自己心口一样,他吻得霸道而蛮横。 花囹罗呼吸不过来,可越是挣扎越让他更强势的压制。 是的,他不满足于如此,他想要的更多,有胆把他胸口烧焦的人,就应该做好承受他灼烧的准备。 他向来,以牙还牙。 吸吮摩擦她柔软的唇已经不足够满足他,他要向里面侵入。 即使被他钳制的死死的,只有不断寻找呼吸机会的花囹罗,还是记着抵制着他不肯张嘴。 他嘴角弯起一丝冷笑,眸光幽暗。 不肯张嘴,很好。 他火热的唇转移到她的脖子,不是吻,而是在她动脉一处张嘴就咬。 脖子一凉,接着一疼。 花囹罗顿时觉得自己单薄的皮肤好像已经被他长出的獠牙咬破。 慌张地惊喊:“啊……” 她牙关一松,他已经覆盖而至,轻易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 咬她就是为了让她松口。 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来回扫荡,一次比一次更肆意狂放。 他,岂能容她抗拒? 只是,为什么她的滋味让他越发贪婪? 不够,怎么都还不够…… 越吻越失控。 是男人或女人,又如何? 是“她”他都要,谁也不让,谁也不给。 花囹罗晕乎乎的,脑子严重缺氧,腰也快被他抱断了。 但是他真的是骄阳吗?那个单纯的骄阳?不可能啊…… 可是如果他是花离荒的话,更不可能啊,花离荒会吻她比起骄阳更不可能。 那么,是走火入魔的骄阳? 花囹罗开始去摸地上找板砖…… 板砖没摸着,就近就她升起的火堆,她能拿一个着火的木棍烫他吗? 没出息,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于心不忍! 干脆用手用力一挥,夹着锅盖的架子瞬间倒下来。 眼看那烧得火烫的盖子就要砸向她的手臂,花离荒顿时惊醒过来,徒手一挡。 盖子飞了出去。 她找死…… 花离荒面色冷峻,盯着她不说话。 花囹罗双眼一红,忽然扑过去,一拳打在他脸上。 花离荒脸一偏,整个人阴暗了,居然敢打他…… 他居然还没躲没还手。 不是不容抗拒吗? 为什么在看到她眼眶红了的瞬间,他居然什么做不了。 花囹罗满脸通红,忍着没哭:“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谁?!” 他抬眼看她,看她眼底的害怕,胸口又灼痛起来。 “你到底是谁!”眼泪终于滑下脸庞。 如果能不被她害怕,不被她拒之千里…… “……骄阳。” 折断的骄傲,让他难以自持,他花离荒何时需要以别人的身份存在? 可是因为是她,他却甘愿做了别人…… 承认吧花离荒。 那颗破石头说得对,你心动了。 不,没有,他怎么会心动呢? 心,在哪儿呢? 花离荒起身,离开了破屋。 vip卷 一百九十四章 以骄阳之名 花囹罗看他寥落的背影,心里忽然想,自己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然后猛然甩头,到底过分的是谁啊? 走火入魔的家伙! 花囹罗抬手摸摸被他蹂躏得有些麻麻的,此刻还滚烫的嘴唇,指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破口大骂: “你这算什么啊?该离家出走的人是我!” 这破屋子,这破气氛,这破事儿!不管了! 花囹罗一脚踢飞烤好了却掉在地上的馒头片。 她真不想相信,那个比她还单纯的骄阳会这么粗暴。她也想过他也许就是花离荒,但花离荒怎么会肯愿意说自己的骄阳? 她相信,花离荒杀她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但他吻她,那太不可能了。 可是,心里居然冒出了类似害怕花离荒那样的恐惧。 但是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居然让她格外内疚。 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么? 不管他,现在她就收拾东西,直接把马车给带走,行礼一件也不留给他! 把铺在地上的睡袋三两下卷起来装乾坤袋内,这时候看到不远处那个铁盖子。 又想起刚才骄阳为了救她徒手挥开那滚烫的铁盖,心又软了。 有人说过,容易被一个小细节感动的人容易心软,花囹罗揪头发,咒骂一声出去找他。 反正平时也嘴对嘴说话了,现在不过是把舌…… 就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时被狗舔了一下,不跟你一般见识,宰相肚里能撑船,君子不度小人之腹……总之,她不计较了。 山里的月光很亮,秋高气爽的天空,看起来画面格外高清……现代人用形容词就是不伦不类。 就是很干净很敞亮很清晰…… 花离荒在的地方也不算难找,就离破庙不远的空旷平地上。 下方就是低谷,满谷的树木,如今只能看到黑暗的树冠。 再放眼望去,是一弯连绵的山脉,南方的山看起来格外秀气。 视线再望远些,即使是夜晚,可因为晴朗的月夜,天空一片皎洁。 星星不多,零星点缀在天边。 花离荒就做在平地的边缘,正低着头,月光落了他一身,黑发在夜风之中静静飞舞。 花囹罗深呼吸,走过去。 他没动,正低头看着手里那颗黑色的,上边有着白色纹路的小石头。 为了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花囹罗指着他的手心大喊:“就是这颗石头!” 花离荒此时慢慢头回头看她。 花囹罗看他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羞涩,刚才只觉得害怕与愤怒,此刻却脸部却微微发烫。 “啊,这石头呀,它打中了我这儿。”她指了自己脸上才消除了没多久的淤青,“我当场泪流满面,差点都瞎了。” 花离荒又将目光移回石头上。 原来,是因为她的眼泪,所以才能幻化成人的么? 所以,那么心甘情愿又欢天喜地跟着她……么? 看他依旧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花囹罗往他身上倾斜,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诶,这种事,该生气的是我才对,是吧?” 花离荒偏头看被她轻碰的地方,以前她也喜欢这样表示友好。 “你要是以后不再那样,我就原谅你啊。” 花离荒垂眸不语,似是无动于衷。 花囹罗不平衡了:“我都来跟你言和了你还这样,我真生气了……” “给你。”他忽然把手伸过来,手心里静静躺着那颗小石头,“你要么?” 花囹罗一愣,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虽然也不大像她之前认识的骄阳,但是此刻他的眼神格外宁静,是一种类似暴风雨之后的宁静。 “可它……是我仇人。” “不要我就把它捏碎。” 他手指一握,花囹罗连忙扑过去,把那颗小石头抢过来:“都给我了,当然就是我的。” 她手捏起小石头,对着天上月亮看。 黑色光华黝亮的部分反射月光闪亮,白色的纹路居然对着月光的时候是透明了,还能看到透亮的光芒。 “嘿,还真漂亮,我之前还以为它不起眼,现在看来是个宝贝来着。” 她仰头看着,那剔透的光泽折射月光,越看越灵巧。 而且手碰触的时间越长,还会慢慢变得有些温暖,那白色的问路也更加剔透起来。 虽然是颗石头,却像有生命一般。 “骄阳骄阳,这真是颗宝贝!”她把那石头移到他面前,“你看,这花纹在发光对吧?” 看她那么爱不释手,花离荒缓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宝石?” 她那一对说到宝石就发亮的眼睛才像宝石吧。 “月灵石。” “值钱吗?” “……”也许是因为这样闲淡的月光,因为这样静谧的山林,他也很平静,“如果喜欢,它就是无价之宝。” “我喜欢!”她不假思索。 花离荒眼波微动。 花囹罗接着说了一句:“这样它才能变成无价之宝啊。” 花离荒:“……” 花囹罗把石头握在手心里,看着眼前的夜色伸了一个大懒腰。 “其实我也有捡到过宝石。”花囹罗嘴角微扬,“是一个巨大的玉石。” 她说的是那块墨玉石吗?花离荒等着她下文,她深呼吸把手放下来,并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玉石如何?” “没如何呀,就是捡到一块玉石,完了。” 他怎么有股被耍的感觉? 花囹罗把月灵石收起来,顺便从包里拿出一样的东西礼尚往来:“那我也送你一个东西。” 花离荒一看她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发带。 花囹罗大方递给他:“当时在店里看到这个黑色发带,觉得你可能不适合绑黑色发带,就没给你。” 她的意思是骄阳不适合绑黑色发带? 目光一亮,他问:“既然不适合,你何必要买。” 花囹罗不好意思笑道:“花离荒很适合带,但今晚的你,跟他有点像。” 算她有点眼力见儿。 “你不是说像他不好么?” “是不好啊!”花囹罗脱口而出。 他不由皱起眉头。 “但要是不坏的时候还挺好的。” 有她这么说话的吗?他从她手里抽走那跟发带,并不是宫里那种质地格外上乘的那种,但他觉得……格外上乘。 因为他是骄阳,所以他可以说…… “知道赠人发带在西岐表示什么意义么?” “不能送吗?”是有些礼物很机会,比如送别人菊花…… “发带缠青丝,定情之物。” “哈?哈哈……”花囹罗笑道,“那我换一样送你吧。” 她又掏出了好几样,花离荒顺手拿走了梳子。 “赠人梳子,私定终生白头偕老之意。” “哈哈哈。”花囹罗倒是不介意,“那我再送你两样东西。” 她拿出一把雨伞:“在我家乡,送伞就是散了,送鞋子就是跑了,鞋是我给你买的,伞我现在补送,二比二平。” 花离荒:“……” 花囹罗惆怅了:“为什么我一下就给你送那么多东西?感觉好亏啊。” 花离荒没好气地将那伞跟梳子全塞回去,只留下那根发带。 “诶,真是的,这么经不起逗呢你?” 花囹罗将梳子跟伞收起。 看他那一头在月光下泛着光华的长发,居然觉得手特别痒,把手指关节压得咯咯响,她冲他一笑。 “骄阳……” 花离荒斜视她。 “我帮你绑头发吧。”以前就很想摸花离荒的头发,但不敢啊,现在有一个克隆版的花离荒在,就下手有点过意不去,“骄阳,就一次,啊?” 他现在是骄阳,所以这么做也没关系。 这个借口,他一直在用。 将手上的发带递给她,花囹罗目光一辆,跪坐起来,拿走他手里的发带。 月光在他如长发上留下的淡淡的光华,花囹罗忽然有点小小的紧张,错了一下手,就差没往手心里呸一下了。 花离荒不觉皱起眉头,他怎么感觉到了一股如临大敌的气氛? 不中亦不远呐,小娘长这么大就没留过长发。 家里就爷爷在,花老爷哪会打扮她这个美小妞啊,通常给她头上罩个大碗剪个大碗头。 小时候不懂何为美,爷爷给理了新头发她就去走街串巷,街坊邻居都说,哎唷囹罗,爷爷又给你剪新发型了呀? 她还屁颠回答说,不是新发型,还是上次那个碗。 直到长大了,才知道,她那些行为是叫去丢人现眼,而不是显摆…… 不过看小时候的照片还挺乐呵的,真的,小时候不用太美,不然完全没儿童时的回忆…… 不过说来很奇怪,她家里有两张她五岁生日时候的照片,居然有一张是长头发的,还绑了两条细长的马尾来着。 爷爷说,一张是早上照的。 中午剪的新发型,所以又照了一张。 可她还是觉得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过不管怎么说,骄阳同学,你做好为艺术献身的准备了吗? 见她许久未动,花离荒偏头余光看她。 她小心翼翼拨起一束发,丝丝缕缕清凉丝滑划过手指。 忍不住碰了满手的黑发,他的头发很厚,柔韧坠滑,手轻轻一松,发丝如水从指间滑落,绕指成柔,是否就是如此? 花离荒看她爱惜,嘴角自负扬起。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得意,在花囹罗真的开始帮他绑头发之后,头皮上传来拉扯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双手环胸,一脸不满。 就这手法,放宫里,不知得死多少回了。 “抱歉抱歉,你头发太长了太多了,我捞起来又掉下去了……”她没有真心悔改的意思,乐呵一笑,“不过,你这头发真的太好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能让他脸色缓和,因为他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让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动他尊贵的头…… 花囹罗也不高兴啊,开始还很兴奋,后来蔫了。 怎么都绑不好啊,手都困了。 “最后一次,要不行,我不绑了!” 在他斩了她之前,她还敢没耐心了? “就没见过你如此笨拙之人。”花离荒双手往后,拢起一头的长发,“用发带绑上。” 花囹罗却愣住了,因为他手往后的缘故,竖起的衣领微微往后挪开了一些,花囹罗看到了他脖子上黑色的线。 顿时心口砰砰直跳。 这线似乎是她送给花离荒那十字架项链的挂线呀。 骄阳身上,绝对没有这东西…… vip卷 一百九十五章 一路向西南 花囹罗屏住呼吸,再确认那是自己编的挂绳没错,腿都快软了。 一开始就是花离荒? 不对,骄阳出现时身上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调包的? 想一想,骄阳就是从她睡醒之后就开始变得不大一样。这么一想,那就是那时候被调的包吗? 如果是这样,骄阳去哪儿了? 这问题也不能问花离荒啊,不然他就知道她知道他是花离荒了。 “怎么?”花离荒忽然说。 “啊,没事儿。”她用发带在他头发上绕了几圈,然后绑上。 其实细细听起来,说话的方式其实也跟之前大有不同的。 可如果现在这个人是花离荒,那么刚才吻她的人也是花离荒了。想到这个,花囹罗忍不住冒了一层冷汗。 如果是花离荒的话,那就不能认为是真正意义上的吻了,而是绝对的惩罚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跟着她到底是什么目的?不会又把她带回去招魂什么的吧? 那就惨了,她去哪儿给他招魂去? 只是他居然肯承认他是骄阳,这又太让人意外了。 难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跟着她? 好吧,既然他就不肯承认自己是花离荒了,那她也装作不知道,就把他当骄阳好了。 花囹罗尽量保持淡定坐回了他的身边。 花离荒忽然慢慢看向她:“怎么?” 她就稍微起了一些情绪上的变化,他也能察觉出什么了啊?花囹罗笑道:“你的手没事吧?” 他的手能有什么事? 她说的是,徒手挥开那铁盖的事,这种问题他可以不屑回答的。 他却朝她伸出手来,拨开了衣袖。 一道烫红的印子留在他手肘下方,也不算什么严重,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声:“活该。” 花离荒没有收回自己的手的意思。 花囹罗翻找了一些备用药,捏住他的胳膊涂上:“下次你还那样。”因为是花离荒,她有点心虚了,“就不只是伤到手那么简单了。” 花离荒异常安静看着她不说话。 草草结束上药:“走了,挺冷的,我去睡了。” 看来她又得开始逃命的日子的。 可现在在她身边的可不是别人,而是大魔头啊,她要怎么才能从他身边逃走? 花离荒看她离去没动,自他启口承认自己是骄阳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变得格外怪异。 本不想这么快离开,可晴朗的天边忽然升起一道极为诡异的乌云。 花离荒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平地,往破屋走去。 花囹罗听到他进来,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然后假装着假装着,醒过来天就亮了。 身边的火堆还在燃烧着,显然一直有人在添柴。 她咕噜爬起来,花离荒不在屋子里。 她收拾了东西踏出门口,花离荒正好从山下走上来,面色肃然。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身上昨天那样的装束,但是她隐约感觉到,似乎周围刚经历了一场大杀戮一样。 林子安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 “骄……骄阳你去哪儿了?” “就附近。”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他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他那大魔头,已经习惯了被人奇袭跟追杀之类的。她也懒得管了,他又不是骄阳,她可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那我们走吧。” 两人乘坐马车继续前行。 室内没有对话。 花囹罗郁闷了,虽然要当他是骄阳,但是在不知道怎么跟他交谈。 “骄阳,你有没有想起来自己是哪里人?” “没有。”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 “既然没有打算,应该也包括没打算一直跟着我吧?” 花离荒此刻看向她须臾:“这个打算有。” 他能不以华花离荒的样子,这么正儿八经说这话吗? “跟着我可我没钱啊,那以后是我养活你,还是你养我?” “我养活你。” “……”居然连想也不想就说出这个话来了?宁王你了不起啊,可你现在可是骄阳,“那你怎么养活我你说吧?你会做什么?” “怎么都能养活你。” 说得她好像随便摘几片叶子喂就能养活似的,花囹罗挺起腰杆子:“我没那么好打发,吃的,穿的,住的,用的我都要最好最贵,而且我还要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他看她生动的模样,应了一声:“知道了。” 花囹罗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去,他到底是真不会聊天还是太会聊天了啊? “那如果……”花囹罗眨了眨眼,不知道能不能问,转念一想他现在是骄阳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如果我都不需要最好最贵,我要最平凡的呢?” 花离荒脸上的表情沉下来。 “如何平凡?” “就是……”诶,说到这个,她也没词了,“就是住在只有一间带着院子的小屋子那样的家,院子里种着花草或蔬菜,再养两个小孩在院子里嬉闹……” 花离荒眸光垂下,说:“你能生小孩?” 啊,她忘了她是一个男的…… 不过他知不知道问题的重点在哪儿?她想说的是,他能像普通人一样不打打杀杀,不争权夺势,像普通人那样活着吗…… 但是他现在是骄阳,也不能直接那么问。 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呢?这跟她没关系。 “算了算了。” 跟他真没办法说话。 终于在马车继续行走了大半日之后,他们已经进入了邕漓省的境内,到了邕漓省,那离东越国就更近了。 此时他们走进了一个叫埠新的城。 这个城富足,但是非常空旷,虽然能看到来往的人,可却不能感受到这座城的繁华与热闹。 这里的人过于冷淡。 马车沿着城内宽阔的大道而行。 “骄阳慢点,我看看!” 车速慢下来,花囹罗看路边贴着的“比武招亲”告示。 上边写着,埠新司马堡主之女司马怜香比武招亲,招各路英雄豪杰前往司马府邸比试,胜出者与司马怜香成亲,且接管司马堡事宜。 花囹罗把头神回来。 “骄阳骄阳,比武招亲,你要不要去试一下?” 花离荒看都不看她,直接就下了车。 花囹罗跟着出去:“我说的是真的,你真可以考虑一下,然后就在这儿安家落户得了。” “下来。”他对她的话完全没反应,揪着她下车,去投宿客栈。 客栈名字叫逢源客栈。 两层,装潢气派。 老板是个矮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一见到他们就笑,八字胡往上扬起:“欢迎来到逢源客栈。” 有钱人呐,两颗大门牙镶金的,闪闪发光。 虽然他很热情好客,但他身后站四个大汉,不像是店小二,更像打手。 那中年人笑道: “没事没事,我们埠新城的司马小姐招亲,招来了太多的英雄豪杰,所以各种店铺都会招揽上几个侍卫,同步一下。” 虽然老板说得很含蓄,花囹罗还是听出来了,估计是武林豪杰太多,需要找打手镇店防止打砸抢…… “两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老板笑笑呵呵又问。 “住店。”花囹罗说,“给我们两间房。” “一间。”花离荒说。 “一间啊?”花囹罗脱口而出。 “该对你做的,都做了,怕什么?” “你这话说的……”花囹罗道,“当然怕你再做啊。” “再做不天经地义么?” 别说得这么基情四射的好吧…… 金牙老板愣了一下,又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两位公子也是来比武招亲的呢?看来两位不是呐……不是好啊……”他拿出了一把钥匙,“上楼第十号房。” 什么叫不是好啊? 花离荒拿了钥匙,拎着他上楼。 “你能别用拎的行嘛?” 花囹罗虽然嘴里抱怨,倒也不跟他争执。因为她知道,他会这么做,必然有原因。她说过,她心里是相信花离荒,从以前开始。 客房还挺宽敞干净,花囹罗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看能看到什么。 是街道的另外分叉,两旁风格差不多的建筑,很多是客栈跟酒楼。显然这个城市应该有很多外来人员进出,不然不会开设那么多客栈。 哒哒哒 几个人骑着火云马穿梭过去。 其实火云对于苍元大陆来说,是非常珍贵的马,花囹罗有幸见过各种等级的,是因为之前身在皇族内的缘故。 普通百姓根本就买不起火云马。 国家也限制卖卖火云马,因为需要筹备成为军用马。 但是这几个人骑的火云马都是三等,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这已经算是极少能见到了。 显然这几个人的身份不低。 几匹马呼啸而过后,穿过好几个耸立的红色牌坊。 花囹罗这才发现了一个事情,为什么她会角儿这个城气氛很喜庆,人很冷淡。是因为整条街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红色的。 看起来十分喜庆。 那几个人在路口尽头的宅邸前停下来。 宅邸的围墙高而牢固,城门漆成红色,门环上套在两个大金狮子的嘴里。 嘎嘎嘎 厚重的铁门慢慢打开,仿佛离得很远都能听到声音一样。 那就是司马堡。 几个骑着火云马的人又骑着马进去了。 纳闷了,虽然那几个人虽然是进了门,但却没看到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就直接在门口就消失了…… 花离荒走到她身后,看了一眼说:“结界。” vip卷 一百九十六章 断魂剑之赠 整个司马堡都设置了结界? “比武招亲还搞得这么诡异?”直接在街上摆擂台多拉风啊。 花囹罗刚想从窗边走回来,晃眼就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街角。 那黑衣飘摇的模样,好像就是逆夜啊? 她正努力辨别,他却忽然抬头朝她的窗口看过来,脸上那笑容盎然…… 花囹罗连忙蹲下来,对屋内的花离荒说:“大叔,是大叔!” 什么大叔?花离荒走向窗口再看,只看到了一道黑影消失在司马堡内。 他低头窗下的她。 “就街角那边,没看到吗?”看花离荒表情似乎是没见到人,花囹罗慢慢沿着窗台爬起来,露出一双眼睛扫视了一遍,“奇怪,刚刚明明就在那的。” 她站起来。 花离荒微微仰头,因为她正好站在他的跟前,几乎站在了他的怀里。甚至他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蔓延到自己身上。 花囹罗浑然未觉,双手撑着窗台踮起脚俯身往外左右探望。 花离荒躲开,否则就她这样趴下去,直接小pp就撞他身上了,而且撞的位置,还有些不好说。 “我真的看到他了……”花囹罗起身回头,险些就与身后的花离荒撞上,吓得连忙后退,“呀……” 后边是窗台啊。 花囹罗惊喊至于,腰身一紧,花离荒将她拉了回来,就那么顺着力道撞入他怀里了。 然后看着他,一时之间做不出任何反应,对望了许久之后,心跳动的声音砰砰砰,全进自己耳朵里。 花离荒冷然松开了她,往屋内走。 花囹罗搔搔头,忽然觉得气氛有点怪。 不过,逆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逆夜说过,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该不会,他是冲着她而来的吧? 从以前见面开始,逆夜就叫她罗儿,而不是花离镜。 显然他很有可能知道她是花囹罗。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路追他们的人,未必就都是追杀花离荒的,也很有可能是在追杀她的。 花离荒一路解决了那么多,却一句话也没跟她提过。 也是,他向来如此,不会听别人说什么,也不屑跟别人说他都做了什么。 比如解她身上的尸魂,救入魂魄之魔的她…… 屋外有几个人路过,说话很大声。 一个大汉的声音说着:“今晚又是朔月夜,司马堡这比武招亲啊,又开始一个高峰期啊。” 比较斯文的声音接过他的话问:“那猛兄是不是今晚也会过去?” “不去不去,这比武招亲比半年都没结果,还一个一个消失的,多不吉利。” 斯文人又说:“即使消失,可这去比武的人,还是与日俱增啊” “据说司马怜香大美人一个,见过她的男人都被勾了魂,而且司马家富甲一方,美人与财富足以让男人趋之若鹜……” “可惜人家司马怜香身除了人美,身手还了得,这么久还没被人摘下。” “这才是更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啊,谁不想把那样的女人压在身下啊?哈哈哈……”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原来这招亲都招了半年了呀,那司马怜香的身手该有多了得。 “喂骄阳,要不你去试试?”花囹罗往花离荒身边走近,忽然看到他左耳下方出现了些许黑色的纹路,“那是什么?” 忍不住伸手想去碰。 花离荒大手一抓,抓到了她的手腕。 虽然她的手腕上看似什么都没有,但是经他这么一握,手心的触觉还是感觉到了异样,他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她的手。 那是树魂果实吗? 为什么会是隐藏着的? 吸收了什么东西变异了? 看来花囹罗,又一个证据被他抓到了。 花离荒目光对上她澄净的视线:“今日朔夜。” 他话题跳得有些快,她没明白他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那怎么了?” “我本来也以为没怎么。” “什么?”花离荒说这些有些不对劲。 “没怎么。”花离荒腮帮子一紧,说道,“我知道是你。” 除了他想证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出现,如今逆夜还出现了,一路都是影子的尾追,怎么又不是“她”。 “什么呀?”花囹罗心里有些忐忑,似乎他已经猜测得到她是谁了。 花离荒此时拿出断魂剑。 花囹罗连忙跳开,挥舞双手:“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是,反正我不是!” 就算认出来,也别一见面就刀剑相向啊对吧? 无论她承认与否,都无所谓。他将断魂剑平拿着放到她面前。 “……” 花囹罗摸摸脖子,看来他并不是要斩她的意思…… 她的目光落在剑上。 断魂没有出鞘,而是呆在剑鞘里。 剑柄、箭身通黑没有任何杂色或纹路的断魂剑,就连剑鞘也是纯粹的黑色。 但他这么递过来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想干吗,花囹罗笑得有点干,赞叹道: “好剑……好剑……” “……”愚钝这点,还真是从来未变,“拿着。” “我拿着?”他好狠的心呐,他居然是想叫自己切腹吗?花囹罗眼一闭,“我就不拿了,你动手吧。” 是该动手撬开她笨脑袋看里边是不是装的石头,他眯起眼,冷声缓慢说道: “你真不拿?” “我拿!”花囹罗浑身一激灵,“我必须拿啊!” 双手恭敬伸过去,断魂剑落入她的手里。 感觉双手一沉,看起来格外修长流畅的断魂剑居然这么沉。 平日里被他挥舞得剑气横飞的断魂剑,此刻十分平静躺在剑鞘中,完全看不出来,他就是那把传说中来自黑暗,能屠神的名剑。 “您给我断魂是做什么呢?呵,呵呵。” “在我回来之前,呆在屋里,哪儿都别去。” “你要去哪儿?” “别管,等着便可。”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可是你的剑!” 他头也不回说了这两个字:“聒噪。” 熟悉感立刻涌上心头,久违了,花离荒的口头禅。 花囹罗握着断魂剑,无奈笑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知道他是花离荒。 也许甚至,他早就猜到她就是之前的花离镜。 聪明得让人无处躲藏,却把自己藏得那么深的人啊,你到底想让人喜欢你还是讨厌你呢? 花囹罗走到窗边,看到花离荒朝着司马堡的方向走去。 身影挺拔如松,面色沉静冷酷,永远不知道回头的人啊,他到底那么执着追求着什么? 叩叩叩 “公子,您点的菜给您端来了。” 金牙老板居然亲自端盘子。 花囹罗从窗边走进来:“我没点餐……” 话语又停,不觉捏紧了手里的断魂,她从来不知道花离荒会做这些事情。 忽然又想起,他带她去看曲阳冰凌花树的事来。 很多时候他的表达很笨拙,但是回想起来却又让人不觉莞尔。 头一次,有一些担心起花离荒来。 “您没点,但那位公子爷点了。”金牙老板把菜搁在桌上,一看花囹罗手里的黑色断魂,八字胡又翘了起来,“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公子乃是宁王大人?” 就算是没见过花离荒的人,大家也会认识这把剑。 花囹罗没说话。 金牙老板又是眼睛一亮,立刻知道方才那位才是宁王,他食指顺着八字胡一抹,所有所指说着: “剑是剑客的命,剑客让剑离身,看来公子对宁王而言极为重要。” 老板,请别一直营造出一种她跟花离荒有“基情”的气氛好不好? “我……就暂时保管一下。” 老板摆摆手:“莫要谦虚,小公子难道不知,断魂剑除了有屠神的霸道力量之外,防御结界几乎也是完美的。” 什么防御结界?这个,花囹罗还真不懂。她光知道断魂剑是花离荒大魔头的剑而已。 “剑有灵性,护主,天性也。比如……这样!” 金牙老板忽然掏出一个大烟斗砸向花囹罗。 花囹罗下意识抬起断魂。 烟斗打在断魂上,断魂剑鞘顿时发出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 “噢,我就想试试名剑而已啊……啊!” 啪唧 金牙老板直接弹飞了出去,估计金牙都得掉了。 花囹罗却傻眼了。 这就是花离荒为什么把断魂剑留给她的原因? 如果到了他一定要去面对,但又必须留下断魂保护她的程度,是不是表示司马堡内存在着棘手的事件? 如果那么棘手,他连断魂都不带,会不会有事? 花囹罗将事情前后再捋了捋,然后确定,刚才应该不是她眼花,逆夜确实出现在了埠新城。 朔月之夜跟比武招亲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刚才花离荒脖子下那个忽然爬出来的纹路又是什么? 荒爷,您多说一句话,会挂吗?会挂吗! 花囹罗颓然坐回椅子上。 在想该不该跟着他过去?去送剑也好吧?但花离荒不让她去……是不是表示,到了那里他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了? 这么一想,花囹罗猛然坐起来。 那得多大的力量才能让花离荒这样的大魔头都警惕三分? 逆夜……影子……暗界……地罗殿封印……地界…… 这么联想,花囹罗不觉冒了一身冷汗。 逆夜,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囹罗低头看断魂剑,绝对黑暗,刚正力量,冰冷沉稳,像极了它的主人…… 可这把剑沉甸甸的重量,此刻稳稳落在她的心上。 司马堡,到底,她要不要过去? vip卷 一百九十七章 幻术者逆夜 最后,花囹罗还是选择了留在客栈内等候,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到了花离荒都无法周全的程度,她若去了,只怕只会成了他的累赘。 夜幕降临。 室外忽然透进来红色的光芒,花囹罗起身走到窗前。 只看到大街上的红灯笼一盏一盏的点亮,红光迅速延续到了司马堡的门前。 大街上的建筑都是红色为主,红灯笼的光照耀在红色的背景上,红光更显得盎然,像升起了一层火光一样。 尤其是司马堡内,虽然设置了结界,但外头的灯火却辉煌无比。 像是奢华的婚礼布景,张灯结彩。 整条街都通亮,但外边却没有什么人行走,甚至有些人还关门闭户起来。 现场与气氛的反差让人觉得不舒服。 忽然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大一样,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身子僵住了。 她慢慢回过头去…… 一身黑袍,一脸闲散笑容静立在她屋子里的人…… “大叔……”不对……“逆夜!” 逆夜笑眯眯往座位上一坐,抬头继续看着她:“原来我家罗儿长得如此好看。” 为什么总装得跟她很熟的样子?花囹罗有点生气:“你别用我大叔的脸来骗我,我知道你就不是大叔!” “你大叔?”逆夜低低笑起来,“这称呼我很喜欢。可是好罗儿,你又怎么能肯定我就不是你大叔呢?” 花囹罗看着他,两人确实除了有胡子跟没胡子之分之外,几乎都一样。就连笑容也如出一辙。 逆夜的手轻滑过自己的面前,再笑盈盈看着她。 花囹罗倒抽一口气,居然瞬间就有了胡子,变成了真正的大叔…… 立即朝他指出手上的断魂剑:“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他摸摸胡子嫌弃道:“丫头你不觉得,大叔不留胡子会更好看么?” 很奇怪,在逆夜面前,花囹罗总有一种被看透的错觉,打心底里对他有一丝恐惧。 “你的幻术,真的很让人讨厌,逆夜。” “小丫头,你都没看出来,大叔有多喜欢你么?”他做出受伤的表情,“真是伤心呢,亏我还天天记挂着与你见面。” 这不正经的大叔,一定要一剑铲除! 她拔出断魂…… 逆夜更是笑着做出害怕的表情:“诶,别一见面就用这么名贵的剑对着大叔呀,不过……”他站起来,看了一眼断魂,再抬眼看向花囹罗。 “罗儿就不好奇,宁王是去了哪儿么?” “我知道他去哪儿!” “他把断魂都留下来给你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动摇,逆夜摸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走到窗边,丝毫也不担心花囹罗会背后劈下来一剑。 看着街道上撩人的红色,逆夜眼睛里倒映火焰色。 逆夜给人的感觉虚幻而又深不可测,花囹罗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再不淡定一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是花离荒的话,我不担心。” “是么?”逆夜懒懒一笑,“罗儿都不好奇,司马怜香为何招亲半年为何都没结束?为何宁王会留下你一个人前往司马堡?” “好奇又怎样,花离荒说过,他等会儿就回来。” “罗儿,看你把断魂剑捏得这么紧,显然心里也很清楚知道,若宁王有把握回来,就会把你跟断魂一起带上了。” 花囹罗被他激怒了,她不说话死死盯着逆夜。 知道她已经动摇,逆夜莞尔:“那罗儿慢慢等,大叔就回司马堡了。”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声音依旧懒懒的:“今天的朔月之夜,一定是个狂欢之夜……” 说完,他消失在门口。 花囹罗浑身一软,可很久又精神紧绷起来。 绝对不能上逆夜的当,逆夜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刺激她,让她上当去司马堡的。 之前进入三道想就会段潮涯的那次,她已经上了他一次当,这次绝对不会再上当。 花囹罗、干脆拖鞋上床,将断魂剑放在床上,盖上大被睡觉。 紧紧闭上眼睛,她相信,等她睡醒了,花离荒就已经回来了。 可是…… 明明这个奢华的城安静得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但是她几乎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喧嚣。 是杀戮的嘶吼,是阴谋的狂笑,是兽类的咆哮…… 呜。 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鸣叫声。 花囹罗猛然张开眼,偏头看身边的黑色断魂。 细细再听,确实听到了断魂发出低低的剑鸣声。 这表示什么? 花囹罗浑身一激灵,坐了起来。 剑鞘里的断魂慢慢散发出一层黑色的灵焰,虽然不强大,但是像是一种暗示,一种请求…… 剑鞘内再次发出鸣叫之声,因为这把剑太像花离荒。 花囹罗此刻脑子里全是他可能遭到的危险,也坐不住了,拾起断魂翻身下床,朝着司马堡的方向赶去。 逆夜的阴谋也好,花离荒的保护也罢,所示因为她不够强大,而坐视不管,她做不到。 花离荒,我说过。 我发誓,一定会像你守护我一样,守护你。 即使还不够强大,共同进退,现在的花囹罗能为你的。 一定,守护,到底。 花囹罗的身影隐没在司马宅邸的门内。 这么进来之后,才发现司马堡像一个宫殿。 一条大道一直通向前方,两旁楼阁挂着一串串红灯笼,像是给这条通道点上了彩灯,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 花囹罗往前走,慢慢就听到了激昂的擂鼓声。 大概一人高的擂台慢慢出现在眼前。一样布满喜庆红光的擂台上,两个人影在砍杀,擂心一样的鼓声之间传来了杀戮的狂热呼喊。 台下围着一群人,看不清谁是谁,都只是在红光里的黑影,不断的呐喊。 不是助威,而是看到擂台上鲜血狂飙的时候,兴奋的嘶吼。 他们完全沉浸在这样的血腥之中。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很不对劲。 “公子公子,也是来比武招亲的吗?这里是第一道擂台,请先来这里登记一下资料。” 花囹罗走过去,看到一本厚厚的签名簿,与其说是签名簿,更不如说是生死状,相当于一踏入这个地方,不论死活都是自找的。 “如果我不参加擂台赛呢?” “那您也得签字,万一你进去要是起了性质上擂台,小的们就不好交代了。” 花囹罗想了想:“也好。” 她接过笔,在他们拟好的生死状上写下了,西凉省李罗。 签完想走,那小厮又说到:“您稍等,麻烦您伸手让小的给您印个身份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在她伸出的左手手背上印上“西凉李罗”四个字。 那墨迹很快就干,可手背却留下了荧光红色的字体。 尼玛,这是屠宰场检验合格盖的戳吗? 红戳表示肉质合格? “啊!”那盖戳的小厮看着她的红色字,手里的戳儿都掉了,“红……红色的。” “红色的?!”这时候在屋里的人奔出来,抓起花囹罗的手一看,无比震惊地看着花囹罗,“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了。” 赶紧松手,恭恭敬敬:“祝公子玩得愉快。” 什么啊,神神叨叨的。 花囹罗纳闷地走了几步,红色蓝色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啊?难道红色合格标准高一点? 擂台那处传来的吼叫声,血肉迸发的声音,这跟屠宰场有何区别? 有区别吧,至少屠宰场是被宰杀,而这里是相互宰杀。 花囹罗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左右看了看,看来司马家还当这是生意来了,两旁的酒店跟各种娱乐设施是应有尽有,甚至还设有妓院跟客栈…… 抬头望天,弥漫的夜色,无边无际…… 这里不像是司马堡,而是另外一个空间。 又是逆夜搞的鬼么? 花囹罗只顾着观察,差点就撞上来从前边走过来的几个人。 她连忙退开:“抱歉。” 一个一身横肉的大汉却大步欺压上来,仗着自己的身高俯视花囹罗。 “撞到人了,就一声道歉就完了?” 花囹罗看到他鸡肉贲张的胸膛上,写着吕海彭坤。意思就是,这家伙来自吕海省,名字叫彭坤。跟她手上那戳是一样的。 但是又有所不同,他名字的颜色是蓝色的,上有个“三”字。 虽然不知道他用的是不是真名。但是在这里,他就是这个身份。 “对不起啊,彭坤大侠,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算你小子有点眼里,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指了指他名字上那个三字。 正好,她还真想知道那三字是什么。 彭坤拍拍自己的大胸肌:“三字表示我是从第三擂台出来了!” “啊?”哪个擂台出来的,有区别?“哦。” 彭坤见她懵懂,也没对他产生崇拜感,非常不悦:“你是新来的吧?” “对,我是新来的!”花囹罗表现得出新人的谦虚,“所以什么都不懂,刚才得罪了啊。” 这小子还算谦虚,彭坤说道:“司马堡里设置了九个擂台,所有挑擂者必须打赢了本擂的人,才有资格去下一擂台。所以……” 彭坤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炫耀那个三字。 花囹罗恍然大悟,这肌肉男是想让她崇拜他嘛,非常会察言观色的花囹罗立即双眼冒光: “彭大哥太厉害了,居然打倒了一二擂的所有人,升级到三擂台!” vip卷 一百九十八章 诡异擂台赛(三更) “哼,这没什么,我不过花了区区一个月的时间,就打到第三擂,这样看来,打到第九擂台也是指日可待的,只要通过了九擂台,就能跟司马小姐过招了……” 这都能叫指日可待呀?三跟九差很远的好吧? 怪不得说这个比武招亲一比就是大半年,彭坤这才到第三擂就花了一个月,更别说通过九擂了。 这样的话,司马怜香小姐要家人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您太厉害了!”花囹罗继续顺着他拍马屁。 彭坤极为享受,下巴一台:“你是哪里人?” “西凉。” “你的名牌印在哪儿,我看看。” “诶,好。”花囹罗把左手伸出去。 彭坤本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看到花囹罗手上的字时吓了一跳,弯腰捧起花囹罗的小手再看,红艳艳的“西凉李罗”清晰砸入他的视线。 他腿一软,连忙松手,高大的身躯立刻冒出一层的汗水。 他身后的几个兄弟看了也瞠目结舌:“怎么可能是红……” 花囹罗看起来弱爆了,身体单薄,身上没有灵力,居然还红印人。 “那……那个……”彭坤擦擦汗,“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不多聊一会儿啊?”花囹罗是真诚的,她想知道更多。 听在彭坤耳朵里,却像是威胁,他差点没吓尿了…… “不聊了,不聊!” 说着推推嚷嚷就走。 既然他们那么害怕红色的印记,hia~hia~…… “站住!” 彭坤跟他那几位兄弟那叫一个颤抖,都停了下来,刚才站得挺拔的身子,此刻也矮了下来。 “还有事儿吗?” 看来,红色的名牌在司马堡内很威武啊,花囹罗清清嗓子问道:“红色代表什么?” 不会吧?难道她不知道吗?装的吧?试探他,看他有没有诚意?如果他不好好回答,就会收拾他? 彭坤立刻正儿八经的解释:“红色,是第九擂台的颜色,只有具备第九擂台能力的名牌才会变色。” 花囹罗眉一挑,哈哈,这算不算是一个巨大的bug啊,怎么她就具备了第九擂台的能力了。 “那要怎么去第九擂台?” 不会吧?她不是从第九擂台出来的吗?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还在试探他吗?嗯,一定是因为刚才他的无礼故意在问的。 “有传送道,但是必须具备有传送资格。比如我是三擂的,我就可以自由出入一到三擂的传送道……您是红色印记的话就可以随便出入一到九擂。” 所以他就在低擂台耀武扬威啊,花囹罗心里觉得好笑。 “嗯,回答得很有诚意,你去玩吧。” 彭坤冷汗再冒,果然是在试探他啊,还好他据悉回答了:“是。” 花囹罗看那几个人脚底冒烟地滚,不觉就笑了。 唉,忘了问一件事,传送口在哪个方向? 花囹罗继续前行。 看看擂台上的打斗,看看周围的纸醉金迷的人,他们身上都刻着名牌,名牌统一是地名加上人名。 这样的话,很容易就同一个地方的人结成一伙儿,同乡会嘛,热闹。 但这样的安排更容易产生小帮派,让整个空间的敌对气氛更加浓烈。 难怪,男人们会对整个地方趋之若鹜,这简直就是一个网络游戏的现实版。 以司马怜香跟司马堡做为终极奖励,而进行的一个升级擂台赛。这不仅最终的奖励诱人,打杀或拉帮结派斗智斗勇的过程也能让男人们兴奋不已。 只是……这么周密的一个空间布置,是来自逆夜么? 逆夜所做的事,可不单单是“开创游戏”娱乐大众挣钱那么简单,他想做什么呢? 第九擂的血色印记是什么原因?真的是能力变强之后发生的变化吗? 不,花囹罗可对自己的能力不那么看好,她怎么会拥有第九擂的力量? 那她不同于这些的人地方是…… 这里的人使用的都是灵力,而她使用的确实魂魄之力,却别在这儿,所以颜色不一样吗? 可是,这么推想的话,那也不能说灵力使用者打到第九擂台,就变成了魂魄之力使用者啊…… 想不通,怎么自己忽然就变成了高手了。 擂台附近的血腥味非常浓郁,杀气让人毛骨悚然,但这里的人似乎十分热衷这样的气氛,躁得很。 这么多人,她要怎么找花离荒? 啊,对了,在门口签到的时候,听那小厮说,还有一个人也是一盖章就是红色名牌。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花离荒…… 以花离荒那样的伸手,不管如何也能直接进第九擂台吧? 这么一想,花囹罗加快步伐寻找传送道。 传送道,可是只有地界才有会有东西。如今地界封印,暗界浮生,那么这个空间,必然是逆夜的杰作。 确实跟彭坤说的一样,凭借红色名牌她顺利穿梭各层空间。 越到擂台级别高的地方,感觉杀气越压抑,越是高级的擂台越是高手的对决啊…… 花囹罗走着走着,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但看到很多手上红色印记的人时,她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第九擂空间了。 不能瞎闯了,都是红色印记的话,可不会像低层那些人一样待见她。 第九擂,可是争夺美人与钱财的直接对手啊。 绝对逢人必杀。 但是,第九擂空间与别的擂台空间不一样,没直接设置擂台开打,而是完全一个奢华的空间,里边富丽堂皇得不行。 设的可不只是酒楼客栈,而是酒池肉林啊……满大街的美女如云,一个一个都是天造的尤物。 这里似乎是另外一种考验,并没有急着开设擂台,而是有一段等待的过程,然后用酒池肉林美女去招待。 有些从第八擂台打到第九擂的人,看到这么奢靡又能免费享受的东西,直接就扑了。 有的还算清醒,等着机会去跟司马怜香对决拿下最终奖励。 当然,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数还是不愿意随便开打的,先开始的人,必定支撑到最后的几率低啊,等别人相互屠杀之后,剩下的对手自然就少了。 可是,越是等待,周围的诱惑就越大。 花囹罗进入了一个叫“蒲玉阁”的地方,宽敞豪华的大厅内摆着精致的酒桌。而周围都是一个一个紧闭的房门,房门上写着的似乎是姑娘的名字。 花囹罗刚坐下,就有一个手臂上印着蓝色“崇明吴晓”名牌的人独身一人坐到一个就桌边。 此时,门牌名字为“暖玉”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袍的女人从那屋子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是一个白色的酒壶。 她弯腰将酒放在吴晓面前,姿态格外妩媚好看。 美人吴晓当然是看见了的,但他视而不见。 美女跪坐下来,眉眼灼热看着他,一下就把酒倒满溢出了被子,流到了吴晓的腿上。 “都怪暖玉笨手笨脚,暖玉这就为公子擦拭。” 吴晓开始还能自持,举起酒杯自饮,可当那美人不断对他使用美人计,过不了多久,他就把持不住,抱起那女人往“暖玉”的包房里走。 吴晓开始的声音听起来还挺享受的,可越到后边,越感觉像是痛苦,像在饱受折磨。 许久之后他从包房里出来,花囹罗就发现,他手上的蓝色名牌变红了。 噗…… 花囹罗差点吐血,这就是红字的来历吗? 那她这红牌又算啥?她可是什么都没干呀。 暖玉的那扇门里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人存在。 花囹罗感觉这里有些怪异,虽然有点不礼貌,她还是起身去敲了那扇门。 没有回应。 将门一打开,房间不大,可里边却空无一人。 这个房间没有一扇窗什么的…… 又是逆夜那家伙的幻术吗?他就喜欢设置这种风格的空间! 那讨厌的臭大叔,数了有着大叔控们喜欢的模样之外,连幻境的制造都这样……奢华暧昧。 花囹罗有些恼了的,用力就捶了墙面一把。 啪嗒! 忽然像一道门一样被推开了。 花囹罗诧异往前一看,她眼前又是另外一个室内,无数画着莲花的屏风正随着她的视线,一扇一扇退下。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一直在寻找的身影。 “花离荒……” 花离荒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自顾穿过走廊…… 花囹罗连忙追着跑过去。 逆夜此时站在不远处,懒懒笑着:“罗儿,我就说,你很有使用幻术的天赋。” 居然把他设置的空间那么轻易就打开了,而且打开的地方直接通向她要寻找的花离荒的方向。 虽然她自己不自知,但真身出现之后,她的能力更加彰显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罗儿……” 说着,他沿着花囹罗开辟的空间徐徐走着,木门,屏风,虽然简单了一些,但构思很好。 花囹罗一直追着花离荒跑,但是很快,她就跟丢了。 依旧是红光弥漫的走廊,四周院落屋舍,宫灯高挂,还能闻到一阵花草的清香。 你妹的逆夜,幻术也能做到这样吗?能做得那么庞大,能承载那么多人…… 又怎么不能呢? 在暗界,不是看到他制造了一座宫殿,然后慢慢摧毁吗? 这个,对他而言也不难吧? 唉,管他幻境还是别的,先在到花离荒再说。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悠扬的琴声。 花囹罗顺着琴声的方向一看,晃眼看到花离荒的身影消失在灯火弥漫的门内,她举步朝着那跑去…… vip卷 一百九十九章 魔兽鬼蛛 屋子里灯火明亮,花囹罗从侧面的走道绕了进去,躲在角落里头看屋内的情景。 屋内有白色的纱幔阻挡,隐约看到一个女子席地而坐抬手抚琴,身上金色绣着红色花朵的华袍,长发与衣袍撒开了一地。 因为背对着,花囹罗并不能看到她的模样,但她应该就是司马怜香。 此时从敞开的大门外走进来一个男的。 花囹罗看他手背上的名牌,居然是刚才进了暖玉房间的吴晓。 吴晓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目光亮得跟某些兽类,见到司马怜香的时候,还刺溜舔了一下唇。 “小美人儿,是你在召唤我吗?” 司马怜香抚琴,睨了他一眼,说:“我是想召唤你,可你却进了暖玉的房,你没有选择权利了……所以……你过来……” 司马怜香的声音格外柔媚性感,吴晓听着骨头都酥了,双眼放光立即爬过来。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看到一条火红细长的东西射出来,笃的一声直接射入吴晓的眉心。 吴晓眼睛瞪的巨大,紧接着他就被那红色的东西吸收,没一会儿就干瘪得只剩下皮骨,还有一身衣服。 那根红色的东西刺溜缩了回去,她宽大的袖子一挥,吴晓消失得一干二净。 整个屋子又干净得一尘不染,她继续抚琴…… 花囹罗赶紧捂住嘴,你妹的啊,那血红的东西是司马怜香的舌头吗? 妖怪啊! 等会儿该不会花离荒也进来这儿吧?那家伙应该不至于像这个吴晓那样,色迷心窍,结果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来想逃掉的花囹罗硬着头皮又窝在角落狭小的地方继续看着,如果是花离荒中招,她也好友情提示一下。 此时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花囹罗祈祷别是花离荒。 还好,这是一个名字还是蓝色的“苍川赵云恒”,显然他没被外边的女人诱惑而失、身,所以名字的颜色还是刚从第八擂台上来时的蓝。 赵云恒的模样倒不像是有到达第九擂台的能力,因为他长相比较斯文,甚至看到司马怜香时,居然脸还红了。 “司马小姐,在下苍川省人士,姓赵名云恒。” 害羞?他还真当自己是来相亲的呢?可怜的娃,完全不知道他面前的人是个妖怪呐。 “云恒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司马怜香忽然发出娇滴滴的萝莉音,不仅让赵云恒更加脸红,花囹罗也被吓了一跳。 难道这妖怪还能看出男人的喜好,随时变换自己的模样吗? 赵云恒双颊绯红,眼睛也抹上了一层喜悦的光亮:“当然可以,怜香妹妹。” “那……呵呵。”司马怜香说着用手将自己的衣服拉下肩膀,“云恒哥哥是要跟怜香打呢,还是要跟怜香睡?” 赵云恒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样好的选择题,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更显而易见的是,他袍子前方已经搭起了小帐篷,显然他更想跟妹妹睡啊。 他有些尴尬说:“打妹妹,在下是万分舍不得的……” 这司马怜香到底多漂亮?为什么每个进门的男人都如此神魂颠倒。 花囹罗以为这只是司马怜香捕获猎物的手段,没想到当赵云恒走过来时,他俩就真的抱在一起热切的亲吻上了。 该不会亲着亲着,司马怜香就会把妖舌深入他的喉咙,然后吃掉他的内脏吧? 惊悚片看多了…… 可一切没按惊悚片的路子走,而是走h路线的时候,花囹罗心想,难道她要看现场版的“人妖大战”? 屋子里传来的男人与女人的剧烈喘息声,司马怜香哗啦脱掉赵云恒衣服的那一瞬…… 一只大手从后边伸出来遮挡她的视线,花囹罗吓得险些叫出来,嘴又被另外一只手捂了住。 “不是让你别过来?” 花离荒的声音,花囹罗惊喜地转过身。 花离荒低声不悦道:“自己堵上耳朵。” “……为什么啊?” “堵上。” 花囹罗竖起手把自己耳朵堵上…… 他该不会是不想让她看或听屋里边的男女之事吧? 这算什么啊…… “花离……” 嘴再次被他捂上。 花囹罗这个时候看到了一些手上都是红色名牌的人从走廊里走过去。 咦?那些巡逻队的人身上似乎长着一些奇怪东西。 花囹罗从花离荒身侧探出脑袋想看清楚些,可那些人走得很快,她还想再看一眼,只能按着身后花离荒的腿使劲往外探出身子看。 那些人晃眼消失在拐角处。 她小声说:“我怎么看那些人身上,好像长着很奇怪的东西……” 花离荒不说话,低头看她,她就没发现别的奇怪的东西吗? 感觉手上传来不同寻常的热度,花囹罗低头一看,连忙抬手。当然她并没有压着更不该压的地方,就只是大腿上而已。 “抱歉……”脑子里闪过一句,难道他大腿也很敏感吗?碰一下就发热。 花囹罗回过头时,屋内的人已经都一丝不挂,赵云恒像着了魔一样,双手抱着司马的小蛮腰不停驰骋。 司马怜香却悠闲地说:“云恒哥哥,快点,再快点呀……怜香妹妹要你更快点……” 赵云恒顿时失了理智,低吼着疯狂地给予。 花离荒怒视眼前看得眼睛都不眨的花囹罗,虽然都是男人,但他这样也未免太好色了吧?伸手就要阻止她看。 花囹罗直接就将他的手拉下了:“嘘,你看,赵云恒身上出现了好多白色的血管……”没见过场面的她忽然想,那个女人可是妖怪啊! “靠,难道是精尽人亡的节奏?” “……” 花离荒曾经还怀疑她是女孩子,现在看来,她就是一个小色胚,忽然拦着她的腰把她往后一抱。 花囹罗小pp贴他身上,顿时浑身一震。她似乎被某种硬物撞上了,甚至那东西在碰了她之后并没有挪开,而是威胁性地抵着她不动…… 她赶紧收臀,非常诧异看向花离荒。 “你……居然这个时候还那啥……” 看不出来啊,平日冷得跟冰块似的家伙。 “所以让你别看。”虽然生理上起了变化,但花离荒面色不改,“司马怜香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能引起兽血反应。” 兽血反应……是男人兽性那意思? 好吧,她都忘了花离荒也是血气方刚的少男了,他激动也很正常。 “我……我是男的,你可不能对我有反应啊。” 花离荒脸一沉,随后又不可一世道:“本王就是对你有反应,如何?” 这话他也敢说…… 花囹罗、干干笑道:“不如何,不如何,都是那妖怪搞的鬼,跟你没关系……” 花离荒也分不清是不是那妖怪的缘故,之前他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是以他的修为还足以抵制。 可当他靠近花囹罗,花囹罗把手压在他腿上之后,他身体慢慢就起了变化。 而此时屋内,司马怜香忽然翻身,将赵云恒压在了身下。 花囹罗看到了她背后有一个巨大的蜘蛛印子。 因为欢爱不断吸收赵云恒精元与灵力,让那只蜘蛛看起来好像在不停爬动。 花囹罗早就忘了花离荒那点小反应,低声道:“她在吸收!” 赵云恒就那么在过度的兴奋之中,慢慢被吸成了干尸,却浑然不知。 花离荒不语。 “你不是打算来这消灭她的吗?”花囹罗问。 “等那只妖物出来,才能彻底杀死它以及繁殖出来的二代妖兽。” 咕咕,咕…… 听到奇怪的声音,花囹罗回头一看,司马怜香正捏开赵云恒的嘴,往他口中吐了一个类似幼虫,还带着黏糊糊浆液的东西。 那虫子一进去赵云恒的嘴,就立刻钻了进去。 没一会儿,已经是干尸一样的赵云恒慢慢又恢复原状。 然后,他手上的蓝色字体,终于变成了红色。 他起身,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死过,膜拜式地跪安司马怜香。 花囹罗惊讶道:“这就是种植宿兽的过程吗?” 花澜玥也经历过这些?不可能吧,多bt啊。 “不是,是宿兽繁殖。” 宿兽反噬人类之后,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所以,就要通过某些方式制造属于它自己的从属宿兽。 这有些类似吸血鬼,正血统的吸血鬼咬了人类之后,人类就变成了第二代吸血鬼,从属与他。 花囹罗顿时也弄摆明了一件事,名牌之所以变红确实是因为灵力使用者变成了魂魄之力使用者。 因为宿兽的力量是魂魄之力。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朔月夜间最黑暗的时候,四处忽然传来兽鸣声。 司马怜香背后的蜘蛛不断地胀大,想要冲破她的皮肤,司马怜香痛苦地跪在地上,却低低笑着。 “哼哼哼……哼哼哼……嗷!!” 蜘蛛的脚忽然冲破了她的皮肤,接着迅速完全撑破了她的身体。 体型还在不断变大再变大,大得把屋子就冲破了。 司马怜香的上半身,就骑在蜘蛛的头部上。 长发披散,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花囹罗差点没给这身边的过程吓shi。 “喂喂喂,快想办法呀。” 身后没有声音。 花囹罗回头看到花离荒的样子,呆住了。 花离荒的左边脸上出现了黑色类似鳞片一样的纹路,虽然隐没在皮肤之下,可还是让人觉得惊恐。 “花离荒……这是……怎么回事啊?” vip卷 第二百章 共同进退 花离荒体内也有宿兽? 所以刚才他说的什么司马怜香发出的气息,能让兽血其反应,其实是指他体内的宿兽? 花离荒也是第一次身体兽化,脸什么样他是看不到,但是左手明显就起了兽纹。他冷眼看花囹罗,站了起来。 “如果……”他省略了如果后边的话,接着说,“有多远滚多远。” 花囹罗看他冰冷的表情,心里有害怕,更多是担心。 但她却毅然站起来,将断魂剑拿出来递给他,目光坚定。 “我相信你,我们要一起出去!” 她亮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退缩,充满了信任。花离荒看了她须臾,从她手上拔出断魂剑: “呆着,别出来碍事。” 他越过她走向反噬了司马怜香的宿兽,鬼蛛。 鬼蛛额头长着三只眼睛,而司马怜香上半身连在它身上,模样极为畸形丑陋,但邪妄的魂魄之力浑厚无比,显然她吸收很多人的精魂。 “你!”司马怜香指着花离荒,“把身体先给我……” 鬼蛛动起来,地表微微震动,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 花离荒左半身的兽纹颜色顿时更深了,此时的花离荒一半是人一半是兽。 他体内的宿兽闻到那股气味,格外兴奋,不管是臣服于鬼蛛还是要杀了鬼蛛,它都想要挣脱花离荒去战斗,比起鬼蛛它更想要征服彼此! 花离荒右手拿着断魂,黑色灵力燃起,还是一样的冰冷决然。 “肮脏的东西。” 一语完毕,断魂呼啸而下。 鬼蛛张嘴吐出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黑色的剑流嗡的一声打在蜘蛛网上,却被粘住了了一样,在蛛网上蔓延开来,随后被吸收掉。 花离荒收剑,眸光微动。 鬼蛛的魂魄之力非常巨大。 当时在西凉的尸魂阵是因为里边吞食了花囹罗,所以具备了吞噬攻击的能力。但鬼蛛自身不仅能吸收灵力,而且那蛛网还具备非常牢固的防御之力。 花离荒提升了灵力。 随着他灵力的提升,他体内宿兽跟着被强化,左半身鳞片纹有些立体起来。 似乎在说,想要破了那蜘蛛网,就用体内的宿兽之力。 大概逆夜的愿望之一,就是想让他使用宿兽之力吧? 花离荒短促一哼,左手兽化,那他就用右手迅猛挥剑。 杀! 身子激进。 杀杀! 没想到体型庞大的蜘蛛度极快,在黑暗中捕捉猎物更是特长,躲避那杀招之后,吐出蛛丝射向花离荒。 花离荒闪避,蛛丝打在墙壁或地上立刻炸开。 花离荒自知不能分神,这怪物速度极快,万一被那蛛丝缠住,那可不妙。 轰轰轰 蛛丝不断疯狂轰炸,在室内拉出了密密麻麻的丝线,像白色激光线一样。 花离荒被困在白线之中,寸步难以。 鬼蛛猛然发力,如同魅影一样射向花离荒,所有爪子全部张开,同时三只眼光芒大作,这是鬼蛛的杀招,连环蛛杀! 无论是大是小的猎物,只要被抓住,她立刻能将其撕食。 花离荒不躲,直接举剑相迎,还从来没有猎物能够尝试直接接触断魂剑刃的滋味…… 就要碰到鬼蛛的刹那,左边的身体忽然一抽。 体内宿兽似是猛然突破,制止了花离荒的举动,鬼蛛可是它的猎物! 花离荒身型一顿。 连环蛛杀紧逼而至! 花离荒从身下掠过躲过一劫,但鬼蛛蛛丝已经铺天盖地而来,花离荒本能躲得开,但体内宿兽抑制了他。 左手被一束柔韧的蛛网卷住,下一瞬被托起,缠在了白色的蛛网上! “花离荒!” 花囹罗跑了出去。 “别动!”花离荒喊了一声,手脚已经更是被蛛网缠得结结实实的。 “我可看见了……”鬼蛛看了她须臾,“还是一个纯正魂魄之力使用者……味道一定很不错……” 它张嘴白色的蛛丝朝花囹罗吐了过来。 断魂剑的剑鞘此时发张开了结界,阻挡了蛛丝的攻击。 剑鞘是有防护结界,但是并不能持续,只有在被攻击时发出。 花离荒想动,但身上被缠得死死的,蛛丝上有毒液正慢慢侵入他的体内,兽血贲张,一直暗示着让他快释放宿兽的力量。 只要释放宿兽的力量,就能挣脱蜘蛛网。 花离荒此刻要抵抗的不仅是鬼蛛,更是他体内的宿兽! 朔月之夜,兽血涌动,花离荒脸上的鳞片越来越清晰,他盯着举着剑鞘穿梭在白色蛛丝当中的花囹罗。 那个笨蛋,不是让她带着别动了吗? 呲 一条白色穿透了花囹罗手背,拿在手里的剑鞘瞬间被打飞出去。 防御解除。 鬼蛛大笑不止:“我要吸收你的魂魄,再吃了他的身体,完美结合!” 蜘蛛毒不断侵入他的肉身,体内宿兽咆哮着要战斗,花离荒眸光转紫,只要释放宿兽之力就能出去救她吗? 那就释放了,又如何? 他脸上的鳞片越发立体,忽然破面而出,他左脸上长出了一个满是逆鳞的半兽面! 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 宿兽之力,即将释放! “花离荒,不要!” 花囹罗躲过鬼蛛的丝线,滚到花离荒的身前,吼道,“不要妥协!” 她站在他面前,举起右手。 她并不敢轻易使用魂魄之力,经历了那么多,她隐约知道她身上的这股力量有种不祥之征兆。 但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右手轻晃。 铃! 手腕上立即显现已经具备七颗铃铛的树魂镯子。 第七颗铃铛金光熠熠生辉。 “散魂!” 散魂的金光,带着星芒轰然砸向鬼蛛。 砰的一声。 光芒炸开,鬼蛛惨叫一声,退开了几步。 “花离荒,花离荒!” 听见她的声音了…… 但蜘蛛毒让他意识无法聚散,他本身就好战,此时体内的宿兽之力的咆哮更是让他几乎疯狂。 “花离荒……” 不想妥协,他花离荒从来就不想妥协,不想让她看到他妥协啊。 “花离荒!” 他的呼吸急促而混乱,隐忍的嘶吼慢慢溢出喉间。 “花……囹……罗……”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眼眸紫色越来越深,“逃……” 兽化进入白日化的阶段,他布满逆鳞的手指尖忽然破出坚硬锋利的指甲,开始自行挣脱蛛丝的缠绕…… 意识在消退,杀戮之血充斥,若是花离荒释放宿兽,那将是毁天灭地的威力。 “快逃。” “花离荒……” 花离荒手里的断魂一松,掉在了地板上。 花囹罗忽然扑过去捧住他的脸,他左脸脸颊逆鳞扎手,但花囹罗毫不在乎,踮起脚覆上他局促吐纳的唇,将自己的气息过度到他的口中。 花离荒浑身一颤,像似严重缺氧的人得到了氧气的输入一样。 暖暖的气息不断灌入他冰冷的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涣散的紫瞳逐渐有了焦距,他看着尽在咫尺的脸,胸口一热,缓缓闭上眼睛。 “那我就将你们一道吸收!” 鬼蛛缓过劲来,它的壳坚硬无比,是一个天然的防御盾牌,若不是花囹罗的攻击具有散魂的力量,根本就不能对它造成任何一丝影响。 呲呲呲 蛛丝翻涌将花囹罗与花离荒全然席卷,行程了一个巨大的蚕茧。 周围很安静,白色的空间内,只有他跟她。 忽然一股遥远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是这样的存在。 天地苍苍,时光流逝,他们就这样依傍着存在过…… 或许又没有,只是安然入睡后又恍然如梦的熟悉感罢了…… “啊哈哈,我要一并吸收你们三个!” 鬼蛛将食物包裹好之后,身上燃气了紫色的力量,准备大肆吸收进补。 巨大的蛛丝茧内忽然发出黑色的光芒,光芒如刃切开坚韧的茧子,一道黑影破茧而出,蛛丝寸断,落在地面上。 随即花离荒抱着花囹罗从半空徐徐落下。 黑发飞扬,紫袍翻飞,黑色的灵力将熊熊燃烧,而脸上的兽纹已全然退却,刀削一般的脸上冷静肃然。 脚尖轻落地,将花囹罗放置于地板之上,低头问: “还能继续吗?” “嗯!”花囹罗点头,站在他的面前,左手轻扶右腕,准备出击。 花离荒右手一张,地面的断魂咻的一声飞入他的手内。 “就算你压制了宿兽,但是蛛丝毒已经攻心,你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了……” “哼。” 花离荒轻哼,断魂剑灵焰哗啦燃起。 居然还能使出这么强大的力量,鬼蛛张嘴吐出一张蛛网,准备将她们一网打尽。 花囹罗甩出右手,光芒乍现,树魂手镯发射数枚散魂铃铛,如流星一样全打在了蛛丝上。 铃铛挂满蛛网,闪烁不止。 “就现在!”花囹罗大喊一声,“散魂!” 如此同时,花离荒挥剑而下。 黑色的剑流势如破竹打在鬼蛛的蛛网之上。 铃! 剑流震动蛛网,散魂铃铛爆破,完美防御蛛网尽断! 剑流毫无阻碍继续往前,一道切开了蜘蛛头顶的三只眼睛,仍旧破竹而下。 “啊——” 司马怜香的身体也同时被劈成两半。 轰!! 整个幻境在晃动,就要消散。 逆夜站在远处,一脸淡淡的笑意。 虽然失去了鬼蛛,宁王体内的宿兽也没被释放,但他的最大目的已经达到了。 花囹罗,释放了散魂的力量! 这表示,暗界的能力又即将强大了一些。 这足够了。 “罗儿,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转身,带着身后的新培育出的宿兽体,通过传送道消失了。 vip卷 二百零一章 红颜坊(三更) 鬼蛛消散,幻境坍塌。 天已经快亮了,花囹罗看着眼前不过普通的一座司马府邸,没有了幻术的支撑,已经人去楼空,满目疮痍。这里早就是一个死亡地带。 而在这里参加擂台赛还没被兽化的人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顿时场面像炸了锅似的。 花囹罗回头对花离荒说:“花离荒,我们出去吧。” 见他身体一晃,连忙上前扶住:“喂,你没事了……”他的身体重重落在她的肩头,她将他扶着坐在地上。 看他面色极为苍白:“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着就要转身背他。 花离荒制止:“不必。” “怎么不必?你中毒了知道吧?” “无妨。”他的身体那些人根本就看不了。 “真的……没事吗?” 他闭眼,算是回答。 花囹罗抬头张望,就看到赤莲与妙音从远处走过来,他们来接花离荒。 她刚想起身喊,忽然觉得不能这么做,万一等会儿花离荒又把她逮回去怎么办? 可花离荒现在这样…… “花离荒,你真的没事吗?” “聒噪。”他虚弱说道。 那应该就是没什么大事了,而且赤莲跟妙音应该比她更知道该怎么照顾他。 “那我……” 花离荒忽然张开眼睛,并立即看出了她的想法,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不许。” “赤莲跟妙音就在那边,一会儿就过来了。” “不许。” 花离荒握着她的手腕没松开,他心里出现了一丝惊慌,她若现在要走,他拦不下她。 “你若敢走,本王立刻下令追杀你。” 都这个时候,他还用威胁这手段:“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他低喘着怒斥:“找他是么?” 眼看赤莲越走越近,花囹罗也不跟他解释了:“花离荒,你好好保重。” 她拨开花离荒钳制自己的手。 花离荒想抓得更紧,可体内蛛丝毒让他使不上劲,不知如何挽留,他只能更愤怒地说: “你若真去,本王便连他一起诛杀。” 杀杀杀,他就没别的说辞了吗? 花囹罗瞪着他,更是决绝拨开他的手。 “你非要那么做,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保重。” 她起身离开。 花离荒支起身体,想要开口大喊一句,不要走…… 噗 话到嘴里却变成吐出的一大口黑血。 但眼前的人走得决绝,连头也没回,迅速消失。 气急攻心,胸口一闷,灼痛无比。 “宁王!”赤莲已经赶到。 花离荒揪住赤莲的衣裳,想要说赤莲快去将她抓回来! 可忽然他咬牙忍住,黑血从嘴角汩汩溢出,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骤寒。 “赤莲,回宫。” “是。” 走到路的尽头,花囹罗脚步慢慢停下来,转身看身后,来往不息的陌生人…… 花离荒,对不住了。 在一转身。 一个影子忽然从天而降,俯冲向她。 花囹罗下意识一出拳。 砰 那东西又飞打飞出去,嘴里喊着:“主人人人人人……” “哈?小丑蛋?”花囹罗伸手,想抓住变成黑点消失的小东西,“我还以为是妖怪。” “我是妖怪,但是我好妖怪啊……” 小丑蛋又折身从遥远的天空飞回来,一把扑到她的身上,踏实了。 “主人主人!” “你怎么来了?” “呜,我跟着妙音大人出来的,我之前就看到你了,可我没出声,然后才偷偷跑过来找你,你说我聪明吧?” “哎唷,真聪明!” “呜呜呜。”小丑蛋呜呜笑着,“啊,有主人在,我感觉又活过来了!” 花囹罗将它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么想我啊?” “当然啊,都快害相思病了!” “都害相思病了,怎么也没见你瘦啊?” “呜……我,我一相思,就很想吃,相思,想吃,相思想吃……最后就分不清楚了。” 花囹罗一拳k它的脑袋,它笔直朝后倒下去,快落到地板时,又乐呵着盘旋起来,落在花囹罗的肩膀上。 花囹罗低头看它耍飞行花样,心中大喜。 “哎哟喂,没多久不见,我家丑蛋能耐了啊,看着小胖子身体多灵活呀。” “那当然了!”被夸得直飞上天,盘旋,“主人我美丽吗?” 有人这么问的吗? “……”虽然比以前好看了点,但自然这点到底像谁啊?“美丽!” “那我美丽还是大色鬼美丽?” 大色鬼等于九千流。 “当然……你美丽!” “哈哈哈……”小丑蛋立刻在空中翻滚,一圈一圈的,“我美丽!” 花囹罗真想蹲下来捡一颗石头,然后把它打下来。 “丑蛋丑蛋真美丽,漂亮脸蛋黄外衣,肉肉身段小胖脚,要比漂亮我第一。” “倒。”花囹罗果断开始找石子,“青羽鸾翎教你的?” “呜!” “她还教了你什么?” “fuckyou!”小丑蛋立马在空中竖了一个中指。 “噗……”花囹罗喷了,“她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她让我见到皇上时就说。” “……”好吧,花囹罗跪服,“那你见到我时该说什么?” “iloveyou!” 算她还有点良心,可一个二十六个字母都没分清的人,还有闲情逸致教小丑蛋英语啊……不过周晓安大概也就能教这几句了。 “主人,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东越国。” 小丑蛋扑打着翅膀,想了想,忽然脸色暗淡了下来。 “主人……你是要去找九千流殿下吗?” “啊。”见不着总不是不能安心的。 “我上次偷听到左丞相跟皇上的对话,说三殿下他……”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小丑蛋却哭着脸没接着说。 “倒是说完呀,急死人了。”心脏都被他吓停了。 “说三殿下被天雷打得筋骨寸断,灵力全废了!” 花囹罗松了口气,不是死了就是万幸啊。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有……” 花囹罗心中更是愧疚。 主从二人一路前往东越国。 花囹罗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九千流,只能先去了朝邑,那是九千流之前经常去的地方,而且他曾经在那开设了一个红颜坊。 虽然之前他说已经找到了梦里的人,不再经营红颜坊。 但现在事情弄成这样,花囹罗还是决定去哪儿砰砰运气,兴许还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花囹罗一直以为,红颜坊应该是开设在闹市之中的,但没想它却坐落离朝邑城西城郊外大彩云山下。 正值秋季,彩云山被金灿灿的银杏,红彤彤的枫树,绿幽幽的松柏覆盖,满山光彩流溢。 这也是彩云山名字的由来。 美丽的红颜坊就坐落在色彩斑斓的万树之中,坐享这极美山色。 秋雨连绵。 花囹罗撑着伞走到红颜坊前。 门前两旁是苍松,些许雨丝从稍微稀薄的树叶间落下,形成了流泻的雨雾。 外围是火红金黄的枫树银杏,在雨雾之中,树叶更显得娇媚艳丽。 望着这雨雾山林,花囹罗想起九千流,他是否也曾站在这里,看着被雨水淋湿的世界,然后思念变得格外冗长而潮湿。 门内传来琵琶声。 伴随着琴声而来的是,娇柔的低唱: 雨潇潇谁的琵琶轻轻弹 声声思念你可听见 我是你前世离散的红颜 相约这一世相见再续前缘 我沦落尘世间眷恋等待数千年 今生我又走过你的跟前 你却记不起昨天逝水的容颜 万千心语在指尖你已听不见 惟愿这清弦似秋雨泠泠水涓涓 穿越人海的荒烟流入你心田 穿过浮华的尘幻流过你心间…… 不知是因为这淅淅沥沥琵琶声,还是秋意太凉,花囹罗心中忽然格外惆怅。 伸手传来轱辘的马车声,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撑开了一把纸伞。后边紧随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抱着一竖红琴,下到伞下。 花囹罗见过这两个人,上次她变成小狐狸时,他们曾来过九千流的住处,恳请九千流回红颜坊。 锦衣那个叫蓝颜。 蓝袍抱琴那位叫燕北。 蓝颜与燕北并肩走过来,蓝颜打量了她问道:“小公子来红颜坊何事?” “我……”花囹罗想了想说,“我听说三殿下精通音律,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小公子来晚了,三殿下很久没来过红颜坊,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那请问一下,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回去吧!” 说到三殿下,蓝颜也有些心情不好,因为他也是慕名前来红颜坊,无比崇拜着九千流,才一直留在红颜坊。可三殿下却说走就走,毫无眷恋。 “我们进去。”蓝颜跟燕北说。 “等一下!”花囹罗拦住他们的去路,“我能在留在红颜坊?” “不能!”蓝颜直接回绝,他真的也很想念殿下,谁提谁就是揭他的伤疤。 燕北无奈制止蓝颜,笑问花囹罗:“红颜坊凭技艺进门,小公子有什么才艺?” “才艺啊?”花囹罗想了想,还真没有,“画画算吗?” “自然都算,可否有带作品,让我瞧瞧。” “作品啊?”虽然她画画还过得去,还经常喜欢去看看什么画展之类的,但她现在哪有作品啊,“我可以进去现场作画。” 燕北笑了。 蓝颜更是怒不可遏:“像你这样想混进红颜坊的人多了去了,走走走,赶紧走。” “我真的会画啊……” 蓝颜是斯文人,不然都得揍她了,他转手准备将她关在门外。 “慢着!”小丑蛋忽然叫道,“我们有殿下的信物,你必须让我进去!” 花囹罗诧异看着小丑蛋,哪来的信物啊? 小丑蛋立即拿出一个乾坤袋:“主人,给你!” “这是我用的乾坤袋。” “呜!我一直好好收着!” 花囹罗恍然大悟,说道:“我们确实有殿下的信物。” vip卷 二百零二章 又见相思曲 “又拿出什么文书签名的骗人,小心我揍你啊。”蓝颜语气不善。 花囹罗笑了笑,把雨伞给小丑蛋拿着,从乾坤袋内拿出了一把琴。 蓝颜愤怒的脸顿时震惊了,手里的伞掉在地上,几乎是用夺的将花囹罗手里的琴抢来,看了看又摸了摸,眼里忽然就冒出了泪光。 “真的是鸾凤琴……” 燕北诧异之余很快平静下来:“小公子这琴从何而来?” “殿下大人送的,哼!”小丑蛋对这两个把自己主人晾在雨里的人可没好感,“赶紧让我们进去!” 蓝颜看了看燕北,燕北点头,蓝颜这才松了口:“进来吧!” 虽然语气还是不大好,可比刚才可好多了。 红颜坊的院子挺大,四周屋舍环绕。蒙蒙细雨中,居然还有粉色的花瓣飘零。 花囹罗诧异抬头,只见一株高大的红色樱花树,从内院伸展出外头来。 枝头花儿簇拥开放,格外热烈。 伴着秋日凉凉细雨飘落的花瓣,落在潮湿的屋顶与地板上,让整个前院也铺了一层的粉色霞光。 “呜。”小丑蛋飞过去,伸手接住了花瓣,又飞回花囹罗的身边,将花瓣放在她手心里,“主人,是真的花瓣耶。” “还真的是蓝颜跟燕北先生回来了!” 从正厅里走出几个美丽的姑娘,其中有一位花囹罗是狐狸的时候也见过,叫芳雪。 芳雪问:“蓝颜,红尾琴可帮我拿回来了?没几天风华先生就回来了,我可要好好在他面前展示一番呢。” 原本说到风华先生也会很兴奋的蓝颜,今天却兴趣缺缺,随口说了一声:“琴在燕北那。” 因为看到鸾凤琴,他格外地思念殿下大人。 芳雪奇怪道:“燕北,这是怎么了?” 燕北摇了摇头:“没事。” 看起来挺有事的啊,芳雪又问:“那这小公子是谁?” “这几天不是事儿多嘛,找回来一个打杂的。”凭什么这小子会有殿下的鸾凤琴,蓝颜道,“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做。” “你不要太过分哦!”小丑蛋跳起来。 花囹罗把它拉下来笑道:“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做。” 先在这里住下来才是王道。 燕北看了花囹罗一眼,笑说:“进去吧,外边挺冷的,我先你带你去房间。” “谢谢。” 燕北把红尾琴给了芳雪之后,带着花囹罗去了客房。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小丑蛋飞在花囹罗旁边。 燕北身材瘦高,走路的时候拢着袖子,黑发用跟衣服同色系的发带绑在身后。 燕北问:“小公子叫什么?” “花囹罗。” “是西岐人吧?” 糟糕,会不会忌讳她是西岐人啊? 燕北笑道:“不妨事。” “嗯,我是从西岐过来的。” “据说鸾凤琴三太子是赠与了西岐国的镜公主,怎么会在小公子手里?” “就一个机缘巧合,然后又到了我手里了。” 机缘巧合?鸾凤琴可是三殿下的定情信物。 “难不成三殿下悔婚是因为小公子的关系?” 这家伙怎么猜的啊? “不是不是,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 “罢了。”燕北走到客房门口,手依旧拢在袖子里,笑道,“你就住这间吧。” “多谢。” “那么我先告辞。”燕北微微一笑,退场。 “那个……”花囹罗将他叫住。 燕北回头:“在下姓燕名北。” “哦,燕北啊,我想问一下,风华先生是什么人?” “殿下大人的挚友。” 挚友?会不会也是因为九千流受了审判的事来的? “噢,多谢了。” 燕北离去。 花囹罗进屋. 屋子格外干净,就算只是客房,所有摆设都格外精致高雅。 小丑蛋问道:“主人,为什么让你打杂你也要留下来呀?” 花囹罗将之前的那个乾坤袋清理一下。 “红颜坊所有的人都很关心九千流,所以他们肯定也在打听九千流的事。你看风华先生这位挚友都过来了,显然能在这里得到一些可靠消息的。” “呜,明白了。” 乾坤袋里有一把鸾凤琴,一把挽歌剑,一枚墨玉戒指,一些以前的衣服,当然还有很多的银子…… 之前想逃跑出宫用的,但后来也没花上。 除了这些,还有两片白色的花瓣。 这是在暗界的时候,从清岚背后剥落下来的。 其实,她很想问清岚,他背后的花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还想问他,收集了她的魂魄之后,为什么她会在炼丹炉内,姬舞洺又是谁? 即使模糊得像一个梦,但是她隐约记得,在她梦里一直有人叫她,舞洺,姬舞洺…… 有些事,她害怕知道真相,所以连清岚也不大敢去用力地思念。 接下来的日子,红颜坊的下人们像迎新年一样妆扮红颜坊。 花囹罗也是一个打杂的,哪里缺人她就去哪里。 比如,扫地擦窗拖地板,跑腿买东西,粘灯笼挂灯笼等等…… 小丑蛋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什么都叫主人做?” “那别人也在做啊。” “那些呢!” 小丑蛋指着那些天天在练琴作画写字的人。 “嗯……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啊,在宫里不也是宫女太监们在忙?” “呜,那他们也不能把主人当下人使唤呀。” “好啦好啦,知道你心疼我,来,嘴儿一个。” “呜啊!” 此时从后院传来了一首十分熟悉的旋律,花囹罗仔细一听,那不就是九千流的《相思》曲调吗? 花囹罗手里还拿着抹布,却忍不住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内有那株樱花树十分高大,遮天蔽日覆盖了院子,落英纷飞下,芳雪跟琼枝正对坐抚琴。 落花,美女,古琴,场景格外美丽。 芳雪曲子只弹了一半忽然推开红尾琴。 “不弹了不弹了,越练越偏离殿下的韵律,我是不可能及他的分毫,风华先生也不会爱听的……” “要不你再试试,我再给你听听。”琼枝安慰道。 芳雪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吧,我再试试。” 手指抚琴,轻弹,乐声起。 手指精灵飞舞,跟随着《相思》曲调跌跌荡荡,不断攀升。 虽然是九千流在西岐宫殿内弹奏的调子,但完全没有那时候的惊艳。 “你是谁?怎么会到后院来?!”琼枝看到了门口的花囹罗。 “啊,打扰了,我是被两位姐姐的亲生吸引而来的。” 琼枝上下打量她:“你也懂音律?” “不大懂,但有幸听过殿下弹奏过相思曲。” “你听过相思曲?” 芳雪诧异,她都没听过全曲呢。据说这曲谱还是从西岐拿过来的副本。因为殿下也就是在西岐殿上,弹奏过完整的相思。 “偶然的机会。” 那也太偶然了吧? 芳雪倒还不信了:“那你觉得刚才我弹的跟殿下比起来,如何?” “呃……像,但不是。”花囹罗笑了笑,“打扰二位了,你们继续。” “话说一半你就想走啊?赶快进来!” 花囹罗眼睛一亮:“我外头还有活儿要忙。” “有什么比跟我讨论琴技还重要?外头的事自然有人担着做,你就在这把话说完。” “这话说起来有点长……” “那你就慢慢说。” “可我外头还有……” “你一个男子怎么也如此罗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丑蛋有些傻眼看着主人,呜,主人你不是说,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吗…… 这不位置就变了嘛? 花囹罗喝着茶,坐在落英纷飞的樱花树下,也风雅了一番。 讨论琴技,她哪会这个啊? 但评委该说的话,她懂啊。比如说,你要用心来弹琴,你要用灵魂来弹琴。 让芳雪用心来一遍。 完了又说,嗯,我能感觉你在用心了,但是感情不够投入,再来一遍。 然后一个早上就过去了。 窗户人家也擦完了…… 小丑蛋吐槽,主人,你是不是为了偷懒在误人子弟啊? 最后中午饭之前,花囹罗才说了一句人话: “其实,永远也没办法弹出跟三殿下一模一样的琴音,何必模仿他?而不是按你个人的感受弹你自己的相思呢?” 芳雪看着她。 她很资深地说: “三殿下的相思是抑制不住的那种,所以才有‘已入相思门,盼得相思浓,无穷无极,焚心焚身,何妨?无悔,无怨,但求,相思’这样义无反顾的词句。” 显然,当评委也是要具备一些知识的。 “那芳雪姑娘的相思也是如此么?女子柔情,未必不刻骨铭心呀。” 小丑蛋继续吐槽,主人,我怎么感觉你还是在误人子弟…… 芳雪似懂非懂,忽然觉得可惜了:“你怎么会是打杂的呢?” “呵呵,献丑了,我随口说说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花囹罗。” “明天再来陪我练琴吧?” “呃……是。” 误人子弟与否,全看听的人是不是开窍了。反正窗户是有人擦了,洗洗手她就可以去吃饭了。 “呃,对了,芳雪姑娘,我想请问一下,殿下还会来红颜坊吗?” 芳雪目光也安然了:“据说,殿下被囚禁了,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啊,笼络人心问话呢。 “那风华先生呢?” “风华先生跟殿下是朋友,曾被世人并称为‘千流风华’,不过后来两人也不能经常能见面,风华先生本身是无月岛的……” “好了,你也该吃饭了。” 琼枝倒是还保留了一些心眼,不让芳雪都说出了口。 察觉到琼枝的警惕,花囹罗笑着问:“我先去吃饭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花囹罗劝慰自己,等那个风华来了,她再好好笼络一番。 既然是挚友,也许那个人更容易知道九千流的下落呢。 vip卷 二百零三章 鸾凤琴鸣 忙活了一阵,终于等到了风华先生的到来的这天。 夜幕降临,此时的红颜坊千盏灯笼齐点,万束烟花并燃。 灯火掩映在色彩艳丽的树林中,让红颜坊更显得绚丽雍容。 原本僻静的彩云山下,此刻热闹非凡。院外早就被装饰华美的马车,精致漂亮的轿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自从三殿下不再掌管红颜坊之后,这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今天之所以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冲着风华先生来的。 风华先生的才艺可是这世上唯一能跟三殿下相提并论的,早前有幸还能在红颜坊听到两人的琴箫合奏,但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今日虽然也不可能见到三殿下,但有风华也能回味一下绝妙的音律啊。 小厮们在院门口忙着查看客人们的进门牌。 凭牌入门,可把那些没有牌子的人急得团团转,现在就算想出再高的价钱,也没有人肯转让它。 红颜坊内。 迎宾楼内一层,平日固定摆放的六六三十六张桌子已全被坐满,连新添的十二张桌子也都坐满了人。 二楼的雅间更不用说,早前就已经预定出去,如今已经正主儿都坐上了。 而红颜坊内的人,也都有点紧张起来,若是等会儿自己的演奏,能够得到风华先生的一句点评,那都能让他们受益十年啊。 等候的宾客们都在议论着当年红颜坊如何如何,那首曲子至今仍绕梁未散。 三殿下的鸾凤琴,风华的仙籁箫,可谓是琴箫合鸣起凤鸾,仙籁天音人间传。 虽然等得有点久了,但客人却一点也不着急。 一声:“风华先生到。” 室内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风华浅绿色的长袍轻轻拖曳过门槛,步履轻盈踏入室内,身后跟着进来些许粉色的花瓣,随着他的进入,地上留下了几片粉色的花瓣。 飘逸的黑发用红色的发带绑着尾端,松散落在身后。 看到高朋满座,他微微颔首。 表情温和有礼,面相更是清隽清雅。 他怀里不是抱着琴,而是抱着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浑身火色的羽毛极为艳丽夺目,一团火焰一样的尾巴卷起捧在怀里,小脸儿安逸搁在风华的手上,虽然闭着眼睛,可那浓密修长的睫毛显示它的狐媚。 似是接受到朋客们的高度注视,修长的睫毛翕动微微张开,琥珀一般的眼睛有着勾魂摄魄的光华。 众宾客立即恭敬低头。 在东越国,狐狸是仙神一般的存在。 很多人都供奉狐仙。 所以,看到如此妖娆的火狐,怎能不恭敬得想要跪拜? 小狐狸长长的睫毛又慢慢搁上。 “呀,呀,居然被你这个小东西抢了风头。”风华轻声说着。 “风华先生,请上座。”燕北将风华领到了主位,对他以及他手上的火狐行礼,“一路辛苦了,您请喝茶。” “多谢。” 风华在膝头铺上了软绒绒的绒毯,将小火狐搁在腿上,安置完好,才抬眼对在座的宾客说道: “今日风华会新朋旧友,看到红颜坊依旧高朋满座,心中实在欣慰,多谢各位了。” 风华先生虽然不及三殿下那般美艳,但也是一个上等姿色,尤其那身高雅的气质,让人心中自然产生一丝恭敬。 如今他抱着一只火狐,更显得是仙灵莅临一般。 “只要风华先生来,我们定然到访。”观众有人说道,“绝对捧场。” “多谢了,那么,燕北,开始吧。” “是。” 燕北立刻去安排。 红颜坊的才子佳人们开始登场演奏。 风华细细聆听,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却也不语,只是轻轻看怀里那只狐狸的反应。 小火狐全然没有反应,闭目养神,又似是睡着了。 此时的后院,芳雪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就要到她上场了,马上就要在风华先生面前演奏了! “囹罗,囹罗!” 花囹罗正在帮着搬椅子:“怎么了?” “你说我能行么?” “能行能行,别太紧张了。”看她依旧十分紧张,花囹罗笑道,“深呼吸,吸气,呼气,来三次……去吧!” “嗯!”芳雪抱着琴立刻转身。 砰的一声,与身后一个搬桌子的小厮撞上了。 红尾琴掉在了地上,琴弦断了一根。 芳雪顿时长大着嘴话都说不出来。 那小厮更是吓白了一张脸,连忙跪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扛着桌子我没看见人!” 芳雪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虽然不能在三殿下面前弹奏,但好不容有机会让风华先生聆听,可这个时候琴毁了,她该怎么办啊? “道歉有什么用啊?”芳雪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断了的琴弦上,“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然去跟别人借另一把琴吧?”花囹罗看她这样也于心不忍。 “不行啊,只有红尾琴的声音,音色听起来更像三殿下的鸾凤琴的声音,别的琴不行!” “芳雪,芳雪你做什么呢?到你上场了!”蓝颜跑过来,一看地上的琴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儿啊?” “撞断了!蓝颜我该怎么办啊?” “重新找一把琴啊,这可是你盼了许久的机会!”蓝颜想了想,“我去给你找一把琴来!” “不行啊,如果不是红尾琴,我就更没信心在风华先生面前弹奏了!” “你……”蓝颜也觉得机会难得,可是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不行也得行,等我!” “那个……”花囹罗无奈道,“不如用这个吧。” 蓝颜看她拿出鸾凤琴十分惊讶看着她:“你确定把这琴借出来?”对他们这些琴师来说,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 “为什么不确定啊?” 芳雪一看她手里的琴,顿时更是泪水翻涌:“你怎么会有鸾凤……” “先别管我为什么会有,你看能不能顶替一下你的红尾琴。” 这个……太能了,但是芳雪有点不敢收:“这是三殿下东西,芳雪不敢……不敢妄动……” “傻呀你,不也都是琴吧。” “可是……”这东西珍贵得让她不敢欣然接受啊。 “赶紧拿吧!”蓝颜说道,“难道你不想在风华先生弹奏了吗?” 想啊,做梦都想! 芳雪一咬牙:“谢谢你囹罗,这个恩情,我一定会偿还的!” “呵呵……没事……”花囹罗有点懵,不就是借了一把琴嘛,怎么搞得像受了多大的恩惠一样。 芳雪抱着鸾凤琴,点头,疾步奔入迎宾楼内。 花囹罗摇摇头,回头继续搬椅子。 “喂!”蓝颜叫住她。 花囹罗回头:“干吗?” 蓝颜想了很久,说:“谢谢。” “啊?”花囹罗瞬间明白了,笑了,“小事,不用客气。” 蓝颜捡起地上的红尾琴,走过来把她手上的椅子拿过去:“我来吧。” 说着他就把花囹罗搬着的两张椅子给提走了。 小丑蛋扑打着翅膀,看蓝颜的背影,说到:“呜,主人,这家伙转性了。” “对哈。”花囹罗笑,既然没事干,“丑蛋,我们也去见识一下演奏会啊。” “呜!” 两人直奔迎宾楼而去。 迎宾楼内。 芳雪抱着琴走到风华面前行礼:“小女子红颜坊芳雪,要弹奏一曲《相思》。” “相思?”风华淡淡重复了这两个字,摸摸小狐狸软软的毛,“那可是三殿下的曲子,芳雪姑娘倒是有胆识挑战如此高难度的琴律。” 芳雪微微脸红,还是有点小紧张。 “芳雪斗胆了,虽然之前也曾格外用功效仿三殿下的琴技,但后来有位友人说,三殿下的相思确实精妙绝伦,外人如何弹奏都无法成为三殿下的相思。所以,芳雪只能弹奏芳雪的相思。” “好一个芳雪的相思,那么,我洗耳恭听了。” 芳雪抱琴退下,将琴放置于桌面。 看着这把鸾凤,心中有些难以抑制的荣幸与激荡。 左手轻压琴弦,右手将弦一拨。 铮 第一声。 风华腿上的小火狐忽然张开了眼睛。 风华也愣住了,那不是鸾凤的声音吗?再看芳雪手下的琴,确实就是鸾凤…… 铮铮 琴声淙淙而起。 还是相思的曲调。 虽然不似九千流的相思那么惊艳,纯粹,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但芳雪的琴音,在轻挑慢捻之间,正有女子的相思玲珑心。 清澈透明,如清泉婉转幽深。 即使不如三殿下的那么倾尽所有的相思。 芳雪的相思也能缠绵如流水,激越似波涛…… 都是相思,入骨的相思…… 小狐狸的目光慢慢巡视着在场的宾客。 宾客们此时都惊讶不止。 “那是三殿下的鸾凤琴吧?” “正是,这外观,这音质,错不了!” “难道殿下回来了?” “这个还真说不好,可能是受赠的人回来了而已。” 花囹罗躲在大堂的柱子后,一边听芳雪的弹奏,一边听宾客们讨论,又跟着过去插了一嘴。 “现在三殿下去哪儿了可有人知道?” “谁能知道宫里的事,不过听说倒是退了西岐国什么公主的婚约。” 花囹罗叹了口气,看来要从宾客的嘴里得到九千流的下落是不可能了。 她探出脑袋,正想好好看一眼台上的风华…… vip卷 二百零四章 粘人小狐仙(三更) “囹罗,去给六号桌上一分芙蓉糕点。” “噢。”还没看清台上的人,花囹罗转身往厨房去,“我马上去!” 芳雪的相思曲子已经弹奏完毕,虽然不似三殿下的那般,但也别有韵律,悠悠扬扬,跌宕起伏,不愧是红颜坊的人啊。 场内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好!” “芳雪姑娘的相思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芳雪姑娘用的琴可是鸾凤?”大家还是相当关心这个问题的。 芳雪给宾客弯腰行礼。 她对自己今日的表现也格外满意,对鸾凤琴更是肃然起敬,要不是有这么一把好琴,她也不能弹奏出这么美妙的琴音。 抱着琴走到风华的面前,看着风华膝上的小狐狸正眯着眼看她手里的琴,心口没来由的忽然一颤,立即行礼。 风华依旧是如沐春风的样子。 “芳雪姑娘的《相思》,细腻却又柔韧,弹得好极。你看,我家狐狸唯独在你弹琴时才张开眼睛呢。” 芳雪脸心口一热,连忙又行礼:“多谢狐仙大人。” “不过,他好像对这把琴的主人,更感兴趣。”风华看了一眼小狐狸,缓声又问,“不知芳雪姑娘可否能告知此琴的主人现在何处?” 是风华先生问起,芳雪自然娓娓道来:“这把琴确确实实就如先生看到的,是三殿下的鸾凤。” 他可知道,三殿下已经将琴赠送给某人了。 风华笑问:“那如何会在芳雪姑娘手里?” 芳雪想了想,如实道来:“芳雪来演奏之前,摔坏了自己的红尾,所幸坊内的一位公子解围,便将此琴借与芳雪。” 公子?风华一愣,看了腿上的小狐狸一眼,哑然失笑:“你说的是位公子?” 芳雪点头:“确实是位公子。” 风华这会儿是笑得肩膀都微微抽动起来,小狐狸琥珀色的眼睛一眯,忽然张嘴咬了他的手背。 诶诶诶,怎么还咬起人来了? “咳咳……”风华说道,“公子就公子吧,不妨事。”他还是想笑,“可否让那位公子前来与我见上一面。” “自然可以。”芳雪回头寻找了下,方才在柱子后方的人此刻不见了,“刚才他还在台下呢……” 此刻的花囹罗正跑去厨房拿芙蓉糕,不在场内。 芳雪对一旁的蓝颜说:“囹罗呢?” 蓝颜巡视了一眼:“刚才还看她躲那后边偷懒呢,我去找找。” 他说着就去找去了。 风华先生要找的人,还是持有三殿下鸾凤琴的人,立刻也引起了宾客们的注意。 大家也无不张头寻找,希望能找到那位公子爷。 经蓝颜询问。 “囹罗啊?”掌管接待大堂宾客一事的管事说了声,“我让他去拿芙蓉糕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这不,回来了回来了!” 管事话音刚落,花囹罗捧着一盘芙蓉糕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只黄色的小飞鸡……一样的宠物。 主从两人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可一进门花囹罗就感觉气氛不对头。 怎么室内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心想,她不过偷偷尝了一块客人的芙蓉糕而已啊,而且是吃完了抹嘴才进来的,怎么这会儿大家都跟盯贼一样盯着她看呢? 她小声问一旁的小丑蛋:“丑蛋,你的芙蓉糕还没吃完呢?” 芙蓉糕?小丑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比主人还先吃完的呢?” “擦嘴了吗?” “呜!”小丑蛋立刻又拍拍脸颊,发誓,“我舔得一点屑都不剩,干干净净,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那大家这么看着她的原因,那就跟偷吃芙蓉糕没关系了。 别的坏事,她也没干啊,于是花囹罗挺直腰杆继续进门。 左看,大家在看她,右看,大家还在看她。 到底什么情况啊这是…… 花囹罗清清嗓子,故作镇定,一直前往六号桌。 六号桌靠近演奏台,花囹罗得继续往前走。 风华老远就看着这个娇俏的身影,眉宇间倒是灵动得很。 “芳雪,说的可是那位公子么?” 芳雪还没来得及回答。 风华腿上的小火狐忽然站了起来。 雍容的身姿,绚丽的狐尾,小脸庞传神一般的狐媚。 琥珀色的眼睛似是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辗转出琉璃的光彩。 随着花囹罗越走越靠近,它身上慢慢就像点燃了的火焰,熠熠摇曳,光辉耀眼。 花囹罗一心在琢磨这氛围的事,也没留意看台上,只管走到六号桌旁,把那盘被偷吃了芙蓉糕歌桌上。 “您要的芙蓉糕来了!请慢用。” 她得放完东西赶紧走啊。 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宾客们忽然都离开了座位,齐齐跪拜。 花囹罗腿一抽,吓得不轻:“喂喂喂,干吗还跪下来了啊……” “狐仙大人贵安……” “狐仙?谁狐仙啊?我不是啊……” 不过大伙儿朝拜的方向并不是她这儿。 小丑蛋胖胖的手指,指向台上:“主人,在那儿呢?狐狸,狐狸!” 花囹罗抬头一看,一只小火狐屹立在风华的膝头,身姿飒飒,俯视天下。 好看是好看,威武也威武,美丽也美丽,不过当狐仙会不会小了点啊? 而且大家这么朝拜它,夸张了吧? 那只小火狐就那么看着她,小媚眼儿居然泛起了盈盈的泪光。 花囹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她看走眼了吧? 仔细再看,对上它视线的那会儿,它居然眉眼一弯,立刻跳离风华的膝头腾空飞了起来。 它这是要干吗呀?该不是朝着她这个方向吧? 好像还真是的诶…… 那小狐狸像团火焰在空中滑行飞向她,格外美丽热情的向她伸出它的小爪子。 哎唷,这时,她还是躲为妙,花囹罗连忙往旁边挪开了一步。 小火狐媚光乍现的小眼神一弯,居然在空中转了方向,朝她扑来。 “不会吧……” 在半空调整的方向,它是怎么做到的?还没来得及再躲,那小火球噗的一下扑入她的怀里。四肢小爪子就抓上她衣襟,不断地蹭啊蹭。 “诶诶诶,第一次见面,矜持点啊你。” 可它完全不管不顾,蹭完她的脖子,又来蹭她的脸,一直一直,像抑制不住喜悦一样,抱着她不断的摩斯。 花囹罗给它闹得哭笑不得。 大伙儿更是惊愕不已,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有三殿下的鸾凤琴不说,居然狐仙大人这么喜欢她。 来头一定不小! 花囹罗满头黑线,这事她还真不知道啊,可还无可奈何,那小狐狸就是一副见到她就欢天喜地的样子。 感觉就像第一次去别人家,就被人家家的小宠物给勾搭上了。 她不得不向台上的风华求助:“风华先生,能不能把你的宠物叫回去?” 风华看花囹罗明眸皓齿,俊俏动人,笑得别有深意:“这个……只怕此刻谁也叫不回来他,他好像很喜欢你。” “别啊,那怎么办?”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受宠若惊吧,何德何能,就被一只小狐狸给扑了? “他想让你抱抱。”风华说,“对,他非常想让你抱他。” “啊,我抱啊?”花囹罗低头看那小火狐。它呜眯着对上她的视线,他居然能看到它眸中的阑珊笑意。 见鬼了吧? 小动物也可以这么煽情的么? “嘿,小……”不能叫它小朋友吧?那小东西?呃……“小狐仙,爪子请从我衣服上拿开一下,如何?” 她一跟它说话,它好像也特别喜欢她的声音,蹦起来蹭她的下巴。 “……”也太热情了吧? 以前她也没发现,她有招小动物喜欢的体质啊。 不管了,花囹罗双手捧住它的柔韧小腰身。 本来是打算一下就把它拉开的,凭她的力气,那还能抵不过一只狐狸呀? 但小家伙身上软绒绒的毛手感特别顺滑。 那小身子骨软软的,暖暖的,居然让她有点爱不释手。 “咳咳……”不能被一只小狐狸给引诱了,花囹罗将它往外拉开。 但它的小爪子抓着她衣襟不放,怎么都扯不下来。 来回几次,它反而越抱越紧,铁了心的要跟着她。 花囹罗投降了,她总不能把自己衣服给扯脱了吧? “风华先生,它不走了呀?” “是呢,他说要跟着你,非你不可。” 跟着她?还非她不可? “这不大好吧……” 宾客们里立即有人说道: “小公子,狐仙大人这么跟着你,是福气降临于你啊,你要是对狐仙大不敬,可是要遭殃的。” “是啊公子,狐仙降临,我们凡人可求之不得呢,你必须得好好招待。” “招待?”在她看来,怎么的都只是一只小狐狸啊。 “是的,就跟请神一样,要好生招待到送走,之后还有心存景仰,才能得到庇佑。” 花囹罗额头滴汗,无奈这小狐狸就赖着不肯走了,众人舆论压力又大,花囹罗一咬牙,对怀里的小家伙说。 “好吧,那就让你跟着好了。” 小狐狸笑着又贴着她,欢喜得不得了。 “……”花囹罗摇摇头,“那你不能一直抓着我衣服呀,下来,用抱的。” 小火狐立即顺从的爬到她的手上,却一直望着她。 花囹罗忍不住笑了。 虽然仙不仙的,她不知道,但是这小东西,非常讨人喜欢。 “小样儿。”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它立即餍足地眯起眼。 vip卷 二百零五章 相见的理由 风华此时起身:“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回归座位。 立即有人让出位置给花囹罗:“公子请坐。” “谢谢。” 花囹罗抱着小狐狸坐下,忽然有一种觉悟,她现在是不是成了狐仙的……宝座了? 风华先生看着她怀里的小狐狸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我被狐仙大人冷落了,但是,恰巧三殿下的鸾凤琴也在,不如我就借此琴,给大家奏一曲《鸾凤鸣》。” “好!”众人无比赞成的。 “鸾凤鸣虽是三殿下的曲子,不过此时我还就想弹殿下的曲子。” 蓝颜脸上染上喜悦,连忙将琴桌拿上来,芳雪也将鸾凤琴摆上。 “先生请。” “多谢。” 风华抚袍坐下,修长的手指架于琴弦之上,深望了小火狐一眼,手指波动…… 风华的琴声浑厚似松涛,忽而淡泊高远,忽而婉转幽深 《鸾凤鸣》的曲调,有一股尘世间带着幽怨的思念,又有思念中的欣喜。 琴声落落,风华低吟: 盛世浮生,琴弦轻拨述情深 霓裳红衣动京华,倾国亦倾城 却只为谁,流落红尘几世生生 凝眸望相互,奈何咫尺成天涯 朝邑秋染鸾凤鸣,一缕随水一缕烟 佛骨檀香莲花烬,也不问世事殊途 鸾凤琴声长,镌刻相思沧海间…… 琴声辗转之间,花囹罗忽然感觉到,小狐狸将它暖暖的小脑袋搁置在她的掌心,安然睡去。 此刻的红颜坊会客结束,鸾凤琴再现,鸾凤鸣又起,狐仙降临,又成了红颜坊的一段佳话。 大家是满意而归去,不过花囹罗有些惆怅了,这只小火狐从到她手上之后一直盘在她手上沉沉睡着。 要不是它身上暖暖的,呼吸均匀欺负,花囹罗都以为它是假的,怎么会睡得一动也不动? 现在宴会散场,它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风华先生。”看到风华立场,花囹罗赶紧将他叫住,“你的小狐狸是不是该拿回去了?” “噢不是。”风华立即撇清关系,“它不是我的小狐狸,它是你的。” “我的?”怎么感觉像抱了人家的小孩,然后人家就说这小孩是她的,有点冤,“不不不,是你的,不是我的。” “你看,只有在你手上它才会安然睡觉,不是你的是谁的?” “那它现在睡着了,你把它抱回去吧。” 不是不喜欢这只小狐狸,而是有点招架不住,她把小狐狸往风华手上一放,小狐狸凤眼一掀,立刻醒了过来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风华耸耸肩,看,都说是她了的…… “不管了!”花囹罗将小狐狸抛了过去,准备逃跑。 谁知小狐狸丢出去半空,又立刻飞回,噗的一下撞入她的怀里。 花囹罗将它托起来,仔细看:“小狐狸你看看,你真的认识我吗?” 小狐狸眼眸水波潋滟,脸上居然又出现了那抹笑意,继而又贴上她。 虽然它的举动有些无赖,花囹罗无奈之余,也有点想认了。 “不要太过分了!”已经忍了它很久的小丑蛋,忽然飞起来指着小狐狸,“那是我的主人,你一直粘着她,我会很不高兴的,快点回你主人身上去,听到没有!” 小狐狸眼波一抬,睨了它一眼,不屑,懒懒盘回花囹罗的手上。 “居然无视我?”小丑蛋飞过去,想揪住它的尾巴把它拽下来。 小胖手还没碰到它,却见他狐尾一扇,小丑蛋咻的一下就被扇飞出去。 小丑蛋愣了一下,炸毛:“呜!居然还敢对我不敬,我来真的了,这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你完蛋了!” 扑! 咻 小丑蛋又被扇飞了。 又飞回来。 小狐狸懒懒窝着悠闲得很,小丑蛋却不停地来来回回被弹飞,继续飞回,继续被扇走,还在空中翻了几次滚的飞来飞去…… “放开我的主人!” 小丑蛋锲而不舍,飞了回来,这会儿学乖了,不再来硬的,扑打着翅膀,双眼含泪盯着自己的主人。 “主人,你是不是不疼爱丑蛋了……”眼泪挤满了那双眼睛。 哎唷,这是争宠的节奏么? “我怎么会不疼爱你呢。”看它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丑蛋泫然欲泣着继续说:“那你不要抱这只臭狐狸了好不好?” 小狐狸双眼两道寒光直射小丑蛋。 小丑蛋心里轻哼,你再瞪我也没用,别妄想跟我抢主人! “不是我要抱它,是它自己不走呢。” “那……那你把它狠狠摔在地上,它被摔晕了就听话了的。” 花囹罗:“……” 花囹罗发誓,这个绝对不是她教小丑蛋的。 “好不好嘛,你摔它一下!呜?” 谁让那小臭狐狸把它扇飞那么多次,它滚得头都晕了。 风华好笑地看着他们,也不插嘴。 花囹罗清清嗓子说道:“丑蛋,我不能摔了它。” “呜……”好伤心,它幼小的心灵受到无比巨大的创伤,“主人,你不爱我了吗?” “我就是因为爱你才不能摔它的呀。”花囹罗赶紧安抚,“你看,东越国人把狐狸敬为神兽,我若上了他们的神灵,有可能会被关起来哦。” “呜……”东越国的人怎么这么讨厌,为什么要供奉狐仙啊,讨厌! 看它动摇,花囹罗趁机又说:“我要是被关起来了,我们就不能好好在一起了,你要那样吗?” “呜……不要,我不要主人被关起来!” “那我不摔它了好不好?” “呜,好!” 小狐狸瞥了一眼小丑蛋,安然自得又继续盘着尾巴窝在花囹罗的怀里。 看她说话灵巧,风华微微一笑:“那么,狐仙大人可就拜托你了。” 也只能这样了。 “那么早点休息吧。”风华转身离去。 花囹罗想了想,又疾步跟了上去:“风华先生!” “还有事?” “对,我是想打听一下,风华先生可知道三殿下现在的下落。” 这个话题说起,风华看了她许久,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火狐身上,小火狐眸光流转,满脸笑意。 风华也了然一笑:“不知道小公子为何要打听三殿下的下落?” “因为……” 小狐狸小巧的耳朵不觉竖起了起来。 “因为三殿下有恩与我,所以很想再见到他一次。” 小狐狸耳朵抖了抖,瞟了一眼风华。 “只是这个原因么?”风华停顿了一会儿,“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许费心打听了,我想殿下也不会因为这个要见你的。”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知道九千流的下落了,眼看他又要走,花囹罗赶紧跟上:“我必须要见到他的!” “那总得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是吗?”看花囹罗又要开口,风华抬手制止,“还说什么报恩之类,这理由不足以说服我。” “你的意思,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对不对?”花囹罗眼里立刻燃气了希望的光彩,“他还好吗?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回答吧!” “……”风华没好气道,“我说过,你得给我理由。” “我要把鸾凤琴还给他!” “……”这算什么理由,“不通过。” “我……我要见不到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为何见不到会不安心?”风华看着她,“你跟三殿下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现在她这样的身份也说不清楚啊:“这个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你需要什么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不是我需要什么才能告诉你,而是你得告诉我必须见他的理由……” “我很想他。”花囹罗脱口而出,眼眶红了,她却笑了,“就是想他,很想念他……” 每每想到,心就跟被人捏着似的,揪紧疼痛。 风华看她用力忍着不让眼泪掉落,保持着不让人发现难过的笑脸。 又看在她手上一样眼里水光掩映,温柔得不行了的小火狐。 风华无奈道:“这个理由……勉强通过。” 眼泪啪嗒从她眼睛掉下来,落在小狐狸小小的爪子上:“你真的直到他的下落对吧?!” 小火狐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眼,似乎还隐含着思念的芬芳。 疼惜,动容,它微微低头,将那颗泪珠舔入嘴中。 果然如它所想的一样,充满的思念的味道。 丫头,我也很想你,只想着你念着你啊,比你想我想得更多,比更多还多很多很多,多到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想你…… 风华心里叹了口气,说道:“知道是知道,不过你要见他呢,会比较困难。” “没关系,多困难我也要见到他。” “嗯……”风华想了想,“那你明早再来找我吧。” “还要等到明早啊?” “怎么,等不及了?” “嗯,等不及!”这事放水身上也等不及啊。 看她如此直接,风华失声笑道:“等不及啊……那也得等,等我休息好了,你再来找我吧。” 风华伸手想摸摸那只小狐狸,小狐狸凤眼一抬,眸光斜视他一眼。 “哈……”风华只能把手收回来,“碰一下还不行了?过河拆桥的家伙。” 那又如何呢? 如何? 明天就知道了。 “罢了,你们也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见。” vip卷 二百零六章 丑蛋vs火狐 虽然明天就能知道九千流的下落,但是还是觉得等待的时间真的很漫长。恨不得一眨眼,天就亮了。 那小狐狸又沉沉睡了过去。 还说狐仙狐仙,专门睡觉的狐狸叫狐仙吗? 花囹罗用软软的锦被在筐子里铺成了一个软软的窝,大小刚好合适小狐狸。 动作轻得像把一个睡着的婴儿一样,准备把它放入摇篮里。 可一碰上锦被,它那小凤眼又张开了,看它又准备爬回她手上,花囹罗指着它大喊:“别动!” 小狐狸果然没动,眨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看着她。 卖萌没用,绝对不能宠它,不然以后就难驯养了。把它训练得跟丑蛋一样听话的招就是,温柔的暴力。 “躺篮子里去。” 小狐狸摇头。 “要做我的宠物呢,首先一条你得听话,你要不听话,那么对不起,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小狐狸摇头摇头摇头。 “行,我立刻去找风华先生去……” 小狐狸满眼委屈,立刻慢慢从她手上下到软软的小筐里,屁股坐下,小火焰一样的尾巴摇啊摇,又是耸肩膀又是抛媚眼,尖尖的小嘴儿还嘟嘟两下。 花囹罗被逗乐了,忽然就想起之前九千流勾引她时做的那些。 “诶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像九妖孽呢?我检查一下……” 花囹罗伸手去拨它的小身子,四处摸找着…… 小狐狸顺着她的手指流连,转来转去就滚着了一团小火球,非常享受她的抚摸。 “别乱动,我看你身上是不是也有变身蛊。” 小狐狸:“……” 讨厌,摸了人家还不让人家动…… 花囹罗将他一寸一寸,摸了个彻底,这小东西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类似长得像花朵一样的蛊虫。 “没有呀。”低头看听话不动让她抚摸的小狐狸,它那小眼神迷离的,“看来你是只真狐狸,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毛色这么红的狐狸,真漂亮……” 小狐狸立即又坐起来,尾巴摇啊摇。 花囹罗却玩够了:“小丑蛋,睡觉啦!” 她伸了一个大懒腰,小丑蛋噗啦从窗户外飞进来,看到小狐狸被安置在小篮子里,它立刻飞到它跟前,短短的手臂环胸俯视它。 “现在知道却别在哪里了么?”它眉儿一挑,“我睡床,你,谁篮子里,哈哈哈哈……” “在那嘀咕什么呢?”花囹罗脱了外套,上床。 “没有嘀咕什么。”小丑蛋咻的一下钻到被子里,花囹罗捞被子躺下。 小丑蛋就近看着她,眼睛眨啊眨:“主人。” “干吗?” “你是不是只会跟最喜欢的人睡一张床上?” “对啊。”花囹罗打了一个哈欠,等明天最快来到的办法就是睡觉…… “那丑蛋是主人最喜欢的人对不对?” “那你得先是个人呀。” “……”这个话题好纠结,“主人。” “干吗?” “你是不是只会跟最喜欢的宝贝睡一张床上?” 小样儿,花囹罗嘴角一弯:“对啊。” “那丑蛋是不是主人最喜欢的宝贝。” “嗯,小丑蛋是我最喜欢的宝贝。” “呜!”小丑蛋立即张开小黄翅膀,搭在花囹罗的肩膀上,“我也,最喜欢主人了。” 花囹罗嘴角一弯,慢慢入睡。 小丑蛋看着主人,看着看着,也美美地睡着了。 主人主人,快到丑蛋梦里来,这样醒着或睡觉我们都不分开了,呜呜呜,做梦都会笑啊。 一个翻身仰躺,呼哈,呼哈,黄灿灿的小肚子均匀起伏,小鼻子又冒出了酣睡泡泡…… 还想让你主人到你梦里来?胆子不小呢,小妖怪…… 床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只小狐狸,看着小丑蛋它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脸上浮现了冷冷的笑容。 啪 伸脚一踢! 小丑蛋咻地一下飞了出去,贴在墙上两秒,落下来。 主人主人,呜…… 怎么这个翻身翻得有点远,伸手拉上被子,被子被子……呜,好像摸到了,盖上。 好了。 丑蛋甜甜一笑,继续睡觉。 小狐狸眉儿一弯,得逞钻入被子里,盘在花囹罗的身边沉沉入睡。 她的身上不断辐射出暖暖的体温,一直渗透进入它的身体里,像一股绵绵不断的力量…… 丫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今晚的床似乎格外的暖和,花囹罗还担心自己因为期待而睡得不安稳,可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看窗外的光景,她咕噜爬起来,枕头边没了丑蛋。 这么早又飞到哪儿去了溜达了? 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艾玛……” 惊喊了一声。 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床上来了,卷睡着,个头居然比起昨天要大了许多,甚至…… 花囹罗不可思议去摸摸它的尾巴,数了数,三条红尾巴。 开完笑呢吧? 一个晚上的时间,小狐狸变成了三尾狐? “不是吧,难道真的是狐仙啊?” “呜……”小丑蛋悠悠转醒,一看周围,“怎么回事?”居然它没睡在床上?扑腾飞起来,一看床上那团火红的东西,炸毛炸毛! “主人!它为什么会在床上!”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我为什么会在地上?”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肯定是这只臭狐狸搞的鬼,我要咬死它!” 小丑蛋扑过去,这会儿是还没靠近,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飞了出去。 小丑蛋眼睛一瞪,飞了回来,细细看床上的火狐狸:“一夜之间,三只尾巴?呜……” 小丑蛋眼睛眨啊眨:“主人,好像,真的是仙狐诶,都说狐狸要百年修炼才能修一尾,它怎么一个晚上居然有三条尾巴?” 三尾狐,六尾狐,九尾狐……好么,这会儿算是真遇到稀释灵兽了! “然后呢?” “这样看到,它是因为受过伤或者被封印过,才变成了小狐狸,不然怎样也不会这么快恢复三尾的力量啊,也许它还可能不只是三尾狐呢!” 神了奇了,不过三尾狐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睡觉么? 花囹罗无奈看着床上依旧沉沉睡着的小狐狸:“算了算了,三尾九尾先别管,正经事要紧。” 花囹罗拾掇了一下自己,将小狐狸从床上抱起来,前去风华的住处。 风华一看小狐狸身上的三条尾巴,不觉也愣了一下,这恢复的速度可算神速。 可还真不给人面子,在自己身边呆了那么久都没动静,到了花囹罗身上居然一天就恢复了三尾。 “一大早的就过来,看来你还真心急呢。” “是真的急。” “好吧,看早你如此着急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三殿下在哪儿吧。” 花囹罗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多谢!” 风华看着小狐狸说,故意说道:“他被关起来了。” “管哪里了?” “呃……东越皇宫之内,有个专门关皇子皇女的高塔,叫望月塔。” 看花囹罗十分认真在聆听,风华忽然觉得自己文思泉涌,想象力丰富无比。 “那个塔谁都靠不近,因为附近设置了强大的灵力阵法,飞的爬的钻地的都进不去……你知道三殿下受伤的事了吧?” “我知道。” 要知道就好办了,撒谎就是要说一半事实,加一半谎话,这样才能让人信以为真。 “所以,他要从那里边逃脱出来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好像绝望了,不想从哪个塔里出来了。” “他不想从里边出来?为什么?” “你知道三殿下抗婚的事吧?” 花囹罗点头。 “他之所以抗婚,是因为他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在这世上了,他绝望了啊!” 他话说到此,小狐狸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要编得太过分了。 风华眉一挑,好歹我也是给你考验一下,试金石的道理,懂不? “他怎么知道不在这世上了?”花囹罗激动了。 “怎么?小公子知道那个人还在这世上?”风华笑容可掬。 “我……”花囹罗眨眨眼,“就算我不知道,但是他要是不出来找,又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他要放弃了才真不在呀。” “对呀,我也想这么劝说,但是我进不去皇宫啊,不对,就算我进去了,那个望月塔我也进不去啊,在外边喊他也听不见,怎么办才好呢?” “我们去东越宫!”花囹罗果断说了这句话。 风华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你能进宫里去不成?” “……不能。” “那你还要去东越宫?” “嗯,去!”花囹罗起身,“我去收拾一下,道别,然后立即去东越宫。” “你去了也没办法啊!”怎么忽然没有骗人的成就感呢? “一边去一边想办法。”走到门口的花囹罗脚步忽然一顿,又折回屋里,“风华先生,你说望月塔是一个高塔?” 确实有个望月塔,是东越宫里最高的塔楼,像是可以连接天上的月亮一样,但那是一个祭神塔。 但确实也是九千流受天劫的地方。 “对,很高。” “那也就是说,如果三殿下在塔上的话,可以看到外边对吧?” “自然可以。”要是在的话确实视野空旷,可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有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 花囹罗对着他咧嘴一笑:“过来帮忙吧,如果你也想早点见到九千流的话!” vip卷 二百零七章 满天空的思念(三更) 花囹罗夺门而出,立即找了蓝颜、燕北跟芳雪。 因为昨天的演出花囹罗帮了红颜坊很大的忙,然后仙狐又眷顾她,风华先生也对她格外友好,大家也对她有些恭敬起来。 尤其,今天囹罗抱着的小狐狸,比起昨天,居然多出了两条尾巴。 大家更是觉得,花囹罗身份不一般啊。 “我今天找大家来,是想让你们帮我一件事。” 经过昨天借琴一事,芳雪对花囹罗更是感激:“只要我芳雪做得到,别说一件,就是再多件,我也乐意帮忙的。” 蓝颜只是瞥了她一眼:“先说来听听吧,谁知道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 花囹罗看了他们,又看了一眼沉着的燕北说:“其实我来红颜坊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三殿下的下落。” 说道三殿下,大家脸色也立刻严谨起来。 红颜坊何尝不是一直在打听三殿下的下落呢? “我知道,红颜坊的大家伙儿也一定很担心三殿下现在的处境,刚才我从风华先生那里得到了三殿下的消息……” 大家的目光立即齐刷刷看想风华。 风华微微一笑,点头,额头忍不住滴汗,他本来就打算想骗一个人,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骗一群人了? 罪过啊。 花囹罗继续说道:“风华先生说,现在三殿下被关在了东越宫的望月塔内,外人无法接触得到他。” 风华眉尾抽搐,他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所以,我想让大家跟我一起,把三殿下请回来。” 蓝颜立刻站出来:“要进宫抢人,算我一个!赴汤蹈火,我也要救出殿下!” “……”去宫里抢人这个太不靠谱了吧?西岐皇宫的防卫那么森严,东越宫一定也一样。 燕北思考了一下,说道:“望月塔可是宫里的禁地,咒法重重,无人能靠近,不知道囹罗要用什么办法?” 花囹罗吐了一口气:“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成不成功,但是如果三殿下真的看到的话,他一定会出来的。” “除了硬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三殿下见到咱们!”通过各种渠道,蓝颜也是知道一些三殿下的事的。 真是个冲动的家伙,花囹罗微微一笑:“有的,蓝颜。” 蓝颜看了她须臾,退回到了一旁。 按照花囹罗的计划,接下来的几天,红颜坊很忙,非常忙。 不仅红颜坊的人忙,红颜坊的熟客也很忙,红颜坊周边的街坊都很忙,整个朝邑城西城区大多数都在忙…… 风华看到大家这样的阵势,真是愧疚难挡。 他没想过小小一个花囹罗,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而且说做就做,半点缓和都没有。他更没想过要这么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啊。 这玩笑开得祸害啊。 平日一直在睡觉的小狐狸,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不要这样嘛,他就想投个试金石而已,谁知道那丫头这么雷厉风行? 风华嘿嘿笑着看向小狐狸讨好。 小狐狸给了他一记你给我记住了的眼神,然后目光落在埋头忙活的花囹罗身上,又变得格外柔和起来。 虽然让她这么累,觉得很心疼。但是,真的很开心,让他用什么去换都可以的,那样的开心着。 小狐狸闭上眼睛。 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是狐,但随着那日天劫的洗礼,不仅让他记忆恢复,甚至被打得灵力尽散的身体,反而触破了他身上的封印。 他是狐,九焱山的九尾火狐,失去的那些灵力,岂能与他真正的力量相提并论? 丫头,就算你不记得曾经的一切,没有关系。 因为过去,现在,或是不论任何时候任何一个你,我都好爱好爱,只爱你呀…… 花囹罗浑然不知小狐狸的想法,正忙着召唤九千流的事,已经不眠不休忙了一天一夜。 小丑蛋困得不行了,倒在地上呼哈睡着了。 夜深人静,此时的小狐狸泛出红光的光芒,身体逐渐又变大了,身后悄然又绽放了第四条尾巴。第五条尾巴。 第六条尾巴…… 感觉身后有光,花囹罗回头,虽然光芒已经消失了,但她还是惊愕得想要大喊一声。 床上的小狐狸……已经不能说是小狐狸,它已经有一只藏獒大小,占了一半的床,身后的尾巴妖娆异常。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数了数它的尾巴。 一二三、四、五、六……七? 难道在晃动,数错了? 一二三十五六……七! 没错是七条尾巴。 靠之,难道真的让她碰上九尾狐了吗? 此刻它身上的毛发格外蓬松雍容,火红的就像正在流动的火焰,妖冶撩人。 花囹罗有些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天啊,比想象中更柔软顺滑,恨不得立刻扑过去,睡着在这绒软之上。 她才刚起了小坏心眼,手下的火狐狸凤眼一张,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眸光魅惑瑰丽,神态极其慵懒妖娆。 没错,花囹罗被这只似笑非笑的狐狸给勾魂了。 怎么看就是那臭美妖孽九千流啊…… “咳咳……很好,很漂亮……我去忙……“ 才刚转身,腰间一紧,身子就倒向床上,火红的颜色在眼前晃动,又似那日九千流撒开的红袍飘动而过。 花囹罗目光一定。 当然不可能是红袍,只火狐的尾巴将她盘在里它身上,让她暖暖地落在刚才她觊觎的绒软之上。 然后含情脉脉看着她。 含情脉脉? “咳咳……”花囹罗给自己的措辞吓了一跳,狐狸要含情脉脉看着她那就糟糕了,“小狐狸,你的体型比普通狐狸大多了。” 那是自然,普通狐狸怎可与他相提并论? “不过你都吃的什么啊?能长这么快。” 那是因为丫头你在,所以才能如此迅速恢复呢。 “啧啧。”花囹罗摸摸它柔软温暖的身体,“多好啊。” 他自然是最好,狐狸非常享受的眯起迷离的眼睛。 花囹罗忍不住惊叹:“要是养猪也能长那么快,多好啊。” 火狐:“……”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得继续去忙,再躺你身上一会儿我就得睡着了。” 她一动,他就把她按下去。 当然得睡,她都多久没睡了?风华那家伙,以后他慢慢收拾他。 “别闹,我正忙着呢。” 她挣扎了一下要起来,火狐身子忽然一动,花囹罗这下是完全动不了的。看现在她跟它这姿势,忍不住目光呆滞。 火狐狸站在她身上,前爪分别撑在她耳边两侧……虽然她似乎有点明白它是想让她睡觉的意思,但这姿势……太邪恶了。 “不要仗着自己体型变大了,就做这种雷人的动作啊,下去。” 火狐却突然匍匐下来,虽然不至于压着她,可还是让人觉得很怪异好吧。 “行了行了,我躺着,你起来!” 乖丫头…… 火狐狸身体再一转,她又枕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卷起尾巴将她软软覆盖,身子也伏下来,躺在她的身边。 好吧,花囹罗承认,这样确实很暖很舒服。 “我就睡一会儿,你等会儿得把我叫醒,知道没……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花囹罗沉沉睡去,火狐狸看了她恬静的睡颜许久,头乖巧地也伏下来,靠在她的头顶,将她包裹得一丝寒风也吹不进来。 然后,酣然入梦…… 在红颜坊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加上朝邑城友好人民的帮助,终于在五天之后,花囹罗的计划搬上了历史的舞台。 今日朝邑的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普照,就是风有点大。 但是风大就忍不住让人充满了希望啊。 红颜坊跟后援军们此刻正在东越宫的外边布阵…… 蓝颜大喊一声:“准备好了吗?” “好了!” “第一波,开始!” “是!” …… “第二波,开始!” “是!” …… “第三波,开始!” …… 许久之后,蓝天白云之下,随风飞起了无数巨大的风筝。 风筝环绕这大半个东越宫不断的飞舞。 风筝并不漂亮,不是什么蝴蝶或飞鸟的形状。 可风筝又很漂亮,因为上边写的文字,充满了思念的呼唤。 一直一直盘旋在望月塔的四周,从天明到日暮…… 但花囹罗的计划到此,远远没有结束,夜幕降临之后,无数的孔明灯从地上缓缓升起。 闪烁的灯群,随着风飞向东越宫,向望月塔的上空飞去。 孔明灯上面一样没有图案,一盏一盏都是文字,像风筝上写的一样: 蓝颜想你 燕北想你 芳雪想你 琼枝想你 风华想你 红颜坊想你 彩云山想念你 樱花树想念你 鸾凤琴想你…… 无耻之徒,我想你 一个名字,一盏灯。 一盏灯,一个思念。 一个思念,一点光芒。 无数光芒,无数思念,无数孔明灯,无数个名字,在朝着思念的人儿飞…… 花囹罗站在放飞孔明灯地方,仰头看缓缓飞翔的灯火。 像一群萤火虫,像在移动的繁星,越飞越高…… 九千流,我把我的思念,大家的思念,通过风筝传达给你。如果你错过的白天飞翔的风筝,我再把无数的思念通过灯火传达给你…… 花囹罗嘴角微微一笑。 虽然没能写上他的名字,她知道,就算别人不明白“无耻之徒”是什么,如果九千流看到,他一定知道,她在叫他呢。 所以九千流,你看见了吗? 你看见,我说,我想了你了吗…… vip卷 二百零八章 最美的遇见 人们忙着燃放孔明灯,忙着看灯盏升向高空,忙着看那座高耸入月的望月塔,看着灯光绕着高塔,希望虔诚的呼喊可以传达。 人群的背后,一只俊美无俦的九尾狐,仰头望着天空的灯火,身后的九尾摇曳如火,即使人再多,相隔再远,也能一眼寻找到那个挺秀如竹一样的身影。 一步一步走向她,步步生红莲,似是浴火重生一样的,九尾火狐一步一步幻化成了人,火光流萤飘逸,身姿渐明。 风华回头,嘴角眸光一动,嘴角染上笑意。 人潮积聚的朝邑河旁,秋色河水倒影万家灯火。 许多思念之灯还未燃放还捧在人的手里。 长空星河,却不及连绵升空的凡间灯火一分温情。 “盎盎秋色弄,潋潋夜未央。” 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忽然传来暖暖声色,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得似乎是响在人们的心尖,无比地荡漾心湖。 “本宫倒不知,原来本宫住在天上,否则你们怎的都在举头寻找。” 众人惊讶回头,惊艳得手松开了也不自知,手心的灯缓缓升空。 红莲拱拥,华光留下。依旧是红袍批身,衣带飘摇。可如何看三殿下比起之前,又更美上几倍。 及膝的长发华丽如银,长眉如烟波纵横,凤眸轻瞥间一抹迤逦风流。 此时再美的天空,也不如这步步生莲的人儿惊心动魄。 他走近一步,众人缓缓退开。 他目不斜视,越走越近,眸光因为专注流光溢彩。 丫头,我看见,你说,你想我了。 他再走,众人就想海潮一样分开。 终于,在人群退出的空间内,只有花囹罗站在那儿。 他嘴角终于轻轻柔柔地扬起,这一抹笑,晚风笙歌,星辉斑斓,人间天上,处处繁华。 丫头,我听见,你写,你想我了。 双目对望。 花囹罗眼中泪光依稀,这次不是因为他的美,而是因为他,安然无恙。 这种感觉,像是奔跑着去看日出,经历了长途跋涉,千辛万苦却满心期待地爬上了山顶,那轮火红的旭日也刚好升起。 令她感动得热泪盈眶的,不只是因为日出的美,而是因为她来了,刚好它也在那儿,不早不晚。 这就是最美的遇见。 如此,心忽然沉淀了下来。 砰砰,砰砰…… 心跳不疼了,安心了,踏实了。 九千流却跟她想的一样却又不大一样。 一样的是,见到她任何一次,他都觉得是最美遇见。 如果一定要用看日出来形容,那么他就是那个一直坐在山头等日出的人,然后旭日升起来,他伸手一抓,装兜里拿回家好好珍藏…… 九千流莞尔一笑,把他的小太阳揪住了,慢慢逗着玩。 “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 “呃……” 感觉有点怪,虽然排场很大,跟偶像剧似的,让她一时间也忘了,她不是花离镜的摸样,只怕他也认不出她来呀。 “俊俏在三殿下面前,也只是一片绿叶而已。” “那请问小公子,可否让本宫这朵花长在你这绿叶之上?” “什么?” “一生一世,只为你绽放,可好?” “哈?” “把本宫领回家,好不好?” “……” 这神马情况啊? 周围静悄悄的人,进入一种死寂的状态之后,忽然炸开了。 三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呢? 要做小公子的花,要进小公子的家?还一生一世…… 别闹了,众目睽睽的之下,不要在古代人面前普及bl知识! 花囹罗连忙回头招呼:“蓝颜,蓝颜你赶紧过来了,三殿下回来了,赶紧领回家,回红颜坊咱们家!” 花囹罗立即招呼。 红颜坊的众亲们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紧都过来请安,你推我搡,一下就把九千流跟花囹罗挤开了。 花囹罗松了一口气,九千流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认出她来了?还是没认出她?怎么还是那么……乱来啊。 九千流眸光一亮,修长的手抬起,众人立即噤声。 “你们让开。” 众人让开,他走到花囹罗的身边。 “好了,继续说吧。” 花囹罗:“……” 有想拿丝袜罩头的冲动啊…… 站在花囹罗肩膀上的小丑蛋低头说:“主人,大yin贼不认识了你吗?” “应该不认识吧……” “那他为什么非要站你旁边?” “啧,难道他对谁都这样?” “可他旁边多的是人呀?” 花囹罗捏着下巴:“难道……他确实是个弯的?” 花囹罗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从人影之中,看到人群外一个熟悉的人影,心中木然一紧。 立刻急于寻找,但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了。 难道只是看走眼了吗? 可是,白发青衣,站在人群中,即便是夜晚,也能轻易辨别的呢。 东越朝邑城,因为九千流的出现,有些万人空巷趋势。 可人世间,一处繁华,必有一处萧索。 月光幽幽,清岚走在朝邑僻静的巷子内,只有脚下的影子伴随前行。 他一个人经过漫长的时间,曾经从未让他觉得孤单,可是今天看到,她为九千流放飞了整个天空的风筝,点燃了整个夜空的灯盏。 有多少个我想你,他就有比那更多的寂寞。 走着走着,忍不住又从怀里拿出去年那朵桃花。 ……你留着吧,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让你用来睹物思人的。 那年她一语成谶,如今他确实只能以此睹物思人。 慢慢的,他就成了她,跟随在她的身后。想见不敢见,才知道,跟随是一种心痛的期待。 恍惚中看到的那个身影,让花囹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时间忽然走得特别慢,觉得忍耐是一种漫长的煎熬。可又觉得时间特别快,害怕如果不去寻找,他就会走远。 可是,他又出现了,是不是因为她身上还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她之前从来不敢轻易释放树魂果实的力量,就是因为隐约觉得清岚会出现。 花囹罗心里自嘲道,不是说只要是清岚,他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吗? 是,他要,她还是会给。 但是却害怕他再来拿,因为每次都觉得心被掏空了。 却仍旧无法拒绝的给予。 清岚,清岚…… 花囹罗脚步微动,九千流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花囹罗猛然惊醒,方才周围消失得一干二净的声音,顿时又熙熙攘攘。 九千流看着她,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他笑道:“囹罗,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 “你想回哪儿?” 清苑。 泪水忽然就湿了眼眶,她笑道:“红颜坊。” 找到了九千流,知道他安然无恙,蓦然发现自己无家可归。 顿时更明白,为什么清岚对她而言如此重要,清岚曾经就是她的家。 受伤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想要懒散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清岚就是,她的家呀。 可如今,除了红颜坊,她无处可去。 “好,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花囹罗地呵呵笑着点头,九千流却看到了她满眼的失落。 心口一痛,他想视而不见。 已经走到了红颜坊的门口,朱红色的门外挂着红灯笼,周围是银杏与枫树。 没有荷塘,没有白玉桥,没有竹林桃花…… 花囹罗脚步却慢慢停了下来。 “九千流……” 好想说,听不见啊听不见。 她却说:“对不起。”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再见,而是对不起…… “为何对不起?” “我得去一个地方。”花囹罗仰头朝着他笑开,“很快就回来。” “多快?我数到九十九,你能回来了吗?” “不知道。” “那我数九百九十九,能回来了吗?” “我……” “如果还是不能,我就不让你去。” “好,你数到九百九十九,我就回来了。” “去吧,我给你等门。” 花囹罗鼻子一酸:“谢谢!”转身立刻跑了出去。 九千流望着那奔跑着,离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睛暗淡得像没有星星的夜空。 一旁的风华叹了口气:“那么舍不得,为什么要让她走?” 九千流沉默了好久,说:“你没看到么,虽然她在笑,可本宫若多碰一下,她立刻就会掉眼泪,即使也许她还在笑……” “不怕她一去不回了么?” “怕死了。” 九千流依旧望着她消失的路口,许久悠悠说道: “风华,本宫给你讲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很爱很爱另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就被爱死了。” 风华:“……” 九千流转身进屋,红袍迤逦及地,华贵至极。 暖暖若花开的声音叫道。 “燕北。” “殿下。” “你去把所有的灯都点上,差一盏本宫为你是问。” “是。” “叫厨房做一份红枣羹,枣子切成小瓣儿,少放些糖,但也别淡了。” “是。” 蓝颜睨了燕北一眼,居然让他成了殿下第一个差遣的人,不服。 九千流就站在前院,看红颜坊的灯,一盏一盏的点亮,屋子内,屋檐下,院子里,院子外。 就像花囹罗给他点亮的一盏盏孔明灯又回来了一样。 院中樱花瓣轻轻飘落在他的长发之上,他慢慢抬头,花瓣划过他的脸颊,拂过他的唇瓣。 他忽然喃喃自语。 “讨厌的花瓣,敢碰本宫的嘴唇,这是要用来亲我家丫头的……蓝颜。” “蓝颜在!”终于轮到他上场了,蓝颜心中那个激动。 九千流随意指着地上:“方才有一片花瓣碰了本宫的嘴儿,你帮我把它找出来,本宫要将它碎尸万段。” “……”这叫什么差事?但还是甘之如饴吧,“是,蓝颜现在就找。” 九千流走到屋檐下:“呃……是不是该数数了?可突然想弹琴了……” “正好,鸾凤在。” 风华已经将琴拿出来:“殿下想弹什么,风华来和。” 九千流坐在琴前:“想弹……”白皙修长的手放在琴弦上,“想弹一到九百九十九。” 风华:“……” 怨念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呐九千流殿下…… vip卷 二百零九章 九百九十九 想弹一到九百九十九…… 可不敢弹啊,怕弹到了九百九十九,那人儿还没回来。 红颜坊内弥漫着绚烂的等待。 花囹罗却离它越来越远。 世上最大的拖油瓶,就是放不下。 喜欢一个人往往不知不觉,可要忘掉这个人,却需要将那人从心上一寸一寸刮出去,每一寸都明明白白。 刮得深了,就算忘了,心里也有凹痕。 刮得浅了,以为忘记了,但细细想来,他还在心上。 有些人会选择再爱上别人来填补凹痕,或增加心的厚度把过去埋压,让过去真的成为过去。然后爱着爱着,有的修成正果,有的就不会爱了。 而有些人,却天生不会遗忘,然后等着盼着,年华终于流逝。 花囹罗,你属于哪一种? 不知道……至少现在,她哪种都不是。 花囹罗穿街走巷,不停地寻找…… 清岚将手里的花,珍藏入怀,正想举步离开…… “清岚!” 他浑身一震,慢慢回望,却只见空荡的巷子。 幻听了么? 脚步迈开了一步。 “清岚!” 这次终于清清楚楚,听到了纵横交错的巷子里,真真切切的回荡了呼喊他名字的声音。 脚由不得自己多想,立刻着急循声而去。 他已经到了她的身后不远处。 “清岚……” 奔跑着寻找的人,却没有发现,继续寻找。 寻而不见,眼泪终于迷住了双眼:“呜……又不见了……” 心里明明动容非常,可又心扉痛彻,他到底让她这样寻找多少次? “主人小心脚下台阶!” 小丑蛋立即用它的小胖手去扯主人的衣领往后拉…… 一个身影闪电般的绕到了她的面前,用背撑住了她阻止她跌落。 台阶不高,三格。 原本使出吃奶的力量拉着主人的小丑蛋一看那个背影:“呜?”手一张松开了主人的领子。 花囹罗身子软软地跌在那个背上。 时间忽然像静止了下来,两人久久不动。 小丑蛋看得着急啊,飞到清岚的面前:“呜,清岚大人,真的是清岚大人耶!” 花囹罗眼眶一热,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清岚自然伸手往后抱住了她的腿,起身,把她背在背上,不说话,举步往前走。 她今晚也很安静,趴在他的背上,什么也不问,只是把脸贴在他的耳边,听他脉搏跳动的声音。 他就那么背着她走啊走,走过一条一条朝邑的街道。 夜阑人静,巷子空寂。 可清岚许久没见过这么繁华的空巷。 真想让脚下的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他就永远背着她走到海角天涯。 可这条路,终究还是太短。 “你,为什么会来?”花囹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触动锁命令,为什么也会来? 跟你燃放孔明灯的理由一样啊…… “是不是,我变成今天这样,你们也都预料到了?”懦弱的问完,花囹罗忽然哈哈笑开,“把我身体也弄过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本来不想问,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开口就变成了这样。 她说你们,是指他跟帝渊?她有当时被放入姬舞洺身体里的记忆? 不过她的身体从异世界过来,却是谁也始料未及的。 可是对她都做了那么多,还有什么理由去否定这事呢? “姬舞洺是谁?” “……” “白葵是谁?” “……” 清岚总以为,想见能见就好了,但是现在才明白,见了面面临的问题却更多。她问的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 可是越是答不上来,越觉得心疼她。 “我还是什么都不能知道是吗?” “白葵,是我誓死要复活的花……” 许久许久,花囹罗才知道了自己的声音:“我身上,有能复活她的东西对吗?” 这条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感觉背后的温度都消散了。 清岚咬牙,吐出一个字:“嗯。” 花囹罗听到心口不断破碎的声音。 所以,锁命令什么的,树魂果实什么,救她什么的其实都与她无关。 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将他从心底深深刮出去的哀怨: “那清岚……今天需要什么呢?” 这句话,终于让清岚再也迈不出半步,脚步沉得都抬不起来了。 “我说话算话,只要你想要,我都给。” “那我要你呢?”清岚终于忍不住低吼,胸腔震得剧痛,“我现在就想要你呢!” “要我啊?”花囹罗笑了,“那你来要吧。” 天旋地转间…… 白发如雪,青衣如莲,他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 触手可及的地方,千山万水的距离…… 依旧光亮的眼睛里,清晰得让能他看到她心上的裂口正不断冒出了眼泪。 再高明的医术,也愈合不了的伤害,是他给她的,就算再强硬的锁命法则,也修补不了的伤口,他措手不及。 “囹罗。” “嗯?” “愈合,行么?” “嗯。” “囹罗,愈合了……行么……” 清岚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无措与挣扎,俯身亲吻她的嘴唇。 “呜……”小丑蛋的脸立刻全红了,赶紧转身飞到远处…… 她的唇很冰凉,无论他如何用力,也不能使她回暖。于是抱着她的腰推向自己,才感觉那小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冰凉的何止她的唇呢? 他辗转深吻,想把自己的温度过度过去,想要愈合给她造成的伤口,他吻得用力而有小心翼翼。 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从他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了两颗星星一样的眼泪。 然后他的亲吻,多了眼泪的味道…… 清岚的吻,她幻想了多久啊,好久好久。 跟她想的一样,温暖的,但是又不一样,因为这个眼泪的味道太过苦涩。 可即便苦涩,却也无法拒绝。 直到清岚痛苦地放开她…… 她却忽然开口问:“不要了吗?” 清岚愕然,眉宇间满是忧伤。 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残忍的像枚针一样,明明感觉到他的痛苦,却很乐意地在他心口扎上一针,来缓解自己的痛。 难道她那么渴望的寻找他,就是为了要伤他吗? 忽然间她就后悔了。 很不安地踮起脚去抱住清岚,即使不爱她,也不要讨厌她…… 把心里所有的问题都抛在脑后,即使当理智回来,问题还是存在,但她再也不会伤害他了…… 清岚却捧住了她的小脸,深望了她一眼,唇压向她的眉心。 久久不肯离开。 这个时候,她还害怕会伤害他…… “囹罗……” “我该回去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清岚背部一顿,抱着她的力道忍不住重了一些,随即手上起了一道法阵,轻轻按在了她的背后,直到光芒没入她的身体。 他松开了她:“嗯。” 花囹罗眉头一紧,转身离开。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追出来了,至少心里还有一丝念想。 自我安慰罢了,她不是隐约已经猜到,清岚的意图了吗?只不过是从他嘴里得到了证实罢了。 回去的路,显得格外的漫长。 夜已经很深。 可远远就能看到红颜坊灯火通明,比起风华献艺的那晚还要隆重明亮。 难道九千流真的在帮她等门? 九千流果真认出她了? 她下意识举步开始奔跑,可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要是没认出她来倒还好了,至少可以让她觉得没那么大的负罪感。 因为如果不是从清岚那受挫,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红颜坊是她的归宿。 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回到这里,可是如今,她确实无处可去。 已经隐约能听见红颜坊内传来琴声。 琴声很单调,就是同一个音来回重复,有时候快点,有时候慢点,像是在数数…… 她是记得,九千流说过,数到九百九十九她就要回来的。 花囹罗向前迈进的步子停了下来。 红颜坊的琴忽然就停了,风华揉揉自己被毒害了大半夜的耳朵。 “三殿下是困了?” 九千流慢慢抬头看向风华,忽然就笑了。 风华赶紧说道:“虽然殿下很美,但风华可不好男色……” “好也轮不到你。”九千流笑颜如花,立刻站起来,“她回来了!” “啊?”风华倒是意外,“你听到声音了?” “听不到呢。”九千流却朝门口飞奔而去,红袍翻飞,快乐得像想要飞起来。 “那殿下怎么知道是她回来了?” “本宫,就是知道。” 长袍一挥,大门轰然打开。院内的樱花瓣被灌入的风吹得盘旋飞起来。 风华跟着走到门口,门前空无一人。 左右看看还是没有,不觉眉儿一挑:“殿下的直觉好像错了呢。” 九千流却不回答,目光看向远处。 风华使劲眺望,才看到了远处朦胧的身影:“这么远,这么暗殿下确定……” 身边的红影眨眼已经走远。 夜色之中,忽然想起了数数的声音:“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九百九十三,九百九十四,九百九十五……” 转身准备离去的花囹罗脚步瞬间停顿下来。 数数的声音却忽然也停了。 花囹罗心中一紧,连忙回头,眼前却还是那条空荡昏暗的路。 明明她听到了九千流的声音的。 脚步不觉往前迈出两步。 呼 道路两旁忽然燃起了蓝色的灵焰,灵焰跳跃,像一团一团的狐火。 九千流从路边走出来,暖暖的声音又缓缓数着:“九百九十六,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恰好,他站在了她的面前,装得一脸惊喜道:“呀,小公子果然守时,本宫最喜欢守时的人了。” 不带这样的…… 怎么控制,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九千流眉目染笑,伸手一刮她的哭鼻子:“欢迎回来,花囹罗。” vip卷 二百一十章 贴身侍从 跟随其后的风华摇摇头,九百九十九他都不知道数了多少次了。 看着九千流和颜悦色的模样,花囹罗忍不住问:“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你呢?”九千流问,“为什么要放那些风筝跟孔明灯?” 这下花囹罗被他问住了。 她总觉得九千流认不出她,所以不应该对她好。那么既然九千流都不认识她,当然也会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了。 “而且为什么,本宫的鸾凤琴会在你的身上?” “咳咳……”花囹罗被动了,“这个嘛,因为……” “难道是因为,镜公主让你把它退给我的么?”九千流非常好心地给她想了一个理由。 “呃……对啊。”本来她还忌讳说这个话题,既然他自己开口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遮掩,“就是镜公主让我拿给你的。” “这样啊……”他抬手就揽住了她的肩膀,“那我们进屋吧,外边好冷好冷。” 话题就此结束了?怎么有种被他的话绕进去了的感觉?花囹罗耸肩想挣脱他的兄弟式勾肩搭背,平时也没见他跟别人有这样的举动呀。 他立刻把她拉回来,继续勾肩搭背。 “诶,囹罗,你我都是男人,无需忌讳,虽然我是长得太美了,但是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说……对么?” 花囹罗本来有些心不在焉,这话进了她耳朵之后许久,她才慢慢反应过来,脸微微一红: “三殿下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这事不该问我吧?” “难道你不那么觉得吗?” 这应该是正常的对话而已吧,只是因为她心虚,才觉得九千流话里有话。 她要说觉得,立刻想起解情蛊那晚的事,她若说不觉得,就九千流的性格估计得立刻展示一番不可。 跳开话题是王道。 “咦风华先生,小狐狸怎么不见了。” “……”她旁边那个还不够狐狸吗?句句话都有陷阱啊,风华清清嗓子说道,“小狐狸已经……回去了,仙狐嘛,不会在人的身边呆很久的。” 回想起小狐狸的各个成长阶段,花囹罗心里不免又多了一些分离的惆怅。 今晚经历的分离有点多。 “早知道这么快就分开,之前对它更好一点就好了。” 九千流眼里光芒一闪,微笑道“看来那是囹罗很喜欢的小狐狸呢。” 脑中忽然闪过那小狐狸卖萌抛媚眼的模样,暗淡的眼睛忽然一亮,抬头跟九千流说:“那只小狐狸有点像你!” “所以喜欢么?” “嗯!”说完看到他那笑容,才知道又中了他的语言陷阱,“我说我喜欢那只小狐狸……” 风华:“……” 同一个人啊…… 九千流点头:“这个,本宫允了。” “……”今天没心情跟他顶嘴。 红颜坊大门洞开,院墙内外的灯全点着,亮如白昼。心中隐约知道这是九千流特意为她留的,可却道不出谢谢。 真奇怪,为什么最开心的一天,跟最不开心的一天碰到了一块,却只记住了不开心的事。 花囹罗,这样真的不好。 深深呼吸,她偏头对九千流说:“三殿下以后若是还要等门,我若回来晚了,留一盏灯就足够了。” 九千流愣了一下,她在说以后,心中顿时欣喜若狂:“燕北,叫人把红枣羹端上来。” 红枣羹…… 虽然她是觉得很好吃,但第一次吃是上次两人第一次之后,他说补血的…… 花囹罗不动声色吃着红枣羹:“三殿下,那个……我暂时没地方可去,我想……” “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也不会白住,能不能说给我一个差事,然后我就暂时过度一下……” 再想想以后到底该怎么办,现在她确实没地方可去,有种流离失所的感觉。 九千流原本的打算当然是好吃好喝养着她了,但是转念一想,他现在不是不认识她嘛,给他的“小公子”做点事,不更好吗? 想得太美了,忍不住撑着下巴看着她笑了。 花囹罗被他这么电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办关系。” 打工的话,别的地方应该也可以的吧。 “差事倒是有一个,不过可能比较辛苦,就不知道小公子愿意不愿意。” “辛苦没事。” “你知道本宫前段时间受伤的事吧?” “呃……听说了。” “皇族的审判,可是要人命的。”可惜他不是普通人啊,看她拧起眉头,他又安抚道,“当然本宫只是灵力折损,内伤未愈,没有别的大碍。” 看起来确实好像没什么重伤,不过这跟她的差事有关系吗? “不过地位已是大不如前,身边也缺少了伺候的,你若不嫌弃本宫这个失宠的三太子,可否愿意做本宫贴身侍从,照顾本宫饮食起居?” 本来还觉得九千流对她有点怪怪的,总感觉他能认出她来或是怎的。 现在听他说起这个,她的警惕明显就降下去很多。 她也曾当过皇宫里失宠的公主,知道宫里的亲情冷漠,没想到九千流也沦落至此。 “怎的,囹罗也嫌弃本宫这个失宠三太子?” “当然没有!” “那本宫就当你答应了。”他立即在板上钉钉,生怕她反悔。 “我……”好像她还没说答应啊。不过,确实她也不会不答应吧。“行吧。” 九千流垂下视线,怕自己兴奋的情绪被她发现。 “不过,侍从是要什么的?可能开始我还不是很得心应手。” “不妨事,你只要照顾本宫饮食起居,做些本宫交代你做的事便可。” “行吧,殿下不嫌我笨手笨脚便可。” “自然不嫌。”高兴还来不及呢…… 花囹罗三两口把碗里的红枣羹吃完,起身:“那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休息吧。” 九千流忽然就朝她伸出手。 花囹罗没看明白。 他笑颜如花:“花侍从,你不扶本宫回房休息么?” “……”还真的是立即生效的啊?“现在就开始工作了啊?” “从点头那刻开始,不是么?” “咱们还没谈工钱的事呢。” 九千流失笑。 为了将自己确实是在招纳一名侍从的事说得更像真的,他说:“宫里侍从每月的饷银是五十两,本宫给你翻倍如何?” 按宫里的两杯,那待遇应该还不错吧。反正她也没概念,就知道一百两银子能买很多东西。 “行,够意思。”她立即起身去搀扶他,“你房间在哪儿?” “后院。” 后院是九千流单独的别院,平日大家是不敢妄自进出的。 那株巨大的樱花树,就种在院子内,四季开花不衰不败。 也许是因为九千流喜欢在屋檐下弹琴,所以红颜坊的廊檐比普通的要宽出很多,漂亮的樱花瓣偶尔斜斜吹入屋檐下,静静地板之上。 不难想象,画风绝代的九千流,坐在这里抚琴的模样。 九千流的房间十分宽敞,床,柜,屏风,墙面都是用名贵的红木精心打造而成。墙上挂着很多幅画,与屏风上的风格有些相似。 “这些画都是你画的吗?” “那两幅不是,那是莫白老先生的作品,本宫十分喜欢他画的山水与花,就各找了一幅挂着。”看花囹罗以一种新奇地目光看着他,“为何是如此表情?” “听你这么说话,忽然感觉你像个普通人。” “噢?”听起来似乎是赞美的意思。 “有喜欢画,有敬佩的先生,我以为就我们普通人才会这样……” 九千流抬起左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笑道:“囹罗,你可不能因为本宫的美,就忽略了本宫的风雅,本宫是个内外兼修的美人……” 一句话,立即将他打回了原形,什么也不说了,花囹罗走过去,将他床上的被子掀开。 “时间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 “嗯,那替本宫宽衣吧。” “宽……宽衣?”也是,宫里的那些小宫女也都是得给主子宽衣的,“好的。” 从他身上脱下外袍,外衣…… 居然有一点点手心冒汗的感觉。 必须得冒汗啊,她可是在脱天下第一美男的衣服啊。 而且,她对他的身体还极为了解,甚至……她确实知道,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即便,当时她用的是花离镜的身体验的货。 可那感觉却一清二楚印在她感官之中的呀。 脸上忍不住小小放烫了一下…… 花囹罗帮他脱下得只剩下中衣。 他却还伸着手。 花囹罗忍不住问:“还脱啊?” “嗯,本宫喜欢裸睡。” “什……什么?!”花囹罗这下是假装不了淡定了,“你的意思,让我帮你脱光了?” “不脱光,如何叫裸睡?” 她当然知道什么叫裸睡,但是关键不能是她把他脱光啊。 “你的脸为何这么红?啊,囹罗你害羞了呢?”他走过来。 花囹罗立即后退:“后边殿下自己脱。” “都是男人无需害羞,来嘛……” 花囹罗将手里的衣服都他身上:“爱脱不脱,不脱就穿着睡!” 几乎是落荒而逃,花囹罗跑了出来。 忽然觉得答应做他侍从的事有点失策啊。 九千流笑着将她丢过来的衣服搁下,往床上一趟,唉,要自己脱才裸睡,那多无趣啊。 丫头,我们来日方长…… vip卷 二百一十一章 耽美传言 当了九千流的侍从之后,花囹罗几度想将他列为生活不能自理的行列。 衣食住行,虽然是归她管,所以饭菜她帮他端上来那正常。可居然他说要一口一口喂他吃,这就过分了吧? 帮他穿衣服脱衣服也没问题,可每次都说要脱光谁,第二天还要脱光了全换新的,总之他就必须得在她面前脱光光不可…… 是可忍孰不可忍,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不停地使用美人计,这是不道德的! 她当然是顽强抵制他那些无礼的要求了。 可今早,还是中招了,那妖孽让她服侍他起床,结果将被子一掀开,好家伙,那人趴在床上,银发布满了火红的床,那不着一缕的身体还在闪闪发光…… 尤其在她傻眼的时候,他还忽然就翻身坐了起来。 如丝秀发如丝绸一样剥离红床,那迷离的眼神,有人的锁骨,剔透的皮肤…… 哐当 花囹罗用棉花塞着鼻子从九千流的屋子里出来,坐在走廊边上,无奈望天。 百密一疏啊…… 好歹也算见识过的,怎么还会喷鼻血呢? 花囹罗,振作点! 风华在樱花树下吹着长笛,见她出来将笛子一收:“哟,囹罗,这是怎么了?” 花囹罗弱弱说了一句:“工伤……” “殿下起了吗?” “起了……” “既然三殿下醒了,正好我有事找他。”风华说着就要进屋。 已经走到门口,花囹罗连忙拉住他:“哈哈,等会儿,他……他还没起呢。” 虽然风华也是男的,但是九千流那模样,花囹罗觉得是男女通杀啊。 有四分之一腐女血统的外貌协会会长花囹罗,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决定还是自己先进去。 “你等会儿再进来啊。” 哐当一下打开门,九千流倒是起了,白色的中衣松垮披在身上,见她进来,眼神一抬,看她鼻子里的小棉花有些忍俊不禁。 “小家伙,你可真够薄情的,居然把本宫一个人丢床上自己跑了。” 看他总算是衣衫蔽体,花囹罗准备将那盆洗脸的热水给他端过去,他却已经来到她旁边:“水别端了,搁这就行。” “那你就在这洗吧。”其实他穿白色中衣的模样也是相当诱人的,虽然没有红袍那么妖娆,可反而觉得更加亲切,“风华先生说有事找你说。” 九千流垂下视线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嗯,囹罗你去厨房给我端些早点过来可好?。” “当然。”花囹罗说着就出去,这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呢。 风华便进了屋,并将房门关上:“呃……宫里已经知道你在红颜坊。” 动静这么大,哪会不知道?“迟早会知道,无妨。” “曲飒那边来信,说可能没几日,宫里就会派人来红颜坊请你回宫。”毕竟跟西岐国的事还没算是一个真正的了结,“虽然我不在宫里不大了解,但三殿下确定要放弃继承皇位?“ 在九千流拒绝跟西岐联姻之前,他可是东越国几乎指定下来的下一任帝皇的继承者。 “风华,天下没有比做一国之君更无趣的事了。” 风华有些明知故问:“那殿下觉得什么才有趣。” 九千流轻笑:“答案自在我心。” 什么在他心啊,他也看得出来,天下果然有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啊。不过,就九千流这样的身份,人类的一国之君对他而言,更是微不足道。 “即便皇位不足为道,不过殿下可想过十千流公主……” 说到这个,九千流表情倒是稍微严肃了些:“那丫头确实有点难缠,也许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还有一事。” “花囹罗似乎是西岐国的通缉犯,而且由宁王的寅虎军亲自通缉。” 居然动用寅虎通缉花囹罗…… 难道在花囹罗出现之后,还跟花离荒有过关联?本以为敌人只是帝渊而已,没想到还在又多了一个。 花离荒,或许他安安分分做个西岐国的皇帝,还能荣耀一身。如果还妄想别的,可能就会有些勉强了。 虽然他具备了人类最强大的灵力,但毕竟只是个人类,力量的提升需要不断的修炼与战斗,最后是否真的能登上大堂之雅,还是未知数。 “被花离荒通缉的事,可别说漏嘴了。” “明白。” 九千流想了想,忽然说:“风华,不如我回无月岛了,如何?” “殿下!” “呵呵……”九千流看风华一脸惊怕,忍不住放声笑了。 端着早膳到屋檐外的花囹罗脚步一顿,抬头看头顶的樱花树哗啦啦的飞扬无数的花瓣,随风不断飞向昏暗的天空,像九千流的笑声一样。 “说什么呢?”很少听到九千流那么笑,听起来却不是开心。 此刻他们正做在窗前,九千流靠着椅子,宽松的白衫随意懒散,见到她时目光一热,起身走过来: “本宫跟风华说了一个笑话,风华吓傻了。” 风华手擦擦额头:“所以说殿下别经常跟风华说那样的笑话。” 感觉气氛有点怪,但说不出来,她去取了外袍:“天这么凉,你怎么也不加个外套。” “还不是你这个侍从失职?”他这才将外袍穿上,并拾起她的手,“不过,本宫不冷,看,手暖暖的,是不是?” 说不冷就行了,为什么要牵手? 花囹罗挣脱不了,返被他牵到桌子旁:“来,我们一起吃早饭。” “我吃过了。”早上去厨房看到刚出炉的包子就吃了。 “吃过也得赔本宫再吃。” “风华先生没吃吧,让他陪你吃好了。” 九千流偏头看风华,目光一斜:“你怎么还没走?” 都是人,怎么待遇相差那么多? 风华起身:“我吃过了,你们慢慢用。” 九千流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花囹罗真认不得拿勺儿敲他的脑袋…… 风华走到了门口,嘴角一弯,回头又说:“你们听说了吧?” “什么?”花囹罗看他一脸可掬的笑容顿时觉得不对劲。 “大半个朝邑城,都知道三殿下退婚是因为……”风华眼角金光一闪,“三殿下喜好男色。” “哈?”花囹罗回头看九千流,“真的假的?” 九千流笑颜如花:“囹罗觉得,是真是假呢?” “咳咳……”风华继续说,“而且据说,那小男宠正被三殿下圈养在红颜坊内。” 圈养?小男宠? 花囹罗目光一呆,怎么感觉这两个称呼的箭头都指向了她? 花囹罗斜视九千流。 他给她夹菜,笑眯眯地说:“诶,不必在意,清者自清,别人爱说,咱们就认了呗。” 这话很有语病好吧? 花囹罗将面前的碗一推:“我拒绝跟你吃饭!” 说着立刻离开饭桌,怪不得这几天红颜坊的兄弟姐妹们看到她各种眼神都有,原因在这儿啊。 九千流捏着筷子愤怒看向门口的风华。 风华弹弹肩上的灰尘:“那么,三殿下慢慢吃吧。” 幸灾乐祸者还没出了门口,腿上忽然缠上一道蓝焰,接着整个人往地板扑下去。 砰!! 好大声! 已经走出走廊的花囹罗连忙回头:“风华先生你没事吧?” 风华竖起手摆了摆,龇牙咧嘴道:“没事,被门槛绊住了而……已。” 九千流眉儿一挑,终于有心情吃饭了。 花囹罗跟小丑蛋走过走廊,芳雪看到她立即跑过来:“囹罗!” “早。” 芳雪看着她,眼神亮亮的:“刚从三殿下那出来啊?” “嗯。” “照顾殿下,很辛苦吧?” “不会啊,挺好的。” “啊,这样啊……” 芳雪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有鸾凤琴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三殿下对谁这么疼爱过,囹罗,好小子,你都不知道有多人羡慕你。” 花囹罗立刻闻到了一股腐女的气息,原来这东西的存在也是历史久远的。 “其实……你可能想多了?” “在我面前还害羞呢,我都看到殿下牵你的手了。” “那是因为他喜欢动手动脚的……” “胡说,你见过谁敢随意靠近殿下了?之前有来听琴的人,抵不住殿下的美色想碰殿下的头发,结果还没碰上双手就没了……” 这么狠? 但是这样一个伙居然故意不分场合的对她动手动脚,难道是故意营造出让大家误会的气氛么? 卑鄙啊…… “但我是他的侍从啊?” “好姐妹,不解释了。”芳雪左右看看没人,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只是,男人要怎么那个啊?” 虽然她知道男男是怎么那个的,但是她现在说起来有点怪啊。 不过……花囹罗灵光一闪,男男就男男,反正她一女的她什么啊? 芳雪格外好奇的表情,让花囹罗果断给她科普腐女知识,让她早日出师。 她微微一笑问芳雪:“你觉得应该怎么那个呢?” “啊?”芳雪的脸瞬间就红了,捂着脸说,“我觉得除了那里就没别的地方了吧?” 想象力不错,她都还什么都没开始说呢,她就脸红成这样:“对,那里的别名叫菊花。” “菊花……”芳雪噗嗤笑了,确实有点形象,“那……那得多疼啊,那……你一定很疼吧?” “……”一句话顿时让自己的存在好不纯洁,“我不疼,三殿下比较疼。” 芳雪一愣,忽然捂住嘴更是脸红,居然是殿下……比较疼…… vip卷 二百一十二章 循循善诱 看来是明白她的意思了,为了多塑造九千流的小受形象,花囹罗立即又说道:“现在殿下的菊花估计也不疼了吧,被我用多了嘛。” 被……被用多了? 芳雪听着都有点腿软,不得不又重新打量花囹罗,看起来单薄的小子,居然…… “殿下……被你用了么?” “嘘。”花囹罗把手放在唇上,眼睛一眨卖个小萌,“芳雪,不要说出去哦,跟你好我才告诉你的。” “当……当然。” “那我先去一趟迎宾楼。”花囹罗背着手,因为小小抹黑了九千流心情不错。 小丑蛋虽然听得不明不白的,但却很正直地说道:“主人,刚才你跟芳雪说话的时候,蓝颜跟琼枝都在偷听呢。” “我知道。” “知道你还说?” “就是知道了才说的嘛。” “呜……”丑蛋不大明白了。 正要踏进迎宾楼,燕北忽然从里边走出来:“囹罗随我来一下。” “噢。” 花囹罗跟着燕北又走回来,但燕北好像并不是找她有事,只是问些家常,比如在红颜坊习惯不习惯什么,没有其他,好像是故意不让她去迎宾楼一样。 第二天,本来因为九千流跟风华都在,生意十分火爆的红颜坊就闭馆,暂时不对外营业。 花囹罗跟九千流走在走廊里,外边正下着淅沥沥的秋雨,九千流看起来十分悠闲,呃……他任何时候都是一派轻松悠闲的。 “为什么要闭馆啊,生意不挺好的吗?” 当然九千流不会说是因为花囹罗现在是通缉犯,被花离荒的人盯上了。 “红颜坊可不是单纯挣钱而已,本宫觉得他们的琴艺实在没有长进,便停业休整一下罢了。” 是这样吗…… 确实大家都趁休息的时候,有的修缮自己的琴,聚在一起讨论着技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大家看到九千流经过时,都纷纷起身行礼,又立即偷偷地看向九千流身边的她,然后各种的眼神啊。 花囹罗心想,也不知道芳雪他们有没把九千流这个小受受的话传出去呢? 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 “呀……”九千流忽然捂住自己的左眼,“有小虫子飞进本宫眼睛里去了,囹罗,帮本宫吹……” 最后一句说得极其销、魂。 “我看看。” “嗯,你赶紧帮我看看” “你矮下来一点,那么高我怎么吹得到。” 九千流弯腰抱住她的腿将她抱起来:“这样能看到吗?” “……” 花囹罗还想说他几句,但想想想还是先处理他眼睛要紧,要是虫子的话万一有毒那可伤了他漂亮的眼睛了。 “我现在碰你的眼皮哦你别乱动……” 手刚伸过去,他却忽然张开了眼睛,眸光柔亮。 由于被他托在手臂上,她上他下,距离很近,他瑰丽的目光迅速就望入了她的眼睛里。 花囹罗愣了半晌,双颊一红,恼到:“你偏我?” 九千流眨眨眼:“怎么会骗你呢,只是好像小虫子飞出去了。” “……”可信度好低,花囹罗斜视他,“赶紧把我放下去。” 他却不放手,抱着她边往后院走边说:“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居然说本宫是受方,你是攻方,本宫真是颜面受挫啊……” 完全看不出来他哪里受挫。 本来还想打击他一下,但那家伙脸皮的厚度比她厚得多了。 “不如,今晚我们试试看,到底本宫是受还是攻……” 他这话音刚落,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的蓝颜手里的琴差点从手里滑出去,赶忙抱琴,手指弄得琴弦铮铮乱响。 “我……路过,你们继续,继续!”蓝颜耳朵都红了。 “……”花囹罗看他逃跑似的的背影,无奈看向九千流,两人对望了许久,花囹罗伸手挡住他过于漂亮的脸,“好啦,不闹了!” 九千流美丽的唇扬起,随即又嘟嘴像曾经做过的一样,亲吻她的手心。 “喂!”花囹罗连忙拿开手,“死性不改的家伙。” 九千流望着她,眼中是说不尽的水色柔光:“丫头……” “切。” 花囹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他认出她了,不管是从他看她的眼神,或对待她的方式。 只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一直接受他对她的好,所以以为以另外一种身份跟他在一起的话,也许自己会自然很多。 所以干脆他不揭穿她,她就想装作不被他知道的样子。 花囹罗叹了口气,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呀。 “为什么你总能知道是我?” 虽然花离荒也认出了她,但他却经过了各种取证。 九千流却能在众人之中,笔直走到她的面前。 当然,花囹罗不知道,其实重逢的第一面,是扑向她的那只小火狐。 “我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能一眼认出来。”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推了他的肩膀一下:“那你还一口一个小公子的叫,故意让别人误以为自己喜好男色一样。” “只要是你,是男是女有何关系?再说,你就是我的小公子小丫头小孩子小宠物……” “又来了……”他这个调调还真的是屡试不爽啊,“放我下去啦。” “让我再抱会儿。” “你身体不是有内伤么?” “……”他有这么说过的吗?“没关系,抱着就好了。” 说到这个,花囹罗倒是有话说了:“真不明白你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宁愿受天劫也不愿意娶花离镜,万一命都没了,你值得吗?” “自然值得。”两人已经走到樱花树下,“我可是你的男人,如何能娶别人。” “……”杏林温泉池内她说的话,她都记不清了,可他当真着,“对唔……” 抱歉的话脱口未出,他忽然将她放下,堵住了她的唇。 偏头辗转亲吻,须臾放开她。 “永远不要再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不喜欢听。”看她不说话,九千流握住她的手,“丫头我问你,我现在牵你的手,你讨厌吗?” 花囹罗摇头,好像都已经被他牵得习惯了。 “那我刚才吻了你,恐惧吗?” 花囹罗立即将视线转开,眼前飘过几片粉色的花瓣,脸红得跟这些花瓣一样,她说:“我……忘了想了。” 她如何承认,其实九千流的吻让人很……舒服…… 花囹罗脸顿时更红了,妈呀,她到底是什么心理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不,不是,她绝对不是女色狼,换谁也不能拒绝天下第一美男的自动献吻啊。 “那跟我一起生活,可好?” “……”这句话成功让花囹罗慢慢回头看着他。 九千流认真道:“我跟你,离开纷扰的所有,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回宫里了吗?” “皇宫本就不是我九千流喜欢的地方。”看着她眼里闪动着心动的光芒,九千流循循善诱,“不是宫里,不是红颜坊,而是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地方。” 花囹罗明显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动,她正流离失所孤身一人,忽然有人说要给她一个可以远离纷扰的家,怎么能不动心? 可欣喜之余,很多顾虑立即伴随而来,心底第一个居然还是想到了清岚……然后很快努力甩掉这个想法。 她已经决定将清岚从自己的心里淡忘了。 然后想到花离荒,他会不会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逆夜呢?那些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的人,会就此放过她吗? 还有就是九千流,这么一个不平凡的人,会跟她过平凡的生活吗? “九千流……” “丫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顾虑,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先试着那么生活着,看看你担心的那些问题,我们能不能一起面对,好不好?” 这意思是……同居么? 九千流太狡猾了,知道说什么她最心动,知道怎么说,会让她动心。 “跟我在一起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事?” 九千流莞尔:“但我等不及,把那些麻烦都处理了之后才跟你在一起,所以能让我一边跟你在一起,一边处理那些麻烦吗?” 真是说不过他。 花囹罗看了他许久:“那,我考虑一下。” 九千流一愣,下一秒忽然把她抱离地面,旋转起来:“丫头,丫头……好高兴,我好高兴……” “我只说我考虑,还没答应呢。” 她还没答应呢,完全是在考虑阶段,真的没有答应啊。 “已经足够我高兴很久很久了。” “……”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花囹罗仰头看着不断飞舞的粉色花瓣,嘴角微微起来笑意。 也许这样……她真的是愿意的。 接下来一整天,九千流都处在一种心情愉悦的状态,就怕人家不知道他高兴,所以把红颜坊上上下下都打赏了一通。 其实谁不知道他高兴啊,那抑制不住的绝美笑容,恨不得能把下雨天都放晴。 芳雪觉得很奇怪,还来问她:“囹罗,你把三殿下怎么了吗?” “……”这叫她如何回答?她都有点怀疑,刚才她是不是真的答应他了? 看来她真的得好好考虑这个问题了。 夜阑人静,窗外的雨还在淅沥沥下着,小丑蛋已经呼呼睡着了,花囹罗失眠着,她在考虑九千流白天说的那……“同居”生活。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大半夜的,谁这个时候敲门啊…… vip卷 二百一十三章 略施小计 花囹罗打开门一瞧,愣住了。 九千流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银发披散了一身,怀里还抱着他的红色枕头站在她的房门口,可怜兮兮说道: “丫头,我睡不着。” “……”再美你也是一大老爷们,撒娇能有个底线么,花囹罗斜视他,而且他带着枕头是什么意思,想跟她睡? 让他进来,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那你想怎样?” “我想跟你睡……” “可以。” “我家丫头最好了!”没想到如此顺利,九千流笑着就想进屋,花囹罗拉着门没让进。 “你想我管不着,但实际是不行的。” “……”九千流眼神立即染上哀怨,“狠心的丫头,我想你都想得睡不着了,你还让我想。” “哼。”花囹罗短促一笑,“不送。” 说着就要关门,九千流连忙伸手阻止:“丫头外边好冷!”说着想趁机溜进去。 花囹罗脚一伸挡住他,横眉瞪着他。 外边的雨一直在下,朝邑的雨要比锦城多些,气温也稍微暖和,不过下起雨来,却还是格外寒冷的,尤其在这样的深秋。 但因为冷想进她的屋子,他想都别想。 “回你被窝里数绵羊!” “……”他美丽的眼睛瞅了她半晌,“好吧,那我回去了。” 花囹罗看那修长的背影,没好气地摇摇头,背影都能给她装失落,以为她会上他的当啊。 小娘免疫了!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九千流手指一动。 一道闪电忽然横空劈下来,紧接这轰隆一声巨雷炸响,似乎就打在九千流面前。 “九千流!”花囹罗惊恐大喊。 九千流也花容失色,抱着枕头就冲回来,连带她一起抱进屋里,哐当关上门。 “丫头,是不是又是天劫呀?” 踏实了,终于,进了她的房间了…… “不会吧,应该就普通的打雷……”花囹罗也不大能确定,话音还未落,外头又是雷声翻滚,九千流立即钻入她的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当然还不忘了把小丑蛋踢出去。真讨厌,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来的床,这小妖怪倒好,天天跟他的女人睡…… “丫头,打雷太可怕了。” 花囹罗刚才躺着的地方还暖暖的,枕头跟被子有她的香气,九千流悄悄深呼吸,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秋天打雷确实比较少见,花囹罗看着窗外电闪雷鸣,可这雷电也来得太突兀了吧?每一声都砸她门外似的。 再看自己床上已经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人,本来悬着的心顿时降下来,估计又是这家伙动的手脚,有过前车之鉴啊。 她走到床边,把被踢下床还睡得很沉小丑蛋抱起来,弯腰拨开他几乎埋过头的被子。 被子下果然露出一双巧笑勾人的眼睛。 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要不要脸啊你?” 被窝里的人厚颜无耻的笑着说:“不要脸,我要你。” 花囹罗转身就走,他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丫头我保证,没有你的允许,绝对不会动你……” 真是服了他了,服服帖帖的。 花囹罗再看外边还在闪烁不止的雷电,她也站得都有点冷了,瞪了他半晌:“你要敢乱来,我直接一刀把你给切了,听到没?” 他竖起手掌表示他发誓,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腾出自己睡暖的地方。 “好冷,快进来。” 花囹罗钻进被子里,把小丑蛋放在枕头旁。 九千流那个怨念啊…… 但被花囹罗一蹬,他立即笑着放下被子把她裹住,碰到她冰凉的手臂:“哎唷,冻得冰凉……” “怪谁呢?” “怪我,我帮你捂暖。” “不许抱,躺好!” 当她是圣人啊,一个如花美眷躺在她身旁,怎样都有些怦然心动呀。再说了,她不仅是个凡夫俗子,还是外貌协会的会会长,美人在侧,怎能不心猿意马? 何况两人还曾负距离接触过,怎样能不暧昧不清? 任何一种理由都不能让她心静如止水吧? 九千流倒也听话,当真温顺侧躺在她的身旁,低声叫她:“丫头……” “干吗?”她知道他在看着她,所以不敢回头看他一往情深的面容。 “我喜欢你。” 轻柔耳语,让她浑身一颤,极力不去看他,余光也不让飘过去:“我……我知道了。”每次都说,他也不嫌烦? 是在不明白,到底九千流看上了她的什么? “丫头……” “……”被他叫得心都有点酥麻,花囹罗、干脆转过身背对他躺着,“赶紧睡觉。” 他嘴角一弯,迎上来贴上她的背。 背后一暖,花囹罗浑身一僵:“九千流你……” “嘘,我就抱抱你。” 他右手横过她细致的腰身,让她枕在自己左臂之上,右手稍微轻轻用力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脸轻轻挨着软软的头发,终于满足地叹息。 “睡吧。” 他这样她怎么睡啊?他的右手就抱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一呼吸,万一他碰到自己的小肥肉怎么办? 这么想花囹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直到他轻笑道:“丫头你别紧张,你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 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他哪里紧张了? 他右手轻抱她的小身子:“放松,呼吸,乖乖闭上眼睛……” 耳边的轻喃,许久之后,花囹罗慢慢放松下来,迷糊之中又强调了一遍:“不许趁我睡着的时候,动手动脚……” “好,不动手动脚。” 花囹罗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睡去。 怀里的小小的身子暖暖呼吸,心脏在持续健康的跳动,九千流忍不住将她抱得再紧了一些。 回想起她满身鲜血失去心跳的模样,那个情景即使经过了再多年,对他而言仍旧是种凌迟。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跟他丫头的性命交换,什么都不行。 真想就这么将她抱在怀里,做她永世的守护着。 九千流闭上眼睛,听着她心跳静静睡去…… 天微亮,雨停了。 室外剩下屋檐嘀嗒的水声与风吹落花的声音。 大雨初停的寒冷早晨,被窝格外的温暖,最适合睡懒觉了。 “嗯……” 花囹罗满足地深呼吸,往被子里最暖和的地方缩进去。 九千流漂亮的眼睛慢慢张开,初醒的模样很是慵懒柔媚。眸光往下,看到这丫头的小脸正贴着自己的脖子,热热的呼吸一遍一遍刷过他的锁骨…… 腹部上有沉甸的重量,她的腿正搁那压着呢。 了无睡意了,感官越发清晰。 她的呼吸,她半倚着他的柔软身体…… 顿时下腹一热,下身慢慢就起了反应。 他无奈哂笑,丫头,这算是早安的引诱么? 被子越来越暖,花囹罗迷糊动了下,腿伸直滑下去却有些被卡住了。 什么东西在她被子里吗? 腿来回碰了两下…… 丑蛋跑被子里睡去了? 昨晚大半夜才睡的花囹罗,完全无意识伸手想去把丑蛋揪出来。 手抓住“小丑蛋”的刹那…… “呃……”九千流低头看她视线一抹火热,无奈笑了。 花囹罗还不愿意醒过来,皱着小眉头咕哝:“小丑蛋……睡被子里你不闷啊……” 枕头旁的小丑蛋翻了个身,好像主人叫它了耶,不过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花囹罗对小丑蛋的不配合恼了:“别以为揪着被子……我就拉不出你……等着我收拾你的……” 她低头钻被子里去…… 怎么搞的丑蛋,还裹着床单呢它,该不是被闷坏了吧? 花囹罗掀开床单揪住它。 也没拽得出来。 难道不是丑蛋? 她手指一握,这形状…… 花囹罗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顿时完全惊醒了,立刻松手,完全被电焦了。 石化了许久,实在找不到面对九千流的勇气,也不管了,翻身钻出被子就逃。 丢人啊…… 祸害啊…… 还没离开床,就被身后的人抱了回来,她重新跌入他胸膛了。 “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一会儿。” 九千流手臂一捆,将挣扎的她圈住哪儿都去不了。 他这语气很容易就听出,此睡非彼睡的意思…… 花囹罗哪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看都不敢看他,死死闭着眼睛:“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你千万别误会!” 他低柔说道:“囹罗,张开眼睛看着我,嗯?” “我……”这个时候看他,她会立刻害羞shi,“不行,你先放开我,有事我们床下说。” 真想挖个洞钻进去,口口声声说不让他碰,自己倒好了,把人家摸了个彻底。 “床下?”九千流手指碰她红得红要烧起来的脸颊,那温度让他心口再一次紧缩,“原来丫头喜欢在床下呀,我们也可以试试看。” “谁……谁喜欢在床下!” “那我们这次还是在床上……” “……这不是床上床下的问题,我……解释不清了,你让我下去。” 九千流拨回她急着逃离的小脸,话语里多出了引诱之意:“丫头,你再闭着眼睛,我就吻你了。” 花囹罗一惊,连忙张开眼。 他似笑非笑的脸却贴上来:“其实你张开眼睛,我也是要吻你的……” “唔……”不会又晚节不保了吧? vip卷 二百一十四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次没有情蛊,绝对不能被诱惑! 花囹罗想要抗拒,九千流拥着她柔软的身子,容不得拒绝,缠着她亲吻了她…… 九千流想要给的,从来就不会保留,想要要的,也从不会迟疑。 “九千流……不要……”花囹罗倒吸一口冷气,急叫一声。 花囹罗小小纠结了一下,难道她每个身体的第一次,都要给这个男人么? “乖,丫头,再叫我一次。” 他似是没听到拒绝,反而对她软软叫他名字的声音起了兴致,说了这么一句,手臂一收,抱得更紧。 “不……不要……”花囹罗心里一慌,之前把自己交给九千流是因为情蛊,这次算什么啊,“我还不想这样……” “叫我的名字……”九千流的嗓音暗哑下来。 “主人……起床了……” 床头的小丑蛋,忽然咕哝着呜呜两声,翻了个身,似乎有准备醒来的迹象。 花囹罗顿时惊醒,连忙揪住九千流的手。 双颊通红,使劲摇头。 所以说,那小妖怪最讨厌了啦。 看小丑蛋似乎又睡过去,九千流又吻下来。 花囹罗捧住他的脸,虽然作为一个思想比较开放的现代人,但她还是无法坦然任由这事再继续,她的脑子现在很清醒。 “九千流,等我考虑好,求你……” 他看了她恳求又讨好的目光许久,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痛苦:“丫头,你真会折磨我……” 低喘一声从她身上翻了下去,躺回床上,银色的头发布满了床上。 胸口剧烈起伏着,忽而他慢慢偏头看她,未得到满足的美丽脸庞更是妩媚勾魂,妖冶得有些慑人。 花囹罗心口一颤,知道他难受,再不下床估计等会儿就得做全了。 “我先起床,你再睡会儿。” 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 花囹罗惊讶回头,他白皙的脸上此刻红潮剔透,红润的唇轻启:“丫头,帮我……” 说完将她的手带向他那儿。 脸皮再厚,遇着这事,脸也给刷的一下红透了。 可如此一个高高在上,倾国倾城的绝色男人就在自己的手心里,花囹罗顿时觉得……任重而道远…… 来就来吧…… 可这家伙还要多久? “还没好吗?”花囹罗哆嗦着问。 “要不,丫头……”他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热热的话语。 花囹罗脸立刻全烧起来:“你别得寸进尺……” “我只是心疼你手累……而且指不定味道丫头你会喜欢呢……” “谁会喜欢啊!” “呜?主人……”不知道是自然醒还是被惊动醒来的小丑蛋先看奇怪的九千流又看看主人,“呜……你们在干吗?” 花囹罗像被点了穴一样,手上没了动作。 这……叫被那个抓什么在床么?还是被小丑蛋给抓住了……这跟被家里的小孩碰到一样令人无语吧! “没干吗呀!”花囹罗立刻翻身下床。 九千流拉住她的同时,手上的蓝色灵力一挥,立刻将那只准备坏他好事的小妖怪冻结。 所以说,他如何能不讨厌这只不时破坏他好事的小东西? “我不管了,谁让你那么久没好!”花囹罗不想搭理他,害羞死了。 “此刻不管,会闹出人命的……让我抱会儿。” 捞着她回到怀里…… 尼玛,再漂亮他也是男人啊,完全臣服于自己下半身的脏男人啊! 花囹罗恼羞地卷走床上的被子,立即跑到屏风后把身上的裤子换下来。 这都算个什么事啊…… “九千流你就是个恶心鬼!” 她嗔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床上的九千流哑然失笑:“为了赔罪,我帮你换裤子吧丫头……” “你敢过来我……我劈死你。” “真是个坏丫头,我今天已经让步了,还要劈死我……” “不要脸。” “诶,这情话说着真好听,再说一遍,顺便带上我的名字。” “你……”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懒得跟你废话。” 九千流看着那屏风须臾,问道:“丫头,昨天问你的事,可考虑好了?” “你让我有考虑的时间了嘛?”也不看是谁大晚上抱着枕头就过来。 九千流从床上坐起来:“我明日得回一趟宫里,三天后就能回来,到时候,给我答复,好么?” 他还要回宫里? 花囹罗扣衣服的手一顿。 九千流似乎听到了她的顾虑,从床上下来,银色的头发拖曳划过床沿,他走到屏风后,隔着屏风跟她说。 “我必须回去做了一个了断,才能无后顾之忧跟你在一起。” 花囹罗眉头微蹙,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却点头道:“嗯。”虽然只隔着一个屏风,花囹罗忽然觉得两人的距离有些远,“你……不会有事对不对?” “对,不会有事,三日后,我会回来等你点头。” “嗯。” “丫头你也要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红颜坊。” “好。” “一步也不要出去,明白吗?” 一步也不要出去的意思,花囹罗大概能明白。意思就是,已有麻烦或将会有麻烦找上她。 终究如果他们要在一起,必须要面临太多的麻烦,九千流的,她的。 但是,她却真的想好好考虑九千流的提议,或许两个人一起面对未来,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屏风之后,她影子屹立,说了一声:“好。” 九千流忽然移步到屏风之后,将她纳入怀中:“不要多想,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我知道。” 这句话她深信不疑,也许就是因为九千流永远地走向她的这分心,才让她无法拒绝。 花囹罗抬手碰触他的眉:“我现在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好。” “要做我花囹罗的男人,首先一条,无论遇到什么,一定要首先让自己平安活下来。” 不要再发生宁愿受死也不愿意违背她的事了。 九千流知道她担心什么,却只笑着没应答。 花囹罗拍了他一下:“听到没有?” “听到了。”九千流把她扣怀里,“但是,背叛你的事,即便你容许我也不会做。” “你……” “抱歉丫头,这是我九千流的原则,谁也不能动,你也不行。” “……”九千流,该如何回报你才让我觉得自己能够理所当然接受你? 事到如今,还是觉得无以回报,心中多了更多的愧疚。 “好,你的原则我不动。但是,如果你出事了,你还如何守护我?” “……”九千流目光一凝,笑道,“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随后,九千流踏上了回宫的道路,两人就此暂别。 时光似乎走得很慢,因为担心感觉已经分别了很久,但九千流昨日才刚离开。 时间又过得很快,九千流已经离开了第二天,第三天…… 花囹罗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这次却忍不住向上天祈祷,如果九千流今天能回来,她立刻点头,答应跟他的要求……只要他平安归来。 但是,第三天过去了了,第四天过去了,很多天过去了…… vip卷 二百一十五章 告别红颜坊 花囹罗明显察觉到了红颜坊里的人开始故意故意避开她。 不是说对她不友好,而是大家有事在瞒着她所以言辞闪躲。 可是哪有不透风的墙,日子久了自然就听到了这样的传言。 东越国三太子与西岐的镜公主联姻依旧,两国继续友好邦交。 听到这个的传闻,她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她的道行也太高了。但平心静气想了想,如果这是九千流的意愿,那么之前他所做的那些就完全没有意义。 如果不是九千流的意愿,那么她还是继续等他回来。 很多时候她都呆在红颜坊后院,九千流经常弹琴的地方。或跟小丑蛋嬉闹,者用九千流鸾凤琴乱弹。 足不出户的日子,越过越漫长…… 今天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小雪。 小丑蛋拿来了一件斗篷披在花囹罗的肩上,它想逗主人开心就说。 “主人,我给你跳支舞吧。” 然后就跑到她面前,小屁股钮啊扭,嘴里开始唱。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学主人唱唱跳跳我也不会老,笑眯眯笑眯眯,笑眯眯……” 小丑蛋尴尬了:“主人,歌词我忘了……” 花囹罗莞尔,低头看红色的鸾凤琴布满了星点的雪花与樱花。抬头再看,即便是小雪弥漫的天,依旧在不断落英纷飞的樱花树。 她拂袖抹去琴上的落花飞雪,冰凉的手指轻轻压在冰凉的琴弦上。 九千流是否也曾如此看过樱吹雪……感觉越是繁华越孤寒。 手指轻拨琴弦,琴声比起九千流的差十万八千里,但却感同身受九千流曾经那样的寻找与等待……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 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墨色淌 千家文都泛黄 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啊胭脂香味 卷珠帘是为谁 啊不见高轩 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悄悄唤醒枝芽 听微风耳畔响 叹流水兮落花伤 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这琴弹得生疏,却让人格外伤感,风华从外边走进来,笑着问:“囹罗好雅兴,极好的歌赋,不知是什么名。”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卷珠帘》,是我在家乡时听过一首歌罢了。” 风华想了想,坐到她的身边,许久开口说道:“听说了殿下的事了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因为他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花囹罗点头:“啊,知道。” “那……”风华没把话说完,花囹罗知道他要问什么将话接了过去。 “等。” 风华看了她半晌,有些于心不忍:“我见过殿下了……” 花囹罗立即看向他,察觉他眼神里的抱歉时,心一沉,她目光一暗微笑道: “他身体还好吧。” “殿下身体无恙。” “那就好。”这样她已经放心不少了,至少身体安好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花囹罗起身:“他亲口跟我说什么之前,什么传言我也不信。” 说完她离开了后院。 红颜坊已经闭馆很久了,从三殿下上次下令暂停对外开放之后,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 很多技师都暂时离开了红颜坊去了别处。 花囹罗也曾问过燕北他们,但他们一致就说是整顿,殿下的意思。 花囹罗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今天终于在无意中,听到了琼枝跟技师们的对话。 “琼枝姐姐,我们得靠技艺过活,要是红颜坊一直不开馆,我们也只能到别处去生活了。” “你们要走,我也留不住啊,开不开馆我也说了不算。” 琼枝对花囹罗的存在多少有些不满的。不就是一个长得比女子都还好看的男人,什么技艺都没有,却得到了殿下的宠爱。 之前三殿下在也就罢了,如今殿下都已经将他丢在红颜坊不管不顾,他却还来着不走。 “琼枝姐姐,真是因为花囹罗是通缉犯,所以红颜坊才不能开馆的吗?” “可不是,他是西岐国的秘密通缉犯,三殿下为了保护他不仅关闭了红颜坊,还在整个红颜坊布置了结界。” “怪不得他整天就在红颜坊内,哪儿都不去呢。” “能去哪儿,出去只怕他早就被抓走了,他当然要呆在这个庇护所内白吃白喝白住……” “你们瞎说什么呢?”芳雪跟蓝颜走过来,芳雪怒道,“琼枝,这话怎么可以随便乱说?” 还有这个芳雪,不就是因为借助花囹罗的鸾凤琴在风华先生面前弹了一首相思,居然红遍了整个朝邑。琼枝嘲讽道: “芳雪,他不就是借了鸾凤琴给你用嘛,你至于这么维护他吗?” “不是维护不维护他,这是三殿下的命令。” “三殿下如今哪有功夫理他,关闭了红颜坊就回宫如今音信全无,红颜坊就这么闲置了,你们甘心吗?蓝颜你说,你甘心吗?” “只要是三殿下的命令,我蓝颜就甘心接受。” 蓝颜鄙夷琼枝又道,“何况这是殿下的红颜坊,当年你们怎么进来的心里有数。琼枝你要不喜欢呆这,完全可以滚,别在这说三道四降低红颜坊的格调。” “你……” “好啦好啦,这次说说也就算了,这话别传到囹罗耳朵里。”芳雪驱散了大伙儿,回头问蓝颜,“燕北不是去找过三殿下吗,怎么说来着?” “说了,近段时间内不会回红颜坊。” “那……开馆的事呢?” “让我们自己定夺。” “自己定夺?”芳雪想了想,“开馆的话,那个叫寅虎的家伙又来了吧?到时候囹罗怎么办?” “所以暂时不会开馆,也不能眼看那小子被抓啊。” 两人越走越远,花囹罗走了出来。 怪不得九千流让她不要踏出红颜坊。 寅虎,花离荒手下的四大名将之一,他还真的动用了寅虎来抓她。 花离荒到底是看她哪里不顺眼啊,非要跟她过意不去? 可是既然九千流设置了结界保护她,为什么还说燕北他们开馆的事,让他们自己定夺? 九千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不要理他们,我们就继续白吃白喝白住,看他们敢怎么样!” 小丑蛋义愤填膺。 花囹罗点头:“赞同,走,去厨房找吃的去!” “呜!” 主从两人拿了一堆吃的,小丑蛋吃得圆滚滚的,花囹罗忍不住去按了它的小肚子一下。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可以装下那么多吃的?” “呜,主人别按,快出来了。” “谁让你吃那么多?” 花囹罗说着,忽然听到乾坤袋内传来了叮咚一声响,她愣了一下,信竹的声音? 她只有两个信竹,一个是跟尊上的,一个是青羽鸾翎的。 当然响动的那个是尊上的不大可能,那就是青羽鸾翎。之前她倒是给她写信交代了近况。但她似乎很忙,许久之后才回信说,人没事就行,有时间见面。 该不是这次来信是要见面的吧? 花囹罗拿出信竹,果然是青羽鸾翎的那个。 小丑蛋问:“是谁的信?” “你干妈的。” “呜!” 花囹罗将信打开,切,居然不是用汉字,而是用西岐文…… 再看信的内容,花囹罗脸色大变。 信上写着。 花囹罗,如果你再不出现,五天之后,宁王将要在空境杀死青羽鸾翎。 这不是青羽鸾翎写的,是谁在用她的信竹给她写信? 花离荒真要杀了青羽鸾翎? “呜,主人你脸色怎么这样?信上写了什么?” 小丑蛋拿信一看,也吓了一跳,“天啊,大魔头要杀了青羽大人?!主人,怎么办?” 花囹罗心砰砰直跳,有些静不下来。 会不会是故意给她写信让她自投罗网?本来这信就是故意的啊。 但周晓安绝对不会主动让别人拿她的信竹给她写这样的信,所以说,周晓安现在的处境是身不由己。 但这不是花离荒的笔迹,也不是赤莲或妙音他们的…… 花囹罗写了一封信回去:你是谁? 信竹没有回音,那个人一直没回答。 “丑蛋,我们走!” “主人,会不会上当啊?” “上当也得走啊!” 花囹罗出门就碰上的风华,正好:“风华,我得走了。” 风华愣住了,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等的人,怎么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花囹罗也解释不了那么多,就说:“见到九千流,帮我说一声对不住了。”不能再等他回来了。 “囹罗姑娘,难道你已经不相信殿下了么?” 花囹罗脚步一顿,说道:“不,我一直相信他。” “虽然我没有阻拦你的理由,但是若是你踏出这扇门,可能就要……” “我知道,寅虎在外边。” 风华愣了许久,叹了口气:“珍重。” “嗯。”花囹罗想了想,又说道,“替我跟芳雪他们道别,这些日子给他们添麻烦了。” 说罢,花囹罗头也不回,走到红颜坊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 ……欢迎回来,花囹罗。 ……我跟你,离开纷扰的所有,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不是宫里,不是红颜坊,而是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地方。 所有的话,还暖暖响在耳边,如今分离又在眼前。 想回头再看看红颜坊,可怕看到落花飞雪,惊扰了记忆里的灯火辉煌。 花囹罗双手握着门把,深呼吸拉开大门。外边的寒风吹进来,冬天其实早就来临,只是因为他的守护,她察觉不到寒冷罢了。 ……我得去一个地方,很快就回来。 ……多快?我数到九十九,你能回来了吗? ……不知道。 ……那我数九百九十九,能回来了吗? ……我…… ……如果还是不能,我就不让你去。 ……好,你数到九百九十九,我就回来了。 ……去吧,我给你等门。 只是此次一别,不知又要让他数多少次九百九十九啊。 九千流,珍重,再见了。 花囹罗走出去。 vip卷 二百一十六章 安子的命 才走出门口,立即有一道黑影闪出,花囹罗抬头一看,正是寅虎。 寅虎还未开口说话,花囹罗立即上前对他说:“寅虎,麻烦立刻带我去找花离镜!” 他倒是愣了一下,因为身处异国,出任务多少受到了限制。更因为九千流在红颜坊设立的结界,让他实在难攻克。 守候多日,没想到通缉犯见到他第一句就是让他带他去找宁王,这倒是省事了不少。 直接将人带走。 寅虎跟赤莲一样,浑身都透露着一种坚韧果敢的气息,但这家伙显得更加威猛一些,至少从体型上看,真的犹如一只猛虎。 虎背熊腰,一身肌肉。背后背一把宽大的大剑阎罗斩,霸气十足。 “寅虎,是不是直接去空境?” 从开始就觉得花囹罗对他说话不客气,现在她居然说到了空境二字,这让寅虎格外意外。 “你怎么知道空境?”这个消息,他也是刚听说不久,她居然就知道了。 看来确实有这个地方存在。 花囹罗不答只问:“花离荒是不是也正在那儿?” 寅虎凝眉看了她须臾,说道:“我带你回锦城。” “不是去空境?” “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青羽鸾翎是不是也在那儿?” 她居然还说到了青羽鸾翎,证明她对宁王的行踪非常了解。 宁王只说必须要活着缉拿,别的也没交代,但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寅虎不动声色,只道: “你无需知道。” 他这么说的话,估计青羽鸾翎确实是在空境。 “你若不带我去空境,我死也不会跟你去见花离荒。”花囹罗说得格外坚决。 寅虎看她须臾,对身后的人马说:“前往空境。” 反正宁王的意思也是,抓到她的时候,立刻带到他面前。 宁王如今正好也前往空境,赤莲跟妙音又分派别处没有跟随宁王,寅虎决定带她前往,正好护主。 空境是西岐境内新发现的奇景幻境,位于苍川省境内的仆勾山山脉之内,别名死亡湖泊。 死亡湖泊成形并没有多久,开始它只是像泉水一样从地底冒出,唯一不同的是,它冒出的是白色的水。 有些樵夫路过见到觉得奇怪,就曾用巨石将泉眼堵住,之后发现泉眼又转移到别处冒出来。 因为泉眼处在深山之中,很少有人经过,也无人注意,随后汇聚成一片白色的湖泊。 仆勾山原本绿林覆盖,聚集着飞禽走兽,但白水湖出现之后,周围的树与鸟兽全都灭绝了。 后来才发现,那湖吸收灵气,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花草树木,更或者灵力再高的人落入其中,就像深陷沼泽之中,连人带灵力都被吞噬。 几年之后,仆勾山已经生灵灭绝,人迹罕至,被人称之为死亡湖泊空境。 花囹罗跟寅虎来到空境内,花离荒已经在湖边,看着白水湖。 整个湖泊在断崖之下汇聚,形成了一片汪洋,冒着白气,跟白烟一样飘渺,却散发这浓郁的血腥之气。 河中浸泡着树木早已经死亡,光秃秃的树干长年浸泡也被染成了白色,矗立在湖中,像被裹了霜雪。 “那,那是……”花囹罗倒抽一口气,心脏都快炸开了。 青羽鸾翎此刻正被吊着双手,挂在湖水中央的其中一棵树上,半身浸泡在水里,浑身灰白,头低垂着,分不清是昏迷还是死亡。 看来信竹上写的是真的啊,花离荒真的对青羽鸾翎动手了吗? 是她害了周晓安啊! “安……安子!”花囹罗撕裂大喊着冲过去。 花离荒回头看向花囹罗,眉头拧起,寅虎怎么会带她来这个地方? 寅虎赶紧拉住花囹罗,花离荒摆摆手,人都带过来了,她也已经看到青羽鸾翎的处境,拦着也没用。 可花离荒没想到的是,花囹罗向他跑过来的同时,手里已经拔出了挽歌剑,而且第一剑就是致命的散魂。 花离荒目光一凛,迅速抽出断魂阻挡。 现在花囹罗的力量,可不是单纯的三脚猫功夫,吃到她那一剑,多少都得蹭掉一层皮。 “王八蛋!我杀了你!” 看到安子那样,花囹罗已经什么都不能想,再次盲目的杀过去,看到周晓安那样,她已经完全疯了。 寅虎已经上前大剑挥出,几招打掉了她手里的挽歌,将对他而言就像小孩子反剪在身前,腿踢她膝盖后方,花囹罗扑腾跪在地上。 对于被他抓回来,生气道见面就想杀他? 要杀他用这么盲目的手法,能杀么? 花离荒背着手,居高临下看着她。 花囹罗抬起头,满眼通红,里边全是仇恨:“花离荒,你要抓我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为什么要杀安子!” 他杀安子?她认为青羽鸾翎之所以在空境之内,是他要杀她?花离荒蹙眉,不语。 “你这个杀人犯!就为了抓我你杀安子你不得好死!”花囹罗喊着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滑落,却嘶声朝着他怒吼,“王八蛋!你把安子还给我!” 她努力着想从寅虎的钳制下挣脱,可是挣不脱啊。 寅虎看着宁王隐忍着怒火,但却没有对花囹罗动手,于是想要跟花囹罗解释:“青羽随官并不是……” “寅虎,闭嘴。”花离荒走到花囹罗面前,捏起她的下巴,看她充满恨意的眼睛,冷声道,“本王要真杀了青羽鸾翎,你能如何?”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全身动不了,她抬头就想咬他,但下巴被他紧紧捏着也咬不着。 花离荒看这泪水湿透的小脸,冷哼:“杀本王,再练练吧。” 是,她是杀不了他,此刻她是如此的恨。 曾想起花离荒的好,她能如数家珍一般道出。 但想到花离荒的坏,她也能一一道来,他向来都很决绝,就连杀自己的哥哥花澜玥,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何况青羽鸾翎呢? 花离荒表情冷酷:“与其杀本王,倒不如好生求本王,看本王会不会心软。” “你根本就没有心,何来的心软?” 花离荒捏着她下巴的手忽然一紧,花囹罗痛得拧起眉头,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腮帮子紧了紧,用力放开她的下巴。 他站了起来,目光藐视着她,嘴角弯起冰冷的笑意。 “但如何是好呢?现在除了你恳求本王这无心之人之外,青羽鸾翎无其他活路。” “你这个魔鬼……” “魔鬼岂能与本王相提并论?” “你……” “你求或是不求?”花离荒看着她,冰冷的眼眸没有一丝动容,“不求是么……” “我求你!”花囹罗浑身发抖,终于绝望,“我求求你放了安子,我求你……” “如何求?用什么求?” “用我的命换安子的命。” “本王要你的命有何用?” “……”花囹罗此刻真的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咬断他的脖子,“那我要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是啊,他到底想让她做什么呢? 要她的命,不过轻轻一捏就要了。 要她求他,她也求了。 可是,他却更愤怒,更不满足。 他到底想要什么? 看着她许久,他想要把她狠狠揉碎在胸膛内,是,他想要那么做。 目光一寒,他满脸肃然:“本王要你,生做本王的人,死做本王的鬼。” 花囹罗背部一寒,想冷笑可哆嗦着没笑得出来,咬牙道:“好,我是人是鬼都跟着你!” 这话说起来的语气,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一样的。 “哼……”被她恨真是出奇地痛快,“很好。” 花离荒转身走向断崖。 寅虎慌忙说道:“宁王,万万不可,这白水湖可下不得!” “聒噪,都给本王把嘴闭紧了。” 走到断崖边,花离荒回头看花囹罗一眼。 花囹罗心口莫名一紧。 他面无表情转过身,提起断魂剑,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下去。 寅虎连忙放开了花囹罗疾步走到断崖边。 花离荒飞身跳上干枯的树枝,接住浮在白水湖上的东西,不断飞跃向青羽鸾翎所在的位置。 寅虎回头怒视花囹罗:“你闯大祸了!” “谁……谁让他伤害青羽鸾翎的!” “你……”寅虎话到了嘴边,愣起气得说不话来。 若不是看到宁王对他网开一面,真想一掌拍死这臭小子。 因为花离荒身上巨大灵力的靠近,白色的湖面慢慢沸腾起来,不断咕噜咕噜冒出水泡。 当他越发靠近湖水中央时,水面忽然砰的一声炸开,水被打出几米的高度,又重重落下来。 花离荒黑色的身影一晃,从水下方穿越过去。 水浪拍下,水面起伏不定,非常强大的灵力吞噬能力,从湖心发出,花离荒明显感觉到灵力被吸附,断魂剑上的灵压显然小了很多。 此时他已经来到青羽鸾翎身旁,水面晃动,不断冲刷青羽鸾翎的身体。 他跨国树干,拉住她的手臂,斩断捆、绑她的绳子,再将她提起来抱在身前。 砰 水面又是一炸,比之前的爆破更大,花离荒抱着青羽鸾翎足下一点,身子寻迅速跳到了另外的树干上。 但那树干已经腐朽,他才上去立即粉碎。 身子下坠的瞬间,花离荒挥起断魂,巨大的黑色灵力打向白色的水面,形成了一股反弹的力道。 花离荒借力再次闪身跳回了青羽鸾翎方才被困的地方。 vip卷 二百一十七章 人界的差距 虽然被自己那一下灵力反弹之力救了,但打向水面的灵力,像是让白水湖更加兴奋,水面晃动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巨浪翻腾。 青羽鸾翎悠悠转醒,模糊的视线里慢慢出现花离荒的模样,惊声叫道: “宁王……” 她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得只剩下孱弱的气息。 花离荒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冷静看着周围形势。 青羽鸾翎动容之余,有些恼道:“宁王你不该下来……这河水里有股强大的魂魄之力……应该是暗界的另外一个封印……” 哼,他不下来,估计等会儿就有人会跳下来。 花离荒不语。 等着水面巨浪堆叠之时,脚下水位立即变低,他足下再用力一撑。 身型如闪电,踩着水位下去之后冒出的树干,等浪拍下之时,已经跳离了浪打下来的范围圈,不断向断崖方向靠过去。 虽然没有攻击,之时抱着青羽鸾翎不断靠岸,但灵力的损耗,比起打斗更大。而且越是反击,被吸收的灵力就越多。 若不是花离荒足够强大,只怕早就透支得动弹不得,成为湖中亡魂。 更别说带着青羽鸾翎逃离。 整个白水湖就像一个吸收灵力的器皿,水面汹涌澎湃,白色的水像被人操控,如同猛兽不断翻滚追击。 花离荒脚下再次踩到枯朽的树干,身形颠簸之余,抬头目测断崖与他之间的距离。 他毫不迟疑,将青羽鸾翎托起,黑色的灵力瞬间燃烧。 “宁王,不可以……”青羽鸾翎猜到他的意图,惊喊了一声。 花离荒全力将她往断崖上掷去,他整个缭绕着黑色灵焰的身体与她猛然分开,她往上,他往下。 寅虎抱住被黑色力量冲击上来的青羽鸾翎,愣是后退了几步。 花离荒的灵压砸向水面,无形地压出一个凹陷,水四面高涨,只要他再落下,立即将他淹埋。 明明那么讨厌他的,可看到他不断被吸收,又觉得于心不忍。 根本没有权衡他好坏的时间,花囹罗伸出右手朝着那水面用尽全力伸展出树魂藤萝,想要将他缠住拉上来。 花离荒面色一惊,愚蠢,就她那小身板,一定会拉下来。 可是,他似乎舒服了些,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恨他。手中灵焰大减的断魂一挥,将靠近他的藤萝噌噌斩断。 花囹罗惊声大喊:“花离荒!笨蛋!” 花离荒砸向了白色的水面,河水忽然发出咆哮之声,似是水底又猛兽苏醒。 只吸收灵力是么,她是魂魄之力使用者又会怎样呢? mmd,上辈子欠那魔头的! 花囹罗牙一咬,跳下断崖。 原本毫不动容花离荒,看到她朝他扑面飞下,胸口剧烈收缩,想要咆哮,身体却沉入河中。 愚蠢……愚蠢! 灵力被湖水吞噬,身体像被吸食,呼吸立刻被剥夺,花离荒体内的宿兽之血猛然苏醒。 他左半身黑色纹路疯长,黑色逆鳞迅速冒出,原本无法呼吸的身体,一直在叫嚣,只要释放宿兽的力量,他就能呼吸。 嘭 一个人影落入水中,朝他游了过来。 明明是白色的水,但花囹罗却依旧能够看到水下的动静,就跟火云马在黑暗里辨别方向的感觉是一样的。 很快她就发现了花离荒,而且看到他体内的宿兽又苏醒,正痛苦挣扎。 更要命的是,在离花离荒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浑身白乎乎的东西正在朝他迅猛游过来。大嘴张得像白鲨一样,就要咬下, 花囹罗在水下摇动了树魂铃铛。 水波涌动。 不知道击中没有,但那东西像被惊到的鱼一样扑腾了一下。 花囹罗扑向花离荒,一把抱住他的腰。 花离荒此刻忽然有股被救赎的错觉,当灵力被削弱,为了强大为了要战胜阻挠他的所有,他立刻想着要释放体内宿兽的力量,即便后果如何他也在所不惜。 可她的到来,就如第一次兽化一样,再次将他净化一般。 抱着他破水而出,她大口呼吸,这水对她而言是没有吸食灵力这回事,可是冻得她快结冰了。 “喂喂,花离荒……” 他左半身的逆鳞已经隐去,只剩皮肤下微弱的花纹,花囹罗松了口气。 正想着用藤萝缠住断崖边的树干,可水面急剧晃动,水下的怪物游了上了。 花囹罗的藤萝没能缠住,身后的怪物已经张开血盆大口。 完蛋了! 腰间此时忽然一紧,原本被她抱着的花离荒眸光变紫,迅速反抱着她跃出水面,躲过了那满口锋利的牙齿,跳到一个巨大的树干之上。 原本以为身体里消耗殆尽的灵力,忽然又慢慢回升,燃烧起来。 原来,帝渊说得没错,想要保护一个人时,是会变得更加强大。 “你……你没事?” “不是恨不得我死吗,何必又下来?” “你……” 话没说完,花离荒抱着她再次跳跃,怪物张口就咬掉了他们刚才落脚的枯树。 接着整个湖面就是花离荒抱着她不断跳跃,怪物不断吃掉那些枯树,接着湖面已经没有几个落脚的地方。 花囹罗立刻向枯树缠上树魂藤萝,在几颗枯树之间,形成了一个网状。 花离荒拦腰将她抱起落在藤萝上的同时,手里的断魂剑以劈山破海之势斩向那只巨大的白色水怪。 噗 剑压像是切入水里的动静,像石沉大海的慢放镜头,慢慢没入水怪巨大的身体之中。 “花离荒放开我。” 花离荒依言将她放开,她沿着藤萝走出两步,摇晃右手的铃铛。 散魂! 金色的光芒闪入断魂剑劈开的伤口,连同黑色的赢了一道被水怪吸纳进身体里,水怪身体又恢复如初。 摇尾继续追击,张嘴想要将他们吞噬只是,灰白的眼睛顿张惊恐长大。 身体静止了须臾,体内一股强大的灵力与散魂之力迅速膨胀,倏然轰的一声将它身体炸开。 湖面顿时被炸得劲浪乱拍。 花离荒揪住摇晃的花囹罗,顿时觉得更强的力量从湖底怒滚而出。 轰轰轰 湖底似是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一样,一个雪白的身影从湖底飞串出来,升到半空。 花囹罗一看半空那个体型在三四丈左右人兽不分白色的东西,失声道: “尼玛,难道那只水怪只是开盘菜么?” 那东西身子修长庞大,外皮像披着湿漉漉海藻一样的东西。 身上有四爪,龙蛇身形,但有人的面孔,眼睛细长,瞳孔灰白,而一张嘴巴几乎裂到耳根处。 “吃,我要吃……你们!” 没有任何攻击的招数而言,它直击而下。 花离荒牙关一紧,这东西身上的魂魄之力,让他也觉得有压迫之感。 举起断魂剑一挡。 锵 拿东西有着龙一样的利爪,扣住了他的剑,用力想要折断断魂。 花离荒力量全开,贯注入断魂。 翁 断魂嘶鸣,砰砰跳动两下,花离荒反转剑,利刃削斩鳞爪,将那东西弹开。 弹开的瞬间二次袭击接踵而至,力量大的惊人,花离荒被迫后退了两步,仅依靠那些藤蔓根本不能自由移动。 灵力持续被空境削弱。 花囹罗趁着空挡摇晃树魂铃铛,七颗铃铛之力齐发。 白色的怪物被击中,脑袋动了动,看了花囹罗一眼,咧嘴一笑:“啊啊啊,好吃……” 忽然血盆大口尖锐嘶叫,地动山摇。 呼啸声凄厉,犹如魔音穿脑,可攻击心神。 岸上站着的虽然都是精兵,但还是被这声音袭得身体徒然僵住了。 铃…… 树魂铃铛的声音消失了…… 攻击消失了…… 没有了树魂铃铛的力量,花囹罗顿时慌了神。 白色怪物俯身直扑孱弱如蛛网一般的树魂藤萝网。 花离荒迎上,首当其冲,断魂斩了上去。 金石交错,完全没用,花离荒体内力量贲张,身上的衣服全被震裂了。 呲 断魂剑裂开了。 “宁王!”寅虎大喝一声,什么也顾不上,直接跃入水中。 可还没游出去几米,身上的灵力衰竭让他连划动的力量的有没有,此刻他是多么憎恨自己不够强大。 宁王,他要保护宁王! 白色怪物魔音更甚,魂魄之力如泰山重压而至,湖面掀起了十几米高的巨浪。 情急之下,花囹罗站起用肩膀撞开那白色怪物。 那怪物的尾巴毫不客气扫向花囹罗。 “囹罗……”花离荒失声大喊。 而此时,花囹罗的背后忽然闪出一道青色的光芒,犹如屏障一般推致而出。 白色的怪物猛然一惊,然忙逃窜飞上半空,但青色的光芒无限放大,让它无处可逃。 此时,一道黑影掠出,将青光阻挡。 “呀呀,可惜了……”逆夜出现在了半空,提着白色的怪物落入对岸,“本来还以为能够让宁王释放宿兽呢,可惜了呀,可惜了。” 清岚大人对罗儿的维护还真的是无所不在呢。 “逆夜,又是你!”花囹罗对这对岸的人大喝一声。 “罗儿,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说着,逆夜凌空挥手,黑色的影子给了身边白色的怪物一巴掌,“该死东西,也不看看,自家人也想吃……” 那白色的怪物看了逆夜许久,跪了下来:“逆夜大人。” 逆夜居高临下看着白水湖上的两人:“不过,还多谢二位合作得天衣无缝,才将朽白的封印打开,让我又获一得力助手。” 他看了花离荒须臾:“宁王,是否发现人类的力量即使发挥到了极致,也很渺小,即便是宁王大人,也一样呢……” 花离荒眉头皱起来,虽不说话,但心情糟到了极点。 “不过,宁王身体里的宿兽,比你朽白可是有过而无不及呢,您准备什么时候释放它?拥有它,宁王或许真正可以所向无敌。” 花囹罗一听,连忙看想花离荒,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逆夜,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有本事你别用这破河水吸附人类的灵力啊!” “傻罗儿,这就是人类的极限啊……”逆夜叹了口气,“今天也算小有收获,罗儿,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他带着朽白翩然离去…… vip卷 二百一十八章 再回西岐宫 看逆夜那家伙得瑟的模样,又看花离荒凝然的表情,花囹罗说道: “别听他瞎说,他就唯恐天下不乱,在那妖言惑众……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要是你释放了宿兽的力量,最后一定被他利用的,知道了吗?” 花离荒低头看向她:“不想杀我了么?” 花囹罗一愣,两人一起出生入死之后,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对他咬牙切齿的恨意。但现在看来,好像又是她冲动了吧,一切似乎又是逆夜那家伙设的局。 花囹罗一把推开他。 他一把拎起她,到了水边,顺便把水里挣扎的寅虎一道拎上岸。 回头再看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被朽白的鸣叫都弄得神智模糊,两员大将,青羽鸾翎重伤昏迷,寅虎灵力透支。 看到这么狼狈的景阳殿军队,叫他如何不在意逆夜的话?如果这就是人界的上限,从今往后还要如何战斗? 如今也许人界最大的胜算就是地界封印还未被打开,真正的地界力量还未觉醒,泯世所言,是否就是真实的,花囹罗真的是打开地界的钥匙。 “回锦城。”花离荒下令。 寅虎有些吃力地站起来,指挥这手下的部将,随着花离荒一道回了锦城。 直到回到了西岐皇宫大内,将青羽鸾翎安顿好了之后,花囹罗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又回到了这个她那么努力想要逃离的地方。 不是有人去叫御医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花囹罗打开房门,一袭青衣纳入她的视线,她错愕地抬头,果然清岚就在门口,手里拿着医药箱,目光平静看着她。 一时之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赶紧让道让他进屋。 清岚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到青羽鸾翎的身边,开始进行治疗。 花囹罗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踏出了屋子在门口等候。 许久之后,清岚从屋里出来。 花囹罗迎上去问道:“安子情况怎样?” “无性命之忧,不过灵力损耗过大,十天半个月内,是无法正常使用灵力,具体什么时候恢复,得看实际情况。” 花囹罗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其他的还可以慢慢调回来。 “那个……谢谢你啊。” 清岚看了她一眼,平淡说道:“分内之事。” 一句话,让花囹罗心口一颤,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嗯,那我进去,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说一声就行。” “囹罗。” “啊,还有事吗?” 清岚给了她一个白瓷瓶:“你脸色很差,一天一颗,按时吃。” 花囹罗伸手想接,但手一顿又收回来:“不……不用了。” 清岚捞起她的手,将药瓶放在她手心里:“按时吃。” 说完他走了出去。 花囹罗紧紧捏着手里的瓷瓶,心中五味杂陈。 下午青羽鸾翎就醒了,看到花囹罗趴在她床边睡着,伸手推推她。 “花囹罗,醒醒,都冻得跟块冰似的了。” 花囹罗惊醒:“啊你醒了……真醒还假醒啊?” “什么真醒假醒?” “呼,会对话了……你之前醒过来几次,但就是张开眼睛叫你也听不见,又睡了过去……” 青羽鸾翎虚弱笑道:“是不是吓得你小心肝儿都碎了?” “刚睡醒就贫。” 青羽鸾翎想到了宁王下空境救她的事,连忙问道:“宁王怎样了,没事吧?” “现在怎样不知道,反正死不了,祸害遗千年呢你放心吧。”花囹罗到了一杯温水,将她扶起来喝。 青羽鸾翎喝了一口:“怎么听你这话火药味这么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空境?” “还不是那大魔头说要杀你,还好我赶到了,不然出大事了……” “等,等会儿。”青羽鸾翎将水杯轻推开,“谁要杀我?” “花离荒啊还谁?” 花囹罗说着也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明显就是逆夜设的圈套。 “我……我收到了一封从你信竹里写给我的信,说我再不回来,五天之后宁王会在空境杀了你。” “上当了。”青羽鸾翎没好气说道,“我是追踪逆夜的时候,被抓起来当诱饵,引诱宁王到空境的。” 其实后来逆夜出现,花囹罗已经猜测到了。 青羽鸾翎看她沉默,问:“你又误会人家宁王了吧?” “我……我看到你被绑在白水湖上不省人事,骂他他也不解释,我……我当然误会,是人都得误会。” “嘿你还真有理。”青羽鸾翎轻叹气,“不过不怪你,换我是你也跟他急。”上次花囹罗出事,她不是也一样想杀了他了。 “宁王他就那样,从来就不为自己辩解……” 花囹罗看青羽鸾翎连说话的语气都放轻柔了,斜视她:“安子,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大魔头了?” “咳,咳咳……”青羽鸾翎轻咳起来,“瞎说什么呢?只是没想到他真会下空境救我,心存感激罢了……” “他当然得救你,你是因为谁才差点没命的?”亏他还好意思让她求他才肯动手救人,“为他卖命还得忍受他那破脾气……” “你现在是觉得不骂他你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是吧?” “我干吗过意不去啊,我去给你把药端过来……” 她打开门出去,花离荒远远走了过来,赶紧绕道躲到假山之后,许久之后探出脑袋看他已经不在路上,转身从假山后出来。 “艾玛……”吓得腿一软,站后边的不就是花离荒嘛,“你干吗鬼鬼祟祟出现在别人身后的?” “躲起来的人才鬼祟。” “……”花囹罗心虚,不跟他一般见识,爬上走廊,决定眼不见为净,从他身边走过去。 她往左,被他拦住,她往右,被他拦住,几次三番。 “好了好了,你赢了!”花囹罗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有人通过安子的信竹给我写了这样一封信。” 花离荒接过,看了一眼,不悦道:“所以要是没这封信你还不回来是吗?” 重点是这个吗?怎么他追究的责任跟她想的不大一样:“你不生我冤枉你的气啊?” 所以见到他才像猫见了老鼠一样躲起来吗? “我问你,是不是没有这封信,你就不知道回来了?” “回来……回来哪里啊?”这里又不是她的家,她为什么要回这里啊? 花离荒脸色更难看了,拧着眉头说:“这里。” “西岐皇宫又不是我家。”越来越有狡辩的味道在其中了。 他忽然绷不住,揪住她单薄的肩膀:“不是该死的皇宫,是我这里。” “……”花囹罗看他执拗的模样,忽然觉得跟他之间的紧绷的关系一下又松弛,感觉又舒服了很多,忍不住就笑了。 看她笑,他心口一热,不知该如何反应,冷着脸问:“为何发笑?” 问完,他拧起眉头,其实他不想这么表达的…… 花囹罗了然于心:“好啦我知道了,我去给安子端药,你要进去看她就进去吧。” 花囹罗去端药。 花离荒转身走进青羽鸾翎的屋子。 青羽鸾翎看到他,支起身体:“宁王。” “躺着吧。” 花离荒并不善于来探望属下的伤病,最多就是给御医跟手下下命令救治。但他能进来,青羽鸾翎知道,这已经是格外难得了。 “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她主动汇报情况,“囹罗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王宁多多包涵。” 可不要再来什么挖眼的惩罚了。 花离荒往座儿上一坐:“本王有治过他的罪么?” 当然有,不过都是未遂,但花囹罗在他手下魂飞魄散也不是假的啊。 见她没回答,他不悦,他要治罪于她,只怕她是九命也没了。 “还有一事。”青羽鸾翎忽然想到一件事,“囹罗刚才说,她回来之前收到一封说你会杀了我的信。” “不是通过你的信竹么?” “嗯,但细细想起来,信上说的五天之后,也就是我出事那天倒数回去五天前,似乎乾坤袋还是在我身上的,花囹罗的信竹应该就在我乾坤袋内…… 刚才我检查了一遍乾坤袋,除了花囹罗的信竹之外,其他都没有遗失……” “那你是认为,在去苍川之前已经有人动过你的乾坤袋?” “但如果是那样,为何我没有察觉?难道在那之前我已经被逆夜盯上了么?” 花离荒不语,如果是逆夜那倒还好,如果不是逆夜,那他们的敌人又将暗中多了一个。 花囹罗此时端着药进屋。 也许是受清岚的耳濡目染,她端来很苦的药时,也会拿个小碟子撞上几颗糖。 青羽鸾翎跟花离荒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什么呢?我一进来就噤声,感觉像在说我的坏话。” “说你坏话的时候还少啊?”青羽鸾翎一看那黑乎乎的药,眉头打结。 花囹罗笑道:“要不你先吃颗糖?” “你缺心眼!”吃糖然后吃苦的,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呵呵……要我喂你吗?” “少肉麻,手有没废,给我。”青羽鸾翎伸手接碗。 “有点烫你小心点。”她小心将碗递给青羽鸾翎。 花离荒目光不由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青羽鸾翎捧着碗喝药,她就在一旁小心翼翼看着,青羽鸾翎喝完,她嘴角一弯,拿起托盘里的小碟子。 “来来来,赏你颗糖。” 两人的交谈跟举止中,无不显示一种亲昵。 看来她跟青羽鸾翎的关系非同一般。 也好,至少这宫里又多一样她喜欢的东西存在,这样也不至于她那么想要逃跑。 暗界势力渐长,逆夜对她虽不至于害命,但有必须得到她的理由。 所以他想要得到她,就必须比逆夜更强。 他所设计的未来,从此以后多了一个花囹罗。 vip卷 二百一十九章 宁王男色论调 青羽鸾翎灵力还没恢复的日子,都在景阳殿侍卫院休息。 虽然说照顾青羽鸾翎留在景阳殿是顺理成章的事,但终归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成为了景阳殿内的一员。 寅虎调养了几日之后,出宫。随后妙音跟赤莲外出回来。然后不停的有官员进进出出景阳殿,花离荒时常忙得不见人影。 有时候很晚才回来,可早早又起去早朝。总能看到书房的灯,亮到很晚才熄灭。 她记得,早两个月前,他在埠新城的司马堡刚受过蛛丝毒,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恢复的。就之前在空境,他身体受到的创伤,比起寅虎跟安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他却一直在忙碌,从未休息。 花囹罗叹了口气,以前不在景阳殿不知道,原来拥有与生俱来的异禀天赋之外,他的付出比起常人不知要多多少倍。 他对别人要求苛刻,对自己似乎更苛刻。 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这样的接近机械式的生活之外他还能怎样生活吧。 所以,那家伙除了工作之外,几乎不知道怎样与人相处,更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连对别人的好,表现出来的也很苛刻。 花囹罗并不想过多的留意他的动静,但她一枚大闲人住在景阳殿,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不想留意也能看到了。 不过,她可不想做多余的事。 花囹罗的住处还是在偏房,是正殿的西面。侍卫院就在正殿的东面,是青羽鸾翎与赤莲他们的住处。 今日降温,入夜之后寒风就开始呼啸作响。 花囹罗被风声吵醒了,起身穿过后院去了侍卫院看了安子,她屋里还挺暖和,稍感放心。 景阳殿的侍女跟太监们工作也没有半点马虎,将后勤的事处理得妥妥帖帖。 毕竟在宁王手下做事,不敢有意思怠慢。 花囹罗从安子那出来,经过后院看到大书房还亮着,忍不住走到书房的门口。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打算放弃跟花离荒有过多的交集。反正他正在为自己的目标在努力,她说什么也没什么意义。 正打算离去,屋内忽然响起了那清冷的声音:“给本王添一壶茶来。” 花囹罗端来了热茶,推门进书房。 花离荒正埋头在卷宗之中,等她把茶盏放在手边,他视线没离开卷宗,抬手拿了茶喝。 刚准备入口,发现茶杯内是白白的羊奶:“大胆……”抬头一看花囹罗,他拧起眉,“怎么是你。” “我路过……” “大半夜不睡觉瞎晃什么?” 花囹罗嘀咕了一声:“你也知道大半夜了啊……” 花离荒将手里的羊奶一推,他可不爱喝这东西:“去睡觉。” “我睡不着才起来晃的,还不想睡。” 睡不着? “褥子不够暖?” “够了够了。”从降温就不停往她屋里搬被子能不暖吗。 花离荒看了她须臾:“不睡就去帮我换杯茶来。” 花囹罗挪了一张椅子,坐到他桌子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羊奶。 “半夜三更喝茶,等会儿睡觉就睡不着了,喝奶有助睡眠,还能增强身体体抗力。这羊奶我用了花茶包煮的,可好喝了。” 看她咕噜咕噜一杯羊乳就喝个精光,嘴角残留的白白乳汁,那小舌头意犹未尽快速一舔,吧嗒一下红润润的小嘴儿。 “真的好喝,不信你尝尝。” 花离荒胸口一紧,望着她的唇瓣眸光深幽:“本王不爱喝。” 上次两人在通明城喝醴酪酒,他就不喜欢奶味,可奇怪的事,味觉总不经意就想起那味道。 “呐,你经常这么熬夜啊,羊奶可比苦茶好多了,它可益五脏、补肾虚、益精气、养心肺;治消渴、疗虚劳;利皮肤、润毛发,和小肠、利大肠……当然关键还是我煮的!” “……” “得,不喝算了,那你我就伺候不来了,叫小太监来陪你吧。” 说着起身就要收拾,花离荒端起那杯热羊奶,蹙眉喝了一口。还是有奶味,但因为用茶包煮,又有点茶香。 花囹罗一愣,哟呵,这招对他居然有用……她纯属不想拿自己的热情贴人家冷屁股准备撤了而已。 “好喝吧?” “不好。”真不好,他不喜欢喝。 “……”不好就不好吧,反正他也喝了。 花囹罗用火钳捅了一下旁边的炭炉,花离荒放下了只喝了一半的羊奶,目光又落回卷宗之上。 牛奶的热气慢慢散去,变冷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在一旁烤火的花囹罗,她一脚架在椅子上,一本史书放在膝头翻看,炭火将那小脸烤得红扑扑的。 “还不困?” 花囹罗翻了一页书:“嗯,不困。” 花离荒看了桌上的奏本一眼,抽出一本给她。 花囹罗一看是奏本,诧异道:“我能看啊?” “本王给你,你自然能看。” “你说的啊。”她将奏本打开,“金沙岛承运旷工,到岸人数流失数量剧增,需再招民兵充数,望圣上下征书……”读完了,“没看明白。” “金沙岛离海岸甚远,盛产金矿,需大量民工淘金冶炼,平日由地方负责招揽民工上岛,但往往是上船人数已经足够,但下船人数折伤惨重,缕整不见改善。” “负责招揽工人的人按什么接受酬劳?” “上船人数计。” “那就是说,上船之后就交给官府负责运到金沙岛是么?”见花离荒点头,花囹罗说道,“那人数会减少很正常。” “噢?”花离荒端起桌上的牛奶要喝。 “别喝那冷的了。” 花囹罗从暖炉上方取下铁壶,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继续说道。 “只要凑够数就拿酬劳,工人身体素质各方面自然就疏于严格要求。官府急于用人,上船就带走,中途长途跋涉就会出现伤亡现象。” “如果把人头费稍微提高一些,官府按下船人数支付酬劳,由商家承担运载的风险,伤损估计有所改善。” 花离荒喝着牛奶不语,这番话倒是说出了他的意思。 花囹罗将奏本放回他书案上。 花离荒忽然说:“桌上的奏本你可以翻阅。” “我不要。”花囹罗拿回自己的史书,“万一看多了,成了我的分内之事怎么办?” “你不愿意?”多少人想看还看不来呢。 “当然不愿意啊,我乐得清闲自在不好,干吗要做那些事。” “男儿无志,没出息。” “……”怎么忘了这茬,花离荒以为她是男孩儿,“没出息就没出息,我又不想当皇帝。” 这话也敢说…… “明日开始,你来书房帮我打理文案。” “我都说我不愿意了……” “由不得你。” “你很专制。” “嗯。”他供认不讳,而且终于把一杯羊奶喝完了,“去睡觉。” “你睡了吗?” 花离荒抬眼看她:“你要和本王睡?” “谁要跟你睡啊?” “那等你跟本王睡之后再来管本王睡不睡。” “……”此人真不会聊天,不过…… 花囹罗眉儿一挑,问道:“诶,要是真有人跟你睡一张床上了,管你睡觉你会听么?” 花离荒看向她,没说话。 “你也快成亲了吧?今年不是要把天方国九公主娶回来了吗?”花囹罗揶揄道,“有了温柔乡,你就不会那么喜欢呆在书房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花离荒看她嬉笑的模样,忽然一怒:“滚回去睡觉。” “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花囹罗打了个哈欠,却也不恼,端起桌上的水壶跟杯子就走,“晚安晚安。” 花离荒深呼吸,他要把别人娶回来,她就一点也不在乎? 他一心想要将花囹罗留在身边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 只是对她充满的想要拥有的欲望。 可是,要怎么才能拥有他? 成亲……花囹罗不说他倒是忘了,他会跟女人成亲…… 而花囹罗也会跟别人成亲么? 想到这个,忽然觉得格外愤怒,忽然起身往偏房走去。 花囹罗才刚躺下,随后门就被推开了,一看是花离荒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花离荒走到床边,俯视着她说:“你喜好男色是吗?” 她是女的,喜欢男人,这很正常吧? 关键是花离荒以为她是个男的,还跟大叔有一腿…… “那怎么了?” “那本王就是你的男人。” 这……是什么论调?他这么登门入室的就是说这个? “难道宁王也好男色?” 宫里的皇子也有喜欢小太监或喜欢招惹些长得好看的小倌,他是完全鄙夷那些yin乱无耻的举动的。 但如今…… 花离荒面色一凛。 “本王不好男色。” 吓她一跳,还好不喜好:“那我就放心了。” “但你喜好不是么?” “呃……”这让她怎么回答才好? “所以,本王允许你好本王的色。” 噗…… 这是什么路子?花囹罗很想笑:“对不住宁王,我不打算喜欢直男。” “你说什么?”居然让她喜欢他她还敢拒绝?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要不喜好男色的男人做我男人,掰弯直男很辛苦的。” 黑暗之中花囹罗没看到花离荒是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不爽,许久之后他冷声开口: “你不要也得要,本王就是你的男人,你永世不能逃离。” 说完他不可一世的离去。 这算啥? 贴标签呢?可光贴标签有什么用…… vip卷 二百二十章 安子的心思 花囹罗还是遵照花离荒的命令,去了书房当当差,不过奏本她真心不爱看,上奏一大堆问题跟请示,皇帝处理烦了的都分类派到景阳殿内。 但花离荒那大魔头非得跟她以那些来跟她对话,估计不这样他没话说…… 无奈之下,随意看看呗。 本来花囹罗以为,奏本提的问题应该都是很高端的难题,当然那些大问题就算了,可有些她看了能火冒三丈。 日子已久,花囹罗的耐心终于被磨光了。 不是从政的料啊。 “这有什么好上奏的?明显就是使用方法不对,还要求国库放粮,二啊?经济能力根本就不允许官府对全民施展这样的福利嘛……我们还没进共0产主义呢。 有些人啊你每个月给他十两银子,忽然有一个月只给五两或不给,他就认为你对他不好了。 每天都给他一巴掌,忽然有一天不给了,他就感激不尽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烦躁,不看了!” 将奏本往桌上一丢,花离荒看她瘫倒在椅子上,捡过桌面的本子,看了一眼,将奏本合上放到一边: “这些本子都是从大安殿内筛选出来,送到景阳殿的,让本王学着处理。” “那就是说,这奏本基本上可有可无?” “并非可有可无,而是不紧急,重要的奏本都在皇上那儿。” 花囹罗一听,恼了:“皇上要培养的人是你,你却拿来毒害我?” 毒害…… 这些本子真的有如此枯燥乏味么? “但本王想要培养你。” 看花离荒的样子可不像开玩笑,估计是跟他说的什么做他的男人有关系。 花囹罗心里忽然起了玩心,笑道:“多谢宁王抬爱。不过,宁王之前说要做我的男人,可是真心的?” 她忽然来这么一问,花离荒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在怀疑本王的话?” “不是,我是怕我听错了。”听到花离荒轻哼一声,花囹罗接着说,“既然这样,我是不是也算是……宁王的男人呢?” 听到这话花离荒不高兴了,但终究来说这又是事实:“难不成你还是女人?” 花囹罗笑着没回答这问题。 其实她还算长得很标志,不过因为有一管挺直的鼻子,要当漂亮男孩看,也还是可以的。 但她现在要说的可不是这些。 “这样的话,就我俩在一块时,是不是表示我什么话都可以说?”看到花离荒蹙眉,她立刻补充,“宁王也说过,我可以好宁王的男色。” “你想说什么?”都说男生身女儿相的人是人精,看她现在的模样越来越不正经,倒是有几分蛊惑人心的媚相。 花囹罗站起来,走到他身侧:“那宁王明白说这句话的意思?” “嗯。”他自然明白……虽然不屑启齿。 “那如果,我想要宁王你的身体,你会给么?” 花离荒缓缓看向她,作为骄阳的那晚他确实亲过她,他不反感与她亲近,甚至还有那么些渴望,但想到她是个男人,情yu自然也减少了些。 但她忽然说起这话题,倒是让他有些被勾引了。 “如何要?” “男人跟男人那回事儿,宁王可有所了解?”花囹罗故意直勾勾看着他,她呀,就是为了打消他要做她男人的念头。 “哼。”他根本就不屑了解……yin乱之风…… “男人跟男人,其实与男人跟女人是一回事,不同的是……你带把,我,带把,所以唯一能用的,就那地儿了。” 花离荒看她随口就来,心里三分意外,四分怒火,剩下三分就是他自己也解释不清的晦涩欲念。 他是唾弃男男作乐之事,可如果他身下是花囹罗,那三分他不解的欲念,忽然有些炽热起来。 脑子里出现了一些邪恶的画面,他紧抿这嘴唇不说话。 花囹罗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明明他就接受不了,很矛盾,还说什么好他的男色。 “但是那个地方,我有,你也有……” “……”花离荒忽然有种不爽的感觉,凭什么他要像个不经人事的人听他说这些邪恶的话语。 “所以就剩下分配的问题了,我呢,就只做攻方,宁王会愿意给后边给我用吗?”花离荒这样的强硬角色,怎么会甘心做个受呢? “……”她用他的后边?花离荒忽然有想拧下她小脑袋的冲动,“你脑子里除了这些,没别的了么?” 让她看奏本,她心浮气躁,说起这个她倒是精神十足。 “看到宁王,忍不住就想起这些了。虽然第一次会像被撕裂一样的疼,不过因为是宁王,我会做足准备的,次数多了,你就会很享受的……” “滚。”花离荒很窝火,十分窝火,“立刻给我滚出去。” “宁王,这就是成为我男人的……” “再多说一个字,本王拧下你的脑袋。” “是……”花囹罗转身,顿时无声大笑,乐滋滋出门。 青羽鸾翎从侍卫院走出来,修养了十来日,全身不再是侵染在白水湖内的灰白色,外貌已经恢复了原样。 “花囹罗,你在那傻乐什么呢?” “啊,逗死我了。”她凑近青羽鸾翎小声说道,“花离荒不以为我是个男的嘛。” “这个不好笑。”这其中还有她的功劳呢。 “我不是想说这个,他突然有一天说要做我的男人,我刚才就吓他说,那样的话就给菊花给我用,结果我就被轰出门了……” 花囹罗说完,以为青羽鸾翎会笑,但她看了她半晌说:“宁王说,要做你的男人?” 花囹罗点头:“是啊,搞笑吧。” 青羽鸾翎微微蹙眉问:“花囹罗,宁王现在是认为你能看到以前在花离镜身上的那个魂魄,还是知道那个就是你的魂魄?” “应该是……以为那个魂魄在我的身体里吧……” 青羽鸾翎不语。 花囹罗推了她一下:“怎么了?” 青羽鸾翎看了她许久,眼里出现了一丝无奈:“没事,我进去休息一会儿。” “你不是刚出来了?” “忽然觉得有点累了。” “那我扶你去休息。” 两人转身,正好看到花离镜从院内走进来。花囹罗愣了一下,虽然回来景阳殿已经有半个月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花离镜。 因为平日她就在花离荒不在的时候,进出一下正殿,却不曾去大书房的。 而她一直呆在大书房内很少来前厅,自然很少碰面。 花离镜见到她们时,微微点头,就走了过去。 花囹罗忽然想到了九千流跟她继续婚约的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这是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实例么? “安子……”花囹罗叫了两声,安子没在听,看她难道陷入沉思的表情,花囹罗推了她一下,“身体很不舒服?” “你知道,腊月二十八,宁王就要迎娶天方国九公主的事吗?” 是啊,皇室的又一个婚约。 花离镜跟九千流,花离荒跟童天心,终归还是会按这个步调走下去么? “是腊月二十八啊?今天十一月多,那很快了啊。” 安子看她没上心:“你没什么感想吗?” “我能有什么感想啊?” 九千流一个宁愿遭受雷劫也要抗婚的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联婚一事。 花离荒对联姻没有疑义,那联姻必然就已经是定局了的。 不对啊…… “安子,难道你有感想?”花囹罗再次确认,“你该不会真的喜欢花离荒吧?” “……”这次青羽鸾翎没有否认。 花囹罗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安子认真说道:“我不否认我喜欢他,但跟你想的喜欢不一样。 皇室的女人,终究是个杯具,虽然我有青羽鸾翎的潜在意识,尊卑之分,但我也有周晓安的记忆,我不甘心做那样的杯具,更不允许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 与其幻想做一个摆在后宫里的花瓶,还不如为他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至少这样的存在无法取代。” 其实这样的喜欢,跟那样的喜欢,哪能真的分得那么清楚。 理智很明确,可若真的喜欢,哪能控制自己的内心? 花囹罗忽然有些明白,周晓安跟她说这些的原因。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是担心你们两个。”青羽鸾翎说道,“宁王为你做的事,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 花囹罗以为青羽鸾翎说的是之前花离荒帮她解尸魂,跟救中魂魄之魔的她那些事。 “我知道啊,所以我有尽量回报,不能因为我能力有限,就觉得我做得不够吧……” 看她确实没上心,青羽鸾翎叹了口气:“你没看出来,宁王也许喜欢你吗?” “咳咳……”花囹罗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他表示喜欢的方式是动不动就想杀我,通缉我,挖我眼睛呀?” “那些他对你的好呢?” “是因为他以为我是花离镜,他妹!他以前太坏了他内疚啊他。” “那你觉得他现在对花离镜跟你在那会儿一样么?” “我……我咋知道啊?!” “那他现在为什么要让你看奏本,为什么要让你做他的男人?” “周晓安!你别说这些扰人视听,你想干吗呢?” “花囹罗你急了。” “我没急!” “你就急了。” “我真没急……好,我急了,我是跟你急,你到底说这些干吗啊?你不能因为你喜欢他然后不停试探我呀。” 青羽鸾翎抬手拍她的脑袋:“我试探你了吗?” “周晓安其实是你急了。” “我急什么……”差点上当,居然还跟她耍嘴皮子,青羽鸾翎抬手又想戳她脑袋。 花囹罗跳开:“别以为你是病人打人就在理啊。” “过来。” “不去!没事我往你拳头上磕,找抽啊?” vip卷 二百二十一章 成年仪式 青羽鸾翎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快点认清事实,如果不想涉及皇室纷争,也找准自己的位置,不然以宁王那性格,你们都得受伤……” 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有点晚了,也许,早就晚了。 花囹罗不说话,怎么说她都不敢相信,花离荒那样是喜欢她。 但是,花囹罗你敢说你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到花离荒对你的不同么? 不知道。 可今天听周晓安这么说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隐约知道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 只是她一直没有承认。 “我不想呆在这宫里……” “又是这招……”可除了这招,还真怎么办? 青羽鸾翎被堵得也说不出话来,也是,就算花囹罗对宁王没有感情,但是宁王若是想要,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之前不是给花囹罗下了通缉令了么?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我要能回新世纪,那就万事大吉,人畜平安了。” “你……可以滚了。” 是可以滚了…… 花囹罗沮丧地从周晓安那里滚出来。 心里两大困扰,花离荒喜欢她?抽了……周晓安喜欢花离荒?抽了…… 要是周晓安说的都成立,那么周晓安喜欢的花离荒喜欢她……花囹罗彻底废了。 又到了该去大书房当差的时间,花囹罗心里十分抗拒起来,她实在无法面对大魔头,她还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耷拉着脑袋进门,看花离荒在座,问好:“宁王贵安。” “……”花离荒看她精神萎靡不振,“这幅模样,昨晚没睡觉么?” “哦。” 难道是因为昨天被他拒绝,所以这小子一夜无眠? “怎么?是以为当本王的侍从可以随便打发,无需养足精神过来么?” “没有。”他以为睡不着是她能控制的啊? 花囹罗去拿了那些奏本,到窗边的小桌子那看。 平时打发去那边坐着没一会儿就能跑回来的人,这下倒好了,自发走过去那儿了。是想闹脾气?还是因为要躲着他? 花离荒不再搭理她。 煎熬啊,跟花离荒呆一个屋子里。花囹罗偷偷回头,看他是不是在偷偷看着她,不是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常常偷看那个人的吗? 没有,花离荒埋头做事,不管她看过去几次,他都无动于衷。 显然,周晓安的推理也许是存在错误的。 如果花离荒喜欢她,那么为什么她说到上床的事,他怒不可遏地让她滚? 也许花离荒就是看上了她的才华…… 呃,她有个屁才华。 那么…… 花囹罗摩拳擦掌。 “宁王!”花囹罗决定再试探一次,走到他书案旁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我很严肃地问你一个事。” 那角落里酝酿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问他一个事? “说。” “你是不是……”如何问大魔头是不是喜欢她?有病吧?她哪来这样的勇气? 说了一半憋住了。 花离荒看她话说一半拧着眉头不继续,问道:“是不是如何?” “是不是……”花囹罗怂了,“真不让我用你的后边?” “……”花离荒惊愕之中参杂着想要灭了她的怒意,“你就是惦记这事一夜不睡?” 如果他真是不论她是男是女都喜欢,那么至少会答应这事对吧? “咳,算是吧。” 花离荒拳头一握:“滚。” 看,答案又是滚吧?所以安子你弄错啦,花离荒对她没意思。 “滚就是不同意的意思是吗?” 花离荒闭眼,漂亮的唇哆嗦了一阵,咬牙吐出两个字:“快滚。” “那我能不能多滚两天?” “花囹罗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王拧下你的脑袋?”小yin贼,整天除了想这个他还能想点别的吗? “你不否定就表示肯定的意思哈!” 花囹罗忙不迭跑了出去。 心里忽然就轻松了。花离荒果然对她是没有别的意思的,抬头挺胸,走出正殿。 花离荒面色极为不悦地盯着奏本许久,忽然一怒之下抽起奏本狠狠打在书案上。 啪 花离荒当然不会承认,因为她的那一番挑逗之言,昨夜他居然做了个该死的梦,梦到那小子光溜溜在他怀里不停提取悦他。 把他弄得血脉贲张之后,笑眯眯地说,宁王我想要你的后边…… 他猛然就醒了过来。 这是一个令人憎恶的梦,因为梦里他居然想要同意他的要求。 可凭什么是那小子要他? 要也是他要啊! “该死的……”花离荒低咒,这完全不是谁要谁的问题…… 那晚他之所以跑到她房间说要做她的男人,只是想把他囚困在身边,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身体上的接触。 次日,花囹罗没有来大书房当差,那小子胆子不小。不过,该不会是被他拒绝多次,就不来景阳殿了吧? 难道他不知道,他不按时来当差,他就可以治她的罪么? 罢了,少年郎难免血气方刚…… 估计是心里受到了巨大创伤,生理又得不到满足自怨自艾了去。他大人有大量,让她去躲着难过去。 可第二日花囹罗还是没来景阳殿当差。 居然敢两日都没出现在他面前,受到他那点打击算什么了?居然要躲那么酒?花离荒一怒之下,立即前往偏房。 可是花囹罗不在房里。 花离荒微微诧异,他这是躲哪儿去了? 虽然说,宫里的太监相对后宫来说是相对安全的,但是花囹罗那家伙可是绝对的危险,搞不好那小yin贼找哪个太监…… 思及此,花离荒更是不悦,他到底在计较什么? 赤莲正好迎面走来:“宁王在找什么?” “为何这几日不见花囹罗来当差?” 赤莲倒奇怪了:“他说跟你请了假,一早就出了景阳殿。” “请假出了景阳殿?”花离荒记起了那天他说要多滚两天,“去了哪儿?” “说是昨天在食骨花山下装了捕鸟器,今天去抓鸟去了。” 抓鸟?花离荒拳头一握,他还以为他躲在屋里舔伤口,没想到他早就飞到外边去玩了。 “跟谁?” “嗯……青羽随官还有丑蛋。”赤莲看宁王的脸色不大好,“要属下去把他们叫回来么?” “……罢了。”没出宫就行,贪玩……随他去吧。 “宁王。”赤莲将准备进屋的花离荒叫住,“今晚的事……” “……”今晚有什么事?花离荒忽然想到母亲的安排,面色一凛,“推掉。” “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不管她什么意思,推掉。” 花离荒怒意匆匆进屋,为何这种事情也要安排? 太阳偏西,花囹罗跟青羽鸾翎才从食骨花山那边回来,两人拎着鸟笼子边走边聊。 花囹罗说:“我得有出宫的令牌我才出得去啊。” “你出去你能去哪儿?” “可我总不能一直在宫里呆着吧。” “我告诉你可别乱来啊。” “知道了。” 青羽鸾翎一进来就被赤莲叫了过去,她调养得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工作。 被赤莲叫去了之后,青羽鸾翎脸色就不大好了。 花囹罗问:“怎么了?” “没事。”青羽鸾翎说,“今晚你别去宁王的正殿了。” “噢我没打算去,他不在啊?” 青羽鸾翎有些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人就折身往侍卫院。 安子怎么是那种无奈又失落的表情?不就是花离荒不在景阳殿嘛? 啊?花离荒不在景阳殿? 那意思不就是说,今晚她正好可以去翻找出城门的宁王令牌么? 这么想着,花囹罗就忍不住笑了。 “好恐怖,主人你想干什么?” “小丑蛋,我们今晚去偷一样的东西。” “偷……” “呃,借。” “我明白了,主人,是趁别人不在的时候去借吗?” “……这个解释太到位了。” 晚上,赤莲跟妙音都在院子内,这完全是下手的好机会啊。花囹罗从后院摸进了花离荒的寝室。 室内的格局很明朗,选用的家具也都十分大气豪华,一盏夜光灯外照着橙色的薄纱灯罩,让室内的颜色看起来十分暖和。 花离荒喜欢这样的色调?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他不在景阳殿倒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花囹罗开始翻找令牌。 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翻找,翻完还尽量给它恢复原状,不让花离荒看出来被翻动过。 但翻遍了抽屉跟柜子,也没见着所谓的令牌啊…… 难道所有的东西他都随身放乾坤袋了么? 还想再翻床头的柜子,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主人,有人进来了……” 那得赶紧躲啊。 就近原则,花囹罗一下就滚到了床底。 她想的是,就算是花离荒这个时候回来,那么也一定不会这么早睡觉,估计是换个衣服什么的就出门了。 所以,在床下比在衣柜里可安全多了。 花囹罗跟小丑蛋屏息躲在床下,大眼瞪小眼,静听外边的动静。 不过,进屋的不是花离荒,而是三个太监。一个太监总管在一旁跟着,另外两个小太监肩上扛着一团被子。 被子卷得跟巨大卷叶虫似的。 两个小太监卷叶虫往床上一放,走到一边。 太监总管问:“进来前,姑姑可有教你床笫之事?” 床上卷在被窝里的姑娘发出柔嫩的声音:“有的,赵公公。” “等会儿小心伺候着宁王。” “如烟会小心伺候宁王的。” 赵公公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边走边说:“如烟姑娘就等着吧。” 花囹罗捂住嘴,难道今晚是花离荒的成人仪式? vip卷 二百二十二章 放羊的小孩 据说皇室的皇子在成年或是成婚之前都会跟女人发生关系,当然有些是不用督促跟仪式的,老早就破了童子身,沉迷女色的多了去了。 小丑蛋心中有个巨大的问号,为什么会把一个女人抬到宁王的床上呢?但它知道此时是万不能出声的,因为就躲床底,一出声就会被发现。 花囹罗有些哭笑不得,要是等会儿花离荒真的跟那姑娘在床上那什么,而她跟丑蛋在床底…… 唉,今天偷令牌选的时间真是太祸害了。 趁现在爬出去吧,也许那妞卷成一团看不到她们还不一定。 正匍匐着爬了几步,就听到外边似乎有了花离荒的动静,连忙又爬回来。 花离荒哐当一下推开门。 床上的如烟小跳了一下,之前演练好的一切言辞,在感觉到花离荒站在床边时,紧剩下小心肝儿狂跳不止。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小手紧紧揪着被子,不知道是该叫他还是不叫他。 花囹罗在床下看着花离荒的脚半天没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开始脑补他会如何做,会不会扑上床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办了呢? 好歹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 花离荒的脚忽然动了一下,花囹罗瞪大眼睛,是要脱鞋了么? 糟糕糟糕,来真的她躲在这里也太不厚道了吧? 但花离荒的脚始终没有离开地面,而是冷声说了一句:“滚。” 床上的如烟吓得小身子颤抖,哆嗦着说了一句:“可是皇后娘娘说……” “那你找皇后娘娘去。” 好毒的回答…… 花离荒对着门口说道:“赵德才,滚进来。” 赵德才踉跄着进来:“宁……宁王。” “赶紧把人带走。”他的声音不大,可冰冷得像是把刀架在人脖子上。 床上的如烟嘤嘤就吓哭了。 花离荒表情更凶狠:“把她嘴巴堵上。” 赵德才看宁王那样,半点不敢忤逆,立刻捂住如烟的嘴,对身后的小太监说道:“还……还不把人带走!” 这差事太难办了,皇后的话奴才们不敢不听,可宁王的话也不敢不听啊,都是掉脑袋的事。 没一会儿,如烟又被原封不动抬了回去。 “来人。”花离荒还是处在十分危险的情绪当中,“把这床上的褥子都换掉。” 褥子都要换掉? 他有洁癖吧? 下人们把床上的东西迅速更换,发出各种的响声,让床底的花囹罗跟小丑蛋心跳到了嗓子眼,不觉更向角落躲过去。 “宁王,已经全部更换妥当。” “灯罩,拆掉。” 灯罩很快就被摘掉,室内恢复了清冷的夜光珠的光芒,下人们打理完之后,迅速离开现场,生怕慢一步就出小命不保。 门关上了,花离荒往床上一坐,不动。 室内安静得仿佛只剩下花囹罗跟小丑蛋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空气像是紧绷到了极限,花离荒冷冷说了一句:“滚出来。” 这下心跳算是破表了,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想再赖一会儿的,也许他在叫一只躲在角落里的猫。电视上不经常那么演么?本来躲藏的人要被发现,忽然一只猫蹦了出去成功脱险。 猫啊猫,赶紧出来解围啊。 花离荒咬牙切齿念了一个名字:“花囹罗……” 看来猫咪不是她的吉祥宠物啊。 “来了来了,我马上出来!” 说是马上,但她趴得比乌龟还慢,留着时间给自己想躲在他床下的理由。要说不好那可是得搭上小命的! 直接说来偷令牌,估计得直接被拍死……那说来帮他抓老鼠……还找shi! 那她要说什么理由啊? 床就这么大,她不能爬半个小时还爬不出来吧? 跟小丑蛋大小两只慢慢从他腿边爬了出来,低着头:“宁王……” “解释。”两字冷如冰渣子。 “那个……因为……”抓老鼠……哪敢乱说啊? “想看戏是么?”花离荒声音依旧无比的冰冷。 “不是不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有多不能招惹,那之前认识的时间算是白过了,“我……我是太难过了!” “……”小丑蛋斜眼看自己的主人,主人又开始行骗了。 花离荒冷眼看她:“这次说不清楚,本王今天定不饶你。” mmd,豁出去了。 自从说了一次谎,她就谎不停蹄啊。 “因为……”花囹罗眼神顿时暗淡下去,“因为宁王伤透了我的心。” 小丑蛋差点忘了拍打翅膀从半空中落下去,主人这么说不怕被杀头么? 不怕不怕,说到用他后边的时候,他马上就会让她滚了的。 她现在最期待的就是能听到他说滚。 花囹罗情文并茂:“明明宁王说要当我的男人,可却不肯接受我。”吸吸鼻子,声泪俱下,“可拒绝我的宁王今晚却要临幸女人……我心里气不过,便闯了进来。” 他要是还看不出来她在撒谎,他就枉为花离荒。 “继续。” 还继续啊?那她继续掰…… “可一进屋我就后悔了,宁王是皇室的储君,有些事终究是身不由己的。可我还没来得及出去,赵公公就带着如烟姑娘进来了,后来宁王就回来了。” “……” 花囹罗眼泪婆娑瞟了他一眼,看他表情似乎没刚才那么阴霾,擦擦眼泪: “我知道,宁王一向看不起男男之爱,我也不会强求的。” 花离荒紧抿的嘴唇微动:“你……” “不用宁王说,我知道,我滚。”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花囹罗手背将眼泪一抹,立刻转身,心中立刻抽出存活希望的小嫩芽。 丑蛋一脸不可置信,这都可以啊……好奇怪,呜!快逃。 主从二人心存侥幸不觉都加快了脚步…… 小嫩芽在茁壮成长的节奏啊,光明就在眼前! “站住。”看她那身影逃得多快啊。 叮 花囹罗看到小嫩芽被这两个字剪断的声音,背部僵硬,慢慢回过身,好不容易挤出爱上的表情。 “宁王,我心里难过没关系,真的,只要宁王舒服就行。” 她真的不介意滚出去的…… 花离荒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明知道她在说谎,但是不想揭穿她。 “你就这么想要本王么?” 她要说不想,那刚才编的那些瞬间破功。她要说想,可花离荒这……路子不对啊,按平时那样的话,应该是让她滚呢不是吗? “我,我……” 他看向她,眸光犀利:“你想要本王还是不想要本王。” 这让她如何回答是好呢? “想……想……吧。” “那你来要。” “呜!” “哈?” 小丑蛋跟花囹罗作鸟兽散啊。 花离荒吃错药了么?还是故意试探她的虚实? 花囹罗颤颤巍巍坚守阵地到底:“宁王的意思是让我用你后边了吗?” 说到这个,大魔头花离荒这个高高在上的雄性应该会勃然大怒,一只鞋子砸过来让她滚的。 花离荒虽然还是不悦,但是比起让她称心如意的逃跑,他觉得留下她,他心里才更痛快。 “丑蛋,出去。”他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意,“顺便把门带上。” 花囹罗顿时凌乱了,他……他来真的啊? “主人……”虽然它也很想救主人的,但是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对方可是大魔头,生气起来能把它吓尿的…… “自求多福。”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主人有点不对,但是,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的,谎说多了总会被识破的…… 主人她自己还跟它说过,放羊的小孩的故事,现在好了,她就是一个放羊的小孩,第一次第二次的谎话人家都上当了,第三次把自己搭上了…… 反正宁王虽然凶巴巴的,但应该还不至于要了主人的命,小丑蛋关上门。 谁说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她要真要他那才要命吧? 花囹罗浑身都不利索了。 “呵,呵呵。”笑容干得她面部都抽筋,“宁王,您不是说真的吧?” 花离荒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没有移开:“难道你说的是假的?” 那就是欺骗宁王的大罪,比欺君之罪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真的……我想采摘宁王的后边已经很久了,呵呵。” 她故意又重复他讨厌的话题。 可这次花离荒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她的慌乱。 花囹罗,动真格起来,你就这点出息了。 今天看他如何罚她。 “只要你敢,本王就给你采摘。” 邪性了,居然花离荒转性比她说得还露骨,花离荒,你的身体里也住了别人的灵魂了么? 见她眸光里闪出了惊慌,他眼神更锋利:“还不过来给本王脱衣?” 花囹罗被他一声令下,向前走了两步。但她要真的帮他脱衣服那可就不是他被她采摘了吧? 花囹罗顿时撂挑子:“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对不起!” 立刻飞奔跑向门口。 花离荒目光里紫光掠过,在她碰上门的那一刻,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单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咔嚓将门落锁。 “晚了。” 花囹罗看他上锁,顿时就全慌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逃跑:“花离荒,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的。” 花离荒钳制她就像钳制一只小猫,最多也就是只带爪的小猫:“如何是好,本王从来不跟你开玩笑。” 说着花囹罗已经被他抱起来,准备往床上丢。 vip卷 二百二十三章 放羊小孩险遇大灰狼 花囹罗赶紧四肢并用抱住他。 “宁王的床我就不上了,等会儿你还得换褥子呢。” “是你的话,本王可以勉强忍受。” “你不用那么勉强的。” 花离荒不理她,几经想将她丢床上,她那四肢像真带了爪一样,揪着他不松开。花离荒也不丢她了,静静看了她须臾,嘴角忽然一勾。 花囹罗汗毛起立:“你别这么笑啊,你这么笑我就废了……” “你这是不愿意一个人上床?” 花离荒从不知道自己会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可当抱她在怀中,就无师自通了,难道这就是男人的本性么? “无妨,本王随你一起上。” 他上她下,冬天虽然穿得多,还不至于立刻暴露她的性别,但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花囹罗努力从他身下逃出去,她动手被扣住,动腿儿被压住,没挣扎几下,他完全就像一座大山完全将她压住。 他目光幽暗,却隐含火热的温度:“本王教你一个道理,听仔细了。” 听完她能走么?花囹罗使劲点头:“我洗耳恭听。” “玩火自fen。” “……”你妹,这不叫教,这叫损好么,好么!“宁王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光说怕你不长记性。” 花离荒忽然抽住她腰带,将她扣在床上,手一抽她腰带飞了。 “花离荒你要干吗!”花囹罗惊恐大喊,“你这是非礼,非礼啊!” 花离荒无动于衷,语气不紧不慢:“非礼?哼,本王不过是再教你一个道理,想要光说永远得不到,得做。” 刷 这会儿花囹罗是吓出了眼泪,立刻摇晃右手上的树魂铃铛对他发动攻击,花离荒偏头躲过,一手钳住她的右腕。 “住手!花离荒住手……”她拼尽全力反抗,但他的力量强硬如铁,不由她抗拒,“不要,我不要啊……” 她是女的啊女的!他要在继续,就会发现她的身份了呀! 花离荒看回头望着他的那张慌乱的脸。 因为挣扎平时带着的头巾早就掉了,凌乱的短发因为眼泪胡乱贴在脸上,虽然用梨花带泪来形容一个男孩子有些不妥,可偏偏…… 花囹罗就是如此。 他不是能随意让人亲近的人,但这人,他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手心一阵刺痒,有非常强烈的愿望要继续向下摸索,哪怕是摸到他身上跟他一样的性别。 也许他真的可以接受她,哪怕是男儿身的花囹罗。 这么顺着一想,忽然间,他想要花囹罗,非常想要他。 脑子很热,她求饶的话,他有些听不清了,只能看到一颗一颗眼泪从那双亮亮的眼睛里不断滑落,他动也不动。 许久,那些眼泪似是浇灭了他的非分之想,他逐渐平静下来。 随即将她一拉趴着按在床上,手一抬,啪的一下打在她半露的小屁屁上。 “呜……” 有点疼,可忽然觉得自己得救了。 回头看可怜兮兮看着他。 他表情特别阴霾,有无奈更多是隐忍:“如何,还惦记本王的后边么?” 他向来讨厌她的眼泪,从她还是花离镜那会儿开始。 “不惦记了!”虽然说不被那啥已经是万幸,可毕竟被拉下裤子打屁股也不见得多光荣。花囹罗赶紧想抽起裤子。 “还敢动?”花离荒冷眼看着她。 花囹罗也不提裤子了,就当男医生打屁股针,他瞧见就瞧见了吧。 “我不动,你要是打我才解气,你就打吧。”只要不要强迫她跟他滚床单。 花囹罗老老实实趴在床上不动了,袍子卷在腰间,白色的裤子凌乱在身下,小臀刚才挨了那一下不轻,白嫩嫩的皮肤上留下粉红的印子。 能轻么? 向来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宁王,得费多大的劲才没把她强要了,没被打得pp开花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多疼她都认了。 “打吧。” 花离荒看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语气居然多了那么一点舒缓之意。 “那本王真打了。” “嗯!” 花囹罗屏息等候,可他久久没下手,她忍不住张开眼。 就他俯下身。 花囹罗下意识要爬开…… “别动。” 花囹罗浑身一僵,他冰凉的唇落下。 啵 “……”花囹罗浑身一颤,脸顿时全红了。 花离荒……他……啊,突然好害羞,花囹罗抬起手捂住脸,心狂跳不止。 花离荒拉上她的裤子,目光温热:“滚吧。” “哦……哦!” 花囹罗像只蜥蜴一下倒退着爬下床,脚一站地连忙想要起身…… “裤头本王可没帮你绑。”花离荒不温不火的声音说道。 “啊……”裤子掉了…… 花囹罗连忙放下捂脸的手拉裤子,一时间忘了古代的裤头连松紧带都不是,而是在裤腰两侧加两根布条当裤带…… 花离荒却已经伸出一只手将她裤子提住。 他坐在床沿。 她站在床前。 花离荒抬头看她红透的脸,没好气捞起她另一边的裤带,手在她外袍之下绕过她的腰身,将两头的裤带绑再她身前。 从高处往下这么近看花离荒,就看到他柔韧的黑发,参差刘海之下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子…… 他那双拿断魂的剑修长有力,可系着她裤带的动作却轻缓…… 这真的是花离荒吗? 是他吗? 不是吧…… 花囹罗傻愣愣看着他。 直到他抬起眼,目光依旧桀骜冰冷,话语依旧刻薄:“还不走?要本王把刚系上的裤子又解了了么?” “啊。”花囹罗顿时惊醒,转身就跑,一路冲向偏房。 “主人……主人主人!”小丑蛋飞着跟上来。 花囹罗一把钻进房间,直奔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得稳稳妥妥的。 小丑蛋惊讶地问:“主人,你这是怎么了啊?” 心跳很快,非常快……没法停下来。 花离荒的身体里肯定住进来了别的人,那个人他不是花离荒,不是,不是,不是! 如果是花离荒,一定不会让她走…… 这么想,紧绷的身子忽然慢慢放松下来,心跳慢慢就平静了。 花离荒,一直都让着她的。 而她一直知道…… 从尸魂腹地为她挡了一剑开始,冬季赛事的始末,将入魂魄之的她送上暮雪仙山,承认他是骄阳,背负她的误解跳下空境…… 他的表达方式很生硬,尴尬的时候说聒噪,不想跟她计较的时候说放肆,害羞的时候让她滚蛋…… 他说,那本王日后专宠你一个人,如何? 说只管尽情的燃烧吧,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我吞噬? 他说,你若敢走,本王立刻下令追杀你。 说,本王要你,生做本王的人,死做本王的鬼。 安子,也许你说得没错,花离荒或许是喜欢我的…… 或许花囹罗也一直在知道着,才那么一直想要逃离。 就像安子所说的,花离荒是在为自己的雄图霸业活着。所以他不可能像九千流一样对她说,跟他一起生活吧,不是皇宫不是哪里,而是她喜欢的任何地方。 而花囹罗是无法接受被安排生活在皇宫之内,更别说……喜欢他的人还有安子。即使安子说她的喜欢不一样,她只想成为与他并肩作战的女人。 可女人的心很多时候,没有嘴里说的那么绝对。 即便是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的安子,那也一样。 不然她也不会,连听说花离荒成人仪式都会觉得失落?或许安子失落的不是花离荒的那些所谓仪式,而是花离荒即将要来临的婚约。 安子跟她一样,是无法接受心爱男人的后宫的,狂打小三儿的现代人嘛。 所以安子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安子比她强,她更喜欢眼不见为净的逃跑,以为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其实有些事情,要刻意去装就已经表示,这事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丑蛋。”花囹罗吐了口气,乱跳的心平复了,“给主人我脱鞋。” 刚才一着急,直接钻被窝里的。 “呜!”小丑蛋很乐意,翻开被子,去扯她的鞋子,“主人,大魔头欺负你了么?” “没有。”其实也算是被欺负了吧?不过回想起来,似乎都是她在撩拨他呀。 “那你怎么跟见鬼了一样逃跑。” 她刚才确实是逃跑了的么? “当然了,见鬼了,还能不逃啊?” 花离荒就是个鬼,只要还在他手里,她一定要死死守护住自己的“男儿身”,这样才能明哲保身啊。 花离荒大魔头退散!!! 此刻的大魔头花离荒已经静坐了许久。 清心寡欲?他可完全不是。只是他把更大的心思,放在了自己的霸业之上。 伸手拾起落在他床上的头巾,这可比落在床上的肚兜让他舒服多了。 其实也未必是东西的差别所以他觉得舒服,而是因为是花囹罗的。 墨玉戒指、墨玉项链、她砍价砍来的手套、发带,只要是她的东西,拿着就会爱不释手? 爱……不释手……么? 管它呢,花囹罗,无关性别,你是我的,不信,你我来日方长。 不论以怎样的方式,他要会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永世不放。 vip卷 二百二十四章 无心之人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见过我,而且你还救过我,不信你仔细看看。” 花囹罗做梦了,梦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怪物,人形,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鳞片。 它不停地说她救过它,为了让她认出它,它不断走向她,越走越近,突然张开眼看向她…… 花离荒! 花囹罗被吓醒了。 梦里那个怪物居然是花离荒被他体内宿兽完全吞噬之后的模样,不是半边兽化,而是整张脸整个人都长满逆鳞,模样格外惊悚。 花囹罗冷汗冒了一层。 估计是今天被花离荒吓坏了,居然把他梦成……禽兽了。 翻个身,将小丑蛋搂到怀里,继续睡。 而此时的花离荒也在做梦,血气方刚的春梦,把今天渴望做而没做的事在梦里继续了。 小小的暖暖的她就在怀里,柔软细腻的小身体一点也不抗拒他,湿润的唇不停回应他的需索,他迫不及待将他压在身下,要她,不停地要她。 欲罢不能,他的身体越发滚烫,呼吸愈发急促…… 花离荒倏然转醒,身体余韵未歇。 怎么回事,身体似乎不大对劲,停不下来的欲念,不该如此。 花离荒注意到了自己左半身滚烫非常,而右半身相对好些。 左半身…… 他抬起手,看到了手上的黑色兽纹又显现出来。 宿兽往往会控制人的欲念,不管是哪种强烈的愿望,只有那样,人才会因为渴望得到而忍不住释放宿兽之力。 所以,他体内的宿兽除了感觉到他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外,也感觉到他渴望得到花囹罗,所以才会让身体如此敏感么? 哼,就算他想要,也轮不到宿兽来掌控他的渴望。 花离荒起身,走向浴室。 出来之时又恢复了冷酷的模样。 但跟花囹罗共处大书房这个空间的时候,身体明显又处在了升温的状态,哪怕她今天也是老实坐在窗前的桌下,跟他离得甚远。 开始,他以为是因为昨天的事,或是因为昨天的梦,身体有些亢奋。 直到手背上,又浮现兽纹,花离荒此刻确定,他身体在发生变化了。 花囹罗完全没察觉他的异状,经历了昨天的事,她决定安分地跟他保持礼貌的距离。 他让她看奏本,看卷宗,她就看奏本看卷宗。说看完做笔迹,她也按他说的写了。 写了一个下午,脖子都僵了,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黑哟……” 把看完的卷宗给搬回来,交到他桌面:“我看完了,这是笔迹。” 他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嗯,今天到此,出去吧。” 今天这么早结束?太好了! “那我走了。”转身的刹那,她看到了他手上浅淡的兽纹,惊讶回头,“宁王你的手?” 手才碰到他的,花离荒就收了回去。 “好烫……”花囹罗这才注意看他的脸,“你脸色很差诶。” 难怪今天他一整天都没说一句话……虽然平时他话也不多,但今天特别奇怪。开始她还是以为是她尴尬才觉得他异常。 “你该不会生病了吧?” 她想摸他的额头,他偏头躲开,目光冰冷看着她,语气不善:“放肆。” 花囹罗把手收回来,算了,没必要通过她过多关心他。 “那我出去了。” 出了门口看到赤莲:“赤莲。” 赤莲虽然不知道花囹罗就是之前的镜公主,但宁王看重的人,他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何事?” “宁王身体好像不大对劲,你去看看吧。” 赤莲一听,立刻进了大书房,看花离荒脸色确实不大好,说道:“宁王,青羽堡主来信问好,说研制了一种可以抵制影子黑化的符咒,效果不错。” 这个昨天不是说过了么? “嗯。” “宁王,属下看你脸色不大好,属下去请清岚大人前来。” 他是想说这个吧?花离荒看了他一眼:“不必。” 总不能说因为想要那小子,身体越来越烫吧? “可……” “本王知道是什么问题。” “……是。”赤莲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身体是万事根本,宁王多注意保重。” 何时赤莲也像个姑娘家一样唠叨? “有逆夜跟朽白的行踪么?” “没有。” “泯世那边,如何?” “没回信。” 看来逆夜这次藏得很深:“退下吧。” “是。” 看赤莲进书房没一会儿就出来,花囹罗上前问:“怎么样?” “说没事。” “没事吗?”可是她明显看到他手上有兽纹,而且非常烫,“对了赤莲,宁王身体里为什么会有宿兽?” 赤莲惊讶:“此事你如何知晓?” 身体里养宿兽可是苍元大陆的大罪,此事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连皇上也不知道的。 “我……见过他兽化。”对哦,宿兽是苍元大陆的绝对禁令,花澜玥不是因为这事被皇上下了命令杀了吗? “你说什么?宁王释放了宿兽?” “还没有,但有那迹象。” “此事千万不要跟任何说起。”赤莲眉头紧锁又道:“我去请清岚大人。” “清岚知道此事?” “嗯。” “他……没有办法吗?” “……嗯。” 这才是赤莲最担心的地方。 上次朔月夜,宁王在司马堡中了蛛丝毒,清岚大人来为他救治时,就察觉到宁王体内的宿兽。 清岚大人说,这是非同一般的宿兽,就算是宁王释放了之后也会被吞食殆尽。 看青莲离去之时那严峻的表情,花囹罗有点懵了,清岚都没办法救治的意思,不就等于说,花离荒终有一天会被宿兽反噬? 心顿时悬空,非常不踏实起来。 清岚请来了。 面对清岚花囹罗还是没有办法坦然走到他面前,只能在偏厅偷偷看着他跟赤莲走进正殿。 许久之后,一个人从正殿出来,走着走着…… 他忽然停下脚步,虽然身子没动,但花囹罗明显感应到他微微转头看向了偏厅的方向。 花囹罗连忙退回屋里。 清岚静若深海的目光微微一暗,最终举步继续前行。 待他走后,花囹罗才跑到正殿门口等赤莲。 结果赤莲没等到,青羽鸾翎面色苍白得跟那日刚从空境回来的一样,从里边出来。 花囹罗心里的某根弦绷紧,不详的预感让她背部发凉。 极少因为悲伤落泪的安子,看了她许久,步履漂浮走到她跟前,木然将她抱入怀里,眼泪吧嗒吧嗒流入她的脖子里。 花囹罗绷紧的弦瞬间就断了:“安……安子?” “囹罗怎么办……怎么办啊?” 安子颤抖着一直掉眼泪,花囹罗知道,要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了啊?你光哭没用你告诉我呀!” 赤莲此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比起青羽鸾翎好不到哪里去,但比她显得肃然。 “青羽随官,宁王找你。” 花囹罗感觉安子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抹掉眼泪离开她的怀里,转身跟赤莲进正殿。 花囹罗追了上去,拉住她跟赤莲:“你们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先等等,我先进去,回头跟你说。” 看着安子格外暗淡的目光,花囹罗松了手。 但最后,花囹罗也没能从周晓安跟赤莲那儿听到具体的事情,周晓安后来就告诉她,没大事,她听错了,还以为是大事。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安子是在瞒着她。问多了,安子就说,囹罗,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花离荒为你做了什么。 然后,没有下文。 他们不说,她也知道,应该是花离荒出事了。 可是,花离荒正常的作息。 就像今晚,夜晚书房的灯还是亮到很晚。 口口声声说要跟他保持距离的花囹罗,也无法不主动走向他。 花离荒看到她进书房时,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在卷宗之中。 “晚上不睡,当差时敢犯懒,定不饶你。” 看起来似乎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啊。 “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她给他倒上了一杯热羊奶。 花离荒这回倒是什么都没说,端起来就喝,而且一口饮尽。 这个就有点奇怪了…… 她很留意看他的手,并没有看到不妥。 “宁王!” 许久之后,他才应了一声:“如何?” “我给你看看手相!” 说着就扑过去准备抓他的手,花离荒抬手一拍:“放肆!”完全不让她靠近,面色不悦,“胆子不小,居然想借看手相之名引诱本王?” 谁要引诱他啊…… 就想看他烧不烧而已。 花囹罗笑了笑:“我哪敢啊,那我走了。” 说着假装转身,又以更快的速度扑向他。手碰翻了托盘上的装热奶的铁壶。 “愚蠢!” 本想躲开她的花离荒连忙伸手扶住铁壶。 花囹罗顺势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花离荒浑身一顿,她故意的…… 想要退开,可额头冰凉的手让他离不开,他抬眼望向她,就看到她红了的眼眶,身子一绷,许久咬牙道: “不许哭。” 他额头非常烫,惊人的烫,她手心都快被灼伤了…… 普通人估计这体温估计早没了。 “没……没事的!”她真没哭,红着眼睛笑着说,“就发烧而已,我去叫清岚来,他一定有办法,等着啊,没事儿……” 花离荒凝睇她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的模样,胸口……更烫了。 可是…… 他伸手拉住转身离去的她的手腕,不知该说什么,就拉着她不让走。 手背上黑色兽纹立刻显现。 滚烫的温度,通过她手腕的脉搏,要灼伤她的心口:“没……没事的。” 清岚今天来过了啊……赤莲说清岚也没办法。 眼泪终于夺眶,回头面对他时已经是个小泪人儿:“没事的,你是花离荒呀,没事的,对不对?” 喉咙紧得难受,花离荒头一次觉得手足无措:“不是让你别哭……”唉,都哭成这样了,“算了,哭吧。” 然后花离荒就笔直站着低头看她。 可她哭着走向他,他后退了一些。 “本王……没事。”他不能跟人拥抱。 “身体那么烫,还说没事……”她又内疚得不行了,“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去司马堡,让你去空境所以身体才……才这样的……你要是烧坏了,我也不活了……” 听她这么说,他再想后退的脚步停下来,拧着眉头说:“烧不坏。” 她泪眼婆娑看向他:“真的?” 他凝睇她许久,叹了口气将她拉入怀里,抱在怀里:“嗯。” 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因为,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的身体很烫,估计得五十度,但他却还能站着,正常说话…… 确实是有点跟常人不大一样。 但是…… 花囹罗身子忽然绷紧,无比惊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花离荒……” 他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嘴角一扬,无限讽刺道:“正如你所想,本王,无心。” vip卷 二百二十五章 宁王的劫数 确实没有心跳,胸膛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心跳的声音。 所以,那次他变成小荒儿受伤的时候她没听到他的心跳,所以他不让人碰触他的胸口,所以他会问,发现他不同的地方了吗? ……花离荒,因为不会痛,所以没心跳吗? ……因为没心跳,所以不会痛。 ……没心跳必然无心…… ……心算什么东西?撕开过那么多人的心脏,却无一人按自己的心走,要心何用? 他曾说过的,她却没认真听,后来还用言语重伤他。 ……你根本就没有心,何来的心软? ……但如何是好呢?现在除了你恳求本王这无心之人之外,青羽鸾翎无其他活路。” ……你这个魔鬼…… ……魔鬼岂能与本王相提并论? 看她瞪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戾气一起,非常狂躁地想要将她从怀里推开。 花囹罗却似是忽然察觉到他的情绪,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紧紧的,紧紧的埋头在他的胸口。 “让我再抱会儿!” “……” 花离荒想推开她的手一顿,良久之后问道:“你不害怕?” “嗯……”花囹罗摇头,“如果身体构造不同,而让你免于伤痛,我是多么庆幸你不一样。” 花离荒不说话,但忽然就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回荡他胸膛。 砰砰,砰砰 健康,有力,平稳,她……不怕他。 也是,当他半身兽化,她也不曾逃离过他。 “苍元大陆没有一个人能离开心脏而活。”但他却被定义为人,也只有人的形态。 “所以只有一个花离荒呀。”可是……花囹罗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你的身体越来越烫?” “……”因为她靠得太近,但是就算被焚烧,也不想远离她。他看着她,目光比身体还炽热,很直接说道: “想要你。” 她一愣,连忙从他身前退开。 他站着没动,说了一句:“出去吧。” 花囹罗想了想:“你……早点休息。”她转身走出书房。 等她走了出去,花离荒颓然坐回椅子上,脖子那处的兽纹若隐若现:“赤莲。” “属下在。” “明日把本王体内有宿兽的消息,传到花博弈那。” “宁王这……” “他迟早会怀疑,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传到皇上那儿,我们不好收场。” 之前虽然被他惊吓到的花博弈,假装安分呆了一段时间,但他的那些小动静,如何逃得过他的眼睛? “是。” 花离荒拧着眉头又说:“过两天,把花囹罗送到皇城学堂那去。” “……是。”赤莲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眼眶有些红了,把花囹罗都安排走了,感觉像在交代事情一样,“宁王不必……” “本王心里有数。” 花囹罗心里也明白,花离荒很不好,即使为了安抚她,他把最不想让人知道秘密告诉她,她还是知道,他不好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苑。 站在荷塘的白玉桥头,望着昏暗夜光中静立的竹林竹屋,想起了刚来到了西岐国,第一次遇到清岚的时候…… 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也是,她来到西岐也快三年了。 曾经她把清苑当做自己在西岐的家,也许如今也还是家,但确实许久未归,靠近情怯的地方。 很多时候想起清岚,还是觉得最喜欢他,可越来越多的时候知道他越来越遥不可及。 可最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想到了他。 走过曾经走过无数遍的桥,终于再次走到了他的门口。 天上忽然飘起几片细白的雪花,敲门的手顿时又缩了回来。 转身坐在台阶上,看着零丁的小雪一点一点飘零……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可她仿佛又看到,院子里熬药草的清岚,追逐打闹的她跟小丑蛋,爱跟清岚打小报告的白荷…… 可白荷早已经离开人世。 她也不是花离镜的样子。 突然感觉,像在回忆别人的回忆。 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了,花囹罗惊讶回头,然后站了起来:“清岚。” 清岚淡淡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没说话,青色的衣衫,雪白的头发,在黑暗中隐约有些光芒。 花囹罗深呼吸,重新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外边?” 清岚目光停留在院子里,仿佛也在看她之前的回忆,冷风吹过,他发丝动了动,开口说: “听到你在叫我。” 时常,能听见。 花囹罗看他浑然不动的侧脸,笑了笑:“啊,是我在叫你。” 时常,叫他,在心里。 “因为宁王的事过来的么?”他忽然偏头看她,目光清澈沉静。 “……嗯!”虽然清岚已经跟赤莲说了没有办法,但她还是想来确认一下。 他目光停留在她脸上须臾,转开:“没有办法。” 花囹罗心顿时沉了,许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花离荒他身体构造跟别人不大一样……” “正因为如此。” 清岚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 “他没有心脏,宿兽有,所以一旦释放宿兽之力,宿兽的心就留在他的身上,他立刻就会被吞噬。这也是为何他左半身最先兽化的原因。能抑制那么久,已经是超负荷了。” 花囹罗感觉像听到了某些绝症的消息,恐慌而虚弱地问任何一种救治的办法。 “不能先消除他体内的宿兽吗?” “他体内的宿兽不同,是二次寄宿,相当于死契约,跟他的生命是连着的,不存在将宿兽唤出消灭的可能。且存在唤出宿兽消除的可能,放在他身上也做不到。” “……” 对啊,只要宿兽释放,心脏就会留在他身上。他一样被吞噬,成了宿兽啊。 之前她还说因为他身体构造特别能免于伤痛,没想到那却是最棘手的部分。 “就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算是清岚你也不行吗?” 清岚紧抿着嘴,许久之后:“抱歉。” “不……花离荒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大魔头怎么可能会真的出事呢? 她不信花离荒就只有那么个结果,他可是个满怀抱负的人啊,还有那么多愿望没有实现…… 花囹罗木然站起来。 “宿兽是逆夜放出来,他一定有办法!” 清岚拉住她的手腕:“你不能去找逆夜。” “我更不能看到花离荒死啊!” 清岚面色一凛,说道:“并非一定会死。” 花囹罗怔忪,顿时又燃起了希望:“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只要有办法,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去做!” 清岚看着她,眼里流过一丝落寞:“记得你中尸魂那次么?” “嗯!” “宁王也一样,只要他能战胜体内的宿兽,将它吸收净化,就能存活下来。” 花囹罗听完,愣了许久:“那……外人都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 “嗯。” 但是因为特殊的身体构造,光凭花离荒的力量吸收暗界最强的宿兽,几乎不可能。是有种办法可以帮助他,但是这个办法,他不会让花囹罗知道。 花囹罗忽然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清岚给的希望,脆弱的灯草一样,就好比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最后病人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他自己。 花囹罗拳头捏起来。 清岚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她也曾想要帮他救活段潮涯,去找过逆夜。 “逆夜的目的,就是让花离荒变成宿兽的力量,你去找他也没用。” 花囹罗不说话,想挣脱手腕上的手。 “我做不到的事,逆夜能做到么?”见她低下头,清岚拧起眉,“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认为我宁愿让你去找逆夜也不救花离荒……” “我相信。”她一直相信他,哪怕他是有目的地为她做的一切,“我一直相信你,你不知道吗?” 清岚手一颤…… ……“在这里,我最相信清岚!” ……“除了你自己,公主,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相信……” 他慢慢就松开了她。 她一直深信不疑,是他辜负了这片心意。 手收了回来,看她转身,看她一步一步离开他。 零星的小雪,像似要把他埋没一般…… 花离荒没有去早朝,也不出房门,不让任何人探视,清岚进出景阳殿的次数多了,而且每次都是晚上来回。 没两天,四皇子花博弈就来到了景阳殿。 赤莲跟妙音都在院内,见到他时恭敬行礼:“四皇子贵安。” “免礼。”花博弈目光扫视景阳殿,看到青羽鸾翎从侍卫院出来,一看到他又钻了回去,脸上起了一丝冷笑,“起来吧。” “不知四皇子驾临有何吩咐?”赤莲问。 “听说宁王出去办事了,几日不见他来早朝,今日下朝特意来询问一下,他何时归来?” 花离荒出去办事,居然一个侍卫都没带,清岚还夜里进出景阳殿,分明就是有蹊跷。 据他的人传来的消息,花离荒居然饲养宿兽,如今因为宿兽反噬,闭馆静养。 观察几日下来,没有花离荒出城门的记录,他俨然还在景阳殿内。 赤莲道:“宁王外出办事,还未回来,四皇子需要留言转达么?” “既然没回来就算了,我晚些时候再来登门拜访。” 他回去之后,皇上就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些随兵,赤莲跟妙音连忙出门迎接。 vip卷 二百二十六章 逆夜的身份 花无极目不斜视,就进了正殿。 花囹罗也是几日没见到花离荒了,心中也是害怕得很,一看花无极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生怕花离荒体内有宿兽的事暴露了。 急忙从后院穿过书房,前去窥探。 花无极座下后,缓声问:“宁王何在?” 赤莲迟疑了许久才回答道:“回圣上,宁王出门办事未归。” “出门办事?”花无极轻轻敲着桌面,“何事?” “是……影子的事,之前在空境有封印被破,后来有了线索,宁王就出门了。” “嗯,很好,还是我荒儿最勤勉。”花无极转动着手里的念珠,“朕也许久没来过景阳殿了,赤莲,你带朕四处走走,去看看大书房也好。” “……是,圣上。” 赤莲跟皇帝后大厅后走,花囹罗心跳到了嗓子眼,要是皇帝走着就到了花离荒的寝室该怎么办? “皇上。”此时妙音从门外走进来,“宁王回来了。” 花无极往后殿走的脚步一停,回过身。 花离荒步履矫健进来,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了随他进来的青羽鸾翎,上前给花无极行礼。 “孩儿参见父皇。” 花囹罗愣住了,花离荒是什么时候出去了?还是说,他是真的出去办事了? 她都被蒙住了,悄悄从缝隙看花离荒。 他身姿傲然挺拔,表情冷静如山。完全看不出任何不适,难道他好了? 花无极折身走了回来,看了他须臾说道:“回来了就好,几日全无音讯,朕还忧虑了,不是说出现了朽白怪物么?” “是,还害了不少人,寅虎正在追查,孩儿这一趟也是接到了寅虎的信,连夜走得及,没能跟父皇当面请示,请父皇恕罪。” “事事要向朕当面请示,那景阳殿还设来做什么?”花无极摆摆手,“人回来也就行了,刚才还想让赤莲带朕四处走走,罢了,你连日奔波,辛苦了。” “孩儿分内之事。” “福禄,起驾。” “恭送父皇。” 皇帝领着自己人走了,远远还能听见他说:“福禄,去把四皇子给朕叫过来……” 赤莲抬眼看向花离荒。 花离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花博弈,就这点智慧想赢本王,凭你岂能? “宁王。” “嗯。”花离荒往座上一坐,“本王安排的事,都做好了么?” “都按宁王吩咐的安排好了。” 花离荒摆摆手:“退下。” “宁王……”青羽鸾翎上前还想说什么。 花离荒掀起视线看了她一眼:“退下。” 明显花离荒不想再听人说话,三个手下依言退下。 花离荒思索着更进一步的计划,就算时间有限,他也要做有限时间里的赢家。 花囹罗走了出来:“宁王!”小心翼翼打量他的手、脖子一处没发现异常,心里冒出一丝喜悦,“你……” “站那别动。” 花囹罗站住了。 他冷眼看了她许久,轻哼:“你还不明白么?” “嗯?”明白什么? “本王身体之所以会发热,是因为你的靠近,只要你别靠近,本王就能无恙。” “……” 确实是这样,她靠近他会让他身体温度迅速升高。赤莲他们也因此不让她接近花离荒。 “抱歉。” 花囹罗退开了一步。 花离荒睨了她一眼:“再退远些。” 她往后退到屏风旁,花离荒将冷淡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端起桌面的茶慢饮,继续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那个……” 她确实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呀。只会问他好些么,只会给他添堵而已吧? 花囹罗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退出了正厅。 花离荒牙关一紧,偏头看向她离去的方向,闭上眼睛。 他不想输,从来不想输,尤其现在更不想输,还想与她来日方长呢,如何能输? 入夜了,大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花囹罗走到了书房门口想叫他早些休息,但想推门而入的举动停止了。 若是她给他带来的都是负面作用,她就应该离他远些,这才是给他最好的帮助了吧? 最终,她还是默不作声离开了书房门口。 看她离去,赤莲走暗处走了出来,打开书房的门进去,室内空无一人,宁王根本就没在书房里。 ……赤莲,入夜后把大书房的灯点上。 ……宁王您这样请别再辛劳熬夜。 ……让你点上就是。 之前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书房点上灯,现在他知道了。 他的宁王果然心细如尘,连这个都想得周全。 能跟随这样的主子,赤莲终生无憾。 真想用自己的命换这样一个王者的平安健康,如果他的命贱不足以交换,他愿意用下辈子,下下辈子所有的命补上。 赤莲走到花离荒的房门口。 室内虽然安静,可他知道,宁王此刻正备受煎熬,清岚大人说,越接近朔月之夜宿兽力量越强大。 离朔月夜,没几日了。 赤莲盘腿坐下,整夜整夜不愿离去。 直到清晨来临,他走到花囹罗的门口。 花囹罗开门,赤莲就上前跟她说:“宁王让我送你到皇城学堂师叔那儿。” “去皇城学堂?”小丑蛋不解,“为什么啊?一下子要别人回来,一下子又赶别人走!” “丑蛋。”花囹罗看赤莲血红的眼睛,明白花离荒这么做的原因,她点头,“好,我就去大叔那。” 就这样,花囹罗被送到皇城学堂。赤莲将她送达大叔的院子里后立即返回。 而花囹罗回头看大叔并不在院里,举步就要离去。 她要去找逆夜。 不是不相信清岚,而是她太想让花离荒活着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想去试试。 哪怕用她去交换,她也想让他活着。 “小丫头。”大叔在站在门口,笑眯眯看着她,“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大叔,我突然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脚步到了门口…… “去找逆夜么?”大叔说。 花囹罗的脚步戛然而止,谁说逆夜都不比大叔说逆夜让她觉得不对劲。 慢慢回过头看向大叔:“你……认识逆夜?” “嗯……这个嘛。”大叔从屋子里走出来,太阳照在他满是胡子的脸上,“怎么说好呢?” 花囹罗竖起眉头,走了进来:“你别说你真就是逆夜!” 她跑过去揪他的胡子,咦,居然是真的。 逆夜就算长胡子也不可能长这么快吧,在空境她可才见过他,当时他没胡子。 不对,他有幻术,上次他不就一下子把胡子一下长出来了吗? “你这个骗子,别以为变出胡子我就认不出你!”她使劲揪着他胡子摇晃。 大叔疼得哇哇大叫:“就算我是骗子这胡子也是真的呀,真要把你大叔疼死了吗?臭丫头!” “疼死你活该,骗子!” “喂喂喂,好歹我之前还那么帮过你,还给你地图……” “你给我地图就算好人啦……”花囹罗停下手看了他须臾,更使劲揪他的胡子,“还说你不是逆夜,不然你怎么能认出我?” 他给她地图那会儿,她可还是花离镜的模样啊。 “冤死我喽……好吧,那我就是逆夜。”大叔忽然就承认了。 花囹罗反倒停下来:“大叔……你真的逆夜?!” 你看,他说他不是的时候,她非得说他是,他说他是了,她反倒怀疑他不是了? 大叔揉揉胡子:“你还记不记得,我问你有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 记得啊,上次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可没看出异常:“我再瞧瞧。” 花囹罗说罢进屋,屋里的摆设还是跟之前一样,有一个巨大的铜镜,几个简单的家具…… “没发现。”她走出门口,有点失去了耐心,“你故弄玄虚的吧?” “真没发现?” “没……”花囹罗住嘴,阳光这么好,可是…… 花囹罗看了看他脚下,再看自己的脚下,连忙后退。 “大叔,你没有影子,你是鬼!” 大叔:“……” 花囹罗浑身一激灵:“该不会……逆夜是大叔的影子?” 大叔点头:“确实他就是我的影子。” “那他怎么会……” “但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跟正常人的形影相似又不相同,他厌倦了一直做我的影子所以就出去自立门户了……” 怎么听着就不像是一件奇特的事情呢,好像是师徒分家各立门户一样。 “那……逆夜的事,大叔也都知道吗?” “并不是都知道,分开得有点久了。” 不对啊,花囹罗思前想后,有好多疑问。 “那你怎么就猜到我要去找逆夜?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花离荒的事你还都知道?还有……” “停停停,我听着晕。”大叔想了想,说,“我不能离开这里,跟你来这里的原因一样,都是为了避开逆夜。” “避开逆夜?”跟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逆夜暂时还不敢进来这儿。” “还是不明白。” “罗儿,来。”大叔将她领到铜镜之前,“好好看看,你能看到里边有什么吗?” 花囹罗站在铜镜前,别说看到什么,铜镜很不清晰,连她自己的模样印在铜镜里都看不清,真不知道当时大叔看着这样的镜子膜拜自己的长相…… “别分神,仔细看。” 她仔细再看…… vip卷 二百二十七章 一线生机 花囹罗认真观察模糊的铜镜,原本只看到自己镜像的镜面,越看越隐约看到模糊的黑影…… 是人影,很立体,好像是隐没在铜镜里的真人,虽然只能看到黑色的轮廓,但确实是人的模样。 “这镜子里藏了人?” 大叔摇头:“不是人,是灵格。” 听过人格、神格、命格还是第一次听说灵格的:“灵格……是跟灵力有关的东西?” “人界灵力的上限。” 人界灵力?这个范围说得有点太广了吧? 大叔却点头:“就是人界的灵格,人界原本所拥有的力量不仅是现在这么大,天界封印了地界的同时,也把人界的灵格压低了。” 意思就是,现在的人界一直以一百重作为灵力的上限,而实际人的力量不仅局限在一百重,而是因为天界将其压在了这个幅度。 这个,她也听花离荒说过,灵力根本就不能用级别论大小。 “那为什么是几个人影?”这不能代表人界的灵格吧? 大叔继续解释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咱们以人界打比方,如果人界的普遍灵力为一百重,但惟独有一个人得天独厚灵力达到两百重,那么他就是人类灵力的上限标准,称之为人王。 当然,也不定就是一个,我只是打比方。 这块镜子叫天道,是封印之镜。封住人界灵格,最简单而直接的办法就是用天道封住人王的灵力,让人界剩余的灵力普遍化。” 花囹罗点头,这就像比赛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得分类似意思。只不过它就去掉最高分而已。 “那镜子里的几个灵格,是谁的?” 大叔看向她,笑眯眯道:“你猜……” 有没他这么爱卖关子的啊?花囹罗心里忽然又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花离荒的?” “这其中说来……有些复杂,大叔也不是很明白,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宁王承接了人王的力量,至少他是人界最大的灵力持有者。” 虽然他现在也不能界定,花离荒是人还是不是人…… 花囹罗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大声道:“大叔,既然你跟逆夜是一伙的……” “呃,你非要这么分类么?” “好吧,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关于宿兽你知道吗?”如果逆夜对宿兽很了解,大叔应该也会了解才对。 “你想问宁王体内的宿兽是否有法可解?” “大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大叔列齿一笑,大胡子下一口白牙:“在下外号,万事通……” “……”她能吐槽一下么? 且慢,花离荒见过逆夜,应该也看得出来逆夜跟大叔很像。但他为了不让逆夜找上她把她送到大叔这儿来。 而且之前他还半夜来大叔这里。 再加上大叔对花离荒的处境几乎都知道…… 花囹罗盯着大叔看了许久,恍然大悟:“大叔,你是泯世?” 花离荒手下四大名将,赤莲、妙音、寅虎与泯世,唯独泯世不为人知,花离荒很多关于影子的消息又来自泯世,正好大叔又极为了解逆夜…… 除了泯世,花囹罗想不出他是谁了。 大叔一摸胡子:“我家小丫头果然冰雪聪明啊。” 聪不聪明无所谓,花囹罗高兴的是:“那大叔一定也知道宿兽如何驱除的吧!” 泯世挑眉,说道:“宫里有位神医清岚,他应该说过宁王的状况。” “……”花囹罗瞬间蔫了,“啊,那是不是找尊上就可以?” 帝渊么?泯世垂下视线,嘴角一弯。 “不行呢。” 就算行也不能找他。 “二次寄宿是死契,只有相互吞噬为结果,宁王无心,一旦宿兽释放,两者同一心脏,以宁王一人之力吸收宿兽的几率微乎其微。” 跟清岚说的话是一样的。 难道这就是结果了么? 花囹罗颓然做在门槛上,不动了。 泯世看她消沉,哈哈笑道:“小丫头,你刚才不是问,为什么逆夜不敢来这吗?” 此刻逆夜来不来,花囹罗都觉得无所谓了。 花离荒真的就没救了么?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办?忽然很恐慌,她不想他有事。 “因为啊,这个天道镜不仅封印了灵格,还封印了我,哈哈……所以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他也不敢进来,会被我跟天道镜吸收,哈哈哈,哈……” 大叔也笑不出来了,花囹罗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只是低着头,虽然不吭声,可眼泪就一滴滴掉在地板上。 大叔叹了口气,往她边儿上坐下。 “罗儿,你真的很想救宁王么?” 花囹罗点头,可她可能为了,她总是什么都做不到。 “无论如何也想救他么?” 花囹罗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逆夜。 他不再是嬉皮笑脸的,而是一脸无奈。她赶紧把脸上的泪水抹掉,使劲点头。 “无论如何!” 泯世不忍看那璀璨的眼睛,别开头,眯着眼看耀眼的阳光:“花离荒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是你。” “啊?”花囹罗心跳加快,“我愿意,只要我能做到我愿意!” “但是,也许你会死,也许你们都会死,又也许……” “……”花囹罗表情一僵,脑子空白了一阵,问,“但我们可能都会活下来是么?” 泯世点头:“对,也许你们都会活。” 花囹罗深呼吸:“好,那试试!” “……”泯世看向她,“你愿意为了他去冒生命的危险?” 花囹罗面色一紧:“嗯。”冒险,总比必死希望大。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花囹罗没有真正想过,“因为……如果是花离荒,他也会这么做的。” 这个答案……泯世无奈笑了。 “你就如此相信他?” 花囹罗一愣,回答不上来,但就是相信,如果她跟花离荒的处境兑换过来,他一定也会跟她的做法一样。 虽然,可能他嘴里会说,难道本王还不如你怎样的…… “大叔你就别问别的了,就说到底是什么办法,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上刀山下火海……倒不是。”泯世搔搔头说道,“双修。” “啊……啊?”这下花囹罗是反应不过来了。 “也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的双修。”泯世觉得自己解释起来也有些困难,“宁王的体质特殊,但是同样罗儿你的体质也很特殊。” “我,我特殊在哪儿?”花囹罗的思绪还留在双修那字眼上。 “你身上有最纯粹的魂魄之力。” “啊……”但没感觉出来自己特殊啊,“然后呢?” “宿兽乃魂魄之力使用者,单凭宁王一己之力不能吸收,需魂魄之力助他抵制兽化,在宿兽的心脏没侵占宁王的体内前将宿兽吸收,宁王才免于被反。” 这个她懂,可又忍不住问下一个:“然后呢?” “呃……所谓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即兹以为日用,真源反复,有阴阳颠倒互用之机,人能炼之,可以超生死……” “等会儿。”被绕晕了,“请说白话,别道古文……就是让你说明白点。” “就是说,需要你跟宁王阴阳结合。” 花囹罗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 泯世忍不住问:“还不够明白?那我再仔细跟你说。” “明……明白了!”花囹罗偏头想了想,“可双修什么的,别的姑娘不行么?” “必须是魂魄之力使用者。” “那也不单我吧……”世间女子多的是,要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花离荒那么大的势力,就算是魂魄之力使用者的女子也不会找不到吧? “就算是纯粹的魂魄之力,也未必能与宁王达到双修,何况沾染杂质的魂魄之力?我说过即便是你,最后也未必能成功。而且这世上,很难再找到纯粹的魂魄之力了。” 魂魄之力使用者来自地界,地界却早已经被封印,暗界虽然是地界的衍生,但与真正的地界相比,还差得甚远,魂魄之力沾染了太多的邪恶。 “当然,决定权在你,你若是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花囹罗无奈,“命都不惜,这个何难?” 泯世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没到最后,谁知道哪个决定就正确? 天道、地道、人道,道道相连。 但地道人道为天道所遏制,可天道是否就是正道? 永远分不出的善恶,可他泯世相信,终归物极必反,无论哪道,必定因果相连。 泯世眉头拧起:“要救宁王,必须在朔月之夜,宿兽反噬之前。” 花囹罗深呼吸:“嗯!” “如果你决定了。”泯世从给她一个小巧的盒子,九面玲珑,“这个送给你。” “这是……空间传送宝器?” “嗯,这个是九门空间,其中一扇设在了景阳殿。” 花囹罗接过,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宝物,上次见过逆夜的徒儿霓蔓,她有个三门的。 当时就是靠霓蔓的三门空间,才能很快前往大西门救花澜玥,虽然好像最后没救成…… 思及此,花囹罗心中一惊,回忆起那时大西门与花离荒诀别时的情景来。 vip卷 二百二十八章 朔月之夜 ……我要如何才能请你放了花澜玥? ……如何都不能。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铲除障碍,你说有何好处? ……花澜玥从来不会跟你抢王位,他不过就是想让我们能自由行走罢了。 ……如此,更是得死。 …… ……我跟你赌,要是十招之内我能过你一招,你就答应不要让花澜玥死! ……第九招,我过了你。这次不是因为法咒,而是我赢了,你得兑现承诺,帮我救救花澜玥。 花离荒体内的宿兽,与当时花澜玥释放的宿兽很相似,黑色逆鳞的暗魇。 ……他体内的宿兽不同,是二次寄宿,相当于死契约,跟他的生命是连着的,不存在将宿兽唤出消灭的可能。 ……囹罗,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花离荒为你做了什么。 花囹罗捏着宝器的手一紧,看向泯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大叔……花离荒体内的宿兽,是不是暗魇?” 逆夜看了她许久,终于点了头:“嗯。” “花澜玥身上的么?” “也并非我亲眼所见,但从青羽随官言语中不难推测,花澜玥当时已到了极限。除非二次寄宿达成死契约将宿兽转移,花澜玥只能被反噬。所以宁王让霓蔓将暗魇移速到他身上,保住了花澜玥的命。” 花囹罗诧异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大叔并不知道她当时与花离荒的赌约,无奈继续又道: “也不知道宁王当时如何想,别说饲养宿兽是绝对禁令不能触碰,就他明知道死契约对他而言必然是被反噬的结果,却还是那么做了……” 他知道他还救花澜玥……虽然她很想救花澜玥,但绝对没有说让他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 这些,花离荒对她只字不提。 明明让他陷入绝境的人是她啊…… “因为我。”花囹罗哽咽了,胸口绞痛着,不能平复。“是我让他一定要救花澜玥的……” “什么……”泯世无比诧异,但很快平静下来,叹了口气,他现在大概明白,花囹罗为什么信任花离荒。 “小丫头,别哭了,如果换做你不也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吗?事情的结果并不一定那么糟呢,如果你们都没事,花澜玥也没事,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真的可以皆大欢喜么? 花囹罗也不知道,但是现在她已经无路可选。 朔月夜,寒风涌动,大雪飘零。 庞大的西岐宫殿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白雪,宫殿连绵不断。 景阳殿内,花离荒的寝室外,已经布上了结界,消声、困兽。 一旦宁王完全兽化,清岚立即抹杀。 景阳殿内虽然没有点灯,但是已经布置了最高的警戒。 赤莲带着几名魂魄之力使用者的姑娘进了景阳殿,看来,赤莲确实费了不少心思,打探来的死契约宿兽的治疗方法。 清岚看着赤莲须臾,没有制止,虽然在他看来,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举动。 赤莲跟寅虎他们也知道这方法或许没用,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要救宁王。 花离荒的房里一片黑暗。 气温很低,可是花离荒却身处火热之中。虽然左半身体温不断增高,右半身的体温却逐渐下降。 身上的兽纹时隐时现。 漫长的夜,却只是刚刚开始,这个反应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难道他真的挨不过这次朔月么? 如果当初把暗魇与花澜玥一道斩杀,就不会有今日的劫难。 后悔么? 何为悔?不知道。 因为有太多想做而没做成的事,必然心不甘。 可是,若是当时他杀了花澜玥,那么……他必定后悔。 但他花离荒,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夜越深,兽血在苏醒,蔓延,强大,左边的身体似是要燃烧起来…… 吱呀 门忽然被推开了,随着寒风灌入的是一阵胭脂香粉的味道,看不清来的人长什么模样,但那人开口说道。 “宁王,小女子芙蓉前来伺候。” 房间很暗,浮动着兽的气息,仿佛有一头凶猛的兽,潜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 芙蓉划了火折子。 黑暗中亮起火星,她点亮了一盏小小的烛火,看到盘腿在床上打坐的花离荒。 花离荒闭着眼,他已经猜到她的来意,赤莲他们还真是用心良苦。 已经慌不择路了么? “宁王……” 花离荒应声张开眼,迸发炯炯的光芒,让芙蓉心跳猛然加快,脸儿燥热。 但她却走上前,将灯盏搁在床头柜上,跪到床边,伸手解他身上的衣裳。 “让芙蓉为您宽衣。” 手碰到他的衣襟,才发现衣服都有些烫手,她微微一愣。 “宁王,您身子好烫。” 赤莲自然没有说,花离荒体内有宿兽的事,这可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花离荒目光无比黑暗,没有一丝亮光,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做到什么份上? 见花离荒没说话,芙蓉当他默许,双手并用,解他的衣带。 奇怪,他左边身体热得烫手,右边的身体却冰冷异常…… 芙蓉慢慢抬起头,就看到花离荒脸上浮现的黑色纹路。 “啊……啊!”芙蓉腿一软坐在地上,“你的脸……你是妖怪!” 花离荒冷冷一笑,吓得芙蓉连滚带爬,逃了出去,到了门口吓得花容失色揪住赤莲的衣摆。 “妖……妖怪!” 赤莲将她敲昏,又让第二个女孩进来。 第二个姑娘看到他的模样还算镇定:“小女子紫衣,不管宁王长什么模样,都甘之如饴。” 模样怪异些无所谓,只要成为宁王的女人,做皇室的妃子,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葱白小手颤抖地解开衣服的扣子,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 不同味道的胭脂香粉的味道,在室内弥散开来。 洁白的身体在灯焰下微微颤抖,这仿佛是在一头饿兽前摆放最可口的食物。 花离荒身子一绷,兽血开始沸腾,身体想要什么他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这是体内宿兽的触动的欲望。 他心里不想要这些,这气味不对,人不对……他想要……花囹罗。 可花囹罗是个男孩子! “宁王……” 身上只剩肚兜跟亵裤的紫衣却一把扑了过去,男人都经不起诱惑的,她明明看到他眼里的欲望了。 低等的东西…… 花离荒想一掌劈了她,但身体却无法那么做,她的身体让他体内焚烧的热力得到舒缓,欲望仿佛在瞬间被炸开。 汗水逐渐湿透衣衫。 紫衣随手将他外袍脱下,用细致柔软的手轻轻碰触几乎可以烫伤她的滚烫身躯,她轻揉的声音里多了分渴望: “宁王,我是你的……让我完全成为你的人。” “……” 这女人真的可以助他抵制宿兽反噬么? 他必须活着,才能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包括把那小子接回来。 花离荒身体一动,倏然将紫衣扣在身下:“知道你今天来这的愿意吗?” “把自己先给宁王。” 虽然他脸上有黑色纹路,但模样在金钱与权贵面前算得了什么? “就算死也愿意么?” 紫衣一愣,他的意思是……紫衣妩媚一笑:“紫衣知道宁王骁勇了。” “……”一年克制体内的灼烧,还有忍受这女人无知的话花离荒有直接灭了她的冲动,“不是本王要你死,而是本王体内有宿兽,若你不够强大,只会死在宿兽手里……” “宿兽!?” 紫衣似乎对此有所了解,再看他脸上起了细微的鳞,顿时脸色大变,凄厉喊道: “宁王饶命,紫衣虽是魂魄之力使用者,但不是纯粹的持有者,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花离荒揪起她往外丢了出去。 哐 灵压将桌面的灯吹灭了,室内又昏暗一片。 花离荒冷声道:“再把那些低等的东西放进来,本王为你是问。” 心不甘情不愿力不足,不过就是一些来送死的废物。 “……是。” “你也滚远些。”花离荒忽然说。 赤莲身子一顿,心被揪住了。 宁王这么说,应该是因为身体已经开始超负荷变化了。 “……是。” 赤莲咬牙,听从他的命令离开门外。 大雪厚厚沉沉地下。 青羽鸾翎、赤莲、妙音跟寅虎站在院子内,等待着天光与奇迹的发生。 这种等待,像一种凌迟…… 对他们来说是,对花离荒来说,更是。 体内咆哮的兽吼,左右半身冰火两重天。 砰砰,砰砰 隐约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这就是宿兽的心跳声吗? 皮肉似乎要破裂开来,体内的巨大灵力逐渐混乱不堪,花离荒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花离荒,不要妥协! ……你要是烧坏了,我也不活了 撕裂的疼痛与灼烧的当中,脑子里却清晰地想起花囹罗的模样。 ……我叫花囹罗,不许忘记,花囹罗。 ……呐,这个发带送你。 ……你带把,我,带把,所以唯一能用的,就那地儿了。 ……但是那个地方,我有,你也有。所以就剩下分配的问题了,我呢,就只做攻方,宁王会愿意给后边给我用吗? ……你要是烧坏了,我也不活了 臭小子,臭小子……真不想让你失望啊。 吱 门此刻被轻轻打开了。 花离荒倏然张开眼,瞳眸在黑暗中发出兽类的光芒。赤莲那家伙不死心还把那些废物丢进来送死? 这次,不管不是谁都是…… “找死。” vip卷 二百二十九章 舍身救花离荒 走进来的人却没有退缩,而是慢慢走了进来。 屋内很暗,残留着方才那些胭脂香粉味道的屋子里,传来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何人?” 花离荒灼热的呼吸越发急促,兽血贲张,逆鳞闪现。 室内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的体温升高了,花囹罗有些腿软,紧紧捏着拳头,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疾步上前。 “点灯!”他有种强烈想要看到她模样的念头。 花囹罗却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想要碰他。 他瞬间截住了她的手腕。 可一碰到她,就像被雷击着了一番,身体瞬间似是要炸裂开来。 砰砰 宿兽的心跳像是跳到了他心口,他一哆嗦,紧紧拉着她的手痛苦地呻吟。 “点灯……”耳朵有些轰鸣,艰难地说出两个字,身体一晃。 花囹罗连忙上前扶住他,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他右半身冻得像块冰,左半身却像着了火,伸手摸他的脖子一处,果然已经有了细微的逆鳞。 “花离荒……” 她叫他什么? 他听不清,感觉这一声太遥远,没办法辨别。 但她的身体让他格外舒服,右半身因为她感到温暖,左半身因为她又觉得沁凉。他的手一使劲将她拎起压到床上,身体立刻覆盖上来。 “哼。”花离荒冷哼,“不愿点灯,也罢。既然来送死,本王就带你……共赴黄泉。” 分不清是宿兽的欲念还是自己的,身体迅速起了反应。不管冷热的身体都渴望着不断贴近她。 可依旧远远不够。 刷 她的身上衣服瞬间被撕碎。 “啊。”花囹罗惊喊一声。 花离荒听不见,随即将自己的衣服全数扯掉,结实的男性身躯紧紧压下来。 陌生的重量,冰与火的温度,让花囹罗抖得更厉害。 她是做好了双修的准备,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失控的开场。 他这么直接硬来,她不得废了啊?吻什么的呢?前戏呢? 完全没有,花离荒只觉得身体快要炸裂,唯一能舒缓自己的就是怀里那柔软的身体。 但是光抱着远远不够,像是一种原始的本能,他伸手就抬起花囹罗的腿,抵住她身体最柔软的那处就要挺进。 “花离荒!”花囹罗惊喊,腿一蹬连忙后退。 “给我。” 此刻的花离荒没有一丝温和可言,握住她的脚踝,以野蛮的力道,将她的腿重新压回床上,并强迫她分开腿。 “不许抗拒。” 眼看他就要欺压下,花囹罗伸手抱住他的颈项,吻住他的唇,在他急促呼吸的唇内输入自己的气息。 她记得,在被鬼蛛攻击半兽化时,这样能让他平静下来。 现在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不试一试,让他用强的,估计还没开始进入双修状态,她就得先挂了。 花离荒的身子忽然一震,瞪大眼睛像要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看不清,但是这气息太熟悉了…… 她暖暖的气息轻柔地蔓延过他疯狂流动的血液…… 这气息,他要了。 他反客为主,主动吸食她的唇,温热的气息、湿软的唇舌、清甜的味道,他通通都要了。 “唔……”花囹罗被掠夺得快呼吸不过来了,“松开一点。” “休想。” 他却抱得更紧,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每一寸皮肤都是紧贴的。 身体依旧浮躁无比,下身无法克制继续探索,他想要的是全部…… 顾此失彼,让他更失控。 没经验又失控的家伙…… 花囹罗卯足了劲偏开头:“花离荒,我会给你……所以慢点。” 他慢不下来! 她这么偏开头,恰好让他热烫的唇舌顺着她的耳、颈、她的心口蜿蜒而下…… ……纯洁的省略号…… 花囹罗痛得险些晕过去…… 完全不知惜香怜玉的家伙! 花离荒此刻的身体瞬间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炸开,如失控的野马一般。 已经进入双修状态了么? 她不知道,没办法思考。 激烈的频率混乱而急切,花离荒双眼发出紫光,表情凶狠野蛮,这么深刻的欢愉,花离荒之前从未体验过,所以更放肆贪婪的需索着。 瑰丽的紫眸,变得更亮更亮,像就要燃出火焰,不断兽化…… 花囹罗忽然感觉在她掌心下的男性肌肤逐渐起了变化。 原本冰冷的右半身,慢慢也升温起来,而且越发滚烫,黑色的兽纹在他全身逐渐蔓延开来,甚至布满了他的脸庞。 而后,纹路从平滑,转为立体,随后细密的鳞片,包覆他的肌肤。 砰砰 砰砰 宿兽的心跳声! 刚才根本就不是什么双修,反而是触发宿兽觉醒吗?花囹罗慌了神。 “花离荒……” 骇人的咆哮,淹没了她的呼唤。 他紧闭着双眼,冲刺得更深,表情却狰狞可怕。 如墨的长发疯狂撒开。 他咆哮的声音不是喜悦,而是痛楚。 “花离荒!”她惊慌喊着他,可他依旧咆哮着,似乎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花离荒,不要妥协!” ……花离荒,不要妥协! 花离荒有短暂的静止,可宿兽逆鳞密布全身,他在被攻陷,继而又嘶喊出声。 花囹罗双手攀住他的颈,吻住他咆哮着的嘴。 “不要妥协花离荒……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还有我,花离荒你还有我……” 花离荒的身躯,因为她的拥吻而僵硬。 她趁机紧紧抱住他,想将自己的力量过度给他。身体的七大命轮忽然迸发一股强大的魂魄之力。 她立即感觉自己的身体从他身上吸附过来巨大的力量。 嗷…… 这声叫喊不是来自花离荒,而是花离荒体内的宿兽,它正在被比它更纯粹更强大的魂魄力量吞噬。 这纯粹的力量让它想要臣服膜拜。 暗魇吼叫几声之后,心甘情愿地被花囹罗吸收。 感觉反噬的力量从他身上剥离,花离荒紧闭着眼,停在她的身体里不动。 逆鳞逐渐平复,变成了黑色的细纹,接着慢慢消失…… 花离荒火热的身体逐渐恢复常温,喘息也慢慢正常化。 宿兽的魂魄之力被花囹罗吸附过去,但她完全控制不住忽然爆发的魂魄之力,继续将花离荒的更强大灵力也一并吸附过来。 太过强大的力量,让她有些承载不住,她的身体反而升温了。 宿兽离去,花离荒才轻松的身体忽然又是一紧,像是被尸魂吸食的剧烈疼痛,让他猛然睁开了眼。 这力量很熟悉,花离荒想辨认她的脸,但太暗他看不清。 他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涌入自己的体内,花囹罗也弄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喊了一声: “花离荒你倒是动啊,难道想被我全部吞噬么?” 花离荒身体剧痛着,但他勾起嘴角:“只管尽情吸收吧,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我吞噬?” ……只管尽情的燃烧吧,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我吞噬? 熟悉的话语让花囹罗身子一僵。 就此刻! 花离荒傲然一击。 她体内积蓄的力量被他撞散了,随着身体脉络流淌,又从她身上过度到他的身上,然后不断在两人的结合之中循环流淌。 无止无尽。 喜悦像绚烂的烟火一样炸开,花囹罗受不了地低头咬他的肩膀。 vip卷 二百三十章 觉醒之力 手上的树魂果实此刻突然从隐沙的隐蔽之中显现出来,七颗树魂铃铛除了第七颗散魂之外,其余的铃铛都改变了色泽,还微微散发着光。 因为她的手搁在他颈项之后,花离荒并没看到。 他接近失控的节奏,花囹罗都怀疑他是不是又起逆鳞了,连忙伸手摸他的脖子上的皮肤。 他却猛然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护着她身后,将她放倒回床上。 窗外大雪簌簌,室内回荡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不是说男人的第一次都会很快的吗? 还是说,花离荒根本就不是人…… 她的体力远不如他,在他不断灌入她体内的浑厚力量中,花囹罗原本才稍微齐肩的短发,慢慢不断长长。 又柔又亮,就像花离荒的一样。 没一会儿就撒满了床头…… 两人像完全契合,长发缠绕。 花离荒也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浑厚磅礴,身体格外舒畅。 许久…… 他松开了她,满足地从她身上退了下来。 忽然想到什么,他迅速伸手摸她的头发,当捧起满手的长发时,手就松开了。 黑色的发丝从他指尖滑落,这长度,分明不是花囹罗。 这身体也不是男儿身。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就是花囹罗。 余韵退去。 他说了一声:“不许走。” 然后极度消耗又极度充满的身体,在极度的安静下来后,花离荒闭上眼,沉沉睡去。 而此时,皇城学堂的天道镜内的灵格忽然发出了光芒,闪烁几次之后,又慢慢变暗。 站在铜镜前的泯世心中长叹,这表示双修成功了么? 虽然灵格没有完全得到释放,但花离荒得到的力量是不容估量的。 日后会如何发展,只能交给时间了。 又过了许久,花囹罗通过九门空间传送宝器,瞬间又回到了皇城学堂内。 泯世本想走出去照顾她,但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出现为妙吧,不然那孩子该多害羞?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花囹罗关上房门的声音…… 花囹罗一看室内放着一大桶的热水,想到大叔准备的这些,她的脸瞬间通红。 但是,此刻有热水泡澡真是太好了。 脱衣跨入木桶之内,看到自己忽然长出的一头长发,花囹罗摸了许久,再看自己身上花离荒留下的痕迹,她闭眼上坐入水中。 花离荒没事,真的太好了,心头一松,她靠回木桶边缘。 当然这件事,只能永远地成为秘密。 周晓安喜欢着这个人呢…… 她就更不会让事情败露,大叔也不会说。 就像花离荒为她做的事情一样,从此只字不提此事。 次日清晨。 景阳殿内。 花博弈带着皇上进入了景阳殿。 凌晨他遇到了偷偷逃跑的紫衣,紫衣告诉了他花离荒体内有宿兽的消息。 他立刻去禀告了皇上,说证据确凿,要抓花离荒。 赤莲他们也根本没想到皇上会真么早过来,这下是全慌了神了。 行完礼之后,赤莲立刻说:“圣上这么早过来,一定有重要的事,属下立刻去通知宁王。” “都别动。”花无极背着手,手里捏着佛珠,“景阳殿每日都是这么早起训练的么?而且还是四个人全部到齐?” 赤莲此时看到了紫衣,顿时脸色大变。 昨夜只顾着担心宁王,却没想让紫衣给逃跑泄露的消息。 青羽鸾翎他们自然也看到紫衣,心中都是骇然。 虽然清岚大人说,如果他没过来,就表示宁王没事。此刻清岚大人现在是还没来,但……也不知道宁王是什么情况啊。 “怎么都不说话?”花无极自然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同。 “宁王说今日有事要吩咐,所以我们便在此恭候。”青羽鸾翎说道。 花博弈吟着得逞的笑容说道:“青羽随官,是宁王有事吩咐你们,还是宁王有别的事,你可得说清楚了。” 青羽鸾翎一咬牙,坚持说道:“确实是宁王有事吩咐,让我们在此等候调遣。若四皇子不信,属下立刻去将宁王请出来……” “既然宁王让你们再此等候你们就呆着吧……”花无极说道,“福禄,你去把宁王请出来。” “是。” 福禄说着就进屋去,妙音忍不住抬起脚追上去,青羽鸾翎伸手将她拉住。 妙音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花博弈看在眼里,嘴角一勾,昨晚可是朔月之夜,宿兽力量最强的夜晚,或许花离荒此刻正释放着宿兽也不一定呢。 福禄才走到正厅门口,就停了下来,然后恭敬退到一旁。 “宁王早安。” 青羽鸾翎跟赤莲几人立刻看向室内,屏息等待…… 灯火通明的室内,慢慢出现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身姿傲岸,长发束于脑后,雄姿英发,脚步从容沉稳地走出来。 青羽鸾翎拳头狠狠一握,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赤莲与寅虎也同时狠狠闭眼,拳头紧握,胸臆间热血翻腾。 宁王威武! 花离荒走到花无极面前,利落行礼,声音平缓有力:“父皇早安。” 随后嘴角一勾,目光轻讽:“四皇兄,早安。” 花无极斜眼慢慢看向花博弈。 花博弈顿时面色苍白:“不可能……” 花离荒偏头看自己的属下,语气不悦道:“圣上驾临,为何院中不点灯?” “属下立即去点上。”妙音连忙接话,转过身,偷偷擦掉了眼泪。 宁王没事,真的太好了。 伴着晨曦,院中灯光亮起。 青羽鸾翎忍不住细细看向花离荒,他不仅看起来无恙,甚至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变化。 之前张扬不羁的力量,如今收敛于内,虽不显山露水,但隐含的雄浑之力更让人肃然起敬。 深刻的五官上的戾气狂傲也悄然隐去,他像在一夜之间蜕变,形成更加傲骨沉稳的男人。 难道宁王创造了奇迹,将体内宿兽吸附,得到升华了么? 本愿意以性命但求他平安,看到他不仅平安且力量又精进,青羽鸾翎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 “父皇这么早到景阳殿,可是有急事吩咐?” 其实花离荒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花无极此刻也没了别的说辞:“弈儿,你倒说说看,何事?” 没想到花离荒居然一点也没事,花博弈连忙推脱责任。 “父皇……孩儿也是听这位姑娘所言……她说她是赤莲带进宫的魂魄之力使用者,帮宁王净化体内宿兽……”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紫衣。 原本认为错过了花离荒,误打误撞捡到花博弈也凑合的紫衣噗通跪地,结结巴巴说着: “昨夜……是宁王亲口跟……民女说他体内有宿兽,说要死什么的!” vip卷 二百三十一章 不翼而飞的女子 “你见过本王?”花离荒居高临下看着她。 紫衣看他眸光冰冷如刃,盛气凌人,吓得哆嗦:“见过……” 花离荒的声音像藏在丝绸里的一把刀:“那你可瞧清楚了?” “瞧……”昨晚灯光太暗,加上他面相有丑陋的黑纹,她根本就没多看,自知自己势单力薄,不能胜算连忙磕头,“皇上饶命,饶命啊,民女就知道昨晚被送进一个黑暗的房间,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啊……” “胡说,你早上还跟我说一定就是宁王!”花博弈勃然大怒。 “我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宁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啊……反正昨晚那个人不是这样的……” “你可知欺君可是死罪!” “皇上,我真没看清楚……” 花无极怒极:“来人,把这信口雌黄的刁民拉下去。” 听花无极这么说,花博弈连忙跪下:“父皇,我也是一时轻信谗言才怀疑十一弟……” 花无极深呼吸:“花博弈,从明义殿遣返紫斗宫内紫气轩。” 花博弈顿时没了言语,这可是他复出之后,好不容才坐上的位置啊。 “多谢父皇。” “荒儿。”花无极又看向花离冷声说道,“不要再让朕听到关于景阳殿的流言蜚语。” “是。” 花无极甩袖离开。 花博弈自然不敢指着花离荒的鼻子放狠话,即便他很想那么做,但他打心底惧怕花离荒,只能隐忍着离开。 花离荒不屑轻哼,回头叫了一声:“赤莲……” 话音未落,青羽鸾翎忽然扑过来,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院内的人都傻了眼,青羽随官居然敢抱宁王? 花离荒站得笔直,拧着眉头,冷眼看着青羽鸾翎没说话。 直到青羽鸾翎察觉到自己的举动,连忙从他身上退开,脸都红了,却哈哈笑着说:“抱歉,我就是太激动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昨晚有多担心。” 花离荒没说任何,只是看了一圈都有点乐不可支的属下们。 须臾他面无表情转过身,背起手往室内走。 “赤莲你过来。” “是!”赤莲此刻浑身都是劲儿,跑着跟了过去。 被花离荒一瞪,他才放慢脚步,稳健跟在他身后,最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两人进入室内。 “昨晚,你之后是否还送了人进本王寝室?” 赤莲一愣,猛然惊觉自己让紫衣给逃了的事,以为他在追究这个,连忙请罪。 “都是属下疏忽,才让紫衣逃了……” “不是那个女人。” 花离荒觉得很奇怪,明明他是记得昨夜的记忆,可醒来的时候,屋内干干净净,任何线索都没留下,那女人居然逃跑了。 赤莲不解:“宁王指的是?” “本王让你别再把人送进来之后,你可还有放人进来?” “并没有。” “那景阳殿可有别人进入?” “昨晚景阳殿内戒严,寅虎与妙音他们一直巡视未停,到早上皇上来之前没有任何人出入景阳殿。” 那个女人是凭空冒出? 还是他做梦? 绝对不是做梦,他手上还有她的牙印,身体的变化他也能清楚察觉。如果没有进景阳殿的人,难道……她确实一直在景阳殿内? 花离荒内心一惊,立刻再度怀疑起花囹罗,举步往偏房走。 花囹罗的房间,里边冷冷清清,外边的雪地更是没有任何脚印。 显然她没回来过。 为何他一直怀疑是花囹罗,就算脑海里似乎回荡着她的声音,甚至她本身是女孩儿,但是那一头长发算什么?早几天那个被他压在床上的花囹罗,头发还是怪异的短。 果真是幻觉么? 花离荒蹙眉。 赤莲看他那模样,不可置信道:“难道昨晚还有人进过宁王的寝室?” 所以宁王不是自己净化的暗魇,而是有女人与他双修相助? “是个女人。”花离荒说,“长头发的女人。” 说完他目光一沉,他一再强调长头发的女人,是因为太笃定那是花囹罗了么? “立刻给泯世传信,让花囹罗亲笔给本王写一封信。” “宁王怀疑是花囹罗?”这个也太意外了吧,难道花囹罗是女扮男装?“但是她人在学堂……是,属下立即传信泯世。” 泯世不能离开皇城学堂。 如果花囹罗写的信能通过泯世的信竹回信,那么表示花囹罗此刻确实跟泯世一道在皇城学堂内。 那么,她就没有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往返学堂与皇宫之间。 就等待信件不长的时间里,花离荒居然觉得自己有些坐立难安,生怕花囹罗回信。 咚咚 信竹一响,花离荒身体完全紧绷。 赤莲将信拿出来,看了一眼:“不是泯世的笔迹。” 那就可能是花囹罗的了。 花离荒接过信件一看,明显感觉到自己格外失落,确实就是花囹罗的笔迹。 俊逸的字体写着。 宁王,昨日朔月之夜,我一夜没有睡好,担心你的身体。早上收到赤莲给大叔的信,知道你身体复原,十分高兴。我在大叔这儿很好,无需挂念。花囹罗敬上。 如果不是花囹罗,那个女人是谁? 赤莲看他不悦,问道:“宁王,不如属下去把花囹罗接回景阳殿?“ 是要接……但不是现在。 花离荒摆摆手:“不必。” 花离荒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但是对于那个凭空冒出的女人的失望比好奇更强烈。 所以,他暂时还不想见到花囹罗。 花离荒沉思许久,忽然抽出断魂剑。 上次与朽白作战,断魂剑上有了裂痕。 此刻他感觉自己体内灵力充沛,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游走,甚为舒畅。 忍不住将灵力注入断魂剑上。 呜 断魂剑感应到他灵力的成长低鸣,随着他灵力蔓延到剑身,那个裂痕被他黑色的灵力补充,慢慢愈合了。 轰 随即整把剑迅猛燃起灵焰,剑上的灵压比起之前增强了不止一倍。 而这一切,确实是因为昨日与他双修的女子给予。 纯粹魂魄之力使用者的女人,究竟是何妨神圣? 几日之后,皇城学堂,泯世住处。 花囹罗对着镜子,梳理长发。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长头发的样子,居然多多那么一点点女人的味道来。 那晚的回忆忽然涌上心头…… 呸呸呸 有个p回忆啊,那个粗鲁得要命的家伙,不值得回忆。 花囹罗利落将长发挽起,还好之前在皇城学堂呆过一段时间,给自己束发戴头巾她还是可以应付的,虽然看起来还是不大扎实。 距离朔月之夜已经过去好些天,她身上他留下痕迹已经消失。 而花离荒似乎也从她生活里消失了一般,她每天就跟着小丑蛋爬山,或去学堂的训练基地看别人修炼灵力。 今日,弘文馆的同学放学,三五成群的从她身边路过。 花囹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腊月二十八,那就还有半个月,宁王就亲了呀。” “据说天方国那个九公主可是一个大美人,去年来过宫里,我父亲说的。” “宁王的妃子必然不能差,否则如何配上宁王?” “不然像东越国的三太子那就惨了,天下第一美男,娶一个灵力废材公主,哈哈哈……” “之前不是有传言说退婚了吗?怎么忽然又不退了……” “宫里的事,咱们哪知道啊。” 几个学生边走边聊,慢慢走远。 小丑蛋问道:“主人,大魔头真的要成亲啦?” 花囹罗揽紧身上的外衣,缩着肩膀走回大叔那,真冷,冷得背部都疼。 “啊,大魔头要成亲了。” “怎么会这样,大色鬼要成亲,大魔头要成亲,新娘都不是主人耶。” 听它这么说,花囹罗一拳k它脑袋:“我为什么要当他们的新娘啊?一群三宫六院的家伙。” 可花囹罗因为小丑蛋的那句话,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九千流说让她等三天,结果等没了。 花离荒说什么要做她的男人,结果也没了。 所以说男人说话啊,根本就没有可信度。 花囹罗口口声声说,相信九千流或花离荒什么什么的,其实偶尔还是忍不住抱怨一下。 抱怨了之后又自我安慰说,他们谁跟她都没关系,她不要后宫,也不稀罕什么第一次。 和谐社会的孩子这点挫折怕什么,继续横着走。 “冻死我了!” 花囹罗跨进院子,立即看到院子里的青羽鸾翎,咧嘴笑着就想跑过去,但瞬间就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她看到赤莲的影子在屋里走动,赤莲在花离荒估计也在啊, 花囹罗赶紧退了出去,趴在门口对青羽鸾翎道:“噗嗤噗嗤。” 青羽鸾翎望过去就看到那鬼鬼祟祟的人对她招手。青羽鸾翎看了屋里一眼,举步跟着花囹罗走到了围墙外。 “你干吗鬼鬼祟祟的不进屋?” 面对青羽鸾翎,花囹罗居然觉得有点小小的罪恶感:“花离荒在吧?” “在啊,今天回城路过的学堂我们就上来了,很久没见你,怪想的。” “你还有心思想我呀?”花囹罗损她,“花离荒都快把人家公主给娶进门了,你偷偷掉眼泪了吧?” 说到这个,青羽鸾翎目光一暗:“我掉什么眼泪啊,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么?” vip卷 二百三十二章 割断的青丝 “你还真能假装坐得住。” “说什么呢?”青羽鸾翎白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就只想跟他并肩作战,别的我真没多想。” 就装吧她,要真没什么,花离荒出事的时候她能哭成那样? “要不安子,你干脆跟花离荒表达一下自己那什么……”花囹罗,你到底在内疚什么……那事没人知道就你知道。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再说了,我压根就不想想这些。” “嗯……好吧,后宫党无耻,不想也罢。” 她自己也受不了三宫六院的家伙,何必又劝安子跳入这个坑里? 花囹罗又偷偷看了一眼院子,看到赤莲走出来,似乎是要找青羽鸾翎的意思,连忙道。 “赤莲出来了,我得走了,别说看到我了啊?” “你不打算见见宁王跟赤莲啊?” “不见,好不容易过上几天清闲的日子,万一又被押回宫里怎么办?唉,相见不如怀念呐,走了啊。” 花囹罗继续逃跑,小丑蛋飞着跟在她身后,两人在山上转悠打发时间。 冷得要命,但她坚持要呆得久一点,好让他们回去了她再回去。 “主人我肚子都饿了,能回去了吗?” “你口袋没吃的呀?”吃货还能把它自己饿着了不行? “没有了……” 其实她也有些冻得不行了,都过了那么久了,他们都应该走了吧? “嗯,打道回府!” 花囹罗小跑了回去,忽然又停了下来。 “主人,怎么了?” “等一会儿。”花囹罗抽出一把匕首,把盘在头上的长发解开。 摸了摸柔软的发丝,第一次有长发,其实自己还蛮喜欢的,不过这种非常态下忽然生长出来的东西…… “主人你干吗?”小丑蛋见她就要割断头发,连忙喊,“不要剪……” 花囹罗没好气地看了它一眼,匕首削过,长发寸断。 “呜……为什么要剪掉,丑蛋好喜欢……” 这头发花离荒认得。 别的痕迹会自然消失,那么这个唯一可能会留下来的破绽,就有她亲手割断。 “以后还会长出来的嘛。” 花囹罗深呼吸,将满手的头发往山下丢去。 风一吹,丝缕分散然后消失在山谷之下。 小丑蛋眼泪汪汪,难过极了。 “主人就是大坏蛋!” “……”她不就剪个头发嘛,“还真哭了啊?” “呜呜呜……” “不就头发嘛……我问你,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那头发?” “我喜欢长头发的主人!” “……”越来越会顶嘴了,花囹罗将匕首一收,“那就是说,我短头发你不喜欢是吗?” “……”小丑蛋满眼泪水不回答。 “行,反正我头发就这样了,你要不喜欢呢,白白。” 花囹罗说着就走,再将跟之前差不多长度的头发扎起来,带上儒生巾。 小丑蛋看看山崖下头发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头也不回的主人,心里超纠结:“呜!主人太坏了……呜……” 一边哭一边飞着跟在花囹罗的后边,模样就像讨厌妈妈又不得不跟妈妈回家的小孩。 花囹罗哭笑不得,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噗…… “呜……” 听不下去,花囹罗停下来:“你到底哭什么?” “呜,呜……” “你干脆别叫丑蛋叫傻蛋得了,头发还会长的呀,半年就可以长挺长的了。” 半年……“呜……” “你……两个鸡腿!” “……”所以说主人最讨厌了啦,人家正是最饿的时候,“呜。”小丑蛋伸出一个手掌。 唉,世上要没鸡,小丑蛋该怎么办啊? “五个就五个吧,你再哼一声就减一个。” 小丑蛋双手抹掉眼泪落在花囹罗的肩膀:“主人,半年头发会长很长吗?” “啊,不过没有之前那么长,不过应该到这。”花囹罗比划了一下肩膀下方一点。“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我留长头发呀?” “因为我做梦的时候,梦里的主人都是长头发的。” “……”这叫什么标准? 主从二人说着话就回到了泯世住处。 院子里是空的。 花囹罗悄悄走到大叔的屋外,听里边也没有声音,松了口气:“大叔,我回来了……” 泯世从屋里出来:“怎么那么晚?” “没多晚啊,太阳才刚下山。”花囹罗依旧小心翼翼地问道,“青羽鸾翎他们回去了么?” 大叔眉一扬:“你看到他们了?”那就是刚才她回来过,然后又跑了的。 “呃……呵呵,不在了是吧。”不在就好了,花囹罗松了口气,“那我进屋加件衣服,冻死我了。” 眼看她要进屋,泯世伸手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 花囹罗哐当一声打开门,然后傻眼了。 花离荒正以无比强大的存在矗立在她屋子里,见到她进来,缓缓看过来,视线沉静锐利,却像是要把她里外看得通透。 花囹罗无法动弹,心砰砰跳得把自己耳膜给震破了。 花离荒看她满脸通红,不动声色朝她走近几步。 花囹罗忽然惊醒,往后跳了几步,连忙脱口而出:“不知宁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她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你还逃跑?”花离荒话语里多出了不满。 跟大叔的对话,他听到了…… “呵。”花囹罗出了这一声,脚步微微后退一些,“那个……” “过来。”花离荒打断她的话。 “不用了吧。”花囹罗感觉自己笑得脸都僵了,“万一你体温又升高了,可就不好了。” 花囹罗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她现在完全是一个腿软的骚年呐…… “不是从书信上得知本王已经好了么?” 但她得装傻啊,尤其得装得那晚跟她一点没关系的样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我的靠近宁王旧疾复发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话没说完,花离荒转眼就已经到了她跟前,花囹罗赶紧闭嘴噤声,右脚往后跨出一大步。 “敢再退一步试试?”他冷声说。 花囹罗把往后退的脚又靠回来,目光落在他胸前,不合适。目光再往下,也不合适……于是眼观鼻鼻观心。 她真的……不紧张! 她见到他总是想逃,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收拾东西,回宫。” “我不回去!”糟糕,说得太直接了? “你说什么?”他华丽隐约透露一丝危险。 “我的意思是,这里挺安全的,想多留几日。” “由不得你。”花离荒忽然想到一个事,“你当真喜欢泯世?”该死,之前他还把她送到这儿来。 但是除了这里,他也不能把她放在别的地方。 “哈?”对哦对哦,上次不是半夜在大叔的床上被抓的嘛,但她现在若说喜欢大叔,肯定立刻被逮回去,“我跟大叔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大叔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本王呢?” 诶?花离荒居然会问这种话? “宁王在我心中那是无比高贵的存在……” 马屁她倒是很会拍。 “喜欢么?” “……”能别用这么酷的表情问这个么?花囹僵硬笑道,“我要说不喜欢,你会怎样。” “你敢说不喜欢?”他非常不悦。 那他何必问……摆明着是威胁啊?有点被刺激了,花囹罗迎上去就问:“那你敢说你喜欢我吗?” 花离荒面色一凛:“放肆!” 花囹罗吓了一跳,他还真生气了啊?完全不能对话的人嘛。 “那我的答案跟你一样好了。”也是放肆…… “……”越来越会顶嘴的小子,“回去。” “我……不回。”看他就要来硬的,花囹罗跳开,“我有理由的!”花囹罗连忙说道,“过几天你就得出发去天方国迎亲了不是么?” “你因为这个不回去?”花离荒眯起眼看她。 “当……当然啊,我为什么要回去看我的男人迎娶女人?” 唉,这招她还真的是屡试不爽。 不过谁让他一直口口声声说他是她男人啊? 而且她实在没有别的借口了。 啊,还有一个借口。 “我娘也让我回去成亲了。” 花离荒拧眉:“你娘让你回去成亲?” “对啊,传宗接代要紧。” “你不是孤儿么?” “我是孤儿?”之前她这么说过吗? “青羽随官说你是孤儿。” “啊,我娘托梦给我说该娶亲了。” 花离荒睨了她一眼:“其实青羽随官并未跟本王说过,你是孤儿。” “……” 你大爷,平时对话能别设陷阱么? 不过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歹她的谎龄好歹也十几年了,都能挂出好几颗太阳了…… “对,我是故意骗你,我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要是我跟别人成亲你会是感想?” “本王还未迟钝到对谎话有感想。” “……”行,他不迟钝,他全家都不迟钝,“但你成亲总是真的了吧?” ……我说过,三妻四妾的男人我都不要。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别人我不管,但是我能管我自己啊。 ……你连你自己都管不了。 忽然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花离荒望进她的眼里,缓声问道:“若是本王成亲了,你会如何。” 胸口莫名一阵揪紧。 vip卷 二百三十三章 潜在的纠葛 她知道,像花离荒这样以统治江山社稷为全部的男人,自然不会因为哪个人的话做出有悖与他事业的决定。 与天方国联姻,娶童天心就算不是他的意愿,但像他会继承西岐国的皇位,那么理所当然的完成这件事。 就像他曾经所说的,不过就是传宗接代还有扩大版图。 “不如何啊。”不觉就有些负气说道,“你会成家,我自然也成家。” “不可能。”花离荒想都没想就打断她的话,“你不会成家。” “我怎么就不会成家?” “你是我的。” “哈,你能成家立业我就不行?你这行为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是如此。” 花囹罗给他的理所当然呛着了:“那我就告诉了,你若放火,我必然点灯!我花囹罗就是不要三妻四妾的男人,死也不要。” “由不……” “由不由得我说了算,大不了你杀了我,反正你再杀搞不好我又魂飞魄……” 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狠狠吻住她的唇,越来越会顶嘴了就罢了,别让他听到她魂飞魄散的这样的话。 经历过一次,至今仍觉得……胸口灼烧。 这一下有些措手不及,花囹罗瞪大了眼立刻挣扎,小手猛捶他的胸口。 他却任由她捶打。 按在她颈后的大掌将她压向他需索的唇,经历了几次亲吻,他技术居然突飞猛进,舌灵活的喂入她口中,搅弄软软的丁香小舌。 这清甜的味道太过熟悉,跟那晚的女人一样…… 花离荒终于忍不住,抬手摘掉她的头巾。 吻骤停。 短发。 看那一撮短短的发束,有些咬牙切齿道:“为何你头发是这样的?” 明明就是她! “我……我头发本来就这样的。” 花囹罗的心小跳了一下,也没心思去追究他乱吻她的事。花离荒果然是个不好骗的家伙,果然有在怀疑她。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把头发给剪了,否则就被这家伙给拆穿了。 “不然你以为我头发是哪样的?” 花离荒紧抿着嘴看了她好一会儿,将头巾塞回她手里:“待本王事情办完之后,你必须回宫。” “我……” “本王让你后悔不听话的方法,多得很。” “……”卑鄙啊……等她那天打过他的,小娘把他拉出锦城大街游行! 花离荒转身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停下来:“关于本王放火,你就点灯的事……”他停顿了一会儿,冷哼:“你点哪盏,本王就灭了哪盏。” 说完他不可一世走了出去。 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她为什么要救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 唉,花囹罗抬手抹掉嘴唇上他留下的气息与温度,逃,必须逃。 逃哪儿去? 花囹罗倒回床上,无奈地想,天下之大,还没她花囹罗容身之所么? 确实啊,上次逃跑的结果,就是被通缉了…… 而且逆夜一直对她虎视眈眈,逆夜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大叔也不肯告诉她。 好困…… 算了,反正花离荒这几天是不会过来,再过几天又要去天方国迎亲,她还有考虑的日子。 花囹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被小丑蛋恐怖的叫喊声给吓醒了。 “主人!!!呜,呜!” “干吗啊一惊一乍的……” 小丑蛋指着她,那眼睛瞪得圆圆的。 花囹罗低头看自己:“艾玛!”瞬间全醒了,这又长出的一头长发算什么啊?“小丑蛋你给我戴假发啦?” 花囹罗揪着头,真的…… “昨天我做梦了吗?其实头发没剪?” 小丑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以作证,昨天是真的剪掉了!” 那一夜之间又长回来了啊?灵异了,这头发是跟花离荒那什么的时候长长的,本来就够诡异的,如今还剪不掉了呀? “丑蛋,去拿剪刀来。” “呜……”虽然这头发有点奇怪,但剪掉丑蛋也很舍不得。 “去。” “好吧。” 花囹罗用小丑蛋拿过来的剪刀,又把头发剪短。可是第二天又长长了,反复几次之后,显然是头发比较牛x,她折服,不剪了,怪异就怪异吧。 咚咚 “主人,信!” 青羽鸾翎给她写了信,非常俗套的一句:今天超冷,你起床了没?在干吗呢? 用的是汉字。 花囹罗给她回信:有事直接说。 许久之后,青羽鸾翎才给她回复:今早宁王出发前往天方国了,赤莲跟妙音陪同,我没去。 花囹罗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心里难受了吧? 青羽鸾翎:看他们离开城门的时候,忽然觉得失去了什么,但好像又觉得解脱了,以后真的可以心无旁骛,按我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存在任何幻想了。 花囹罗一时之间不知回答什么,因为安子所说的,仿佛她也……感同身受。 持笔很久没动,青羽鸾翎的信又过来了:囹罗,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会不会接受做他的妾? 花囹罗手中的笔啪嗒掉纸上。 安子原来不是真的心无旁骛,而是想妥协……居然已经有想到做妾这个问题上。 以前花囹罗觉得安子那人特别洒脱,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表现出来的,却比谁都谨慎维诺。 是因为她身上有青羽鸾翎的思想,能适应这个婚姻制度,还是因为心里对花离荒太过喜爱。 花囹罗:安子,问题不在妻或妾的位置,而是他爱或不爱你。不要退而求其次变相地继续暗恋,受伤的会是你,而他浑然不知。 若是实在放不下,去跟他表明心意,也许只有他给你的答案,会让你做出彻底的判断,或死心或继续。 写完这段,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的话直接而残忍。 甚至,更觉得对不起周晓安。 可是,这确实她花囹罗站在朋友的立场想要跟周晓安说的话, 将信寄出去,心里忽然很压抑。 过了许久,周晓安回信:哈哈,我就随口问问而已,没有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你别多想了,我可不想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行了,有几个活卷宗要解读,我要忙了。 因为跟周晓安的通信,花囹罗心情一直很压抑。 不想往那方面想,但忍不住就会想。 如果花离荒喜欢她,强行将她带回宫,她的男儿身肯定是骗不了多久的,到那个时候花离荒跟她跟周晓安该如何相处? 她要怎么面对周晓安? “怎么了丫头,早饭不合你胃口?” “不会啊,很好吃。” “那你吃半天还没吃完一个饼子。” “大叔,要是我被逆夜抓了会怎样?” 泯世微微一愣,继续吃着早点:“怎么?想被他抓走?” 是有那么想…… “没有,我又不傻,还想被那坏蛋抓了啊。” “坏蛋?”泯世依旧和颜悦色的,“那你都认为他是坏蛋了,那坏蛋抓了人通常会怎样?” 又是这种回答…… 花囹罗目光一呆:“是绑匪的话会威胁拿赎金,变态会先奸后杀,穷鬼卖到妓院,人贩子会卖到光棍家……逆夜是哪一种?” “咳咳……”大叔哈哈笑了好一阵,说,“比这些都恐怖。” “……”完全套不出大叔的话嘛,“算了,我不吃了,出去走走。” “多穿件衣裳。” “知道了。” 弘文馆内的学生冒着严寒在平台上修炼,花囹罗呆在一旁看了看,可看再多她也学不来,她没灵力,偷功夫的机会都没有。 沿着山道往外走,去捅捅不冬眠动物的窝,去赏腊梅…… 这些都做过了,没有新鲜感了。 小丑蛋兴奋地说道:“主人,不如我们去落霞山泡温泉吧!” 落霞山虽然离墨非山有点远,但那有一个巨大的温泉,之前就跟小丑蛋去泡过好几次,现在去泡温泉的话,身体应该会轻松一点吧? “行,走。” 落霞山的温泉从山上流下,在半山腰处的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再流下崖底,形成了一面温泉瀑布。 温泉瀑布在覆盖着白雪的山面飘摇,热气袅袅。 花囹罗跟小丑蛋直接进了落霞洞内,这是泉水的源头。 溶洞内空阔,洞内或岩壁上有一些林立的方解石,像一把把巨大的刀剑耸立,红色白色不一,十分壮观美丽。 洞顶有个圆形的露天洞,像一口天井,因为离地面较远,洞口有一些冰雪,未被热气溶化覆盖其上,形成一条条小冰凌。 温泉就在天井的正下方,热气朝着天井的方向蒸腾,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蒸汽帷幕。 因为不在宫里,大叔又知道她是个姑娘,花囹罗并没有用布条裹胸。 直接脱了衣服下水,在水中一块石头那靠着享受温泉。 小丑蛋在水里哗啦啦扑打着翅膀到处游,呜呜哈哈的声音在溶洞内不断回响…… “丑蛋。” “呜?” “我睡会儿,你要留意看着啊,万一我睡着了倒水里你就没主人了。“ “不会的,我看着主人。” 说着又游到了某个石头后边,继续呜呜哈哈地玩水。 花囹罗闭上眼睛,温热的水浸泡着,身体逐渐变得轻松了些,隐约有了一丝睡意,但心里却一直清醒着。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到洞口的脚步声,花囹罗猛然张开眼睛,丑蛋还在那玩水,它捡了一堆的彩色石头放在她身旁。 “丑蛋,有人来了是吗?” “是吗?”小丑蛋捧着几颗石头从水里飞起来,透过白色的热气看向洞口,随即手一松。 噗通噗通 手里的石头全掉水里了。 “主……主人,宁王。” “什么?”花囹罗忙不迭抱起手里的衣服躲到石头后方,手忙脚乱穿上,“还不躲起来?” “呜!” vip卷 二百三十四章 身份被揭穿 他不应该是前往天方国的娶亲的路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进入溶洞之内,花囹罗屏住呼吸,一边躲着一边穿衣服。 谢天谢地,至少穿戴整齐了。 花囹罗把头巾戴好,往另外一颗一处石头那躲过去。 “本王知道你在这里。”大老远就听到小丑蛋咋咋呼呼的声音了,“出来。” 不能出去,他突然出现一定没好事。 花囹罗目光巡视,出口都在花离荒那方向了,想逃除非能从头顶的天井钻出去。 花离荒到没再下强硬的命令,自顾往里边走。 “在路上遇到了霓蔓。” 这跟来见她有什么关系? “她身上有个传送宝器叫三门空间。” 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越发走进,花囹罗又转移到另外的方解石之后。 “逆夜是泯世的影子,泯世自然了解宿兽的解法,而他身上也很有可能有传送宝器。”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心凉了。他现在是来推理那天晚上的事情么? “所以,往返皇宫跟皇城学堂的时间,条件成立。” 花囹罗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还以为这件事情可以翻篇了。 “纯粹的魂魄之力使用者,条件成立。” “完全了解景阳殿潜入不被发现,条件成立。” “如今,本王还剩两个问题要求证。” 花囹罗哭着脸看向天井,天啊,赐予她一双翅膀,让她飞走吧! “第一……” 性别。 花离荒突然不再说话。 洞内顿时格外安静下来。 可却让花囹罗更加紧张,因为他不出声,她就没办法辨别他在哪个方向,而她该往哪儿躲。 心怦怦跳得胸口都疼,花囹罗瞧瞧偷看了外边。 没人…… 那这边就是安全的。 她贴着石头走出来,可花离荒就站在石头旁,她险些就撞上了,连忙回头想跑,花离荒身形一闪。 他又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她却来不及止步,一下就撞了上去,惊慌后退。 花离荒单手抱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立刻压向她的胸部,手指还握了握。 花囹罗吓傻了:“你……” “哼。”花离荒轻哼,目光格外深幽,直勾勾看着她,“女儿身,求证结果如本王所想。” 完蛋了,花囹罗心里知道这个秘密是藏不住了,但拍掉他的手垂死挣扎道:“就算……就算我是女儿身,那什么……驱除宿兽的事跟我也没关系啊!” 花离荒此时勾起嘴角:“本王有说是驱除宿兽么?” “……”尼玛,急了,说错话,“这个可以推测得出来啊……” 花离荒却已经抬手又脱了她的头巾,手指一动,如绸缎一般长发顿时倾泻而下,落满她的肩膀。 有些情难自禁,他伸手捧起一缕发丝。 “第二个问题求证结果,如本王所愿。” 虽不明白她的头发为什么会这样,但既然会突然长长,那么就不是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胸臆持续冒出喜悦,坚毅的下巴轻抬,定了她的罪。 “花囹罗,就是你。”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打算一赖到底。 花离荒朝她伸出手:“牙印,是你的,不然你敢再咬一口对证么?” 虽然她身上的吻痕都已经消退,但她咬他留下的伤痕却还在。 “牙齿长得相似有什么奇怪的?” “很好。”看她死活不肯认证,花离荒继续用他桀骜的语气说,“如此,本王只能验身了。” 验……验身?! “住手!”花囹罗连忙抓住他毫不迟疑就下手的手。 花离荒停下来,注视着她慌乱的小脸。 花囹罗被看得无处遁形,谎话宣布被破,有些不甘心道:“你不是要对证吗?” “……”花离荒有些不解看着她。 “手给我。” 花离荒依言将手给她。 她要……咬死他! 花囹罗捧起来送进嘴里狠狠就是一咬。 手背传来疼意,他只是微微扬眉,随后静静看着她。因为真的是她,他浑身上下哪儿都舒服。 被咬的没动静,咬人也觉得没劲了,将他的手一丢,退开了几步。 “那晚的事我不想再提,你就当没发生过。” 她就不能让他多舒坦一会儿是吧?花离荒脸色大变。 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绪,花囹罗在他发怒之前说道:“我那是为了救你的命,你不感激无所谓,但请你忘了。” “忘了?”花离荒冷冷重复了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笑意,“你忘了么?” “我……当然!”谁会说还记得那时候的事? 那他就让她好好想起来。 “丑蛋,出去。”花离荒头也没回,对旁边那只紧张兮兮的小丑蛋下了命令。 “呜……”小丑蛋直摇头,但在花离荒睨过去一眼时,只能飞了出去。 花囹罗一边后退,一边怒斥:“你……你想干吗?你要是对自己救命恩人动手,还算有良心吗!?” “有没有良心,你不是很明白么?” 跟一个无心的家伙讨论有没良心这话题…… “那你是打算要非礼救命恩人?!” 花离荒步步紧逼:“你想多了,本王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喜欢被人家欠着。” “什么意思?” “你用身体救了本王的命,如今你犯了死罪,本王也会用身体救你,公平。” “我……我犯了什么死罪啊?”花囹罗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本王记得很清楚的事,你敢忘了,就是死罪。” “这是那条王法!” “花离荒的王法。”花离荒表情未变,“承蒙那晚舍身相救,如今为了救你,我自当礼尚往来。” 他敢再强词夺理点吗?花囹罗被气得七窍生烟,身后就是温泉池水位较深水区,花退无可退,举手投降: “我记得了!” “很好。”花离荒没动,并没有让她离开池边的意思,“那我们重温一遍。” “你……”花囹罗的话消失在他的嘴里。 用手狠狠推开他,本以为他会不动如山,可他这次却松开了她,一心想要挣脱他的她就这么往后倒下去。 “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人就被水给淹没。 还没能踩到池底,一双有力的臂膀就扶住了她纤细的腰,将她拉回了水面。 “咳……咳……”她喝了几口水,好不容易顺过气,一旁虎视眈眈许久的人轻而易举又夺取了她的呼吸。 一手制住她的扭打,另一手亲密地托住她圆润的臀,将她抱到了水池的一角,那儿卧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她将她放置上边,继续掠夺她的唇儿。 她躺在坚硬的岩石上,温热的水没过她的肩膀,她被夹在他炙热的身躯及坚硬的岩石之间,无处可逃。 他的唇滑到她的耳边,轻轻啮咬着,一如那夜,只是不再显得生涩,却依旧很冲动。 “花离荒你这混蛋!放开我!” 花囹罗的手来到她的衣裳上,迅速拉开她的衣带,再扯去她腰间的系带,在她的挣扎中,衣衫完全被扯下,飘荡在池水之上。 看她身上因为潮湿紧贴着身体的红色肚兜,他凝神屏住呼吸。 原来她的肚兜比起他的头巾,更能撩拨他。 因为是她,因为是她的…… 感受到他火一般的目光,花囹罗双手护住胸前:“花离荒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这是非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那你让我要你。” “我不要你!” “不要也得要。” 他从来就不允许任何人拒绝,尤其是她。 握住她的手腕,将之高举过头,罔顾她的挣扎低下头咬住她胸前的红兜儿,猛一抬头,轻易地就将那件碍眼的肚兜咬开。 “不,不要!”知道他的意图,花囹罗抬头大喊。 刚好看见他低下头去,身体像被唤醒了记忆,她又惊怕又慌乱喊道: “花离荒我不要啊……” 抵着石头的柔嫩的肌肤,因为挣扎磨得发红,可却挣不脱他的钳制。 “我tm早知道还不如让暗魇把你给吃了,你这个大魔头!住手,啊,我恨你……王八蛋!去迎亲的路上还拐弯过来欺负我……呜呜……” 这回花囹罗是终于忍不住哭了。 花离荒眉头一拧,脱她亵裤的手无奈停了下来,移身到了巨石上,半压着她目光灼灼。 “是不是,我不成亲就可以?” 花囹罗抽噎着,蹬腿:“从我身上滚开!” 他用双腿困住她的:“我不成亲,你就不闹了是么?” “到底是谁在闹……” “你再不回答,别怪我继续。”他的下身隔着衣物威胁地挤着她。 花囹罗连忙夹腿,噤声了。 他低哼一声,目光像着了火,克制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骇人:“回答。” “那你不娶了再说!”为了保护自己,她选择了缓兵之计。 “……”他看了她许久,忽而他嘴角一弯。 他一这么笑,她就冒冷汗:“我……我可没有让你违抗圣旨的意思。”他最好去结他婚别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我不违抗圣旨,你就得让我要你,你如何选择?” “你可以不要我!”花囹罗看他有松动的迹象,立即推开他起身。 他却扣住她的肩膀,待她回头他又再次吻上她的唇。 “呜……你出尔反尔!” “做不让做,吻不让吻,你哪来的胆子。” “是你自己说……” “闭嘴,再多说一句,本王就不止吻你。” 不带这么威胁人的!坐在他面前的花囹罗横眉瞪着他,却没敢再顶嘴。 他稍感满意的凑过来,停顿了一会儿:“张嘴。” “到底你要我张嘴还是闭……” 花离荒趁机迎上她张口说话的小嘴儿,很满意将她小嘴小舌头一次吮吻。 花囹罗瞪大眼睛看着他,而他的眼神也片刻不曾从她脸上移开,就凝睇着她,反复探入纠缠,缓慢得有些磨人。 尤其那双直勾勾看着她表情变化的眼睛,让花囹罗心跳却慢慢加快了,脸逐渐红透,赶紧闭眼。 终于老实了吧…… 不过这次没掉眼泪,很好。 花离荒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将吻加深加重。 直到察觉无处可逃的花囹罗细细回应,小脸潮红,他心口一热,深不见底的眼睛终于慢慢搁上。 热气袅袅的温泉池内,只剩下两人亲吻时发出的动静。 像醉人的呢喃,一遍一遍,又像滴在温泉池内的水滴…… vip卷 二百三十五章 神秘文书 直到花离荒低喘着放开她,声音微沙哑低沉道:“真恨不得把你生吞下腹。” 花囹罗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双手已经攀附他的颈项,慌忙从石头上翻滚下水。 想骂他流氓也骂不出口了,心里暗骂自己无数遍,花囹罗你疯了吗,疯了吗! 换上了干爽的衣裳,出洞口之前调整好了自己心态,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荷尔蒙再作祟,她一时疏于防范,不小心才被诱惑了…… 不对不对,是花离荒强人所难,选择被他吻或被他那个,当然得选择前者了。 只是…… 花囹罗忍不住额头冒汗,前者居然让她沉迷了! 靠,她的防沉迷系统坏了么?为什么不自动弹出? 花离荒就站在洞口,看到她出来的时候微微皱眉:“过来。” “干……干吗?”防火防盗防花离荒,食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花离荒不喜欢她不听话,可看到她双颊飞红,主动朝她冒出他尊贵的腿。 “你想干吗?” 花离荒沉默地将手放到她脑后,一股暖暖的力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花囹罗识相闭了嘴。 没一会儿,她濡湿的头发就干了,没之前那么冷。 “头发怎么回事儿?” “啊?”她顿时脸一红,能说跟他做着做着头发就长出来了么?“不知道,剪掉第二天也会长出来……” 所以那天他才看到他短发的模样? 他没说话,花囹罗迟疑了一阵抬起头。 花离荒看着她,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笑意,花囹罗不禁怔忪,她好像看到骄阳了…… “是因为跟我结合,长出来的么?” “……”他绝对不是骄阳! “可惜,我好像错过了惊艳的那幕。” “你错过的何止那幕!”她冲着他脱口而出。 花离荒一愣,想起那晚,又想起床上落下的凌乱痕迹,虽然有那么一丝抱歉,但更多的还是虚荣。 因为彻底地拥有了她,因为她那头乌黑的长发,来自于他。 他虚荣满完全胀满,背起手睨着她:“虽然第一次会像被撕裂一样的疼,不过因为是你,下次我会做足准备,次数多了,你就会很享受的……” “你……” 等会儿,这话听着耳熟啊。 ……看到宁王,忍不住就想起这些了。虽然第一次会像被撕裂一样的疼,不过因为是宁王,我会做足准备的,次数多了,你就会很享受的…… 这不就是她之前故意调侃,说要他后边时说的话么?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花囹罗抬手就拍了他一下:“你烦人!” 不觉话语里多了娇嗔,转身率先走下山。 花离荒胸口莫名舒畅,跟随其后。 小丑蛋看着两人晃了晃脑袋,也飞着跟过去。 花囹罗走着走着,步子就沉了。她之前还以为安子的心情低落,所以才过来泡温泉。 可这个让安子伤心的人却找到了她,然后不仅揭穿了她的女儿身,还跟她那样…… 她总感觉,特别别扭。 “我……跟你商量个事。” “说。” 以前她可是没有一丝能跟她商量的余地的…… “我不想跟你回宫。” “这个没得商量,我在哪儿你就必须在哪儿。” “我为什么就必须得跟着你?” “你是我的人。” “我都说那天晚上是因为要救人不得已,你无需放在心上。” 话题又给绕回去了,花离荒这会儿倒不像刚才那么愤怒,只是看着她缓慢说道:“还没学乖么?” 他不介意立刻让她印象深刻。 花囹罗恼怒道:“你不能拿这个威胁我一辈子啊!” “自然不会。”这个他很笃定。 他这是良心发现了?花囹罗看向他。 他冷淡回应她的视线:“我忍不了那么久。” 要了她之后就不存在这个威胁了…… “……”这人说话能别这么讨厌么?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你当我是谁啊,你想要就要。” 花离荒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花囹罗没发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别以为你是宁王就了不起,我还真就不买你这个账,我是打不过你,但你这种行为不见得光荣,你仗势欺人还当是理所当然……” 唠叨着就把人给唠叨没了,花囹罗回头,看到花离荒驻足不动望着她。 在她想开口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举步朝她走过来。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朝着赤莲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如何让我要你变得光荣又理所当然。” 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意思?花囹罗再说什么,他没在听,只是走到马车旁把她推了进去。 “去哪儿?”该不会……花囹罗勃然大怒,“你该不会让我跟你去迎亲吧?” 她可记得,花离荒这次是出发去天方国赢取童天心的。 这么一想,她立即起身准备下车。 花离荒将她拉回来,对外边的赤莲说:“按原计划行事。” “是。” “你别太过分哦……” 花离荒回头看她:“为什么你那么笨?” “我……”为什么突然说她笨?“我哪笨了,只是没你心机那么重!” “那就是记忆不好。” “你别狗眼……”看人低,没敢说完。 花离荒白了她一眼:“那为何那么快忘了我说不会成亲的事?” “……”因为她根本就没真当他会那么做,当时就是为了自保而已,“你不是开玩笑的?” “我跟你开过玩笑?” 没有……笑都没有过,更别说玩笑:“可你让赤莲按计划行事。” “嗯,计划里就没有和亲。” “哈?”那就是说不是因为她不让娶亲,他才不娶的,而是因为他计划里就没有和亲的打算?“我怎么有股上当的感觉?” 花离荒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浅淡的笑意,虽然轻微得几乎看不到,可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暖的不少。 “那不和亲不怕影响两国的关系么?” “就是要影响两国的关系。” “啊?” “嗯。”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一个地方。” “……” 两个人风牛马不相及对话结束。 马车一路前行,随后停了下来,赤莲问:“宁王,到了。” 花囹罗掀开车窗往外看:“咦?这不是十里行宫么?” 花离荒说道:“你们回吧。” “是。” 说完,赤莲率领随行人马就撤了。 他们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这是干吗?” 花离荒下车:“下来。” 花囹罗随着他下车:“你不去娶亲,来十里行宫做什么?” “等消息。” “什么消息?” “宁王拒绝和亲的消息。” 满脑子算计的家伙,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既然是涉及到政治的国家大事,她也不是很感兴趣。 刚跟丑蛋在房里安顿下来,侍女就进来说。 “宁王请您去一趟书房。” 不会吧大哥,这里又不是在皇宫,还有奏折要看么?而且她这才刚落脚,他就揪着她不放。 虽然不是很甘心,但还是去了书房:“宁王你找我?” “嗯。”花离荒正埋头写着什么,她进去的时候头也没抬。 花囹罗好奇地凑过去看。 白纸上的文字她居然一个都不认识:“你写的不是西岐文字吧?” “是西岐文字,墨非体。” 墨非体,花囹罗记起来了,第一次去皇城学堂的时候,看到“万水千山”跟“皇城学堂”几个牌匾都是用墨非体写的。 是比现在西岐用的文字更加繁琐的文字,正式的印章跟牌匾用的还是这种文字。 真麻烦,重要书籍还是靠阅读等级才能看,文字还分两种字体,闲着没事啊在一个国家要学习那么多种文字。 花离荒将笔搁在笔座上,站起来腾出书桌前的位置:“你照我写的,抄三份。” 花囹罗不大确定坐到椅子上,拿起笔怀疑道:“这写的什么?” “文书。” “该不是你想借我之手写什么密谋造反的文书吧?”可不是,他连和亲都不去了,保不齐是想造反。 “密谋造反可能不找你这么鲁钝的人。” “不打击我是不是凸显不出你的聪明?” 花囹罗不跟他一般见识,持起笔依葫芦画瓢抄了两份,反正之前在景阳殿也经常被他指挥干这个干那个的。 “给。” 花离荒接过去,三份都仔细看了一遍,目光缓缓看向花囹罗,嘴角一弯:“哼……” 花囹罗立刻忐忑起来:“到底写的什么?” 花离荒不答只说:“今晚好好休息,明早随我出去一趟。” “出去哪儿?” “去了便知。” 花离荒居然带她进了锦城! 胆子不小啊,违抗圣旨不去迎亲的人,居然还悠闲地带她进了锦城,就不怕等会儿有人追杀过来? 九千流抗旨不婚,还被皇帝给审判了呢。 马车在一个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门上的牌匾用的也是墨非字体,所以花囹罗看不懂,但能肯定的是,这应该是一个官方宅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部门。 门旁挂着两大红对联,院内挂着红绸,红花球,装饰得还挺喜庆。 从里边走出来一些男女,出门时两人都面带着笑容。 看来这地方还不坏。 花囹罗跟随花离荒进了屋。 屋内设立书台,后边一排的书柜。 书台前是两个年轻的官员正在当值,看了他们一眼都愣住了。 “二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花囹罗指着花离荒:“问他,我是跟过来的。” vip卷 二百三十六章 何为骗婚 花离荒却将手里的文书放在桌面。 除了她抄录的三份之外,还有他写的三份。 其中一位小官员把文书接过去检查。 另外一个小官员还在震惊之中喃喃说着:“两位都是公子爷……” 话还没说完,接过文书的小官员突然揪住旁边那人的手臂,把文书竖起来给他看,嘀咕着:“花……花离荒?” “什么花离荒……”那小官员重复了那三个字之后,连忙也将文书抢过去看仔细,瞬间倒抽一口气。 虽然他们没见过宁王,但花离荒这三个字在西岐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宁……” “聒噪,赶紧办妥。” “可是……” “难道程序不对?” “不,对,对!”只要人来,文书到,就能够办理,但西岐国可没有男子跟男子来办过这样的事啊。 小官员忍不住看了文书上花囹罗的名字,又偷偷打量了花囹罗一眼,女子相,应该是女孩儿。 不过,宁王居然单独带她过来办理。 “对还不赶紧办理?”花离荒声音冷了几分,让人心生惧意。 “是是!” 一个小官员赶紧起身拿了一卷红色的卷宗,将花离荒写的一份文书,加上她的一份文书重叠放在一起,镶嵌在卷宗之内,又铺上一层金色的纸,看起来是要在上边写字。 另外一个小官员呈上一把金剪刀说道:“请二位剪下一束青丝。” “剪头发做什么?”花囹罗一头雾水,“问仙么?” 小官员:“……” 花离荒拾起剪刀,转身拾起花囹罗的发丝,慎重地剪下一段。又剪了自己的一并交给那小官员。 小官员接过发丝放入一个砚台之内,研磨成墨。 墨汁浓郁,色泽光亮。 而刚才在镶嵌卷宗的小官员,此刻已经制作成了三个红底金纸的卷宗。 他拾起毛笔,沾了用头发研磨而成的墨汁,请点于金纸之上。 并没有动笔,但笔尖的墨汁就自行散布开,形成了一排文字,当然还是墨非字体。 花囹罗想起了安子的青鸾笔,似乎解读尸语也有点类似。 “这也是念力么?像解尸语一样?” 花离荒:“……” 怎么会想到解读尸语那儿去了? 那个研磨的小官员看了花离荒一眼,清清嗓子解释道: “咳咳,公子不对……姑娘,这个是连理笔,跟解读尸语的念力笔不同。是文官的能力。它记录的内容会记入连理法典,而后能在西岐国府衙内的连理分典,通过阅读能力解读到的文字。” “就是说,现在写的这个,能在全国各地都能读到?” “是。” “你们还能全国联网啊……” “这……”那小官员没听明白。 花囹罗摆摆手:“没事。不过一直在说连理连理的,这个有什么用?” 两个小官员一愣,看向一旁睨了他们一眼的宁王,连忙噤声什么都不说了。 花囹罗也看向花离荒,他冷淡回应了她的视线,又将目光落回正在办理的卷轴之上。 直到三个卷轴都做好了,那两个小官员恭敬呈上来两个:“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花离荒看了他们一眼,将两个卷轴拿回来,对一旁的花囹罗说:“你自己收还是我保管?” 花囹罗站着没能动弹,刚才那小官员说什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他有毛病啊? “看来你是让我收的意思。”花离荒直接将两个卷宗全收进了乾坤袋,背着手朝门外走。 “花离荒……”花囹罗追了上来。 “如何?”花离荒头也不回往前走,但脚步却放慢下来,让她跟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刚才那小官员的祝词,怎么那么让人不不得劲呢? “不是告诉过你,我会让我要你变得光荣又理所当然?” 是……他是有过那么一句话,但这句话当时她就没听明白,现在他说起来她更不明白。 等会儿。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 花囹罗也顾不得花离荒是大魔头,揪起他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连理属。” 连理?结发?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还每人发一小卷子? 花囹罗手心直冒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喉头紧得快说不出话来:“这地儿干吗用的?” 两人正好走到门口,花离荒驻足下巴一指:“知道门边的对联写的什么?” “你不废话,明知道我看不懂墨非字体!” 花离荒冷淡的眼中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对着对联念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花囹罗这会儿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哆嗦着问:“你,你的意思是……” 花离荒直视她须臾,一字一句宣布道:“你我二人如今是结发夫妻。” 果然!花囹罗双眼一黑,险些昏倒,刚才她是跟他领的结婚证了呀! “我不同意!” “晚了。” “你这是骗婚加逼婚!我没同意,无效!” “连理文书你写了。” “你让我写的!” “结发墨汁有你的发丝。” “那也是剪的!” “连理属你也来了。” “你……你就让我跟你出来,我怎么知道是领结婚证啊。” 要知道她死也不会来了啊。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就知道这家伙从来就不安好心! “不管什么原因,连理卷轴合法。”他义正词严。 他这是强词夺理!花囹罗气得跳脚:“和个p法,我没同意就是不合法,我,我告你去!” 花离荒俯视她:“你,去哪儿能告我?” “我……”是啊,她能上哪里告大魔头宁王?!“皇上……我去皇上那告你去!” 花离荒不痛不痒轻哼:“甚好,我刚抗旨不和亲,皇上要知道我娶了你一定会非常高兴,明日你我夫妻二人就可以亡命天涯,再好不过。” “你你……你卑鄙无耻!” “对自己发妻不无耻,那才卑鄙。” 谁这么做她都觉得有可能,但是花离荒居然这么雷厉风行的就跟她把证给领了,这让她十分崩溃: “就算连理卷轴程序合法,可我休了你总可以吧!” “在西岐只有丈夫才有休妻的权利。” 花囹罗彻底抓狂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想要的东西光想没用,得做。” “你就不怕皇上责怪下来,把你逐出景阳殿?” “景阳殿算得了什么?”花离荒不屑,随即又低头看她,“不过,你害怕么?现在我们是一起的,我要是一不小心掉了脑袋,你也会跟着遭殃。” 他还真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说得脸不红心跳。 “还有一堆的仇人等着你呢!” “确实。” “所以我得立即跟你脱离关系!” “晚了。”他邪气一笑,“你可答应过,生是我的人,死做我的鬼。” 巨怒! 他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想干吗就干吗,不会感激不会内疚,句句话说出来都想让人想痛扁他。 就会要求别人,他能做到什么? “那你呢,你呢!” “我自然是,是人是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么,这是她之前被他逼急了说过的话,如今又被他用上了,这人真不是普通的记仇。 可是…… 花囹罗泄气了。 势单力薄,人微言轻,落入这种大魔头的手里,完全没有活路啊。 只是花离荒,为什么这么草率地就跟她结婚?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结婚?成亲的意思…… “我乐意。” “那是不是以后再遇到别的姑娘,你乐意了你高兴了还是随心所欲这么做?”想到这个,花囹罗更是怒火中烧。 花离荒目光落在她脸上许久,忽而身子一矮将她往马车内抱进去。 “花离荒我告诉你,想三妻四妾门儿都没有!”花囹罗甩甩头,“不对,我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婚姻!” 马车前行。 花囹罗窝火,非常的窝火。 “我不是西岐国的人,不受你们国家法律的约束,所以连理书什么的对我无效……” “愚蠢,连理书一人只能签一次。”她的话真不是普通的多,花离荒终于忍不住打断。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啊?什么意思?” “发妻只能一位。” “……”那他选她?花囹罗,这不值得感动,更该鄙视,“那就是说平妻跟妾室连连理书都不用,就可以随便娶回来了呗。” 为什么会得出那样的结论?花离荒完全不明白:“聒噪。” “我就是聒噪,你烦死你,你休了我啊,休了我唔……” 以吻封缄。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他松开了她。 “花离荒唔……” 又是更久之后,他再次松开她。 “你……”有了前车之鉴立即先捂嘴,瞪着眼睛怒视他。 终于肯安静了…… 几天之后,宁王拒绝跟天方国公主结婚的消息传开。 人们都认为西岐国也像东越国一样,会审判宁王。 但即便天方国来了信函,使者也前来交涉,但花无极都只是敷衍了事,并没有惩罚花离荒的意思。 显然,花无极跟花离荒是站在同一个立场,想从天方国那里扩充西岐的版图。只不过,他是西岐的皇帝,不能做得太绝,留了一些退路。 腊月二十八之后,花离荒带花囹罗回到宫中。 他们抵达半日之后,城外来了一队意想不到的来客…… vip卷 二百三十七章 陌生的九千流 景阳殿内。 赤莲来报:“宁王,天方国的九公主已经进了皇宫,安排在了宗亲园。” 花离荒微微一愣,这童天心倒是做得出来,居然自己来了西岐宫殿。 花离荒看向一旁的花囹罗。 一旁的花囹罗当没听见,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自己要处理不好,她还巴不得他立刻休了她。 “我先出去。” 花囹罗还是以男儿装的身份回到了西岐皇宫,这也他在花离荒那讨价还价来了,当然还包括了那连理书的事,也一并要他保密。 她威胁他,若是不答应,她就立刻让逆夜把她抓走。 具体花离荒是为什么答应了她的要求不得而知,那家伙脑子了想的东西比她想的可深多了。 反正他答应就是了。 花囹罗踏出大殿,就看到青羽鸾翎在偏房那给她招手。 花囹罗心里立刻有负担感,她之所以让花离荒还当她是男孩的模样,最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安子。 虽然跟花离荒走到这一步,也不是她自愿的,但无论如何面对安子的时候,总会觉得愧疚跟不自在。 安子将她拉过去就说:“知道吗?被宁王拒婚的童天心,居然自己带着嫁妆就过来了,可女人可真不简单啊。” “就,就是啊……”她该怎么开口跟安子说,她跟花离荒领了连理书的事? “天方国国力比起西岐弱些,他们自然不愿意跟西岐起冲突。” 青羽鸾翎双手环胸,分析说道: “虽然宁王拒绝和亲,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是袒护了宁王,但也没亲口说拒绝跟天方国和亲啊,这正是童天心来西岐的理由。自动送上门怕什么,主要能跟西岐继续有好邦交,那也算是曲线救国……” 看她有声有色分析得头头是道,花囹罗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将她列为你的情敌,仇视她呢。” “切,我这是就事论事。”周晓安不屑说道,“虽然我是有那么一点嫉妒她,但我还不至于仇视她吧?” 总不能因为她不敢表明心意,还不让别人主动追击吧? 甚至她还有一点佩服童天心的魄力。 一个女人冒着被拒婚的流言,自动上门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过是说实在的,宁王要是一味拒绝,她也没戏啊。你知道吧,在西岐国要婚姻登记这事。” 青羽鸾翎无意中点钟了花囹罗的死穴,花囹罗顿时就想找个地洞钻了去。 她没察觉自顾说: “虽然这里可以一夫多妻,但是发妻的话只有一名,就是能在连理法典上登记的那位。皇室也不例外,皇上之根皇后签连理书,皇子之跟正王妃签连理书,其他侧室都没有机会。” 看花囹罗一脸惊慌,青羽鸾翎拍了她一下:“怎么回事,从皇城学堂回来你就五脊六兽,哪出毛病。” “没哪出毛病,就不喜欢在宫里呆着罢了。”花囹罗沮丧了好一会儿,“安子我跟你说个事……” 周晓安看她吞吞吐吐模样,眯起眼:“你又干坏事了?” “没……没有啊!” “又把谁给办了?” “我……我是那种人嘛!” “还真保不齐!” 青羽鸾翎完全是开玩笑,可花囹罗却心虚得面红耳赤,连一句回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 “啊,我忘了。” “……你真没事吧你?”又端详了她半晌,“花囹罗,你肯定干坏事了,你就骗不了我,难道!” 青羽鸾翎喊了一声就指着她不说话。 花囹罗屏住呼吸,心怦怦直跳,万一周晓安要是猜出来她跟花离荒之间有什么事,她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青羽鸾翎坏坏笑道:“你该不会真把大叔给办了吧?” “……”一身冷汗,顿时都蒸发了,“滚蛋。” 青羽鸾翎哈哈大笑,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昨天还真看到你熟人了。” “清岚?”在西岐皇宫,大概熟人就只有清岚了。 安子摇头。 “那没熟人了吧?” “你再想想。” 花囹罗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在西岐皇宫还有哪个是她熟悉的:“左芷姗?” “那算个p熟人。” “熟悉的仇人,呵呵。” 青羽鸾翎下巴一抬:“给你一个提示,天下第一美男……” “九千流!?”花囹罗一阵激动之后,随即目光一呆,“该不会是来迎娶花离镜的吧?” 青羽鸾翎笑容可掬说道:“干吗?要是的话,你嫉妒啊?” “我……”花囹罗想否认,可否定不了,“有……一点儿。” “一点儿?” “一点儿,嗯,一点儿。” 好歹那家伙说了要带她走,但是最后却失约了啊,多少心里会觉得失落吧。 人之常情了。 就好像有一个人告诉你,他从小就特别喜欢你只喜欢你,可最后他却娶了别人为妻。就算你不喜欢他,但仍旧觉得心里有失落感。 花囹罗,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毕竟,九千流要做任何决定,她也不会真的埋怨他。 青羽鸾翎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虽然说是来看花离镜的,不过倒没有听说是迎亲……” 花囹罗点头,心里有一点点庆幸起来:“哦,他经常过年过来呢。” “你就这反应啊?” “那你要我怎么反应啊?” “他人在宗亲园吧,你要不要去见一见?” “不……不要吧?”她突然跑去宗亲园见他做什么啊?问他为什么没回来带她走?还是让他不要娶花离镜? 好像都不妥。 “你到底有没有出息啊?”青羽鸾翎推了她一下。 花囹罗被推着走了两步,回头鄙视她:“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你还在这里羡慕人家童天心?” “有什么情况不一样?花离荒跟九千流都是皇室的储君,都有一个和亲对象……” “但花离荒喜欢你啊。”青羽鸾翎忽然直视花囹罗,目光坦然。 花囹罗顿时语结,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那个……安子……”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尴尬,青羽鸾翎看花囹罗一脸愧疚,抬手就拍她的脑袋。 “我就不跟你遮遮掩掩了!”她叹了口气,“今天在书房,我看到宁王喝你的茶了……” “啊?”她都没发现这个,花囹罗浑身不自在,“那个,我去宗亲园找九千流!立刻就去啊!” “花囹罗你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青羽鸾翎冲着那逃跑的背影喊了一声。 花囹罗哪会停下来。 不过,也没真的去宗亲园,见了九千流要说什么?九千流见到她时会用什么表情? 没想好要说的话,也没心里准备承受他会跟她说的话。 走着走着,又来到蕖苑的荷花塘边,看到那座桥时,像被雷击了下,完全清醒过来。 无处可去时就想着来这里的习惯必须得该。 立刻转了个方向。 “主人,不是去清岚大人那里么?” “你……不舒服吗?” “我没有不舒服啊?” “那去清岚大人那里做什么?” “明明主人来这里就是要去清苑的嘛。” “谁说的,我……我是要去梅园赏梅,懂了么?” “现在懂了。”小丑蛋小小鄙视了一下主人,想去就去嘛,胆小鬼。 梅园就在杏林附近,白白的雪地上二十几株梅花,枝头的花蕾被薄薄的雪覆盖,绽放的花像破雪而出开个娇艳。 “主人,折几枝拿回去瓶里插着,放在我们的窗台前!” “你想要啊?” “呜!” “那我给你折的啊。”花囹罗在林间对比寻找,“我们要那种花蕾多点的,到时候让它在室内开放。” “呜,那里那里!”小丑蛋飞过去,绕着那枝头,“主人这个好多花蕾。” 花囹罗走过去,捡起脚尖把那枝桠弯下来,枝头的雪抖着进了她的袖子里。 “丑蛋你也太会挑了吧,不知道你主人我腿短啊。” 挪着左手勾到了那枝桠,右手想去摘,踩在树根的脚给雪滑了下:“哎唷我去……” 险些摔下去的身子忽然被人从后用折扇一托,给拉了回来。 花囹罗诧异回头,一看出手救她的人完全愣住了,一个一出现就让整个梅园黯然失色的人,除了九千流还有谁? 花囹罗嘴张了张要叫他的名字。 他却将扇子收了回去,啪嗒一下打开,居高临下看着她。笑意阑珊的脸上多出了一丝清高与疏离。 声音依旧如故,只是没有亲昵的语调,他说:“纯属本宫善良举手扶弱,不需感谢。” 花囹罗目光停在他手里那把折扇上,这不是他原来的那把扇子。 又忍不住看向他。 依旧是华丽长发如银,红袍娇艳,依旧目光慵懒,容颜妖娆,可却少了太多花囹罗熟悉的亲切感。 而此时,花囹罗也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花离镜。 花离镜身披着一身青色的斗篷,斗篷帽子上是雪白的绒毛,她掩映其下的脸庞文弱安静。在她看她时,还微微颔首示礼。 花囹罗也微微一笑,回礼。 然后立在原处,眼睁睁看九千流赏着梅花从她身边走过,往园子更深处而去。 春桃陪同花离镜跟随在他身后。 花囹罗想过,见到九千流的各种场面,但惟独这样疏离冷漠,如同见到陌生人的相遇方式,她万没想到。 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打算当做不认识她?更或者,他是真的不记得她是谁了? vip卷 二百三十八章 景阳殿之宴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九千流? 不,是他。 这世上还有谁能有九千流的风姿? 冷风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梅花开得甚好,看来本宫来对了时节。” “三殿下这么喜欢梅花,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喝梅花酒?”虽然花离镜不喜言辞,但春桃却变得伶牙俐齿了。 “还有这种酒?” “镜公主闲来无事酿了一些,三殿下要是喜欢,可以前去盛世阁品饮。” “这主意不错。” 对话的声音逐渐远离,花囹罗站了许久没动,小丑蛋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主人,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了耶。” “是呢。” 花囹罗举步走出梅园,在入口处看到一位模样极美的姑娘,在花囹罗路过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很是面生,花囹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那女孩穿着一件银红貂皮襦袄,衣领处雪白的貂毛衬着她着白皙的肌肤。五官很漂亮,虽然她没有说话,但细长的眼睛睨着人的时候有着慑人的光芒。 该不会又是皇帝的小妃嫔吧? 她还是绕道比较好。 她改变了离开的方向,可没跨出几步,刚才离她还挺远的那女孩,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面前。 花囹罗心里一惊,那女孩从她身边走过去,肩膀撞到了她。一股力道硬是让花囹罗退后数步,险些摔倒在雪地上。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 小丑蛋对那个女孩怒道:“你是谁啊,为什么故意撞人?” 那女孩慢慢回过头,语气傲慢:“撞到你了吗?抱歉。” “哇,你这也叫道歉么?一点诚意都没有!” “算了丑蛋。”花囹罗捏捏被撞疼的肩膀,“我们走。” 在皇宫里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那女孩冷笑声:“要不想被撞到,就不要随便出现在别人的道路上。” 花囹罗停下脚步。 怎么这话听起来像在警告她?她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啊。 回过头,只见那背影傲气离去。 “她真认错人了吧?” “呜!” “真背!”花囹罗郁闷转身,“唔吓死人了!”清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呀?” 清岚看着那姑娘离去的背影:“尽量避免跟那个人起冲突。” “你认识她?” 清岚低头看她,摇头。 “那你还让我不要跟她起冲突。” “她身上的力量非同寻常。”清岚的表情十分严肃。 该不会又是宁王的什么爱慕者吧?就算是爱慕者,那应该也找不到她头上啊,又没人知道她跟宁王的事。 “我是不会主动找她,但她如果要找我麻烦,我也避不开啊。”花囹罗郁闷了,“啊真背,怎么认识的不认识的就非得跟我过意不去?” 花囹罗离开了梅园,然后步子走着走着,就变得格外沉重。 宫殿变得很小,小得她走到哪里都觉得拘束。可好像又太大了,感觉自己随时会迷路一样。 夜幕降临。 回廊下的宫灯一盏一盏被点亮。花囹罗忽然想起,她感觉无家可归的那晚,九千流也曾如此,点亮红颜坊所有的灯。 人一旦有了期望,当失去时就会觉得失望。可是,她无从追究,无法质问九千流的前因后果。 只不过偶尔会想,如果九千流当时按时来了,她也答应了跟他一起走,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走到景阳殿外,脚步又停了下来。 身处异乡,势单力薄,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以避让的方式保护自己。不能约束别人,就好好的管好自己,所以无论对谁她都不轻言回应。 她无法质问九千流,同样更不能左右花离荒,即便所谓的合法夫妻,可她能说把童天心踢出去么? 景阳殿的门忽然打开,花离荒走了出来,原本极度不悦的他在看到她时,转身又进了屋内。 妙音走过来:“进去吃晚饭吧。” “宁王这个时候还没吃饭啊?” 妙音看了花囹罗须臾,虽然宁王没说别的,就说晚点用晚饭,可现在看来是在等花囹罗。 妙音没多话,只应了一声:“嗯。” 该不会他是在等她回去一起吃吧?花囹罗不可思议走了进去。 侍女将菜陆续上桌。桌子旁放着两张椅子。 花离荒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见她走进来头也不回一下,拾起汤碗喝汤。 “宁王你太客气了,你吃饭不用等我,万一饿着你了我多不好意思啊。” 花离荒睨了她一眼:“我是等你,回来帮我夹菜。” “开玩笑呢?” 本来他是没这个打算,但是看到她那么得意,忍不住就有了这个念头:“我跟你开过玩笑?” 确实好像不是开玩笑,花囹罗本来要夹进自己碗里的菜,转手夹他碗里去了:“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然后又给小丑蛋加了一个鸡腿,放盘子里放在桌子的一角。 那是给它的!小丑蛋准备扑,但立刻在半空中停下来。 这可是宁王的餐桌诶,它要是上去会不会被杀头? 可是鸡腿好诱人…… 小丑蛋观察宁王的脸色,见他连看都没看它一眼,小心翼翼落在盘子旁。 嗯,宁王没出声,那么…… 小丑蛋小胖手迅速捧起大鸡腿,从鸡腿上方露出两只小眼睛观察宁王的反应。 宁王依旧连看都不看它,很好!小丑蛋双眼一亮,捧起鸡腿哈呼一大口。 呜呜呜,好好吃! 花囹罗看花离荒沉默吃饭,又看了桌上一道水煮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花离荒根本不能吃辣的吧? 既然不能吃…… 花囹罗非常好心地给他夹了一块鱼片:“没有刺,放心吃。” 花离荒拾起筷子,将鱼片细嚼慢咽吃了下去。 脸上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不辣么? “为何这么看着我?” “不辣啊?” “难道你是想辣着我才夹的?” “呃……怎么会,是因为我觉得很好吃,才让你尝尝。”怎么居然就能吃辣了……没劲。 “本不需跟你解释,但我说话算话,不会跟童天心有任何关系。” “……”花囹罗嚼着嘴里的食物,他这是给她做保证么?不可思议啊,“这话他我听着吧。” “你在质疑我的话?” “质疑?”花囹罗摇头,“万一有变故,说若是不娶童天心,真的会撼动你的地位,你还会那么坚定说不娶她么?” “自然不娶。” 居然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这算不算是在说情话啊?给承诺什么的。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她么…… “我的地位岂是一个女人能撼动?” “……”好吧,是她低估了他的自信,又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她暂时还会留在宫里,所以不是我亲口跟你说,关于传言都不许相信。” 是啊,只要皇上还没做出取消联姻的决定,童天心可是皇帝金口玉言下的宁王妃。 可皇上如何轻易否定自己的话,毕竟君无戏言。 九千流开始说拒绝和亲,西岐不同意,最后东越国妥协,让三殿下继续和亲。花离荒拒绝和亲,天方国能做的却是让九公主自行出嫁,连名声都不要了,这都是因为西岐国太强大的原因么? “若是你觉得委屈,我可以拿出连理书……” “别!”花囹罗连忙制止,“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惦记着要我小命。” 似乎这也是花离荒的顾忌,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时,赤莲走了进来。 “宁王,皇上口谕,说明日在景阳殿设宴。” “照办便是。” 腊月二十九,临近除夕只有一天,皇上在景阳殿摆酒设宴,显然他是不想让童天心跟九千流参加他们的家庭聚餐,出现在年夜饭的餐桌旁。 次日,景仰点上下就开始忙着准备宴请的事。 花囹罗当然不能以别的身份留在景阳殿,只能作为景阳殿宁王的一个手下,跟随着大伙忙碌。 这一夜,景阳殿的灯火如昼。 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皇子跟公主们居多,当然还有一些宗亲跟功臣们的后代,比如左芷姗…… 花囹罗就郁闷了,左芷姗到底是在执着什么,又是拔她的牙,又是给她下尸语,也没能打消她做花离荒妃子的念头。 这么一想,那年九千流让左芷姗当着众人的面给她行大礼的事,也是发生在景阳殿呢。 这么想着,就听到太监喊着:“三太子殿下与镜公主驾到。” 花囹罗猛然抬头。 九千流与花离镜并肩一齐踏进景阳殿。 花囹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九千流身上,心里忍不住喊,九千流往这边看过来一眼,哪怕就看一眼…… 但九千流拖曳了长袍,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可心里忽然一阵空荡,忽然感觉时光倒流,好像看到那年的九千流跟自己……又怎么会是时间倒流呢。 当时跟九千流并肩而行的,不也是花离镜么? 如今她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从眼前走过,就像在经历一场奇怪的梦,感觉很清晰,但主角却不是真的自己。 而此时,花囹罗再次遇见了之前在梅园遇到的女孩,她跟随在九千流的身后。而跟她一道的是九千流的属下,曲飒跟如画。 那么这个女孩是跟九千流有关系?她到底是谁? vip卷 二百三十九章 女人之争 九千流进去之后没多久,又听到传话声。 “天方国九公主驾到。” 童天心在婢女碧瑶的陪同下进入景阳殿。 她身上还是穿着灰蓝色的衣裳,披着头巾,头巾很长,从她头顶一直覆盖过手臂的长度。 头上戴着蓝宝石抹额,目光直视前方,嘴角一直吟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完全没看出来,她是被拒婚的公主。 心里素质真不错呢。 最后驾到的是当今圣上跟皇后,他们进了正殿,在座的人都起身行礼。 花无极坐下,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年轻人们:“都坐下吧。” “谢皇上。” “景阳殿每年都会有这样一次你们年轻一辈的聚会,朕是来粘些年轻人的活力。看着你们便会觉得,西岐江山人才辈出,充满了希望。” “都是皇上您治国有方,才有我等后辈的茁壮成长。”左芷姗说道。 “姗儿是越来越懂事了。”一旁的皇后说道。 “都长大了……”花无极说着偏头对花离荒说道,“荒儿,景阳殿不是还有好得力干将,让赤莲他们一同进来,这一年他可是立了很多汗马功劳。” “是,父皇。” 花离荒示意,赤莲点头,出去将青羽鸾翎、花囹罗还有妙音都叫了进来。 席位还是每两人一桌,在正殿两侧朝门口排开。 赤莲与妙音一桌,花囹罗跟青羽鸾翎一桌。当然并没有能跟身份高的人并排,而是按在在他们之后。 青羽鸾翎让花囹罗进去,花囹罗不愿意,她要是坐过去,前座就是九千流那桌! 可皇帝在场她也不好闹,被青羽鸾翎推搡了一下,只得坐下。 开始还可以可以避开,不看前座人的背影,可时间长了,忍不住就留意起九千流的背影。 长发因为坐着几乎及地,抬手间广袖浮动。 他没有因为她坐在身后而不自在,修长如玉的手拾起桌上的美酒慢饮。 一旁的花离镜端庄而坐,在九千流饮完杯中的酒时,端起桌上的酒壶给他将酒倒上。 “有劳。”九千流偏头,回之以笑容。 花囹罗连忙将头低下,担心他偏过头余光能看到她的注视。 前边的人说什么,花囹罗有点恍惚没听清,直到与花离荒一座的童天心站起来说。 “天心知道宁王勤勉,无法亲自前去天方国迎亲,便自己过来了。几时拜礼还听圣上的。这场姻亲是圣上金口允诺,天心谨听皇命。” 童天心一再强调皇帝的金口,听着觉得乖巧顺从,实则在维护自己的地位。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笑道:“九公主放心,虽然错过了拜礼的时间,好日子之后也会有的。” “有皇后娘娘这话,天心岂有不放心的,多谢圣上,多谢娘娘。” “九公主。”左芷姗颔首示礼,“芷姗有些好奇,天方国的国礼是可以公主自己出阁到夫家的么?” “国礼无此规定,但女子应以夫为纲,若夫君劳于事业,女子应体恤为他分忧解难,做他无暇顾及之事。” 童天心声音娇柔,一字一句念得缓慢而温和。 “还未拜礼,九公主就一口一个夫君,这是否有些不妥?”左芷姗继续反驳。 童天心此时看向宁王,微微低下头:“自从圣上允诺这门亲事,天心心中就一直视宁王为夫君。” 真不要脸!要不是碍于身处皇宫之内,皇上跟皇后在场,左芷姗估计已经跑过来揍她了,咬牙说了一句:“九公主真是贤德。” 左芷姗不再多话。 花离荒不动声色,淡定得很。 只是在花囹罗看向他的时候,立刻就抓到了她的视线回视,眸光如注。 花囹罗鄙视了一眼,别开头,是不是觉得有女人争抢,他心里特别得意?他要是敢三妻四妾,她就一刀把他变太监! 想到这个,花囹罗立刻暗自给了自己一个闷棍,想什么呢?还真的因为连理书,对号入座了啊? “那女人挺厉害。”青羽鸾翎跟花囹罗说悄悄话,“估计你要跟她争,你得吃亏。” “我干吗跟她争啊……”花囹罗推开周晓安的脑袋,“别在那脑补些有的没的。” “你属乌龟你知道的吧?” “你属甲鱼。” “……” 半斤八两,物以类聚。 宴会继续。 皇后忽然说道:“本宫记得三殿下刚来那会儿,用鸾凤琴弹了一首相思,甚是动听,不知今日还能否听到三殿下的琴音?” “九千流的琴音能入皇后的耳三生有幸。”九千流眉目染笑,却抱歉又道,“只可惜自从手受了伤我就无法再抚琴,让皇后失望了。” 受伤?之前在红颜坊不还经常弹琴么? 花离镜微微偏头看向他,须臾又将视线转回去。 “那就可惜了。”皇后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另一侧,“十千流公主第一次来西岐,可还习惯?” “还行。” 回答的人是昨天花囹罗在梅园碰到的那位姑娘,原来她是九千流的妹妹十千流。 这么说起来,花囹罗忽然记起了之前在邕漓省东越国使馆内,也听到曲飒提到过这个名字,当时还让她避开这个人。 而昨天在梅园,清岚也说让她避开,这丫头除了看起来很傲气之外,也没有特别之处。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十千流忽然站起来,“都说宁王的部下各个天赋异禀,更是在宁王位居景阳殿之后,立下汗马功劳。我就想知道,这位是何人?” 十千流的手指向花囹罗:“她擅长什么?” 花囹罗没想到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她问。 “属下是宁王的随官。”青羽鸾翎站起来帮花囹罗解围,也不客气地回视十千流,“随官擅长解读活卷宗。” “我没问你,我问她。” 靠,坐着中枪。花囹罗本来就打算不显山不露水,默默无闻地被忽视着,可今天就被十千流这么指,立即被众人盯上,心里咒骂不止,站了起来。 皇上看向花囹罗,挑眉问:“似乎是个新人,面生得很,荒儿,此人是谁?” “她……”花离荒看向花囹罗,“是孩儿……” 花囹罗脸色大变,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布她的分身吧? “新招的人。”花离荒最后说了这么两个字。 花囹罗松了口气。 “能被宁王看上,必然有一身本身。”十千流继续挑衅,“不如让她展示一番如何?” 花离荒目光慢慢落到十千流身上,目光一暗冷声道: “景阳殿每个人的存在都事关对外事务安排,十千流公主为何对景阳殿的新人探视究竟,目的何在?” “不过问问,宁王何必说得如此严重。” “居安思危,谨慎为妙。” 花离荒看了一眼花囹罗。 花囹罗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此时,九千流却忽然转过身,看向她。 花囹罗一愣,傻傻回应他的目光。 九千流却只微微一笑,说道:“抱歉。” 花囹罗放下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他这是为何说的抱歉。 他停顿了须臾,继而说:“本宫皇妹有得罪之处,还请多见谅。” 原来是因为这个说的抱歉,花囹罗看了他许久,目光一暗,点头笑道:“没事。” 九千流转过身去。 花离镜此时偏头询问九千流:“三殿下觉得,这酒跟镜儿酿的梅花酒比,哪个更好。” 九千流将杯中的酒慢慢饮尽,将酒杯放下,应答:“梅花酒。” “殿下喜欢镜儿很高兴。” 这宴请可真祸害,花囹罗只盼着快点结束,一群衣冠楚楚的人在那相互恭维,表面友好,被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 看到在场有人离席,花囹罗对青羽鸾翎小声说道:“我去下厕所。” 终于出了景阳殿,外边虽然寒冷,可比起室内的压抑已经好太多。 赶紧逃跑!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囹罗。” 这声音很是熟悉,花囹罗回头一看,走回来:“风华先生?你也过来了。” “嗯。”风华点头,虽然微微笑着,但眉宇却没有完全舒展,“介不介意跟我走走?” “当然不介意。” 两人沿着回廊散步而行,风华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我的么?” “嗯……”花囹罗想了很久,摇摇头。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不主动,只好他主动问了,“见过三殿下了么?” “见了。” “感觉如何?” “感觉啊……”花囹罗无奈道,“他好像不愿意认我了。” “那你也不问问他,为什么不认你了?” “如果他有意不认,我问了会得到什么答案?抱歉还是什么的,我不要。” 花囹罗原来以为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时,一定会哭,可她觉得心里很苦闷之外,却没有哭。 也许是无法从九千流那里感觉到背叛吧。 毕竟,她给他的,比起他给她的少了太多。所以即便难过,也还是觉得,如果九千流觉得那样更好的话,那么她不会有怨言。 又或许,习惯了她跟九千流的相处方式就是那样,她习惯等着他给然后她要。 “那如果是别的答案呢?囹罗,你真不怕会失去他么?” 失去两个字,很锐利地割破花囹罗的退却。 “失去,是什么意思?” “或许三殿下不是不愿意想起你,而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呢?” vip卷 二百四十章 刨根问底 怎么会? 他说过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能一眼认出来的。 “是不是,他回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囹罗。”风华没有回答,看了她许久说道,“虽然殿下一定不允许我这么做,但是请你帮帮他。” “当然我很愿意,但是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风华也回答不上来了,他就是觉得三殿下似乎在做什么可能会让自己涉险的事。 “我也不知道殿下具体想做什么,但一定在计划着做一些事,而且这事对他而言,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如果是这样,她就无法放任九千流不管了。 “嗯,我试试吧。” “多谢。”风华思考再三,提醒说道,“期间请多注意十千流殿下。” 又是十千流,花囹罗不得不在意起她来:“到底她是怎样的存在,已经有几个人在我面前说到她了。” 风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呃,十千流殿下拥有了非同寻常的实力,而且,她跟三殿下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既然是兄妹,那么存在误会解开了不就可以了么? 也是,皇族之间若是涉及到权位,就算是兄弟姐妹也会争得你死我活。 “我知道了。” 花囹罗认为至少她得先知道九千流他想做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她至少得先找个机会跟九千流单独聊聊。 次日,西岐皇族内大设年夜饭,时机刚好。 花囹罗打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偷偷潜入了宗亲园,到了东越国使者所在的别院,却看到十千流正跟九千站在一起。 郁闷,不能跟那丫头正面冲突,要怎么接近九千流? 正犯难了,正好看到风华从远处走了过来:“风华先生……” 风华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没做停留笔直朝这九千流走去:“三殿下,景阳殿的小太监似乎有事找您。” 九千流看过去,见到一个穿着太监服,弯着腰等候的小太监,因为站得比较远,走了过去。 “什么太监,居然连门都不进站外边。”十千流问道。 “没细问,就说了什么梅花酿的事,估计是镜公主那的人吧。” 梅花酿,花离镜还真当那是什么活宝贝么?差人送来了一次,现在又来。 九千流走近几步,脚步忽然停下来,小太监戴着帽子弯着腰,模样却有几分熟悉。当她抬起头来,九千流眸光一动,没再上前。 花囹罗立刻上前拉住他往墙外而去。 “九千流,是我!” “小太监,你认识本宫?” 他真不认识她了呀?花囹罗看了他一会儿,在这里也说不清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眼看周围无人,拿出随身携带的九门空间传送宝器,并启动。 带上九千流,没一会儿两人就出现了皇城学堂。 传送宝器需要事先设定传送点,但得到宝器之后,花囹罗来往的地方只有皇宫跟学堂,所以她只能在这两个地方来回。 不过现在说话就方便多了。 她身上有地界的东西?九千流环顾四周,细细看不难发现,这是一个封印空间,虽然封印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但是依旧存在束缚之力。 甚至,在这束缚之力中,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被封锁在更小的空间内。 是那个房间么? 九千流的目光投向泯世的屋子。 “这是哪儿?” “皇城学堂。” 泯世也察觉到外来力量的进入,从屋内走出来,看到九千流时微微一愣,随即嬉笑道: “小丫头,怎么随便就带个男人回来?还是这么漂亮的男人,故意刺激你大叔的么?” “大叔他是……”这个时候还做什么相互介绍啊,花囹罗将九千流拉出去,“我回头跟你解释!” 花囹罗将九千流带出了泯世的院子,来到了山边的亭子内。松开了他的手,抬头望着他问。 “我再问一遍,你是真不记得我,还是故意不认我?” 亭子架于山边,风有些大,吹着九千流广袖飘摇,长发飞舞,他凝睇她许久,无奈莞尔: “你确定我们见过?但本宫实在想不起来。” “骗人。”她变成狐狸他都能一眼认出来,怎么可能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太监,你可不能因为本宫长得美,就说本宫骗你呀。啊,你想套近乎吧?” 还是以前说话的调调,在她看来完全没变的九千流,怎么忽然就不承认他认识她? 嗯,如果事情单单关系到九千流自己,那么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与她相认。 难言之隐? “九千流,你是不是被十千流抓住了什么把柄?” 这么一想,确实跟十千流有关系。 “不然她不会亲自跟你过来西岐,而且她好像知道我,故意跟我作对。” 九千流美丽的眼睛纹丝不见动摇,将折扇一打:“还真是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小太监,若是玩够了的话,就把本宫送回去。” 扇子确实不是她写了无耻之徒的那把,那扇子他可片刻都不离身带着呢。 她继续推断:“还是说,你回宫之后受伤,然后失忆了?” 花囹罗走到他跟前,把帽子往上拨,凑近他向他展示自己清晰的五官。 “仔细看看,我是花囹罗呀。你说过不管如何都能认出来的,是不是有点印象了,应该有点印象的吧?” “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一些?”九千流潋滟的美眸一沉,平静得像准备涨潮的大海,“再无礼本宫可就生气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露出威胁的神色,花囹罗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九千流已经走出了亭子。 “等一下!”立刻又追出去。 九千流身形极快,明明就在眼前,可她追上去的时候,又只抓到他红色的影子,定眼一看,他又离她甚远。 反复几次之后,花囹罗怒道:“九千流,你若再走,我立刻跳下山谷!” 九千流余光看了她一眼,继续前行。 “你别后悔!” 花囹罗转身就往山崖下跳,丝毫没有犹豫。 人才落下几米,一道红光如闪电一般追上,抱起她足见轻点岩石,飞身而上,徐徐又回到了山上。 九千流一语不发,角色的面容紧绷着,眼中怒意暗涌,捏着她手臂的力道大得让花囹罗有些疼。 她到底知不知道危险?! 虽然他救她确实如她所想,但头一次看到生气的九千流,花囹罗害怕又心虚起来。 “诶,别生气嘛,我就试探一下你,不会有事的,我有树魂果实可以攀附住不会真的掉下去的……” 不掉下去就可以随便玩么!? 九千流深呼吸,不再是慵懒的模样,不甚温柔将她放回地上,身体略显僵硬转过身,再次转身欲走。 “九千流!” 他没再像刚才一样,让她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他,而是站着不动。 花囹罗抓到了他的衣袖。 一直都是他在迎合她,如今换做她来挽留,才知道主动其实不是容易的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肯认我,但是即使当时没等到你,即使你会跟花离镜在一起,我也没有任何怨言,所以你有什么事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好不好?” 九千流头也没回,说道:“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 “真不明白?” “真不明白。” “好!”花囹罗走到他跟前,“如果你确定不认识我,你就不要躲开我的视线看着我,我数到二十你还是那么确定的话,我如你所愿,权当我们没认识过。” 花囹罗直视他的眼睛。 其实,她完全不确定这方法管不管用。因为不管她认识九千流多久,不管有多熟悉他,可每次看他的眼睛,还是有种无法自拔的沦陷。 不管最后是她沦陷还是他,赌一把,就赌九千流的真心。 “一。” “二。” “三……十五,十六。” “十七……” 九千流眼中波澜不兴,且越来越疏离, 察觉到了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失望,花囹罗有些数不下去了,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十八。” 九千流依旧浑然未动…… “十九。” 失望透了,心情也变得糟糕到了极点,花囹罗揪住他的衣襟,别无他法她就……耍赖。 “我不数了,我就不数二十,我就等你动摇!” 愿赌不服输的人还很不害臊的哭起来:“九千流你这个混蛋,我就不数二十,就是不数二十唔……” 九千流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的唇,克制的身体微微颤抖,就连亲吻也变得颤抖起来,有多想念她啊,蚀骨一样的思念。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让他吻得如痴如狂。 直到不能再给她再多再多,他紧紧将她抱住:“不数二十,丫头,永远都不数二十,丫头……” 岂能不明白这样的心情,曾经他也从来未曾数破九百九十九,只盼着她回心转意。 “你怎么回事啊……”花囹罗拍打着他的背,“怎么回事啊你,突然让人那么难受……” “不想让你走,囹罗我不想让你走!” “让我走去哪儿?”花囹罗被他突如其来的无措吓到了,“你说什么呢?” 九千流痛苦的闭上眼睛,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缓和自己情绪。 许久之后将她从怀里拉开,看着她,脸上又恢复了慵懒妖娆的模样。 “丫头,对不住,我选择了妥协。” vip卷 二百四十一章 烟火之下 “啊?”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心里不愿意接受,“我没听明白。” 九千流微微蹙眉,原来语言真的可以像把刀,从此刻开始,他说的每句话都像一刀一刀宰割着自己,又伤着了她。 “回到皇宫后,父皇还是不同意让我不和亲,因为承受不住第二次审判,我选择了继续跟镜公主成亲,你能理解么?” 虽然之前就知道他会继续跟花离镜成亲,但是这话通过他嘴里说出来,还是让花囹罗胸臆间阵阵绞痛。 “啊?”似乎自己的声音都离自己很远,许久之后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笑着点头,“我当然能理解。” “因为之前说过不会背叛你,所以觉得颜面受挫,才假装不认识你,对不住。” “呵……没事没事。” 她拍了他一下,故作轻松道。 “我不是说过,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优先考虑,如果因为我让你再次遭到天劫,那我可就愧疚死了。” 所以平安就好,花囹罗不要贪心太多。 只是有些话说出来轻松又合情合理,可有多难受只有自己才知道。 “那……十千流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抗拒接受这样的事实,还是心底一直存在一种不安,花囹罗问道。 “她是我妹妹,担心我还会继续抗婚,所以跟着来监督。” “只是这样么?” “不然呢?”九千流笑道,“她比我更懂治国之道,担心西岐跟东越两国起纷争,百姓受苦,所以坚决不许我拒绝联姻。” 说得也有道理。 心中疑虑没消,但却找不到他话里的破绽,还是说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认为他在撒谎? 不知道。 风华先生,似乎所托非人了,一时之间,她也没办法分辨其中真伪。 “囹罗……” “行了,没事,先回去吧。” 两人通过传送宝器,回到了西岐皇宫之内。 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花囹罗将九千流送出景阳殿。 两旁高筑的宫墙之间,一条路冗长深远,两旁宫灯高挂,九千流华丽的背影渐行渐远。 砰 砰砰 从中安殿的上空,忽然燃起来了绚烂的烟火,一朵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燃烧绽放。 花囹罗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红衣银发的背影之上,但那个身影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终于,她仰望向天空。 此时九千流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烟火照耀之下,铭刻于他心骨的人儿。 眼中有比这道路更长更深的思念。 曾经我爱你,却让你死去。如今我爱你,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活着。 烟火照亮的天空,又是一个在另外一个时空度过的大年夜,不知现世此时是几月几日,花老爷在干什么呢? 想吃爷爷做的炸酱面了。 低下头,看从景阳殿院子里照出的灯光,把自己的影子落在了门外。 形单影只。 原来,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会格外的思念家乡,格外的思念亲人。 忽然一个人走进了她的视线范围内,停下脚步。 花囹罗抬起头。 花离荒站在她眼前,背着手,身姿挺拔,因为迎着光,可以清晰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脸,在看到她双颊滑落的眼泪时,更加阴沉起来。 “所有人都去看烟火,你就有躲在家哭的出息。” 真背,这个时候还遇到这个棺材脸。 花囹罗转身。 花离荒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吗?我没出息,你有出息你去看你的烟火去别管我!” 花囹罗甩手,没能将他甩开,怒道:“你放着烟火不看,年夜聚会不参加,回来呛我就是你的出息么?” 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花离荒拎着她进屋。 景阳殿内只有留守的侍女,显得格外空荡。 花囹罗被花离荒拖着走,反抗了几次反抗不了,更是怒不可遏。 “花离荒你干吗非要跟我过意不去,别以为你是宁王我就怕你,要是把我给惹急了我……” “晚饭吃了么?” 他突然停下来,来了一句不痛不痒的问话,愣是把她还想骂他的话给逼了回去。 其实,她是在拿花离荒撒气,她知道。唉,她居然有胆拿花离荒撒气…… “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你有山珍海味的年夜饭吃就行了呗。” 花离荒借着路灯光看了她须臾:“我也没吃。” “……你们今晚不是聚餐么?” “饮了几杯酒,没吃山珍海味。” 他居然用严肃的表情陈诉了这件事,花囹罗确信他说的是事实。你说这人吧,脾气明明那么大,可有时候他就是不生气。 “那你想怎样?” “你饿么?” “饿。”被这么问,还真觉得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花囹罗想了想,“想吃炸酱面。” “去做。”非常冷淡的两个字砸过来。 “啊?我去做?” “难不成我去?” “不对啊……”这对话不对啊,应该是她说想吃什么,他就去给她弄来才对啊,“你就是回来折磨我的,对吧?” 当然最后肯定是她去。 半个小时后,两碗炸酱端上来。 两人面对面而坐。 花离荒看到面上铺着一层酱料,看了花囹罗一眼。 她拾起筷子,呱啦呱啦地搅拌,面条沾上面酱立刻染成了美色的色泽。 花离荒等着她把拌好的面递过来。 谁知,她捞起面大口就自己吃起来。 “胆子不小,敢自己先吃。” “我都煮好面端到你面前,你自己搅拌下都不行啊?”她承认她是故意的。 “嗯。”自然不行,她得拌好了给他吃。 “爱吃不吃!” 谁让他有山珍海味不吃,回来剥削她的劳动力,花囹罗刺溜一下面又进了嘴巴。虽然嘴角都是面酱,但还一脸挑衅地咀嚼。 “你真不给我拌好么?” “就是不。”花囹罗埋头又吃了一口,抬起头来。 花离荒的脸就已经在眼前,张嘴就把她的唇堵住。 花囹罗愣住。 他嘴一张,咬掉了她没吸进嘴里的面条,目光放肆看着她细细咀嚼。 “你……”花囹罗的脸不觉一红,“你有劲没劲!” 不是高高在上嘛,不是有洁癖嘛,人家碰一下他的床,都得把床单褥子全换掉,居然还抢她嘴边的食物。 花离荒完全不痛不痒,吃完嘴里的,又道:“继续吃。” 她继续吃,他继续抢的意思么? 花囹罗忍无可忍,将面前的盘子推过去:“给你给你,无赖。” 花离荒拾起筷子,面不改色说了一句:“真可惜。” 还有脸说可惜了?是不是巴不得她不妥协好继续吃她豆腐是吧? 花囹罗怨念重重搅拌着面。 可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在那认真吃面,花囹罗忽然觉得这样的花离荒有些陌生。 “该不是你不吃晚饭是想回来跟我吃年夜饭吧?” 花离荒眼都没抬,将嘴里的面咽下后回答:“难道不是么?” “……”居然理所当然的承认了,让她反而不知该做怎样的反应,心口莫名一暖。“真没想到咱们宁王还是一个顾家的男人呢。” 她就随口的调侃,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花离荒此刻却抬起头,看向她,目光深不见底。 虽然他没说话,但花囹罗立刻会意,她说他顾家,岂不是承认了他们俩是一家了么? 她就是顺口那么一说,绝对没有承认什么! “那个……”不能解释,解释等于掩饰。花囹罗岔开话题,“我做的炸酱面好吃吧?哈,哈哈……” 花离荒没在意她是不是故意岔开话题,回了一句:“没第一口好吃。” “怎么会?都是同一盘……”花囹罗说完立刻会意,斜视他,“你能再无耻点吗?” 花离荒冷眼反问:“你说呢?” 花囹罗不说话了,埋头吃面,跟他说话废智商,一不小心就得给绕进去了。 不过,看着大魔头就坐在她对面吃一碗极为普通的炸酱面,还是觉得花离荒……很怪异啊。 可心里不知怎么的,慢慢就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谢谢你啊。” 他没回应,许久之后问:“为什么哭?” 当然不能跟他全盘托出原因,花囹罗笑道:“只是有点想家罢了。” “家乡是哪里?” “呃……就一个很小的地方,说了可能你也不知道。” “所以,你来自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他说的是陈述句。 好么,这洞察能力,也不否认吧,花囹罗点头:“嗯,你不知道地方。” 之前他就察觉到她的不同:“现在的你是你的样子么?” 也不至于因为模样下次还有找寻很久才能找到她。 花囹罗想了想才跟得上他的思路,点头:“是啊。” 花离荒将盘中的面吃完,放下筷子。这人吃炸酱面,居然嘴上一点也没沾上面酱。 “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 花离荒看着她沉默了,如果说她来得突然,会不会也会突然的走。 想到她可能会突然消失,花离荒整个人都阴暗下来。 这是生气的前兆么?花囹罗连忙抬手:“我真不知道啊,没骗你。” 花离荒从乾坤袋内,拿出了一个连理卷轴,递给她。 vip卷 二百四十二章 十千流的心结 花囹罗看了卷轴,又不解看向他:“给我啊?”她可没想过要拿…… “本就是你的。” 想到自己被骗婚还是耿耿于怀呢,花囹罗很不情愿道:“我又不是自愿的。” “何为家我不清楚。”他无心体会不到人情冷暖,可……“你若要,我给你。” 花囹罗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要给她一个家? “当然你不要,你也是我的。” “……”怎么会想到这家伙是温情的呢,才泛滥出来的一点感动又没了,“可不是随便给个住的地方就能成为我家。” “我知道。”他一脸严肃,“还必须有我。” “……” 有时候,她真的以为他是在故意逗她玩说笑话,可看他一脸肃然,这家伙是正儿八经地说事。 看他一直保持冷酷递卷轴的姿势不动,花囹罗目光一呆:“是不是我非得拿着不可。” 他不语,只是凝视着她。 那就是必须得拿着了。 花囹罗将他手上的卷轴夺过来。 他却慢悠悠开口:“其实你不拿我也可以保管的。” “你!”花囹罗立刻准备把卷轴丢回去。 “拿了就不许还回来,否则我会很生气。” “你以为我怕你生气啊!”手里的东西是真不敢立刻丢出去的…… “当然你怕。” “难不成你还想杀我不成?” “不。”花离荒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不杀你,可我也不会放过你。” 花囹罗眨了眨眼睛,脸顿时全红了,轻哼一声,把卷轴收进乾坤袋内。 收不收都一样,反正她又休不了他。 抬头,晃眼看到门口有一个人影,她心里一惊望过去,果然看到青羽鸾翎转身走回头。 “安子!”花囹罗连忙起身叫道。 青羽鸾翎步子迟疑了一阵,转过身走进来,笑道:“还以为你们在说事,想等会儿再过来。” “没有,就吃晚饭。”花囹罗浑身不对劲。 青羽鸾翎看桌上的盘子:“啊,花囹罗,你做炸酱面居然没做我的份!” “那个……那我现在去给你做,很快!” 青羽鸾翎拉住慌张的她:“行了,我晚饭还没消化呢,我来找宁王有事而已。” “何事?” “我哥哥来到锦城,我要出去跟他见个面。” “允。” “你要出宫?那我也去。” “你不能去。”花离荒没多想就否定了。 “我就跟着出去,然后又跟着回来也不行吗?” “不行。” “你……” “算了囹罗,带你出去我还得分神照顾你,多麻烦啊。” “你也嫌弃我?” “当然嫌弃,逆夜的目标可是你,我可不想出去探个亲还得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你饶了我行吗啊?” “得,你给我记住。” 花囹罗借故收拾了桌上的盘子,走出正殿。 安子心里一定也不好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感觉什么事情都不如意啊。 大年初一,在武灵宫看冰球比赛,皇上坐在观战台上,妃嫔围着。 皇子跟公主的席位上,也是成双结对,那个给了她连理卷轴的人跟童天心坐于一桌。当然九千流也跟花离镜坐在一桌。 还真不闪瞎人眼不罢休啊! 花囹罗围观了须臾,怨念重重离开,走到半路却被十千流堵住了去路。 好狗不挡道! 花囹罗心中咒骂了一句,给她让了路。 十千流却没有走过去的意思,缓声问:“被背叛的感觉,如何?” 据说此人很强,而且在她看来,她还很bt,又不相互认识一直来找她麻烦有毛病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耐是一种美德,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么安慰自己后,花囹罗折身往她反方向走。 十千流身子一闪,又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难道就不好奇九千流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主意娶花离镜了么?” 花囹罗的脚步停下来,看来是没办法躲开她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一直在找我麻烦?之前我一直没想明白,现在好像知道了……” 其实她哪里能知道,不过是瞎猜。 “你知道什么!” “开始我还当是你嫉妒九千流,但后来想想不是,如果你嫉妒他,就不会逼他联姻,毕竟如果他受审判,你能少了一个敌人。 你一而再的找我的茬,大概是因为知道我在红颜坊呆过的事吧?你在嫉妒吗?” “嫉妒,你么?哼哼……”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居然说她嫉妒! “如果不是嫉妒,那就是不甘心。看样子你恨九千流,但我好像听说,他受雷劫的时候是你去无月岛拿了御雷圣印,显然你很纠结啊……” “……”十千流垂下视线,嘴角一勾,“纠结?哼,不让他死不过是要亲手要他的命。” “如果你有能力且迫切要他的命,就不会想方设法让他难过。这样只能证明你想让他承受你心里的痛苦。你刚才问我被背叛的感觉如何,这是不是就是你心里的结?” “嘁。”十千流冷笑,“平时装得一脸无辜,说起话来,却牙尖嘴利。不过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很快就会杀了他。” 说完她冰冷转身离去。 花囹罗心里有些不安,她真的具备那个力量么? “真不是一般的执念呢。”风华从一旁走出来,看着十千流离去的方向。 “风华先生……” “昨天跟殿下谈得如何?”风华微笑询问。 “那个……”花囹罗抱歉地摇摇头,“他好像坚持现在的选择。” 风华皱眉无奈笑道:“你呢?” “我怎么?” “支持他现在的选择么?” 被这么问,心里稍不是滋味:“嗯。” 她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 “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个人很爱很爱另外一个人,结果就把那个人爱死了。” “……啊?” “你说,另外那个人死了,很爱很爱她的那个人后来怎么了?” “后来怎么了?”这个故事很唐突,花囹罗完全没听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故事。 “我开始也不明白,现在好像明白了。”风华笑了笑,“走吧。” “……噢。” 走着走着,花囹罗停下脚步:“风华先生,我还有事,得先走一趟。” 说着立刻又跑了回去。 比赛已经散场,人潮退却。 花囹罗继续跑这找寻,在进入盛世阁附近看到了九千流跟花离镜。 “九……三殿下!” 九千流跟花离镜都回过头来。 花囹罗迎上去几步,对花离镜点头:“镜公主,我想跟三殿下说几句话。” 花离镜看了她一眼,垂下视线没回答。 “三殿下,借一步说话。” 九千流看着她,缓声说道:“本宫送镜公主回盛世阁,你回吧。” “那我等你出来。” “本宫与镜公主用膳,不会那么快出来。” “那我等你吃完了出来。” 真是拿她没办法,九千流有了朝她走过去的趋势,花离镜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镜儿身体不适,能否请三殿下先送镜儿回盛世阁?” 说完她低着头,有些不安地捏起拳头。 九千流目光微敛,对花囹罗说道:“看来本宫只能跟你说抱歉了,镜公主,我们回去。” 说着,他扶起花离镜继续往盛世阁走。 花囹罗非常想抓起地上的雪丢他后脑勺,转身想走了的,想想又回头。 “我就在门外等着!” 她不要脸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找九千流,她必须要再问问九千流事情的前后。虽然,她心里知道可能再问,九千流也会给她之前那样的答案。 而且若是他反问她,难道她真想看到他受天劫,或是看到西岐跟东越两国陷入战争么,她该如何回答?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 反正她就是死皮赖脸在这不走了! 可是,尼玛也太冷了吧? 这种在头发上沾水头发能立刻解冻的天气,她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九千流出来。情报员小丑蛋每次去打探带回来的消息都是。 “三殿下跟镜公主在喝茶。” “三殿下跟镜公主还在喝茶。” “三殿下跟镜公主一直不停地喝茶。” 不管了。 花囹罗哐当推开门进去了,太监们立刻上前阻拦。虽然她是景阳殿的人,但闯入公主闺阁可是大罪。 九千流跟花离镜走出来。 一瞧九千流看过来,花囹罗顿时捂着肚子,指着那小太监说:“你……你……” 不支,倒地。 小太监吓得面色苍白:“奴才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并没有下重手啊……” 九千流好气又好笑,举步朝她走来。 “三殿下……”花离镜小声叫道。 “稍等片刻。” 九千流走到花囹罗身旁,看她冻得发紫的脸,心疼却也无奈:“也不嫌冷。” 花囹罗张开眼睛看他:“就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你也说能理解。” “当时能理解,后来我又不理解了。 “那你想要我如何?”九千流蹲下来,静静看着她,“不要和亲么?但你知道不和亲的结果么?” “不是和亲问题!”她当然知道结果。 “那是什么问题?” “是……是十千流的问题!”其实和亲也是问题的,只是她没办法反驳。 看来十千流找过她说过什么:“罢了,待明日午时我与你说明白。” 明日午时…… “好,不见不散。” vip卷 二百四十三章 时光穿回 午时未到,九千流忽然出现在景阳殿的偏房外。 穿着妥当的花囹罗打开门,看到门外的背影吓了一跳。 “九千流你怎么在这儿?”花囹罗连忙看想四周,被大魔头发现就糟了。 九千流回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逐颜开,随即将手里的折扇一打。 “小小的景阳殿,还拦不住我九千流。” 花囹罗愣住了。 是那把写着“无耻之徒”的牡丹折扇。他又用回这扇子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又变成了她熟悉的九千流。 “怎么是这表情?不认识我了么?” “不是,认识。”只是他突然又转变回来,让她有点不大能立刻适应,花囹罗摆摆手,“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说话不大方便。” “那还是皇城学堂。” “行。” 两人传送到了皇城学堂,从弘文馆出来,走进了门下院。因为是过年期间,学堂里已经没有学生,十分冷清空荡。 白白的雪覆盖着操场,显得平整柔软。 花囹罗小时候就喜欢没有被人踩过的雪地,然后她走过去,回头看,整片草地上只有她的脚印,格外清晰。 “丫头也在这儿学习过?” “嗯,刚来西岐的时候在门下院上学,那时连字都认不得,大家都排挤我……” 花囹罗跑到曾经呆过的教室窗户边看教室内,书桌的位置没变,她是最角落那的,天风弄是那个座位的……只可惜,段潮涯却不在了。 九千流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娇俏的背影,眼里藏着深如大海的眷恋。 “当时认识你就好了。”就能多呆一些时间,“我一点也不会排挤你。” 花囹罗回头:“你要在,还不得跟大魔头打起来。” 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丫头,你来西岐有多久了?” “我想想……三年多了吧。”花囹罗看向角落里的裁衣坊,又想起了曹师母,“回想起来,真的经历了很多事。” “想家了么?” “当然想呀,刚来的时候偷偷哭过好几次,现在有时候也会哭。” 就像那晚跟他道别之后,想起了故乡,忽然泪流满面。 可惜回不去啊,花囹罗唉声叹气走回他身旁。 “不是说会跟我好好谈谈么?” “你想知道什么?” “十千流。”她认为所有问题的关键都在这个人身上。 “因为我杀了她的兄长。” “……”这个答案还是让花囹罗愣了一下,她没想过九千流也会在争夺皇位的队列当中。 “十千流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她的兄长,还有我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不过在权位的争夺中她的兄长死于我手,我成了东越的储君。” 九千流说得云淡风轻。 “可我突然提出了拒绝和亲放弃继承皇位,她认为她兄长死得更是冤枉,非要我以命相抵……大概她跟你也说过要把我怎样的话吧?” “嗯。” 她等下文,他却说到这儿就没再继续。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现在发生的一切。” 什么啊,好好说就说了这么几句:“我以为你不在乎皇位。” 他是不在乎啊:“我说过的吧,认识你之前的我跟现在不一样。” “再然后呢?十千流会把你怎样吗?”原来她之所以那么不安,是因为跟十千流的对话,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要继续联姻,统治国家,不会怎样的。” “没骗我?” “如何能骗你?” “真的很奇怪。”花囹罗叹气,一团白雾呼出去,“为什么我还是感觉你有事在瞒着我。” “是因为心里根本不希望我娶别人,所以什么答案你都觉得奇怪。” “才不是……”花囹罗反驳得有点心虚。 “真不是么?”九千流忽然凑到她面前,近得可以看到他眼睛里全是她的模样,他眸光晶莹跳跃,“不如,我们一起私奔好不好?” “什么?”他这转变会不会太大了点了?“私奔?” “嗯!” “……”花囹罗有些语结,真不知道该相信他的什么说辞,前后太不一致了。 他站得笔直,伸手拨动银发:“原来我娶别的姑娘,丫头会这么难过,太高兴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别闹了行么?” “我没闹,就是很高兴,你看你扮成小太监找我幽会。” 幽会……那叫幽会么? “为我跳下山崖……” 这事不是把他惹急了么? 见他又有长篇大论,花囹罗大声直制止“九千流!你再玩我真生气了!” 她都快急死了,他却越逗越上瘾了。 “呵呵……”九千流掩嘴笑,“我家丫头生起气来也很动人啊……诶诶,别走啊!”九千流将她拉回来,顺手在她手心里放了半块玉佩。 这玉佩花囹罗很熟悉,是她在新世纪随身携带的残玉,也就是花离镜的地合玉。 跟九千流身上的半块天衔玉合起来就是一整块的天衔地合玉。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九千流看了她许久,想回答但说不出口,只是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连同那半块玉。 “丫头。”声音里多出了一丝颤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泛滥的不舍,他将她带入怀里,“告诉我你心里最想去的是什么地方?” 似乎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她对苍元大陆又不熟悉。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是说过要去你喜欢的任何地方,跟你一起生活吗?” “可是……”他不是要和亲吗? 她不解看向他。 他抬手遮挡住她的眼睛。 “囹罗我爱你。”所以不会娶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比你想的更多,连我都不知道居然会那么多……” 他时常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肉麻的煽情的表白她都听过,只是为什么今天听到的,不是喜悦,而是伤感? “九千流……” “所以丫头,带我回你家,好不好?” “我家?” 九千流一手轻托她细致的下巴,印上一个吻,亲昵而柔软的:“嗯,你家。” 如果他真的可以去的话,哪怕是一天也好,想看生养她的地方,想看她每天都怎样生活着,然后用无穷无尽的时光去想象她在做什么。 九千流眼里涌出一层水汽,手上的残玉跟她手里的衔接在了一起。 一道白光从衔合的玉中发出,形成了一道时空的门,门扉轰然打开。 九千流的唇离开了她的,眼中有这说不出的水色柔光。 花囹罗无比惊讶地回头:“这是……” “通过这扇门,你就能回到你的家乡。” “真……真的吗?” 家,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她真的可以回去了么?激动的眼泪立刻迷蒙了双眼。 九千流忍着上前挽留她的冲动,笑着点头给了她勇气。 花囹罗几乎是忘乎所以,直接奔向那个门。 这一天她已经盼望了太久了! 可是…… 激动的心忽然慢慢平静下来,不安浮现。 花囹罗看向九千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我回去?” 今天的他本来就很奇怪。 九千流对她的喜欢,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放开她的。 可他却送她走。 是不是他一直盘算着这个? ……不想让你走,囹罗我不想让你走! 那天他情绪失控时说了这样的话,到底让她走他计划了多久? 难道他是为了跟花离镜拿那半块玉特意来了西岐?那他现在把她支走为的是什么?十千流到底是拥有怎样的力量,才会让他有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举动。 花囹罗迈进时光门的脚退了回来:“不行,我不能这么走掉,九千流你有事瞒着我!” 她是很着急很想回去,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 时光的门在慢慢合上。 “丫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你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 时光之门慢慢关上,她看着心里也着急啊,但是心里更明白不能这么一走了之,顿时蹲在地上纠结大喊: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回去!” 九千流愣了一下,随即双眼一弯:“原来比起回家丫头更担心我呢,罢了。” 他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来。 “看在丫头你真的太想把我领回家的份上,我就从了你。” 他把她抱起来,走进那扇门里。 他知道,一切还会像那个时候一样,消失的时光之门带走他手上的她,却把他拒之门外。 他到不了她到达的地方。 白色的光芒笼罩之下,就像踏上的归途的列车,心里既激动又不安。 “你真的可以跟我走吗?” 如果到现世能换取他的平安,她何尝不愿意带走他? “嗯,永远跟着你,生死不离。” 时间太短,心情太过澎湃,以至于她全然相信了他的话。 直到看到自己的在白光里慢慢消失,却慢慢从九千流手上剥离,然后白光从九千流的红袍上抽离,她惊慌大喊: “九千流!” 泪水滑落,随风飞扬。九千流如银的长发飘洒,像丝丝缕缕的梦境,最后化作一个永恒的红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丫头,我是你的男人,只喜欢你,只喜欢着你啊……” 晶莹的泪滴滑落倾城的容颜。 “现在我用我全部的喜欢祈祷你不再轮回。丫头,忘了前尘前世,做个自由的花囹罗吧……” vip卷 二百四十四章 现代篇?偷葡萄美男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世界上最讨厌的铃声就是起床铃! 这首歌是记忆当中爷爷教她唱的第一首歌,绝对的励志积极向上! 花囹罗伸手摸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掐了它能唱十五分钟…… 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十分不情愿张开眼睛。 这是哪儿? 恍惚之中,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窗台前的小盆栽,蓝色的窗帘,书桌,电脑,衣柜,书架,墙上墙上乱七八糟的画跟照片…… 是她的房间没错。 是早前被画砸出毛病来了么?怎么觉得这里不像她房间一样? 之前同学去看画展,居然被墙上的落下的画砸晕了,那副画叫什么来着? 啊,花的葬礼。 名字都不吉利呐。 花囹罗掀开薄被下床,走到窗户边刷的拉开窗帘。 眼前是坐落有致的房屋,大多数都是带院的老式的洋楼,屋子周围绿树成荫。这是位于n市城西边缘的京西巷子,整个n市自然景色最好的地方。 花囹罗所处的位置,京西巷106号。 独立老宅,二层,带院子。 老围墙上爬满碧绿藤蔓,绿藤上边开着紫色的小花朵。 院子内种着各种植物,还有一座葡萄架,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葡萄树上挂满了葡萄。 “咦?”似乎有人影在葡萄树下晃动,“花老爷?”那人影没动,似乎在努力摘架子上的葡萄,“爷爷?” 偷葡萄的小偷? 不至于吧? 花囹罗乒乒乓乓跑下楼,顺手从桌下抽了一个电蚊拍。 敢进花家院子偷葡萄,不想活了? 她猫着身子越过大盆的树桩盆景,探出脑袋看向葡萄架下。 “……” 葡萄树下的人身姿格外修长,她跳着也难够着的葡萄,他正伸手如数家珍一样挑选着。 这高个子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有一头到小腿的银色头发,身上穿着格外红艳的长袍,衣袍分层飘逸,极为华丽。 有人来借她家拍古装剧么? 摄像头藏在哪儿? 隐蔽式的? 尼玛,祸害,她身上还穿着小背心短裤呢。 不过就她这前凸后翘的小身材就算穿成这样也很上镜的。 去去去……是小身材,类似小妖精的意思,不是说小胸部,烦人! 管它是拍摄还是不拍摄呢,先把那偷葡萄的给逮了再说。 花囹罗走过去,用电蚊拍抵住那人的后辈:“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人果然身子一颤,接着就真没动了。 “放开你手里的葡萄!” 完全是放开你手里的女孩的语气…… 那人把手放下来,一会儿之后转过身,朝她伸出手。 “丫头,我给你摘的,都是树上最大最成熟的葡萄,喜欢么?” 修长如玉的手心里,攒着几颗紫色透亮的葡萄,似乎是因为他的手的缘故,感觉葡萄都在跟着闪闪发光。 他的声音暖洋洋的,语速不快,听起来让人忍不住小小颤栗一下。 在看他那头发柔亮光滑,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儿…… 这完全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啊,大哥,你也太帅了吧? 真人还是假人? 那些以前她追过美男或明星再往这儿一对比,完全都弱爆了。 “你……” 花囹罗喉咙有点紧,原谅一个外貌协会会长看到美男就垂涎的毛病吧,且容她好好花痴一把先。 “咳咳。”言归正传,花囹罗把电蚊拍按钮按下,说到:“你,把手放拍上试试。” “放这儿么?” 一脸无辜,该不会他真不知道这是电蚊拍吧? “对,放那网上。” 他依言将手往电蚊拍上一放,呲的一下,他将回手,望着她,眼睛秋水盈盈,话里带上几分宠溺与娇嗔。 “丫头你欺负我。” 你欺负我…… kao,第一次听到男人说这话不让人别扭,而是让人心生怜爱。 不过,这么验证的话,他是真人啊? 真人?! 花囹罗赶紧仰头,用手捂住鼻子。 “丫头没事吧?”话里多出几分笑意。 “没事……”才怪。 此时花家户主大人花无语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几件衣服,看到他们站在一块也不意外,看来他认识这人。 爷爷怎么认识这么一个极品? 嫉妒! “九千流,进来,衣服给你找到了,换上吧。” 他的名字叫九千流? “不会吧?花老爷您不会给他穿您的衣服吧?”比起鼻血,比起问这个人的来历,花囹罗更关心穿衣这个问题,“太糟践了。” 花衬衣,西裤…… “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十年前的衣服!” “十年前您也六十啊……” “我是六十当中最时尚的!” “时尚……”花囹罗鼻血都给吓倒流了,一手捂着鼻子回头对九千流说道,“千万别穿,会被雷劈的。” “臭丫头,外人不嫌弃,你还嫌弃了?” “我去找纸巾!”走到门口回头又说了一句,“那谁,千万别穿!” 九千流看着那小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口,嘴角起了一丝笑意。 万般庆幸,送她走的最后,他居然被即将消失的白光,吸附进了时光之门内,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花囹罗的爷爷花无语。 花无语跟他说,这是作为他救过她孙女的答谢。 虽然他没说,他如何救过她孙女,但这个谢礼对他而言,弥足珍贵。 “喂喂喂,别看了,人都进屋了!”花无语斜视他,“你穿不穿?” “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丫头不让我穿……” 丫头不让穿! “你可知道,这是谁家?收不收留你都我说了算!” 九千流轻拨一下头发,直接走进屋:“那你先说服丫头,只要她同意,我自然会穿。” “……”真是一个没主见的男人。 可是,他居然真的被嫌弃了? 这可是十年前他最漂亮的衣服,放在衣柜里这么久都舍不得扔掉…… 最近那么流行复古风好不好,好不好! 果然他老了吗? 老了吗? 当然,花爷爷今年七十二…… 花囹罗洗漱出来,看客厅内还在为穿不穿那衣服挣扎的二人无奈道:“爷爷,这人是不是您‘招’回来的?” 美得太不像存在于世上的人了。 “他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孙子,国庆放假来咱们家小住一段时间。” “等……等会儿,您刚才说国庆?” “可不,国庆长假。” “啊,我怎么给忘了,我的自然醒啊,我的懒觉!” 九千流虽然不大了解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花囹罗精神抖擞的样子,心中甚为安宁。 举目环视她的家。 显然已经住了很长的时间,有岁月的痕迹,所以也有她成长的痕迹。 墙上有几张画……把花囹罗跟她爷爷的样子画得格外的逼真。 “那画出自何人之手,居然如此逼真。”他也要跟丫头画一幅! 画…… 花囹罗看向墙面,这人是在开玩笑么?虽然有点冷,她倒是不介意传递冷笑话,回答: “那画出自相机之手。” 花无语:“……” 九千流自是信以为真:“丫头,可否让相机先生也给你我画一张?” 花囹罗:“……” 花无语哈哈笑道:“囹罗,九千流呢,自小就在大山里成长,对现代的一切都不熟悉,所以这几日你多多照顾一下。” 大山里? 可怎么会有如此高贵的气质?看他坐沙发上那藐视众生的妖娆模样。 “爷爷,这人果然是你招回来的吧?” “呃……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差不多。” “那他要在咱家呆多久?” “多久啊?”花无语看了九千流一眼,“应该不会多久的。” “行吧,那我勉为其难看管一下。”当然是看在他如此美腻的份上,“我去做早饭。” “我要去东城区帮人看风水,得早点出门,不用煮我的份儿。” “那您也得吃早饭啊。” “诶哟,你睡懒觉的时候可没想到你爷爷没早点吃。”花爷爷抱着他心爱的衣服从沙发上起身,还是忍不住又问一句,“我的衣服,你真不穿啊?” 花囹罗拿锅的手险些打滑,花老爷可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其实这点,她有点得到爷爷真传…… “煎蛋可以么?”花囹罗回头问了声,“艾玛吓我一跳。” 本来还在沙发上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可以。”他手上还捧着那几颗葡萄,“葡萄你还没吃。” “哦,那你帮我洗洗。” 洗…… 九千流环顾四周,那个看起来像水壶,他伸手去拿,却是空的。 其实他拿的那个是烧水壶。 花囹罗没留意他,将平底锅放到水槽上拨开水龙头把手。 哗啦 冲完水将锅放回炉灶上。 九千流走到水槽边,依葫芦画瓢拨开把手,水哗啦啦流出来…… “啊,你这衣袖……”花囹罗赶紧挪过去把水关了,“我忘了你这身打扮了,葡萄给我吧,不然你衣服得废了。”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的衣服:“这材质也忒好了吧?” 估计很贵,看汉服卖得多贵啊。 花囹罗将葡萄搁盘子里,抓了一颗丢嘴里:“真甜。”啪嗒打着了炉子。“你去外边坐着吧。”她从冰箱里拿出四颗鸡蛋。 看九千流还站在原处看着她。 “真不用你帮忙,出去坐着等吧。” “我就在这看着你。” vip卷 二百四十五章 现代篇?何为作画 看着她? 本来还没什么念想的花囹罗顿时灵光一闪,这美得冒泡的家伙是看上她了吗?这么想,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感觉这家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也是,像她这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生,再美的男人也招架不住啊。 “诶,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了吧?”花囹罗哈哈大笑。 “一见钟情?” 花囹罗已经忘了苍元大陆,忘了他,而他能在这里呆多久还是这个未知数,不想给她过多的羁绊,如果他能忍得住的话。 九千流莞尔,眉目间自有万种风情。 “你想多了。” “……没劲。”花囹罗也没真在意,往锅里打了一个鸡蛋,“鸡蛋你要吃几分熟的?” 几分熟?九千流看平底锅内的蛋。 “全熟的吧。” “ok,全熟。”花囹罗又打了一个鸡蛋,鸡蛋吱吱作响,花囹罗回过头去,“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看着我?” “你真想多了。”不舍得移开视线,想记住她的每时每刻所有的模样。 “好吧,我想多了。” 她是有那种臭美心里,只要有帅哥路过,都感觉人家会看她…… 伸手又抓了盘子里的葡萄丢嘴里。 “你现在是在上学么?” “啊。” “都读了什么书?” “呃……你是问我读几年级了吧?” 几年级? “嗯。” “大一。” “……” 大一是什么? 顿时又心疼起她来。 他对新世纪的事物一无所知,但他有她在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可当时她只身一人到苍元大陆时,遇到那么多事,该有多无助? 早餐往客厅桌上一放,每人两个煎蛋,一杯牛奶,面包片随意。 花囹罗没坐沙发,而是沙发前的坐垫,遥控一按将电视打开。 九千流诧异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影像跟声音的盒子,花囹罗手按着遥控,调换到早间新闻节目频道后将遥控哐当放下。 顺手拿杯子喝一口浓浓的牛奶,抽着一片面包开始涂抹面包酱,正想忘嘴里送,看到九千流正在看着她。 “没吃过这样的早点?” 他点头。 神奇…… 花囹罗眨了眨眼睛,将抹好面包酱的面包递给他:“那你吃这个。” “多谢。” 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劲,难道真的是爷爷招回来的?花老爷的行业不就是装神弄鬼么?花囹罗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埋头,把半熟的淡黄吸入口中。 “对了,我叫花囹罗。” “我知道。”他忽然伸手抹去她嘴唇上方的蛋黄,继续笑颜如花看着她。 花囹罗愣了半晌,继续被美色持续电,许久才回过神:“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举动有点……过分亲密。” “你我本就亲密无间。” “什么时候的事?” 九千流笑而不答:“丫头,这样见到你真好。” “是见到我很高兴的意思?” “是吧。” 好吧,估计是还不大熟悉,感觉跟这人沟通有点……代沟。 吃完早点,花囹罗有点犯愁了:“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么?” 大热天穿那么多,他居然一点汗都没出,惊人的耐热啊。 九千流看她穿着背心,还有短裤,那白皙修长的双腿,看来这里人的穿着也不大一样。 “没有。” “你真的是花老爷招上来的吧……”抓起手上的手机拨了号码,“安子,你店里开门了没?” 电话那头的人非常不满道:“什么安子,我是桃子。” “我刚才没叫你桃子?”她又不认识叫安子的,怎么会把桃子叫成安子呢? “你叫的安子!”桃子十分不爽。 “桃子桃子桃子!”花囹罗笑道,“赶紧起床给我开个门,给你带个极品美男过去。” 李桃,花囹罗的闺蜜,大学时就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实体店网店并开,门面就是自己家的一楼。 九千流看花囹罗对着耳边的小盒子眉飞色舞说话,猜想那个可能是他们这里的通信工具,比起信竹更方便。 花囹罗放下电话,看着九千流眉一挑。 “诶,你刚才不是说,要让相机先生给我俩画一幅画吗?虽然相机先生不在这儿,不过手机先生也可以……” “手机先生也擅长作画?” “……”他那模样是认真的吗?“哈哈哈……” 九千流看她笑倒在沙发上,原来她是这么容易快乐的一个孩子。 花囹罗擦擦眼泪,坐到他旁边来,打开手机拍照功能,摄像头对着两人,因为离得比较远,她又凑近了些。 两人都纳入镜头之内,九千流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抬手拨回去。 “看镜头,不要看我。”她都怀疑自己是大美女了…… 九千流看到自己跟花囹罗的模样类似照镜像印在了手机内,顿时了然,原来手机先生是这个……他忍不住笑了。 花囹罗连忙拍下来。 连拍了好几张,看图片的时候,再次忍不住赞叹。 “九千流,你真的太帅了……太眉了!” “当然,我是天下第一美男。” “……”花囹罗抬头看他,虽然说的事实,可是……“你还真自恋……” “难道你见过比我更美的人么?” “这个……没有。”确实没有…… “当然没有。”他理所当然。 花囹罗:“……” 好吧,人家自恋得有资本。 花囹罗看他似乎很喜欢手机里的合照,越看嘴角笑容越深,她也忍不住莞尔,把手机给他。 “拿着这个,用手拨动就可以翻看下一张……呐你自己慢慢看,我去换衣服,等会儿去桃子家给你弄身衣服。” 说着人已经上了楼梯。 “你这一身出去,估计得被围堵拍照……” 九千流翻看手机里的照片,不停地往下翻,里边有很多花囹罗的随手拍的照片,有景物、食物、还有很多他完全没见过的。 当然更多是她自己或跟朋友的合照…… 看到或巧笑倩兮,或大笑开怀的她。 想紧紧抓牢她,想跟她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可是,看到如此无忧无虑的她,又于心不忍。 原来喜欢到了极致,会痛彻心扉。 花囹罗换了一身文艺的浅绿衬衣黑长裤,及下巴的短发随着她跑下楼轻动,啪啪的脚步声起起落落,很快跑到了他面前。 “钥匙钥匙……九千流,走,出门。” 两人前后走出门口,她回头看他,揪揪头发:“你还是很显眼啊。”随后又笑了,“算了,反正我爱显摆。” 小时候剪个丑毙了的头发还走街串巷了。 拿出宝贝坐骑……自行车,对九千流招手: “便宜你了,小娘还没载过男生,你是第一个,请保持着荣幸的心情上车。” 上车? 这两个轮子的东西是车? 但是看着车旁迎着朝阳灿烂的笑脸,他怦然心动,朝她疾步而去。 银发飞扬,衣袍翻动,花囹罗恍惚觉得,这样的景象分明在哪儿见过…… 怎么可能,要是见过这个人,她怎么会忘记? 门口路面微微有些下坡的弧度,花囹罗双脚支起自行车,示意后边的座儿。 “上来。” 九千流依言坐到后座。 “做好了啊,一二三!” 花囹罗蹬腿,自行车晃悠了几下,在她朗朗的笑声中轻驰。 虽然一个大男人被女生用自行车载的话会有点视觉反冲击力,但九千流这样的美人却一点也不影响美观。 因为,大家会直接忽略掉车夫…… 巷子间灰色的路面,两旁的老房子,攀附绿藤的围墙,细碎的鲜花,高大遮蔽柏油路的绿树。 透过树叶的斑驳的阳光。 早晨的微风。 一切,因为那辆承载着来自异世最璀璨妖冶的男子,一路繁华蔓延。 路边的人原本只是因为奇怪的服饰与银发所侧目,但看到那人的模样时,都忍不住屏息观看,驻足不前,赞叹不止。 年轻的孩子们拿起手机拍照不止。 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好辛酸…… 直到身后的人,忽然因为她的一个拐弯,抬起手搂住了腰。 “诶哟,诶诶……” 车头摇晃了好几下,她想说什么,但又想可能只是为了平稳身子才有的这么一抱吧? 可是,他的头却轻轻挨过来贴着她的背,感受她身上暖暖的温度,轻喃: “丫头,好奇怪,明明那么近,还是那么想念你。” 他的声音很轻,她却听得很清晰。 “你……你这样很多人会看哦。” “除了你所有人都与我无关。” 用什么,才能将这温暖的人儿永世留在臂弯里。 上苍,他九千流真愿割断红尘三千,倾尽盛世流年,换取与她的朝夕共处。 或是来世为奴为婢为牛马为鬼畜,也想与她今生相伴。 可这一切分分离离,生生死死不都是上苍的安排么? “九千流?” “嗯。” “你没事吧?”感觉背后有些湿濡。 他轻轻笑着说:“丫头,放松,呼吸。” “……”讨厌,被他抱着腰她只能拼命的收腹,连呼吸都不敢随意,“谁让你抱着我的腰啦?” “不抱我会掉下去。”他反而抱得更紧了。 “这理由……算了算了,马上就到了。” 九千流放眼看,高耸林立的楼房,四通八达的道路,路上快速来回的车流。 透明的落地窗,各式各样的招牌,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 vip卷 二百四十六章 现代篇?九千流 李桃的服装店所在的地段离闹市近,但又不处在闹市之中,这一条街的居民很多都把自家的一楼弄成门面,居住的二楼入口在后院。 时间还早,一路上店铺还没开始营业。 花囹罗跟九千流到李桃那的时候,李桃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这么一大早把人挖起来是很不道德的……”话还没说完,她的目光从花囹罗的身上移到了她身后的九千流身上。 “呃!”桃子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太……惊艳了! 心跳好快,要晕倒的感觉。 桃子虚弱的捂着心口:“囹罗,过来掐我一把。” 果然这等美色,秒杀众生无数啊。 花囹罗毫不客气地走过来,狠狠掐了李桃一把。 李桃跳起来:“啊,下手也太重了吧。” 再看九千流,整个人又凌乱了。 这男人完全是从画里走出的美人啊,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令人一看就神魂颠倒的男人。 “不行了,囹罗再掐我一把。” 花囹罗目光一呆,掐得义不容辞啊。 这下,桃子总算是清醒过来了:“等我十分钟。” 刺溜一下就进房间里去了。 花囹罗笑道:“我朋友,李桃,有点二,别介意。” “无妨,我习惯了。” “……”美男就是了不起啊,虽然说出了让人想抽他的话,但愣是无法反驳,“等会儿你就出卖点色相,保准李桃免费给你衣服穿。” “那可不行。” 九千流往沙发上坐下,明明与现代家居格格不入的装束,愣是强大的凌驾了,周围的一切都安然失色,他说: “我的色相只卖给丫头你一个人。” 他是在说笑话? “我买不起。” “无妨,反正我都是你的。” “……”果然在说笑呢。花囹罗好笑道,“就用自行车载了你一程,你就向我倒戈了呀?” “从未倒戈,是一直就属于你这边。” 花囹罗噗嗤一笑:“你果然是爷爷招回来的,完全非人类……” 十分钟后,桃子粉墨登场。 原本乱蓬蓬的卷发打理得亮晶晶,刚才那昏昏欲睡的脸画得精致美艳,睡着皱巴巴的睡衣也换成了一件性感的豹纹包臀短裙,当然丝袜是必不可少的。 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着t台步来到九千流的面前,叉腰、提臀、耸香肩,手指放在朱色唇前,对九千流抛了一个小媚眼儿。 “请问,公子贵姓?” 九千流姿态尊贵无上,微微抬头,眉目间风华流转,温润的嗓音能让窗台暖风轻舞。 “本宫,九千流。” 噗…… 花囹罗只觉得体内气血倒流,忍不住喷了一口,这俩人太狗血了! 李桃完全是当他是配合她的戏码,换了一个自认为性感的姿势又问:“家住何方?” 九千流目光看向花囹罗,缓缓说道:“苍元大陆东越国朝邑皇宫大内。” 尼玛,花囹罗实在憋不住了,好想来一场胸口碎大石啊…… “原来来自皇宫,殿下……”李桃逼上沙发,凑近他问,“殿下婚否?” 婚否?所以说,李桃有点二啊…… “李桃,我昏了。” “你昏自便,殿下可有意中人了?” “意中人……”九千流的目光自然落在了花囹罗身上,嘴角一弯,道,“有。” 李桃表情一沉,眼神飞镖立即投向花囹罗。 花囹罗举起双手:“不是我,我认识他就比你早一个多小时。” 李桃那点故弄玄虚的小性感在九千流面前完全就东施效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但她玩得很开心: “殿下,您撒谎……” “一见钟情。”一点都忍不住,想要让她知道。即便,她认为他在说笑。 九千流望向花囹罗,眼波荡漾:“嗯,比一见钟情更早。” 花囹罗被他专注的眼神,弄得有点小不自在,脸颊都忍不住有些红了。 “他……戏剧学院科班出身的,专演……小品,逗人笑的。” 好不专业…… 李桃看九千流看花囹罗的眼神,双手环胸轻哼一声:“没劲。” 居然让花囹罗这丫头弄到这么美的男人,羡慕嫉妒恨里没有羡慕! “二够了哈。”花囹罗跑过去给她捏捏肩膀,“那你给他挑几身衣服,我一路带他过来,都快被别人的目光射程蜂窝了。” “你……”桃子干干笑了两声,“估计一个目光也没射你吧?” 好深的怨念,好毒的话啊…… “诶,表酱紫嘛叶子,就白衬衣跟黑裤就行。” “收你三倍的价钱!” “矮油,人家还是学生啦,学生很穷的……” “毕业后卖身还债!” “你让你殿下卖,反正衣服是给他穿的。” 也对哈,桃子笑眯眯转向九千流:“殿下要衣服可是要卖身的哟。” “有何不可?”九千流笑颜如花。 桃子双眼里都是红心桃子:“此话当真?” “当真……卖给丫头。” 桃子立刻从沙发上翻倒下去:“花囹罗,我恨你……” 身心都倍受打击啊。 “我不买!”花囹罗手挥得都成无影手了,她一定要明哲保身,不被。 九千流:“那我送你要么丫头?” 李桃被打击得陷入地板中:“花囹罗,给你三十二个恨!” 那天早上,李桃的店人满为患,都是来看九千流试穿衣服的。 当然,李桃从开店就没这亏过本。 九千流试出来的每一身衣服都好看到破表,开始的时候,李桃手往桌上一拍。 “太好看,必须送!衣服就要穿在这样的人身上,才能传出价值!” 接二连三,不管素色亮色,不管休闲装正装,不管任何款式,每一身只要往九千流身上穿,都完美! 一看已经送出的n套衣服,李桃脸皱成一团,好想送,可是好二百五…… 花囹罗:“桃子,李老板,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把这身衣服穿得这么好看?您说呢?” “啧啧,花囹罗,你别再折磨我了……” “那还送吗?” 九千流回眸一笑,李桃手一拧大腿:“送!” 如此,花囹罗跟九千流就花了九千流的漂亮,满载而归。 衣服带人,由李桃开车送回。 巾帼难过美男关啊…… 两人进屋,花囹罗直奔冰箱找水喝,中午一点多,太热了。 “你要喝水么?” “我不渴。” 花囹罗端着水杯,往沙发上一坐。 九千流来到她面前,非常习惯性地拨动如丝的长发:“如何,丫头?” “什么如何?” “我穿这样的衣裳,你觉得好看么?” “好看啊,你没听到整个店的人都在夸你呢。”花囹罗喝着水。 “可你都没说。” “我没说吗?” “嗯!”瞅瞅多委屈的小眼神啊。 “大家都这么说,肯定很好看啊。” “那是别人,我要你说好看,我好看吗丫头。” “咳咳……”花囹罗被水呛到了。 九千流换上了白衬衣黑裤,那骨架,那长腿,活脱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好看!” 他立即神采飞扬:“我自然是极好看。” 你妹,那还让她夸……完全不用她夸赞,他也自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啊。 只是那一头长发…… “你头发要不要绑一下?” 九千流走过来,往她面前的坐垫坐下:“丫头你给我绑。” “我绑?” “我不会……” “不会?你留那么长的头发,都没自己绑过?” “都是如画或曲飒帮绑的。” 如画,曲飒……大哥你大山里还有人伺候着的呢,果断是爷爷招回来的! 不过眼前这种用发带扎都会滑落的美腻头发,她看着也有想摸的冲动啊。嘿嘿一笑,她搓搓手。 “我绑也行,不过我从小就没留过长发不大会打理,要弄疼你别赖我哈。” “只要是丫头做的,疼也很好。” “……”又来了…… 花囹罗拿了数字跟发带。 将他如丝的头发捧在手中,凉凉丝滑的头发落在手心…… 花囹罗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些画面,月光之下似乎也曾有这样柔亮的头发被她捧在手心,只是颜色似乎不是这样的。 皓月当空,黑色的发丝,黑色的发带,若刀削一般硬朗的背影…… “丫头,怎样了?” 被九千流这么一打断,那画面忽然像被风吹了一样,从脑海中消失了。 又是哪个电视或漫画的场景么? 花囹罗甩甩头。 “我开始了啊。” “好。” 头发太长了,他坐在坐垫之上,会有一部分盘旋在地板上,犹如上等的丝绸。 花囹罗捧起一束,又有一部分从指间滑落。 奋斗了大半个小时。 “抱歉抱歉,是不是又弄疼你了?” “不疼,很舒服。” 虽然很疼,可心里很舒服,所以脸上一直洋溢着美美的笑容。 被虐也觉得很幸福的主儿啊,九千流殿下…… 废了九牛二虎只力,最终一个十分松垮的发束诞生。 花囹罗甩甩抬得发酸的手腕:“虽然不大牢固,但咱们就凑合吧。” 九千流对着桌上的镜子,偏着头左右看了看:“嗯,我很喜欢。” 丫头给的,他就没不喜欢的时候。 此时,花囹罗坐在沙发上,他坐在沙发前的坐垫,矮了她一些。 他从镜子里看到花囹罗微笑的样子,忽然转过身来,跪在她膝前看着她。 因为头发绑起来,他的五官更是清晰立体,如同陶瓷一般光滑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若春花娇红的唇,甚至每根睫毛都浓密织长得令人无法置信。 不要对她使用美人计啊,花囹罗心里呐喊,但完全中招了。 九千流目光微敛深邃清幽,朱唇翕动。 “丫头辛苦……”他双手按在她腿边的沙发,欺身往上靠近她的脸,“我要报答你。” “不……不用报答的。”花囹罗心跳飞快。 “要报答的。”他的唇暖暖落下,印在她的唇瓣之上。 “唔?唔……” 丫头,对不住。如此忍不住喜欢你,如此不甘心被遗忘,如此渴望你记住我,如此害怕没有相思的相思,断人肠…… vip卷 二百四十七章 现代篇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给他一个嘴巴子吧,他居然敢吻她? 可她就是无法下得去手,直到他结束了那个短暂如蝴蝶栖花一般的轻吻,她还愣在当场完全反应不过来。 九千流轻笑道:“我有迷魂招不得,魂兮,归来。” 花囹罗这才脸一红:“你干吗呀。” “显然是,亲你。” “我就是问你为什么突然就亲上来了……”没让他开口,她直接打断,“该不会你们那边的感谢就是如此表示吧?” 其实她害羞了才故意那么说。 说完直接将他推开。 虽然跟九千流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隐约能感觉他对她有种特殊的感觉。 仿佛就如他说的那样,比一见钟情更早。 但比一见钟情更早的是什么呢? 花囹罗开始还纠结于这个问题,但跟他相处下来,她大概了解为什么她对九千流的感觉会那么奇怪。 因为这家伙对周围的一切东西都一无所知,不识字,不会用所有电器,电子产品…… 奇葩啊。 所以说,她能不觉得奇怪么? 不过他学得很快,很多东西看她用过一遍立即就会。 但自从问了她,喜欢怎样的男孩子,她说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男,她家才盘子都砸碎了无数个,就因为他想下厨,把她们家厨房砸了稀碎…… 似乎想给她做很多的事。 比如问她,什么地方给她留下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 花囹罗想了想,说是主题乐园。 于是…… 半夜花囹罗半梦半醒间,看到自己床边站着一个人,以为是做梦闭上眼睛继续睡。 许久之后,猛然张开眼睛。 果然看到九千流站在她房里静静看着她,连忙坐起来。 “你不睡觉来我房间里做什么?” 有时候,花囹罗是觉得莫名有些压力的,就好比你根本就跟这个人不熟悉,但是他却没有理由对你特别好。 “想到明天要去主题乐园,我有些睡不着。”其实是不人心让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流逝。 “不会吧。”花囹罗很无奈,按了床头的灯,“那你睡不着来我房间是想让我跟你聊天?” “可以么?” 花囹罗用手爬爬头发,对一个美男半夜潜入她的房间找她聊天,她该说啥好呢。 “听爷爷说,过几天你就会回去了是吗?” “……嗯。” “呐,你把桌上的平板电脑拿给我……”忘了他完全不知道不动电子产品了,“就是那个……” “我知道。”九千流将桌上的平板拿过来,还顺手开了机,“跟你的手机有点像。” 好吧,人家适应能力强。 花囹罗接过平板。 “既然我答应了爷爷这几天要照顾你一下,所以我把这几天的行程大致跟你说一下。明天我们去主题乐园,就是这里……” 花囹罗滑动本子的屏幕,让他看到主题乐园的图片。 “关于游玩的时间,看你喜欢吧。出了主题公园,我们可以去一下海底世界,我想这个你可以会喜欢……” 九千流看着屏幕上的图片点头:“喜欢。” 花囹罗看他满脸欣喜,失笑了:“还没去你怎么知道自己会喜欢。” 只要她在,他一定会很喜欢。 “可以在水底看到海里的鱼,很好。” 这个来自不知道那个地方的人,还挺容易满足。 “第二天,我们做个短途旅游,飞一趟海边,夏天休假要去一趟海边最好不过,正好带你去吃海鲜,看看比基尼美女……” “何为比基尼美女?” “噗……”花囹罗给他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比基尼美女,“这个就是比基尼美女。哈哈。” 九千流看了一眼,果然跟苍元大陆比起来,这里的女人开放多了。 “怎样,是不是有想立刻飞到海滩的感觉?” “并没有,我不喜欢。” “居然不喜欢?”花囹罗不可置信,“你看这至少36d,那腰身那长腿……” “丫头,你去海边也穿成这样吗?”他不关心别人穿成什么样,倒是想到如果丫头去海边也穿成这样的话,他的东西不是被很多人觊觎了么? 他不高兴。 “哈哈,我不穿比基尼,我穿普通的游泳衣,不过……”花囹罗目光慢慢投向九千流,“如果你穿个游泳裤在海滩上转一圈,估计得迷死一大片女人……还有男人。” 绝世无双的脸,高挑的个子,白皙如玉的皮肤,穿个泳裤,长皮披在身后…… 想着都让人热血沸腾啊。 “丫头想让我穿成那样?” “估计还不错哦。” “你想看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换上给你看。” 现在换上? 半夜他要换上泳裤在她房间里让她欣赏,这诱惑……花囹罗又有了想流鼻血的冲动。 “免了,你还是去海边再穿吧。” “那不可以的,我不穿,丫头也不能穿。” 花囹罗想了想,看他们大热天还穿那样的衣袍:“你该不会保守得连胳膊小腿都不能露出来吧?” 九千流看了她一眼,立即伸手解衬衣的扣子:“我倒是无所谓,在丫头面前我可以坦诚相见……” 花囹罗连忙起来拉住他的手:“别!” “所以说,还是丫头比较保守,明天就算是去了海边也不能穿……比基尼。” “……”敢情他是故意吓唬她呢?花囹罗斜视他,“去海边的时间是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我们飞回n市,那假期就过去四天了。” 九千流听到她说四天,心口一抽。 曾经他对时间都没有什么紧迫感,这是猛然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恨不得揪着时间不让走。 九千流看着她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会有趣的事。 “丫头我问你几个字。” “问呗。” 九千流从书桌上拿了纸笔,写了“无耻之徒”四个字。 “这几个是什么字?” 花囹罗一看纸上的字,哈的一下笑了:“你不认识汉字,怎么会写出这几个字?” “有那么一个人写了这几个字给我。”那是见到她的第一个中秋节,花囹罗在他喜欢的牡丹折扇上写下的四个字。 那意思就是说,除了她之外他还见过别的会写汉字的人呢,而且居然有人叫这个连比基尼女孩都不喜欢的男人无耻之徒…… “九千流,你装的吧?”花囹罗笑容可掬。 “何出此言?” 还跟她装无辜,花囹罗指着他留在本子上的四个字说:“虽然不知道赠你这四个字的人是谁,但我肯定一定是女孩子。” “噢?”九千流好看的眉儿一挑。 看他这反应一定就是女孩子了,花囹罗继续猜测:“而且你应该对这个女孩子有过不礼貌的举动。” 确实,花囹罗赠他这四个字之前,两人在西岐皇宫的杏林温泉池里遇见过,那时他亲过她。九千流顿时有些猜到,这四个是什么字了。 原来她有在偷偷反击呢,她当时骗他说是什么符文,说是吉祥的意思…… 九千流不禁莞尔。 花囹罗眯起眼:“你果然是在我面前装纯情的吧,其实你是高手来的?” “为什么说是高手?” “像你这样的,就是高手啊。” “……”这下九千流是真没听懂这个所谓的高手是什么意思。 “人家都给你赠‘无耻之徒’这样的称呼了,你却在我面前装得格外单纯保守,你就是高手。” 九千流看着纸上的那四个字,更是哑然失笑:“这四个字是‘无耻之徒’?” 他就整天带着无耻之徒的四个字在人前来来回回。 不过,因为是她写的,即便是无耻之徒,也感觉像是爱称…… 可不是么?在红颜坊,不能写他名字倾诉思念的风筝与孔明灯上,她不都写着,无耻之徒我想你么? “笑成这样,果然是想骗我的么?”花囹罗警惕看着他,“其实你本身真的就是一个无耻之徒?” 估计差不离,之前他做她自行车后边的时候,故意搂他的腰。在沙发上还亲过她的嘴儿,现在半夜还私闯她的房间…… 嫌疑很大呢。 “你如何定义无耻之徒?” “就是喜欢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占女孩子便宜呀。” “嗯,我对喜欢的女孩便是如此。” “那你为什么还对我也这样!”他居然还毫不客气地承认了…… “就是啊。”九千流笑着看她,“我只对喜欢的女孩如此,那为什么会对你这样?” 他美丽的眼睛在传递着什么。 他说只对喜欢的女孩动手动脚,可却这么对她,这不就表示他喜欢她吗? “切,你果然是高手来的吧?” “为什么你一直说高手?” “追女孩子高手。” “算不上,通常都是女孩子追我,除了……”他目光所有所指看向她。 他可真是无时无刻不让她有他喜欢她的错觉啊。 花囹罗将电脑往塞回去给他:“呐,我把行程告诉你了,所以踏实地回去睡觉,不然明天就没办法好好玩了。” 虽然不想让她累着,可他也舍不得跟她分开。 九千流手波动自己的秀发,抛出一个迷倒众生的妩媚笑容:“丫头……” 花囹罗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眉眼又一抛,整个人在柔和的灯光下,发出亮闪闪的光芒,柔媚说道:“丫头,我能跟你睡么?” 本来险些被迷倒的花囹罗顿时惊醒,回了一句:“无耻之徒,给我滚出去!” “我想跟你睡……” “一大老爷们儿你说这话害臊不害臊?” “可我就是不想跟你分开。” 啥也不说了! 花囹罗下床将他推出去。 九千流不依不饶闹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被轰出了门。 花囹罗锁上门,重重吐了口气,这家伙真的不是正常人啊。 可是恍惚之间,居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花囹罗甩甩头,估计是被那家伙带出来的幻觉。 vip卷 二百四十八章 现代篇,初始化 次日,两人如期去了主题乐园。 上车之前,花囹罗领着九千流去了路口的手机店。 九千流惊艳全场不在话下。花囹罗被各种羡慕嫉妒恨也不在话下…… 花囹罗赶紧拿了电话卡走人,否则等会儿会有书条微博贴上“史上最美的男顾客”为标题,下边贴着拍九千流的照片的围脖。 现代人对人的肖像权越来越轻视,网上不是时常有人上传些照片,然后写上“最美女交警”“最美城管”“最帅快递小弟”“最清纯校花”么? 打车去主题乐园的路上,花囹罗将电话卡装上后把手机递给九千流,当然手机不是新买的,当学生可是很穷的。 手机是手机店店庆的时候,她中的奖。 九千流收到手机时受宠若惊:“送给我的么?” “啊,现代人没手机太稀有了,而且万一把你弄丢了这样也方便找到。” 九千流喜上眉梢:“我就知道丫头对我最好了!” 说着就要抱上来…… 花囹罗手撑住他凑过来的脸,一个去海边连泳衣都不让在人前穿的家伙,却时常对她又亲又抱的,可真不协调…… “只是正好有多余的手机。” 花囹罗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他的新号码。 他手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相思蔓上心扉,他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这首歌是花囹罗最近很喜欢听的古风歌曲。 看九千流听得出神,她好一会儿才将跟他解释说:“上边显示的号码,是我的,你要接听的时候,按这个绿色的按钮,我给你存我的号码。” 花囹罗将他的手机拿过来输入自己的名字保存。 又重新打了一遍:“这样就显示我的名字,你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就表示是我给你打电话。” “你的名字是这么些的么?” “嗯,花囹罗。” “花、囹、罗,花囹罗……囹罗……” “没事别一直叫,很怪。” “不怪,要是可以,我想天天叫。” “得得得。”花囹罗也懒得跟他争辩,输入了他的名字,把手机伸到到他面前:“这个是你的名字,九千流。” “九千流,花囹罗。”九千流看了她一眼笑道,“丫头你写一句花囹罗喜欢九千流我看看……” 花囹罗白了他一眼:“写一句九千流喜欢花囹罗是不是更好?” 她纯属开玩笑…… 他立即响应:“甚好,九千流喜欢花囹罗,花囹罗也喜欢九千流。” “……”花囹罗目光一呆,“你赢了,要写也可以,但你得自己些。” 花囹罗将这个话题结束,一路教他如何使用手机,给他介绍一路经过的n市。 从京西巷到主题公园不短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 九千流是第一次来主题公园,一进去他对里边的游玩设施无比的好奇,花囹罗就带着他从云摩天轮开始坐起,海盗船、云霄飞车、冲浪、跳楼机…… 他完全像个去了儿童乐园孩子一样开心。 花囹罗自己是不敢坐跳楼机的,那玩意儿太伤心脏了,可他居然跟完摩天轮一样开开心心下来。 当然也有玩砸了的时候,碰碰车。 九千流非常期待开一次碰碰车,但后来因为外貌的关系,室内所有的人都过来撞了他们的车,然后基本上他们的车是寸步难行的…… 除了蹦极之外,把乐园里的项目基本都玩过了之后,九千流朝着旋转木马那走去。 “丫头这个叫什么,我要玩这个。” “这个啊,叫旋转木马,刚好没几个人,你去坐吧。” “你不去么?” “我给你拍照。” 跟九千流一起坐旋转木马的有两个年轻人,还有三个小孩,九千流在其中就更显眼了。 花囹罗举起相机,对着他拍照。 咔嚓 “嗯?” 她不确定预览照片,果然这张照片里没有九千流。 奇怪,刚才她明明就看到他之后才按的快门,怎么会不在镜头里? 等九千流再次随着旋转木马转到她视线内时,花囹罗用相机又拍了一张,立刻预览了一下,这次相片是正常的。 难道刚才是她眼花了,才察觉九千流消失了一会儿? 花囹罗甩甩头,难道不是她眼花还能是一个大活人会真的消失了一会儿才会出现?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继续按花囹罗的行程完成了几天的假期之旅。 几天的小长假很快就过去了。 花囹罗去学校的第一天下着大雨,花家院子里的葡萄树被雨淋得湿透透的,花草颜色也格外清晰。 花囹罗在门后找雨伞,没找到,正想开口问爷爷,抬头就看到九千流正撑着她的伞站在屋檐外,手里还拿着一把折伞。 花囹罗走出去。 “我今天不能陪你了哈,得去上学。” “我知道。” “那你这是?” “送你带车站。” “不用了,下这么大的雨,你把手里的那把雨伞给我就行了。” 他却举着伞,等着她进入雨伞之下。 跟他相处几天下来,她算是摸清了他的套路,很多事都是他让着她,但这事他必定坚持。 花囹罗看看时间,再不快点出门就赶不上那趟公交车了,于是钻入他的雨伞之下。 去公交车站的路程不远,九千流走得格外缓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花囹罗忍不住问他。 他摇头笑,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表达,可也许因为太多了,反而说不出口。 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感觉他的心情十分潮湿,心事重重的。 两人走到公交车站,花囹罗要坐到学校的车在雨雾之中缓缓驶来。 “公车来了,我准备……” 话还没说完,就被九千流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雨哗啦哗啦落在公交车站的遮雨棚上,整个世界都是雨声,可是花囹罗却清晰听到九千流的心跳声…… 也许又不是九千流的,而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在雨里低鸣。 “九千流……”她想看他的脸。 他却在她抬眼时,冰凉柔软的唇落在她的眉心。 九千流闭眼,好一会儿放了她说:“车来了,你该上车了。” 说着他将折伞递给她,并将另一把雨伞打开。 “九千流,你要回去了么?” 九千流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敏感的丫头,对,我要回去了。” “噢……” “怎么,你舍不得我?” “我哪……”否定做什么呢?花囹罗点头,“对,舍不得。” 这样的对话是多么的熟悉,九千流眼睛映着漫天的雨。 “我知道。”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花囹罗耸耸肩:“我得上车了,有时间再来我们家玩。” 她所认为的回去,跟他所谓的回去相差太远了。 “嗯。”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转身上车。 九千流举着伞将她送到了车上。 车子缓缓前进,花囹罗在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知道九千流一直在目送着她上车,不再认为是自己误解,而是真能感受到他的不舍。 忍不住透过布满雨珠的车窗看向站台。 花囹罗猛然站起来,站台那已经没有了九千流的影子,只剩下一把雨伞撑开掉在路边。 她心中一惊,往后走了几步想确认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公车正好拐弯,让她怎么也看不到了后边的景色。 又是她看走眼了吗? 花囹罗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可后来又想,估计是九千流把雨伞弄掉了,又或者说因为下雨她出现了视觉上的错觉吧。 精神有点恍惚,第二节课她又睡着了。 她从小就经常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她被花瓣追逐怎么都迈不出脚,然后看到一个长头发的人出现在花海当中,不断地叫唤她。 花囹罗,来这里,快来我这里…… 随后她看到,梦里的人捧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梦就醒了。 今天的梦一样又不一样。 梦里不断有人说,我让你走,这次我让你走,要好好活着…… 然后梦到有人伸手接过了那颗心脏,而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于是梦醒了。 花囹罗坐起来,背后一身的汗。 阶梯教室显得空旷陌生。讲台上的老师依旧在滔滔不绝讲课,学生们有的在做笔记,有的在说悄悄话,有的在玩手机。 周围的一切都跟她平时上课没有两样,可似乎什么都已经在改变了。 一次课堂上短暂的梦,让花囹罗的记忆发生了改变。 比如她以为今天早上是下雨的天气,可此时窗外艳阳高照,找不到一丝刚下过雨的痕迹。但下课收拾课本时,她发现背包里的三折伞。 放学回家的路上总觉得哪里改变了,虽然还是这条街这条路,可却感觉分开很就了。 看到院子里的葡萄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她为什么会特别留意葡萄架……不得而知。 爷爷今晚做了红烧狮子头,餐桌上的饭菜格外丰富,她却没能像平时露出吃货的凶馋模样。 这屋子一直都是她跟爷爷住,今天还是祖孙二人,但仍旧觉得家里冷清非常。 花囹罗,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关于九千流的记忆,关于西岐,关于苍元大陆的记忆……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vip卷 二百四十九章 苍元大陆,宿命 现世安稳,岁月如水…… 花囹罗一如往常往返在学校与家之间,上学下学,逛街淘宝,聚餐聚会等等各种相应她这样年纪的人该做的事她也在做着。 直到有一天,李桃打来电话,说她相机被摔坏了,让花囹罗把她相机送到她的店里。 花囹罗拿出相机整理内存卡内的照片。 相机连上电脑,花囹罗才发现,相机里保存着很多去主题公园,还有海边的照片,虽然照片很多,但是很多相片当中都没有人。 有些照片应该是她跟别人的合照,结果却只剩下她跟旁边空荡的位置。 而她对这几天的出游印象也格外的模糊。 难道这也是被画框砸中之后,产生的后遗症吗? 真是让人心里非常不痛快的后遗症。 花囹罗将照片剪切出来,带上相机去了李桃那,推开店门,门上的风铃叮当响了一声。 “安子!” “叫谁呢!?”李桃从后边走出来,横眉竖眼道,“你是不是暗恋一个叫安子的人呢,每次都安子安子的叫……” “我又叫你安子啦?” 花囹罗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总会下意识就叫安子这个名字呢? “我错了不行嘛,给你,相机。”她将相机塞给李桃。 李桃接过相机:“本来想拿手机对付着照几张就完事了,可像素再好的手机也比不上相机啊。” “当然,不然就叫相机不叫手机了。”花囹罗笑着说完,笑容又隐没在嘴角。 手机…… 花囹罗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非常熟悉的电话号码。她拿出手机按出那十一个数字,号码拨出去之后,手机屏幕上显示“九千流”三个字。 花囹罗愣在当场。 但是拨出去的电话提示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听”。 她并不认识九千流这个人啊。 “囹罗,囹罗?”李桃叫了她好几声,花囹罗才回过神来。 “桃子,我有事先回去了。” “诶你不帮我试穿衣服啦?” “你叫店里的人帮忙,我真有急事……” 说完人已经走出门口。 跑到了街口的手机店内询问,店员说这个是她在一个星期前办理的电话号码。 她办理的电话居然给了一个叫九千流的人用?九千流是谁?她压根就没这个印象啊。 回家翻找之前在手机店店庆时她抽奖中的一部手机,那部手机不见了。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她被画框砸中的后遗症是妄想症?自己去办了一张手机卡,然后自己打电话给自己?还取名叫九千流? 那问题就真的严重了…… 而此刻的苍元大陆。 西岐皇宫之内。 花囹罗与九千流同时失踪了一天一夜之后,九千流于次日出现了。 花囹罗音讯全无。 花离荒几乎把整个皇宫都翻找了一遍,想到花囹罗身上有传送器,又去了皇城学堂询问泯世。 泯世说,从宁王将花囹罗带回皇宫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 显然,泯世在撒谎。 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宁王,若是命中注定,该相见的早晚还会见面,若是注定会分离,那么这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花离荒心里有一丝恐慌,他曾那么想过,既然花囹罗来自于异世界,那么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消失。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消失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本王,不相信命运。” 花离荒辗转回宫,通过几天的排查,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必然跟九千流有关系。 可当他回到宫内,九千流跟十千流已经启程回东越国,他立即追出去。 或许他始终也无法知道什么叫守护,什么叫喜欢。 但是,花囹罗早就被他划入他的范围之内,既然是他的,他一定会找回来,不管以怎样的方式。 不许也不能让她从身边逃离。 想到日后他的身边没有她。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痛,因为他没有心脏体验所谓的心痛。 但是不管是被刀剑刺穿血肉,被尸魂蚀骨,还是被宿兽吞噬,也不及花囹罗在他胸口不轻不重留下的第十招令他难以接受。 胸口焚烧的感觉从得知她消失的那一刻起片刻不曾停止。 想到她跟九千流在一起,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撕碎所有。 正月初五,从西岐回东越国的路上,一路从白雪纷飞的北方,到绿色渐浓的南方…… 东越国使者的车马队停了下来。 风华的马立即从后边追到九千流的马车旁。 原本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十千流骑着五级的火云马,表情冷傲也走回了九千流的马车旁。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远点。” “十千流殿下,如今殿下已经答应和亲,您何必急于现在动手?”风华说道。 十千流冷笑道:“答应和亲?你当我傻还是你自己太傻,他想做什么我会不知道么?” “三殿下如今也没否认和亲的事……” “风华无需多言。”轿车内传来慵懒的声音,“本宫确实不会跟任何人和亲。” “三殿下!”就算不愿意跟别人和亲也不能这个时候说出来啊。 “风华,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你们谁也不要插手。” “可是……” 风华话音未落,十千流鞭策九千流的马车,一车一马往前疾驰的同时,道路的入口出现了一个水状的结界。 十千流利落下马:“今日,我绝对不会对你说下留情,你若没有把我杀了觉悟,就做好死在我手下的准备。” 话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自信满满道:“当然,你身上没有九转心,就算你恢复真身法力也不会恢复到之前的程度了。” 九千流连马车都没下,话语依旧有些漫不经心的。 “跟你说过的话原不想再重复,但今日或许是最后一次对话,本宫奉劝你一句,就算有天界神珠护体,再看不清事实,迟早一日会被你体内重楼的怨灵反噬。” “重楼是我同血缘兄长,绝对不会害我。”十千流厉声制止,“我以前就是轻信了你,才会让重楼皇兄成了你的手下亡魂!” 母妃因为生了她难产而死,父皇子嗣众多,又因为她克死母亲极少关心到她,兄长重楼比她年长十三岁,从小就带着她,识字吟诗,修炼灵力,骑马射箭…… 重楼十九岁开始带兵打仗,出征边防。 六岁的她又一个人在宫里,被别的妃嫔的孩子欺负,九千流当时给她解了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最美丽的皇兄九千流。 在重楼不在宫内的日子,十千流几乎都是跟九千流在一起。且也是九千流告诉她她体内有“驭水”。 驭水是天界的神珠,借用驭水神珠的力量上可讨伐仙神,下可诛杀妖魔。 重楼凯旋归来之后,十千流立即将她身上有神珠这件事告诉了他,重楼十分为她高兴,花了很多精力督促她修炼灵力,早日开启神珠的力量。 可在重楼身边修炼,远不及在九千流身边修炼来得快。 十千流就经常偷偷背着重楼到九千流那去修炼,重楼发现之后很生气。 她当他是因为她跟九千流亲近才不高兴,一边强调在她心里她最爱的是重楼然后才是九千流,一边继续偷偷跑到九千流那去修炼。 九千流也不保留,把她想学的,都教给她。 重楼一怒之下,将她关了起来。 她气极了就说,她最喜欢的是九千流皇兄,不是重楼。 重楼脸上露出了她见过的最悲伤的表情,告诉她,其实他不是因为她跟九千流亲近才生气,而是担心九千流接近她是为了夺走她体内的驭水神珠。 皇室之内,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事时有发生,他只有她这么一个血亲妹妹,他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十千流从小就饱经兄弟姐妹的欺负,自然理解重楼的良苦用心。 哭着跟他道歉说,刚才她是因为生气才说最喜欢九千流皇兄的,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重楼,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重楼对她那么好了。 她因此曾试图疏离过九千流,但九千流并没有因为她的刻意躲避而有任何举动。 他外表虽然美丽胜过任何女子,但性格却洒脱不羁,喜欢自由自在,而且他不喜欢呆在宫里,还创建了一个叫红颜坊的地方。 他对宫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包括她。她不找他他也就对她不闻不问。 终于有一天,十千流忍不住去问他,为什么他不找她。 九千流回答,皇宫的子嗣所提防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她若信他前来找他倒也无妨,她若不来,他也不在乎。 终于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九千流,因为她被圈养在宫里,她的生活除了重楼还是重楼,她希望自己能跟九千流一样自由。 九千流身上有她追求的东西。 跟重楼封闭式的保护是不一样的。 所以就算重楼给她灌输九千流是为了要她体内驭水神珠这样的隐患,也阻止不了她想要跟随九千流的念头。 年复一年,几年过去了。 她终于因为灵力变得强大逐渐被父皇认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重楼却还是以之前的方式,限制她这样或那样。她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一样开始抵触重楼过于严密的保护。 直到九千流想杀了她要她体内的神珠,重楼赶过来救她,昏迷不醒的她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最残忍的那幕,九千流杀死了重楼。 vip卷 二百五十章 羁绊回归 她最喜欢的两个哥哥以最残忍的方式,让她从此以后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充满懊悔与仇恨的人。 她是多么后悔没听重楼的话,让他死于非命。而又是多么得憎恨她一直追随着变强大的九千流。 她发誓要杀了他。 但当时她不够强大。 九千流就说,杀他随时可以,如果她能杀他的话。 那一幕是十千流永远不愿意回忆,却必须时刻回忆不断地变强。甚至,她愿意接受重楼的怨灵进入身体内,直到他愿意原谅她选择安息。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身上的神珠么?”回忆起过往,十千流仍旧觉得画面残忍清晰,“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它的力量。” “本宫若是要你体内的驭水神珠,你今日还能站在这儿么?真正想要你力量的人……”九千流不屑再说,“罢了,多说无益,你动手便是。” 十千流手心出现一注透明的水柱。 随着她手舞动,水柱形成了一道舞动的水龙,水龙腾空飞舞,在她身后盘踞形成了守护神的形状。 十千流道:“天界之力,在水一方,圣水神像,破魔破神!” 吼—— 水龙呼啸而出,直击九千流的马车。 哐的一声,马车碎裂。 一闪红衣飞天而起,周身燃着五束蓝色的狐火。 “天帝还真是大绞尽脑汁预测了这个结局。”九千流轻哼。 他的法术为狐火,特意在他周身安插了驭水神珠抵制,是猜想到他终有一日会恢复记忆与法力么? “十千流,你可曾想过,或许你我不过都是一枚棋子?” “棋子与否不是我所能控制,今世为人,我便偿还这一生的人情债。” 十千流手法变化,水龙张牙舞爪摆动,继续朝着九千流凶猛袭来。 蓝色的狐火将水盘绕,在水龙四周燃烧。 光焰大盛。 若是普通的灵力被狐火这么燃烧早就破裂。但驭水神珠的力量却全然不同,它遇强则强,水状蛟龙神像浴火飞腾直冲云霄,嘶叫一声迅速朝九千流俯冲而下。 九千流的蓝色灵焰朝着它张开的口中击入,他身形一闪从蛟龙身下躲过,身上的蓝色灵焰闪耀,指法变换。 没入蛟龙神像体内的灵焰轰的一声炸开,神像四分五裂,水花四射。 但却不像普通的水一样,溃散之后被土地吸附,而是在地面形成了以汪汪立体的水洼。 “若你身上有九转心,那么或许还能有机会赢我,但如今……哼。” 十千流身上的力量更猛烈燃烧。 蛟龙神像再次汇集,天空乌云逐渐凝聚,透明的蛟龙再次盘绕成型,在黑暗的天空下盘绕,模样比起之前更加巨大凶猛。 风起云涌。 九千流红袍咧咧翻飞。周身的五束狐火此刻已经是九束。 绝美的脸上也起了的杀气,某种琥珀色光芒熠熠。 当水凝神像扑来之时,九束火焰凝聚成一只威慑天下的九尾火狐,如一道强大的火焰朝神像飞驰而去。 蛟龙火狐在空中角斗,水流火光碰撞时光芒迸发,咆哮嘶鸣贯穿天地。 驭水神珠固然厉害,但九焱山的九尾狐力量可以倾天。 灵焰九尾火狐身上彩云流萤,美到极致,杀气却更是极致,像盛开在乌云之中的火焰,光芒万丈。 十千流心中一惊,她知道九千流法力强大,但没想到封印破解之后,会强大到可以抑制天界驭水神珠的地步。 也是,他的力量本就来源于天界。 那么…… 十千流目光一暗,脸上出现更阴寒的表情,体内的九重怨灵开始彰显力量,她瞳孔里流动邪恶的光芒。 “九千流!” 她手中多出了一朵火红色的莲花。 九千流目光一凛。 十千流哼哼笑道:“天帝将你封印于九焱山,以红莲莲子做你的心脏,让你投胎转世成人,这就是开在九焱山的红莲……” 她随手一捏。 九千流胸口绞痛,闷哼一声,天空中的九尾狐身形也骤然一停,蛟龙趁机反攻。 “哼哼哼,我说过,没有九转心即便是九千流也可以任由我拿捏于鼓掌之中。” 九千流身上灵力再次燃起。 十千流更用力揉捏手中的红莲。 胸口如被万马踢踏,原本潋滟迷人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些血丝,如红莲花瓣一样美艳的嘴角,也溢出了殷红的鲜血。 “九千流,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杀了重楼皇兄!” 九千流修长的手指划过嘴角的鲜血,嘴角一勾:“本宫从不后悔。” “你该死!”十千流将那朵红莲紧紧捏在手心。 九千流喘息一声,单膝跪于地上,自嘲笑道:“所以不管在哪里,本宫最讨厌的就是手足之情……” 心脏逐渐被捏碎,终于他倒在地上,嘴角的血流入大地,火红的长袍与银发铺了一地,像一朵最美的红莲。 他并不害怕自己会消亡,只是若是消亡了,谁来替他思念他的丫头啊。 花囹罗已经忘了他。 不能让他也消失得连思念都不剩。 如此,谁来证明,他那么深深爱着她呢? 九千流又笑了,依旧那么动人,只要丫头的平安,那么消亡又如何? 天空的九尾狐光芒一暗,蛟龙张口将最后一点火光吞噬,飞腾着朝九千流扑食而来。 十千流心中忽然一紧。 圣水神像一旦将九千流吞噬,那么他就真的会消散的。 当年看他亲手杀了重楼,如今她又亲手杀了他,这何尝不是手足相残在恶性循环? 可是…… “十千流,当年他杀我的时候,可没有一丝顾忌血脉之情。” 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声音,十千流闭上眼睛痛喊一声:“杀!” 蛟龙呼啸而至。 杀气冲天,千钧一发。 轰 五彩光波凌空射出,直接击中了水质蛟龙的脑袋,龙头爆破,水花四溅。 一道人影凭空而出,闪现在九千流的身旁将他扶起来。 “九千流!” 九千流看到眼前的人,顿时又惊又急:“丫头?你怎么回来了?我明明已经把你的玉给拿回来了。” 如今,连接她跟苍元大陆的,不单是那半块玉了。 但现在可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看到他还活着,花囹罗松了口气。 “你是傻子吗……” “你不该回来,你真的不该回来的丫头。” 十千流目光一寒,冷笑道:“居然能出现在我的结界里,那么我会连你一起杀掉。” 蛟龙神像再次凝聚成型,盘踞在十千流的身后。 花囹罗抬眼看向她与身后的神像。 九千流说道:“丫头,她的力量是天界的法力,与以往你所见到的不同,现在的你还不是她的对手。” 天界的力量? 终于开始触碰到天界的力量了吗?难怪连清岚都让她不要与十千流交锋,难怪那丫头那么有恃无恐。 花囹罗扶着九千流站起来。 九千流说道:“十千流,你想杀的是本宫,与她没有关系。” 十千流轻哼:“我可从来没说只杀你。” 九千流可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人,就算她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他也从来不会主动过问她的任何事。 若是她不找他,他也绝不主动找她。 所以她才那么后悔,后悔自己那么热忱地讨来一个让她后悔一生的情感。 十千流对九千流的感情是极端的,她恨不得杀了他,真的要杀他时心中又万分不忍。不想见到他,却又时常想起他。 即便她会杀了他,但心底仍希望他能在乎她一次。 “既然你在乎她,那么我会先杀了她然后再杀你,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人的痛苦。” “你若敢伤她半根汗毛,我……”十千流立即捏手里的红莲,九千流低喘,咳出一口的鲜血。 花囹罗看九千流这样,心中勃然大怒。 “好!就按你说的,先杀了我再杀九千流。” “丫头……”九千流道。 “我们没的选择,不是吗?”花囹罗看向他。 他就是害怕今天这样的场面啊,他是她的男人,却无法保护她周全。 最终,九千流苦涩笑道:“若能与丫头死在一起,我也了无遗憾了。” “别。”花囹罗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死,更不想让你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穿越回来。 看到九千流那个号码的时候,她并没能想起九千流的谁。可从那之后,每次入睡都感觉胸口灼热无比。 又开始做关于花海的梦。 从花瓣里站起来的那个人,他乌黑的长发,不断朝着她飞舞。 渐渐的跟她的缠绕在一块。 然后她的头发就慢慢长长了。 他说:“花囹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休想逃脱……” 紫瞳忽然一张。 那眼睛,那模样…… 花囹罗吓得从梦里惊醒,然后看到自己的头发布满了身下的床。 这发丝居然与梦中人的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是自己的头发还是梦里那个人的头发。于是伸手碰触,记忆像顺着那发丝排山倒海而来。 虽然现世安好,但是想起与九千流在皇城学堂开分时的情景,胸口疼痛非常。 最后,像被发丝缠绕着再次回到了苍元大陆。 心中焦虑难耐,就好似上次听到九千流遭受天劫的恐慌一样,心中惦记着他的安慰,所以便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她已经分不清跟九千流是怎样的羁绊,但是…… “九千流,我们都要活着。” vip卷 二百五十一章 七彩铃铛 “如果你想活着,就必须打败我。” 十千流藐视着花囹罗,因为身后有水凝成的神像守护在身后,她看起来像尊不可侵犯的仙神。 “我听说你身上有树魂果实,虽然没人看过树魂果实发挥到极致的力量,但是就你现在这七颗铃铛,你以为能战胜我么?” 花囹罗将九千流扶到一旁,对面着十千流,没有任何退缩的念头。 她是秉着打不过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信条,但如果是必须面对的时候,她就从来不抱着输的决心来应战。 “既然你不知道树魂果实的力量,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天界的法力,那么只有打过了才相互知道。” “哈哈,如此弱的魂魄之力想与天界法力对抗,异想天开!” 十千流操控着蛟龙神像,腾空来袭。 “我就是异想天开!” 花囹罗举起右手,手腕上出现了五彩的树魂果实铃铛,乌黑的长发飞扬,身上的衣袍飞舞。 救花离荒的那晚,她的树魂果实发生了变化。 七颗铃铛中除了她在白星的丹炉内淬炼时,因为吸食了天材地宝,又得到帝渊与清岚的强大力量协助而长出的第七颗散魂铃铛外,剩下的六颗都发生了变化。 随着她召唤出体内的力量,花囹罗惊讶发现,树魂手镯从她的手腕处往手心生长成了一束法器。 像一小花束,取而代之的是,花束上不是花,而是七颗色彩各异的铃铛。 九千流一惊。 这是……七彩树魂。 树魂果实是具有灵性的武器,来自于瀚海森林,是瀚海树王的精魂,有等次之分。 数千年前,也曾有些人得到过,但每个人得到的树魂果实,都会根据使用者的不同而形成不一样的组合状态。 有的人只能让树魂长出三四颗铃铛就没了下文,有的也能长出七颗,最多出现过九颗铃铛。 但在出现七颗铃铛级别能有七种色彩,且颜色如此光亮耀眼的,史无前例。 九千流欣喜之余,不免伤感。花囹罗的回归,她将继续按着命运的轮盘翻转。 果然,逃不过所谓的上天安排? 铃铃铃 树魂铃铛散发一圈一圈不同光晕的魂魄之力,在蛟龙在空中不断撞击,光影交错,铃铛的声音,蛟龙的咆哮。 花囹罗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是以往对付灵力或魂魄之力使用者的话,这样的力量虽不能说一招制敌,但或多或少都能产生一些攻击的伤害,或吞噬对方力量的作用。 但这次对付十千流的天界法力,产生的伤害却十分微小,更别说要吸附她的力量。 花囹罗打得有些吃力。 是因为魂魄之力无法抵抗天界的法力,还是说她的道行比起十千流还相差太远? 吼 神像蛟龙张开利爪卷杀而来。 来得太快,花囹罗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举起七彩铃铛迎接。 铃 即便直接击中了蛟龙的利爪,但锋利无比的爪子,近距离接触却只是水装,花囹罗的铃铛与手都被卷入水中。 同时一股力量欲将她拖离地面。 花囹罗心中一惊,在水龙体内摇晃铃铛的同时,将手抽出。 蛟龙扭动勾爪一撕。 花囹罗的手臂上立刻留下了四道深深的血口子。 蛟龙没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大嘴张开,向着她一口吞咬过来。 花囹罗只能再次持起七彩铃铛硬接。 哗啦一声。 凝结成一束的铃铛霍然被蛟龙咬断,四处分散。 花囹罗也被这撕咬的庞大力量震飞狠狠摔在地上。 蛟龙杀气大盛,直扑而至。 “丫头!”九千流的蓝色狐火呼啸而来,“你的魂魄之力对驭水神珠还起不了作用!” “哼!”十千流立即狠狠捏手里的红莲。 胸口再次锥心剧痛,九千流吐了一大口鲜血,因为太疼,他面色苍白,视线都有些模糊晃动起来。 手势却未停,将狐火集中在七颗散落的铃铛之上,七颗铃铛悬浮起来。 花囹罗忽然发现,被狐火包裹的七颗铃铛,只有散魂还在发着自身的金色光芒。 自己都快死了,他居然连命都不顾还要救花囹罗!十千流恼羞成怒,原本攻击的花囹罗的蛟龙,立即转身进攻九千流。 花囹罗右手一张,七颗悬浮在空中的铃铛咻的一下全都飞回她的手上,再用力朝着蛟龙一掷。 铃!! “散魂!” 金色的铃铛发出一道金光,直射蛟龙神像。 “愚笨,你的魂魄之力,不可能抵制神的力量!” 呼! 金光如箭,射入神像体内。 离九千流只有咫尺之遥的蛟龙身形一顿,随即轰的一声,全然崩碎了。不仅碎了,而且散落如地面,立即变成了普通的水被吸收了。 十千流惊愕道:“不可能,七颗铃铛怎么可能有弑神的力量?” 花囹罗站到了九千流的面前,手一握,七彩铃铛又汇集成一束拿在手中。因为被蛟龙所伤,血顺着手背流向铃铛。 铃…… 武器嗜血,树魂果实亦不例外,因为有鲜血的流入,铃铛轻轻低鸣。 砰砰,砰砰 七彩铃铛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心跳,怦怦跳动。 “管你是神是佛,把你手上的红莲还回来。” 虽然不知道那红莲跟九千流有什么关联,但通过那个来折磨九千流的举动令人发指。 “有本事就过来抢呀。” 十千流伸手一召唤,拔地而起两只水质的巨蟒,吞天的气势,双双朝着花囹罗杀来。 花囹罗并不着急,信手挥动铃铛。 铃铛束中间抽出一条类似软鞭的藤萝,因为灌入了散魂的力量,树魂藤萝呈金色,啪啪啪不断舞动。 金色藤萝迅猛抽长,将其中一条巨蟒七寸之处环绕住。 在它们齐头并进攻击她时,闪身躲开,又缠住了另外一只巨蟒,还是七寸一出。 在它们真身追击她时,她迅速抽起树魂藤萝。 “同一招用两次,腻歪了!” 噗—— 两条水蛇撞在一起,如两条巨浪相击同时溃散。 而花囹罗已经趁机冲到了十千流的周围,卷住她的手腕想要抢走她手里的红莲。 “丫头不要……”伏倒在地上的九千流嘶声惊喊。 十千流早就料到她这一举动,手中长剑一划,割断了她的藤萝并刺向她。 “找死!” 以为花囹罗会躲,但花囹罗毫不犹豫先抢她手里的花。 肩胛被刺穿毫无退缩,手碰到十千流手臂的同时,树魂藤萝立刻爬满十千流整个手臂,强制性打开她的手心。 花囹罗将刺穿自己的剑与十千流一道挥开,接住掉落的红莲。 “丫头……”看到她受伤,九千流觉得比被十千流直接捏碎心脏更痛。 更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我拿回来了!”花囹罗将红莲装入自己胸前的衣襟内,既然关系到九千流的生死,那她就要像保护自己的心脏一样,保护这朵花。 居然被这丫头推搡?十千流杀气更重。 天空乌云密布,花囹罗捏紧手里的树魂铃铛,这杀气比起之前强大了数倍。 “哼哼哼……”十千流眼中暗流涌动,“别以为能破坏神像就能赢我,我显然让你看看驭水神珠真正的力量。” 嘀嗒嘀嗒 天上忽然下起雨来。 “有水的地方,你们就必死无疑。” 十千流手内的一道水柱朝着花囹罗推来。 花囹罗阻挡,水却避开她这个障碍物,朝她身后飞过去。 花囹罗心中大喊糟糕,回头果然看到九千流被一团水密实包裹住,她出手相救,却立刻被另外一团水淹没。 在水中,人是完全无法呼吸的,花囹罗跟九千流立刻出现了溺水的窒息感。 十千流念着咒语,天空下着的雨,都被她驾驭,落到地面的雨点被十千流的法力放大无数倍,地面立刻形成一片水域。 将九千流跟花囹罗完全淹没。 即便花囹罗摇晃铃铛,但却割不断流水。 九千流本就没有多少呼吸的能力,有些陷入了昏迷的征兆。 花囹罗连忙向他游过去,拖着他想游出水面。 可不管她如何拼命的逃离,但驭水神珠操纵着从天而降的雨攻击他们,让天地都成了海底,她根本无法逃离。 十千流牙关一紧,看着淅沥沥的雨:“有水的地方,就是驭水神珠的战场,何况下雨,你们必死无疑。” 即便杀了他,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如愿以偿。 “让你们一起死,已经对你们太好了。” 她手一挥,眼前立刻形成一片汪洋,花囹罗跟九千流完全被淹没了。 可是,她仍旧没有丝毫解气。 曾经她凭借着杀九千流的愿望活到现在,如今愿望达成了,她以后要以什么目标活下去? “皇兄,如今我彻底变成一个人了,连回忆都没有了。” 她最爱的两个哥哥,一个被另外一个杀了,剩下的一个被她亲手杀了,这样教她如何回忆三个人都在时的过往? “我现在该去哪儿呢?皇兄,我好想你……” “那么……来皇兄这里如何?”重楼的怨灵从她体内飞出来。 除了面色苍白之外,他还是原来的模样。 十千流一看到他,愣了许久之后热泪盈眶:“重楼皇兄,真的是你吗?” “是我,妹妹。” 十千流顿时嚎啕大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要是听你的话不接近九千流,你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 “皇兄不怪你,你是皇兄的亲妹妹啊。”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那你过来,让皇兄抱抱你。” 重楼对她张开手臂,就像她还小的时候,经常做的那样。十千流毫不犹豫跑进他的怀里。 “皇兄,不要离开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vip卷 二百五十二章 海市蜃楼 重楼将她紧紧抱住:“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手越抱越紧。 好温暖。 即便重楼已经离开人世好些年,但十千流还是能感受到这个怀抱像从前一样,一直这么温暖。 好想就这样,永远呆在这温暖的怀抱里。 重楼嘴角一弯,低头看,十千流已经有一小半的身体,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持续不断,一点一点将她按入自己的身体。 这样,他就可以真正得到十千流体内的驭水神珠了。只要有了驭水神珠,就有了天界的法力,到时候,权位还不全落入他的手中么? “好妹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嗷!” 话还没说完,一道金色符篆朝着他飞射而来,贴在他的身上,金光四射。 重楼惨叫一声,推开了十千流,再次缩回了她体内。 温暖的怀抱徒然消失,十千流猛然醒来,完全没有察觉方才自己快要被重楼吸收的事。 重楼消失,她惊慌失措。 再看到花囹罗扶着九千流站在不远处,周围的水已经退却,两人身上干燥像是没有被水淹没过一样。 “怎么可能!”她失声叫道。 花囹罗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雨依旧下着,她肩上伤口的血染红了衣襟。 “十千流,你身上的怨灵迟早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若不似乎她即使出现,只怕十千流已经被重楼融入身体里去了。 “闭嘴,我皇兄才不会那么对我!”九千流大声反驳,如果重楼都不可信,她还能相信谁? 花囹罗是不喜欢十千流,但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恶灵吞噬还是会于心不忍的,所以好言相劝: “就算他是你的皇兄,但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吸收你的力量,刚才他就想把你融为他身体的一部份。” 胡说八道! 十千流目光冰冷:“你的意思是,重楼皇兄想要我身上的驭水神珠?”十千流讽刺大笑,“真正想要我神珠的是你身边的那个人!” 九千流此刻虚弱无力,只是嘴角勾起了无奈的笑意。他并没有讨厌十千流,因为她对重楼有着深信不疑的亲情。 他讨厌任何地方皇族之内的血缘关系,所以才觉得十千流这样的感情弥足珍贵。 虽然九千流只是这样微乎其微的笑了笑,但花囹罗几乎立刻能明白,九千流绝不是想要十千流体内的驭水神珠。即便他之前说过,他杀了十千流的同胞哥哥。 “如果九千流想要你身上的驭水神珠,怎么会等到今天让你杀他?” “因为在我的力量苏醒之前,驭水神珠的力量也是不能完全苏醒。可他万没想到,当我拥有驾驭神珠力量的时候却又得知他致命的弱点。” 花囹罗与无月岛九焱山上的红莲,都是九千流致命的弱点。 既然十千流能掌控九千流的生死,那就能掌控他想守护的花囹罗的生死。 为了不让九千流不能如愿以偿与花囹罗在一起,她以花囹罗的命威胁让九千流继续与花离镜的婚约。 如果仅仅是那朵红莲,那么就算被天雷轰顶都不畏惧的九千流如何会妥协。 但那次他妥协了,他害怕即便是死也守护不了花囹罗,所以没能守住与她在红颜坊的约定。 而且若是花囹罗的存在,真的会开启地界的封印,那么到时候任何人也将守护不了她。 所以即便万般不舍,也忍痛割爱让她离开苍元大陆。 他来到西岐,从花离镜身上拿回来那半块地合玉,送她回到新世纪。 甚至把花囹罗身上的那半块玉也一起带回了西岐,他以为没有了玉,就可以让花囹罗永远的留在了新世纪。 但没想到,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所以,花囹罗与苍元大陆的羁绊不仅仅是因为那天衔地合玉,不仅仅是因为他,而是有更多的关联。 或许在他遇到姬舞洺之前,她已经存在了轮回的宿命? 宿命不宿命,花囹罗不知道,但这次她依旧选择了回到了苍元大陆,那么就已经做到了面对了觉悟。 “十千流,若是你哥哥真心为你好,就不会以怨灵的状态在你体内寄宿这么多年,他的存在只会让你的生命充满仇恨与黑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兄妹之间的事!” 十千流唤出驭水神珠的力量,她的体内出现了一颗蓝色的光球,她的手拢在光球的外围,力量涌动的同时,蓝色的球逐渐变得黑暗。 那是因为神珠受到恶灵侵染的缘故。 “花囹罗,就算你拥有再纯正的魂魄之力,但神珠的力量来自天界,我的前生乃天界灵仙,传承天界的法力,今日,我会让一切都做个了结。” 因为再拖延下去,她已经没有信心能再对九千流下手。 雨哗啦啦下着,她的衣袍与长发却如海浪一样翻腾。 “神域之水,湮吾之敌!” 双臂展开,撒开了惊涛骇浪向花囹罗与九千流席卷。 “十千流……” 花囹罗目光一凛,身上燃起了白色外围还绕着一层红色光晕的魂魄之力。 她右手往前推出,接住扑面而来的大浪。 “就算是神域之水,也奈何不得我。” 刚才险些在这水里毙命,但强烈的保护欲与求生欲让她对树魂果实的操控能力又精进一分。 想要活着,就不能死! 铃铃! 感应到冲撞的力量,树魂果实瞬间迸发数道绿色的藤萝。 藤萝像锁链将花囹罗与九千流一道一道环绕。 不管十千流的冲击有多大,藤萝形成的空间犹如中流砥柱,完全阻挡了水浪的侵袭。 “这……怎么可能?”树魂果实如何能吸收驭水神珠的力量?“七颗铃铛的力量,如何能吸收神珠操控的水。” “树魂果实可不止有七颗铃铛,还有隐沙。”花囹罗目光坚定,“多亏了你的水,才让树魂果实将隐沙完全吸收。” “隐沙?” 沙的精魂? 除了树魂果实之外又一个灵性武器。 她的树魂果实居然还能吸收另外的灵性武器?十千流面色冷凝。 “即便是隐沙,即便是沙漠,我也要将它淹没!” 十千流的力量迸发到了极致,身体中央的蓝色神珠只剩下中间一点蓝光,其余完全黑暗。 花囹罗手势幻化。 绿色的藤萝迅速生长,将九千流缠绕着托出水面。 “丫头小心……” 轰…… 水浪冲击藤萝,晃动地将花囹罗向后弹出数步。 抗衡着巨浪的手震裂了伤口,鲜血迸出,血流过的地方,生成了绿色的纹路。 她左手扶住右手,树魂藤萝顺着左手手臂生长,蔓延了整个手臂。 身体的温度有些下降,体内有股寒意在串流,却不是像之前被尸魂侵蚀时虚软无力,而是能感应到另外一种不同的力量在生长。 像一种植物在顺着血液成长。 似乎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去救段潮涯的那次,逆夜让她进入地罗殿的封印之内。 为了抗衡天雷的袭击,她身体里也长出了血红的植物,但因为无法承受让她昏死过去,以至于没有了当时的印象。 但这次相同却又不同。 因为她能感应到这股力量能被自己支配,她不再是全然依靠树魂果实储存的能量,当它的能量用尽,她就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花囹罗身上的力量盈盈燃烧,圣洁的白光之外,红色熠熠生辉。 黑色的长发如瀑倾泻,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更璀璨。 “十千流,或许我跟你一样,一味躲避着事实。” 她其实隐约知道她身体里有这样的力量,但却用力将它埋藏,因为害怕一旦出现就会改变自己的全部,习惯、心理、生活、情感包括以后的事…… 她不想改变最初的自己。 又也许,她是想在躲避命运。 为什么她会穿越到苍元大陆?为什么她体内是魂魄之力?为什么逆夜要让她回去? 人界有灵力,天界有法力,而她为何是一个纯正的魂魄之力使用者? 只有地界才会使用魂魄之力。 这样的命运,如何让她不想逃避? 但被九千流送回新世纪的她,却选择在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也躲不开了。 既然如此。 她必须得面对。 “既然如此,十千流,你将成为第一个看到,什么叫最纯正的魂魄之力。” 铃 七颗铃铛围绕在花囹罗的周围,光芒闪耀。 铃铃 一条藤萝穿过一颗又一个的铃铛,在花囹罗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光环。 花囹罗握在一起的手展开。 花囹罗明亮的目光直射十千流的心底。 铃铛静止。 水浪静止。 周围一切忽然都安静下来。 “借水之力,起海市蜃楼。” 方才不断涌向她的水逆流向十千流,水面波涛轻涌回流,涌向驭水神珠中间唯一的那点的蓝色光芒。 天上的雨嘀嗒嘀嗒落在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连接着十千流的内心。 水面掀起了一座一座的高楼,一条一条围墙,一道一道回廊…… 是十千流记忆中的东岳皇宫,也是她心里的那座空城。 花囹罗苦笑,逆夜你说对了,我现在相信,我拥有幻术的力量。 她正像逆夜重塑地罗殿一样,利用十千流的记忆给她打造一座过往的海市蜃楼,重现过往。 vip卷 二百五十三章 手足之患 花囹罗也不知道,自己所造的城堡,是十千流的记忆,还是她强制给十千流的记忆。 就像当时在地罗殿,逆夜给她展示的瀚海花林、婆娑河、地罗殿、段潮涯一样…… 但是,幻术一旦施展,对方进入术法之内,她的记忆就会拔地而起,空间在变化。 进入幻境之内的十千流感觉像时光倒流,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冷清的小院落,空荡的台阶,小小的十千流就坐在那里,望着院外冗长的回廊,很久很久她身子忽然一动,从台阶上站起来,喊了一声: “重楼皇兄!” 小小的身影沿着长长的回廊奔跑,像只暖暖的小蝴蝶,扑向重楼。 重楼弯腰将她抱起来,然后递给她一串冰糖葫芦。 然后已经拥有成年人挺拔身姿的哥哥就抱着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的十千流走向那个冷清的院子。 十千流说:“我最喜欢重楼皇兄。” 重楼问她:“那九千流皇兄呢?” 十千流搂住他的脖子说:“当然排在重楼皇兄的后面。” 但十千流却向往着九千流,因为她想要那样的自由,所以九千流是她的榜样。所以她喜欢他无可厚非,但重楼不喜欢她喜欢九千流。 重楼的灵力远不如九千流,但因为无数次请缨出征守护边疆,功勋与荣耀让他成为了东越国的储君首选人。 苍元大陆帝位却不是传长不传幼,皇帝与大部分大臣还是想让九千流坐储君之位。 九千流却愿意当一个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宁愿要红颜坊也不要东越宫。 东越国君对他频频施压,让重楼产生了危机感,认为东越国君是想把皇位传给九千流。 重楼心里产生了巨大的不平衡,他年少开始就为国家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但父皇却仍旧想着把皇位传给一个游手好闲的九千流。 仅凭九千流灵力比他高。 如何甘心? 所以想要稳住自己的地位,他必须要比九千流更强。 他知道十千流身上有驭水神珠……但力量尚未成形。 可九千流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而且十千流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九千流。 绝对不能让九千流得到十千流的信赖,十千流的力量,无论以任何一种方式,都只能属于他这个同胞兄长的。 重楼告诉十千流:“你以为皇兄不想多一个人疼你么?我担心的是九千流对你好,不过是为了要你体内的驭水神珠。” 十千流因此一度怀疑九千流的目的。 皇宫之内的兄弟姐妹,本就存在着很大利益关系,她不就是因为力量弱小,得不到父亲的疼爱,被其他手足姐妹欺负么? 十千流会故意避开九千流,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她还故意躲在九千流路径的回廊,等他走过来对他视而不见的走过。 原本是想让九千流觉得难受与奇怪的,但九千流却无动于衷。 她是故意视而不见,他却是真的无动于衷。 这反而让十千流觉得很难受。 反过来一想,九千流连储君之位都不在乎,又怎么会想要她体内不成熟的驭水神珠? 十千流终于忍不住,跑到九千流的宫殿,说:“三皇兄,我要你教我剑法。”看他向她投来慵懒的眼神,她心虚地加了一句:“可以么?” 本以为九千流数落她的故意疏离,他却只道:“有何不可?” 她不解问道:“三皇兄,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些天故意对你视而不见么?” “何须问?心存芥蒂必然疏远。” “那若是我真的不理你了,你也不会主动找我了对么?” “自然如此。”九千流说得风淡云轻。 十千流却忽然很生气:“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有时候都是故意的么?她就是为了让你主动去问她呀。” “知道。”九千流淡淡看着她,“但本宫不喜欢主动,尤其是在宫里……”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九千流淡淡一笑:“本宫对你好么?” “不好,为什么我让你给我什么,你都答应呢。” 九千流迷离的目光深不见底,脸上依旧挂着清浅的笑意:“不过是你想要的,本宫正好有罢了。” “那就是说,只要你有,我想要的,你都会给么?”十千流反问。 九千流折扇啪嗒一开,半掩着面轻笑:“自然不是,你想要还要看本宫愿不愿意给。” “可到目前为止我想要的,三皇兄都满足了我。” “那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你想要的我都还愿意给。” “那……”十千流忽然狡黠一笑,“我就要三皇兄所有给我的!” 于是十千流不顾重楼的反对,从偷偷背着重楼,到故意忤逆重楼来千流殿学习。从武学到术法都让九千流教她。 在九千流的教导下,她的灵力突飞猛进,体内的驭水神珠也开始展现力量。 她从无人问津变成了出类拔萃的十千流公主殿下。 就在她以为从此就可以扬眉吐气,为重楼为国家效力的时候,她收到了九千流的邀请,出去了宫外修炼术法。 花囹罗幻术的场景再变,变成了宫外的山林。 那是朝邑城郊外的落雁山。 “不要……不要……” 十千流心里抵制这个地方的回忆,因为在这里,她死别重楼的同时,又生离了九千流。 可就算抗拒,也不容逃避,这是她忘不掉也不让自己的忘掉的心结。 于是幻术控制的山林拔地而起。 十千流乘坐着马车到了落雁山,刚下马车,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袭击昏倒了。 迷糊醒来,只能看到银色的发丝,红色的长袍。 她努力辨别眼前的人叫道:“三皇兄……” 那人低头看她,笑而不语。 不是三皇兄…… 十千流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视线再次模糊了,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知道,等会儿她醒过来,就看到九千流一剑穿透重楼的心脏。 她不忍再看了。 “十千流,你真的看不到了吗?” 十千流中间的记忆的模糊的,所以仅凭她记忆的幻术场景出现了晃动与不稳定,但却不是全然的断隔,因为隐约能听到十千流记忆里的声音。 “十千流,你听仔细了,到底什么才是事情的真相?” 如果十千流放弃了倾听,这个事实又会直接跳到她清除看到十千流杀了重楼的情景。 真相? 真相…… 十千流努力着去听。 意识很弱的她感觉有人抚摸她的脸,说着:“为什么你不听话,只要你不跟九千流那么亲近,或许你能活更久一点……又或许皇兄会不忍心杀你……” 伪装成九千流的重楼紧紧的抱着十千流。 身上辐射出紫色的灵力。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可你不听我的话,既然不能让你死忠于我,那么我只能自己吞了你的力量,这样就不存在背叛了。” 十千流被他拥抱的上身已经有一半被他按入他的胸膛。 “与其让你被别人利用,还不如让我这个哥哥用……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用你体内的驭水神珠,这可是天界的神珠……哼哼哼,哈哈哈……” 十千流的身体被他纳入了一大半。 为了拥有强大的力量,重楼早已经走火入魔。 九千流正好赶到。 手中的折扇挥出蓝色的灵力,吸收到了一般的重楼噗的一声就把十千流吐了出来。 “九千流,你凭什么争王权?你有什么资格争夺只能属于我的皇位?” 疯魔的重楼举剑攻击九千流。 九千流挥舞折扇,化解他的招式。 几十个回合,他将重楼的剑打掉在地,灵焰之剑已经逼到了他的脖子,但最终折扇一收,灵焰幻灭。 所以,他最讨厌皇宫内的亲情。 “别再让我看到你丑恶的嘴脸。” 说罢,他转身走向十千流,弯腰准备将她抱起。 重楼却不知悔改,手化成利刃,朝着袭来。 九千流蓝色的灵焰迅速托起他掉在地上的剑,就在重楼的手刃离他半米左右的距离时,剑刺穿重楼的心脏。 “本就不想让你活,何故找死?” 九千流冷眼看着重楼倒下,目光一凛回过头,看到十千流已经睁开眼…… 不可能! 十千流捂着脑袋大喊:“这不可能!花囹罗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周围的水动荡不止。 幻术的海市蜃楼迅速溃散。 但花囹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十千流周围的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就站在漩涡的上方,望着被绿藤守护的九千流大声道: “这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快告诉我重楼不可能会杀我。” 九千流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怜悯,不管任何感情,用情太深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我恨你!”十千流朝他推出一道一道的水之剑。 但每一剑都被隐沙藤萝吸收。 “为什么你从不辩解,为什么不辩解!”十千流终于哭喊道。 他何曾不辩解过? 但九千流选择了相信是他杀了重楼,而不是重楼想杀她的事。 如果这样能令她更好过些,就当他不曾辩解过吧。 重楼对十千流的意义,比她性命存在更甚。她如何接受,至亲之人的残忍背叛? “啊——” 十千流嘶声叫喊,终于跪坐在水上,终于被折服了一般崩溃。 “其实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vip卷 二百五十四章 三个人的纠葛 重楼是这世上,十千流最深信不疑的人,她相信重楼比相信自己更甚。 “我不恨他,也无法真正的恨你,我最恨的是自己啊,如果我听他的话,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十千流声嘶力竭,因为情绪的汹涌,因为对自己的怨恨,驭水神珠的力量向她席卷,她逐渐被漩涡卷入。 “……”九千流面色一紧,连忙朝着水面而去。 “九千流你别动,我去救她!”花囹罗朝着水面而去。 漩涡内忽然出现逆流的现象。 噗!! 水面忽然炸开几米高的水浪。 此时从水底忽然噗啦飞出无数犹如蝙蝠的飞行物,花囹罗被这波力量撞了出来。 无数的水回流进驭水神珠之内,十千流忽然不动了。 她低垂得脑袋,长发掩盖了她的侧脸,那些紫色的蝙蝠数量成千上万,凝聚成浪,不停袭击向花囹罗。 这是重楼的恶灵。 噬魂! 树魂铃铛不断将这些恶灵吸收。 但数量太多,花囹罗应接不暇。 好一会儿,只见低着头的十千流肩膀忽然抽动着闷闷笑了起来。 “哼哼哼哈哈哈……” 她忽然抬起头,目光幽暗没有任何光芒,而此时她体内的驭水神珠也已经全部黑暗,没有意思纯净的光芒。 九千流道:“丫头,是重楼。” “嗯。” 如果是怨灵的话,花家的符篆或许更有用。 花囹罗凌空画出一道金色的符,贴向被重楼附体的十千流。 “没用的……”她的声音是吃千流跟重楼的附和音,“这个是灵仙的身体,用符篆是没用的。” “重楼,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这样会要了她的命!” “既然是我的妹妹,就该听我的话……不过无所谓了,我就是要她体内的神珠的力量!” 十千流再次召唤神珠的力量。 此次的水浑浊黑暗,浮动这无数紫色的恶灵。 “哼哼,让你们好好体验一下死亡之河……” 海浪形成一直巨大无比的恶灵,而巨大的恶灵又是由无数的小恶灵凝聚而成。 它们与水不同,是凝结了驭水神珠力量的恶灵,有自主攻击的意识。当被打散之时,立刻像捅开了蜂窝的蜂蜜一样分散又密集的攻击。 花囹罗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太多,且第一次就使用那么大型的幻术,更是感觉力不从心。 所以比起刚才现在的情况更加棘手。 花囹罗增加了九千流的保护之后,斩杀掉面前的蝙蝠,直面逼近十千流。 只要将十千流身上重楼的魂魄打出她的身体便可。 散魂! 散魂之力直击十千流。 “哼。” 重楼低笑一声,花囹罗心里暗叫糟糕,回头果然见重楼已经自行从十千流的身体内闪出,飞向九千流。 尼玛,果然还是缺乏经验,花囹罗回头想要救九千流,她认为十千流已经无害。 可十千流体内的神珠已经完全黑化,她已经全被恶灵操控,抽出长剑劈向花囹罗。 九千流喊道:“丫头小心!” 他全然不顾已经逼近自己的重楼,将最后的力量化作灵焰击向花囹罗身后的十千流。 “啊……” 十千流被打退。 重楼的杀招即将贯穿九千流的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花囹罗手上的符篆飞出,打中了重楼的手。 “嗷!” 没有十千流身体的庇护,符篆对恶灵而言杀伤力极大,重楼的手臂溶化成紫烟。 花囹罗趁热打铁,想进行第二次攻击。 巨大的恶灵又席卷而来护住了重楼,花囹罗扑身上前抱起九千流离开原地。 轰 下一秒恶灵就将九千流刚才所在的位置打出一个凹坑。 恶灵再吞咬过来。树魂铃铛击破了大恶灵,又幻化成了无数的小蝙蝠。 而重楼又回到了十千流的体内,二重杀机接踵而来。 花囹罗张开绿萝之网,但求能躲过这快如闪电的杀机。 拥有灵仙之力的十千流手中的剑穿透绿萝。 花囹罗翻身将想要翻身护她的九千流一推牢牢扣在身下。 “不要啊丫头……”九千流痛喊一声。 长剑就要穿透花囹罗的背。 咻 一道黑色的剑气横空出世。 当的一声。 十千流手上的长剑应声断裂,下一剑锋利扫向十千流的心口,她连忙后退,定眼一看。 一个身着藏青色的衣袍,手持黑色长剑的人站在了花囹罗的面前。 他黑色发带束起的长发如墨,身子傲岸,目光冷如冰霜。 花囹罗顿时松了口气,惊喜叫道:“花离荒!” 花离荒回头看了她一眼,再看她护在身下的九千流,面色更是冷冽,杀气涌动,断魂剑再起,强大的剑压震碎了零散的蝙蝠。 继而如骇浪朝着十千流毫不留情劈下。 “不要杀她!”花囹罗大喊,“她体内有恶灵!” 那就一道斩杀! 花离荒的断魂决断冷酷,没因为花囹罗的叫喊有丝毫动摇。 他此刻嫉火中烧,愤怒无比。 重楼连忙召唤出驭水神珠。 如果说他的恶灵是浑浊的黑暗,那么花离荒的灵力的黑更犹如无边无际的夜,黑暗得更彻底。 扑向他的紫色恶灵,全部撞碎。 咔 断魂刺入十千流的心口,正中驭水神珠的中心。 “不可能,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一剑刺破天界的神珠!” 神珠不过是凝结了法力的石头,有何不可刺穿?断魂推进,嘎嘎数声,浑浊的驭水神珠出现了几道裂痕。 “嗷!” 重楼狰狞着惨叫,这家伙到底有多蛮横,完全用暴力将他的魂魄从十千流身上强硬打出去。 似是没有任何一丝人类感情的花离荒将重楼逼向绝境。 如果他不离开十千流的身体,花离荒定然会毫不留情连着十千流一起杀死。若果他离开十千流的身体,也将立刻被斩杀。 “花离荒……”花囹罗还想要制止他,但却突然住了口。 这样的情况,跟那日她救花澜玥没有差别,花离荒的剑从来不迟疑,他使出的每一剑都有他的果断在其中。 如果出去是死,不出去也是死,重楼在赌花离荒心底的不忍。 可这就是重楼最大的错误判断,花离荒根本就没有迟疑与不忍。 “你应该选择逃跑。”花离荒轻讽。 握着断魂手一动,剑刃反转。 嘎嘎 驭水神珠出现了数道裂痕,接着崩裂。 十千流设置的结界也震碎了。 重楼慌不择路,舍弃十千流的身体逃出。 愚蠢,花离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当然你逃跑的结果,亦是灰飞烟灭。” 花离荒的断魂舍弃十千流,杀气更是铺天盖地,直击重楼的恶灵。 重楼连忙使出浑身解数抵抗,但溃败已成定局。 花离荒的力量让九千流稍感诧异,花离荒的力量十分诡异,不同于人类的灵力,也不同于魂魄之力,但比他之前所知道的,已经发生了蜕变。 九千流抬眼看向花囹罗,心里莫名的恐慌。 “丫头……”他将她注视花离荒的脸捧回来,食指冰凉微微颤抖着,“不许你看他,我不许你看着他。” 花囹罗顿时莫名心虚,连忙安慰怀里的九千流道:“九千流你放心,花离荒并没有真的要了十千流的命,只是将她体内的神珠击碎了而已……” “你只能喜欢我的……”九千流虚弱的卷缩在她的怀里,断断续续说着,“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欠我一样东西……” “欠你什么?” “心,那天你带走了,就没再还给我。”九千流执拗又讨好着她,“所以你得还……给我。” 他情绪激动,轻轻咳着,苍白的嘴角又流出了鲜血。 花囹罗心中惊骇,顺着他的心口不停地安抚他:“我知道,我会还给你,我会还的……” 轰 嗷—— 重楼惨烈的叫声随着他魂飞魄散而湮灭。 而花离荒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花囹罗与九千流的身旁,手中的断魂冰冷指向花囹罗怀里的九千流。 花囹罗倒抽一口气,将九千流护在怀里:“你不能动他!” 花离荒周身笼罩着一层黑暗,看着花囹罗的表情狰狞骇人:“你这几日就是跟他在一起?” “我……” “她自然是……跟本宫在一起。”九千流挣扎着想从花囹罗怀里出来。 “找死。”花离荒怒火中烧。 “九千流别说话……”这个时候惹怒花离荒的后果不堪设想。 “囹罗喜欢的人是我九千流……” 九千流还没说完,花离荒的断魂已经有了动作,花囹罗只能放开,起身推开花离荒,紧紧抓住他握着断魂的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丫头……”九千流挣扎着站起来。 “九千流求你别说话!” 也许花离荒是不会杀她,但他不一定会放过九千流,花离荒真的起了杀意,她也拦不住。 花离荒看着她染满鲜血的衣襟,眼中紫光浮现,咬牙冷声道:“你……居然为他做到这份上?” “不是……” “他该死。”花离荒脚步移动,面色决然。 “花离荒!”花囹罗张手拦不住他,被动推着走了几步,情急之下只能将他抱住,喊着解释,“我没有跟他在一起,我只是回家了一趟!” 回家? 花离荒脚步一顿,有些会意她回家的意思,喉头忽然一紧,连话都说不出。 原来,她真的会突然那么消失掉…… vip卷 二百五十五章 折磨人的告白 “丫头,我宁愿死也不许你抱他,你放开他……” 花离荒迟疑的状态被九千流的话打破,戾气又起。 花囹罗连回头看九千流的功夫都没有,不停地跟花离荒解释: “我真的是回家了一趟……”看花离荒脾气只赠不减花囹罗大喊道,“你不听解释不相信我要我以后怎么跟你说话?” 但却没有把握自己的脾气能压过他。 所以依旧死死拦着他。 花离荒睨了九千流一眼,目光落回花囹罗的脸上:“那你告诉他,你喜欢的人是我。” 花囹罗胸口猛然收缩,不敢回头看九千流。但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九千流此刻的表情有多忐忑。 “我……” “花离荒……”九千流捂着胸口,轻讽笑道,“你这么威胁她,就算她说了,也不是真心的。” 花离荒冷哼一声:“本王乐意听。” 低头看花囹罗拧起的眉头,他目光更寒,抬起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胸口居然又开始有股灼烧的感觉。 多亏了她在他胸口按下的那一掌,让他从来不知心痛为何物的人,都误以为心痛的感觉就是灼烧了。 不过可惜,终究他没有心,所以他只要答案便可。 她的回答真心不真心,对他而言,不过也是空谈。 “怎么,一句话换一条命,你觉得不值?” 花囹罗闭眼,心中挣扎、愧疚、苦涩、无奈…… 因为十千流力量的消失,她设置的结界已经崩塌。 风华跟曲飒已经赶到了九千流的身后。 而青羽鸾翎跟赤莲也来到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自己体内的力量,还是自己的感情,她从来不敢去正视。她以为是清岚耗尽了她所有喜欢的勇气。 可不知何时,这成了她逃避的借口。 没被逼到绝路,她始终以为自己还有退路,可以谁也不伤害。 可花离荒任何事都做得决断,一度将她逼得退无可退。 清除他体内的宿兽是如此,连理卷轴是如此,如今……依旧是如此。 花离荒脚步移动,将挣扎的她彻底击溃。 这个人的性格,就入他的手里的断魂剑啊…… “花离荒……” 花囹罗伸手按住他的胸口,还是在白西州她魂飞魄散的那日,她第十招那一掌所烙下的位置。 对不起九千流。 对不起安子。 花囹罗低着头,呼吸有些颤抖。 “我……喜欢的人,是你。” 时间似乎静止。 冰冷的冬天,忽然伶仃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南方的雪比起北方显得格外细小孱弱,但却冷得刺骨。 九千流苍白的唇动了动,终究任何话也说不出,胸口钝痛,闷哼一声咳出一股鲜红的血。 “殿下!”风华连忙扶住他倒下的身子。 花囹罗不敢回头,不能回头,害怕看到九千流伤心欲绝的模样。 也不敢抬头,不能抬头,怕看到安子故作没事的模样。 此刻,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风华扶着九千流走了数步,九千流停下脚步,声音像凋零的花朵一样。 “丫头……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只是为何守住我。” 只是就算这样,他也觉得自己比死了更难过…… 花囹罗却更难过了。 风华带走了九千流,曲飒带走了十千流。 赤莲看了青羽鸾翎一眼,策马转身离去。 青羽鸾翎深呼吸,嘴角一弯,若说毫无难过未免太不可信,可是不免又送了口气,何尝她不觉得对不起花囹罗呢? 她抽起缰绳,调转马头跟随赤莲离去。 花离荒从她说出那句喜欢之后,就不曾动过。 就之前还说,她真心与否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但听到她说了这句话之后,他却感觉自己窒息了许久。 想无视、想嘲讽都忘了做,他更在意起这句话的真心与否。又因此极为痛恨九千流的话,说什么她说这些都只是因为她想守住他…… “花囹罗,你这话是否是真心的?” 问完,他后悔了,他不是不在意么?不他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所以他不是后悔而是更愤怒了,她敢说她不是真心的,他就…… 花离荒牙关一紧,伸手抬起她一直躲避的脸。 “你不真心也得真心……”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话语骤停,面色阴霾无比。“说这话就让你如此难受么?” “就是难受!”花囹罗顿时冲着他哭着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看到她哭,他总会莫名的烦躁:“我是你丈夫,你就得喜欢我。” “还敢提丈夫二字,你问过我愿意不愿意了吗。” “你必须愿意。” “我凭什么必须愿意……” “凭你是我的人。”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让你被暗魇吃掉算了,你这个讨厌的大魔头!” 她抬手打他,扯痛肩膀的伤口疼得她哆嗦了一声,可心里的烦闷更让她毫不迟疑继续打她,这样的痛反而让她觉得舒坦些。 花离荒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抱起来,走向马车。 “你放开我,不许动我!” 花离荒将她往车内一塞,也跟了上去:“别动。” “我就动就动就动!”不知何时开始,就她跟他在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作对。 “再动。”花离荒冷声威胁,“别怪我亲你。” 花囹罗气白了一张脸,为什么他威胁的每一句都对她凑效? 看她没再乱动,花离荒伸手撕开她的衣服。 “你干吗……” 嘶 肩上的衣服被撕开,露出肩上的伤口。 “吱……” 花离荒表情冷凝,低头从乾坤袋内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瓶盖就准备往她伤口上倒下药粉。 手忽然顿下,他看了她一眼说道:“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疼。” “哼。” 花囹罗不甘示弱。 花离荒已经告知完毕,瓶子对准她伤口上方抖了抖。 白色的粉末进入伤口,疼得花囹罗忍不住痛哼。 他的手一顿:“疼么?” “当然疼!” “忍着。”他说完继续上药。 “……” 这对话不该是这样的吧?那他问她疼不疼是逗她玩呢?花囹罗又疼又气,“花离荒你故意的吧?” 花离荒将金疮药放下,卸下她的衣袖,看到手臂上数道划痕,他腮帮子紧了紧,语气生硬道。 “上药总没你受伤时疼。” “让你上药比我受伤时更疼。” 他没与她争辩,撒好药用沙伯帮她将伤口包扎上,再拿出一件斗篷将她裹住。 看他做着这些,花囹罗也没了心情跟他抬杠,她有些疲惫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所以气他也气不起来了。 可仍旧控制不住内心的难过。 “你当真是……回家了么?”花离荒忽然开口问道。 花囹罗本不想搭理他,可看到他蹙眉的样子,轻轻点了头:“嗯。” “是怎么回去的?又为何回来?” “……”花囹罗看着他,不打算回答。 “你骗我?”其实她一直跟九千流在一起? “我没骗你。”花囹罗语气不善,“我要说实话你一定会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得遭殃,我跟你就没法说话。” 花离荒看了她许久,垂下视线。 在花囹罗以为他会说“没法说也得说”的时候,他忽然抬起视线:“我在努力花囹罗,是你一味地抗拒。” 看他认真的模样,花囹罗像被人看透了一样心虚起来:“明明是你仗势欺人,强人所难……” “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将你占为己有。” “你就想着占为己有占为己有……”他表现得通情达理,她巨不习惯。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花囹罗无言以对,嘀咕一声,“所以没办法对话。” “为何不能?” “因为我们之间存在严重的不平等,你高高在上,认为我必须无条件听你的,做什么决定也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确实她得听他的,他一直这么想。但实际上,她听了么? “我若问,你定然不答应。” “你问都不问,怎么就知道我不答应?” “我现在想抱你,你答应么?” “什……什么?”花囹罗愣了半晌,“不答应!” “那我想亲你呢?答应么?” “你……不可理喻。”花囹罗语结。 “所以,不是我不问,而是问了你不答应。” 有这么强词夺理的么?“你都问这样无耻的问题,当然会被拒绝了啊。” “那么,你怎么回的家,又为何要回来?” 原来他绕着是想问这个?花囹罗有股上当的感觉。 花离荒等着她的答案:“这问题不算无耻吧?” “好啦我说。”花囹罗投降,从实道来,“是九千流把我送回去的……大概是因为十千流的缘故,他怕我出事就把我送回去。” 花离荒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问道:“那回去了,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你能随意往返苍元大陆?” 那样的话,她岂不是会经常突然消失不见?应该不至于吧,不然之前她早就回去了。 “并不能随意往返,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回来的,回到家乡后我是没有关于苍元大陆的记忆的……” “你说回去后你会忘了这里的一切?” “嗯,所以在看到九千流时都没能认出他……” “什么?”花离荒诧异之余,不悦油然而生,“九千流也跟了你回去?” vip卷 二百五十六章 只娶一妃 糟糕,她怎么把这个事也说出来了? “喂喂,你急了。”看他脸色依旧不好,“你要再这样我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难道你带一个男人回家,我还不能生气?” “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到家的时候发现九千流……” “他。” “啊?” “不要说他的名字。” “……”也太能斤斤计较了吧?“总之我回去发现他就在我家,但我不认识他,几天之后他又莫名就不见了,可当时我连他在我家的记忆都非常的模糊……” 花离荒虽然绷着一张脸,但还是忍着脾气听她继续说。 花囹罗又继续说道:“后来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以为是我得了妄想症。” 九千流存在于现世的痕迹随着他回到苍元大陆消失了,就连她的记忆也一并将他忽略。 无法解释这个原因…… 花囹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周晓安。 为什么她回到现世之后,没有了周晓安的记忆? 李桃还质问她为什么老管她叫安子?当时她只是以为自己口误,可现在回想起来,是大家都忘了周晓安的存在。 如果说,九千流会被现世遗忘,是因为他是苍元大陆的人。那么周晓安之所以被现世遗忘是因为……周晓安本身也是苍元大陆的人吗? 可是她跟安子认识了有十多年了吧? “为何不继续说?”看她走神花离荒说道。他似乎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反应吧? “啊。”花囹罗回过神,“然后那段时间经常做奇怪的梦,我以前就一直做相同的梦,梦到一个女人把心挖给了一个男人……” 似乎说到关于心脏的问题,而花离荒本身就没有这个,花囹罗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无妨,你不介意便可。” 她不介意便可?花囹罗心里重复了这句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又做了奇怪的梦,不过梦里的人,好像是你。” 她梦到他?刚才还觉得自己的被冷落的花离荒背部一挺:“梦到我,很好。” 真是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就像那天晚上一样,突然就变长了……” 花囹罗说到这,连忙住嘴。 她在说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会说到那天晚上的事? 看她脸红,花离荒微微低头看她:“哪天晚上?” 明知故问。 “我没说……哪天晚上啊……”花囹罗含糊咕哝了一阵,别开头。察觉花离荒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她抬手推开他的脸,“我就是想说,头发长长了而已……” “嗯,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补充。 不提那天晚上他会死啊?花囹罗回头瞪他,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她愣住了:“花离荒你……” “我如何?” “你笑了……”这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我平时不笑么?” “也笑啊,但都是这样……”花囹罗模仿他冷笑、嘲笑、皮笑肉不笑…… “咳。”他笑得有那么难看么?“头发长长了之后如何?” 好不容易她说到了关于他的事,他得多听些。 “我就想起在苍元大陆发生的事,顿时想起九……”然后心中似是有了感应一般,就出现在九千流的身旁,当然这话她不能全告诉他,“总之我能回来,是因为这一头长发。” 不再去计较九千流的事,只要她回来,他可以什么都可以原谅。他居然肯为她妥协到这步。花离荒持起她的长发,因为是因他而生,而倍感满足。 “以后,不许这么突然走掉。” “……对不起啦。” “你身上有九门空间传送宝器对么?” “嗯,大叔给的。” “给我。” “你该不会想要没收吧?”因为害怕她逃跑。 花离荒朝她伸出手,显然他非要不可。 这家伙,总是给她一点点感动之后,又立刻做出比那些感动大无数倍讨厌的事情。花囹罗将传送宝器往他手上用力丢。 “所以跟你这人就无法正常交流,你总是以自我为中心……” 花离荒没吭声,只是抽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 “你……你干吗呀?” 他将自己的血画在了九门空间传送器的其中一扇门上,鲜血被那扇门吸收之后,他将九门空间传送器递给她。 “另外八扇门随你设置在哪,但这里是我。” “你……”方才还愤愤不平的花囹罗,顿时说不出话来。 “去了再远的地方,都必须推开这扇门……回家。” ……我问你,是不是没有这封信,你就不知道回来了? ……回来……回来哪里啊? ……这里。 ……西岐皇宫又不是我家。 ……不是该死的皇宫,是我这里。 ………… ……何为家我不清楚。你若要,我给你。当然你不要,你也是我的。” ……可不是随便给个住的地方就能成为我家。 ……我知道,还必须有我。 这魔头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花囹罗看着他手上的九门空间,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当然你若不要这九门空间,我会更高兴。”这样她就不能随心所欲的跑掉。 “谁会让你高兴啊!”花囹罗从他手上夺回了宝器。 马车内顿时有安静了下来。 微微的颠簸之中,花囹罗忍不住偷偷看他。 他目视着前方,头上绑着她送他的发带,无名指上还有她的墨玉戒指,就算看不到,可是她知道,他脖子上有她送的项链。 顿时有些不自在。 花囹罗裹紧身上他大大的斗篷,觉得车内安静得让她越发不自在。 花离荒忽然偏过头来:“想去方便?” “哈?”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从刚才开始你就很焦躁。” “……”尼玛,她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人不自在啊?完全没有任何值得她不自在的地方,“你都不会聊天的么?” 聊天? 花离荒蹙眉想了想:“你想跟我说话?” “不……不是我想跟你说话,那就我俩在车上你都不说话多没意思啊?” 是在嫌他闷吗? 花离荒搜遍了话题,脸色一沉,一时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他有些命令的语气道:“你问,我答。” “……”估计这家伙根本就不会聊天,还能指望他什么呢?“你平时都是怎么使唤我的?一句比一句气人来着。” “那不一样。”他不悦。 “哪不一样?” 平时都是她招惹了他,他接着她的话说着就行了。但她要听他说话,他怕说出来的话题她不喜欢听,会觉得他无趣。 花离荒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何时需要如此在意这些? 花囹罗奇怪了:“你从来就不曾跟人倾诉过?” “为何要倾诉?” “心里苦闷的时候,需要别人来倾听一下,排解一下。” “苦闷?” “你该不会……”花囹罗看向他的心口,试探着问道,“不知道什么叫苦闷吧?” 花离荒没回答。 还真的是…… 因为没有心脏的关系么? “那你也不会感觉到伤心或开怀么?” “花囹罗,你不是不介意么?” “是不介意,但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苦闷,自然也知道喜欢的吧?花囹罗眯起眼睛看他,“那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 花离荒似乎听到了她的怀疑,出手将她拉入怀里。 “别当我什么都不懂,即便无心,我也想要你的真心;即便无心,我也想要得到你的一切;即便无心,仍觉得你本就只属于我。这就是我对你的感觉。” “你这种感觉就完全想要占为己有。” “难道有心的喜欢就不想占为己有?” 花囹罗屏息问道:“你的意思……你喜欢我?” 花离荒浑身一震:“……聒噪。” “聒噪是什么意思?”她目光狡黠看着她。 “放肆。” “放肆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 他倾身吻了她恼人的唇,手越过她的伤口将她推向自己,不容她拒绝,深深地加深了这个吻。 或许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喜欢,但有心之人,又有谁能具体说出什么叫喜欢? 许久之后,他低喘着放开了她,目光格外幽暗。 “等你伤好了……” 后边他没继续说,花囹罗脸却更红了:“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要你天经地义。” “童天心回去了?”她反问他。 花离荒没回答。 “那就是还没走。” “我不会娶她。”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你未过门的王妃。” “我也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你。” “我可不要参与你们皇族的纷争。” “那我回去就把她给杀了。” “你就只有杀了她的本事吗?再说了,就算没有童天心,你还是会有一个庞大的后宫,女人不计其数。” 花囹罗郁闷了,她干吗要说这个? 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这里的,到时候他就算有三千佳丽在后宫又如何? “我懒得管你那些破事,我反正是……” “只娶一妻。”花离荒打断她的话,“只立一妃。” “当然了只娶一妻只立……”她没听错吧?“一妃?” 曾经他嗤笑那些为红颜倾尽所有的男人。他如今做的这些,何尝不是只为博她一笑? 花离荒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话。可即便不满意这样的自己,但仍旧做着让他更不满意的事。 “我不为王,只娶一妻,我若为王,只立一妃。” vip卷 二百五十七章 石头之心 看他说得认真,花囹罗反而心虚了。 她不过就想让他说说话,没想到他会说到这些。 “这话……我就听着吧。”做不做得到还是一回事儿呢。 她赶紧岔开话题吧,不然感觉压力太大,虽然她口口声声都说花离荒不好,其实她知道花离荒待她不薄。 只是有时候不甘心被他牢牢抓在手心的感觉。 “你刚才不是说,我问,你答吗?” “你想问什么?” “关于心脏……”看花离荒蹙眉她说道,“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虽然好奇,但此时起到岔开话题的作用就行了。 “没有。”花离荒面无表情说道,“虽然预言说龙凤双降,能使西岐国繁荣昌盛。但母后生下的却是一对怪异的兄妹。我无心脏,花离镜无灵力。” 他根本就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你……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吗?” “不知道。以为只是灵力高于常人罢了,但不断有人跟我传达,我的心是大国师用石头做的这个消息。” 在皇宫之内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尤其还是能够打击一个被皇上宠爱的孩子的秘密。想让他失宠让他被唾弃的人多的是,他没有心这事怎么会不被揭穿? 又是大国师?虽然花囹罗没见过他,但她知道是那个预言花离镜先天没有灵力,又用御雷圣印封印了花离荒的老头子,据说还是苍元大陆灵力最强的一个人。 不过不对啊…… “就算是石头做的心脏,那也该有才对。” 花离荒淡然回应她的视线,轻描淡写说道:“确实有过,不过被我挖了。” “挖了?”花囹罗听得背后发凉,他不仅对别人毫不留情,对自己也是如此,“为什么?” 为什么? “就想看是不是石头,结果就是石头。” 儿时不懂,以为不过是手足姐妹之间的口角。人怎么可能没有心脏也能存活?他坚信自己跟别的孩子是一样的。 母后说,说他的人是因为嫉妒,你想要成为优秀的孩子,就必须承受各种的诋毁。 他认为自己很优秀,所以仍旧天真又骄傲地活着。 但他的天真那时候是多过骄傲的,听得多了,不免就质疑与愤怒。 当父皇昭告天下,立他为宁王,荣耀降临他光芒一身之时,流言蜚语也铺天盖地而来。 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人,他当着那些质疑他的手足,徒手挖出了心脏。 不过,确实挖出了一颗石头。 即便温暖得跟人心一样,但就是一颗硬邦邦的石头。 现在想起来,看到自己“心脏”的那会儿自己是恐慌的,周围充满了各种嘲笑,各种狰狞的表情,各种话语。 “他的心就是石头做的。” “他是个无心的人。” “他根本就不算得上是个人。” “他就是一个怪物。” 这些冷漠与嘲讽都来自于他所熟悉的所谓血亲。 手心的石头慢慢冷却,他突然一点不恐慌,将手心的石头随手丢弃。手心顿时冰冷没有任何东西想要握着,空荡的胸口充满了一股疯狂的力量。 杀。 那是他第一次爆发了自己身体所有的力量。 黑暗、邪恶、血腥、凶残…… 已经记不清具体都做了什么,不过仍旧记得,眼前飞溅出道道血痕,殷红的血,腥甜的味道让他兴奋不已。 据说挖了很多侍卫的心脏。 可那又如何?人心算得了什么? 或卑微如蝼蚁软弱如蛛丝。或阴暗如地狱,邪恶如蛇蝎。 从此之后,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心之人,那些有心之人再也不敢提他有心或无心。谈起他脸色大变,见到他恐慌不安。 这就是那些有心的人啊。 有心才会虚妄、嫉妒、愤怒、掠夺,但又惧怕、软弱、妥协…… 花离荒冷哼:“如今连石头也没有。” 铁石心肠还是有心,他确实连心都没有…… 花囹罗脑中浮现他徒手挖自己心脏的情景,想到之前那个让她惧怕的花离荒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问道: “御雷圣印又是怎么回事?” “石头拿出来后据说疯魔了。”他仿佛在陈诉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况跟你的魂魄之魔时差不多,而后国师用御雷圣印封住了。” 原来,他胸口的御雷圣印是这么来的。可是当时不知情的她,居然把他胸口的御雷圣印给剥下来。 花离荒表情丝毫不变,冷淡无所谓:“是不是想到在玉都那会儿的事觉得后怕?” 花囹罗却笑不出来。好在那时候,他已经大概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没有再次疯魔。虽然那时候,他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何须对不起,他不是也毫不留情刺了她一剑? 其实想起那一剑,反而让他有些后怕,他敢伤她,罪不容诛。 “怎么?害怕了?” 花囹罗摇头,说道:“因为这个,你介怀过吧?。” 所以,他那么讨厌被人碰触他的胸口。 “如今无所谓了。”她不介意便可。 要真无所谓才好呢,花囹罗叹了口气,人们光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光鲜或强势的一面,却从不曾察觉他们背后藏着心酸的事。 马车继续前行。 花囹罗望向窗外,发现这条路有些熟悉。 这里是……大同城? 上次她跟骄阳来过这个地方。 骄阳…… 想到骄阳,花囹罗浑身一激灵。 骄阳跟花离荒的外表无一处不像,除了言行举止天差地别。 之前她还在猜测骄阳的身份,怎么会有人会长地如此相像,如今仔细推敲,花囹罗又想起砸中她的那颗石头。 心脏……骄阳……石头。 顿时想起花离荒送她那颗月灵石的情景。 ……这石头呀,它打中了我这儿。 ……给你,你要么? ……可它……是我仇人。 ……不要我就把它捏碎。 ……都给我了,当然就是我的。 ……知道这是什么吗? ……宝石? ……月灵石。 ……值钱吗? ……如果喜欢,它就是无价之宝。 ……我喜欢!这样它才能变成无价之宝啊。 花囹罗忽然觉得,放在自己乾坤袋内的那颗石头像沉甸甸压在了心上。 看她的表情,花离荒猜到她想到了哪里。 他把那颗石头挖出丢弃之后,那颗在他身上埋藏了几年的石头,后来又跑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已经不屑再将它安置在身上,所以继续丢弃,甚至将他丢到了更远的地方或埋葬,可不久之后它总会回来。 直到它被车轮踩到砸中了花囹罗,受到了她眼泪的浇灌幻化成人形,以花离荒的模样,成为了花囹罗的骄阳,与她朝夕相处了几日。 再后来,花离荒把它打回了原形,送给了花囹罗。 从此之后,花离荒的石头之心,呆在花囹罗的身旁,再也没回来过。 它找到了比他身体更好的归宿。 或许,这就是他尽有的心脏,想要被安置在的地方。 花离荒说:“骄阳不是我。” 可是上次他却说,我是骄阳。 “我知道。”花囹罗回答。 她知道即便骄阳不是他,却是他曾经内心的映射。 或许儿时的他,为了在宫中立足,依旧是个倔强的孩子。 但那时他心里,住着骄阳。 想到骄阳孩子般纯净的脸庞,想到在西凉时她见到的小正太小荒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身上住着骄阳的小小花离荒。 现在呢?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有骄阳在? 忽然想起挑灯工作到深夜的花离荒,想到知道自己即将被宿兽吞噬,却还慎密给花博弈设陷阱的花离荒,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花离荒…… 她有些明白是什么让骄阳被遗弃。 善良与纯真的心,无法在皇族内立足,更无法斗争。 比起内心,花离荒的外表,更像一块硬邦邦的顽石。 “花离荒……”花囹罗眼里闪出了些许泪光,“我现在想抱一抱你。” 花离荒冰冷的表情瞬间被冻住,然后背部挺直,凝眉不语。 看,不就是块石头么? “可以吗?”她朝他张开双手。 花离荒的手慢慢捏成拳头,那个小小的臂弯,让他微微颤抖。不是抗拒,而是因为太想投入,反而不能动弹。 胸口她的掌印,慢慢发烫,却不似之前灼烧一样的难耐,而是缓缓地朝着他冰冷的血液涌动。 或许,其实也是灼烧着他的,只是……甘之如饴。 “我抱你,不可以吗?” 花囹罗微笑着,耀眼得让他无处遁形。坚硬如铁的身子瞬间软化了下来,拳头慢慢松开,高高的身子俯向那个为他敞开的怀抱。 花囹罗,你,才是我的骄阳。 他飞蛾扑火一般,投入这个小小的暖暖的怀抱。 “抱我,就不许再放开。” 花囹罗的手有那么一些迟疑,可也就那么一会儿,她收起手臂抱住他。屏住的呼吸,化作了长长的叹息。 怀中的男人,在她眼里化作了骄阳,化作了小荒儿。 可那根黑色朴素的发带,那头如墨的长发,宽厚的身体,温度气息……他是花离荒,她知道。 “花囹罗,抱紧我……再紧一些。” 花囹罗收紧手臂,将这样片刻柔软的他,深深纳入怀里…… 忽然有种错觉,他们仿佛就这样相依相偎,度过了漫长漫长的岁月。 只是,因为太遥远,已经记不清了。 又或许,因为太过悲伤,所以他们都选择了遗忘。 只是命运却再次辗转轮回…… vip卷 二百五十八章 红莲之伤 花囹罗忽然想起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人不断地说,花囹罗,抱我,抱紧我。 如今梦里的人,梦里的声音跟花离荒重叠在一起,恍惚之间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即使没有落花如海,可那个梦根深蒂固,梦里的她已经想要妥协,现在他让她抱紧他,她也不能拒绝。 她说过的话也未曾改变过,花离荒,我会用尽全力守护你。 这一路,显得格外温暖。 花离荒的身上,也镀上了一层暖意。 他的马车与赤莲、青羽鸾翎在大同城相汇。 花离荒下了马车,回头将花囹罗抱下来。 花囹罗下了车,才看到在一旁守候的青羽鸾翎与赤莲,顿时目光一闪,随后她深呼吸,迎上青羽鸾翎的目光。 与其闪躲,不如面对。 青羽鸾翎接住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宁王,囹罗身上有伤,天色已晚,咱们就在大同留宿一晚吧。” “嗯。” 四人进了客栈。 青羽鸾翎故意等了一等,让花囹罗跟上来。 花离荒看了一眼她们二人说道:“青羽随官,有什么话待她去换了身衣裳再说。” “是。” 花离荒往前走去。 “走吧。”青羽鸾翎对花囹罗说道。 两人一道进了房间。 “安子……” “花囹罗。”青羽鸾翎打断她的话,看她微微苍白的脸无奈道,“你不要在我面前露出一副罪人脸,真的很难看,其实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宁王体内的宿兽,是你帮他清除的。” 花囹罗看了青羽鸾翎许久,浑身不自在:“那个……我就是为了救他一命,逼不得已。” “行了。”青羽鸾翎捏捏她脸颊。 “对不起安子。”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青羽鸾翎叹了口气,“对不起囹罗,当时我起私心了。” “啊?”安子在说什么啊? “当时听你说,宁王不知道你是女孩儿,却还要做你的男人,一时之间,我怕你也喜欢上他,才告诉你我喜欢他的事。” 青羽鸾翎叹了口气,所以一直以来,看到花囹罗愧疚,她其实更不舒坦。该愧疚的人是她。因为她一直明白,宁王始终在意的只有花囹罗。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喜欢上,你就不会喜欢的。” 如此说完,青羽鸾翎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花囹罗一脸茫然,完全还没反应过来。 青羽鸾翎问道:“知道我这样,你生气吗?” “不生气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喜欢上花离荒那种有后宫的男人。” “……” 青羽鸾翎看了她半晌,不得不说,这家伙有时候愚钝得让她羞愧。 “我也这么安慰过自己,说是为了你好,不需要有心里负担。实际上我没你想得那么高尚,这样你会生气吗?” 花囹罗又摇头。 “即便我喜欢的人喜欢你,你还是我的安子。” “所以。”青羽鸾翎笑了,“我也一样。” “嗯?” “即便我喜欢的人喜欢你,你还是我的花囹罗。” “……” 她该不会是为了想说这一句话,才引出那么一大段吧?花囹罗无奈笑了。 既然今天大家把话都说白了,花囹罗性子直,就打算坦白到底。 “安子我还得告诉你一事儿。” “说呗。” 有些猜到她要说的事关花离荒。 有些话说起来容易,但心里还是需要克服的。 虽然囹罗跟她都说,喜欢的人喜欢上对方,两人的感情依旧。但她是需要调整的那一个人。 当然,她能淡忘,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 “你又把谁给办了?”多少有些故作轻松在里头。 “这回不是把谁给办了,而是……那个我不是不认识西岐的墨非体文字嘛,花离荒他就让我炒着连理书,结果就把连理卷轴给办了。” 连理卷轴? 虽然她猜到了事关谁谁,但却没想到是这个。花离荒终究是太喜欢囹罗了。 愣了须臾的青羽鸾翎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这个已婚妇女!” “我不是自愿的。” “真心不是自愿?” “我要知道是领的结婚证,说什么也不答应,我才多大啊?我的大好青春……” “囹罗,你老实回答,你真的不喜欢花离荒吗?” “我当然不……” 看到青羽鸾翎抿着嘴格外严肃的模样,花囹罗没敢继续吊儿郎当的回答。 她跟喜欢着花离荒的周晓安,那么不负责任地回答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吧? “认真回答,喜欢,或不喜欢?” 花囹罗手指动了动,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点头。 “喜欢。” 说完这两个字,她鼻子忽然一酸。 那么不想承认,可以挑出他的毛病有一大堆,但扪心自问,答案却是肯定的。 以前听李桃说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女孩子特别喜欢吃辣,但却只要一吃辣就会不停地流眼泪,她就经常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吃辣。 原来,是这么一种感觉。 “诶诶说说还哭了,我就问问,怎么还成逼供了?” “感觉很不得劲,说了这话我就得对他负责。” “你……”青羽鸾翎有点想抽她,“敢情你还不想负责了?” 花囹罗撇嘴不回答。 青羽鸾翎敲了她脑袋一下:“有妇之夫,赶紧换衣服。” 别说这词儿行吗? 就算是喜欢,她也必定不愿意这么早跟他结婚啊…… “男装女装?” “男装。” 青羽鸾翎问道:“是为了不让宫里的人知道你?” “不想惹麻烦。” “童天心有些棘手,她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皇宫。” “这事我不管。” 反正花离荒处理不好,她就休了他……西岐不让女休夫,那她就让他休了她。 花囹罗脱下衣服,一朵红莲从她怀里掉了出来,连忙伸手接住。红莲花瓣已经被揉捏得有点破败,那些折伤的痕迹,看着有些眨眼。 想到九千流,花囹罗心口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 “红莲花,似乎对九千流很重要,没来得及还给他。之前十千流还通过这个,显然让九千流死掉。” “那你这么拿着,没关系吗?” “不知道呢。” 花囹罗轻轻抚弄这花瓣,看着有些像伤痕累累的心脏。 她必须尽快将这红莲还给九千流。 花囹罗换好衣服,与青羽鸾翎一道下楼准备吃晚饭,走到楼梯口,花囹罗道。 “安子我落了东西,回房间拿。” “去吧,我在这等你。” 花囹罗回到房间,拿了乾坤袋,房间里忽然多出一个人,花囹罗心一惊,连忙回头。 那人上前轻捂她的嘴,做了一个嘘的举动。花囹头,他才将手放开。 “风华先生,你怎么在这儿?九千流呢,他怎样了?” “伤得很重,曲飒在照顾着。”风华走过去,将门锁上,说道,“囹罗,那朵红莲在你身上对吧?” “嗯!”花囹罗立刻要掏出红莲。 风华制止了:“这红莲暂时由你保管。” “可它对九千流似乎很重要。” 风华慎重点头:“性命攸关。” “那你必须带回去啊!”花囹罗已经将红莲拿出来。 看到遍体鳞伤的红莲,风华眉头锁得更深:“正因为关系到殿下的性命,所以我想拜托你做一件事。” “你只管说,我一定照办。” “必须救活这朵红莲。” “要怎么救?”花囹罗顿时想到,“你想让我找清岚对不随?” “若是清岚大人能救最好不过,如若不行,必须去一趟暮雪仙山找帝渊。” “尊上?” “苍元大陆除这两人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能救,绝对不能让这朵红莲枯萎,不然殿性命堪忧……” 话说到此,风华把一个信竹交代了她。 “请保持与我联系,红莲救活后,需尽快送回无月岛。” “嗯!” “囹罗,殿下他……” “花囹罗,怎么那么久?”青羽鸾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就来了!”花囹罗应了一声。 “话不多说,除了红莲一事,也请记得殿下对你时刻挂念……” “诶怎么还把门给锁上了?”青羽鸾翎拍拍门。 风华的身影迅速从窗口消失了。 花囹罗去开门。 “你干吗呢?”青羽鸾翎奇怪着问。 赤莲跟花离荒也出现在了门口。 花囹罗拉了拉衣领,说道:“没干吗呀,刚才伤口有点疼,我想拆纱布看了看,就把门锁了。” 伤口疼? “让我看看。”花离荒走了进来。 “不用了,我以为又流血了,刚才看了下,并没有。” 花离荒看了她一会儿,松开了手:“两个时辰后,我来给你换药。” “安子给我换就行。” “我没空。”青羽鸾翎笑着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花离荒淡淡说道:“青羽随官说没空。” 花囹罗给了他一记白眼:“吃饭去,饿死了。”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饥饿感,身上的那朵红莲揪着她的心,让她恨不得立刻回去皇宫内找清岚。 筷子伸到菜盘上…… “啊。” 花囹罗失声轻叹,她怎么给忘了,九门空间可以直接回到景阳殿啊! 看到其余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自己,花囹罗连忙笑道:“呵呵,伤口疼,菜夹不动。”纯属借口。 “嘿你这家伙,也忒矫情了吧?”青羽鸾翎没好气道,“伤口是万能借口是吧?” 花离荒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碗里,还一本正经地问:“能自己吃吗?” “当然能。” 伤口威武啊,居然折服了大魔头,也算小小万能了吧。 赤莲身上的信竹响了一声。 他取出信件阅读,跟花离荒说道。 “寅虎那边有消息了,朽白出现在西凉。” “逆夜呢?” “似乎没有在一起。” 花离荒偏头看花囹罗碗里一眼,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让寅虎调动两队精兵,前往青羽堡。” “是。” vip卷 二百五十九章 合格的标准 晚饭过后,花囹罗就开始计划着回西岐皇宫。 本来说如果可以四个人全部回去,倒也省事了,可九门空间一次只能携带两个人传送,不能将赤莲跟青羽鸾翎带上。 可要是她一个人偷偷跑回去是快啊,但估计花离荒会大发雷霆。 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花离荒一道回去。 去他的房间! 花囹罗走到门口转念又想,既然有一扇门直接通向花离荒,何不现在使用以下? 想罢,花囹罗就拿出了传送宝器,推开了花离荒那扇门。 转眼间,空间就发生了变化。 她就站在了花离荒的面前。 而花离荒……正在脱衣服! 其实只是光着上身没啥,现代不经常有夏天打着赤膊的男人出没吗?可对方是花离荒,她看了半晌连忙转过身去…… 居然面红耳赤了。 花囹罗说道:“我找你有事儿。” 她该庆幸现在她身上有伤,不然他连脱衣服的事都省了。 花离荒自顾将衣服穿上:“何事?” “我想回景阳殿。”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平日老想着从宫里出来的人。穿了中衣,他拾起外衣。 “不正在回去的路上么?”顿时想到她手上的空间传送器,他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你着急着要回去是有什么事?” 她要是跟他说找清岚救红莲的事,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想小丑蛋了……” 倒是从来没说想过他,为了小丑蛋要着急着回去。 “当真是想丑蛋了?” “嗯……” “如果是想它就不用那么着急,我要去一趟白西州才能回去。” “那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一个人回去再好不过。不过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头了? 花囹罗回头一看,果真看到他不悦的模样,凑过去拍拍他的衣服,笑眯眯道: “我的意思是,我这手上的菜鸟跟着你们只会拖后腿,妨碍你们,不如我先回去吧。” 当真以为他会相信她的话?花离荒不语看着她。 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如此,休怪她拿出杀手锏了。 “宁王……” 她用没受伤的手揪着他的衣袖摇啊摇,撒娇,女人独有的招数啊,多少男人败倒在这一招之下? 下巴微微收拢,秋波频抛:“就让人家先回去嘛,好不好,好不好……” 她的故作娇态,花离荒看在眼里,目光微亮,却也故意无动于衷说道。 “换种方法。” “换?”那意思就是说,撒娇没用?“咳。”花囹罗目光闪动了一下,换就换吧。“那要不,我亲你一下?” 花离荒目光如注,缓声道:“可以一试。” 花囹罗一手搭在他肩上,巧笑倩兮:“那你闭上眼睛。” “……”他看了她一眼,倒也当真闭上眼。 花囹罗拿出传送空间:“你不要动哦,我就要亲你了……” 敢得寸进尺?真以为她是来求他的,要不是他让她不要突然走掉,她也不会来道别的好吧。 她的手已经触动景阳殿的那扇门。 花离荒嘴角一勾,眼睛都没睁开,准确无误就握住了她想触动传送空间的手。 “你……” 他早就猜到她想这么做了…… 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完全就关公面前耍大刀。 “切。” 花囹罗想挣脱他的手,但他就那么握着,让她挣不脱。 眼睛一睁,眸光沉静,嘴角染上了依稀可辨的暖意:“继续。” “继续什么?”都被他揭穿了。 “亲我。” “别不要脸,谁要真的亲你啊!”明知道她是故意还将计就计,他以为她真会亲他啊? “不亲?”花离荒不紧不慢,“也好,反正也不是我着急要回去。” “你!”花囹罗恼了,“你别耍赖啊。” “说亲又不亲的人,可不是我。”他有理不在声高,话说得格外舒缓,“我有一整晚的时间,来等着你兑现。” 意思就是她耍赖了……花囹罗想争辩,可确实自己之前是想使诈来着。忽然有搬砖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做都做的,还怕亲啊? 花囹罗抬起下巴:“亲一下就可以了是吧?” 没等他回答,踮起脚快速亲了他下巴一下,站好。 “可以了吧?” 花离荒不可思议看着她:“这叫亲?” “当然叫亲。” “不合格。” “不合格?”他这是考核呢还是怎的?“那怎样才叫合格?再说了,我也没说亲到合格啊,赶紧撒手让我回去。” 花离荒低头看着她:“我也没同意你亲一下就能走。” “你……”花囹罗后悔了,她干吗要来知会他啊,一走了之不就行了?“好吧,我不走了。” 等她回了自己房间,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到时候看不到她,他自然之道她去了哪儿。 “那把九门空间留下,回房休息吧。” 花囹罗一听,火气噌的一下就上去:“你到底想怎样?” “我都随你,不是么?” 她说要亲他,他就让她亲,她说不走了,他就让她把九门空间留下而已。 “还是说,你又改变主意了?” “我……” 小人得志,花囹罗彻底炸毛了:“你还当真以为我不敢亲你是吧?去那坐着!” 她指着床。 小娘让你看看什么叫合格的亲吻。 花离荒看了一眼床,回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你确定?” 一看他那表情,花囹罗连忙摇头,改指了椅子。 “坐那去!” 不能坐床,床多危险啊。 “……”谁说椅子就不危险了?花离荒不动声色,坐到椅子上,牵着她的手始终就没松开。 深望了站在他面前的她一眼之后,很自觉的闭上眼睛。 嘿,这家伙,完全是在挑衅啊。 花囹罗把羞涩往脑后一抛,低头覆上他的唇,牙齿一啃他的唇,咬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有点疼…… 他却闭着眼睛说着:“花囹罗,我会给你……所以慢点。” 这话……听着耳熟啊。 花囹罗回想起那晚,脸瞬间烧红,她也就这点出息了……赶紧逃吧。 此时的花离荒却抬手轻按她的脑后不让她逃,他张开了眼睛,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双目对视,他目光灼灼,她却如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目光惊慌。 “花……” 他抬起脸啄吻她的唇瓣,小小的逗留了一下,离开。 “刚才你问,怎样才算合格。” “我……我哪有问……” 罔顾她害羞的闪躲,另一只手将她抱上膝头:“现在好好感受,什么叫合格。” “我才不唔?唔……” 他紧紧压上她的唇,开始只是唇瓣被用力地吸吮摩擦。 渐渐地,对方似乎不满足了,开始向里面侵入。 花囹罗瞪大眼睛,感觉到他的舌撬开她的唇,霸道地滑入她口中,纠缠着她给予回应。 这就是他真正的面目,霸道狂妄,给得彻底,要得更彻底。 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不断在她口中肆意狂放地来回席卷。 “唔……” 花囹罗有些喘不过了,想要推开他一些,却引来他更加强力的压制。 原来椅子真的也不安全啊。 这姿势也格外的祸害…… 他坐着而她分开着双腿坐在他腿上。 两人分明已经紧紧贴在一起,可抱着她的人却觉得不够,抱着她腰身的一抬,紧紧地沉沉压下去。 “啊……” 花囹罗惊慌抬起臀部,因为他……让她坐着的地方,是他灼热坚硬的那儿。 他不让她躲,将她压了回来,嘴唇更加猛烈地侵占,彻底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与抵抗。 花囹罗双手无意识地也来到他身上,无力地揪着他身上的衣衫。 他缓慢地松开她的唇,留恋地舔吻她已被吻得红润的唇,灵活的舌由她的颈子蜿蜒而下,一路上反复地啃咬舔吻…… 许久之后。 他动作慢慢停下来,如炬的目光由下往上凝睇着她。 花囹罗火热的脑子慢慢清晰,可此时的自己正抱着他的颈项,身体完全自主贴紧紧贴着他。 “啊……” 她慌忙退开身。 花离荒双手固定住她的腰,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自虐一般,将她按在自己紧绷疼痛的下身,眉头轻蹙:“要亲我,这样才算合格。” 这才叫合格? 过了吧? 他氤氲的黑眸近在咫尺地凝视她,又执起她的手往身下。 花囹罗惊慌想要抗拒,他不容许,带着她往那儿一按,她柔软的小手碰触到他滚烫的那儿,他喉间发出轻喘。 花囹罗吃惊低头看两人之间,连忙避开眼睛,这视觉冲击的……花囹罗的脸瞬间烧起来,这家伙……何时把裤子给退下了? “囹罗,给我……”他勉强加了一句,“可好?” 给他估计又得耗到不知什么时候? 花囹罗找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的声音:“这次……不行。” 那哪次就可以么? 绝对不行! 她得立刻回去找清岚救红莲,性命攸关之事,让花囹瞬间清醒。 “想得美呢你,你后宫的女人处理完了没?” 花离荒脸一沉,该死的,真该把那女人给杀了…… 花囹罗用了抽回手,红着脸义正词严道:“现在亲也亲了,总爹让我走了吧。” “那你就不管我了么?”花离荒非常不满,哪有一个妻子看着自己丈夫都这样了,还不让要的? “自己解决!” “自己……”居然这么随口就说出这个?真该直接把她按在身下,花离荒用力将她拉入怀里抱住,“让你回去可以,但你要记住,你是我花离荒的妻子。” 看他较真,花囹罗点头:“知道了。” “……”他以为她还继续不肯承认的? “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管不了你,但你要是有其他女人,那么你必须休了我。” vip卷 二百六十章 幻象白葵 这丫头…… 花离荒张嘴咬她的耳朵。 仗着什么敢跟他这么说话? 花囹罗趁机跳下他的腿,耳朵没一会儿就烫起来。 花离荒不紧不慢站起来,整理衣裳:“最近时间,就算很想我,也不能用传送空间随便来我身边。” 谁是想他了才用传送空间啊。 “等你跟别的女人幽会的时候,我就传送过去!”她就随口说说。 听她这么说,花离荒眉一扬:“不是因为要见别的女人不让你传送,而是有危险。” “你没听出来我在跟你开玩笑呢?” “我没跟你玩笑。”他是认真的,“不要随便传送到我这。” “那你还设置你的那扇门……”花囹罗嘀咕。 “花囹罗,认真听话。”他略微不悦。 “知道了,你整天打打杀杀,我没事去你那做什么?” 他脸上稍微缓和下来不再说话。 “那我走了?” “……” 不想让她走,但强制她留下限制她自由,她也会想尽办法逃跑。 骨子里都不想被束缚的丫头,他总不能把她锁起来? 也不能带在身边出生入死。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锁起来…… “去吧。” 花囹罗触动景阳殿之门。 “囹罗。”花离荒失口叫了一声。 “嗯?” “这个拿着。”他给了她一块宁王令牌。 对啊,她正好缺这个,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她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来。 “宁王大人英明啊,给这个就太实在了。” 花离荒觉得自己变唠叨了:“遇着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我这儿。” 花囹罗看了他半晌,失笑:“那你到底是让我传送还是不传送……” “别顶嘴。” “知道啦,我就当这扇门是119!” “嗯?”花离荒没听明白。 “就是紧急情况求救找这儿的意思。” 那是她家乡的用语? “不错,还不算太愚钝。” “嘿,你这话说的……算了。”花囹罗走之前,忽然狡黠一笑,“你先把你自己的事解决好吧?” 她若有所指看向某处。 花离荒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牙关一紧,这家伙真……欠抽。 他抬头,花囹罗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屋子一空,他喉头忽然一紧,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却人去楼空。 本以为他这个无心之人,一生都不会动情。可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会一转身就让他觉得寂寥? 花囹罗却浑然没有离别的伤感,她来不及去思考这些,传送回到景阳殿立刻去了清苑。 “清岚!” 院中无人回应,花囹罗立刻推门进屋,房间里无人,转身就要出门…… 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回头看,清岚房间的窗台开满了雪花…… 那是她从西凉带回来送给清岚的雪樱。当时小小的盆栽,如今爬满了窗台,像落满窗前的白雪。 快要碰触到雪樱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回望这间一成不变的屋子,花囹罗忽然满心怅然。 两年过去了,清岚,我们离得多远了? 如今,我已不会因不能让你背我觉得难过了,即使时常惦记,却已经能将你平静的放在心底。 “你找清岚么?” 身后忽然传来清甜的嗓音。 花囹罗回头,看到清岚的房门口,多出了一位小萝莉,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 小姑娘大概十三四岁,个子娇小玲珑,一身雪白的衣衫,头上盘发髻,发髻旁带着一朵白色金蕊的花朵。 非常清秀美丽不说,但眉眼之间居然有花囹罗的模样。 这让花囹罗本人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西岐还有妹妹存在。 那小萝莉看到她,忽然“啊”了一样,似乎认出了她,笑眯眯自我介绍道。 “我叫白葵。” 白……白葵? 清岚身后的那朵大白花? 清岚已经救活她,让她幻化成人了么? “你好,我叫花囹罗。” “我知道。” “你知道我?”花囹罗有些诧异,看着自己的缩小版,是在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清岚跟你说过?” “嗯……”白葵摇头,“清岚现在是个大木头,不跟我说这些呢。” “啊,是吗?”清岚确实是个湿木头疙瘩,白葵应该比她更了解,“清岚呢?我找他有些事儿。” “出去好一会儿了,你稍等估计就回来了,我们去外边坐着等一会儿吧。” “好。” 花囹罗浑身不大自在。 小萝莉转身往外走…… 花囹罗又一阵惊诧。 其实小萝莉不算是往外走……她的脚并没有接触地面,裙摆轻轻掠过地板。这有点像她当时魂飞魄散时,脚不能着地的情况。 难道白葵也是魂魄? “白葵你……” “哎呀,被你发现了哦?”白葵将裙子提起来,露出悬空的干净洁白的鞋子,小脚丫动了动,笑着问,“你知道清岚背后的那朵花吧?” “对,我知道是白葵你。” 白葵放下裙子,给她倒了一杯热热的花茶。 “清岚是为了收集我的魂,所以也许做了让你伤心的事。” “没有没有!”白葵的脸白得就像白色的花瓣,纯白无暇,但也因为太多洁白,让人感觉她十分羸弱。 白葵看了拘谨的花囹罗一眼,噗嗤又笑了:“你是不是怕我呀?” “没有。”就感觉很怪,一个长在清岚背后的花朵,化作了人形,又有好几分她的模样,“就是想问,你是因为魂魄没有集全,所以不能着地走路么?” “嗯……”白葵想了想,“是,也不是……我没有人身,这模样只是一个幻象。” 幻象?花囹罗不解。 白葵咯咯又笑了,拖着下巴冥思苦想。 “这么跟你说吧,我魂魄分散的时候就只是朵花,没有人身。就算清岚把我的魂魄完全收集了,我也还只是朵花。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用自己的花瓣幻化成的模样。” 那怎么会是她的模样呢? 花囹罗很想问,但觉得不大好意思。 白葵却了然,自顾说道:“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我长得像你?” “啧,聪明。”既然白葵这么能畅所欲言,花囹罗也不拘束了,直接就问,“你见过我吗?” 白葵垂下亮亮的眼眸,许久之后,摇头:“没有呢。” “你……” “因为清岚心里的人就长这个模样,我看他太寂寞了,就幻化成这个样子了。” “哈?”清岚心里的人长得像她?花囹罗这下倒是被小小惊吓到了。 白葵将她看了又看,苦恼了:“可看到本人才知道,原来清岚心里的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呀……” 如果白葵说的是真的,清岚心底的她就是一个羸弱的小丫头,需要被他保护的孩子么? “囹罗,别怨清岚好不好?” “我从没怨过清岚。” “那就好。”白葵捧着茶喝,小脸笑成一朵花,“囹罗,茶很好喝。” 其实白葵比她漂亮吧,像仙灵一样,没有瑕疵。 花囹罗举杯喝茶。 白葵细细打量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忽然说了一句:“原来,囹罗大人长这个模样……白葵能见着您,真好真好。” “咳咳……”花囹罗差点把茶喷出来,“为什么突然用敬语?” 白葵又捧起茶,笑眯眯喝着。 喝完,她又把话题绕回来,不再用敬语说道:“你没怨清岚便好。” “……”这丫头说话,有点跳脱,“其实我很想知道,清岚所说的,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白葵也不隐瞒如实道来: “你之所以能穿越进入花离镜身体,是因为花离镜身上有一缕我的魂。我是你魂穿的介质,否则普通的人类身体容不下你的魂魄。而当你离开花离镜的身体时,我的那缕魂便获得释放,就可被清岚收集。” 所以当时花囹罗魂飞魄散之时,大国师帝渊说要让花离镜醒来,还得等清岚回来,就是为了让他收集白葵的魂。 所以,清岚才会从很久之前就守在花离镜的身旁,保她平安。 清岚之所以被说成是国师的人,是因为他跟国师有间接共同的目标。 清岚需要将花囹罗的魂魄尽早带出花离镜的身体,好收集白葵的魂。 而国师又正好能另外安置花囹罗的魂魄,将她转入姬舞洺的体内。 当花囹罗的魂魄转入姬舞洺的体内,再将姬舞洺的魂魄之力淬炼成修仙的法力,届时姬舞洺体内白葵的另一缕魂也将得到释放。 这一切都是帝渊的计划。 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却没想在最后一个环节,魂骨淬炼中途遭受了到了天劫的阻扰,功亏一篑。 花囹罗的真身穿越而来。 姬舞洺灰飞烟灭。 清岚的目的却达成了,收集到了姬舞洺身上白葵的第二缕魂魄。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帝渊机关算尽,耗尽漫长年岁的复活姬舞洺计划失败。 清岚虽如愿以偿,却得失参半,因为她堵上了花囹罗,最后输了花囹罗连同自己的心。 这一切花囹罗从未知道。 她只知道,清岚在这场选择了,最终都没有选择她,她的初恋以失败告终。 而今天,白葵却出现了,说了一些曾经她那么想从清岚那里知道的答案。 不过花囹罗知道,就算再给清岚一次选择的机会,清岚最终还是会给她一样的答案。 因为,白葵是清岚心底不可抹灭的执念。 vip卷 二百六十一章 清岚之诺 “原来是这样。”所以清岚才说,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花囹罗叹了口气。“为什么会需要你的魂魄做为介质?” “这个嘛……”白葵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哦……啊,清岚回来了!” 她放下茶盏,飞奔到门口,清岚刚走到院子里,她招手:“清岚清岚!” 清岚抬起头,目光落在白葵身上,随后越过白葵看到了花囹罗,目光微微怔忪,脚步也有略微的迟疑,随即按原来的步伐走进屋,问花囹罗。 “有哪儿不舒服么?” “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说便是。”他走到桌边坐下。 白葵立即给他倒了茶,说道:“就是啊囹罗,你说话真见外,清岚可没拿你当外人哦。” “这个……”花囹罗小心拿出了红莲呈给清岚看,“我想让你帮我救活它。” 清岚一看她手中的花,伸手接过,眉宇不觉微微蹙起。 白葵在一旁惊叹:“红莲?红莲赤子心,天界的灵宝,极为珍贵的花。囹罗,你这是从哪儿得到的?” “应该是九千流的吧。” “九千流的?”清岚也忍不住问道。 “十千流利用身上有驭水神珠跟这朵红莲险些要了九千流的命,风华先生就让我拜托你或尊上救活它,说这花事关九千流的性命。” 对于清岚,花囹罗还是习惯没有隐瞒。 清岚看着花儿,表情冷峻。 花囹罗心悬起来:“怎么了吗?” 白葵在一旁解释道:“这朵是红莲花王,本花蕊中间应该有一颗赤子心,如今却没有,它可能与你说的那个叫九千流的人性命相连了。” “那清岚你有办法救治吗?” “若是莲子同在倒也能救,如今花子分离,我若救了,花与子的会产生两种不相容的力量,导致莲子无法吸收花体的灵气,轻则折损,重则枯萎。” 只是清岚没想到,这红莲赤子心关系到九千流的生命。如果九千流身上有赤子心,那么他的九转心呢? 九尾狐的九转心,是承载天界巨大能量的心脏。 “那就是说,我只能去找尊上了对吗?” 可是让花囹罗去找帝渊? 清岚垂下视线,许久不发一语。 “你倒是说话啊!”花囹罗心急如焚,这可关系到九千流的生死,清岚都没办法救活,她怎能不急? 清岚抬起视线看她,沉静如水的目光微微波动:“九千流与你而言是什么?” 花囹罗一愣,胸口一揪。 九千流对她而言……是什么呢? 她看向一旁静坐,脸上一直洋溢着浅浅笑意的白葵,说了一句。 “犹如清岚的白葵。” 九千流也是她誓死要守护,耗尽自己所有,舍弃所有也要救活的人。 这不正如,清岚极力要复活的白葵么? 清岚面色瞬间凝结,心中苦涩难当,花囹罗你真的直到说什么,让我无言以对,无路可退。 他手上青光泛起,过度到红莲之上。 “我只能暂保红莲不再消损,想要救活,确实需尊上之力。” “只要尊上相救,就可以存活对么?” “嗯。” 花囹罗松了一口气:“谢谢。” 她将红莲小心收好,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罗儿。”清岚忽然叫道。 花囹罗微微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清岚这么叫她。 只有逆夜跟大叔才会这么叫她,从清岚嘴里叫出来,她还是小小有些吃惊。就好像方才白葵忽然叫她囹罗大人一样。 “我随你去。”清岚说道。 若有清岚同行再好不过,只是…… 花囹罗看向一旁的白葵,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白葵捂嘴,打了一个哈欠:“清岚,幻化成人太耗精力了,好累啊,我就不能多陪你了,囹罗再会了。” 白光一闪,眨眼之间,白葵幻化成了一片花瓣,飘落回了清岚的手心,没一会儿花瓣隐没在清岚的手上。 白葵是故意离开的么? “我没有让白葵走的意思。”花囹罗有些尴尬。 清岚站起来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说道:“即便你用的是火云马,到暮雪仙山也会耗用好几日的时间,长途跋涉于你或红莲都无益处,我带你去快些。” 红莲对他清岚而言倒无所谓,只是让她一人出行逆夜会司机而入。 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 花囹罗问道:“还有近道?” 清岚点头:“走吧。” “我有空间传送宝器,但就设有皇城学堂地址,会不会走那比较近些?” “你如何有传送宝器?” “大叔给的。” 她告诉清岚大叔就是花离荒的属下泯世,这样好像不大好。 更不能说,之所以得到宝器,是利用传送到景阳殿救花离荒吧? “就是皇城学堂那个大叔,我在那上学那会儿跟他拿过地图,后来身体穿越来时出现在了大叔那,他就给了我。” 清岚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是眉头不觉又锁得更深了些。 “如果那不方便的话,咱们就不走那。” “就走皇城学堂。” “噢。”之前就觉得清岚很神秘,如今依旧捉摸不透他。 花囹罗取出九门空间。 一道小影子从窗户飞入:“白葵,白葵……”小丑蛋那小正太的嗓音叫着。 看到屋内的清岚跟花囹罗。 “主人?呜……”它反而不大确信了,怀疑是不是白葵变成的,擦了擦眼睛,发现是自己的主人没错,金毛乍起,“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噗的一下就撞入花囹罗的怀里。 花囹罗连忙抬手抱住它:“你这小子,力气越来越大了。” “你都去哪儿了呀?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不管了。” “不是答应不会丢下你吗?只是外边太危险才没带上你……” “不管,我要跟着主人。”小丑蛋死死地揪住她的衣襟。 花囹罗无奈看了清岚一眼:“知道了,快撒手。” 两人一宠这才传送到了皇城学堂。 清岚与泯世碰面,看了对方须臾,泯世微微颔首显得颇为恭敬。 清岚环顾四周,这里居然是封印空间。 “天道。”清岚问泯世,“封印何处?” “就在屋内。” 清岚踏入屋内,看着大铜镜,里边锁着灵格,其中一个光芒隐现。 他回头看向泯世,泯世笑着没有回答。 观察了他们许久的花囹罗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认识啊?” 虽然一个总是面无表情,一个总是嬉皮笑脸,但他俩一定认识。 “傻罗儿,谁不认识神医清岚大人?” “可你不是都没出过皇城学堂吗?而且你的年纪比清岚大,你怎么见过他?” “胡说胡说!”说别的都行,这个他不服,“别因为大叔有胡子他没有就认为我年纪大,他可比我老多了……” “有理不在声高,大叔。” “你这丫头……” “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清岚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斗嘴。 “随时恭候清岚大人。” “囹罗,我们走。”清岚走出屋子。 “噢。”花囹罗跟上。 难怪人界的灵力上限不断增强,原来是泯世在削弱天道镜封印的力量,释放镜中的灵格。 泯世与逆夜是形影同体,他不出封印空间,就会抑制逆夜的力量。所以泯世是不愿还是暂时不让地界重新开启? 还是他想集合人、地两界的力量与天界抗衡? 但无论如,地界要开启就必须打开地罗殿的封印。 要打开地罗殿的封印就必须借助花囹罗的力量……清岚偏头看向花囹罗,这便是无可逆转的命运了么? 花囹罗跟小丑蛋说着话,全然不知,自己未来或许将要面对的人生。 两人又走到了皇城学堂的风雨桥头,看着窄长的桥面通向深谷的对岸,第一次带她来皇城学堂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从未有时间长短概念的他,忽然觉得离那次已经很久,久得让他回想起来便觉得满心沧桑。 人事皆非。 如今周围冰封封山,飞流直下的瀑布凝结在悬崖上。 一切凝固了。 白色的桥面上,她小小的身影步步向前,明明她离他很近,就她背影到他身前的距离。却感觉她越走越远。 “囹罗。” “嗯?” 她回头,眉目清隽,微笑渲染冰雪山脉。 她已经与以往那个稚嫩的孩子不一样了,从她身上,可以感应到一股可靠安稳的力量。 他知道,她不会再成为那个追着他跑的孩子,不会再闹着让他背的小丫头。 清岚的眼里多出了怅然,但又释然,她总会长大的。 “你手上有我的锁命令,就算远在天涯海角,我也能保你活到九十九岁。” 花囹罗微微一愣,随即笑眼弯弯着点头。 “我知道。不过清岚,我身上已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后悔了吗?” “清岚,无怨无悔。” 锁命令,是暗术追命的规则,锁住性命,追而杀之,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可他却用在了保住她的性命之上。 花囹罗眼里染上水汽,倒影茫茫山色。 清岚的锁命令,让她感觉到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清岚,我该如何承受如何偿还?又如何也保你长命百岁? 漫漫风雨桥,迢迢人生路。 花囹罗,从此我愿追随你,风雨通行。 vip卷 二百六十二章 又见暮雪仙山 花囹罗与清岚两人来到通明城。 上次来通明城,是因为要见逆夜去婆娑河救段潮涯,结果被带入了地罗殿,后来被清岚所救。 那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桃李花开的时候。 依旧能闻到从杏花酒肆飘来的酒香,走到酒肆旁的桃树下,花囹罗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记得跟逆夜在这里喝酒的情景。 冬雪未融,温酒的炭火通红,她折下一支桃花,插在空酒瓶子里。 醴酪酒醇香甘甜。 清岚也跟着她停下脚步。 小丑蛋眼睛一亮,问道:“主人,是要去吃饭了吗?” “你不是才吃过一个鸡腿?” “名以食为天嘛……” “美得你呢。” 花囹罗举步走向清岚。 走到桃花林内某株桃树下,清岚停下脚步,他周围起了一层紫色的灵焰。 暗界的传送点? 花囹罗立刻走到他身旁。 紫光将他们包围之后,空间立刻发生了变化,定神一看,已经身处完全不一样的空间。 这就是上次你也带她来的婆娑河。 一片昏暗的天地间,流淌一条暗淡无光的河水,河面浮动着灰色的雾霭。 虽然没有瀚海花林,没有美丽的河水,花囹罗还是认出来了,这里婆娑河。 在没有逆夜幻术塑造的情况下,这里完全就像一片被污染的空间,感觉不到一丝生机的死亡地带。 花囹罗不解问清岚:“这是近道么?” “嗯,存在能够传送到苍元大陆各处传送点。” 花囹罗心中不解,按理说这是逆夜所说的地界,可为什么清岚却此地也无比的熟悉。 “你怎么会知道这儿?” “追查过逆夜,所以知道。” 花囹罗觉得奇怪,但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清岚在她眼里本来就挺神通广大。 “之前逆夜曾经用幻术复原过这里的情景,在这儿长着一大片花海,据说叫瀚海花林。” 清岚脚步未停,只道:“既然是幻术,就不可信……” 话未说完,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他的脚前冒出了一个小豆芽,豆芽迅速成长抽枝发芽,长成一朵比他还高的花。 他略微诧异回头看花囹罗。 何时她掌握了这等级的幻术? 花囹罗背着手走近他,下巴一抬说道:“再看。” 清岚回头,眼前已经布满一片花林,花朵绚丽夺目,遮天蔽日,他沉寂的目光出现了裂痕,涌动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情绪。 花囹罗小小得意一下,说道:“之前逆夜说我会用幻术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能把逆夜塑造的瀚海花林重现……” 花囹罗也是在对十千流用了海市蜃楼的幻术,才知道原来自己还具备这样的资质。 当时她所使出海市蜃楼,不仅是幻术场景,而且能走进十千流的记忆。 逆夜也曾用“心门之道”读了她的内心,而后又通过她的记忆,幻化出段潮涯的模样。 “对了清岚,我第一次启动锁命令那会儿,去了一个地方叫瀚海森林,然后树魂果实就长出了四颗铃铛。” 清岚背着的手慢慢握起来:“嗯。” “瀚海森林,瀚海花林名字很类似。” “嗯。”清岚不冷不热又应了一声。 花囹罗回忆起之前听到的话:“逆夜以前有个人,只因为地界能种植世间最美丽的花,所以他统治了地界,耗用数千年的时间种了这片花林……” 清岚目光未动,只道:“逆夜说的话,你也相信?” “啊?我只是说说,没有相信。” 清岚目光一切,朝前走去。 “记得你第一次去皇城学堂,路过幻境的见闻吗?” 两人并肩走过花林,边走边说:“记得,出白虎门我看到一片花海,白荷看到了荷花,你什么都看不到嘛……” “幻术也一样,心境使然。” 清岚走到某一朵花下,伸手轻握一株花的花径,没一会儿那花如泡沫一样破碎消失。他回头看花囹罗: “看见了么?幻象是可以被接触破灭的。” “嗯。” “你再看。” 清岚又握住了另外一朵花,手中晶莹的青光顺着花径蔓延,通达根部与花朵。 “看看有什么不同?” 花囹罗自己设置的幻术,当然看到虚像,但经过清岚注入力量之后的那朵,居然是……活生生的。 她不可置信去触碰那株比她更高的花。 “清岚,这是真花?” 清岚点头。 “那……”花囹罗的话还没问出口,手上的花又瞬间枯萎了,“诶?怎么会这样?” “这里是死亡之地,没有生物可以在这里生长,即便是注入了力量,也会瞬间就会枯萎。” 怪不得这里没看到一草一木,一鸟一兽。 “虽然是这样,可是清岚你的力量太不可思议了。” “这种力量,你也有,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 “是以为树魂果实么?” 清岚偏头看向她:“你要记住,树魂果实只是你的武器,不是你的力量。” “噢。”这个花囹罗好像在跟十千流交战的时候有那么一些领悟到了,想着花囹罗忽然笑了,“看到你教我这些,感觉又回到了我在清苑修炼时候的情景。” 回想起那些,清岚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 “那时候因为隐沙,我跟小丑蛋可吃了不少苦头。”说道这个,花囹罗抬起手让清岚看树魂果实,“隐沙已经被吸收了。” 清岚看她手上的七彩铃铛。之前不知这树魂果实为何会找上她,现在觉得无可厚非。 “囹罗,以后的路会有很多变数,或许你会因此受很多的苦,但要记住,世上所有施加给你的都类似幻术,你的心境决定所有。”清岚语重心长道。 没次听清岚说这些,都忍不住认真起来。 花囹罗点头:“我记住了。” “也要记住,我会一直都在。” “嗯!” 通过几次传送,终于来到暮雪仙山脚下。 依旧是白雪皑皑,望不到边际的山,在清岚的帮助下,她才顺利到达了断雪崖上。 清岚裹紧了她身上的斗篷,问道:“自己可以么?” “嗯!” “帝渊目的不简单,多加小心。” 花囹罗点头。别分在即,花囹罗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声:“谢谢你清岚。” 清岚目光里多出了些无奈,点头。 花囹罗转身离去。 雪白的雪地上,留下了她深浅不一的脚印,清岚就站原地目送她一步一步远离。 知道她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清岚表情一凛,转身离开,他要去一趟皇城学堂找泯世。 尊上的园子,花囹罗已经有些记不得具体位置了。 因为设置了结界,完全看不到踪迹。 遍寻许久,终于看到一辆马车从白雪之间驶出来,花囹罗连忙奔过去。 “尊上……” 马车停了下来,却不是尊上而是白衣跟黑衣。 白衣看到她愣了许久。 小丑蛋扑打着翅膀解释:“白衣,我是小丑蛋,她是我的主人……” 白衣与黑衣知道,他们见过花囹罗的魂魄。 但是这时候见到她,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上次遭天劫的阻挠,姬舞洺魂骨淬炼失败之后,尊上俨然已不是原来的尊上。 白衣依旧显得清高在上:“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我有事请求尊上帮忙。” “尊上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请求的?”白衣一句话把花囹罗堵了回去,“下山吧,尊上没空见你!” “白衣。” 黑衣制止了白衣的驱赶。 他反而觉得花囹罗的到来,也许能动摇现在的尊上也一定,他们现在出去,不也是去想办法劝说尊上的么? 黑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囹罗。” “囹罗姑娘,不是我们不愿让你见尊上,而是尊上不愿意见任何人,如果你……” “黑衣你该不会以为她能劝说尊上吧?”白衣说道。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我……”白衣一时间也反驳不了,轻哼一声别开头。 黑衣又继续与花囹罗说道:“如果你想找尊上帮忙,那么你是否愿意先帮我们一个忙?” 听他们这么说,似乎是尊上出了什么事。 如果说,花囹罗认为花离荒盖世无敌,那么尊上姐姐就是无敌的无敌了,居然也会出什么事吗? “当然我愿意,只要我能做到。” “那么,请随我来。” 在黑衣的邀请,白衣的不信任下,花囹罗上了他们的马车,进入暮雪园。 暮雪园依旧被结界笼罩,但花囹罗进入园子的时候,看到远离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 虽然原来的景物没改变,依旧是竹楼、凉亭、芭蕉树、荷塘、芍药花等等,但是这每样东西外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冰。 原来春意盎然,暖意融融的暮雪园,如今冰封三尺,比外头的风雪更寒冷。 “啊,这里怎么全都结冰了?尊上搬走了吗?呜……好冷啊。” 小丑蛋的翅膀都要冻结了,飞到主人的怀里。 搬走了黑衣白衣还会把她领进来啊? 不过真的很冷啊,花囹罗也打了一个寒颤,抱着小丑蛋问:“怎么会怎样?” 难不能尊上也受伤了? 那就太不是时候了,她还想靠他救活九千流的红莲呢。 清岚那边已经没办法,尊上这边可千万不要出了岔子啊,花囹罗心中祈祷。 vip卷 二百六十三章 唤醒帝渊 白衣轻哼一声没回答,他总不能说尊上打算自暴自弃了吧? 黑衣也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就说道:“尊上遇到了些事,就冰封了自己。” “遇到什么事了这么严重?”要到了冰封自己的程度? 尊上平日不跟人发生争执,又是顶级的高手,隐居在断雪崖上,能遇到什么事想不开把自己都冰封起来了? “该不会,尊上她失恋了吧?” “失恋?” “失恋就是被情人抛弃的意思!”小丑蛋翻译上场。 白衣跟黑衣相互看了一眼,白衣双手环胸,继续别开头。 是有那么一层意思在里头,还真给她瞎蒙着了。 黑衣搔搔眉头,笑道:“总之,若是囹罗姑娘想要找尊上帮忙,需得叫醒他才行。” 看白衣黑衣的反应,差不离,都是为情所困。 再强的女人啊,遇到感情问题就会变成弱女子,就算是尊上也是不能例外的。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就是安抚一个失恋的女人嘛,为了救红莲,她一定努力做尊上心灵的导师。“先带我去见见尊上。” 白衣睨了她一眼,她真那么有把握? 黑衣道:“随我来。” 黑衣与白衣将她带入的地方,不是竹楼内,而是暮雪园后的山洞。 洞内十分宽阔,洞顶有一个圆孔,外边的雪纷纷落下来,到了洞内结成了冰棱,一束一束,白色中透着蓝光,像一帘天幕。 而天幕之下,尊上盘腿打坐,依旧一身素白的长袍,黑色的头发铺了一地,脸上依旧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只是整个人也被冰封在冰块之中。 花囹罗有些傻眼了。 尼玛,这样的情况,如何做心灵辅导? “劳烦囹罗姑娘了。” 花囹罗笑容也快被冻结了,她走过去,悄悄硬邦邦的冰块:“尊上,我是花囹罗,你在里边还好吗?我来看你了。” 白衣:“……” 黑衣:“……” 当然这样就想要有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花囹罗笑容有点僵:“我就试试看,他有没有反应。” 还真的是无从下手啊,花囹罗绕着冰块走了一圈,冰内的人闭着眼完全不像一个活人…… 呸呸 总之,非常棘手。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花囹罗从乾坤困袋内拿了一张垫子,又增加了一个斗篷,坐在冰块旁准备说教。 “尊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失恋嘛,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痴情人被其恋爱对象抛弃,引起的痛苦与烦恼。” “大多数人能正确对待和处理这种恋爱受挫现象,愉快地走向新生活,然而也有一些人不能及时排除这种强烈情绪,导致心理失衡,性格反常,显然你属于后者……” 她这是在干吗?说话能让冰雪融化么?白衣忍不住就想冲上去。 黑衣拉住他。 白衣道:“你别拉我,这丫头应该直接丢下断雪崖!” “多一个尝试没不好,多给她点时间。” “对啊,我主人一定能行的,你们等着吧。”小丑蛋为自己的主人辩护。 黑衣拉着白衣出去了。 小丑蛋守在洞里,听花囹罗用心良苦,对冰块说话。 一说就是一个上午啊…… “地球不会因为谁离开了谁就不转了,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很难过,但熬过这个时间,回想起来其实没什么。” “我觉得,哪个男人要是不知道珍惜你,那就是他的损失,他一定会后悔的。” “你这样把自己冰封起来,折磨的是你自己,他还能在外边自由自在呢。” “在意你的人不会让你这样折磨自己,不在意你的人你这么折磨自己他也无动于衷。” “你要是真心要打击报复,只有活得比他漂亮比他好,就是最强大的反击。” “大家都是女人,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失恋过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失恋多大的事儿啊,哭哭就算了,何苦把自己冰冻起来……哈,哈啾!” 这里太冷了,比冰箱的强冻室都冷太多了。 “丑蛋,你先出去吧,这里太冷了。” “我还好,主人你没事么?你牙齿在打架耶……” “我没事。” 冰冻从脚开始啊,花囹罗把所有的厚衣服都掏出来,把自己层层裹住。 忽然想到身上的红莲,会不会冻坏了啊,连忙拿出来检查。 还好有清岚设的保护层,红莲没事。 将它收好了,花囹罗孜孜不倦的继续开导冰块。 “我跟你说说,治疗失恋的五大方法吧。第一,最好不相见,距离和时间是可以冲淡彼此之间的感情。” “第二,不要为自己找借口,借一些特别的日子,联系他或怎么的。第三,清理与他相关的物品,这个就字面上的意思。” “第四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天下的男人多的是,总会有比他好又懂珍惜你的。第五提升自信程度……” 花囹罗这一说就是一整天,自己都冻僵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可冰块里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要是这样都能有动静,才奇怪吧? 小丑蛋也对自己方才说主人一定能行这样的话产生了怀疑。 白衣就更不用说了。 花囹罗走出雪洞,见到黑衣的第一眼就是问:“能直接用火烧吗?” 当然花囹罗知道是不行的,就帝渊这么高的道行,普通火要能动得了他,那黑衣与白衣也不至于这么费神。 “尊上就没有别的家人什么的吗?”花囹罗忍不住问,要不然怎么一直住在雪山上啊? “放肆,尊上怎么会没有家人?”白衣认为她说这话是大不敬。 “那家人看到他这样也不管管啊?” 此话又让白衣又回答不上来了。要是能让尊上的家人管,还慌不择路找她这不靠谱的来试啊? 脾气好的黑衣说道:“囹罗姑娘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就暂且休息,明日再想其他方法。” 虽然说是休息,可如今的暮雪园冻得要命,盖了多少床被子还是刺骨的冰冷。 小丑蛋倒好了,妖宠的身体,比她耐寒多了,窝在她身上没一会儿就睡得鼻子冒泡。 花囹罗实在睡不着,把丑蛋包裹得严严实实,走出了屋子。 皓月当空,暮雪仙山白雪一望无垠,空旷寂静。 以前站在这园子里,总是暖意融融。 如今缩成一团,仍旧冷得骨头都疼,像渗透进骨子里的绝望,冷得无以复加。 这就是尊上现在的心境么? 不管了,也许只有这个办法能用。 花囹罗接着月光,又走进山洞。 洞内并不黑暗。 月亮正好在洞顶的露天洞上空,直射入洞内。 月华星光落在冰棱之上折射光芒,整个冰棱天幕星光闪闪流泻,格外漂亮。 而包裹着尊上的冰块,也像一块大钻石一样,光芒闪耀。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不过……我只能试一试了。” 花囹罗深呼吸,运转七大命轮的魂魄之力。身上泛起白色光芒,逐渐变红。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血液流动越来越快,似是快要沸腾。 她倾身抱住了尊上的冰块。 轰 魂魄之魔燃起。 花囹罗已经不再暴走,她已经能控制这样力量。 炽热火光照红了整个冰雪山洞,足以燃尽所有生物的魂魄之魔,燃烧了许久也无法溶化冰块的一角。 甚至冰块的寒气正源源不断,侵蚀花囹罗的身体。 冰火两重天,让花囹罗血脉混乱忽冷忽热。但她紧紧抱着帝渊的冰块,用尽全部的力量,持续不断燃烧着自己。 不只是为了救红莲,也是为了尊上。 尊上救她,可不是一次两次。 力量奔涌,让她肩上与手臂上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慢慢渗透出衣服,染红了她怀抱的冰块。 白衣跟黑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花囹罗的鲜血流了满地,在白色晶莹的地面显得格外刺目。魂魄之魔像是点燃了她的血在持续燃烧,格外红艳耀眼。 “这丫头不要命了!?”白衣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却容易心软。“再这样下去她会死掉!” 他就要冲过去。 黑衣将他拉住。 白衣这时候也看到,花囹罗的血慢慢渗透进入尊上的冰块之内,隐隐还泛着光华。 这种温度,像是从记忆伸出蔓延出来,慢慢将他包裹住。 帝渊眉宇为动,冰冷的心微微动摇。 舞洺,是你回来了么? 不,她已经回不来了。 他亲眼看到她灰飞烟灭。 可是,现在又真的听见她在叫他,师父,师父…… 其实,他知道。 知道姬舞洺不过是装着她灵魂的躯壳,可是他想要的是,就是那个时候的她。他就想问她,当时为什么那么离开?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要负他? 明明说好了的,不是么? 他始终接受不了,相信不得她会那么一走了之。 机关算尽他不过想要个答案,可终究她还是消失了…… 你负亦或不负我,姬舞洺,此刻本座真的恨你了…… “尊上,醒醒啊,失去什么也没有失去自己可悲啊,尊上求你了,醒过来了,我真的很需要你……” 救救红莲。 救救你自己。 花囹罗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从他的冰块上慢慢倒下去。 帝渊张开眼睛,看着从自己面前滑落的人。 快要昏过去的花囹罗看到他醒来,脸上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醒来……” 噗通 她身子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vip卷 二百六十四章 承接之痛 帝渊垂下视线,看着倒在眼前的人,似是被冻结的眸子动了动,清隽的目光里带着冷漠疏离。 是她,花囹罗。 她的血居然能渗透冰块侵染他的衣裳? 只是,求他醒过来?那她是否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身上的白色灵焰浮现,帝渊起身,冰块哗啦从他身上剥落。 修长的身姿孑然清逸,身上的污染全数剥离,洞内的光芒仿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的每一根头发都光芒闪烁。 “尊……尊上?” 白衣忍不住有些喜极而泣,想迎上去,却忽然接收到从帝渊精致的面具后投来的清冷目光。 脚步戛然而止,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虽然尊上苏醒,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与以往完全不同。 帝渊举步往外走。 “把她……”清冷如冰的嗓音回荡在雪洞之内,“带出来。” “是。”黑衣上前。 花囹罗醒来的时候,已是青天白日,意识回笼她咕噜爬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竹楼之内。 窗前坐着一个人,在她醒来之时,慢慢看了过去。 “尊上!”花囹罗一脸欣喜,“这样看到你真的太好了。” “噢?”帝渊回过头,端起桌上的茶盏,“你真认为是好的?” “当然。”比看到他在冰块里好太多了。 “说吧,为何事而来?” “那个,虽然时机不大好……” “省去那些没用的话,直接说明来意。” 花囹罗微微一怔,看来尊上的心情还是非常不好呢。也是,如果那么容易释怀,他也就不会冰封了自己。 但眼下也顾不上他的情绪了,首要事情就是救活红莲。 “我想恳请尊上治好这朵花。” 帝渊目光冷淡落在她手上的红莲,眼睛里又冻上了一层冰霜。 他眸光一凛,红莲从花囹罗手上剥离,漂浮到他的面前。 他抬起手,红莲落在他手上:“你凭什么让本座救它?” 凭什么? 也对啊,算起来她跟尊上本来就不熟,之前也都是她在麻烦他。 “那个……我可以帮你做别的事交换。” “你能做什么?”尊上话语里带着轻讽,“算起来你还欠本座两个愿望。” 花囹罗语结,在阿弥族险些被烧死的那次,她放话说只要尊上救她就许他三个愿望。 后来在西凉,尊上让她竭尽所能照顾变成小孩的花离荒,算是帮他完成的第一个心愿,剩余两个愿望他还没用上呢。 如今她又准备赊账……确实有点尴尬哈。 “我能做你想让我做的任何一件事。” “为了这朵红莲?”虽然他愿意苏醒,但心却仍旧未曾解冻,心若冷,目光则寒,眼中雪雾起,他手指拢起捏住手里的红莲。 “别捏!”花囹罗连忙扑过去,但还没靠近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倒在地上,有迅速爬起来制止,“尊上那花不能揉捏,有人会痛!” “你不想让那个人痛?”他说得及缓慢细腻。 花囹罗看着帝渊脸上的面具,以前只觉得他与人疏离,但如今他给人的感觉是冰冷而空洞的。 “是。”花囹罗还是如实回答。 “如果他不痛,你就得承受他所承受的痛,你……愿意么?” “我……” “或许你说不愿意,我会考虑救活它。”即使只是花囹罗,他也不想让她说宁愿替九千流痛。 姬舞洺,是因为九千流而负他。 如今他们,都不可原谅。 “我说不愿意你就会救吗?” “你说说看不就知道会不会?”帝渊语调漫不经心,明明极好听的嗓音,却没有一丝温度。 尊上该不会是……憎恨世上所有的男人吧? “如果说不愿意你会愿意救活它,说多少次我都肯说,但我心里,是愿意替他承受痛苦的。” “真是狡猾的小丫头。”帝渊目光凝睇她,“那么,就如你所愿。” 帝渊的手放在红莲之上,剥走了花上的累累伤痕,花瓣复苏伤痕消失,他转手一指,转接到了花囹罗的胸口。 哼! 花囹罗几乎是立刻揪着心口跪坐下去。 痛,痛得她脑中瞬间空白,又急剧持续更痛更痛,心脏没跳动一次,都能让她痛不欲生。 她揪着胸口卷缩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想说话,但哆嗦着一句也说不出口。 “主人,主人!”小丑蛋吓坏了,“主人你这是什么了?” 九千流那日就是承受这样的疼痛么? 心像被碾压着,花囹罗嘴里只有出气的份,完全呼吸不过来,冷汗涔涔。 “尊上,求求你放过我家主人吧,求求你了,呜呜……” “这点都承受不了么?不过是把伤口转接给了你,真是的伤痛在心里呢……” 尊上疯了吧? 花囹罗倔强地咬着呀,不让自己嘶喊出声。 小小一个站起来的动作,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多谢尊上……出手……相救。” “还早着呢,真要救活这花需要九天九夜的时间,接下来会更痛,本座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花囹罗视线都有些虚浮,她无奈笑道:“多谢尊上,给我让你救红莲的借口,九天之痛换红莲复苏,我乐意之至。” “你如此乐意,本座岂能辜负。” 尊上带着红莲,拂袖离开了她的房间。 此时,远在东越国朝邑红颜坊内的。 气若游丝的九千流从昏迷之中缓缓苏醒。 一旁守候的风华心中大喜,猜想花囹罗已经找到了救治红莲的办法。 “殿下,你终于醒了。” 九千流抬手摸摸心口,原本疼痛不堪的心脏,此刻如释重负,疼痛感倏然消失了大半。 虽然身上的伤势未愈,但他能确定致命的伤已经得到缓解。 这必定有人救了红莲……而能救红莲的整个苍元大陆只有帝渊…… 思及此,九千流忽然伸手揪住风华:“红莲是不是还在囹罗身上?” 那日他昏迷之前让风华去把红莲取回,现在看来,风华并没有按他说的做。 风华领罪道:“对不起殿下,我必须先救活你的命,所以没把红莲拿回来。” 九千流闭眼,低声训斥:“那你还跟她说了什么?” 风华看他那样,也知道隐瞒不过,只能从实说道:“让她请清岚或……尊上救治红莲。” “清岚?”九千流轻咳,难得一见的怒红了脸,“你岂是不知清岚不能救红莲?” 确实,他知道清岚不能救红莲。 风华单鞋跪下:“风华愿以死谢罪。”只要殿下无恙,死又何妨? “立刻给本宫准备最快的马车!” “三殿下……” “或许真想让本宫斩了你不成?” “……是。” 虽不想与帝渊再有任何瓜葛,但他若是敢动花囹罗,他必定饶不得他。 九千流随即从东越国出发,赶往暮雪仙山。 而在暮雪仙山上。 在帝渊救治红莲的九天里,花囹罗可算是九死一生,昏昏醒醒死去活来,已经不知几日几时。 但这是她支付给尊上救治红莲的代价,她无悔。 第九日,花囹罗醒过来,身上的剧痛消失了。 窗台上放着一朵红艳艳的红莲,花瓣上光泽剔透,闪闪发光。 整个房间弥漫的红莲香气,清雅幽香…… 跟九千流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 花囹罗松了口气,终于,花救活了,九千流应该没事了吧? 这样,承受再多的疼痛也是值得的。 “主人……”小丑蛋看到花囹罗苍白的脸,可心疼了,“你饿不饿?” “没事。” 花囹罗吃力爬起来,走到窗前,将红莲小心翼翼收妥,这下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大好啊。 “丑蛋,走,我们去给尊上泡一壶好茶。” “什么?”小丑蛋跳脚,“尊上既然把花放在这儿,我们现在该做的,是不是应该拿着那朵花就跑吗主人?” “呃……” 按理说是这样似乎也对,但总得表达一下感谢吧?至少应该跟他好好道别。 其实最主要的,花囹罗有点不放心尊上现在的状态。 “就给他泡杯茶我们就下山。” “要是他又为难你怎么办?现在的尊上太可怕了,跟大魔头一样可怕!” 听丑蛋这么说,花囹罗眨眨眼睛:“你觉得他跟花离荒一样可怕?” “呜……”小丑蛋想了想,大魔头还给它鸡腿吃,也不管它在景阳殿乱飞,“现在大魔头也不是很可怕了。” “是吧?”花囹罗笑了笑,还是决定去给尊上泡一壶茶。 打开门走出去,看到暮雪园中的花草依旧冰封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咳嗽她还还能找清岚拿药给他吃,但如今这心病,她也没辙了。 花囹罗跑了一壶茶,来到了尊上的门前。 小丑蛋是万分不愿意啊:“主人,我们放了茶就走,好不好?” 花囹罗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 叩叩敲门。 “尊上,你在吧?” 里边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 花囹罗推门而入,这个时候要等他答应让她进来估计难。 室内坐在窗前的帝渊动也没动,目光望着窗外的茫茫山色。 花囹罗将托盘搁在桌面,在杯中放了一朵干花茶,提水壶冲泡。 vip卷 二百六十五章 帝渊vs九千流 水没过干燥的花朵,花瓣逐渐舒展,没一会儿精致的白瓷杯内就绽放出一朵鹅黄色的花,就像大雪之后升起的暖阳,茶水也出色茶色。 “这茶名为春风笑……” 帝渊忽而回头看她。 花囹罗嘿嘿笑道:“骗不过你,其实这茶叫阳春三月,因为花朵像三月的太阳,茶色像三月的阳光,口感甘甜润口……” “为何不走?” “觉得就那么走了,好像不大……礼貌。” “你的礼貌或许会让你追悔莫及。” 帝渊端起她泡的阳春三月饮,目光又落在了窗外。 外边什么都没有,但是他看得出神。 花囹罗对冰谈话的那些,其实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像尊上这样仿佛能应有尽有的人,她用那些安慰同龄女生的话全都没用。 要是她说,任何问题都是时间问题,任何烦恼都是自寻烦恼,估计得被丢下断雪崖。 但不安慰些什么,总觉得没尽到义务。 “有一个故事,说蝴蝶喜欢上一朵花。喜欢了整整一个春天。花凋零了蝴蝶伤心欲绝。花儿不忍心再次轮回在次年的春天里开放,它跟蝴蝶说她回来了。蝴蝶不相信,说它的花瓣不一样,它不是它的花儿。” 帝渊依旧望着窗外没动,似是没听她说话。 花囹罗继续又说。 “直到花儿又凋零,蝴蝶才知道这朵花就是它的花儿。于是它等啊等,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这株花上又开了一朵,蝴蝶就像以前一样爱上花,又爱了一个春天。但是后来蝴蝶才知道……每朵花只能轮回一次。” 帝渊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许久之后,回头看向她。 “你想做那第三朵花么?” “诶?” 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 “我不是说做哪朵花,而是觉得执着于一样东西未必就是离不开。就跟蝴蝶,爱着却错过了,错过了却爱上了。所以有时候你不是爱上了对方,而只是爱上你心里的感觉……” 帝渊端起茶:“本座就问你,愿意或不愿意做第三朵花?” 难道尊上不是失恋问题? 她一直就误会了。 但白衣跟黑衣传递的信息就是他失恋了呀。 “尊上,该不会有人让你做第三朵花,你在纠结这个吧?” 不然大家都是女人,他怎么会问她愿不愿意做第三朵花呢? 轰 尊上的结界忽然被外力攻击,晃动起来。 “啊,有敌情!”小丑蛋飞了出去。 帝渊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弯起浅淡的冷笑。 花囹罗也推门而出,看到门口的人她愣住了。 “九千流?”九千流跟风华居然来到暮雪仙山。 “丫头!”九千流着急喊道,“过来我这儿。” “噢。”看到九千流已经能自由走动,也顿时放心了,疾步跑下竹楼,“你们怎么来了?我刚才还想着等会儿给风华先生写信呢。” 等她走近一些,九千流看她苍白的脸色怒道:“帝渊,你对她做了什么?” 帝渊徐徐从屋子里走出来:“花囹罗,站住。” 花囹罗飞奔的脚步停下来,回头说:“我把花给风华先生。” “那你给了,就回来。” “回来?”花囹罗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先把花给了风华以防万一,“我先把花还回去。” 当她走近,九千流也不管她手里的红莲,直接上前就将她拉入怀里,紧绷的身体此时才可以稍微冷静下来,他总算活过来了。 “丫头,我们回去。” “……”花囹罗回头看园内尊上素白的身影,因为带着面具,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她挣扎着想离开千流的怀抱,“让我先跟尊上道别。” “对他没这个必要。”九千流抱着不肯松手。 看来九千流也认识帝渊,而且很不喜欢他。 “九千流……”好歹人家也救了关系他性命的红莲好吧,“道别后我们就下山。” 她原本也是打算道谢后道别的。 九千流哀怨看了她一眼,非常不情愿地放开了她,但牵着她手腕的始终没有松开。 真拿他没办法。 花囹罗回头对尊上说道:“尊上,这几日麻烦你了,谢谢你的帮助。我跟丑蛋就先下山了,改日再来拜访……” “不会再来了。”九千流立刻说道。 “是么?”一直似乎在冷眼旁观的帝渊清淡笑了,“花囹罗,如果本座要你留下,你肯还是不肯呢?” “我……” “丫头不跟他废话,随我下山。”九千流干脆就地把花囹罗抱起来。 “诶诶诶,九千流,你伤好了没的……”这家伙今天显得格外着急呢,“尊上我改日再来拜访……” “第二个愿望。”帝渊清冷的嗓音说道,“花囹罗,不许跟他走。” 花囹罗没想到尊上会在这个时候用第二个愿望,但就这个要求的话,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女子也是言而有信的,这也是对尊上救命之恩的报答方式。 “九千流,要不你……” “我不要,我的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所有个愿望都是不许你离开我,永远都不许!” 九千流任性的话语转成了恳求,绝美的容颜带着些伤痛未愈的苍白。 “丫头,你不要看他,不要听他的话,不要呆在他身边,我不要你那样……好不好?” 看他这模样她也不忍拒绝啊,花囹罗一个头两个大,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他: “九千流你听我说……” “不要听,回去你说什么我都听,现在我都不要听!” “尊上救过我的命,我答应许他三个愿望,我不能言而无信。” “帝渊!”九千流美眸立刻变得犀利,“今日本宫是要杀你的,但看在我家丫头的份上放你一马,相当于丫头也救了你一命,所以你那三个愿望免了……” 花囹罗:“……” “他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不是丫头你言而无信。” 问题是他就没等给别人说话的时间啊,花囹罗哭笑不得。 帝渊看九千流与花囹罗两人亲昵的模样,目光更冷。 天空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花囹罗想起了在阿弥族村落时的那场雪,此时冰寒的风雪中暗含杀气。 风华已经警惕起来,但尊上若是出手,他再警惕也无法逃脱。 “九千流你放我下去。” “不放。” “不放我就生气了。” “生气我也不放。” 花囹罗挣扎了下:“九千流,你先回去,我过几天就下山了。” “一天也不行,一刻也不行!” 跟他这样说话她永远说不过他,花囹罗强制性推开他一些,将手里的红莲给他。 “风华先生,你先带他回去吧。” 九千流忽然生气地将手里的红莲狠狠砸在雪地上,胸口骤然疼痛,他揪着心口抬起脚准备踩踏那朵红莲:“你不回去,我要它何用?!” “殿下!”风华连忙扑过去,把红莲救起来。 九千流扬手托起一道狐火,准备攻击那朵红莲:“若是因为救活它让你离开了我,我要它何用!” “九千流你干吗!”花囹罗连忙拉住他,怒不可遏,“你干吗呢你!” “我要毁了它,毁了它!” 花囹罗吓坏了,她死死抱住他:“九千流,别闹了!” 因为承接了莲花的伤势,她身上的伤口不仅没愈合,而且越发严重,经过这么拉扯,血又从纱布内渗透出来。 “帝渊救了你的命是么?那用我的命来还就是,让你留在他身边,还不如把我给杀了……” “说什么浑话!” 白色的雪地上忽然出现了凌乱的血迹。 “主人……主人!”小丑蛋飞过去扑打九千流,“再这样下去,主人会死的呀,大笨蛋!” 九千流此刻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抬头一看花囹罗一身的血迹,顿时大惊失色,再也不乱动。 “丫……丫头……” 想抱住她可看到她浑身的血,也不敢妄动,手指有些颤抖地覆盖在她肩头渗血的伤口上,眼眶就红了。 心中的恐惧,像一个黑洞一样将他吸附,他仿佛有看到了三千年前满身血窟窿的她。 那时候,也是因为他的任性,没能救活她,如今他又在重蹈覆辙。 心中的黑洞越大越深,九千流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比雪地更白,他是不是又要害死了她了? “囹罗……”连抱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看你还要不要闹了?”花囹罗没好气道,可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模样又于心不忍,“好啦没事儿,旧伤口被拉开了而已。” 旧伤口,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好? 九千流低着头,银色的发丝与红袍无风轻舞,整个雪地也慢慢变成了蓝色。 “帝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很久以前,就想杀了他的。 “噢?法力恢复得不错,看来记忆也恢复了。想杀我?只可惜没有九转心,你再生气又能如何?” 帝渊的声音依旧风淡云轻,始终就站在原地,没移动半步。 白衣与黑衣早就护在他身前。 难道是要打起来吗?现在九千流岂是尊上的对手? 小丑蛋叫道:“笨蛋笨蛋,主人不是因为尊上才变成这样的,是因为你呀!” 九千流一把将小丑蛋掐过来捏在手里:“小东西,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vip卷 二百六十六章 公布连理书 “咳咳!”小丑蛋挣扎,“主人救命,救命!” “九千流……” “丫头你别管!” 九千流闪身离开花囹罗,他现在慌乱得要死,满脑子都是姬舞洺临死前的鲜血淋淋的模样,他要杀了帝渊,杀了所有将姬舞洺逼上绝路的人。 但是,害死姬舞洺的,何止是帝渊? 他曾一度以为是他啊。 “九千流你冷静下来,你到底干吗?” 九千流再次闪身,捏着小丑蛋说:“为什么是因为我,为什么是因为我?” 小丑蛋用小胖手拍拍九千流:“尊上答应救红莲的条件,就是把红莲之伤全部转化到主人身上,所以主人的伤口才愈合不了……” 九千流身子一颤,手指就松开了。 所以,当时他觉得不疼了,可以呼吸了,是因为疼痛与窒息全部转移到了花囹罗身上? 小丑蛋逃命飞了出去,躲到了花囹罗的身上。 “主人,呜……” “丫头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九千流目光格外悲伤地看着花囹罗,“我讨厌丫头,最讨厌丫头了……” 为什么可以让他的心疼痛到无能为力? 疼痛到恐慌。 疼痛到想说,不许再对他好? “九千流,我没关系的,小伤而已。你先跟风华回去,” 花囹罗给风华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带九千流走。 风华点头。 她转身往帝渊的方向走去。 她脸上没有什么怨恨或不满,也没有疼痛,这几天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 可衣服上的血迹让帝渊微微觉得刺目。 “今日的断雪崖,可真是热闹非凡。”风雪之中传来傲气十足的声音。 小丑蛋爬上花囹罗的肩头,擦亮眼睛看:“主人,是大魔头耶!” 花离荒、赤莲、妙音骑着五级火云马从风雪中出现,而停留在更远处没再继续往前的是青衣白发的清岚。 “你怎么会来?” 花离荒居高临下看了她身上的血迹,眉头一拧,十分不悦。 “你不瞎跑,我会来么?”他翻身下马一身风尘仆仆,走到她身旁,“跟我回去。” “可是我……”花囹罗回头看帝渊,“我答应了尊上……” “闭嘴。”斗篷一脱罩在她身上,他说,“你答应我的事,还一堆没实现的。” 不由分就将她抱上马背。 “花离荒……” “再说一句,直接把你丢下断雪崖。”他可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 “宁王还真是不客气呢。”白衣对花离荒目中无人的举动非常不快。 九千流殿下都还不敢妄动,居然区区一个宁王敢撒野。 “那又如何?你要拦本王?”花离荒也没将白衣放眼里。 白衣道:“你要带走囹罗姑娘,还要问尊上答应与否。” “多此一举。”花离荒面无表情,“我带走她,还轮不到他答应。” “多日不见,宁王各方面都长进了。”帝渊忽然开了口,语气依旧寡淡,“可你当真以为,本座留不下她么?” 花离荒虽桀骜不羁,但他知道自己跟帝渊交手还是没多大胜算的,但他可不会因为没胜算就妥协。 “要打便来,别废口舌,无趣得很。”花离荒也跨上了马背,回头冷冷一笑,“不过敢问尊上,要留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花离荒的王妃……花囹罗? 帝渊面具后的表情也微微愕然,这话太过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远处的清岚也是一阵错愕,此事他也完全不知道。 虽然,朔月那夜,花离荒体内的宿兽能顺利化解的原因,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花囹罗,也曾嫉妒到发狂。 但今日这个消息,却让他嫉妒之余,又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九千流更是不能也不敢接受这个说辞,权当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丫头怎么可能跟他以外的男人成亲? 绝对不可能。 花囹罗头皮一阵发麻,花离荒这家伙……此行的目的其实就是这个吧? 她根本不敢看九千流,心中说不出来的内疚与难受。 花离荒嘴角一弯,他觉得此刻宣布这事,让这几个男人都知道花囹罗是他的女人,心里格外舒服。 “说什么你去查连理法典自会一清二楚。” 九千流此时的心,比被十千流璀璨时更难受千万倍。 “丫头这是真的么?” “我……” “你要看连理卷轴么?”花离荒没等花囹罗回答就打断,“我可以借你一看。” 他这个人很记仇,上次在司马堡,花囹罗丢下身负重伤的他去找九千流,那时候他的疼痛、愤怒可没此刻的九千流少。 看到她为九千流出生入死,他又比九千流好过多少? 不杀九千流,已是他最大的容忍。 “我没问你,我问花囹罗!”九千流慌乱而恼怒,“丫头你快说不是!” “虽然……” 现在她还说什么不是自愿的又有什么意义,只会显得她自私而已。 既然她已经承认花离荒,就不该又揪着九千流不放。 “九千流,对不起……” “与我连理,何须跟他说对不起?”花离荒不由怒火直升。 虽然是不应该,但是她就是觉得对不起啊,说多少次对不起,还是觉得抱歉。 “丫头我不相信,一定是花离荒逼你的对不对?” “哼。”过程是什么不重要,结果是他想要的便可,花离荒桀骜轻哼。 “花离荒,我们走吧。” “跟他收回你那句对不起。” “别闹了。”花囹罗此时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 “花囹罗……”花离荒不悦低声警告。 花囹罗怒视回去:“你是让我如实说么?” “……”这丫头,越来越会顶嘴了。 但要是她说出他骗她去签连理书,一定会给那些对她心存幻想的男人希望。 权衡利弊,花离荒双腿一夹马身启程。 火云马踏蹄前行,虽然雪很深,但只在雪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九千流追上前几步,可看到花囹罗与花离荒一道离去的身影,胸口翻搅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叫他如何接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他九千流的末日降临了么? 而此时,暮雪园的结界已经密密实实笼罩,消失在外人的视线当中。 帝渊看着院内结冰的草木,冰冷的竹楼,忽然想起花囹罗在门前屋后,到处贴满让他吃药的纸条。 想到她说的蝴蝶喜欢上花儿的故事。 美丽的眼睛,雪雾弥漫。 花囹罗,本座说过,叫醒我,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花离荒的队伍下山。 花离荒将花囹罗裹得严实了:“为何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气我公开我们结亲的事?” 气他又怎样,话也不能收回了啊。 这事迟早是要公开,而且她也不能一直瞒着九千流,虽然不是很想让他知道,可知道得该让他知道。 这倒好了,犹豫之余就被花离荒这个小人利用了,她完全没有丝毫心里准备。 不过花离荒要是不开口,她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花囹罗你太自私了,不能回应九千流,却又贪恋他的一往情深。 想到要舍弃他,心脏就不舒服…… 所以理智上知道花离荒没有错,可还是忍不住生他的气。 “你胆敢真生气?” “我不生气,我很累……”浑身又疼又沉重,“哈……哈啾。”花囹罗冻得打了一个喷嚏。 “再忍一会儿,马车在山下,到那清岚给你给治疗。”花离荒虽然语气不善,可不免也有些担忧的。 到了山下。 花离荒抱她下马。 花囹罗走了几步,脚步一软。 清岚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倒下的她,立刻抱着上了马车内进行医治。 花离荒站在车外,看着马车不动。 伤得如此重她却一直忍着没有吭声……该多生他的气? 但却有没当时揭穿他骗她成亲的事。 她在维护他,可他方才所想的不过就是宣布对她的独占权。 花离荒难能可贵开始反思自己。 清岚沉默替她救治,他连问她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他如何又能开口问呢?怎么问?问什么? 错过,是一种永远也无法修补的伤痛。 之前听青羽鸾翎说,在她们生存的现世有一个人那么说过。 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我们错过了诺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错过了一切的惊险与不惊险,我们还要继续错过。我不了解我的寂寞来自何方,但我真的感到寂寞。 他不知道什么是诺亚方舟,什么是泰坦尼克号,但是,即便看着她他会如此寂寞,可依旧想要追随她守护着她。 马车前行,清岚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蹙起的眉头,伸手轻轻抚平。 目光落在她同样苍白的嘴唇上,忽然想起了那日他为她点红唇之事。 忍不住又想着,再有一次那样的机会该多好? 那时她对他浅笑频频,吟诗。 谁为我描眉点唇,盛装染红颜。香粉薰破秋凉,春花犹似开。人悄悄,风轻轻,马车行。花开遇见谁,方知柔情似水。 为什么,他不附和? vip卷 二百六十七章 双生花之梦 花囹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天还没亮,室内的夜光珠光线柔和,目光在室内的摆设上转了一圈,许久才认出这是花离荒的房间。 顿时完全清醒过来,她怎么躺他床上来了? 想起她跟花离荒从暮雪仙山下来的事了,她坐起来,偏头看到花离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子斜靠床柱上睡着。 哎唷,这个人居然也会睡觉的吗?她完全当他是不眠不休的机器人来着。 花囹罗就近看着他的脸,眉毛、睫毛、鼻子、嘴唇,下巴……其实这家伙长得也很不错,如果性格好点话就完美了。 不过好笑的是,丑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趴在他膝盖上睡得香喷喷的。而花离荒居然也没有把它丢出去。 她能认为,他是爱屋及乌吗? 虽然之前有些气他曝光那张不甚光荣的连理书,一觉醒来看到他,发现那些怨气悄然离去。 她总说什么,她的男人身心都只能属于她一个人,那么她决定选择了花离荒,就该对他负责,不能再有过多的奢望。 花囹罗坐起来,拿了毯子往他身上披,动作已经很轻,花离荒却倏然张开眼睛,目光锐利。 她下意识地收回自己手里的毯子,不大想让他看到她对他好。 “那个……” “我不冷。”他自顾回答。 “冻得跟冰块似的还不冷……”花囹罗咕哝一下,没好气地将毯子往他身上一丢。 花离荒将毯子连同小丑蛋一道放开,坐到床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肃然的表情的脸微微缓和下来。 “我发烧了吗?”她自己也摸了摸,“不烫了。” 他拉下她的手,顺手抹上她的脉搏:“没事了。” 看他这表情,似乎之前她的情况很吓人啊? “吓坏了吧?”花囹罗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花离荒喉头一紧,不答就问:“饿吗?” 说到这个,花囹罗摸摸肚子:“饿。” 花离荒叫妙音去把吃的端上来。 妙音端着热腾腾的汤羹上来了,说道:“宁王,你已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如今囹罗醒了,就由属下来照顾吧……” 花离荒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端起托盘上的碗:“你退下吧。” 妙音退后:“是。” 心里有些小感动,花囹罗默不作声,不过花离荒动手勺碗里的汤羹不会是想喂她吧? “你要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不像花离荒所为了,“小女子承受不起啊……” 不跟她贫,他勺了一口食物放在她嘴前:“张嘴。” “唔。”花囹罗低头去吃,然后吃吃笑了,“要是别人看到你这样,会以为你被雷劈过吧?” “张嘴。” “嘴里的还没吃完呢。”显然他不擅长照顾别人啊,她吃完嘴里的张口,“啊,来。” 花离荒:“……”她那又承受不起的样子? 吃了小半碗,花囹罗奇怪道:“天啊,为什么还感觉这么饿?”难道刚才她是饿醒的吗? 花离荒凝眉:“你睡了三天。” “什么?”花囹罗不可思议,难怪他是这样的表情,她故意道,“我是猪!” “是猪。” 花离荒继续喂食,也暗自松了口气,他恨极了看她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样子, 花囹罗边吃,边端详他的下巴,心口微微一暖:“你长胡子了,该不会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吧?” “男人长胡子不是因为没好好休息。” “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就不能老实承认你担心我对我好呀?” 花离荒不语,直到她把碗里的汤羹吃完:“还吃吗?” 花囹罗摇头,故意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痛哼:“吱。” 花离荒立即放碗起身:“我看看……” 花囹罗笑着看他。 去检查她伤口的花离荒手也停下来,知道她是故意的。 “不好笑。”他硬邦邦说道。 “又不是为了好笑,谁让你嘴硬不承认……” 今天的她有点不一样,花离荒问道:“你不生气了么?” “嗯?”花囹罗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他公开连理书的事,“大概吧。” 有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实,没办法否认。 “就算你生气,我不后悔。”这是他斟酌之后得到的结论,“我必须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让他们死了那条心。” “他们?哪来的们?你以为我有多讨人喜欢啊。” 虽然花离荒不是很愿意承认,但是…… “你有。” “哈?”万万没想到,能从华丽华嘴里听到这个答案,“不会吧花离荒,难道我还没睡醒么,我不是愚蠢不是废物居然是讨人喜欢啊……” “聒噪。”花离荒非常不自在。 “小荒儿,你害羞了么?”她没正经地想掐他的脸。 花离荒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她的举动有些反常。 花囹罗反握住他的手:“我想过了,花离荒,那份连理卷轴,我接受了。” 花离荒屏息许久,忽然别开头轻轻咳起来,不可一世道:“你必然得接受。” “……”这家伙,能说点好听的吗? 还没抱怨完,花离荒突然回头,张手将她揽入怀里。 明明很感动的嘛。 花囹罗笑道:“既然这么感动,发表一下感言呗。” 花离荒深呼吸,抬起手,在她背后一笔一笔写起来。 “写的什么呀?好痒……定字我知道……不字……”当他写完第三个字,花囹罗软软依偎在他怀里,直到他把最后一个字写完,她说,“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我花离荒,绝不反悔。” “那你若负我又怎样?” “不得好死。” “呸呸呸!”花囹罗连呸了好几下,“死就算了,我给你指条明路。” 看他似乎真感兴趣,花囹罗说道: “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了,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花囹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电影台词,花离荒却听得格外仔细,似是想要把她说的每一个都记下来。 待花囹罗说完,他点头应道:“嗯。” 花囹罗觉得不可思议:“你当真了?” “你没当真?”他有些不悦。 “我……我当然当真啦!”虽然她不过是引用了电影里霸气的台词,但如果他能做到的话,那她当然当真了。 真的是一点玩笑都不会开的人啊,认真得让她都羞愧。 “那我现在不开心,你哄我看看?”花囹罗故意刁难他。 他面色一顿,许久之后说,终于说了一句:“天还没亮,你继续睡吧。” 说着还将她放倒在床上,用被子将她盖好,表情有些不自然。 花囹罗忍了许久,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说:“要不,你给我笑一个?” 花离荒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他是不懂儿女情长,也从未知有今日,想讨一个女子欢心。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演绎,便可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但她仅仅想让他逗她开心,让他笑的要求,他却束手无策。 有些挫败地掀起被子躺了进去,与她面对面对视着。 故意逗他的花囹罗立刻笑不出来,微微红了脸道:“我伤势未愈,你别乱来。” 花离荒轻轻凑过去,轻轻贴着她的唇瓣,冰凉的唇在她的唇瓣上微微僵硬而颤抖地弯起上扬的弧度。 “笑。” 她微微惊愕,这是她以为他是骄阳时,教他做过的事。 他离开她的唇,静静看着她,眼里难得一见有了些许柔光,恍惚间有些骄阳的模样: “我都会做到,可能有点慢,囹罗,等我一等,可好?” 这也许是花囹罗听过花离荒说的,最柔软的一句话。 她贴近他的唇,轻轻说:“好。” 将她轻拥入怀,她像原本就该属于他的怀抱,完好的镶嵌在他的胸膛。 他闭上眼睛,空荡荡的胸口因为她的贴近,回荡她心跳的声音。 慢慢的,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慢慢的,胸口越来越暖和。 慢慢的,她就变成了他的心脏。 相拥而眠,原来是如此安宁的一件事。 花离荒睡着了,他已经忘了睡得这么安稳是什么时候,贪恋着这温度,宁愿从此在这温柔乡里沉睡不醒。 花囹罗睡着了。 她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绚烂的花之国度,梦见了朝阳徐徐升起,梦见盘旋的青鸟嘶鸣。 一切安详美好。 可忽然大风呼啸,电闪雷鸣。 那只青鸟不断撞击着岩壁。 撞得梦境晃动,落花纷纷。 她就像一朵花一样掉落,陷入黑暗的深渊。 一声声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如果必须有一个要消失,那么那个人必定是你,我会活到最后。 忘记这里的所有,忘记你曾属于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 vip卷 二百六十八章 花离镜来访 阳春三月,大地回春。 花囹罗的伤在清岚的调养下基本痊愈,但是在景阳殿休养了数日,却一直没见到青羽鸾翎,花离荒也不经常在宫里,只留下妙音在她身边照顾着。 花囹罗跟丑蛋在后院懒散晒太阳,看着手里的风华的信竹,想着要不要给他写封信,问九千流的身体状况。 可想到当日在断雪崖花离荒公布了连理书的事,她不用想都知道九千流心里有多难过。 果然是身体好了日子太清闲了思想就开始复杂了。想问什么直接问不就完了吗?又不是给九千流写信,而是给风华写信而已呀。 怎么会纠结了几天也不敢写信,她心里是有多歉疚? 妙音给她折了几枝桃花插花瓶里放到偏房里,走出来看到她捏着信竹发呆问道: “公子是想写信吗?” “啊?不是。”花囹罗将信竹收起来,“为什么这几日都没见到安子跟赤莲?” “都在师叔那修炼。” “皇城学堂吗?” “嗯,估计此番修炼之后,修为会有更大的提升。” “宁王也在?” “那倒不是,宁王在别处。” “噢。”大家都忙,就她好闲啊好闲,“妙音,不如我们来一场bbq吧怎样?” “啊?” “就是烧烤……烤肉。” “烤肉!”小丑蛋立即飞起来,“好耶好耶。” 领了景阳殿的宫女跟太监在后院烧烤之时,花离镜出现在了后院的入口。 通常情况下,她是不会踏进后院的。 花囹罗直到今天面对花离镜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不大习惯,毕竟借用了人家身体好长一段时间。 妙音走过去:“镜公主有何吩咐。” 花离镜抬起目光看向花囹罗。 跟她有话说? 花囹罗立刻热络招呼:“过来一起吃吧。” 花离镜想了想,走了过去。 侍女立刻拿来一张椅子。 因为花离镜不说话,刚才咋咋呼呼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都散了吧。”妙音说完,宫女太监们离开了后院,妙音也朝外头走去。 花囹罗给了她一个烤好的烤串:“公主找我有事儿?” 花离镜接过烤串握在手里,目光落在炉子内的通红炭火,许久之后说道:“我想问公子,三殿下的身体可好?” 花离镜为什么会来问她关于九千流的问题?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花离镜又缓声说道: “上次公子去过盛世阁找三殿下,我以为殿下跟公子关系要好。早几日听宫里有人说,殿下在回国的路上受了重伤,心中很是担忧,也不知跟谁打听,所以想来问问公子。” “应该没事了。”红莲花救活了,九千流的身体应该是没事了的。 花离镜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话已经问完,但花离镜没有离开的意思,两人处在尴尬的状态之下。 花囹罗看她比起之前更消瘦了些,询问道:“公主最近身体还好吧?看你脸色不大好。” “多谢公子关怀,大雪初融那会儿受了点风寒,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春天了要更注意点,别受病菌感染。” “劳公子提醒了。” 花离镜语气轻淡有理,看着花囹罗的时候也没敢睁眼瞧很久,大家闺秀嘛,面对男子总会矜持。 “公子呢?” “我如何?” “早几日来景阳殿看公子在修养,清岚大人又时常过来诊治,如今可也好些了?” “啊,肩膀受了点伤,好多了!” “主人,鸡翅膀烤好了,孝敬您的!”小丑蛋把鸡翅膀虔诚地递给花囹罗,“这样你的肩膀就可以立刻好了。” “你还当吃啥补啥啊?”花囹罗接过一串,小丑蛋手里还剩一串,小丑蛋张口就想吃,花囹罗弹它的脑袋,“没礼貌……” 小丑蛋揉揉被她弹的地方,将鸡翅膀给花离镜:“给你吧。” “你吃吧。” “我再烤就好了。” “多谢。”花离镜接过鸡翅,小口吃了一口,又用手绢擦擦嘴,“说来也奇怪,这只小宠物在你来之前,还会去盛世阁,你来了之后,它便都不去了……” “呜……”小丑蛋瞅了自己主人一眼,飞过去捧起两串鸡翅放在炭火烤。 “可能我比较贪吃,它就跟着我了。” “公子给的感觉确实很亲善。”花离镜说完,微微欠身,“抱歉,我在此处是否打扰到你了?” “不会啊。” 以前她是花离镜的时候,很闲。现在她也很闲,加上花离镜也无处可去,那就是两个大闲人。 花离镜不再说话,将鸡翅小口小口吃完,将嘴唇擦拭干净,收拾妥当后才说道:“多谢款待,我先回去了。” “行。”花离镜当真不爱说话啊,吃了鸡翅要二十分钟,可一句话也没说,“有空下次找我玩。” 花离镜脚步一顿:“当真可以找你么?” “当然可以。” 花离镜微微低着头:“在这宫里,公子是第一个主动邀请我的人。” 这个,花囹罗深有体会,想当年她刚刚成为花离镜的时候,遭受多少人的嫌弃啊,到哪哪儿都不欢迎她。 “其实你可以多走动走动,也许跟大家就熟了。” 花离镜淡淡笑了,话语里不免多了一些哀怨:“皇宫说大不大,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复杂。看似人丁兴旺,其实谁跟谁都没有关系……” 说完她微微欠身,离开了后院。 小丑蛋噗的一下把鸡骨头吐出来:“主人你看,她就是这样,所以盛世阁一点也不好玩。” 可她说的,何尝又不是实话? 妙音走了出来,看了花囹罗许久,问道:“囹罗,其实当时,是你吧?” 花囹罗回头看妙音,随即一笑:“你看出来了?” “起初只觉得你说话的方式,跟青羽随官相处的方式跟之前的镜公主很类似,以为真是青羽随官的表亲。后来看宁王对你的态度就猜到了。” “你们其实都知道了吧?”花囹罗也没有打算隐瞒,“那还一口一个公子的叫。” “宁王吩咐,隐瞒你的身份。” 对外他要隐瞒,对她却老是威胁说要公开,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囹罗。”妙音真诚笑道,“很高兴再与你相见。” “我也是。” “也请别辜负了宁王。” “什么啊。”花囹罗有些害羞了。 “我比宁王年长几岁,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面对你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宁王,也是第一次见他守在一个人的床边不眠不休……” “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其实她懂,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的是真的,宁王待你没三殿下差。” 这话让花囹罗蔫了,怎么连妙音都知道九千流的事? 妙音知道说漏了嘴,立刻说道:“是我冒犯了,但我想三殿下应该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才拒绝了镜公主,毕竟以前他那么中意公主。” “诶,丑蛋,丑蛋赶紧拿一串烤翅来堵妙音的嘴。” “是,主人!” 妙音:“……” 妙音再怎么待她好,还是向着花离荒的啊,就跟花离荒的半个姐姐似的,估计刚才看到她拿着信竹,还在想是不是她要给谁谁谁写信吧。 她这名声岌岌可危啊。 唉也许妙音根本就是坦诚对话,只是她心虚,因为她确实很惦记着九千流的伤势。 咚咚 信竹有来信。 是风华的来信?赶紧检查信件,却不是风华的,却也不是青羽鸾翎的,而是……尊上的! 一看确实是尊上的信竹,立刻打开。 信中写着。 咳嗽之症又犯,速来煎药。 花囹罗看完有点发懵,以前她给尊上写了上百封信,也没见他回一封。她给他咳嗽药他自己也都没动过,还说自己的咳嗽是不治之症。 如今却忽然写来一封信,让她去给他煎药? 邪乎了。 该不会是因为心情太过低落,那天她又没给他完成第二愿望,所以才特意叫她过去的吧? 现在的尊上有点怪怪的。 “谁的信呀主人?” “尊上。” “不会吧!”小丑蛋小眼睛铮亮,“尊上给主人你写信了,都写了什么呀?” “去给他煎药。” “绝对不行!”小丑蛋说,“他要是再为难你怎么办?”小丑蛋说完悄悄看四周,它这么说不会传到暮雪仙山上去吧? “应该不至于吧,不过是心情不好而已……”因为他失恋,她却领结婚证,心里不平衡想掐她吗? 卑劣啊,居然把被人往这么坏处想。 但他可是为情冰封自己的极端份子啊,之前还让她承受九天之痛,险些没挂掉,万一这次去他给她泼硫酸呢…… 特么卑劣啊,居然把人越想越坏了。 “我去找清岚。” “找清岚大人做什么?” “开治咳嗽的药。” “主人你真的要去呀?“ “总不能让他病着吧?” 花囹罗说着就去了太医馆。 一进院子花囹罗止住脚步。 清岚依旧穿着青色衣衫,雪白的长发束着尾端,站在园中的桃树下,背着手抬头看枝头的桃花。 隐约知道他在看什么,因为他为她摘下桃花的那日,她也不曾忘记。 也隐约知道清岚现在的心情,可她却无法回应他了,因为记忆还在,心中的清岚依旧还在,花囹罗选择退出太医馆。 vip卷 二百六十九章 天方国女子 小丑蛋问:“主人,不是要找清岚大人吗?我都看到他了。” “不用了,药方我能记得。” 人心真的很奇怪,曾经因为这个人心如刀割过,恨不得想要把他从心底刮掉,以为一辈子也走不出他的世界。 说喜欢上一个人不过一瞬间,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种心痛的感觉却已经慢慢淡去,也不知不觉能像没从他身上受过伤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 忽然觉得忘记了一个跟喜欢上一个人是一样的,其实都只是在不知不觉的那一瞬间。 不是全然的遗忘,而是不再痛了,就已经忘了继续喜欢了。 桃树下的清岚没动。 他身后闪现而来一道白光,小花囹罗模样的白葵望着门口,比清岚表情还纠结:“她走了,清岚你不叫住她呀?” 清岚不语,从怀中取出那朵珍藏很久桃花,依旧鲜活如当年的花瓣,却显得格外孤单。那个踮起脚亲吻他脸颊的丫头,他已经,叫不住她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花囹罗,我从来不想为难,喜欢你,如今是我一个人的事。 清岚转身走入室内。 过了许久,妙音拿着一个药方来到了太医馆。 “清岚大人,麻烦帮抓这些药。” 清岚一看上面的药方,想到方才花囹罗来过,立刻想到了花囹罗曾经让赤莲跟他拿药方的事。 这次也是给帝渊拿的么? “景阳殿有人咳嗽么?”清岚问道。 “并没有。” “可是囹罗让你过来抓的药?” “这……”清岚大人怎么就知道是花囹罗让拿的?妙音没正面回答就道,“劳烦清岚大人了。” 清岚将药方一收:“此事交由我处理便可。” 他拿着药方出了太医馆,帝渊可不是花囹罗想的那么单纯的一个人。 一出医馆就看到花囹罗站在医墙外,这让他颇有些意外,但立刻知道她在故意避开他,清岚微微蹙眉。 花囹罗见到他也吓了一跳,愣了许久反射性伸手晃了晃,傻笑:“嗨,清岚,要出门吗?” 他让她如此困扰么? “找你。”清岚尽可能的冷淡如当年。 “找我啊……啥事儿?” “你咳嗽了?” “我没咳呀。”立刻明白清岚是知道那药是她要抓的了,花囹罗老实交代,“其实是尊上生病了,让我给他抓药。” “他那病治不好。” “诶?”居然清岚也说治不好,那尊上患的果然是顽疾。“真的啊?尊上说治不好我还不相信。可是上次他吃了你开的药,不咳很长时间了。” 清岚说的病可不是咳嗽。 清岚看着她:“你如今还听我话不听?” 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我听啊。”由始至终还是最听清岚的。 “那就别去暮雪仙山。” “可是……” “我明白你的忧虑,可若是他真想治病,你把这药方寄给他,他自然会让白衣与黑衣去办妥。” “也是哈。”花囹罗想想觉得说得有理,反正这次是尊上主动说要吃药。 “我也赞同!”小丑蛋举双手赞成,以前见到尊上是腿软,如今见到尊上,它翅膀都软。 “那这药方没写错吧?” 错不错,其实没差,帝渊哪里是想吃药? “嗯,没错,你就将此方寄给他。”他将手里的药方给回她。 “噢。”花囹罗看了清岚一眼,被他的目光抓住,连忙避开,“那我走了。” “且慢。”清岚走近她,看她眼里的躲避虽心里难受,但表面依旧不亲不远,“我看着你把信寄出去。” “啊?”至于嘛…… 至于,她心软,别人对她好她总想着加倍回报,指不定回去写信又担心得前往暮雪仙山了。清岚不说话,但显然坚持。 “行吧。”花囹罗拿出帝渊的信竹,将药方寄了过去。 “回吧。”清岚说完,转身走进回医馆。 门边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大大的眼睛,白白的脸,白葵对花囹罗招手:“囹罗大人……” 清岚走到门口,将那颗小脑袋推了进去。 小丑蛋说:“主人,白葵好像你耶,对不对呜?” 花囹罗想起白葵说的话,说她的模样是清岚心里的人,所以清岚心里的人是她吗…… 难怪花离荒会说,他们…… 啊呸呸,别自我感觉太良好,这种事情可不是多多益善。 太医馆位于皇宫内的天门宫,馆外开辟了一个大型的药用植物园,种有各种药草。 花囹罗与妙音同行回景阳殿,走在阁楼间的木建筑通道内,位置较高,可以将下边的药用植物园一览无遗。 花囹罗往园中观望。 很多都是花囹罗没见过的植物,有的模样奇特,有的花开得艳丽,在这春暖花开的世界,倒像一座花园。 往前走出两步,看到了花园内的童天心与侍女碧瑶赏花,花囹罗停下脚步。 童天心还是穿着天方国的传统服装,衣服是布衣,绣着她们国家的迹象图腾,头戴能批身的头巾,额头有宝石制成的抹额。 虽然见过童天心好几次,但花囹罗仍对她的模样不是很深刻,似乎很漂亮,但是却想不起来具体是怎样的漂亮。 不过,这女人真是难以捉摸。 花离荒不去迎亲,她便自己带着嫁妆从天方国远道而来。 虽以出阁为名,但来到西岐皇宫的日子不短,来景阳殿的次数却非常少。 也不见她找花离荒,就套着一个指婚的理由在宫里呆着…… 花囹罗都有点觉得自己像第三者了,虽然有一个连理卷轴,但她算不算是小三上位? 咳咳…… 花囹罗你在想什么呢,居然自称为小三,有毛病啊? 指婚又不是结婚,谁有证谁合法! 一切不合法的才是小三…… 那花囹罗,你在九千流跟花离镜的关系中属于什么? 呃……还是第三者插足。 但是,她也不想这样啊。 “主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花囹罗摆摆手,她能怎么了,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挺祸害的。 赶紧走吧。 诶不对,药用植物园里又来了一些人……其中一个人是左芷姗。 童天心要糟了,左芷姗可是个麻烦人物,本来打算离去的花囹罗,干脆停下脚步观望。 药用植物园内。 童天心看到左芷姗时,站得格外端庄,按礼数左芷姗是应该跟她行礼的。 左芷姗却显得趾高气昂,这园子里又没被人,就算童天心是公主又怎样,自己送上门来还不被认可的外国人,无依无靠的她怕什么。 “九公主还真的好雅致,放着好好的后花园不去赏,来看着药用花草。”说完她又立刻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模样,“噢,是没脸过去吧,宁王不完婚,你就是一个倒贴的公主……” 童天心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收到她的影响,声音细腻婉约,却也不卑不亢: “后花园是圣上跟妃嫔的后花园,紫斗宫包括宗亲园的人未经许可,不可擅自进出,我作为宁王的准妃,自然要与宁王一道遵守宫里的规矩。” 皇宫之内九宫十五殿,妃嫔们所在的云罗宫、淑德殿、贤贞殿、华春殿、兰心殿,是皇帝的后宫。 别说外人,就连皇帝的子嗣,年满十四岁之后都得移居紫斗宫之中,不得随意出入。 花囹罗当时知道这个规矩之后,非常理解。皇帝的老婆一个比一个嫩,数量之多,顾不过来自然要严加看管,不然指不定哪天把孙子当儿子养…… “哎唷,到如今还敢说自己是准妃,我看是准备飞出去吧,宁王是不可能跟你完婚的,天方比起我西岐不过是个小国,你自然也无足轻重,你就不配跟宁王成婚……” 啧啧,左芷姗还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啊,左家到底是多大的势力才养出一个比公主还骄横的丞相小姐? 童天心话语缓慢说道:“如此说来,丞相小姐觉得谁才有资格与宁王成婚?” “我左家是西岐的开国元勋之家,为西岐江山立下悍马功劳,可以说有一半江山是我们帮皇上打下的……” “噢?”童天心微微一笑,“丞相小姐的意思是,西岐的半壁江山是左家的么?” “我……我何时如此说过?”她只是说明左家的重要性,以及她有资格成为宁王的王妃。 “方才刚说过,宁王可也听见了呢。” “宁王也听见……”左芷姗立感芒刺在背,连忙回头一看,身后并没有人,顿时恼羞成怒,“你这女人敢吓唬我?” “丞相小姐若问心无愧,怎么听到宁王二字就吓到了呢?” “谁说我吓到了?那是高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迫不及待要见到宁王呢,比起你宁王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太多,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在观望的花囹罗为左芷姗捏了把汗。 因为此时,花离荒确实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可她浑然不知。 童天心微微颔首,说道:“宁王有福,得丞相小姐如此青梅竹马。” “所以,你很快就会被赶出皇宫的,我保证……” “你如何保证?”花离荒冰冷的声音从左芷姗的身后传来。 vip卷 二百七十章 闲人小醋 左芷姗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回身对花离荒行礼。 “宁王,你来得正好,九公主擅自闯入药草园,芷姗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对我出言不逊,芷姗忍无可忍回击的。” “你怎知她是擅闯?”花离荒睨着她,面容冷酷。 “她跟侍女在园中嬉笑,将药草园当花园游玩,看她脚边的珍贵药草都被踩坏了!” 花囹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借口找的,让旁人看起来都别扭。 方才一只沉默的侍女碧瑶上前行礼说道: “回禀宁王,事实并非如此,皇后娘娘在春雪初融之时受了风寒,一直觉得心神疲乏,才让九公主为她配置一下熏香。” 童天心并不多言,依旧端庄而站,不嫌卑亢。 花离荒看向左芷姗,没说话,但一脸审问之色。 左芷姗又连忙解释:“芷姗看他们在院中嬉闹,又看到药草被践踏,一时心急才如此……” “那你来这是做什么?”花离荒问道。 “芷姗来借鉴药草种植方法。父亲负责锦城药坊的运作之后,芷姗一直在帮忙打理。药坊决定自种一些药材,芷姗便来宫里的药用植物园学习,此事也得皇上特批,还赞赏我做得不错……” 左芷姗说完,等着花离荒说话,至少他该觉得她能干的。 花离荒不悦道:“看本王做什么,还不快去学习?” “呃,是。”左芷姗不想走,她一走,就留下花离荒跟童天心独处了,“宁王若是得空,我想请教些关于药坊的运作问题。” “何需请教于本王,左丞相家可是为花氏一族打下半壁江山,自然是无所不通不是么?” 该死的,居然这句话也让凝望听到了,难道方才童天心确实知道花离荒在门外?才故意说的那话? “芷姗对宁王的心……” “滚。” 花离荒不耐烦,左芷姗想什么以为他会不知道吗?不是所有话多的女人他都有耐心应对。 “……”左芷姗这下可不止伤心,她还在童天心面前丢了面子,但宁王在此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狠狠瞪了童天心一眼,“是宁王。” 啧啧,这都还没开始有后宫呢两个女人就成这样了?稍微幻想一下花离荒要是真的有个三宫六院的,花囹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站住。”花离荒突然开口叫住了离去的左芷姗。 宁王这是改变主意要跟她走了么?左芷姗欣然回头:“宁王。” “你说是你一直在协助管理锦城药坊事宜?” “是的宁王。” “从何时开始的?” “皇城学堂修炼结束之后就一直在。” “也就说一年之前,镜公主到药坊劳役之时,你已经那儿做事?” 还以为宁王会说什么好话,原来是在说,那年花离镜与妙音被发配到药坊劳役,她安排她们跟车的事。 那时候为了毁掉花离镜,左芷姗私通魈魔半路抢劫押送药材的队伍,魈魔专门掳掠钱财女子,以为它不是杀了花离镜也会玷污她。 谁知,结果让花离镜给逃了。 “镜公主去过药方劳役?”左芷姗诧异道,“何时之事,芷姗却从未知道。” 花囹罗看向妙音:“该不会花离荒是怀疑,当时咱俩被魈魔攻击,是人为的故意安排?” 如果真的是左芷姗做的,那也太可恶了,随行的女药师都被魈魔或杀害,连她跟妙音也险些不能幸免。 是怀疑但没有证据,当时花囹罗初入魂魄之魔,把魈魔杀得一个不剩,连找个对质的都没有。 押送药材的头领,又在那次押送中丧生,所有人事责任就都落在他身上了。 “此时过去已久,是也难再追究。” 两人对话之余,看到左芷姗再次被遣出了药草园。 花囹罗觉得,自己躲在走道里偷看是有点不厚道的,可她就是不愿意走。 园内只剩下花离荒跟童天心,花离荒不知问什么,话语很轻。 童天心就说:“对,都是用来自药草园的药草制成的,刚才我与碧瑶所采集的,就是那种元灵草……” 元灵草种了一片,细长碧绿的叶子,浅黄色的小花。 更神奇的是,随着童天心的的手一指,居然有两只粉黄色的蝴蝶从药草里蹁跹飞出了出来。 蝴蝶双双追逐着,款款飞到了花离荒跟童天心之间,流连萦绕了许久,像在表演比翼双飞的画面。 随后一只蝴蝶停留在童天心装着元灵草的篮子里,一只就绕着童天心飞舞。 此时,童天心抬眼看向花离荒,双目清澈,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花离荒是什么表情,花囹罗看不到,但是她一瞬间就觉得花离荒特别可恶。 “都怪花离荒。”花囹罗冷不丁就说了这么一句。 也就花囹罗敢这么直呼宁王的名讳:“怎么是怪宁王?” “什么怎么?就是他的错。”没他哪来的一群女人,哼。 花囹罗看了花园里的花离荒跟那两个女人一眼,抬起下巴就走。 妙音不知所云,跟着她走。 回到景阳殿,花囹罗直入偏房,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可惜一身的男装,也不能画画腮红涂涂嘴儿的。 小小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干吗要想在花离荒面前展示自己漂亮的一面,看到他被两个女人两只蝴蝶围着他转,她就不得劲了啊? 想到那两只蝴蝶,花囹罗心里就有火,我去,演梁山伯跟祝英台续集啊! 花囹罗将镜子一扣,倒向床铺。 反正吧,花离荒只要跟那个女人有半毛钱关系,她就……就离婚! 越想越不爽,从她伤势转好之后,花离荒就开始忙啊忙,都几天不见面,回到皇宫第一眼不是回来看她而是去见指婚对象是吧。 好,等他会景阳殿她倒要好好问问刚才是去干吗了? 花囹罗瞪着天花板等啊等,她认为,花离荒要是回来会直接进偏房来看她的。 可她等得都睡着了,醒来天色已晚,可是花离荒却没来过。 丑蛋抱着一个水煮蛋飞进来,看花囹罗坐在床上叫道:“主人你睡醒了?” 她到底睡了多久? “怎么……没人叫醒我?” “叫醒你做什么?” “那个……大魔头没回来吗?” “没有啊,一直都没回来。” 那就奇怪了,明明就在宫里了,居然到现在还不回景阳殿。 晚饭时间,依旧不见花离荒回来。 花囹罗坐不住了,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妙音,看到她端着饭菜过来,她想了想:“现在就开饭吗?” “你还不饿么?” “不是,我是觉得,宁王在宫里,不等他回来吃饭,他肯定又会生气的。” “宁王不在宫里。” “不在?”怎么可能?“下午他不是在天门宫么?” “又已经出宫了。” 又出去了?“没回景阳殿?” “应该是急事,并不见回来。” “当自己治水大禹呢!”三过家门而不入? “什么?”妙音没听明白,估计是囹罗又在说家乡的俗语。 “没事,咱们吃饭。” 是不是她承认了连理卷轴,她就掉价了呀?居然没回来看她一眼就走。 然后,花囹罗又觉得自己没事找事了,她到底在计较什么啊?花离荒所在的这个位置,估计都容不得他有半刻清闲吧? 都是太闲了给闹的。 睡了一个下午的花囹罗,晚上睡不着了。 拿出风华的信竹看了许久,九千流刚听到她跟花离荒领连理卷轴的时候,必然很伤心,如今过了这么多天,应该到很生气的时候了吧? 如果她现在有所表示,会不会动摇他或让他更厌恶? 还说花离荒讨厌,其实她自己也听讨厌的吧? 花囹罗收起信竹。等着蚊帐顶继续失眠。 啊对了。 花囹罗咕隆爬起来,再从乾坤袋内拿出九门传送空间。 九门已经设置了皇城学堂大叔那,景阳殿,花离荒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暮雪仙山。 设置暮雪仙山的理由很简单,万一还有事找他帮忙,不用爬那么断雪崖,也不用受冰寒之冻。 这大半夜的,尊上应该已经睡了吧? 花囹罗启动了暮雪仙山的门。 转眼间就到了暮雪园内,她之前所在的房间。 此刻的断雪崖上,万籁俱静,花囹罗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往帝渊的房间走。 皇室的宫殿内,整夜都有会夜光珠照明,但暮雪园的夜里完全没有灯光,不过因为皓月当空,雪地反射月光,室内也不觉得暗。 帝渊卧在床边,白袍与黑发一半在床上,一半拖曳在地板上,右手也伸出窗外搭在地面上。 而地面倒着一个酒壶。 室内萦绕着淡淡的酒香…… 不是说身体不适,居然还酗酒不成? 花囹罗走过去,想看他是睡着还是醒着的。 凑近一看,他趴着脸被长发遮掩了大半,花囹罗想再凑近些。 “咳咳咳……”趴在床边的人忽然轻轻咳起来。 花囹罗吓得不敢乱动。 但床边的人只是轻轻地咳了几下,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花囹罗松了口气,走了过去,轻声叫了一声:“尊上?” 帝渊没反应。 “尊上……”确定他是醉了,花囹罗上前轻扶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床上翻,“哎唷,一个女人的手臂怎么这么长……” 尊上顺着她的力道,往床上翻身,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vip卷 二百七十一章 夜闯军营 “冻得跟冰块似的,这身体哪受得了……”花囹罗自顾小声嘀咕。 进了床内,窗外的光照射不到,显得很暗,帝渊张开眼睛,眸光清醒。 不是就回了一个药方就置之不理,半夜又过来做什么? 花囹罗浑然不觉他是清醒的,将被子拉过他的身体,压紧他被子边缘。 从暮雪园内结冰之后,她就觉得这里的寒气刺骨的冷。 要御寒只有一个办法了,花囹罗走出他的房间,回了景阳殿。 如此就走了吗?帝渊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如今的断雪崖,真的好安静,安静得仿佛连他自己也不存在于这片雪地。 帝渊黑色的瞳眸,慢慢起了一丝雪雾,逐渐染成了灰白色。 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冻结出一层冰,冰蔓延过他的皮肤,覆盖上素白的华袍…… 即便没有人可以杀他,但这里已经是一个不需眷恋的死亡地带。 他身上的冰雪继续扩散,从床上到地板,爬上墙壁,到门窗…… 吱呀 冰封到一半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花囹罗钻了进来,这会儿真是倒抽了一口寒气,冻得立刻哆嗦。 “艾玛,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她的闯入, 床上的帝渊眼中的血雾消散,冰雪随着她的踏入一步一步后退。 她居然又来了…… 花囹罗提着一炉红彤彤炭火,走到他窗前放下。 又从乾坤袋内拿出一床厚厚的被铺,加盖在他身上。皆从又拿出一个暖手袋,两个暖手袋……掏啊陶居然让她掏出了六七个。 段时间内只能找到那么多了。 这暖手袋是皮囊鼓制成,里边撞上烧开的水,平时就适合她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抱着取暖,大概水温能保持大半个小时左右。 花囹罗走到床尾摸到他的脚,将两个暖手袋放进去。 居然睡那么旧,被子还是冷冰冰的,花囹罗又往他身侧加了暖手袋,碰到他手的时候,居然也是冷冰冰…… “靠,不会吧……” 花囹罗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一点体温都没有,那岂不是……挂了? 不对啊,刚才来的时候,还听到他咳嗽声的,就她离开的这么一会儿,就出大事了? 花囹罗挪到床头,手指微微颤抖地伸到帝渊的鼻子前。 帝渊:“……” 花囹罗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可感觉他清凉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手指时,她的心才忽然起跳,砰砰跳得飞快。 吓得不轻啊。 回头继续塞暖手袋…… “咳咳。”帝渊又轻轻咳了起来。 “早咳啊,也不至于让我吓得腿都软。” 帝渊:“……” 不过,他好像没戴面具诶,而且是醉酒了,那她偷偷看看应该没问题吧?花囹罗看过去…… 床内很暗,根本就看不清。 于是凑近了一些,还是太暗了,就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尤其那挺立如雪山一样的鼻子…… 估计真是个绝世美女啊。 花囹罗再凑近些,近道可以看到他修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的阴影…… 呼…… 忽然一震寒风吹来,花囹罗连忙捂住鼻子起身,这风吹得…… “鼻涕都流出来了。” 帝渊:“……” 放弃再看他的脸,还一会儿之后,手伸到被子下,感觉他身体依旧冰凉,花囹罗又出去了。 接下来,帝渊听到了室外咔嚓咔嚓刨冰的声音,还听到那小小的抱怨:“难道你们喝水也要刨了冰才有吗?” 咕咚咕咚 冰块装入铁壶里,拎回屋内,架在炭炉之上。 炭火烤着冰冷的铁炉,发出更更的声响,铁壶烧热了安静了,壶内的冰雪融化之后,水声嗡嗡作响,接着咕噜咕噜热水沸腾了…… 花囹罗从被子下摸走暖手袋,将里边的水倒到盆里,灌上新烧开的水。 “咳,咳咳……” 帝渊忽然翻了一个身,面朝外边。睁开眼睛看着皎洁却不算敞亮的月光与雪光映照之下,花囹罗提着水壶撞热水的认真模样…… 水汽与她因为寒冷而呼出的白雾融合在一起,在不甚光明的室内形成了袅袅的影子…… 室内,似乎慢慢就温暖了。 帝渊忽然能察觉到身上的冰冷与疲倦,慢慢个瞌上了眼睛。 耳边的动静像数千年前,他走过人世间的大街,听着白天的人声鼎沸逐渐归,转化成日落后锅碗瓢盆的声音,又变成了月朗星稀夜里的犬吠…… 而后,旭日东升,鸟语清晨…… 帝渊张开眼睛,依旧身处竹屋内,床内的暖手袋,却依旧温暖贴身。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花囹罗,但炭炉上炭火未息,铁壶嘴里吐着热气,一张木椅放置在路边…… 也许他去碰触,还能摸到上边遗留的温度。 他想,她刚离去,没有多久。 只是…… 帝渊抬起手,手心内依旧结着一层白霜。 他要的,是更多更多的温度,她给的远远不够…… 花囹罗回到景阳殿,时间还早,先去书房溜溜,书房冷清没人,晃过去花离荒的房间溜溜,里边也是冷冷清清…… 也是,昨天出去的人,怎么会在晚上赶回来? 唉不管他了,爱回不回,不回她还清净了。 一早,花离镜就来到景阳殿当差,虽然也没什么事可做,但她会例行公事一般都会来一趟。 这日,还特意早来了一些,到了偏院把一瓶梅花酿赠给了花囹罗。 “作为对昨日邀请的答谢,回赠公子一瓶自酿的酒。” 梅花酿,不就是当时她经常给九千流喝的酒嘛:“谢谢,我会好好喝的。” 花离镜微微颔首:“那我先去正殿了。” “去吧。” 走到门口的花离镜忽然停下脚步,有些犹豫了:“早朝时间未到,不知皇兄今日在不在殿内。” 说了这些,花离镜声音更小了些。 “皇兄不大愿意与我碰面,所以得尽量避开……” “其实吧宁王他没你想的……”花囹罗想替花离荒说说好话的,不过好像说起来也没说服力,算了,花囹罗摇摇头,“没事,他还没回来呢。” “那便好,昨日见他与九公主一道出宫,还以为已经回宫了呢。” 与九公主出宫? 花囹罗一下没反应过来,许久才道:“哈哈,还没回来呢,估计事情还没办完吧。” “那我先去正殿了。”花离镜道别。 花囹罗继续懵,敢情他昨天回宫是特意回来找童天心然后带出宫去的? 带个女人出去居然夜不归宿? 办事? 办事!? 不要那么邪恶,一听到男人跟女人出去就想歪,花离荒那家伙不可能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 那万一童天心勾引他呢? 看昨天那只蝴蝶那诱惑男人的模样,宫斗剧里不是有这样的情节嘛,打开衣服飞出一群彩蝶,然后皇帝被迷得晕头转向。 还有花离荒那家伙,虽然冷冰冰的,可是却很容易激动啊是吧,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她一直拒绝他,弄不好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想到这些,花囹罗捂着额头,这才开始呢,她就变成深闺怨妇了。 这绝对不是她,不是她! 都是太闲惹的祸! 女人就是要独立自主,有自己的事业,才会有安全感…… 花囹罗更蔫了,她在这有个p事业,这皇宫里有什么事给她做? 花囹罗忽然就郁闷了,如果她要在这儿生活的话,她以后能做什么?难道就这样无所事事…… 虽然她喜欢清闲,但绝对不是足不出户的大闲人。 花离荒那家伙,既然可以带童天心出宫,为什么从没带她出宫过? 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这儿啊。日子忽然显得格外无聊又漫长起来。 几日过去了,花离荒仍旧没有回宫。 又好不容易熬日暮的花囹罗,终于忍不住拿出九门传送空间。 不管了,她倒要看看,他带着童天心在宫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是游览山川美景?还是了解人文地理? 你个有妇之夫,有没有为人夫的自觉! 花离荒之门开启,空间转移,将花囹罗传送到花离荒所在地方。 荒野之上搭着好几处帐篷,离帐篷不远的地方搭着篝火,寅虎在火边举杯大喊:“今日大败朽白的战队,大家举杯痛饮!” “寅将军威武,宁王威武!” 数百名战士的声音,粗犷的在野外回荡,显得格外豪迈。 虽然有些伤兵伤将,但原野上忽然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开始之时一个角落再响,接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响切四方,荡气回肠。 “男儿郎,志四方,金戈铁马百战忙,不破敌虏终不还,儿女情长热血藏,待我戎装凯旋归故乡……” 不是什么良辰美景,而是军营? 花囹罗有那么一点心虚,她居然还怀疑人家在外边浪漫之旅呢…… 人群里并没有看到花离荒,既然是传送到他身边,那么花离荒应该是在这个离她最近的帐篷内。 花囹罗在考虑是要进去见他一面呢,还是当没来过一样偷偷又溜回去? 可溜回去吧,又有点想见一见他,都到这儿了。 不对啊,不是说童天心跟他一到出来的,难道他俩一起在帐篷里? “外头鬼鬼祟祟的滚进来。” 被发现了? 这下花囹罗慌了,手忙脚乱拿起传送器,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她忽然就紧张得要命。 她刚想着触动景阳殿之门。 花离荒如鬼魅一样迅速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揪住她的衣领。 “啊……”花囹罗小小喊了一声,下一秒就被他提起来,与他面对面了。 花离荒冷漠的脸庞顿时错愕不已。 思念产生幻觉了吗? 立刻想到她手上有传送空间,眉头微微拧起,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抱起进帐篷…… vip卷 二百七十二章 羊入虎口 花囹罗这时候才发现他身上就穿了一件雪白的单衣,单衣的袖子染着血迹,他衣襟开着,显然在她没进来之前,他正在处理伤口。 “花离荒你这是……”看到他身上的血心中惊骇,“赶紧让我下去。”手臂都受伤了还抱着她。 “不碍事。”他将她放入铺着皮草的床上。 花囹罗立刻跪坐起身,剥下他的衣服查看他左臂上的伤势:“我看看。” 伤口用白色纱布包裹上,还隐隐渗透着鲜血,她眉头拧在了一起:“你们这就没军医的么?” “这种程度无需军医。” 她抬手敲了他的胸口瞪了他一眼:“坐下来。” 花离荒依言坐在床沿。 方才她的打断让他连纱布也被绑上,她重新解开他包扎得不甚仔细的纱布:“上次你给我上的那种药呢?” 见花离荒没回答,花囹罗抬起视线,看他正凝视着自己,目光映着帐篷内火盆里的火焰跳动着,花囹罗脸微微有些红了。 “问你药呢!” 花离荒将那瓶药给她。 肩上是三道爪子的抓痕,中间那个深些,两旁的稍浅,虽然他说不碍事,但在花囹罗看起来伤口还是很狰狞。 “这都不用请军医,你当自己是铜皮铁骨啊。”花囹罗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膝头,揭开药的瓶盖,“我上药了啊,疼也忍着。” 药粉撒上,她看了他一眼,他表情动都不动一下。 “不疼吗?” “嗯。” “这样都不疼……”真是非人类啊,上次她肩膀负伤用的时候,险些没痛昏过去。 “现在就算捅我一刀,也不会觉得疼。” “为什么?”花囹罗无比诧异道,“啊,你炼了不疼神功?” “……”他真不知道有些词汇她是怎么想到的,“不是。”目光一暖他说,“是因为你在。” 呀,有时候嘴笨得要命,有时候忽然又蹦出情圣才会说出的话来。 “少来,我才不相信一个回宫不见我的人说的话。”她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花离荒想了想,立即明白她说的什么:“事态紧急,不能见你。”见了她会想多停留一会儿。 “哼。”花囹罗帮他缠上纱布,“不能见我,倒是可以见你的指婚对象呢?”说着她立刻搜视室内,“是不是她也在这里?” 花离荒看她愤愤不平的小表情,表情不由软化了:“军营里不允许女人出入。” “你要让进来,谁敢说话。” “军令如山,我也要遵守。” “可你那天确实带童天心出宫了不是么?” “囹罗……”花离荒声音微微上扬,“这就是所谓的吃醋吗。” 花囹罗绑纱布的手都软了:“谁吃醋啦?我吗?哈哈,怎么可能!” 他也不揭穿她,只是抬起没受伤的手碰触她细致的脸颊:“我是带她出宫了,但是为了穿过巫蛊山,攻入朽白的阵地。” 对哦,童天心来自那个擅长使用蛊术的天方国。 “那童天心非常擅长蛊术?” “以她的说法并不擅长,但血液却继承了巫师血统,可以击退蛊虫。”花离荒忽而道,“你现在不要跟她有过多接触或冲突。” 花囹罗听这话不乐意了。 “人家帮你一次你就担心我会对她不利了?” 这醋劲儿…… 花囹罗不甚温柔地将包扎好的手臂推回去:“放心好啦,我才没那闲工夫管你那些破事。” 说罢直接拿出九门空间准备回去。 花离荒连忙按住她的手,因为知道她的在意,不能自抑弯起嘴角。 花囹罗被他软化的笑颜震撼到了。 实花离荒笑起来跟骄阳不大一样,骄阳的笑容像个孩子,花离荒的笑容多了一些动容,添了几分热度。 尤其那沉着睿智的眼眸看着她时,透露着看穿她的得逞。 有些承受不了这个冷冰如刀的人暧昧的温柔,她有些惊慌道:“会笑了不起啊?” 抬脚就踢他。 他轻易握住她脚腕,轻松一拉花囹罗惊喊了一声倒在皮草之上,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欺身而下,双手撑在她双耳两侧,贴近着她说。 “他人与我无关,我只担心你。” 花囹罗的脸红了:“你就说得好听吧?” 花离荒目光落在她的耳瓣,她最害羞的时候,朵儿会粉红如霞,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的耳朵,如他所想,微烫细腻。 离开她害羞的小耳朵,她长长的眼睫在黑暗之中,如蝴蝶羽翼般翕动,清澈如泉的眼眸里,有慌乱有羞涩。 他目光氤氲:“我做的也很好。” 花囹罗不敢与她对视,视线移开,却看到他敞开的单衣内,宽阔精壮的胸膛,肌肉线条格外流畅有力的腹肌…… 他浑身上下无不透露侵略的意图,让花囹罗轻易就知道他所说的做得很好的是什么。 他低头寻找她的唇,她躲开咕哝道:“一点都不好……” 他不气馁,啄吻她因偏头又露出的粉红耳朵,低喃:“囹罗,我等不及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赶走了……” 话音一落,他张嘴吮咬她白皙的颈项,再蜿蜒而下. 陌生而又熟悉的碰触,让躲避的花囹罗慌忙转头抓住他的手:“不行唔……” 早知她会如此,他迎上守候已久她柔软的唇,拥吻。 有了几次的经验,他调情技术进步神速,当初鲁莽冲动转变为霸道缠绵。 持续恒久的深吻,让她快喘不过气来,手也没有丝毫怠慢,松开了她的腰带,拨开外衣,从单衣的衣摆探入…… 冰凉带着薄茧的手,让花囹罗浑身一颤,神智微凝,隔着衣服抓住他继续往上的大手。 秋水剪瞳,神智迷乱,气息如火。 被吻得娇艳欲滴的唇吐纳着:“等,等一下……” 这几日的不安与思念真真切切,她承认连理卷轴确确实实。 食髓知味,那夜,情迷意乱身体沦陷的人,何止是他而已? 望着他隐忍克制的脸庞,她动情抬手攀附他的颈项,微微颤抖着说:“不许……再弄疼我。” 花离荒浑身一震,随即欣喜若狂,目光如火地望着她:“会让你为我准备好,不会再弄疼你……” 更炽热的吻如藤蔓一样在她身上蔓延,方才冰凉的手也逐渐热情如火,抚弄着她并将她衣裳褪下…… vip卷 二百七十三章 九千流之怨 情到深处,情迷意乱,他不断呼喊她的名字,直到两人一起到达最璀璨的胜景…… 他餍足舒畅,她却已经疲乏得睡了过去…… 隐约察觉有温热的东西擦拭过身体,迷糊张开眼睛,看到是花离荒,又模糊地听见他说:“继续睡。” 她又陷入沉睡之中。 醒来已是次日晌午,花离荒已经不在帐篷之内。床上多出了软软的被褥,暖暖的覆盖在她身上。 帐篷内架子上的盆里炭火旺盛,花囹罗看着那通红的木炭,噼啪一下,木炭开花,让她顿时想起昨晚火热的种种,顿时脸红心跳…… 如果说那晚是为了救他,她昨晚总是自愿的了吧? 而且还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花囹罗揪着身下的皮草,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单衣,心里又莫名暖和起来。 没想到冷酷决绝的花离荒,还有这么一面。 听到帐篷外传来的吆喝与喝彩声,花囹罗掀开被子下床,还以为会像上次一样酸涩难耐的身体,居然还挺轻松。 当然除负距离接触的那地儿有些羞人的疼意之外。 不仅轻松,还能感觉体内气息顺畅,人也精神饱满。 该不会昨晚他们也进入了双修状态了吧? 花囹罗穿上了外衣,将长发盘成髻,又从一个美娇娘,变成了俊俏郎。掀开帐篷的帘子出去,两个侍卫守在门口,见到她转身行礼。 “宁王与寅虎将军在那边踢蹴鞠。” 花囹罗看到了一群人在那抢踢蹴鞠,花离荒矫健的身躯在蹴鞠场内奔跑。 这就是悬殊吗?昨晚明明他在卖力,可她睡到现在才醒过来,他却在那酣畅地踢球了…… 花囹罗刚想走过去,脸色忽而一变,此刻才想起来,昨晚他们俩那什么的时候,中途被士兵们打断过…… 还有,她是听到军歌了,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到花离荒帐篷里的声音啊。 没脸见人了…… 刚想转身,就看到球场上奔跑的队伍都停了下来,似乎是一个士兵说了什么,正控蹴鞠的花离荒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脚上一个动作,足尖一踢,蹴鞠咻的一下飞入了木门内。 “你们继续。” 他说罢朝着花囹罗大步走过来,身姿傲然挺拔,桀骜的面容意气风发。 花囹罗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拔腿就跑,可随着他的靠近,她目光就飘忽不定,完全不敢与他对视。 他站在她面前,低头又看到她粉红的耳,脸上一抹邪魅笑意。 “醒了?” “嗯……”她红着脸点头,“那个,我回去了。” “跟我吃了午饭再回。” “是想让我体验军营的大锅饭吗……”她下意识回了一句,碰到他凝睇她的目光,又老老实实地说,“噢。” 为什么这么害羞啊。 花离荒轻推了下她的肩膀,两人一道进了帐篷,进了帐篷两人目光都落在了那张床上…… 花囹罗脸更烫。 花离荒却慢慢偏头看她。 花囹罗啥也不说了,抬起手挡住他的眼睛:“别看,我害羞啦!” 他扬起嘴角,故意问道:“与我欢爱,很舒服吧?” “你烦人……” “难道不是么?” “你再说我就不跟你吃饭了……” 花离荒也不再逗弄她,待士兵将午饭端上来,两人坐下一起吃饭。 “你要跟我一起回景阳殿吗?”花囹罗问道。 “我跟寅虎要要去一趟西凉。” “噢。”花囹罗吃着饭,忽然想到,“该不会是我耽误了你们的行程吧?” 确实如果不是她在帐篷里睡着,他们已经出发去了西凉:“稍作休整罢了。” 一听就是安抚她的话,她微微一笑。 他道:“知道为何军营不能有女人了吧?” “还不是你自己定力不好?” “在你面前,多少定力都溃不成军……” “不许继续说了!”说着等会儿她又该害羞了,“你手上的伤没关系吗?” “昨晚你不是验证了?” “……”真是又绕回那话题了,“不要再受伤了,万一受伤了要让军医治疗,不要硬撑着……” 花离荒应了声,继续吃饭。 两人吃完午饭,花囹罗传送回景阳殿,花离荒前往西凉。 他继续踏着他的征程,而花囹罗依旧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桃花开始飘落,桃树上长出了新绿的叶子,冰雪融化,草色青青。 这日,花囹罗晚睡没起,忽然耳边传来淙淙的琴声,花囹罗以为是自己做梦了,可意识清醒过来琴声依旧回荡不绝。 她猛然惊醒。 鸾凤琴的琴音! 不会是听错了吧? 她记得那时候九千流没能如约回到红颜坊,她把鸾凤琴留在了那了。 可现在这琴声是从哪儿传来的? 花囹罗连忙穿上衣服跑出来。 琴声是从景阳殿的正殿传出来的,此刻在正殿的应该是来当差的花离镜,可花离镜怎么鸾凤琴? 花囹罗跑上正厅,顿时就看到了……九千流…… 九千流正坐于琴桌前,微微垂眸凝视琴面,嘴角依旧吟着一丝旖旎的笑意,修长如玉的手轻拢慢捻抹挑琴弦。 他依旧美色倾城,但唯一不同的是,今日他没穿红艳华袍,而是一身白衣,银色长发流泻于白衣之上,有种寡淡的疏离…… 而花离镜就静坐一旁,倾听美妙琴声。 看着九千流,花囹罗松了口气,好在他身体无恙。 但她不能朝他走过去了,因为害怕再次伤害他。 可是只要不走近就不伤害了么? 九千流忽而掀起视线,慢慢投向她。 花囹罗心中一慌,因为不敢面对。可不觉又一怔忪,他漂亮的眼底分明是一层冰冷的怨恨。 修长的手指款款拨弄鸾凤弦,一弦一声都如冰针落入花囹罗的心底,随即溶化成不能抽离的寒意。 曲未终人已散,别有忧愁暗恨生,是否说的就是如此琴声? 九千流若暖春一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念着: 琴人泪,落满衫,鸾凤鸣,桃花残。断弦难续,好梦难留。惊鸿掠水杳无痕,道覆水难收,爱恨难休。尘埃落定,洗尽繁华,谁为谁倾了天下?谁又得她,相伴走天涯? 明明不懂音律,却听得琴声催泪生,花囹罗转身走出正殿。 走到台阶下,她的脚边忽然长出一朵红莲,像想要挽留她离去的脚步。 知道是九千流的灵焰,花囹罗闭眼踏过去,无法给予回应,如何敢停留? 一朵红莲破碎,一朵红莲又开,缠绕着她寸步难离。 心口的心脏忽然又隐隐作痛,忍不住张开眼睛,立刻看到眼前,红莲遍地。 耳边仿佛又听见九千流在说。 ……丫头,我愿意成为你手里不会消失的花,永远开在你的手心里,绝不挣脱。 ……盎盎秋色弄,潋潋夜未央。本宫倒不知,原来本宫住在天上,否则你们怎的都在举头寻找。 ……请问小公子,可否让本宫这朵花长在你这绿叶之上?一生一世只为你绽放…… ……我跟你,离开纷扰的所有,生活在一起好不好?不是宫里,不是红颜坊,而是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地方。 ……囹罗我爱你,比你想的更多,连我都不知道居然会那么多…… 字字珠玑,字字清晰,她从不曾忘记。 可是,九千流,如何才能偿还你的一往情深? 对不起…… 花囹罗手上铃铛晃动,铃声清响晃出一圈光晕,将地上的红莲全数击碎。 心绞痛,她捂着心口,九千流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眼前,低头垂眸,像支撑不住自己想要靠在她肩膀。 然而他没有。 只是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像笑更像在哭,他说:“丫头,我真的恨你了……” vip卷 二百七十四 不见怎知我恨你 有没有一个人说话,听着就像看到了落花。 九千流那一声我真的恨你了,听着就是如此。回想起来,依旧飘零在耳边。 如果恨她能让他好过一些,那么她愿意接受。只是有些想象不出来,九千流是如此表达他的恨意。 每天陪同花离镜来景阳殿当差,花离镜抄录公文,他就在一旁抚琴,两人一起喝茶,一起推雪人……景阳殿不时有琴声起落就是有欢笑回荡。 可是,以前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春花绽放,如今依旧很好听,却是在凋零。 听着觉得难受,花囹罗便在他们在的时候出景阳殿。到了花离镜结束工作的时间,她再回景阳殿。 今日也一样,以为花离镜他们已经走了,可一出偏厅,就看到九千流在院子里教花离镜射箭,顿时想起在大射礼之前他教她射箭的画面。 那时候她还借用花离镜的身体,如今还是花离镜,所以看起来像是以前的画面重现。 他站在花离镜身后,手握着她的,连教的方法都跟那边如出一辙。 “公主,不能拿手指夹箭……左臂伸直……瞄准的时候不能分神……” 花囹罗看到花离镜脸上有了娇羞的绯红,不知道那年她还在她身体里时,有没有如此羞怯。 射箭有个技巧,保持弓平面与矢状面重合,柔和开弓、平滑靠弦。” 九千流的报复,看起来有些任性。 花囹罗脚下有了动作,正想转身离开,却也在此时看到九千流握着花离镜的手张弓,瞄准的目标是她。 花离镜有些惊慌着说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九千流嘴角一勾:“她一直在看着我们,我们就把她射下来。” 跟当年他带她射花离荒一模一样啊,看着那只箭离弦,朝她飞来。花囹罗第一个反应是要躲开,可念头一过她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花囹罗不知道当年的花离荒为什么没躲,但她此刻心里想的是,只要是九千流发的箭,就就是死也不会躲。 箭未达,一阵冰冷的压力直压下来,花囹罗闭上眼睛,碎发飞起。 咻 箭从她的左脸飞过,一阵冰冷的疼痛之后,她白皙的脸颊撕开了一个细长的小伤口,渗透出献血来。 还好不是正中,不然真得出人命的。春桃在一旁吓得双腿发软,再回头看射箭的主子,又是一声惊叫:“公主您的手流血了……殿下请立刻放开公主的手。” 九千流此刻才回过神,因为原本就是握着花离镜的手一起射箭,但刚才那一幕让他恐慌地握碎了手里的弓,碎片扎破了花离镜的手。 他默然松了手,看向刚才一声不吭的花离镜。 花离镜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碍事,殿下无需放在心……” 话音还没落下,九千流身影一晃,银色发丝从花离镜眼里飘过,人已经走向偏厅。 花囹罗已经进了后院,他的身影也很快进入了室内。 春桃看了自己的主子:“公主……” 花离镜将视线转回来,看了自己还扎着碎片的手心,那一滴滴艳红的血从手边流出,好一会儿她说: “春桃,我们回去。” “是,公主。” 花离镜慢慢走出景阳殿,跟在她后边的春桃,忍不住看向那个侧屋。 真奇怪,三殿下刚才不是想射囹罗公子吗,可现在又丢下公主跑那去做什么? 九千流在后院的走廊一把扣住花囹罗的肩膀转过来:“为什么不躲开?”看到她脸上的伤口,他红了眼眶。 她已经尽量避开了,但终究像九千流的报复一样,都无法真正做到。 “你拿箭射我,又让我躲吗?” 他以为她会躲,才故意射得近了些,可是却真的伤着了她,真恨不得剁了这双手。 “我说过我恨你,所以下一次你再不躲就会死。”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躲。”她不知怎么做对他才算好。 可他知道,下一次无论如何他都出不了手,明明那么恨那么绝望,可他连恨她都不想让她受伤害,见到她又燃起要跟她在一起的渴望。 “不见,会不会好一点?”她轻声问。 不见?她永不相见他的意思么?九千流心中恐慌持续攀,轻哼一声:“不见我如何恨你?不见你怎知我恨你?我要你看着我恨你恨得多入骨……” 真是的,就算听他说着恨,却仍然感觉像在告白。如果不能给予,还留给他希望,那么伤害会持续更久吧?花囹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以后你出现的地方,我尽量避开吧。”这样做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如何能真的不想见他呢? “你……你给本宫站住。”九千流急了。 花囹罗脚步稍停,又继续前行。 不要走…… 九千流手一动,五团蓝色灵焰飞出将她包围住,他举步走到她面前,平复自己的无措,目光凝睇着她。 “为什么签了连理卷轴,却还以男装呆在景阳殿?是不是花离荒逼你签的?你根本不是自愿?” 具体来说是骗…… 花囹罗摇头:“我认可的。” 四个字,字字如刀。认可?那她可曾有认可过他?问不出口,九千流自嘲,明知问这样的问题会伤害自己,还找罪受。 “认可?就算花离荒不想娶童天心,但圣上指婚怎么能说退就退?花离荒……娶了你。”这三个字让他嫉妒无比,“皇上现在也是不知道的吧?” “为什么要说这些?”其实知道不知道对她而言没多大意义,所以早晚她无所谓。 “因为你若不见本宫,你们签了连理的事,一定会很快传到圣上那儿的。” “你的意思,你打算告密?”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别闹了。”花囹罗想都没想就说,“你才不会。” “你若敢避而不见,便知本宫会不会。” 忽视掉她脸上的伤,他转身走出后院。 即使他说得再冷淡,花囹罗还是不会相信他会将这事告诉皇上,连恨她都不会人…… 花囹罗对着镜子处理脸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会不会留疤? 叩叩叩 “进来。”花囹罗以为是妙音,看到进来的是清岚,“你怎么来了?” 清岚走过来,轻拨开她涂药的手,看向她:“受伤了怎么不去找我?”若不是春桃说了,他还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给了我外伤的备用药嘛,我还没用完。” 她有意无意的在避开他,清岚取走了她手里的药瓶坐了下来:“就不怕脸上留下疤痕?” “当然怕了,这么漂亮的脸,有疤了该怎么办?” 清岚睨了她一眼,她下巴一抬:“怎么?难道你不觉得我漂亮吗?” 他没回答,轻扣她下巴转过去,继续上药:“我让你有负担感了么?” “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怪尴尬的。 “那受伤就来找我。”他将药瓶塞上,放入她手里,“两个时辰擦一次。”他起身离去。 “噢……”应该是她想多了吧,清岚跟她刚见到的清岚没区别。“清岚!” 花囹罗追了出去。 回廊的清岚回过身:“何事?” “有能让体温一直很低的人恢复常人体温的方法吗?” “除了体温偏低还有别的什么症状?” “一点点小咳嗽。” 又是治咳嗽? 清岚眼睛都不眨一下说道,给了治疗方法:“想治病让他自己来找我。” 又走了。 这木头……难道他就听出来她说的尊上了? 他一直都反对她跟尊上见面,不过他要是知道,她的九门空间有一个通向暮雪园的话,估计得生气。 但她也就是想对救过她性命的人稍微报答一下而已啊,又没做别的,就给了些取暖的热水袋…… 啊,花囹罗脑中灵光一闪,她怎么忘了还有一个办法估计能行。 想着立刻拿出九门空间,传送到暮雪园内。 园子里还是冰封着的,不过这次尊上不是躺在屋子里,而是坐在凉亭下一个人下着黑白棋。 走完黑子,又走白子。 “尊上。” 帝渊没理会她,放了一枚黑子。花囹罗剪了一枚白色的,随便放了一个地方。 帝渊抬眼看向她,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口:“你会下黑白棋?” “不会,啊……”她之前来的时候都是晚上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眼睛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黑色的眼瞳,现在犹如剔透白色的冰块。 “你的眼睛跟以前不一样。” “那是以前的好还是现在的好?” 花囹罗想了想:“以后的更好。” “看来你对现在跟过去的本座,都不甚满意。” “你可以理解为,我更期待以后的你。”花囹罗笑,“不过这会不会是你体温变低的原因啊?” 感觉跟身体里结了冰似的。 “谁知道呢。”帝渊说得漫不经心。 “别太介意,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带本座?” “不行吗?”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明净,帝渊浅淡的唇轻动:“倒不是不可……” “那就行了。”花囹罗握住他的手,开启南城学堂的门,空间传送到了皇城学堂的天道封印空间内。 几乎是他们抵达的同时,泯世神色紧张从屋内跑了出来。 “大叔!”花囹罗抬手打招呼。 泯世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白袍如雪,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帝渊身上,面色凝重谨慎,须臾,抚袍双膝下跪行了拜礼。 “大叔……”怎么突然给跪下了呀? 花囹罗忽然想起在阿弥族时,老山羊见到他也是行了大礼。 vip卷 二百七十五章 孤寒仙境 花囹罗忍不住看向帝渊,因为带着面具,她也分辨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原本就觉得他遗世独立,如今看来更是白衣飘逸羽化登仙。 他落在泯世身上的目光,犹如一道从高处流泻而下静谧的光芒。 “这封印倒是弱了不少。”话音清润自带三分笑意,“人世果然沧桑老。”说罢看向花囹罗,“你要带本座来的,便是这个地方?” 花囹罗摇头:“不是。” 又看了大叔一眼,花囹罗揪住他的衣袖往院子外边走。 “大叔为什么给你行礼?” “谁知道呢。” “谁知道是你口头禅吗?”花囹罗也纳闷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该不会是某国的公主吧?” 公主…… “不对啊,如果是公主你不应该一个人居住在雪山之上。啊,难道你是……”花囹罗指着他一脸狡黠,“天山童姥!就是一个实际上已经是百岁老人,但有着不老的容颜,又是绝世高手……” 真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帝渊道:“你给本座行礼,本座也受得。” 花囹罗想了想,他救了她那么多次,确实受得起:“倒也是,不过我们那不兴这个,要谢就来点实际的。” “实际的是指?” “给钱呀,不然还能以身相许啊?” “你若以身相许,还得看本座收你不收。” “所以我不给钱也不以身相许。”他看来也不需要这些啊。 “那你是要如何?” “不如何,就像现在一样吧,你要愿意我就陪你走走。” “走多久?” “啊?” “你能陪本座走多久?” “挺久的吧,我还是比较擅长远足的,走到落霞山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持续了一路,落霞山就在眼前。 三月已经回暖,虽然天气还是比较冷,但山上已经不再是冰雪覆盖,万水千山的瀑布群已经开始运作。 落霞山的温泉瀑布,更是热气袅袅,白雾缭绕。 花囹罗把帝渊领进洞内:“我要带你来的地方便是这儿。” “温泉?” “啊,你体温不是一直偏低嘛,多泡泡温泉,可以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也许能改进你体温偏低的毛病。” “本座体温向来平偏低。” “少来,以前你的手是暖的。” “你如何知道?” “我……”对啊,她怎么知道,虽然尊上救过她好几次,但似乎从来没有身体接触过他,记忆中好像连手都没碰过,“你救我的时候好像就知道了,嗯,反正我就是知道是暖的。” 花囹罗看着热气蒸腾的水面:“来吧来吧,你试一下就知道,比你整天呆在冰天雪地里舒服……” 在现世泡温泉还得给钱呢。 “啊,对了,我用传送器在这设置一个门,睡前我带你来泡一泡,保证你睡觉睡得暖暖的!” 说做就来,她直接设置了落霞山温泉的门。 睡前要带他来?帝渊灰白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睡前会带本座来?” “嗯,门都设置好了。我先到你家接你到温泉这,泡好了再送你回去我再回家,啧啧,传送宝器绝对是一个宝贝啊。” 瞬间移动!车什么的相比起来都弱爆了。 花囹罗将宝器放入乾坤袋中,看尊上若有所思看着她,她笑道:“不麻烦的,我来回很方便。” 谁是因为怕她麻烦了? “看你这眼神,你害羞?” 他这是害羞的眼神么? “本座怕你害羞。” “都是女人我害什么羞。”花囹罗低头开始解宽衣解带。 真不知她是从如何坚信他是女人这点,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以姐姐称呼。 花囹罗已经脱得只剩单衣,抬头看向他:“虽然咱俩一个性别,你真打算看着我把衣服脱光光啊?” 手倒是没迟疑,继续解开系带。 帝渊忽而无奈,转过身去。听到下水的声音,才微微回头,之间白气氤氲中,玉立婷婷少女身姿,柔弱的肩膀,光滑如花瓣的背,纤细玲珑腰身,娇俏的身影宛若湖中绽放的粉色佛连。 水声哗啦。 白雾摇曳。 她走到水位深处,浸入水中,头靠在石头之上。 “赶紧下来呀……”花囹罗还想再出声邀请,岸上已经没了尊上的影子,“不会是逃跑了吧?” “何须逃跑?” 他的声音从石头后边传出。 “你在哪儿呀?” 花囹罗侧身探出去,水面忽然起了一层闪亮的白光,晃得她连忙抬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之间看过去,只见银光粼粼的水面上,他露出水面的臂膀散发华光之彩。 白色天光从洞顶的空洞,而他就在光下光芒闪耀。 “如何?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花囹罗摇摇头,“为何你在,感觉水中也成了仙境?” ……师父,为何你在,感觉人间也成了仙境。 帝渊眼眸如钻石荧光浮动:“仙境?” 随后辨别不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的声音,忽然洞中便飘下了一片一片的雪花,像凝结的眼泪,即使落在温热的水面,也不会溶化。 “世间哪有仙境在。”帝渊说。 一丝冰凉划过手臂,花囹罗的手抬出水面,落在她手上的是尊上黑色的发丝,很长很长,可以满布天涯。 温泉池内的水忽然变冷,花囹罗想说些什么,可冻得不行了,很快意识就冻结,脑中回荡的最后一句话:师父,为何你在,感觉人间也成了仙境。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醒来她已经身处暮雪园的竹屋之内。 咕噜爬起来,看到自己身上衣带整齐,她立刻跑出竹屋:“尊上!” 帝渊坐在冰冻芭蕉林旁的亭子内,继续自己黑白棋对弈,花囹罗跑下楼,进入亭子:“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重要吗?”尊上抚袍捻起一朵茶干,放入白瓷杯中,提起一旁的水壶冲泡,将茶杯放到她面前,“这茶名为春风笑。” 花囹罗看着那朵浅黄色花干在水中舒展绽放,茶色也变成了浅黄色。 ……“这茶名为春风笑……骗不过你,其实这茶叫阳春三月,因为花朵像三月的太阳,茶色像三月的阳光,口感甘甜润口……” 花囹罗笑:“春风笑这名字起得好。”端起茶就喝,“泡了温泉感觉好些了吗?” 帝渊目光不抬下着棋:“你觉得呢?” 花囹罗将茶杯放下,想了想:“我们明晚继续。” 帝渊捏着黑子的手微微停顿,然后将棋子落入棋盘上:“你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么?” “记得。”她冻得没了意识,“可你不是把我带回来了吗?” “指不定每次都能带。”帝渊下了白子。 “第一次都可以,后边肯定更会记得。” 帝渊没再说话,她似乎不大会计较,比如以救九千流的红莲为理由重伤她,比如温泉里险些失控冻死了她。 帝渊没说话。 花囹罗看看天色:“我回去了,明天来接你。” 于是明天,变成了一种可以等待的日子。 花囹罗如约带他去泡了温泉又送他回来再回景阳殿,虽然泡着温泉会下雪,但是已经没有再出现水池冻结的情况。 几日之后,来到暮雪园的,却不再是花囹罗,而是小丑蛋。 小丑蛋抱着传送宝器飞到帝渊面前,小心而拘谨说道:“尊上,我家主人吩咐我,带你去落霞温泉……” 是厌烦了不想再来了吗?帝渊凝视小丑蛋。 小丑蛋紧紧抱着宝器,眼睛闪烁不止:“我我我家主人不是故意不来的,而是皇上知道了她跟拧成结连理的事,被叫去了朝阳宫。” “你家主人跟宁王是私自签的连理书?” “是宁王啦,知道我家主人识不得墨非体文体,让她抄了连理书结果我主人就上当了。” “这么说,你家主人并不愿意跟宁王结亲?”他到不知道,花离荒能做出这样的事。 小丑蛋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虽然连理书是不知道的情况下签的,但主人现在好像也不是不乐意。” 说了等于白说。 “宁王现在何处?” “正赶回皇宫。” 在花离荒不在的时候让皇上知道的人是谁呢? 若是花离荒刻意要隐瞒,必然会小心谨慎,知道的人肯定很少。那在这很少的人里,会是谁跟皇上说的? 只是族内说是不能计较,但若闹得满城皆知,可不好收场。 这个时候估计她都自身难保,还想着让丑蛋带他去温泉,若不计较倒也不是大罪,但真要论起欺君罪可也不小。 帝渊从腰间拿了一块玉佩给了丑蛋。 “你把这个带回去交给皇上,或许可保你家主人免吃些苦。” “呜!谢谢尊上!”小丑蛋立刻鞠躬,“那我回去了!” 不管是大是小的罪名,花囹罗此刻正跪在朝阳宫的大殿之上,被皇帝训话,各种罪名叠加在她头上,感觉是要掉脑袋的节奏。 感觉像私奔被逮回来一个,花离荒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他们签了连理卷轴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啊,难道有人去查过连理法典然后来告密的? 不然总不会真的是九千流说出来的吧? 怎么想都不至于吧。 vip卷 二百七十六章 被揭发的关系 就在此时,花离荒战袍未卸,还没等人传话便直入朝阳宫,与花囹罗并肩跪在地上: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不孝子,胆敢背着父母私定连理,该当何罪?” “儿臣认罪,不过跟我妻子无关。” “你说什么?”花无极厉声训斥,“敢当着朕的面说妻子?” 花囹罗也偏头看向他。 他身上浴血奋战的戾气为消,脸上一道血被风干的伤口,嘴唇干涩有裂痕,坚毅无比说道。 “连理法典乃国法之一,我与她签了连理书,便是合法夫妻。” “你们私自连理,不告知父母,还毫无悔改之意?” “不告知父母自知有过,但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强行让囹罗与我签的连理。” 真是的,这个时候知道说是他强行的啦?花囹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心里倒是忽然不害怕了。 花无极冷声道:“花囹罗跟朕说的可是相互意愿。” 花离荒看向花囹罗,锐利的眼神瞬间软化:“连理书却是我骗她签的,且让她不得说出口。” “放肆。”花无极用力拍了桌面,“你如今不仅是私定终生,还犯了欺君大罪!” “儿臣甘愿受任何处罚。” “你以为就罚你便可?两个都要给我重重受罚!” “若是连她一起罚,儿臣不接受。”花离荒说得斩钉截铁,“儿臣是依照国法规定的条件与程序与花囹罗确立的连理关系,应该受到国法的保护,若是因为连理而受处罚,岂不是违法?” 花无极给他堵得七窍生烟。 皇后在一旁说道:“荒儿,休得再顶撞,花囹罗无父无母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你便把人领进皇宫,按理说此罪就可以将她重罚。” “父皇曾赐予景阳殿可自行招贤纳士的权利,故花囹罗进入宫中并无违规,她身上有儿臣的令牌。” “就算如此,她也不具备成为皇室正妃的条件。” “皇室正妃的条件只需具备贤德亲善,并无规定出身。” 啪—— 皇帝一把摔碎了茶盏,花离荒伸手挡在了花囹罗面前。 “荒儿,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罚你吗?” “儿臣愿受父皇责罚。”便是罚了又如何,如今谁能入驻景阳殿? “来人,将这两人……” “启禀皇上,有重要物件呈上。”得到应允,门外的小太监带着小丑蛋上殿。 小丑蛋将手中一枚月光色的玉佩呈交上去,皇上面色不善看了一眼,表情忽而一惊:“你哪来这玉佩?” 小丑蛋说道:“回皇上,是尊上给的,能证明我家主人的身份。” 花无极看向花囹罗,牙关一紧:“将这两人轰出去,听后发落!” 啧啧,花囹罗越来越觉得尊上可靠了,连皇帝都得让他三分,估计没有这玉佩,就不知道皇上要说的是将他们两人怎样了。 出了朝阳宫大殿,花离荒面色不善道:“帝渊如何知道此事?” “估计是小丑蛋跟他说的吧?” “小丑蛋如何能这么快变到了帝渊那儿?” 花囹罗眨眨眼睛:“它……不是会飞嘛?”会飞那飞不了那么快啊…… “九门空间设置了暮雪仙山门?” 花囹罗立刻挽上他的胳膊:“你脸上的伤很疼吧?” “你经常去他那儿?” “唔,你手上也受伤了诶。” “立刻把那门重新设置。” “……”他就死活揪着那话题不换啊他,“为什么要换掉,万一还有事找他帮忙,断雪崖多难爬你不知道呀?而且尊上这次是帮了大忙。” “没有他我照样可以解决。”花离荒皱着眉,“你当真以为帝渊真心要帮忙?那人心怀叵测,不是你能左右的人。” “我又不左右他。” 完全不知道危机的家伙:“九门空间给我。” 小丑蛋一听,非常机灵的飞走了。 聪明的小子,花囹罗道:“那是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随意更改。” 花离荒板起脸:“要我动手拿是么?” “花离荒,十来天不见,你回来就找茬是吧?” 花离荒眉头一紧二话不说,伸手要拿她的乾坤袋。之前花囹罗从进入花离镜体内到魂飞魄散,似乎都跟帝渊与清岚有关,虽然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帝渊又想接近她的目的,他可并不认为是单纯的。 花囹罗哪会轻易妥协,这比被强行删除好友号码严重多了,她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脚一抬要踢他的腿。 路过的侍女与太监见状,连忙都背过身去,不敢妄动。 这只咬人的兔子,花离荒将她捞起紧扣在怀中:“我是为了你好。” “你限制我交朋友。” “他不是能叫朋友的人。” “怎么就不能了?你是不是因为别人一枚玉佩就解决掉了你的难题心里不服气啊?” “就算没他我也能处理。”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相信你能。而我真心的就是觉得断雪崖太难爬了才设置的门,又不会无缘无故就去那儿。” 看她倔强的小脸须臾,终于忍无可忍将她压向自己的心口:“就不能听话一次么?” 花囹罗贴在他心口,小小得意地弯起嘴角。 却看到回廊的对面站着九千流,他正看着她这个方向,动也没动。即使相隔那么远,似乎也能看到他脸上哀伤的表情。 花囹罗笑不出来了,想到曾经给过九千流的承诺,心里也格外难受起来。 花离荒问:“连理卷轴的事,你可有跟谁说起过?” “没有。”花囹罗悄然推开花离荒,“我们回景阳殿吧。” 两人并肩走会景阳殿。 花囹罗连余光也不敢看向回廊的对面。 “九千流在宫里对么?” “跟他没关系。” “我有说跟他有关系吗?” “……”花囹罗斜视他一眼,“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确实。”他也不怕承认,“并无其他人知道不是么?” “你不是说连理法典能差的吗?” “谁会没事去查那个。” “普通人是不会啊,万一别人就对皇室的人感兴趣呢?” 花离荒摇头:“就算这个可能性存在,那查的那个人也得有办法将消息传到宫里才是。” 花囹罗也沉默了,也总不能怀疑赤莲他们把,而且这些日子除了妙音就没人在宫里。 “别太担心,虽然我很讨厌帝渊,但有他信物的话,父皇也不会太过追究,不过小罚估计难免,得稍微忍一忍。” “所以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冲动就去把连理书给签了?” “我说过,想要就必须做能能得到。”九千流都因为她拒婚了,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占为己有,省的夜长梦多,当然这个就没必要跟花囹罗说明。 说过了不起呀,花囹罗没好气继续瞪他:“脸上的伤没事吗?” “不碍事,好在之前找到了暗界的传送点才能赶回来。” “那还要赶着回去么?” “不必,寅虎与青羽随官都在。” 青羽鸾翎一个女孩子,偏偏整天都在战场上,花囹罗不免也有些担心。 两人说着话进了景阳殿。 “以前很少见到你受伤,现在怎么每次见面都受伤?” 看到妙音传来的信,冲杀回来受了些皮外伤罢了,花离荒不答。 妙音看两人都回来了,顿时放心不少。 “宁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嗯。”他走向内殿,见花囹罗没再继续跟着,他说了声,“随我进来。” “你不是要洗澡吗?” “正因为要沐浴。” 一看他那眼神,花囹罗脸一红:“那赶紧去你的。” 妙音识相地转身出了门。 “妙音你去哪儿呀……”她要现在出去,那岂不是以为他们要做什么别的事,这大白天的…… 妙音微笑道:“宁王一身风尘,定是劳累,请照顾好宁王。” 说完走出去,便带上门。 花囹罗嘴张了张,回头怒视花离荒。 “现在就连父皇跟母后都知道我们的事,你还害羞什么?” “都还不知道怎么处罚呢,你还心思胡思乱想了?” 他眉毛一挑:“让我你进来给我擦背。” “只是擦背?” 他转身走了进去,目光幽暗,如何只是擦背?“还不进来?” 花囹罗想了想,反正最害羞的事都经历了还矜持什么,花囹罗又摇摇头,到底在心猿意马什么?干吗老想着他会做别的呢? 她深呼吸进了浴室。 浴室很宽敞,里边有一个桧木造宽大的浴桶,里边盛了八分满的热水,水汽弥漫在屋子里,湿润而温暖。 花囹罗却被一旁的水漏吸引过去:“这是供热水用的吗?” “嗯,外边烧热的水,可以通过水阀引入木桶之内。” “还挺先进。”杏林温泉池也是这样的装置。 花离荒走到她面前:“为我宽衣。” “嘿,你还来劲了……”花囹罗没好气道。 “妻子伺候丈夫沐浴,不应该么?” 他们这里人是这种观念吗?花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大老远赶回来的份上,不过好像得先处理你脸上的伤口。” 花囹罗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掉脸上有些干涸的血迹:“哦,伤口还挺深的,你毁容了花离荒。” 看着她,听着她,一直面对战斗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vip卷 二百七十七章 小别胜新婚 “要留疤了你嫌弃么?” “当然嫌弃。”花囹罗严肃说道,“不管是脸还是哪里有疤我都嫌弃,所以你这身体一点都不合格。” 有疤必定因为受伤,可他身上不少伤疤。 “我以为你已经验身合格。”他若有所指。 “别不要脸,谁说合格了?”花囹罗擦掉了血迹,将毛巾搁在一旁。 “那也无妨,有的是机会让你验。” “你再说我不给你洗了。”完全不知羞耻的家伙。 她为他解开护腕,碰到他右手看到手背上的划伤,不免心疼与担忧:“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我要变强只能通过不断地战斗。”虽然因为灵格的提升,人类灵力的上限被打破,但是他的目标根本就不只是人界。 知道他有远大抱负,花囹罗也没能说出让他归隐田园之类的话。轻拨开他的掌心,因握剑而起的茧子都像被磨平了。 即便是天子骄子,性格狂妄孤傲,但他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 花囹罗叹了口气,小手接下腰带,褪去外袍搁在一旁的架子上,再解中衣。 最后只剩一件白色单衣,花囹罗的手已经碰到了系带,手却停了下来。 花离荒握住她的手放在系带之上:“继续。” “我又没说要停止。”争强好胜地心里让她随手解开了他的系带,褪下单衣。 没了衣裳遮掩,花离荒结实精壮的身躯暴露在视线里,虽然她他不合格,但这么细看他流畅不失野性的肌肉线条,麦色的皮肤,放现代完全就是性感男人的代言人。 只是当她的小手落在他的裤头上时,再不服输脸儿也不争气的红了。手也有些不听使唤只敢停在他腰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再脱下去。 花离荒忽而笑了。 “笑什么呀?”还是那种让人脸红的邪气笑容。 “罢了,若要你脱,只怕澡就不能洗了。”说完迳自把长裤脱了,赤身走向浴桶。 刚刚看到了对吧,对吧! 花囹罗站在原地,眼睛眨了又眨,显然她用的次数,比看的次数少啊。 再看一眼吧,背影也好啊。 有贼心没贼胆的花囹罗在天使与恶魔的选择中挣扎着,转念一想她是他的妻子,看他的身体是合法的。 邪恶也天使! 心一横转身…… 哗啦 花离荒已经跨进浴桶内。 果然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看到花离荒看过来,花囹罗挽起衣袖走到浴桶旁:“要先洗头吗?” 他想到她连头发都不会绑,又怎么会伺候人。 “都可以。” “那先给你洗头。” 小心翼翼拆解他的发束。 乌黑的长发,因为染了风沙不那么柔顺。 用毛巾折成方巾,垫在木桶边缘:“你靠下来,头往后仰些。” 花离荒依言靠下,颈后垫在毛巾上,花囹罗用水勺舀了热水一手护在他额头,另一只手将水往头发上轻淋。 花离荒闭着眼睛说:“你不会绑头发,倒是会洗头?” “我给爷爷洗过头,不过他头发短,方便洗。” “家里有爷爷还有谁?” “嗯,只有爷爷。” 虽觉得怜惜,可没能说出安慰的话,他眉头微微蹙起。 花囹罗笑道:“没事,我对父母没印象,记事时就只有爷爷。” 花离荒不语,想着如何能待她更好。 热水驱逐了身上的疲乏,头上传来她手指的力道,轻柔按压他的头皮,他渐渐放松,舒适的叹了一口气。 花离荒微微张开眼睛,潮湿温暖的内室,耳边不再是厮杀怒吼声,或号角战鼓声,只有她一次次舀起热水冲洗他头发的水声,静谧得让他觉得安稳,顿时这个时光也珍贵起来。 她再轻轻揉搓,洗净他的长发,用干燥的毛巾擦干,又将长发挽起。 双手伸到他双肩上推了下:“往前倾身,我给你露一手北方人搓澡的绝技。” 闻言他闭眼前倾。 她用丝络刷洗着他的背,宽阔的肩背,每一块因疲倦而僵硬的肌肉,直到他全身在她的手下逐渐放松,她也出了一身汗香汗。捏了他的肩膀让他靠回原处。 “怎样,我这搓澡的本事绝了没?” 花离荒依旧没睁眼,嘴角隐约起了笑意:“搓得让人心里比身体舒服。” 花囹罗拍了他一下:“你会不会夸人的?”花囹罗摸摸水,“水有点凉了,我给你换换。” “嗯。” 她拨开入水阀,又木桶靠近底部的排水阀打开。 起身正好站在他的侧面,忍不住看放松下来的样子,极少见到不设防备的他,深刻的五官不再冷酷傲慢,不再散冰冷决绝的霸道之气。 他其实确实长得好看,眉如墨染,眼睫极长,挺直的鼻梁下是唇形极诱人的嘴。想到他曾用这嘴亲吻过她,忽然有些心猿意马,情不自禁的靠近,再靠近…… 最后绕了个弯,原本要亲嘴却转而轻轻落在他的额头。 花离荒睁开了眼,目光比这热情蒸腾的屋子更氤氲。 “花囹罗,你也就这出息。” “切,这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虽然嘴硬,可因为自己的小主动,她害羞得转身就要走。 他的手突然探出箝住她的皓腕,一股强大的力量,不但制止了她逃离,还将她强拉进了浴桶里。 哗啦 水花四溅,她已经跌进花离荒的怀里。 不断流入桶内的热水,以及更热的唇带着强烈的渴望,吞含她柔软的唇,咽食了她的惊呼。 他的双臂仍欲罢不能,将怀里的她圈抱得更近,恨不得要揉进怀中。 尝过她的美妙滋味便成了瘾,有过体验血气方刚年纪的渴望更是澎湃如海潮,十多天不见,此刻因为她奔涌狂澜。 花囹罗有些郁闷,为什么一样经历的事情,他的技艺又精进了,而她却一再被动,她尝试着反击想要赶超他的步调。 他却遇强则强,潮湿的身体挤压着她的身子,把她的衣衫也染得湿透…… ……纯洁的省略号…… 男欢女爱,便是如此吧? 花囹罗自认凡夫俗子躲不过一个情字,一个欲字。 她始终认为她的爱情是单项选择题,或许有些答案很紧接,却终究差了一个字,又或者差了一个时机…… 有些人,明知道他一定会给你幸福,却终究在最想接受的时候错过后,就改变了主意。 伤害,她也曾深受过,没有人能比较感情的伤痛谁比谁的更重。因为多深多浅,只有受着的人才知道。 爱与恨的纠葛之中,很多人都会受到伤害。花囹罗无法选择给予平等,也不知该如何安抚那些伤口。 未来的路会怎样,她依旧觉得迷茫不清晰,也不能确信自己未来一定会顺利幸福,但她此刻是沉沦的…… vip卷 二百七十八章 童天心的计划 次日午后,花囹罗单独被皇后传召到了朝阳宫内。 经下人通报之后,花囹罗进入了皇后殿内,上前行礼:“囹罗拜见皇后娘娘。” 殿内除了皇后跟伺候皇后的贴身丫鬟之外,还有童天心跟她的侍女碧瑶。 花囹罗心里想着,皇后该不会当着童天心的面说她跟花离荒的事吧。还是说,她跟花离荒的事,此时已经人尽皆知? 应该不至于人人都知道,不然大伙儿不都知道皇上被儿子欺瞒了吗?那她跟花离荒的欺君之罪就不可避免了。 “起来吧。”皇后端庄坐着缓缓开口,“坐那儿吧。” 一旁的童天心自顾碾磨药草,加入香炉之中。青铜色的香炉里冒出袅袅的白烟,室内弥漫着类似檀香的味道。 “谢娘娘。” “花囹罗,既然你跟荒儿已签了连理书,按照国法确实已经成为夫妻。但是,你连宫里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所以你必须学会宫廷礼法之后,才能对外公布你与宁王的婚事。” 虽然听到说要学礼法心里小小抗拒了下,但既然对象是花离荒,宫里的礼仪自然得学,至于什么时候对外公布他们的婚事,花囹罗倒是不大在意。 “是,娘娘。” 花囹罗悄悄看向一旁的童天心,她似是没听见似的,将最后一皮药草粉末装入香炉之内后,轻轻地盖上盖子。回望她时,目光清幽,嘴角有浅淡的笑意。 “治国平天下之权,女人家操之大半,盖以母教为本也。”皇后说了这句之后问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的皇后娘娘……” “天心,你说一下吧。”皇后没有听花囹罗说的意思。 童天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殿前行了欠身礼:“是,皇后娘娘。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女子是家中持家的人物,能以自身的德行影响教育家中成员,从而达到治国平天下的效果。” 花囹罗挑眉,她怎么不加个回答完毕呢? 皇后点头:“说得对。” 童天心这才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皇后看着花囹罗说道:“所以一个女子所受的教育,家庭的熏陶对于夫家来说至关重要,女子性格应温婉顺从,懂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精通琴、棋、书、画、舞、乐、绣。” 三从四德,琴棋书画…… 花囹罗目光忍不住有点呆滞了,敢情今天来是让人家给挑毛病的。 那是不是她必须要全部掌握她说的那些?要是的话,真令人发指。 “囹罗,你觉得呢?” 花囹罗忽然想到以前玩过的一个游戏,叫《本宫看你能活几天》,她玩的时候,不死一次看答案的话,只能活一天…… 顺从是王道啊。 “皇后娘娘说的是。” “那么,你擅长什么?” 三从四德三纲五常至今不知道指的什么,又不能百度。 琴她会吹口琴,棋……五子棋跳棋象棋算么?书,咳咳,言情小说算……她会画漫画,舞……学校广播体操,音乐她会唱流行歌曲,绣……十字绣她都不会。 “囹罗都不是很擅长。” “你也承认自己有这些不足是么?” “是有点……囹罗是说,皇后说的是。”看吧,《本宫看你能活几天》怎么会不是一天死的主儿? “所以,在公布荒儿跟你的婚事之后,本宫会建议皇上让荒儿纳天心为平妻,以荒儿的实力将来是要继承父位,本宫可不放心由你执掌各项事宜……” 她后边再说什么,花囹罗听不见了。 平妻?三从四德她虽然不知道,但平妻的意思字面上就能懂。虽然是个妾,但能跟正妻有平等地位…… 尼玛,先不解释平妻还是侧室,花囹罗坚决不同意啊。 心火噌噌直冒,几乎脱口而出的反对,被她用《本宫看你能活几天》只活了一天的教训给压了下去。 皇后偏头问童天心:“天心,本宫知道你是天方国最受宠的公主,但事已至此,就只能委屈你了。” 谁委屈啊?小三委屈是p啊。花囹罗深呼吸,一切都不是定数,冲动是魔鬼。 童天心微微颔首,声音缓和:“女子检束自身,恪守制度,克勤克俭,不嫉不妒,一切以大局为重,天心一切听从皇后娘娘安排。” 卧槽,这都行。 花囹罗看着童天心依旧对她淡然的微笑着,可真是不爽,有本事你让花离荒答应啊,找皇后撑腰…… 等会儿,花囹罗眉儿一挑,啊,原来童天心是打这样的算盘。 既然不能从花离荒身上得到答案,皇上跟花离荒又持有一样的目的,想借助悔婚挑动两国的矛盾,所以她想成功嫁给宁王平息两国矛盾的办法就是说服皇后。 皇后虽然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但除了皇上跟花离荒之外,她的话最有分量。 再者如今暗界力量滋长,人界要抵制暗界,还指不定能有多余的力量去进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斗争。 所以她的存在并不是绝对被否决。 因此,皇上才抑制拖延不给结论,总以暗界的入侵宁王出征无法完婚为理由推脱。如今只要皇后在皇上面前多言几句,那么她要成功嫁给宁王并不是不可能。 “囹罗,你呢?”皇后问花囹罗,“到时候也会欣然接受本宫的提议吧?” 当然不接受! “这事只要宁王同意,囹罗绝无二话。”他要敢同意,立刻离婚,别以为她真稀罕这宫里。 “那到时候,你也跟荒儿建议一下。” 建议他娶童天心?她有病啊建议丈夫把小三娶回家。 “是,皇后娘娘。”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早开始,本宫会派人开始教学习礼法。” “是,皇后娘娘。” “退下吧。” “是。” 花囹罗走出大殿,妙音跟小丑蛋在外头等候,见她气鼓鼓地出来,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呀,被气成这样?” “是皇后骂你了吗?” 花囹罗把小丑蛋抓过来,抱在怀里,非常不满地问妙音:“妙音我问你,你们这儿的女人是不是都能接受自己老公纳妾的事?” “老公……是夫君的意思吧?”妙音大概能才到皇后说了什么了,难怪她会这么生气,“我是没经历过,但我想,自己心爱的人被人分享,心里定然觉得难受,不过西岐男子本就能三妻四妾,所以也只能接受了。” “看看,就是这种心理,大家都这样然后自己就接受,这全tm是纵容男人招蜂引蝶,要坚决打击到底……” “必须打击到底!”小丑蛋纯属帮主人助威。 妙音噗嗤笑了。 花囹罗推了她一下:“我说这话题很严肃好么?” “抱歉,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生气。” “那好笑吗?” “只是让我想起了青羽随官。” 想起青羽鸾翎,花囹罗火烧火燎的脾气顿时就降了不少。当时她跟安子都说,不会喜欢上有后宫的男人,安子喜欢花离荒,可结果她成了花离荒的妻子。 安子跟她说没有关系,但她心里难受她知道,因为她都能察觉到两人相处时候微微的尴尬,只是刻意避免。 或许也是因为,即使从情理上说,她没有对不起周晓安,但从私人的感情来说,她是心存歉意的。 她知道她跟安还会特别好,只是来到西岐,我们是聚少离多,就像现在,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几个月之久。 花囹罗重重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如果花离荒真的纳妾,那么她真的就能没有丝毫犹豫就分手吗? 必然是会分开吧,只是感情上的伤害又得承受罢了。 走到景阳殿附近,正好与花离荒碰到了一块。 花囹罗斜视了他一眼,看在周围有别的人在,她行了礼:“宁王安好。” 花离荒对随行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离去。 花囹罗也轻哼一声大步走开。花离荒微微一愣跟了上去。 他一跟上来,她又立刻大步走开。 两人就这么进了景阳殿。 “囹罗。”花离荒拉住她,“至少你得说,我才知道你在气什么。” “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讨厌。” 花离荒蹙眉:“母后说了什么?” “你妈让我建议你纳童天心为平妻。” 花离荒没好气道:“所以你看到我就讨厌?“ 花囹罗也知道自己在撒气,继续瞪他:“难道你不讨厌吗?” 他忽然伸手捏她的气鼓鼓的脸:“除了我亲口说之外,哪怕是父皇说了什么,你也不要相信。他们跟你说什么,你就应着,把责任推到我这儿就是。” “我可说了,答不答应你说了算,但你要敢真答应,我们立马分……” 话没说出口,花离荒伸手请按她的唇,眉头紧蹙:“只娶你,别人我不要,所以不要轻易说出那些话,听着难受。” 花囹罗的火气一下就给浇灭了,抬手捶了他的胸膛一下,抱住他的腰,贴近他怀里。 “对不起啦,拿你撒气。”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抚弄她的头发:“母后还说了什么?” “让我学礼法。” “愿意学吗?”他低头问她。 “我又想霸占着你,又不学无术好像不大好哈?”虽然不大情愿,“我学。” 花离荒吻吻她的头发:“是该学。” “我以为你会说,不愿意就不学呢。” vip卷 二百七十九章 九千流三问 “所谓国之大事,治其礼仪,以佐宗伯。”他说得淡然,“而且你会多知道一些我们一起存在的国家的礼教与文化,让这里成为你的第二个家乡。” 花囹罗笑道:“以前就知道你心思缜密,现在看来还挺会说贴心话的嘛。” 他正儿八经说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寡言无趣。” “你就是无趣。”从来没想过会跟花离荒这个大魔头走到今天,笑着她又说,“你无趣。” 花离荒看了她须臾,弯腰就将她扛上肩膀,在她笑着抗议中进了房间。 许久之后,罗帐之内。 她趴在他身上,浑身粉红香汗淋漓,他将贴在她面颊上湿濡的黑发拨到耳后,低声问:“还无趣么?” 花囹罗气若游丝,身服口不服:“特么无趣……” 虽然不知道特么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还是无趣的意思,于是抱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还来?不是人啊不是人,花囹罗连忙道:“有趣,您太有趣了。” “有趣?”他挑眉问道。 “相当有趣。”她笃定点头。 他嘴角一勾:“如此有趣,岂能不继续……” “呜?唔……嗯……” ********* 次日。 花囹罗带到学识堂学礼仪,教她的人是以为年长的宫女李掌事,掌事的职务应该算宫女当中级别比较高的了。 这个倒无所谓了,可为什么会叫童天心在旁听? 她这叫旁听呢还是看戏? 而且那李掌事,动不动就拿九公主做范例,让她模仿。她都是范例了,那还来旁听做什么呐。花囹罗心情是相当不爽。 那老太太一直在念叨念叨一遍,然后就提问,回答出来才见鬼呢,谁能一下就能背出女子十徳十诫七出三不去? 可童天心却淡然说道: “孝顺、爱语、柔顺、端庄、守贞、勤俭、坚忍、明理、宽恕、智慧为十德。不孝、两舌、嗔恨、任性、不贞、懒惰、挥霍、妖媚、妒忌、强势为十戒。无子、yin佚、不事姑舅、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属七出。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三者属于三不去。” 她事先一定就知道的吧,不然怎么可能老太太说一遍她就记住了? 花囹罗不服了,反问道:“李掌事,恶疾为什么会属于七出?” 七出的意思是有以上七种行为之一的,丈夫可以休妻。三不去是指有以上所说的情况之一的,丈夫不可以休了妻子。 “法典上就是如此记载规定的。”这是西岐国李掌事的官方回答。 “我反对。”花囹罗作为现代学生积极提出反对意见,“如果说夫妻共患难,妻子患上恶疾,丈夫就休了她,岂不是天理难容?” 李掌事似是听到了大逆不道的话:“姑娘,诋毁法典可是大罪,休得胡言!” “本来我说的就是事实。” “就是!”小丑蛋觉得主人说得特别对。 “信口胡言,女子以夫为纲,婚姻关系掌控权永远属于丈夫,恶疾怎不属于七出之内。”李掌事觉得花囹罗完全不可理喻。 花囹罗觉得老掌事的教条古板教育,绝对不能接受:“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打个比方,要这事儿落你身上你干吗?” “你……”老掌事气白了脸,因为这姑娘完全不知三从四德,“太放肆了,言语轻狂,诋毁法典,可是口舌之罪。虽然尊卑须分明,但此刻我为师你为徒,若你认错还可以不罚你……” 花囹罗听得直犯晕,平时花离荒他们说话也没那么古老啊。 “即便是法典,这个条文也该改了。” 五分钟之后,花囹罗就被罚举着一摞法典书籍,跪在学识堂门内的院子里悔过半个时辰。 花囹罗是不想被罚,但那老太太说要告到皇后那去,本来皇后就对她不满,要再跟皇上一提,准得给花离荒制造出不必要的麻烦。 花囹罗算是整明白了,所谓的学礼仪必须言听计从按书本才有唯一出路。靠,别等哪天她出头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七出中的恶疾给废除。 不过比较恶心的是,童天心在她被罚的时候,以万事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学识堂安静看着礼教的书籍。 完全是来反衬她是个顽劣学生来的。 “主人,我包里有鸡腿你要吃吗?” 花囹罗看看四周,并不见有人,立刻点头:“快点快点。” 在这学习不仅耗脑力,更耗精气神啊。 小丑蛋拔出鸡腿才给她咬了一口,李掌事就发现了,对花囹罗简直失望透顶。教了宫里那么多人的礼仪,其中不乏皇子皇女或妃嫔,可还是头一次见到花囹罗这样的。 于是加罚一个时辰……相当于三个小时。 午饭没了…… 中午休息时间,童天心跟她的侍女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依旧给她的是一个淡淡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她心里的任何情绪。 她还真能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讽刺,也不落井下石,该干嘛还干嘛她的,那么想嫁给花离荒,难道她就不想刺激一下她? “主人,怎么办?”小丑蛋捧着鸡腿,想给主人吃吧,可又怕那老太太会从哪个角落里出来,不给吧又怕主人肚子饿。 于是撕下小小一片肉肉。 “我偷偷喂你好了,主人。” 花囹罗看它贼眉鼠眼的,顿时笑得手都抬不起来:“不用了,你吃了,饿一餐没关系。” “那我自己吃了哦。”小丑蛋也忒听话,直接就当着她的面,哈呼一口撕下鸡腿上一大片肉吃。 “赶紧转过去,别让我看到你吃。”太折磨人了。 小丑蛋嘿嘿笑了笑:“要不主人,我去告诉宁王好不好?” “没事找事,这点小事,总之现在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就是了。”手是在太困了,花囹罗将书放在头顶。 “呜,好吧。”小丑蛋转过身去,“呜?主人……” “干吗?” 花囹罗偏头一看,心里忽而咯噔一下。 九千流站在廊檐下,她许久没见他穿那身妖艳如火的长袍,她不喜欢他穿白色,因为颜色太过苍白,那么苍白的跟他的脸色比起来,却相差无几…… 以前总觉得他走到的地方,都会繁花似锦,热烈鲜艳。如今就算周围花红柳绿,也显得格外荒凉。 他像在慢慢枯萎着…… 九千流举步朝她走了过了。清风迎面,银发拂动,依旧美得倾城的容颜,三分哀怨七分绝望。 花囹罗不敢看,紧紧捏着头上的书册低下头,可他脚步未停,一直靠近。 “站住!”花囹罗忽而惊喊,“你别再走过来了。” 他脚步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如今本宫为何要听你的话呢?”走到她跟前单膝及地蹲下来,“如此喜欢自由的你,被困在这笼子里学礼仪,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大……是三殿下你告密的吗?”小丑蛋质问道。 九千流眉眼一抬,小丑蛋立刻被灵焰冻结,从半空中硬邦邦掉在地上。 花囹罗惊讶地看向九千流。 九千流轻笑:“终于肯看本宫了么?” “你……”他的唇色也没了之前的色泽,感觉像大病初愈,花囹罗心一揪,紧抿着嘴看着他。 “如何?本宫就是告密之人。” “不是你。”一点也不怀疑的相信。 “就是本宫,不是说过恨你的么?即便杀你那也是很可能会做的事。” 反正她心里就是无理由的确信不是他,花囹罗叹了口气,又想垂下脑袋继续当千古罪人。 九千流却忽然出手将她的脸拨回来:“不许低头不许不看我……”连多装一下也装不下去了,“你不看如何知道我有多恨你。” 花囹罗的眼泪顷刻间挤上了眼眶,她不想伤害他,可是怎么办? “对……” “我说过永远不要再对我说这三个字,我不原谅。” 脑中忽然出现了在红颜坊时他们说过的话,记忆涌现。 ……真不明白你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宁愿受天劫也不愿意娶花离镜,万一命都没了,你值得吗? ……自然值得,我可是你的男人,如何能娶别人。 ……对唔…… ……永远不要再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不喜欢听。 花囹罗的眼泪决堤,不说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 看她如此为难,依旧不忍心,可他如何能不为难她?九千流苍凉一笑:“花囹罗,你真的喜欢花离荒么?” 她知道她的回答会残忍的像把刀,但她却不得不诚实回答。 “我喜……” 话没说出口,她被九千流施了法术静止不能动,九千流目光像陨落的星星,却自虐又缓慢地重新问: “花囹罗,你喜欢本宫还是喜欢花离荒……” 法咒解除。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如此残忍?花囹罗闭上眼。 “花……” 她再次静止不能动。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九千流低着头,嘴角再也洋装不起一丝笑意,千疮百孔不过如此。 “丫头,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对于花囹罗而言,比起之前他问的更难以回答。如何能……不喜欢他?可是如何能说喜欢? 这个问题对于九千流而言,比起之前问的更痛苦卑微,他已经不去比较她更喜欢谁,可若是她还说不喜欢…… 丫头,你还不如杀了我。 vip卷 二百八十章 要她被休 只是,他忽然害怕了,他不敢解开她的定身咒。 倾国蓝颜,风流无双的九千流,哪怕面对五雷轰顶,电光劈身,五脏焚毁的天劫都一笑了之,可却偏偏害怕听这问题的答案。 想恨她却怕她忘了他爱她,想报复又害怕她受苦,想杀她那还不如杀了自己,只是如果杀了自己又怕再也不能爱她…… 可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可是就算恨她那么深切也不及爱她一丝毫。 “如果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会死……”这样她还敢说不喜欢他吗? 他手指一动,花囹罗眼睛一眨,眼泪划过脸颊。她看着九千流,目光没有退缩,无声地问,如果她说喜欢,他该怎么办?在他跟花离荒两人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啊,她已经做了选择…… 斩不断理还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所以九千流,不跟你说对不起,却只能当断则斩,不再束缚你…… 他看到了她的答案,所以不等她说,他懦弱的又用了定身咒。低低笑着,忽然闷闷咳了几声,胸腔翻涌,殷红的血从他苍白的嘴角流出。 花囹罗大惊失色,想动可是动不了。 被血染红的下唇,就像之前的他那么夺目,他抬手碰触她的脸颊,笑容勾魂摄魄:“如何,心痛吗?我知道你痛,我告诉你,你在花离荒身边的每一天,我的心都像这样在淌血……所以可我不打算让你不痛。” 跪在她身前,用带血的唇轻吻她的唇,血沾染了她的唇瓣,他面色更苍白,他却笑着说: “丫头,如果我现在吻你,花离荒会不会以七出之罪把你休了……我想要这么做……” 他身子一软,倚在她的肩窝里,血不断地流过她肩膀,再流入她的心口,渗透进入她的心脏…… 花囹罗动弹不得,一种窒息的疼痛,缩成心尖小小的一团,再忽然炸开,急速奔腾向四肢百骸。 凌乱的画面,断续的话语, ……“舞洺,姬舞洺,姬舞洺你赶紧醒过来,我让你走,我真的放你走了……” ……“丫头,你所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原来把心献给你,是一件让我快乐无比的事。” 力量瞬间释放,定身咒解除,她将手里的一丢抱起他,看他闭着眼睛,还有嘴角的鲜血,花囹罗心脏都快停止了。 “九千流……九千流醒醒,求你醒醒啊九千流!” 他忽而张开眼睛看着她,眼眸中水色浮动,嘴角笑意浮现,张嘴说了什么,花囹罗听不清,于是将耳朵贴近他一些。 “我听不清……听不清……” “我要让花离荒休了你。” 花囹罗顿时诧异看着他,这才发现了他眼底的一抹危险的意图,刚想抬头离开,他却抬手将她压下来。 “往左边看。” 花囹罗抬眼一看,花离荒背着手站在回廊那头,妙音站在一旁,手里提着饭盒。花囹罗低头看向九千流,一脸不可置信。 “你……”他果然是恨她想要报复吗? “如何?” 花囹罗紧抿着嘴看向花离荒,就算九千流这么做,但她没能将流血的他推开。 花离荒已经走到两人身旁,居高临下看着躺在花囹罗手臂上的九千流,白色的衣襟染着红色的血迹。 “他身上有伤。”花囹罗解释。 那她嘴唇沾染的血迹又算什么?花离荒眼中紫光乍现。 九千流幽幽笑着,目光挑衅看着花离荒。 花离荒背在身后的手慢慢燃气黑色的灵力…… “宁王。”此时童天心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花离荒浑然未动似是没听见,童天心走上来从将九千流从花囹罗手上扶起,“有劳囹罗姑娘了。” 随后又跟花离荒缓声解释:“方才三殿下走到这儿,忽然内伤复吐了血,四下无人,我便让囹罗暂时照顾回去拿了药草刚过来。” 花离荒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表情有多改变。 花囹罗虽然不知道,向来不会主动跟人打交道的童天心会忽然出手帮她,但她的到来倒是成功阻止了花离荒出手。 “那么我先扶三殿下去疗伤。”童天心说完便扶着九千流离去。 花囹罗站起来,不知道怎么跟花离荒解释,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莫名心虚。 闪烁不目光,看到花离荒身后的妙音一直在指着嘴唇比划着,她没明白她在比划什么。 花囹罗并不知道自己的嘴唇上有九千流的血,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连忙抬手抹去,一看自己手抹出的血迹,干笑道: “呵呵,他忽然倒下来,我就碰到了衣,衣服上的血……” 平时她听擅长撒谎的,这时候她舌头有些打结。看花离荒仍旧一脸阴霾,她又伸手抹了抹。 花离荒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拉开,欺身上前,另一只手扶住她后脑,嘴唇狠狠地覆上她恼人的唇。 妙音见状迅速转过身走了出去,满脸通红。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她被他清洗个彻底他才松开她。 花囹罗嘴唇麻得有些疼,舌头也好像不是自己的,全都是他的气息,红着脸结结巴巴:“你这……算什么啊,惩罚还是奖励……” 花离荒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不要再见他。” 如果换做是别人,花囹罗肯定会顶嘴说,为什么不见?但因为是九千流,她不敢理直气壮的说,只是朋友。 “我说不许再见他。”花离荒表情有些凶狠。 “知道了,不见。”但花囹罗有些担心,九千流似乎真的有点不大对劲,“你刚才是送饭过来给我吃吗?” 她转移了话题。 “就你今天的表现还想吃饭?”他的脸色怎么也缓和不下来。 花囹罗肩膀撞了他一下:“都说没什么了,你在下瞎吃醋。” 花离荒虽然没回答,但瞎没瞎吃醋他心里明白,九千流对花囹罗是什么感情,他又不是不知道。 花囹罗弯腰把小丑蛋捡起来,然后挽住花离荒的手臂抱在怀里,推着进屋,边走边说: “别生气啦,好不好?看我一眼呗,花离荒……宁王……小荒儿?” 终于引来了花离荒一记白眼。 “诶,看来你喜欢小荒儿这样的称呼?” “不喜欢。” “诶,明明就很喜欢嘛。”就她敢对他没大没小,且如果是以往,他如此愤怒的情况下早就已经动了手。可因为看到她清澈的眼睛,一向做事狠绝的他也心软了。 花囹罗继续谄媚:“不喜欢?那……荒爷?” “这么讨好我,是不是觉得心里有愧于我?” “嘿你这人儿……”花囹罗把手抽出来,“看你以后生气我还搭理不搭理你。” 说着甩手就往前走,等着他前来求和。 可她都跟他拉开了挺长一段距离,花离荒却依旧缓步走着。 她绷不住了停下来回头说道:“你不拉住我,我真走了……真的走了!” 走到她身边的花离荒停下来,没好气地将她的手拉起来挽上自己的手臂。 终于哄好了…… 她冲他乐呵一笑,偏头贴在他手臂上,紧紧地挨着他走啊走:“我这样挨着你走你喜欢吧?男人都喜欢这种柔弱无骨小鸟依人型……” 她换了女装,很漂亮。 “在西岐即便是夫妻,也嫌少有人敢当众搂抱行走。” 花囹罗斜视他:“我们现代人都很少有当众问人的呢。”刚才还不知道是谁那样的亲上来了。 “嗯……”花离荒清清嗓子,换了话题,“你跟李掌事顶嘴了?” “那都叫顶嘴?”这消息传得还真快,花囹罗说道,“那叫学术探讨,说到这个,我问你,恶疾列在七出三不去当中你觉得合理不?” “就因为这个?” 花囹罗点头。 “时代的产物罢了,法典不过是为统治地位的人所定做,所以有些条款不存在合理或合理。” 好官方,就跟法律的名词解释一样,花囹罗有些不满意。 但花离荒继续说道:“不过就这条,我同意你的看法,或许在法典改制时可以提议。” “就是嘛。” “可你不觉得得不偿失么?” “嗯?” “跟一个后宫掌事讨论法典对错,不仅平白无故受了罚,且即便是你有理传到皇后那边也会被添油加醋。” “谁知道你们这的老师是不能讨论问题的?那我觉得不对还不能说了呀?” “能说,但你觉得跟后宫掌事说有用,还是跟我说有用?” 花囹罗斜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 “教你下次。”花离荒说道,“目前任何事带回来我处理。” “嗯。” 而此时,童天心扶着九千流进了学识堂外附近的凉亭,童天心说道:“三殿下,你的伤再不治只怕会危及性命。” 九千流轻哼着笑了笑:“随它去吧。” “如今看来,三殿下似乎认识囹罗姑娘。”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看九千流这样,童天心忽然想起那年来西岐观看冬季赛事之时,她这样问过九千流。 ……“三太子看起来很喜欢公主。” ……“不是很喜欢,是只喜欢。” ……“镜公主可真有福气。” ……“是九千流有福气。” 童天心目光忽而一暗,缓声说道:“世上果然没有长久的感情,想当年三殿下还说只喜欢花离镜。” vip卷 二百八十一章 花离镜之约 九千流听着反而一笑,目光迷离看着前方,这么想起来,他跟花囹罗之间的记忆可真不少。 从西岐皇宫的杏林温泉初次见面,到她以“无耻之徒”四字相赠,她中了变形蛊成了只小狐狸,为她解情蛊,她离开花离镜的身体,他遭遇天劫被打回真身后遇见真正模样的她,红颜坊的约定,去了她的故乡,与十千流一战…… 如此想来才觉得有很多遗憾。 如果她一直用的是花离荒的身体,那么也许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他的妻子。而又如果当时在红颜坊他如期回来了,或许此刻与她相伴的人便是他…… “本宫倒是想问,九公主为何出手相救?” 童天心垂下视线,好一会儿之后说道:“不过觉得你我相似罢了。一个拒婚却还想方设法留在西岐皇宫,另一个被拒婚也在想方设法留在这里。” 九千流对她的说辞不予置评,看了她平静的面容一眼,说道:“九公主看来是个耐心十足,心思缜密的姑娘。” “天心就当三殿下是在夸奖了。” “千万别如此以为,本宫的意思是,你的想方设法里可别包括动到花囹罗一根汗毛。” 童天心淡淡一笑了之。 此时风华疾步走上来:“殿下,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一看到九千流身上的血迹,顿时面色大惊,碍于童天心在此,他什么也没多说,上前扶住他: “殿下,请回宗亲园吧。” 而此时,花离镜跟春桃也到了,本来微微低着头的她在看到九千流身上的血迹时,小手揪紧:“殿下……春桃,快去请清岚大人。” “是公主。” “不必。”九千流对风华说道,“回宗亲园吧。” “是。” 九千流离去。 只剩下童天心跟花离镜两人留在原地,童天心看了花离镜一眼,花离镜目送着九千流离开,揪紧的小手一直都没松开。 “好奇怪。”童天心忽而说道,“三殿下跟镜公主吵嘴了么?” 花离镜看向她。 她淡然继续说道:“失礼了,只是之前我还羡慕三殿下对镜公主的百般呵护,他还曾说过,只喜欢公主一个人呢。” 花离镜眉头皱起,随即又微微低下头去:“让九公主见笑了。” “我哪里还有资格见笑呢,我们不过是……一样可怜罢了。”说完她欠了欠身,然后徐徐离开。 是呢,可怜。花离镜低着头,许久之后脚步才动了动:“春桃,我们回盛世阁。” “是。” “今晚请九公主还有囹罗姑娘到盛世阁用晚饭。” “是。” 下午的课程结束,花囹罗与童天心一前一后从学识堂出来。等候在外边的春桃迎上来行礼。 “姑娘,九公主,镜公主邀请二位到盛世阁用晚饭。” 花囹罗纳闷,为什么花离镜为什么突然叫去她那儿吃饭? 童天心却立刻答应了:“镜公主如此美意怎能辜负,你回去禀告公主,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 童天心都答应了,她要推脱就不好了吧? “我也会赴约的。” “那我先回去告知公主。”春桃说着就退下、 童天心微微颔首从花囹罗身边走过去。 小丑蛋问道:“主人,真的要去盛世阁吃饭啊?” “得去吧。”花囹罗跟妙音说,“要不你回去跟宁王说一声,我晚上去镜公主那吃饭。” “我给宁王写封信便可,我还是跟着你比较妥当。” 中午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花离荒就让妙音跟她随行。 “那也好。” 进了盛世阁,不免多了一些感触,她曾在这里生活了不少个日子,看着不免觉得亲切。 花离镜见到她,起身相迎:“多谢姑娘赏脸过来。” “公主邀请,自然得来。” 花离镜无奈叹了口气:“我这公主不过是个名头,谁能听我的呢。” “别这么说。”花囹罗入座。 柳眉上了茶。 花离镜没再说话,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喝了茶,才说道:“以前眼拙了,还以为囹罗是位公子呢,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家。” 花囹罗笑了笑,没有回答,说实在的,无论怎么跟花离镜相处都会觉得有点别扭。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话,随后童天心也到了。 花离镜吩咐上菜。 三个女人围桌而坐。 童天心不大说话,花离镜也不大爱说话,花囹罗是不知道说什么,三个女人一条街在这儿无法成立。 直到菜上齐了,花离镜才说道:“春桃,去把梅花酿端上来。” 这个酒之前花离镜也曾送给过花囹罗,味道还挺好喝的,不过酒性就点烈。 春桃端着一个金色的盆子,里边装着热水,水中立着一支白色的瓷瓶,瓷瓶口也冒着热气。 顿时能闻到一股清甜的酒香。 “这酒的味道似乎跟上次公主给我的那瓶不大一样。” 花离镜从盆中将酒瓶取出,为童天心与她斟上:“上次以为囹罗是位公子,所以赠的那瓶是第一酿的醇酒,酒味比较刚烈。这酒是二次酿的,酒味柔和些,而且添加了一些蜂蜜,用热水煨暖,比较适合姑娘家饮品。” 童天心将酒端起,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抬眼看向花离镜:“镜公主真是手巧,这酒闻起来确实香甜沁心肺。” “我这闲人,也只会做这些罢了。”花离镜举杯,“今日是我第一次邀请客人到盛世阁做客,谢谢二位不嫌弃应邀前来,花离镜感激不尽。” “是我的荣幸。”童天心举杯相迎。 花囹罗也没什么说的了,跟着碰杯,看童天心跟花离镜都将酒喝下她也将酒喝下。 这酒入口确实温暖顺口,带着一些蜂蜜的香气。 不过吞下的时候,却感觉到酒中有一丝冰凉之意,就好像……有一团没有被溶解的蜂蜜,随着酒流入体内。 “今日请二位来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听说今日三殿下在学识堂旧伤复发,是两位救了他。” 花离镜目光轻轻落在花囹罗身上。 花囹罗有些尴尬:“要谢就谢谢九公主,是她帮的忙。” “举手之劳。”童天心持起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这个童天心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花囹罗觉得浑身不自在,跟她同桌吃饭的人一个是九千流的指婚对象,一个是花离荒的指婚对象,结果都因为她黄了,她却夹在她们之间吃饭,能自在吗? 吃得一点都不顺口,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景阳殿,没见到花离荒。 “宁王呢?”花囹罗问当值的侍女。 “宁王在大书房。” “噢。” 花囹罗走到了大书房门口,想了想又折身离开。 想到今日的九千流,她怎么也不能放心啊。上次那么分开,也不知道后来他的伤好了没有。 “不进去吗?”妙音询问道。 “不了,会影响宁王做事,我今天也有点累了,想早点睡。” 妙音将她送回了后院的偏房,又回了大书房。 “宁王,囹罗姑娘已经回房睡了。” 花离荒正在查阅青羽鸾翎解读的卷宗,头也没抬问道:“嗯。” “镜公主是为了答谢中午搭救三殿下之事邀请囹罗过去的,一同去的还有九公主。” 花离荒此时目光从卷宗上移开了,童天心比他想得更有耐心,而且居然想到找皇后做靠山。 “童天心那边的情况如何?” “九公主依旧早晚去朝阳宫伺候皇后娘娘,下午会去药草园采集药草。” “她摘的药可都拿给清岚看过?” “是,九公主摘的药以及焚香之后遗留的香灰都拿给清岚大人检验过,确实是可以调养生息治头痛的药。” 花离荒目光一沉,这女人似乎不简单:“明日开始,将安排在她住处的丫鬟跟太监都换了。” “是,宁王。” “退下吧。” 妙音退下,花离荒将目光落回卷宗之上,暗界那边的情况似乎也越来越棘手。果然会像泯世所说,地界之门终究会打开么?这样的话,逆夜来找花囹罗就是早晚的问题了。 虽然找到了好几处地界的传送点,可却完全失去了逆夜的下落。 追查了那么久,目的渐渐指向,地界封印解除,人界与地界将会有一场浩劫之战。 可总觉得,似乎有哪个环节出了错。 此时的偏房,躺在床上许久也没有睡意的花囹罗,起身对睡得鼻子冒泡的小丑蛋进行第十次蹂躏。 “说给我数羊的家伙,居然睡得这么香!” 小丑蛋弃械投降,飞到半空中:“我错了主人,你睡吧,我给你数绵羊。” 花囹罗这才继续躺下去。 小丑蛋继续数羊:“一千三百七十一只羊,一千三百七十二只羊……一千三百七十九只羊……呼,呼……” 花囹罗张看眼睛,看着才数了九只羊,居然又睡着了,而且是伏在半空睡的。完全没心没肺的家伙啊,花囹罗把它抱下来,放在枕边。 咚咚 乾坤袋内的信竹发出声响。 花囹罗打开一看,是风华的来信。 信上写着:囹罗,思量再三,还是有个不情之请。三殿下之前受的伤还未治愈,如此下去只怕性命堪忧,眼下除了你只怕没人劝服得了他。若是可以,请务必让殿下随我回无月岛。 vip卷 二百八十二章 第二次触动锁命令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听到门有了动静,连忙将信塞进枕头下假装睡觉。 花离荒走了进来。 室内烛火还亮着,床上花囹罗跟丑蛋却都睡着了。 睡觉都不好好盖被子的丫头…… 弯腰将她没盖好的被子拉上,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床上的她好一会儿,抬手轻碰触她的脸颊,头发,像触摸稀世珍宝一般。 眼中难得一见有了柔光,他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 “囹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起身,吹熄室内的蜡烛,他离开花囹罗的房间。 花囹罗睁开眼,室内静悄悄的,她抬手覆在被他亲过的额头。如果说,她跟花离荒在一起,九千流会出事,她一定会一辈子都不安。 该怎么办? 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眼前忽然一道白影闪现。 “谁……” 还没说完,她被人推了一下肩膀又倒回了床上,随即那人隔着被子也压了下来,花囹罗挣扎了几下,忽然就停下来。这气息,她怎么会认不得是谁? “九千流,别闹了。” “不闹本宫就不会来了。”九千流似笑非笑说着。 “那你来这是想做什么?” “我说过,我要让花离荒休了你。”他扣着她的手紧压在床上,偏头要往她脖子上啃吻了一口。 花囹罗扭头躲开低声喊道:“九千流你住手,放开我,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大……放开我你听见没有……” 花离荒才刚离开没多久,要是被听见,就九千流现在这样的身体,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啊。 “九千流你再闹我就喊人了,呀……” 九千流像啃吻在了她的锁骨之上,在上边留下了吻痕,然后轻笑:“你喊呀,只要把花离荒叫来,本宫必死无疑……” “你知道你还乱来?!” “但本宫更知道你不会喊……” “你!你干吗呀……不许脱我衣服,九千流!我真的生气了……呀!”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胸前,用力允吸出一个他的痕迹:“难得本宫恨你,你不生气该让人多失望呀……” “九千流求你了,别这样……九千流!啊。” 他一口咬在她细致的腰上,闭上眼用力吻出一个印记,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疯魔的模样,不想伤害她的啊,可如何才能让她留在他身边…… 花囹罗听见了。 他心里的呐喊,还有落在她皮肤上,他眼泪的声音。 嘀嗒 像两颗星星落在黑夜的湖面上,泛起了白色的涟漪。 又一直一直,往她皮肤里渗透。 花囹罗长长一声叹息,也不挣扎了……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腰间,发烫的吻痕因为湿濡被夜里的寒意沾染又觉得格外冰凉。 此刻花囹罗的锁骨,胸前还要腰间,是三枚带着蓝色光华的唇印。 九千流凑到她面前,懒懒说道:“花囹罗,本宫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花囹罗忽然伸出手,覆上他的脸颊,手指沾染到了湿意,其实她知道,九千流有多么地不想伤害她。 九千流慌乱别开脸,花囹罗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捧住他的脸颊。 “九千流,我跟你,回无月岛好不好?” 九千流浑身一僵,一股想哭的冲动从疼痛的胸口涌向眼眶,因为这句话几乎要溶化在她身上。 “你……说真的么?” “嗯,真的。” “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么?” “……”花囹罗回答不上来,她不能再给他这样的承诺,她怕自己兑现不了。 九千流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屈指一弹,桌上的蜡烛点亮了。 花囹罗抬手遮住眼睛,却遮不住流出眼角的泪水。 九千流的心口再次察觉到撕裂的痛:“说跟我回无月岛是哭着说的吗?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不是的……”只是想到她离开,花离荒也像九千流一样痛苦,她又如何不心疼? “那眼泪是为何……”九千流忽然伸手抽出半压在枕头下的信。 因为两人刚才的扭打,花囹罗藏在枕头下的信露出了一半。 花囹罗连忙想抢。 九千流一手制止她,将信看完,头慢慢转向花囹罗,绝望笑了:“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跟我回无月岛?” “不是的九千流……” “那是为何?”他面色苍白,摇摇头,“就算你跟我回去,你也是想等我养好伤就离开我对么?” 花囹罗看他这样,连忙抱住他:“不是的九千流,你别这样……” “不是这样,那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我……九千流不要逼我……” “那你喜欢我吗?” “……”如何回答,花囹罗无路可退,无法回答。 “不喜欢吗?” “我……我喜欢……” “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花囹罗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无论任何一个答案,都会让心痛不堪,心口纠结之时,忽然察觉一股寒意急剧注入心脏。 她猛然哆嗦了一阵,视线也模糊起来:“九千流……快走……” “丫头……”他的悲痛跟她的伤痛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丫头你怎么了?” 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状况,不然九千流一定会救她,这里可是景阳殿,被抓到就完了。花囹罗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扶我躺下来……” 九千流连忙扶她躺下来:“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好。”九千流立刻去倒水。 花囹罗一边从乾坤袋内拿出九门传送空间,一边说,“求你不要被抓到,我……传送到别的地方……” 九千流赶忙追上来:“丫头……” 手碰到床上,但花囹罗已经进入了传送空间,推开了花离荒那扇门。 花离荒此时正在大书房,看到花囹罗只穿着白色的单衣忽然出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卷宗,看样子是传送过来了。 “囹罗?” 花囹罗视线很模糊:“花离荒……”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声音,脚步虚浮迈出一步,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囹罗!” 花离荒几乎是立即闪身到了她面前,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她的身体格外冰冷。 与此同时,整个书房书架上的活卷宗忽然不停地震动,封印活卷宗的符篆光芒不断闪烁,似乎是整个大书房的每一个活卷宗里的尸语都要冲出来。 一切都来突然而猛烈,花离荒连忙抱起花囹罗想要冲出大书房。 噗噗噗 封印符篆被冲破,黑色的尸语轰然全部冲向花离荒与花囹罗。 花离荒的黑色灵力也顿时张开了一个结界,想要阻挡尸语的攻击,但是没用,花囹罗的身体像块磁铁,将所有的尸语就吸食进来。 花离荒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苍白无力,断魂的剑鞘保护结界没有用,他的杀戮结界没有用,他的断魂剑无论将尸语粉碎个彻底,但花囹罗仍旧能将尸语碎片吸收过去。 黑色的尸语如涌入同一个入口的水流一样,涌入花囹罗的身体。 一切迅猛而让人措手不及。 甚至就这么一会儿,花离荒就看到了花囹罗手臂上,清岚设的红色的锁命令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他惊恐大喊:“囹罗,囹罗!” 他从来就不惧怕死亡,但是此刻他深深的恐惧着,慌不择回来用身体伏在花囹罗的身上,心中呐喊都钻到他的体内吧,让他代她承受让他代她死一百次一千次任何一次! 尸语确实钻入了他的体内,但都穿透了过去,继续充斥花囹罗的身体。 哐当 此时找到大书房门口的九千流也看到这样的情景面色骇然,九束狐火猛然击向汹涌的尸语狂潮。 但是他身上有伤,力量大不如前,与花离荒的情况一样,他粉碎了的尸语继续被花囹罗身体吸附。 花囹罗身上被红色的锁命令覆盖的同时,一道青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花囹罗的身边。 清岚一掌推开花离荒,将花囹罗抱入怀中,此时才尸魂被吸入了清岚的体内,清岚的面色凝重,一手握在她手腕上的树魂果实。 “封住大书房。”清岚对花离荒说道。 花离荒猛然惊醒,在大书房设下结界。 尸语仍源源不断进入清岚的体内,青色的荧光从他的手中流溢,树魂果实迅速长出绿色的藤萝,从她的手臂长绕到他的手臂上。 绿藤吸食出花囹罗体内的尸语变成黑色的,逐渐生长,通过清岚的身体,慢慢伸展出无数黑色藤蔓。 就像千万年古树的树根伸张爬向地板、墙面、天花板,然后整个大书房全都是黑色的藤萝,还没被吸收的尸语也全被吸收。 待花囹罗体内的尸语完全排出,清岚松开了花囹罗手上树魂果实,将她抱起来,爬满他身上的黑色的藤蔓像蛛丝一样断开。 “为什么还没醒?”花离荒与九千流异口同声,然后看了彼此对视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问的花离荒。 清岚凝拧眉说道:“不知道,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先带她回清苑。”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大书房可让随官回来重新整理。” 说完她抱着花囹罗离开了。 花离荒跟九千流看着他消失的那点好一会儿,花离荒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九千流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举步离开。若不是他那么逼问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vip卷 二百八十三章 古怪怨气 花囹罗又做了一个梦,梦回了瀚海森林…… 梦到了大树化成人形离开了瀚海森林。大树跟豆芽说: ……我想要整个地界属于我,豆芽,这是我现在的理想。 ……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为我做任何改变,你太自私了。 大树一去数千年,豆芽守望在瀚海森林之内,花开花落,冬去春来…… 有一天,有几个人闯入了瀚海森林,豆芽听到他们的对话。 凡尘子:“静守散仙居然能找到天地灵气如此充沛的地方,我等回天庭一定跟天帝说尽豪华,让你尽早在天庭得到仙位。” 静守:“多谢凡尘子金仙、玉蝉上仙抬爱,静守感激不尽。” 随缘:“金仙大人,快来看呀,天界灵宝白葵!” 凡尘子:“我那小徒儿随缘尽瞎说,白葵在天界都生养不好,人界怎么会有白葵……啊,居然真是白葵!!” 玉蝉:“难怪这森林灵气充沛,居然真有灵宝生长于此,金仙大人,如此说来,地界封印有望了!” 凡尘子:“本仙立刻去请示天帝。” 几日之后,众仙降临瀚海森林,忽然受到天界的仙气的压迫,森林内的精灵都害怕地躲了起来。 “二殿下,这白葵生得如何?” “也亏了一旁大树的滋养,才生得如此极品,虽未仙化人形,却可及圣仙之位,又正因未仙化,却更适合缔结封印,妙哉。”这个声音如山林轻风,如润物细雨,清凉之间带三分暖意。 “散仙、灵仙、真仙、上仙、金仙、圣仙、仙君、仙尊、天帝……”一旁的静守散仙默念了仙位排序之后,话语有些哆嗦,“居然有圣仙级别的灵宝……” 豆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身体被白色的光芒笼罩。 然后它的根慢慢脱离了瀚海森林的泥土,她才惊慌喊道:“啊,我不走,不要带我走,我要等大树回来,大树回来看不到我会着急的,我不要走……” 众仙离去…… 一百年后。 大树回到了瀚海森林,他身旁豆芽的位置空空荡荡的,他挖地三丈也找不到豆芽的一丁点痕迹,连根都没有。 他抱着还带着豆芽花香味的泥土痛哭: ……“小豆芽,你在哪儿?我回来了!不是在这里等我的吗?你在哪儿!” ……“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你不在,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到头来我最怀念的,不过是黄土瀚海上你我的生死不离。我发誓,无论你走到哪里,从此以后我都会是你不会走的大树……” 大树抱着豆芽的泥土,洒向了森林内的山川湖泊,他走着走着,乌黑的长发慢慢就苍白了,在长发如雪的那刻,他忽然慢慢回过头来…… 花囹罗猛然张开眼睛。 清岚就坐在她床边,紧绷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 花囹罗就那么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清岚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哪儿难受?” 花囹罗轻微摇头:“清岚,我梦到你了。” “怎样的梦?” “大树跟豆芽……” 清岚微微诧异,随即表情又平静下来:“嗯,我跟白葵。” “对不起,之前那么埋怨你,现在我知道的愿望了……” 清岚摸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花囹罗又问:“白葵三魂收集了两个,我想知道,还有一个要怎样才能得到?” 清岚眉头微微蹙起:“才刚醒,别想太多。” “是不是还是跟我有关?” 一个是从花囹罗离开花离镜身体后得到,一个是姬舞洺身体消失后得到,还有一个…… “跟你没关系。”清岚收回手,表情平淡看着她。 她知道,一定有关。 白葵说,她灵魂穿越时寄宿的身体,必须通过白葵的魂做介质。也就是说,被寄宿者身上要有白葵的一缕魂。 到她的魂魄脱离寄宿者时,白葵的魂就可以获得自由,被清岚收集。 白葵的魂收集了两个,是不是可以说她穿越过两次?还是说她还有前世今生之说? “清岚,白葵收到的两个魂魄,一个来自花离镜还有一个是从哪里来的?” “让你别胡思乱想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过好此生便可。” 那就是说另外一个跟她没关系? “啊。”花囹罗忽然坐起来,“清岚,你到底活了多久了?不对不对,这么问没礼貌,我是问你多大了?” 清岚无奈道:“已经记不清了。” 她忽然凑过来看他的脸,俊美年轻,皮肤完美无瑕疵……天啊,天啊天啊,已经记不得自己活了多久的人居然还是这么年轻的模样。 清岚被她这么近看,微微有些不自在,刚想说什么,她忽然倒回床上,抱着棉被滚啊滚。 “我不活了不活了!” 清岚不知她演的是哪一出。 “到我长成老太太,满脸褶子,皮肤松弛的时候,你还这个年轻!” 清岚:“……” “清岚我要跟你绝交!” 清岚哭笑不得。 小丑蛋听到叫喊飞进来:“主人你醒了……清岚大人,为什么我主人一直在打滚,因为痛吗?” 清岚站起来,嘴角隐约有着笑意,说道:“你看着你家主人,我去准备些吃的。” “你不管我家主人吗……呜?真走了……主人你到底怎么了?” “我嫉妒了……” 饭菜上桌。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跟清岚吃饭,花囹罗心中又觉得温暖。 主人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小丑蛋问:“主人,你觉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就像刚睡醒,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你可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记得,我晕倒了。” 清岚本打算等她吃了饭再问,既然说起,他就问道:“昏倒之前是什么症状?” “像是一股寒气忽然集中了心脏,特别冰冷。”说到这里,花囹罗才记得昨天进了大书房之后,引动了活卷宗,然后还…… 她惊愕看向清岚:“我昨天触动了锁命令?” 清岚点头。 那就是说昨天她险些死掉……这才忽然后怕地浑身冒冷汗,头皮阵阵发麻。 “我……我怎么了?” “你体内有一股流动的怨气,而你体质本身能吸收魂魄,怨气束缚你的心脏时,让你在无意识之中吞噬了太多恶灵尸语,导致的反噬现象。” 之前她也没法先自己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为什么我身上会有怨气?” 清岚也不解,此种怨气有些像游离的怨灵,又像地界的暗术,咒怨。 地界被封印之前,也分正、邪两种力量。咒怨就属于之力。 “会不会是因为书房的尸语引起的?” “应该不是,尸语是影化,你体内的怨气是气化,无形态,能随着血液在你体内流动。” 花囹罗忍不住看自己的手:“现在也还在吗?” 清岚点头。 “不会吧……”小丑蛋鸡腿掉在盘子里,“连清岚大人也不能排除它么?” 清岚点头:“还没找到办法。” 怨灵跟咒怨的解除办法是完全不同,而且花囹罗身上的怨气实在奇特,是他从未见过的魂体。 “呜……那我家主人怎么办?” 清岚面色凝然:“我会尽快找到办法……” “诶,放轻松些,我现在不还没事嘛?其实若不是吸收尸语,我并不会到要死的地步对吧?” 清岚说道:“这也是疑惑之一,若不是想要你的命,那么你体内的怨气到底从何处来,想让你做什么?这些都还不得而知。” “什么意思?” “怨气的聚集,往往会主导人去做一些事。”清岚思前想后,问道,“你昨天都去了哪儿?或近段时间有没去过之前极少去的地方?或见到什么怪异的人或物。” “呃……”这么问的话,范围可就广了,“昨天去了学识堂学礼仪,中午走过杏林,晚上去了盛世阁,然后就是景阳殿……至于近段时间……” 冰冷…… 忽然想到这个词,花囹罗脑海里闪过那日跟尊上泡温泉,然后温泉池忽然冻结她被冻昏过去了的事,自然又想到了暮雪园内结冰的画面,尊上灰白的瞳孔…… “没去哪儿呀。” 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清岚问:“真没有?” 花囹罗想说没有,可看清岚的脸,她就没办法撒谎,而且是事关她小命,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我是觉得,那好像不大可能。” “说与我听听。” “我有跟尊上去落霞山洞内泡温泉。” 清岚一听,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他不是不让她去见帝渊了吗:“你跟帝渊去泡温泉?” “呵……呵呵。”她还没说被冻结的事呢。 “不是让你不要见他?” 尊上到底是什么人啊,花离荒不让见,清岚不让见,九千流似乎也很讨厌他。 但是她觉得还好啊,虽然又是孤僻了点,有时又腹黑了点。 “我不是为了见他而见他,就是……他生病了我才去的……” “那还是因为见他而见他啊。”小丑蛋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闭嘴,大人说话呢。”没眼力见儿的家伙,“尊上应该不至于吧啊?”花囹罗总结,“我觉得最邪气的地方就是大书房了!” vip卷 二百八十四章 清岚vs九千流 不过她呆在景阳殿那么久了,除了第一次被尸语侵蚀之外,后来进进出出大书房不知道多少回,却从来没有事。所以说是在大书房出的问题也有些过不过去。 “会不会又像上次段潮涯老师那样,是逆夜主旨的呢?”花囹罗想到之前茹妃做的那些事来。 清岚也这么怀疑过,可是谁会是在宫里跟逆夜接触的人? “现在别想那么多,好好吃饭,以防万一暂时别靠近大书房。”清岚说道。 “嗯。”花囹罗吃着饭,又问道,“花离荒跟九千流呢,他们没事吧?” “我在清苑设了结界,估计他们就等在外边吧。” 看到花囹罗这样吞噬魂魄的力量,估计对他们的冲击都不小吧,可是这却也是花囹罗的一种以力量,只是现在她还没能活用罢了。 “那我出去看看。”花囹罗立即放下碗筷起身。 “先吃完饭。”清岚平淡说道。 花囹罗闻言慢慢又坐下来,拿起筷子,笑眯眯道:“是,清岚大人。” 清岚看她似乎没担心自己的处境,不知道该夸她乐观还是说她没心眼,忍不住往她碗里夹了菜。 花囹罗抬眼看了他,乐呵夹起就往嘴里送:“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清岚不解看着她。 “说了不触动锁命令的,可是完全不由我控制……” 清岚筷子一顿,须臾之后回答道:“我很庆幸。”然后他沉默吃饭,不再多说。 似乎他不大高兴了,花囹罗也连忙往他碗里夹菜:“说说还不行呀,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不好吗?” “你觉得不好?” “好,上等木头。” 吃饭完。 花囹罗走出院子,看到花离荒站在清苑白玉桥头。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点不乐意,清岚还是解除了结界。花离荒疾步走过来,屏息看了花囹罗许久,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太过煎熬,他眼睛特别红。 花囹罗笑道:“我没事了。” 他再走近了一些,轻拥她入怀,确定她真真实实在自己怀里,长长舒了口气,确定她不会抱着就碎掉,他拥抱的力度加重了些。 他很害怕失去她。 花囹罗也抱住他,轻轻拍拍他的背:“我不是故意的,突然就那样了。” 看到如此画面,清岚心口持续隐隐作痛,他转身进屋。 许久之后,花离荒才放开她,紧绷的身子也稍微能放松了些。他跟她一道进了竹屋,问了清岚花囹罗的身体状况。 知道她体内的怨气还未消除,心里又压下一块大石头。 为了安全起见,花囹罗便暂时不回景阳殿在清苑住下。 青羽鸾翎也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确认花囹罗此刻无恙之后,开始进入大书房重新整理活卷宗。 花离荒对皇宫内的人员进行了排查,目标是希望找到跟逆夜有关联的人物。 花囹罗在清苑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九千流,觉得有点不放心。 “清岚,我想去一下宗亲园。” “看九千流?”清岚端着药过来。 “嗯,有点不放心。” “他来看过你了。” “什么时候?”花囹罗从托盘上拿了药碗。 “你睡着的时候。” 居然趁她睡着的时候来?花囹罗闻到药汤的苦味,不觉起鸡皮疙瘩,吐了一口气,一口往嘴里灌,苦得脚趾头都卷起来。 这叫长苦不如短苦。 喝完习惯性的想抓清岚特制的糖,可是这次居然没有,花囹罗跳脚:“糖……糖呢?” “没有。” “没有……”花囹罗给苦得泪眼朦胧,舌头跟牙齿无一处不苦,“身上也没有吗?”她立即去翻找他的袖口,胸前……没有! 药房一定有。 清岚拉住她:“哪有那么苦,忍一忍。” “不苦?你尝一口试试!”她吐着小舌头,坚决不碰口腔内。 看她可爱的模样,清岚忽而低头印上她的唇,舌尖轻舔过她的小舌,然后离开,一抹苦味染上味蕾,他淡淡说道:“不是很苦。” 花囹罗愣在原地,感觉体内有种奇怪的力量在飞快地涌动,她以为是自己窘迫的感觉,傻愣愣看了他几秒,才红着脸叫道。 “我没让你这么尝呀。” 看她双颊飞上的红润之色,清岚只看在眼里,没动声色:“你现在应该不觉得苦了吧?” “啊?”晕,都被亲了谁还能想着苦药味,花囹罗瞪他,“不带你这样的。” 清岚拾起托盘出去了。 真是的……居然依旧能察觉到体内酥麻涌动的力量。 应该不至于吧,现在她仍旧想要扑倒清岚?虽然无论如何她也讨厌不了清岚,但是这种想法她绝对不应该有…… 不是不应该有,是绝对没有。 好奇怪的身体。 “我出去一下。”花囹罗说着便跑了出去。 “别太晚。”清岚跟着走出来。 “知道了,丑蛋走啦。” “呜!” 清岚走到门口,看她走过白玉桥的模样,久违了的画面,如此鲜活印在他的视线里。 他更加坚定,只要能在她身边守护着,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这边,肝脑涂地无怨无悔。 花囹罗走过荷塘,刚走上前往宗亲园的回廊,九千流也正好从那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花囹罗立即抬手:“呦!” 九千流美眸闪烁,忽然转身离开。 他干吗呀那是? “喂九千流……”她追上去,他却走更快,追了几步眼看就要出到有人走动的地方,她捂住心口蹲下来,“九千流……救我……救我。” “主人你怎么了?”小丑蛋惊喊。 下一刻九千流也回到了她的身边扶起她:“又不舒服了吗?”他立刻就抱起她,“丫头别怕,我立刻带你回清苑!” 跑了一小段路,他脚步忽然停下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目光狡黠,忽而有些恼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笑。” 可抱着她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谁让你见到我就跑的?”见他面色没有缓和,花囹罗连忙安抚道,“我错了,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我道歉。” 他依旧看着她没有说话,眼里是深入大海的深情。 “你生我气吗?”他问道。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也许不是我那么逼你的话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瞎说!”是因为这个,所以见到她就跑的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肯定问过清岚大概的原因了对吧,完全跟你没关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在挣扎着做什么决定,终于有些艰难开口:“我准备回无月岛了。” 花囹罗有些诧异,这正是她想跟他说的事呢,她果断道:“我跟你回去。” 九千流摇头:“那天晚上,你为了保住我受伤了却离开我,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吞噬着却无能为力,我才意识到,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你在保护我,而不是我在保护你。” “哪还分谁保护谁啊……”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在所不惜,她何尝不是? “从十千流手下救了我是这样,救红莲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啊。”他突然说这些,让她十分地不习惯。 “所以我会回无月岛闭关疗伤,届时,我一定把你抢回来。” 现在他的力量只剩下三成都勉强,如此的他如何保护她周全?如何能跟花离荒抗衡? 原来他是打的这个主意啊?不过不管怎样,他愿意让身体恢复,她就安心了。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只希望能守护着你,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所以我会比任何人都珍惜性命。” 还是一样的九千流啊,花囹罗拒绝不得,接受不能。 九千流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独一无二的信。” 接过信一看,花囹罗还是动容了,信封上用汉字写着“花囹罗”三个字。她看了他一眼,打开信封取出信纸。 上边依旧是汉字写着:“九千流喜欢花囹罗,花囹罗也喜欢九千流,丫头,等我回来。” 她记得在现代时,她给他办电话卡时输入通讯簿名字的事。 ……你的名字是这么写的么? ……嗯,花囹罗……这个是你的名字,九千流。 ……九千流,花囹罗。丫头你写一句花囹罗喜欢九千流我看看。 ……写一句九千流喜欢花囹罗是不是更好? ……甚好,九千流喜欢花囹罗,花囹罗也喜欢九千流。 ……你赢了,要写也可以,但你得自己写。 今天他却真的用汉字给她写了。 “你居然真的会写。”不过又有点不可思议,“就算你记忆力好,但我只给你写过名字,别的字你跟爷爷学的?” “不是。”九千流说道,“你看电视剧的时候,底下有字幕,但太快了,我记不了多少。” “人才啊,要是你到了我家乡,一定很快能入乡随俗。” “我已经入乡随俗了,不是吗?” “也是,都知道看字幕了。” “那下次继续带我回家。”那个世界他跟她之间没有别人。 “不怕我又认不出你啊?”上次就认不出他,还拿电蚊拍电他。 “没关系,我会认出你。”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模样…… “好。” vip卷 二百八十五章 离奇夜游症 九千流启程前往无月岛,开始了他新的历程。 花离荒致力于追查花囹罗的事,逆夜的事,景阳殿的事,他比以前更忙了。 青羽鸾翎在专心整理活卷宗,因为大书房收藏了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活卷宗,工作量非常大,但却有新的发现。 所有的尸语被清岚用绿萝封锁了之后,多年的活卷宗综合在一起,居然把一些不完整的尸语补充了伤来,一切脉络慢慢地清晰起来。 但是,越是清晰,越是令人惊骇的预兆。 埋头在暗无天日的大书房已经几个昼夜,身后的活卷宗堆积如山,时间与空间交汇,死人的声音、见闻、愤怒、愿望与抱负,在她脑海中形成了一幅一幅的画面,然后练成一个一个事件,又预示着事态的未来。 这便是尸语的力量。 青羽鸾翎恍惚看到一些其他的记忆碎片。 万花开放的悬崖,盘旋的青鸟,初生的太阳…… 这是尸语,还是她自己的愿望,她也分不清了,只是能清晰听到,耳边有这样的声音在回荡: ……如果必须有一个要消失,那么那个人必定是你,我会活到最后。 ……忘记这里的所有,忘记你曾属于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 大家都在忙,花囹罗依旧是个大闲人,与小丑蛋住在清苑内。时间仿佛回到了她刚来西岐的那段时会见。 而且很奇怪的是,心思好像也变回去了,总是想偷偷看着清岚。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有妇之夫花囹罗,绝对不能因为得不到而留恋起初恋啊。 理智明明知道不行不行不行,可心里的渴望强烈得让她有时候都想跑过去抱住清岚。 这不,清岚在后院种花,让她给他扶着花苗,他蹲在地上培土,她扶着扶着,目光不知不觉又落在了清岚脸上。 非常强烈想要扑倒他的冲动…… 直到清岚诧异抬头抓住她的目光,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倾身想要摸他的脸,慌乱地把清岚刚种好的花苗又拔了出来。 “主人,你在干吗呀,清岚大人让你扶着又没让你拔出来。” 清岚低头看根又离开土壤的花,又看魂不守舍的花囹罗,微微皱起眉头。 花囹罗看着也慌了。 “我到底怎么了啊。”丢了花苗赶紧跑进房间,把门关上。 “主人,主人等等我……” 清岚洗洗手跟着进屋。小丑蛋也被花囹罗关在了房门外。 “清岚大人,主人她怎么了呀?” 清岚上前敲门:“花囹罗,开门。” “我不开,你让我静一静。” “你以为这扇门能挡得住我?” “我知道挡不住你,门本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花囹罗跑到门被,苦恼地揪着头发说:“但是清岚,我……我好像又喜欢上你了!” “……”还真直接,其实清岚是觉得她身体不大对劲。 晚饭时间,小丑蛋去敲她的门:“主人,吃晚饭了,有你喜欢吃的豆沙包。” “你去给我端进来。” 太不相信自己的人品了,难道她呆在谁身边就喜欢谁吗?她是花心大萝卜吗?所以她要用隔离法,看看是不是真那么回事儿。 小丑蛋飞回桌边:“我主人不出来吃饭,让我给她端进去。” 清岚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的门,要是真喜欢她认为这办法有用么?无奈回身给她夹了喜欢的菜,加上两个包子,让丑蛋端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是见到他就扭头逃跑,出房门先探出脑袋看屋里有没有他在,要是他在立即又缩回去。 想法还真是五花八门,拿布条蒙面让小丑蛋带路的办法她都能想得出来,清岚当没看到任由她玩儿也不加以阻止。 花囹罗发现了一个问题,越是这样,越是想见清岚。 半夜,躺在床上的花囹罗突然张开眼睛,起身朝清岚的房间走过去。 她走出她房间的那刻,清岚就知道了,他一直就没睡。 花囹罗走到他床边,他洋装睡觉没动,直到床边的花囹罗轻声唤他:“清岚大人……奴婢好想你……” 清岚心中微微惊讶,这分明是白荷。 白荷两年前已经死了,难道说花囹罗体内的怨气是白荷? 但如果是白荷俯身与花囹罗身上,那应该是怨灵的形态存在而非怨气。但他检查过花囹罗的身体,并没发现有寄宿的怨灵。 是有人用“咒怨”之法,将怨灵咒成怨气,再让其俯身于花囹罗身上? 也是,花囹罗能吸收魂魄,如果是怨灵俯身,只怕早就被她吸食了去。所以那人才会用了这样的办法? 如此看来这人不仅善用地界的术法,而且已经谋划了很久,才能想出如此专门针对花囹罗的办法来。 但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针对花囹罗? 童天心? 从童天心自己出阁到西岐之后,花离荒就开始暗中盯梢,包括她为皇后所做的事情也都在监视着,但并未发现异常。 那么除了童天心之外,还会有谁要针对花囹罗? 逆夜在宫里有人? “清岚大人……” 清岚的思路,被忽然爬上床的花囹罗给打断,他睁开眼,看到花囹罗此刻身上正笼罩这一层紫色的光芒,浑身透露冰冷的气息。 清岚手指一动,手里出现了一片青色的叶子,在花囹罗着魔般朝他凑过来要亲吻他是,他将叶片贴在了她的额头。 叶片青光流萤,花囹罗身上的紫光顿时平息。 花囹罗弥散的目光聚拢,身子停下来看了清岚一眼:“清岚……” 身子一软,趴在了清岚身上,嘴唇就贴在他的唇角,贴着他的面颊与呼吸都透着冷意。 清岚抬手碰触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肩膀,都是寒气逼人,跟被怨灵俯身一样,体温都会下降,再摸到她手腕上的脉搏,脉搏跳动迟缓,显然体内极寒。 他侧了个身,抱着让她睡到了床的内侧,捞起被子盖住她,然后也将冰凉的小小的人儿纳入自己怀中。 直到她身体慢慢变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清岚暖暖的唇印在她额头,久久不愿离去…… 花囹罗一觉睡到天亮。 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摸枕头上的丑蛋准备来个早安的蹂躏,不过没摸着它…… 一大早又飞出去玩了吗? 花囹罗睁开眼睛,看着屋里的摆设好一会儿,还没完全清醒吗,怎么感觉不是她的房间? 再看窗台上那雪白的雪樱草,这是……清岚的房间?! 花囹罗猛然坐起来,她怎么会睡这儿来了? 梦游? 还是说,这两天白天故意躲着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晚上就跑到他的房间?花囹罗连忙检查自己的衣着,单衣单裤……她睡觉的装束。 所以,她应该没把人家怎样吧? 不过半夜跑进别的男人房间,也够丢人的,逃吧还愣着干嘛。 于是立即起身,蹑手蹑脚猫着腰打开房门。 吱呀 印入眼前的是青衣的衣衫下摆……这都是什么人品啊?花囹罗欲哭无泪。 “你知道我要进来?”清岚低头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 “对啊对啊,我听到你脚步声了,特别打开门迎接你。” “迎接就免了,起了就洗洗吃早饭。” 清岚完全没别的反应,转身就离去。花囹罗一边无声咒骂着自己一边往后院走。 “早上凉,先穿衣服。” “噢。”又走回自己的房间拿衣服穿上,然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哭着脸问,“我为什么会在你房间呀?” 清岚平淡看着她:“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完全不清楚。”花囹罗呵呵笑了笑,“那昨晚我睡了你的床,你睡的哪里?”一早他也没在床上睡,不过清岚向来起得早。 “我的床。”他表情依旧不变。 花囹罗真想给自己来一招凄美的活人吞剑啊……太可耻了。 “哈,哈哈,其实是清岚的话,同躺一张床睡觉也没啥哈?!” 方言都出来了…… “那今晚还来么?” 花囹罗被秒了。 “我去洗脸。” 于是…… 晚上睡觉,花囹罗把一把锁交给小丑蛋,让它从窗户飞出去,把房门给锁上。 清岚看着觉得好笑,却也没动声色,由着她喜欢的来。 花囹罗晚上睡觉前,一再叮嘱小丑蛋:“丑蛋,主人我有没有节操,全看你晚上看得好不好了,我要是半夜还跑清岚的房间,一定要一巴掌把我给打醒知道没?” “呜!”小丑蛋顿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它决定一定要守着主人。“我就在床前守着你,你一起床就给一巴掌!” 于是晚上小丑蛋没睡主人的枕头旁,就悬浮在半空中,胖胖的小手环胸,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主人看。 主人没起来,主人还没起来,主人依旧没起来…… 花囹罗身上又浮现了紫色的光晕,她蓦然张开眼,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看到小丑蛋悬浮在半空,一巴掌挥过去。 咻 小丑蛋被打在墙上,两秒钟滑下来。 “呜,主人……节操还在……”翻了个身,继续哈呼大睡。 花囹罗看着门,锁了。 回头一看窗户,眼中闪过一颗星芒,门没有,小娘爬窗! vip卷 二百八十六章 怨气附体(三更) 于是花囹罗绕了一圈又进了清岚的房间。 站在清岚的床边,一身白衣,黑色长发披身,有那么三分灵异地叫道:“清岚大人……奴婢好想你。” 跟昨晚如出一辙,她爬上清岚的身上,作势就要吻下来,清岚将青色的叶片贴在她额头,她身上的紫气平息,她整个人软下来。 清岚承认自己有些私心了的,刹那间的决定让他偏头迎上她软软清凉的唇儿,她凉凉的气息拂过他鼻息之间,像早春的微风一般沁人心扉。 忍不住微微张嘴,吻了吻她的唇瓣,犹似采集娇柔含露的花瓣。 心口喜悦却又怅然…… 错过的悔与痛,如今近在怀中他自我安慰一般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一起在心口、交织。 清岚深呼吸,侧过身将身上的人儿抱入床的内侧,盖上被子,拥她入怀。 囹罗,是我辜负了你的情深义重…… 次日清晨。 花囹罗在鸟语花香当中悠悠醒来,思绪回笼,立刻张开眼睛看着房间。 然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是清岚的房间! 邪门儿了,明明上锁了呀,花囹罗捂住额头呻吟,小丑蛋你也太不靠谱了! 清岚也早就已经起床,依稀还有他的温度与气息存在于床边。 啊,她在想什么呀,花囹罗连滚带爬翻身下床,冲到自己房门口,发现门还锁得好好的。 花囹罗浑身一激灵,难道她……爬窗户了? 清岚进屋背着手在后边看了她许久她也没发现,只是忽然一头撞在门上,让清岚也不觉想笑。 “一大早的做什么呢?” “啊?”花囹罗慌张回头,也不敢看清岚了,想进房间门又锁了,“啊,就是……就是那什么,门锁了,哈哈……” 随后耷拉着脑袋走到清岚面前,鞠了个躬,很不自在地说:“对不起,我爬窗了。” 清岚真想把她抱怀里,挠人心肺的讨人喜欢啊。 花囹罗红着脸,饶了一圈继续爬窗进屋,看到小丑蛋在墙角睡觉格外香喷喷,立即把它拎起来,狠狠揍了一顿。 “啊主人你干吗呀……呜……” “飞着也能睡着的家伙,没收你全部鸡腿!” “呜,主人你多打我几下吧,不要没收我的鸡腿,它们是无辜的……” 花囹罗穿戴整齐出来,咦,花离荒站在屋子里,花囹罗顿时像噎着了一样,胸口的气上下不得。 完全是爬墙红杏的心虚啊。 花离荒微微蹙眉:“如何是这个表情?” “哈?哦,高兴加意外。”她走上去,拍拍他衣服,“吃早饭了吗?” “没有,刚从宫外回来,想着你还没吃,就过来了。” “哈,来得好,我也没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怎么看着都不对劲啊,花离荒凝视她一会儿:“你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没有!”她不是撒谎大王嘛,怎么这么不自在啊,她忽然跳起来搂住花离荒的脖子,撒娇道,“人家就是好想你嘛……” 花离荒连忙伸手稳住她,这丫头绝对有问题。 看着小丑蛋耷拉着头从屋里飞出来,一见到他,立即泪眼汪汪的投诉:“宁王大人……主人她……” “唔唔唔,你想说什么呢臭小子!”什么时候炼的胆子了,居然敢跟大魔头告状。 花囹罗离开花离荒的怀抱,想要抓住丑蛋。丑蛋飞得高一些,继续哭诉:“主人她……” “不许说!” 小丑蛋泪水从半空抛物线滑落:“主人抢走了我的鸡腿!” 花离荒:“……” 花囹罗:“……” 还好啊,不是说什么她晚上梦游去清岚的房间睡觉。当然,在小丑蛋的眼里,鸡腿可比她跟谁睡觉重要多了,它就根本不介意她跟谁睡,只要能让它睡她枕头旁…… 花离荒问囹罗:“你抢它鸡腿做什么?” “我……哎唷,还给你了还给你。”花囹罗把它纯装吃的的乾坤袋丢回去,小丑蛋眼泪立马收回去。 “呜呜呜。”小丑蛋立即抱着乾坤袋,飞到房梁上,打开袋子数,“一个鸡腿,两个鸡腿,三个鸡腿……” 花囹罗指着它大喊:“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还能吃了你的呀。” “六个鸡腿……”丑蛋低头对着主人说,“那可保不齐。” “嘿你这小子……” “呜?刚才我数到哪儿了?”小丑蛋想了想,“重新数吧……” “你大爷啊,六啊,你都能记不住!” 花离荒胸口莫名荡漾,目光一暖他看向花囹罗:“一点耐心都没有,以后,我如何放心把孩子交给你管教?” “什么?” 花离荒背着手,看房梁的丑蛋,又低下头对她说:“怕你把他们教得跟丑蛋一样。”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他说……孩子?还他们……心口猛然一阵慌张,接着脸就红了。 “你都想到哪儿去了。”她才多大啊,孩子孩子…… “想到了很远。”想到她就忍不住想到未来,“有你在的,无数种美好的以后。”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美好的?”她故意跟他唱反调。 他却微微蹙眉,心中深知还有很多坎坷要走,却认真说道:“有你在,对我而言本身就是美好。” “……”他真的是认真在说话,“得,恭喜你肉麻功力精进一步。”想了想她笑道,“你以后肯定宠孩子。” “何以见得?我不懂温情,可能以后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 “怎么会,你是冷冰冰的还没有半点人情味,开始丑蛋见到你就腿软,现在居然敢跟你告我的状,花离荒,你身体里住着一个温和的你。” 他曾经把代表了温和的石头心挖出丢弃,如今石头之心却留在了她的身上。 他看着她,表情毅然:“爱屋及乌罢了。” “诶,我们宁王越来越会说话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花离荒也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有人敢这么捏着他的脸,他还甘之如饴地承受…… 花离荒也就跟她吃了早饭,又开始了清苑,临行时还说了一句:“我虽然不愿意你跟清岚住在一起,但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这样……” 花囹罗顿时心虚无比,为了让表示自己的忠诚,花囹罗找来了两块木板,把窗户给钉上了。 小丑蛋很惆怅:“主人,你把窗户给钉上了,我怎么飞出去给你锁门啊?” “你想知道?” “呜!” “你飞出去看看。” 小丑蛋依言从门口飞出去,花囹罗把钥匙丢给它:“给我锁上。” “呜……”小丑蛋关门上锁,“不对呀主人,锁了我就进不去了。” “所以你就别进来了!” “我要跟主人一起睡。” “敢进来我就没收你鸡腿!” “呜……主人你最坏了。” “知道我坏就老实给我呆在外边。” 花囹罗合着衣服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自己的行动不大对劲。 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对清岚的那份执念没有消失导致。 但梦游症她是没有的,而且对清岚过分的留恋,不时涌出渴望得到他的愿望,却又有得不到的哀怨,再者晚上发生的事她一概记不得。 会不会是因为她体内的怨气在作祟? 清岚说她体内的怨气,是要主导她去做一些事,但不能够是主导她爬清岚的床吧? 难道这怨气是她自己体内产生的吗? 要这样就真无耻了…… 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可还是睡着了。 半夜,紫光浮现,她坐起来。 哼哼,门锁了是吧?窗户钉上了是吧?花囹罗眼睛一亮,对着门锁位置摇晃了一下手上的树魂铃铛。 铃…… 啪嗒 锁掉了。 小丑蛋今晚是坚守岗位了,看到主人浑身紫气走出来,吓得瞠目结舌:“主人,主人你醒醒啊……” “小丑蛋……哼哼。”手一指,一条绿藤飞出将小丑蛋滚成一团,掉在地上。 小丑蛋大喊:“主人你怎么了呀,清岚大人,清岚大人……” 被绿藤滚成一团的小丑蛋滚着跟着主人到了清岚大人的门口,门啪嗒一下又将它关在了门外。 “清岚大人……奴婢真的很想你。”花囹罗掀开清岚的被子,爬上他的身,“不要再赶奴婢走,奴婢愿意伺候清岚大人一辈子。” 清岚看着花囹罗紫色雾气弥漫的眼瞳,开口问道:“你是白荷?” “是奴婢。” “你是如何进花囹罗的体内的?有人指使你,对么?” 指使……凭什么她一生就是被人指使,直到死去还是被人指使的? 不过是清岚大人的话,那也可以另当别论。 花囹罗眼中的雾气流转,忽而在他身上坐起来,撩拨着头上的发丝:“清岚大人想知道?” 清岚依旧不紧不慢说着:“清岚自然想知道。” “那……清岚大人从了奴婢,奴婢就告诉你。”花囹罗紫雾迷离的眼睛缓慢的眨动,白皙修长的手解开身上的衣带,“奴婢一直留恋清岚大人,所以迟迟不远离开……” 扬手一丢,外袍丢出了床外边,卷曲着落在地板上。 她挪动了下身子,跨坐在离他下身最近的地方,摆出撩人的曲线,又慢条斯理开始解中衣的衣带: “这幅身体,清岚大人可还满意吧?” 清岚眸光微动,答道:“甚是满意。” vip卷 二百八十七章 封印怨气 “清岚大人满意便好。” “花囹罗”中衣也已经退下,她拉开了单衣的衣领,清岚看到了她细致的锁骨上蓝色的唇印,清岚目光一暗。 九千流留下…… “我对她满意,但却不是你。” 花囹罗身子骤然一僵:“难道清岚大人一点都不喜欢奴婢?” “一点都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奴婢,奴婢眼里一直只有大人一个人呀。” “可我眼里从没有你。” 怨恨之气,越是怨恨就会越凝结,就像那天晚上她骤然聚集到花囹罗的心脏一个到底。 从来没有…… 花囹罗忽然低下头去,身上的紫气忽然慢慢汇聚,她嘴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就算你不喜欢,可你喜欢这个人啊,我知道她就是之前进入镜公主身体里的那个人,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我现在已经控制了她……我会像她一样讨你欢心的,你会喜欢的……” 她说着就俯身下去想要亲吻他。 这确实是花囹罗的身体,花囹罗的声音,但是都冰冷得很。 清岚微微偏开头,她的唇就落在他的脖子上,嘴里轻呵着气一边吻下来一边用双手拨开他的衣襟。 “清岚。” 清岚微微一愣,这一声倒十分像花囹罗的语气。 “清岚……”当她在他胸膛印上了清凉的唇印,清岚微微皱眉,看着紫气凝结的动静。 花囹罗唇又游移回到他的唇边,忽然捧住他的脸,委屈道:“你为什么不亲我?” 眼中水光盈盈,娇嗔地用瞪着他。 如果不是知道是怨气在作祟,清岚倒是愿意相信这就是花囹罗的。 “你不亲,我就亲了。” 她捧住他的面颊,唇就贴上来轻吻他的下唇,轻允须臾再吻上他双唇,缠绵的摩擦,挤压,而后又俏皮地用小舌头刷过他的唇。 “怎样,喜欢这样吗?” “有点冷。”他语气平淡说道,当然如果一心想着是花囹罗他会沉醉。 “那这样呢?” 紫气慢慢往花囹罗的右手肩膀处汇聚,她的体温却当真有些回了温度,当然比起常人的体温还是低了许多。 但她的吻却比之前热烈了,清岚的身上有点暗淡的药草香味,嘴唇像甘草一样清新润甜,她想撬开清岚的唇,可他无动于衷。 “嗯……”花囹罗嘴里发出抗议。 清岚发现她越是主动,怨气就越聚拢,慢慢形成了一个小魂魄的模样。 看来,得出卖一下色相。 清岚在她的索取之中,张嘴让她如愿攻陷他进入他的嘴里,小小的嘴儿甜甜的舌几分火热几分淘气地深入他的嘴中 虽不是圣人却自认理智超群的清岚虽然还在留意紫气的动静,但心神不免有些恍惚了。 再如何,身上这个丫头是他心爱的女人啊。 手覆上她的腰身,回应了她的热情,又有些情难自禁反客为主。 那紫色怨气骤然间凝聚成成型,汇聚到了花囹罗右手臂的肩膀处。 此时清岚手心又多出了一片青色的叶子,迅速果断出手,叶片像一道符篆贴在了花囹罗的肩膀上。 “啊——”白荷一声惨厉的叫声,她被束缚了,“就算你是清岚,也不能把我彻底去除的,因为我是诅咒,不是怨灵……” 清岚食指与中指并拢,画了一道封锁的十字。 绿叶化作青光埋入花囹罗的肩膀上,同时将白荷的声音一通封印。 如果确实是咒怨的话,确实得找到源头破咒才能真正清除咒怨。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消除,但却暂时将她锁住,比起让她肆意游动已经好很多。 室内的恢复了安静。 两人个却还保持着吻的姿势没动,花囹罗身子一震,不像之前那两次都会昏睡过去,而是幽幽张开眼睛…… 清岚清隽的脸尽就在她眼前,近得可以看到他一根根细长的睫毛,氤氲的眼睛。 还有他的唇……正被她贴着。 “啊!” 连忙翻身,险些掉下床,清岚迅速出手拉住她,两人坐在床上面对面,花囹罗的脸一点一点燃烧起来。 虽然过程她不记得了,但现在嘴上的感觉她清晰得很。 “我……我不是故意,我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我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我保证我确定我发誓!” “嗯。” “那你这样……我这样……”她立即拉好自己的衣领,真是的,绝对撞邪了。“那个,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对吧……” 花囹罗说完,许久没得到清岚的回答,抬头看,清岚已经恢复淡然的目光,她也逐渐平静下来了,“因为我体内的怨气?” 清岚点头。 花囹罗狠狠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是清白的,对吧?对吧对吧?” 花囹罗看他敞开的衣襟,宽阔的胸膛,还有脖子上两处粉色的吻痕,蔫了…… 虽然不是她的意识,但是是她的身体力行啊! 捻起他的衣襟合上:“不管怎样,抱歉啊,吃你豆腐了。” 清岚低头看她揪着他衣襟的小手,又抬眼看她。花囹罗拍拍他肩膀两下,这会儿是翻身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了,然后又惆怅了: 如果以后我老是这样怎么办?” “近段时间应该不会这样。” “你把它除掉了?”花囹罗眼睛一亮。 “暂时找不到驱除的办法,只是将它封印在你的体内,所以暂可放心,但不能掉以轻心。” 万幸啊…… “不管怎样总算松了口气,不然再这样下去你该晚节不保了。” “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担心自己什么?我晚节不保?诶,清岚你又不是那种人……”对清岚的高尚人品评价比自己的要高。 清岚看着她,平静的目光微微用力:“你真这样以为?” 花囹罗眨眨眼睛,心跳漏了半拍,但还是点头:“嗯。” 清岚没回答。 花囹罗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奇怪了,上次你说怨气会主导我去做一些事,难不成这些事就是针对你的吗?” “不是。”这点清岚倒是可以确定,“在你体内的怨气,是白荷。” “白荷?”花囹罗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我该不是被俯身了吧?” “怨灵跟怨气不一样,似乎有人针对了你能吸收魂魄的体质,用地界的邪术咒怨,将白荷的怨灵变成了怨气种进了你的身体里。” “地界的邪术?这么说宫里真的有逆夜的人吗?” “目前只能这样猜测。”清岚说完道对她说,“时候不早,回去休息吧。” “嗯。”花囹罗走到门口,“白荷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找你的对吗?” 清岚只是看着她没回答。 花囹罗抿了抿嘴:“没事,我就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不好的事。” “这几天对我做的事,都挺好。” 这几天所做的挺好的事……爬他的床?花囹罗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斜睨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这个,反正总感觉不大对劲。” “会尽快找到解决办法的。” “嗯,那我去睡了,清岚晚安。”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花囹罗都没有再闯进清岚的房间,也没有出现不适应的症状。 日子在恢复正常化,然后她又开始了礼法学习的日子。 早上理论课,下午礼仪实践可,童天心还是在旁观她学习。 不过花囹罗学乖了,不再在意她在或者不在,童天心特别能沉得住气,她要急了不舒服的只会是自己。 今天学习的内容是……走路。 走路是会啊,但是他们所要求的走路,是要女子的舒缓,婉约。 为了这四个字,花囹罗头上正顶着一个瓷碗,腰上缠着吊满玉佩的腰带进行训练。 李掌事说:“走路时头上的碗不能掉下来,腰上的玉佩也不能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可一个时辰没到,花囹罗砸了十几个瓷碗,被李掌事挑剔得不成样子。 看来老太太对她的怨念也不浅啊。 啪 瓷碗再次从头上摔下来,花囹罗没接住,摔个粉碎。 李掌事怒道:“把碎片捡起来。” 奇怪了,难道她的头是尖的吗?明天要让人给她梳一个能放碗的发型,三叉的那种,把碗架在三束头发之间,看还跑了…… “呲。” 不专心的后果就是被瓷片割破手指了,伤口还不浅,滴了几滴珍贵的血。 “做事不专心,误人误己。”李掌事说道。 此时坐在一旁的童天心却走过来,也不说话,就帮她捡碎片。这让花囹罗说谢也不是,不说谢也不是。 童天心收走的瓷片,坐回原处,垂眸看那片沾染了艳红鲜血的陶片,嘴角起了一丝隐约的笑意,她将那片瓷片收入袖子中。 然后看向自己的丫鬟碧瑶。 碧瑶立即会意,说道:“李掌事,公主有些累了,所以今日就先回宗亲园了。” 李掌事行礼:“恭送九公主。” 碧瑶扶着童天心离开了。 李掌事说道:“姑娘,你学着点,九公主虽然是宁王王妃,可不仅聪慧得体,而且亲切和善,看她做事,就没见到不好的。” 花囹罗跟花离荒的婚事,并没有外传。在大家看来,宁王王妃还是皇上指婚的天方国九公主。 vip卷 二百八十八章 暗起风云 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但大家都认为童天心是宁王王妃,这让她多少有些介意。 再想到,要是日后童天心真成了什么平妻,那她这个正妻估计就没人认识了。 啊呸,是绝对不会存在正妻与平妻之事。 又走了几趟,李掌事终于让她放学了。 花囹罗决定回景阳殿见见安子,据说那家伙这近一个月来都是在大书房呆着,她得去看看她发霉了没有。 又到了四五月份的早梅雨天气,此刻又淅沥沥下起雨来。 妙音撑着雨伞遮挡着花囹罗,花囹罗抱着小丑蛋紧挨着妙音,两人疾步走进了回廊。 皇宫之所以设置那么多的回廊或廊檐就是为了避雨所用。这样即便是雨季,宫内的正常工作也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 走到睦和殿,小丑蛋忽然指着花园的亭子内说:“主人,是宁王在那。” 花囹罗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雨雾中延伸入荷花池内的回廊尽头,是一座八角凉亭,花离荒跟童天心坐在亭子内。 啧啧,敢情他们还品茶赏花听雨做全了啊。 离得这么远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想偷听就一条回廊也没地方躲啊。 妙音问道:“要过去。” “我干吗要过去啊,不去。”然后有一点后悔了,她就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又如何呢? 现在好了,想去又不能去,想走又不想走,现在就盼着花离荒能快点看到她,自己走过来或把她叫过去。 然而,花离荒并没有看到她。 而是跟童天心冷酷说道:“皇后跟你说了什么无所谓,但本王不会娶你。” 童天心也不恼,特别平静地说:“要是知道宁王那么轻易娶天心的话,天心也不会自己出阁到西岐,天心会耐心等候。” “你等不到那一天。”花离荒一脸决然,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她,“因为在那之前,本王会亲手杀了你。” “宁王何必说得如此决绝?兴许没多久宁王就会改变主意,特别疼爱天心呢?”童天心依旧格外平静。 花离荒轻冷哼:“你可以继续痴心妄想,但本王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要不滚,要不死,你没有第三选择。” 童天心微微点头:“多谢宁王提醒。” 这女人真是格外的讨人厌,花离荒不远再多做停留,起身离开。 童天心看着那傲岸的背影,不觉微微一笑,谁也不是喜欢谁才留下来的……刚想收回视线,却看到花离荒脚步一顿,随即立即加快了步伐向前走。 她将目光放得远了些,看到花囹罗站在廊檐下。 花离荒干脆放弃了曲曲折折的回廊,轻身跃起,足尖点着扶栏飞身越过湖面,穿过雨帘,直接落在了花囹罗的面前。 花囹罗刚才还小小的吃醋,不过看到他这么迫不及待来她身边,她清清嗓子背起手往前走: “荒爷,你飞身的姿势还挺帅的嘛。” “嗯。”花离荒理所当然接受了这样的赞赏,身姿挺拔,步履傲然。 妙音稍微放慢了速度,跟进的距离拉远些。 花囹罗忍不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走廊外的淅淅沥沥下着,屋檐的水哗哗流淌,她就走在他身旁,感觉下雨天也变得诗情画意起来。 几时他也觉得情调重要起来。 把手伸到她背后,想要牵着。 花囹罗忽然把手伸到面前一击掌:“给你看样东西。” “……”花离荒的手就抓空了,又悄悄把手背着背后,自己握着。看她已经翻出了一条腰带,要带上系着十几块玉佩。 花囹罗将腰带挤上:“看我今天学的内容。”她慢慢地迈开步伐,不让玉佩碰到一块,走了几步偏头问他,“怎样?这走路姿势好看吗?” “僵硬。”他如实回答,让花囹罗险些摔倒。 “关键是不能让玉佩碰到一块。”她继续慢慢走啊走,然后笑道,“我们就以这样的速度走回家。” “……”她能再夸张点么? “小荒儿,手。”她很皇太后地伸出芊芊玉手。 原来牵手是这么容易的事,方才他还想了很久,他手抬起,虽然还是显得有些傲气,但眼底确实满足的光芒。当花囹罗的小手放入他手心时,不由深呼吸,将她的手稳稳握在手心。 这只手,他要永远握着,绝不放开。 花囹罗却一心在裙子上的玉佩,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笑着慢悠悠地走:“以后我就这么走路,你会等我吗?” “没急事的话。” “哈哈……”花囹罗大步走了起来,裙子上的玉佩碰撞得叮当响,“啊,借此道具给你来秀一段草裙舞吧,”说着小蛮腰就轻快扭起来,“腰腹动作……” 叮当叮当叮当 裙子上的玉佩像草裙一样摇摆。 “小手摆起来,挑胯……”嘴里还哼着夏威夷草裙舞的调子。 叮当叮当叮当 花离荒看得有些傻眼,可又忍不住有些忍俊不禁,让这么一个人去学宫廷女子的走步确实有点太为难她了。 “怎样,这舞够热情吧?” 不知如何点评,只能笑着点头。 见到他笑了,她心情也很不错起来。 “我们家乡丈夫会陪妻子逛街买衣服,妻子总会问,这衣服好看吗?丈夫就说,好看。妻子不满意说,你就敷衍我,想让我赶快买完了赶快回家!妻子又挑了一件问,再看看,好看吗?丈夫回答,不好看。妻子就非常生气说,就知道你舍不得给我买。” 花囹罗说完停下来了。 看花离荒没反应,说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离荒看向她:“我想知道,后来妻子买到了吗?” “……”花囹罗愣了半晌,哈哈大笑,“跟你说的是笑话呢。” 花离荒眉目难得温和,其实他知道。 花囹罗立刻识破:“咦,不好笑。”说道这个,她斜视他问道,“你刚才跟童天心在那做什么?“ “让她离开皇宫。” “真的?” “嗯。” “反正你就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清岚封印怨气之后,还有没有觉得不适?” “没有。” “那天的事,我很介怀,看着你受苦什么都不了,比死更难受。”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他这么说让她想起了九千流也说过类似的话。 “无论如何我都要守住你。” “要守住我至少你得先守住自己,你希望我好好的就应该知道,我跟你一样,希望你好好的。”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景阳殿附近,回廊到了尽头,妙音拿着雨伞跟上来。 花离荒有些不确定说道:“你回景阳殿……” 有了一次无法救她的经历,心中仍然觉得后怕。 “没事,清岚说可以。” 他是很想让她回来,但她体内的怨气只是封印并没有驱除,不想让她冒险。 “那我去看看安子就走。” “要见青羽随官?”花离荒这次坚决反对,“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她此刻相当于闭关修炼的阶段,大书房会一直禁封到她出来为止。” 那安子也见不到了呀,花囹罗不免有些失望。 方才说见了安子就走,现在不能见是不是就该走了?花囹罗心里不觉把花离荒骂了一遍,难道他就不想她吗? “想跟我多呆一会儿?”他忽而问。 “谁……谁那么想了?”她表现得很明显吗,就这么被看出来了? “我也是。” “你是就你是,我可不是……” 花离荒接过妙音手里的伞撑起:“回景阳殿。” 花囹罗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哇,雨得好大,不靠近一点会淋湿的。”随后看着他眉开眼笑,微微拉下他手臂,让雨伞挡住了外边的视线,凑过去亲了他脸颊一口,“其实我就是想你了。” 他知道。 因为他也一样。 妙音撑开另一把雨伞,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这样的宁王,不可思议之余又觉得欣慰,他看起来有血有肉有感情了。 分开快一个月,感觉离两人加上小丑蛋一块吃饭的日子很久了。 做了一桌花囹罗爱吃的菜。 当然小丑蛋的有鸡就行。 不过,花囹罗还是比较中意饭后妙音端上来的这个甜点。 白色剔透的瓷碗内,是浓稠的羊奶,还加了一些水果碎,闻着有些水果跟酸奶的味道,花囹罗眼睛一亮:“酸奶?” 立刻拿起勺儿尝了一口,比起现代五花八门的牛奶,这个味道显得特别醇厚,奶味鲜浓,还有一些果仁在。 “好吃!”花囹罗勺了一勺给小丑蛋尝。 小丑蛋小眼睛立刻亮晶晶的:“呜,好好吃!” “这个之前我没吃过。” 妙音解释道:“宁王知道你喜欢喝奶制品,特意让燕盟的厨师做的新品。” 花囹罗小小动感,看向一旁喝茶的花离荒,勺了一勺给他伸过去:“宁王,分你一勺聊表谢意。” 花离荒表情僵住了,虽然因为花囹罗他尝试了几次喝羊奶,但他实在不怎么喜欢羊奶的味道。 “啊,就尝一口。” 妙音笑道:“丑蛋,这个留给你家主人,你要还想吃,我带你去厨房。” “呜!”小丑蛋欢天喜地跟着妙音出门。 vip卷 二百八十九章 小手伺候(三更) “人都走了,不要害羞,来。” 他又不是因为害羞不吃,花离荒无奈,张口吃了。 “怎样?” 花离荒欲言又止,最后说:“你好好吃。” “明明很好吃。” 她喜欢便好了,花离荒满嘴的奶味,端了茶喝。偏头看到花囹罗红润润的小嘴儿吃着果乳,一时间又觉得这奶味其实也不错。 他放下茶杯。 “囹罗,再让我吃一口。” “知道好吃了吧?” 花囹罗又勺了一口喂他,他却也不张嘴,只是就着她的手,将勺儿推回她嘴边:“你帮我吃。” “那还能叫你吃呀?”牛奶已经到了嘴边,花囹罗不得不张嘴把勺子上润滑的牛奶吃入口中,花离荒轻压下她拿勺的手,起身吻住了她的唇。 花囹罗手的勺子啪嗒掉两人之间的小桌子上,花离荒你能不能别这么重口味。 但他如此缠绵吃着她嘴里的果乳,醇香的奶味弥漫着她所有的感官,让她觉得这画面格外煽情,令她心动。 许久之后,花离荒离开了她的唇。 目光火热:“确实很好吃。” “你这人……”花囹罗红着脸害羞了。 “囹罗,我想要你。” 说实话,花囹罗是有些期待的,眼看花离荒离开了座位走向她,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有九千流种的唇印。 她自己洗澡时都能看到的蓝色唇印,花离荒要是看到了,还不得直接找九千流去? 这么一想花囹罗连忙伸手阻止花离荒:“今天不行!” 花离荒微微皱眉。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我……我肚子不舒服。” “不舒服?” “嗯,女孩子嘛,总有那么几天是不舒服的,你知道的吧?”怎么会忘了这点,花离荒可是不折不扣的饿狼啊,得躲,必须躲。 是癸水来了? 花离荒说道:“我记得似乎不是这日子。” “你怎么知道?” “早前你说腰疼,妙音跟我说了原因,我查了书籍,说那几日需要注意饮食,特别交代了妙音。” 他还去查了书?这绝对不是大魔头能干的事吧?那……她能不能说这事有提早几天靠后几天的说法的。 “女孩子除了你说的那种不舒服外,还有另外的不舒服。” “你不想要我。”明显她言辞闪烁。 这话说得,花囹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你不是担心我离大书房太近嘛,其实我也很害怕的,所以说这种环境之下要是那什么……你知道的吧,我体内的怨气会跟随情绪波动的,万一一激动……” “罢了。”花离荒制止她继续说,“我没勉强你的意思。” “……”怎么感觉她做错事了?但安慰或解释都不大合适吧,“那……我还是回清苑吧。” “我让妙音备马车。”他面无表情说道。 是不是真生气了啊,也不挽留下。 挽留什么呀,是她说害怕大书房的,他之前就不怎么赞同她现在回景阳殿,这种情况之下他绝对不会再挽留。 “你生气了呀?” “没有。”确实没有生气,他只是说事实。 “你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生气了。” “不是生气的表情。” “还说不是,你看紧绷的下巴,还有眼神明明是生气了。”现在已经不害怕他会对她如何,而是不喜欢看他生气。 “不是生气。” “那是什么……” 花离荒牙关一紧,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下覆上。 花囹罗吐吐舌头,收回手。 “知道是什么了吗?” “啊?啊……”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啊,不用了挺多次的嘛,“知……知道。” 花离荒嘴角微微一动:“我说的是表情。” 花囹罗被雷焦了,脸红得不行了。 花离荒看着她红扑扑的耳朵,低头凑到她耳边说:“看到夫君如此难受,可否劳烦娘子的小手。” 花囹罗咬着嘴唇拒绝不得。 只是一会儿的犹豫,他已经当她接受,就着她的手做了动作。 反正都是夫妻了,怎样她都得尽一下义务吧,当然花囹罗不会承认,自己是想要行使权力。 之前那什么的时候,她心里也想着要看他情迷意乱时的表情什么的,但是每每到了那个时候,她都已经情迷意乱得什么都看不清。 毕竟经验还太少,被动的主儿。 现在好歹有机会了嘛,她的男人她来掌控。 邪念一起,她忽而抬眼看向他,目光晶莹狡黠,轻柔的推搡,让他坐在靠椅上。 花囹罗小眼神有些坏坏的,俯身去解他的衣带。 “小荒儿,我可以帮你,但你要乖乖听话。” “嗯……”花离荒目光灼灼看着她,此刻她说一他绝对说不出二。 “你不能动,知道没?” “嗯。” “很好……” 她解开了他的衣衫…… 花离荒动情地抱住她。花囹罗起身:“让你别动……手放回去。” 花离荒将手放回扶手处,靠在椅子上,看着主动又生涩的她,享受所谓甜蜜的折磨。 不过使坏就得脸皮厚胆子大意志坚强,紧要关头,花囹罗怯场了…… “就这么点出息了么?”花离荒声音带着隐忍,“要是不敢,我可以主动。” 说着他就要起身。 “这次我主动!” 当然,结果她彻底地主动了一次,把她家大魔头伺候得服服帖帖。 “下次劳烦娘子的嘴儿,可好?”虽然服帖,可思想上升华了…… 花囹罗脸持续红着,手往他腿上一擦:“美,美得你呢。” 他躺着没动,任由她观赏凌乱不堪的自己。 乌黑长发,完美的男性身躯,麦色的皮肤上留下的痕迹,各种的狂放不羁啊…… “囹罗,看够了,是不是该善后?” “自己来。”她才不要帮他擦拭。 “善始善终,囹罗。” 花囹罗掏出手帕,丢了过去。花离荒无奈,拾起手帕自己擦拭。 “我回清苑了。” “等会儿我送你。” “你去洗澡吧你。”花囹罗回头说了一声。 “送你回来再洗。”他利落穿衣。 花囹罗想着,就花离荒这节奏,迟早有一天得看到她身上的唇印,总得想个办法把唇印弄掉才行,不然后果很严重。 vip卷 二百九十章 拜师 于是花囹罗就开始寻思,用什么办法可以把身上的印记去除。 找清岚想办法?那多害羞啊。 思前想后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尊上! 所以说,花离荒让她把九门空间暮雪仙山的那扇门给删了她没听,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于是,趁着花离荒以为她在清苑,清岚又以为她在景阳殿的空挡,花囹罗带着小丑蛋传送到了暮雪园。 这次暮雪园内除了帝渊之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穿着蓝色的衣袍,模样十分俊逸。黑发如夜幕,皮肤胜似白云,修长的眉眼,挺立的鼻子,唇色浅淡但很是好看。 另外一个是个老头儿,着道袍,白发胡须全白了,手里拿个一个拂尘。 帝渊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蓝衣男子说道:“从何处来的无礼丫头?帝渊,你的结界不限制这丫头?” “本座限制或不限制谁,何时需要他人来说?二位要说的话,本座听了,恕不远送。” “帝渊,你当真要如此过下去嘛?” “本座若回去,你当真会高兴么?” “你……”蓝衣人目光一紧,“话已带到,你爱回不回。” 说完甩袖离开。 白色老头儿欲言又止,最后拂尘一甩:“尊上,这么多年了,足矣。” “白星你还是一样罗嗦,回吧。”帝渊说得风淡云轻。 白星叹了口气,看了花囹罗一眼,也就此离开。 帝渊自顾饮茶。 “我们是不是来得特别不是时候?” “来得正巧,过来给本座泡一杯春风笑。” 帝渊百无聊赖支着脑袋,看她提壶冲泡茶,看着那朵茶干在热水中绽放,看着那茶花许久,他幽幽开口: “一样的水一样的茶叶,如何你泡出来的味道却不同?” “怎么可能不一样?”这茶很容易泡,就是直接开水泡到花开便可。 “确实不一样。” “你心里作用吧?”正好看到黑衣白衣进来,“要不我们来做个测试?” “如何测试?” “你等等啊。” 花囹罗让黑衣与白衣与她一起,用了同一壶水分别泡了三杯春风笑,端到了帝渊的面前。 “如果真有不同,你能猜出这其中哪一杯是我泡的?” 他依旧懒懒支着脑袋,只是抬起他灰白透亮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坐直身子,一手抚袍,另一只手端起中间那杯茶喝了一口,放下。 “巧合吧?”居然让他猜对了。 “尊上猜对了耶!中间那杯就是我家主人泡的。” “再来一次。” 花囹罗又去端来三杯茶水,帝渊看了一眼,轻闻味道:“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一杯是你泡的。” “呜……又猜对了。”小丑蛋各种佩服。 “还真能分清啊?是不是因为你法力高的缘故,能透过被子看出之前发生的事?”花囹罗来兴趣了,“那你能看出来,黑衣在泡这杯茶之前说了什么吗?” “……”帝渊干脆放弃她这纯好奇的问题,说道,“浪费本座六朵春风笑,你必须把这茶都喝了。” “不会吧?我是吃了饭来的。” “嗯?”帝渊尾音拖得很长,“你的意思不喝?” “没,我的意思,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喝。” “石头剪子布?” “嗯,石头砸剪子,剪子剪布,布包石头。”花囹罗一边比划手势一边解释,“谁输了谁喝,如何?” “可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花囹罗以为他头一次玩会玩得不好,可结果她六连败,连败啊。 帝渊微微摇头:“可惜了这六朵茶。” “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花囹罗还是不大敢确信,“怎么可能六连败?!” 帝渊端起自己那杯茶喝着:“你不是说本座法力高么?” “难道你看得出来我心里想什么?” “何须看心里,你出手时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高手眼里看低手的效果么?速度会放慢无数倍,然后轻易化解…… “不管怎样,输了就是输了。”看着石桌上六杯茶,花囹罗道,“不如我请你喝花果茶吧。” “噢?” “丑蛋,把你口袋里的水果都贡献出来。” “呜……” 花囹罗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火炉,在活路上放上茶壶,把那六杯茶倒入茶壶里煮,再将小丑蛋拿出的几样水果切片放入茶壶中。 没一会儿,就能闻到带着水果清香的花茶味道。 “主人,这么煮会好喝嘛?” “还可以,最好如果还有手撕牛肉吃那就最好不过了。”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她在同一家店吃到最好吃的手撕牛肉跟花果茶,看到花果茶就忍不住想牛肉了。 她端起茶壶,给帝渊倒了一杯:“品尝一下,看味道如何。” “主人我也要我也要。” 花囹罗也给它倒了一杯:“很烫。” “呜……” 帝渊浅浅喝了一口,酸甜的果味加上春风笑的味道。 “如何?” “差强人意。” “总比不好强。”花囹罗也没要求多高,给自己也盗了一杯。 帝渊问道:“你为何事而来?” “两件事,第一是谢谢你给的玉佩,不然我可能会很惨。” “谢之过早,指不定本座日后是要你还的。” “那是日后的事了。”花囹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二件事,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怎么帮?” “你愿意哦?” “日后跟你一起算。” 反正欠得也不少了,要多加这个也不会多。花囹罗拉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上蓝色的唇印。 “你能帮我把这个解咒了么?“ 帝渊看想她锁骨上的蓝色印记,灰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九千流留下的。 “为何会找本座?” “因为……身上还有两个,要是让清岚帮我的话,会很害羞。” “留印记的人没让你觉得害羞么?”帝渊说完才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免多了一些怨气,微微有些不满。 “也挺害羞的。”花囹罗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解释道,“不过也就留了印记,没有做别的事。” 帝渊垂下视线没有说话。 花囹罗以为他是不想帮忙了,就说道:“没事,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 不是不行,只是他不高兴罢了。 又如何不高兴呢?她如今不是已经嫁做他人妻了?又计较这些做什么。 来日方长呢。 “也非不行。”帝渊说道。 花囹罗喜上眉梢:“谢谢!需要脱衣服吗?” 帝渊:“……” “不用啊?印记的位置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隔着衣服指着锁骨,胸前还有腰上,“大概是这三个位置。” 九千流还真是够无趣,这招他百用不厌。 “本座帮你,那你可愿意做本座徒儿?” 花囹罗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晌:“艾玛,真的呀?”这是天上掉馅饼,馅饼里全是金子馅儿啊。 上次求都求不来的事,这次他主动了。 花囹罗立即端起桌上的花茶,生怕他反悔,直接跪拜了:“师父请喝茶。” 帝渊看着她手里捧着的茶:“做本座徒儿,必须听话。” “徒儿听师父的,理所当然。” 帝渊似笑非笑,接过她的拜师茶,喝了一口。 小丑蛋惊呆了。 尊上居然收了主人做徒儿……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喝了茶应该关系就定了吧,花囹罗受宠若惊:“师父,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收我为徒?” “会用上。” “什么叫会用上啊?” “时候到了你自然明白。” “是,师父。”人品怎么这么好呢,花囹罗心里偷着乐,今天来暮雪园真是来对了。 帝渊修长的手指一抬,柔和的白光拂过她的锁骨,蓝色的唇色慢慢消失。 看来法力弱了很多呢,九千流,帝渊淡然收手。 “印记消失了,主人。”小丑蛋说道。 锁骨花囹罗自己是看不到了,所以拉开衣领看看自己的胸口,果然是消失了。 “多谢师父!” 在他面前可真是毫无羞涩之心的家伙啊。 “把衣服脱了。” “哈?”刚才都没需要脱下,现在却又要脱? 不过花囹罗依言,将衣服给脱了。 “露出肩膀便可。”他给她破解唇印的时候,发现了多余的东西。 “啊,不早说。”她都脱得只剩下抹胸。 帝渊看着她肩膀上的封印,浅淡的嘴唇弯起一抹笑意:“穿上吧。” 花囹罗将衣服穿上。 “师父,什么时候可以传授我想你这样厉害的法术?” “你现在不能学。”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 “谁知道呢,也许快了。”等到她再也不用魂魄之力之后。 他总是这么说话,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事。这时候花囹罗才想起,清岚跟花离荒他们都不愿意让她接近帝渊的事来。 要是他们知道她拜他为师了…… 花离荒肯定会跳脚的吧? “回去吧。” “是,师父。”花囹罗走了几步,回头又问,“师父,刚才坐在这儿的那位公子,是你的家人吧?” “你无需知道。” “我只是有点高兴。” “你有何可高兴的?” “本来我还以为师父你没亲人朋友,所以才会一个人住在雪山上,但现在看来师父你不是一个人,这样挺好的。” “……”帝渊愣了一下,“说完了么?” “嗯。” “那赶紧走。” “是。” 花囹罗跟丑蛋传送回了景阳殿。 vip卷 二百九十一章 尸语预言 糟糕,传送点是回到景阳殿的,她之前才从景阳殿出来说回清苑。 才这么想着,人就已经到了景阳殿内。 好巧不巧,花离荒正从她传送那点走过,她就出现在了他身后,想躲都来不及,就被逮了个正着。 花囹罗抬起右手:“又见面了!” 花离荒皱眉看着她:“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 一看就知道在撒谎…… 花离荒问丑蛋:“你们去哪儿了?” 丑蛋:“温泉池。” 花囹罗:“大叔那。” 主从二个同声异口。 花离荒背着手又问:“到底是去哪儿了?” 丑蛋:“大叔那。” 花囹罗:“温泉池。” 主从二人再次同声异口。 花囹罗瞪了丑蛋一眼,太没默契了。 小丑蛋冷汗涔涔,想到宁王要是知道主人去了尊上那,还拜了师,就忍不住紧张。 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美人计。花囹罗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宁王,您这是要去哪儿?” “你又去了帝渊那儿?”花离荒眉头皱起来。 “哎唷,就去转了一圈。”花囹罗晃了晃他的手臂。 “就是啊,绝对没有拜师的事。”小丑蛋点头说道,然后捂住嘴。 这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花囹罗瞪了小丑蛋一眼,回头再收拾它。不过在花离荒不悦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头皮是一阵又一阵的发麻啊。 慢慢抬起头,笑着说:“诶,宁王,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啦。” “我是担心你一直在宫里闷着,才同意你一直留着传送器,看来你现在是不想要了?” 他要是板起脸来跟她说话还是挺可怕的,花囹罗护住自己的乾坤袋,开始编谎话:“我去见他是有原因的?” “别跟我说他病了之类的话,那跟我们没关系。” “当然不是说他生病了。”花囹罗清清嗓子说道,“上次我俩签了连理卷轴的事被皇上知道了,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给的玉佩解决了问题?” “我说过没他我也可以解决。” “但你得承认那玉佩起到了跟你一样的作用。” “无需感谢他。” “不感谢。”花囹罗说着就上口了,“我想说的是,我在这儿没背景没家人,被你妈……被你母后嫌弃了对吧?可我一想啊,若是有尊上那么德高望重的师父做后盾,可能皇后娘娘会对我另眼相待。” “你介意母后?” “我倒无所谓了,可你母后介意,说我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不好,所以要给你纳个平妻,帮你分忧解难。” 说到这,花囹罗立刻从无理分子,转变成了正义之师,斜视花离荒:“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拜师了没?” 话虽说得有理,但可不像花囹罗的作风,花离荒依旧不赞同她的做法:“若这是你的主意,很有可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帝渊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人物。”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九千流忌讳他,清岚让她远离他,花离荒禁止她靠近他,大叔见到他会跪拜,皇帝见到他的玉佩就手软。 “他……” “宁王,青羽随官出来了!”妙音惊喜之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安子出来了!”花囹罗立即朝大书房疾步走。 花离荒拉住她:“同我一起走。”他依旧忌讳她靠近大书房。 知道他想什么,花囹罗也听话跟在他的身边,省得他担心。 花离荒对妙音说:“让青羽随官到小书房来。” “是。” 花囹罗跟花离荒在小书房等候,花离荒坐在书案前,花囹罗站在门口那处等候。 青羽鸾翎走了进来。 她本来个子就修长高挑,如今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更显得英气逼人。 似乎在大书房的她又成长了许多。 她一进屋先看了花囹罗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跟花离荒行礼:“宁王,大书房的活卷宗经四十九天的时间整理完毕。” “嗯。”花离荒等她下文。 她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花囹罗。 有些陌生的眼神,花囹罗立即意识到,安子有话要说,但是不是她能听的。 花囹罗笑道:“你们要谈公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她走向门口。 安子忽然说:“囹罗,对不起,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没事,我……深明大义。”花囹罗走了出去。 唉,身边的人都有自己的想要做的事,都知道自己在干吗,就她无所事事。 其实话说回来,她现在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了呀,为什么她的日子就只能是皇宫跟九门空间上的大叔那、师父那、落霞山温泉池这几个地方来来回回? 花囹罗抬手看自己手上已经长了七颗铃铛的树魂手镯。 至今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了哪种程度,她就在拼死的情况下,打败了据说前世是天界灵仙的十千流。 当然她她也不知道天界灵仙是什么玩意儿,就知道她体内的驭水神珠差点把她跟九千流给淹死了。 但是,她却在最逆境的时候,发现了自己身体里的具有幻术的力量。 幻术,那是逆夜会的术法。 人界使用的是灵力,但是她却是个灵力废材,却有这暗界的魂魄之力。 清岚跟她说的时候,都说成是体质的原因,她也一直不想正视自己跟地界或许有关联这个事实。 甚至她故意去以往,第一次见到逆夜时,他说过的话,会让她成主。 花囹罗忽然想,如果她是个好战喜功之人,会不会今天的她又是以另外一种模样存在? 她手上的树魂果实,就不仅仅是现在这个程度了吧? 但是,即便她没有参与真正的战斗,体内的力量却逐渐的……苏醒。是,是苏醒,因为没有人会像她,什么都不做,就能获得七彩铃铛的力量。 不想正视,却无法忽视逐渐体内力量的变化。 这么想,忽然很珍惜起这种懒散而又没有目的的日子来。 步履不觉就轻快起来。 小丑蛋却一直忐忑地等着主人发落的降临,小心地飞在她身后。 忽然,主人的脚步停下来,丑蛋汗毛就竖起来了:“主人……主人我爱你。” “知道怕了吧?” “我一着急,就把心里害怕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说一千遍主人我爱你。” “一千遍?” “嫌还不够表达你对我的爱是吗?” “太够了!” “你爱我的程度就一千遍而已?” “呜……当然不止。” “主人我爱你两千遍走起。” “两千遍……”太狠了,小丑蛋立刻从半空中落下来。 看主人没搭理它走远了,立即又从地上爬起来,小短腿飞快跑着,一把揪住花囹罗的裙摆:“主人我爱你。” “还有一千九百九十九遍……” 而此时的景阳殿小书房内。 青羽鸾翎说道:“宁王,书房的活卷宗是从二百多年前开始收集的,能去读的不能读取的,如今已经全部解读完毕。” “跟花囹罗有关?”不然青羽鸾翎不至于这么支开她。 “是个可怕的预言,地罗殿之门将会被花囹罗打开。” 花离荒拧起眉头:“这个泯世也说过,花囹罗是开启地罗殿封印的关键。” 青羽鸾翎面色严峻说:“地界的重生是为了与人界共灭亡。” 她拿出最后一卷活卷宗,摊开,上边显示一排文字: 异界轮回之身,开启地罗之门,地界重生七载,与人界同亡,三界并存格局,遂不复存在。 “准确程度多少?” “这两百年多年来,包括大战乱爆发的年代,大战争死亡人数,大瘟疫发生地点,暗界的出现,甚至宁王你与镜公主的出生,都预测得准确无误。” 花囹罗将解读出来的活卷宗摊开给他看:“这是一百多年前的预测。” 卷宗上显示:无极盛世年间,四百零一年八月十五日,人界大国西岐,龙凤双降,此双生注定两两相克,一人昌盛,另一人必定衰败。 花离荒面色凝然,如果活卷宗预示是对的话。 “不过,宁王,有一点却有些出入了。” “出入在哪儿?” “其实活卷宗上显示的是,真正开启地罗殿门的人会是镜公主。”青羽鸾翎拿出了另外一个卷宗摊开,解释道,“这里写着无极盛世年间,四百一十六年六月初七,凤女命运转移……” “嗯?”花离荒看向青羽鸾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四百一十六年六月初七是我跟囹罗来到西岐的日子,那天我在青羽鸾翎的身体内苏醒,而花囹罗应该在镜公主身体内苏醒。” 花离荒回想了下:“一十六年六月初七,本王最后一次参加皇族试炼的日子,花离镜坠落食骨花海,有何不妥?” 青羽鸾翎继续解读:“凤女即将成为开启地罗殿的钥匙。” 花离荒立即明白:“你的意思,花离镜与花囹罗两人本该是同一个人?” “一者说异界之身打开地罗殿,一者说凤女开启地罗殿,所以异界之身原本就应该等于镜公主。因为当时,花囹罗确实存在在她的体内。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囹罗身体从异世界而来,或许是一个预测之外。” vip卷 二百九十二章 预测的姻缘(三更) 虽然都是还没发生的事,但从尸语预测的准确度来看,还是十分让人不愉快。花离荒不由说道: “本王倒是希望,她是个预测之外,能免去她要受的苦。” 青羽鸾翎嘴唇紧抿,好一会儿说道:“如果她是个预测之外,那么宁王……” “如何话说一半便停?” 青羽鸾翎犹豫了一会儿,又拿出一个卷宗,花离荒接过来一看,眉头蹙起。 卷宗上显示:无极盛世年,四百二十年九月初十,龙子娶天方国公主,并立其为妃。 花离荒的表情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将手中的卷轴用力丢在桌面上:“荒谬!” 他怎么可能会娶童天心,他这辈子要去的女人除了花囹罗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无稽之谈,尸语预言都是一派胡言。” 青羽鸾翎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安慰说道:“也许囹罗正是个预料之外,或许是打破预言的关键。” 花离荒面色凝然,目光决绝:“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本王从不信命。” 青羽鸾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道:“还有一事。” “说。” “在解读尸语的过程当中,我总能看到一些画面,繁花似锦的国度,悬崖,青鸟,双生花,还有一些只言片语……” “也是尸语么?” “开始我以为是,但似乎只是我记忆的碎片。青羽家族有一个承袭,就是青羽家族世代的记忆会传接到记忆晶石内,传给下一任族长,或许这些跟青羽家族的记忆有关……” “如此说来,青羽老堡主是否知道这些?” 青羽鸾翎摇头:“每个族长解读记忆晶石的能力都很有限,像我的父亲据说就没有解读记忆晶石的能力,所以到去世时也没能继承族长之位。” 花离荒想了想说道:“你回一趟西凉,尽可能将青羽家族的记忆整理出来。” “是。” “关于囹罗的事,且先不与她说。”花离荒说道。 “我明白。” “还有一事。”花离荒有些不解看向青羽鸾翎,“你与囹罗是一道从现世而来,也该算异界之身不是么?” “这个问题,我也不确定,按理说我会跟囹罗一样,借用了青羽鸾翎的身体是不该有她的记忆的,但是我有。然后我推想了下,也许周晓安才是我的异界之身。” 花离荒没说话。 青羽鸾翎继续说道:“囹罗跟我说起过,她之前曾跟九千流一道回过现世,随后九千流离开后,他在现世的所有痕迹都会消失,连花囹罗都忘了他曾去过。” 花囹罗说,就连一起拍摄的照片,影像都跟着消失,一点也没有留下。 “这又跟你的身份有何关系?” “囹罗说,她再回到现世,没有人记得周晓安这个人的存在,连她也忘了。所以我想我跟九千流一样,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或许这点可能说明,周晓安才是我的穿越之身。” 如此说来,苍元大陆的人或事,到了现世就会消失。 花离荒忽然觉得有些怅然,从不知道消极为何物,如今不免又想到,如果有一天,花囹罗回到了现世,那么她将忘记所有关于苍元大陆的事。 而他会到死的那天,也深深记挂着她。 不知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莫名伤感。 “嗯,辛苦了。” “不,这是我喜欢做的事,不会觉得辛苦。”青羽鸾翎忽而笑着说道,“没想到宁王居然也会说这话?” 花离荒不解看向她。 她说道:“辛苦了,这话你以前从来不口头表达。” 花离荒一愣,抿起不语,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看来多少还是被囹罗潜移默化了。”青羽鸾翎挑眉说道,“花囹罗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请好好珍惜。” 花离荒认真答道:“无关好坏,但本王没有理由不珍惜。” 青羽鸾翎深呼吸,点点头:“那我先去收拾一下,准备回西凉。” 她说着转身离开。 多少还是会羡慕啊,被喜欢的人珍惜,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但是,花囹罗,我真的希望你能一直幸福。 如果按语言所说的,四百二十年九月初十花离荒将迎娶童天心,那时候的囹罗又该如何? 花离荒这么爱着她,怎么会娶别人? 真希望这个预测是个错误。 今天的的时间是,无极盛世四百二十年五月初二。 青羽鸾翎才出了门口,宫女春喜跑了过来:“宁王,不好了,囹罗姑娘被昭和公主给扣下了。” “所为何事?” “说是囹罗姑娘摘了颐和轩的樱桃。” “备车。” “是。” “我也去!”青羽鸾翎乐呵着跟上了。 颐和轩靠近聚欢苑,院中有一棵樱桃树,因为昭和公主十分喜欢吃樱桃,从小就把那棵樱桃树划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花囹罗不知道啊,颐和轩也不是谁住的地方,就一个聚会时才会用到的场所,跟聚欢苑差不多性质。 以前没在这个月份来过,今天逛到这里,忽然发现七八米高的树上,结满了红色的樱桃,就叫小丑蛋去摘了。 小丑蛋在树上摘,然后丢给在树下等着的她。 花囹罗还想着,在现代樱桃卖得多贵啊,她要摘足分量,拿回去给花离荒跟安子他们吃。结果还没摘几颗,就被当小偷给抓了。 “不是,我真不知道是昭和公主你的樱桃树。” “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怎么你就不知道了?”昭和对偷吃自己的樱桃的人都充满敌意。 “我是新来没多久的。” “新来没多久你就敢偷我的樱桃,胆子不小啊,那个殿的人?” “景阳殿。” “景阳殿?”昭和脸色一变,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人,万一得罪了宁王就糟糕了。但是这个是她的樱桃树,无论谁摘那都是偷,“以为有宁王皇兄给你撑腰,就随便偷果子了是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忍耐是一种美德,尤其是在这皇宫里,花囹罗说道: “我是真不知道是你的樱桃树,我跟你道歉,摘下的这些我还给你,吃掉的我付钱行么?” “付钱?”昭和声音不觉上扬,“本公主的樱桃是钱可以买的吗?” “那请问公主,要我如何做?” “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说以后再也不敢偷东西了。”她要不是景阳殿的人,就该拉出去把手给剁了。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虽然她现在想想,确实不应该偷果子,即使不知道这果树有主人,那也不是她自己的,所以她承认她错了……可现世女人膝下也有黄金的,跪下磕头,想都别想。 “公主,这个恕我办不到。” “办不到?怎么,因为是景阳殿的人,所以认为不用给本公主磕头了吗?小心我告诉父皇,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吃不了兜着走?”花离荒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青羽鸾翎。 昭和见到花离荒,脸色大变,紧张了好一会儿说道: “皇兄你来得正好,这丫头说她是景阳殿的人,我不相信,因为我相信皇兄手下的人是不可能偷东西的。” 真够丢脸的,花囹罗汗颜。 花离荒面无表情说道:“她就是本王的人。” “……”昭和刁蛮的话说到了嘴边,但是看到花离荒时又咽下去,“就算……就算是皇兄的手下,可是她偷我的樱桃是不是该道歉?” “本王从不知樱桃是你的?” “从小就是我的。” “你说是,就是么?” “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虽然底气不足,昭和还是大胆说了。被花离荒冷眼一睨,她又说道,“就算不是我的,她也不能随便乱摘,谁教也教不出这样的行为啊。” 花离荒忽然嘴角一勾:“本王教的,你有不满么?” “我……” “那从今天开始,这株樱桃本王要了。” “你……” “嗯?” 昭和敢怒不敢言。 花囹罗继续汗颜,就因为她小小不耻的行为,弄成这样她也有些过意不去啊。 “公主,方才未经允许,就摘樱桃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虽然从今天开始,樱桃树是宁王的了,但我相信公主想吃还是可以来摘的。” 小丑蛋:“……” 主人你这是诚心在认错么? 认错归认错,摘樱桃能摘还是得摘的,反正也不耻了,也不差继续不耻下去。 而且她有什么能力去忤逆宁王啊,宁王说是他的樱桃就是,她只管来摘就是。反正昭和也不会对她再有什么好印象。 昭和愤怒离去。 青羽鸾翎揽住花囹罗的肩膀说道:“可以啊吃货,樱桃都不放过。” 花囹罗连忙解释:“我是真不知道会惹出这一出,还想着给你们也带回去一点呢。” 花离荒抬头看了看樱桃:“继续摘吧。” 青羽鸾翎立即放开花囹罗:“丑蛋,该是你发挥特长的时候了,赶紧去摘。” “呜!” 丑蛋立即飞上去,硕果累累的樱桃树,它特别擅长摘果子了! “主人,干妈,接着!” 樱桃像大颗大颗珍珠落下来。 本来觉得自己挺丢人的花囹罗,看到樱桃飞下来,又砰然心动,垂涎三尺,刚才吃到甜头了,这老樱桃树结的果子特别清甜。 眼看小丑蛋图快不图质量,实在是忍不住指着就喊:“小丑蛋,你都摘的什么果子?挑熟的呀。” “呜!” “大颗一点儿的。” “呜!” “快点快点。”青羽鸾翎一边吃一边催促。 “呜!”小丑蛋穿梭在红色的果实之间,眼疾手快,果子要成熟,还要大颗,“主人,你们的要求好高,不过,我通通都做得到。” 花离荒看着樱桃树下的花囹罗,知道她就在身旁胸臆不觉就温暖了,表情也缓和下来。 他如何能不珍惜她? vip卷 二百九十三章 琴师乐无双 果子摘够了,花囹罗撞了一些让小丑蛋给清岚带过去。 已经是夕阳落山时,火红的太阳像是从宫殿的边缘沉下,余辉切割着正座西岐皇宫。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站在宫殿的二楼,望着一半光明,一半阴影的屋顶。 两人对着落日同时伸了一个大懒腰,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笑了。 花囹罗说道:“感觉我俩现在像站在教学楼顶一样。” 周晓安颇有些感慨起来:“感觉时间过了好久,离那好远了。” 花囹罗不会再问安子,是喜欢现实还是喜欢西岐,就问:“你才从大书房出来就急着回西凉啊?” “嗯,急事儿。” “我现在感觉就像毕业后,你找到了特别好的工作,然而我却依旧是个无业游民。”这么想很贴切,多少都有点羡慕起周晓安来。 “谁让你还没毕业就嫁人的?”安子调侃道。 “嘿,不提这事行吗?” “本来就是。”青羽鸾翎笑了笑,想到了尸语上的语言,“囹罗,认真问你,如果宁王除了你之外还会娶别人,你怎么办?” 花囹罗看向她,没说话。 青羽鸾翎笑道:“我就打个比方,宁王会有三妻四妾,你会怎么办?” “我……” “认真想了再回答。” 花囹罗看着落日想了想:“其实我也有想过,万一皇帝硬逼他再娶别人的话,我该怎么办?接受或不接受……有时候想到时忽然觉得特别害怕。” “害怕?” “嗯,害怕。我心里的答案是,若是他再娶别人我就走,可是想到离开他,心里很害怕。” “现在终于肯承认喜欢他了?” 花囹罗无奈,点头:“以前听到别人说,老公外遇了或什么什么的,就会想都不想就觉得,那就离婚呗趁还年轻的时候,其实这事要落在自己身上,真的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尤其是投入了感情之后。” “有些时候,皇室的孩子会更加身不由己。”青羽鸾翎说道。 “所以我更觉得害怕,但是安子,如果发生那样的事,就算不是他的主意,我还是会选择忍痛割爱,我接受不了跟别人共一个丈夫的事实。离开了怀念会比后宫斗争到身或心死亡的好啊。” 安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事要落她身上,或许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但多少,她比花囹罗更适应这个时代,在之前以为宁王要迎娶童天心的时候,她还考虑过正妻或不正妻的重要性,心里想着如果爱他能做他侧室也是好的。 可后来一想,还是觉得不行,她也不能想象,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喜欢的男人会是怎样痛苦的事情。 花囹罗又想了想,耸耸肩:“所以安子,到那时候我要是动摇了,说可以跟别人共事一夫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我打醒,不然过后我一定会后悔莫及。” 安子忽然伸手捏捏她的脸:“放心吧,姐会拉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一直都做你的安子,不会改变。” 花囹罗一听,眼角微湿,指着她笑道:“诶,你矫情了你知道不?” “这叫煽情。” “那我也煽情一把。”花囹罗从乾坤袋内拿出九门传送空间,“大叔给的传送宝器,你给我设置一扇安子之门吧,那样不管我到了哪儿,想你的时候就能扑倒你了。” 青羽鸾翎倒也不客气,滴了血就设置了其中一扇:“但我先警告你啊,来之前先来个短信,万一姐正冲锋陷阵你扑过来就真相了。” “切,搞不好姐扑过去就救你于危难之中。”花囹罗将设置好的九门空间收入乾坤袋中。 “你知道以前我就挺厉害的吧?” “哎唷,啧啧。”还跟以前一个德行。 青羽鸾翎开始得瑟起来:“但以前跟现在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你是靠吹牛加蓝的吧?” “我蓝满着呢。”青羽鸾翎认真解释道,“宁王的灵力上升之后,很不可思议的,人界的灵力整体都有了突破,赤莲与寅虎更是突飞猛进。” 这个在她决定为花离荒解他身上的宿兽那会儿,大叔已经跟她说过,关于人类的灵力上限的说法。 花囹罗忽然想起,封印在天道镜内的那几个灵格,或许花离荒就是所谓的“人王”吧,灵力上限的代表者。 青羽鸾翎滔滔不绝说了一阵之后,忽然说道:“你呢,现在怎样了?” “什么怎样了?” “你体内的魂魄之力,有没有特别的长进的地方?” “就那样吧。”她也不知道怎么定义她的力量,就像一个没喝醉过的人,你问她喝多少会醉,那得喝了才知道。 “让我看看你的树魂果实。” 花囹罗撩开袖子,抖了抖手,隐沙的力量隐退,七彩铃铛形成的手镯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已经七颗了呀?尼玛七彩铃铛,这是记载当中从来没有过的。” “那是好还不不好呀?” “好啊,太漂亮了,能脱我就借来戴几天了。” 还以为她说的什么好呢,原来是漂亮?花囹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举目看着天边。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一抹晚霞染红的天边显得格外宁静。 几只飞鸟掠过,因为离得远,只能看到黑色的影子,却听不到鸣叫。 晚风吹来,拂过脸颊,头发…… 这样的傍晚,显得格外祥和。 花囹罗闭上眼,深呼吸:“安子,空气真好啊,永远这样就好了。” 青羽鸾翎看向天边,那抹红霞在她眼里,却像一种刺目的预兆,仿佛撕开那红霞,就会有黑暗涌出来,淹没飞过的飞鸟,还有人界统治下的万里江山…… 预言是否会成真?人界是不是真的可以战胜命运? 青羽鸾翎无从判断,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信念,一直走到预言的那一天,看是否人能胜天。 青羽鸾翎次日便赶回西凉青羽堡。 皇宫内的一切照旧。 花囹罗的礼法课理论学习已经结束,开始了女红与音律的学习。 虽然说,李掌事是有那么一点不讨人喜欢,但不得不说,这老宫女多才多艺,礼法理论她教的,宫廷礼仪她教的,刺绣还是她教…… 上午刚学了针法,下午音律课又见她过来。 花囹罗忍不住就说了一句:“李掌事,我建议学科不同的时候换个老师吧,不然视觉跟听觉都很疲劳……” 不仅对李掌事疲劳,对童天心她也很疲劳啊,所有课程她都会跟她学一遍,感觉就像真的在集体培训宁王的王妃一样。 李掌事没好气睨了她一眼,说道:“奴婢给九公主跟姑娘介绍今日的琴师,乐无双先生。” 无双盘着高耸的发髻,身上一袭领子与袖口为暗红色的黑色衣袍,外袍裹着裹在肩头,露出细致的锁骨,与一片雪白的肌肤。红色的抹胸上绣着金色花纹,宽阔的腰带与外袍的衣领同为红色。 看起来十分像一种生长在黑暗里的红花。 童天心见到她说道:“天下琴技,东越九千流,西岐乐无双,今日真是荣幸,能得到无双乐师的授课。” 花囹罗当然是没听说过,就听到红颜坊的人说,九千流的鸾凤琴与风华的仙籁箫合奏天下无双,却没听说过乐无双这个人。 乐无双面无表情说道:“九公主何必说这些话,当年我与三殿下在红颜坊琴技比试时,九公主不也在场么?” 花囹罗倒是有些意外,这么说童天心在之前就认识九千流?没听九千流说起过。 童天心说道:“当年有幸能看到两位琴师斗琴,天心受益匪浅。” “以九公主的技艺,我也没有可以教的。倒是你,弹一首我听听。” “噢。”花囹罗将面前的琴摆正,“随便弹吗?” “看看你的基础。” “我没基础。” “快弹。” 好没耐性的老师啊,花囹罗想了想弹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乐无双越听脸色越难看:“你都弹的什么?” “小星星。”不是她说要测试基础的嘛。 乐无双站起来:“李掌事,恕我不能授课,我不教初学者跟精通琴技的人。” 说完就走了。 这女人还真够嚣张。 花囹罗看她本身就不是想来教弹琴的。 李掌事看向花囹罗:“姑娘,看来先生也挑学生的。” 其实花囹罗的基础比她弹的小星星要好一点,只是觉得太无聊了,还又来了一个跟童天心认识的,这令她相当不快。 走了也好。 “我去方便一下。”说着跟小丑蛋就找个借口去溜达,刚想溜远点就碰到了乐无双。 花囹罗打算打个招呼就走,她却说道:“花囹罗对么?” 听她的语气貌似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花囹罗点头:“嗯。” “我见过你。”乐无双点开了花囹罗的不解,“去年风华先生去红颜时,我也在场,你是鸾凤琴的主人。” “噢,这样啊。”风华先生去红颜坊献艺,她这样一个音律爱好者去观看那也很正常啊,“我知道了。” 花囹罗说完又要走,乐无双忽然说了一句:“小心童天心那个女人。” vip卷 二百九十四章 皇后突击 花囹罗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她头也没回就说:“我没有证据,但就是提醒你。” “为什么?”她不是认识童天心吗?怎么提醒她这个? “因为你是鸾凤琴的主人,三殿下认可的人我便也认可。” 这人还真唐突,刚才还那么嫌弃她,连教她弹琴都不肯,现在却说认可。 “不过,鸾凤琴放在你身上真浪费。”乐无双补了一句。 “鸾凤琴现在还在殿下手中。” “万幸。”说完她举步离开。 “……”能不能不这么打击人的,不会弹琴又怎么了? 怎么想花囹罗还是一头雾水,突然出现的女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莫名其妙又走了。 让她小心童天心,她当然知道得小心,童天心可是她的情敌来着。 但她说她没证据是什么意思?要证明什么? 回到学识堂,并没有看到新的老师过来,花囹罗还有些纳闷,李掌事便说:“囹罗姑娘的琴就劳烦九公主教了。” “什么意思呢?”花囹罗倒是听不明白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九公主教姑娘弹琴。” “她教我……弹琴?”花囹罗看着李掌事,又看看童天心。 她只是微微颔首,也不说愿意或不愿意,不过是皇后的意思,那她就算不乐意也得乐意了。 李掌事说道:“姑娘若是还不愿意,那就请跟皇后说。” 有事没事就拿皇后压她,有意思嘛?花囹罗额头黑线,她们肯定意思,就她没意思罢了。 童天心话不多,教得却也十分有耐心,花囹罗浑身不自在。 赶紧把自己会的都搬上来,好尽快结束这个课程。 一个下午,比一天更显得漫长。 回到景阳殿,皇后正在正殿跟花离荒谈话,花囹罗当然也得进去跟她行礼问安。当然她非常识相地用刚教过的礼仪,从端茶行礼到坐姿,都有尽量做到标准。 她坐在花离荒旁边的座位上,双手交叠放于并拢的腿上,腰部挺直,面部保持微微朝下虔诚的角度。 皇后却也没挑剔她这些,就问:“囹罗,礼法理论也结束了,你对这次授课作何感想呢?” 花囹罗说道:“礼法是一个内在修养与外在礼节的体现,所谓国之大事,治其礼仪,以佐宗伯。”这是花离荒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国无法不治,人无礼不立。” 皇后喝着茶,想到李掌事跟她说花囹罗对七出当中的“恶疾”提出了抗议,于是故意问道:“女德内训,有七出三不去的说话,七出指的是什么?” 敢情今天她还是来考核她的吗? 而且还问了这么一个敏感的话题,这不是她跟李掌事理论的事吗? 花囹罗说道:“七出指的是无子、yin佚、不事姑舅、口舌、盗窃、妒忌、恶疾。” “你对恶疾一项作何理解?”皇后放下茶杯,看着她问。 母后这是故意来找茬的么?花离荒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说道:“及出于法典,便一定有其道理,内外有别,男尊女卑,囹罗谨守礼法之言。” 好女不吃眼前亏,花离荒说过了,完事丢他身上,她只管应了便是。 皇后却说道:“我却听说,学到七出时你与李掌事做了辩论,认为七出当中不该有恶疾一项,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为何如今又改变了主意?” “当时囹罗还未学礼法不懂,如今学了也便知道了,这也是囹罗学了礼法的感受。” 花离荒垂眸端起茶喝,平时说话不顾前后,关键时刻倒挺靠谱。 倒是伶牙俐齿得很呢,皇后又问:“那你对七出之中的嫉妒,作何理解?” 说这个肯定是说到什么后宫啦,子嗣啦,平妻啦…… 花囹罗缓声说道:“一切随宁王的意愿,囹罗万事都听宁王的。” “这事不是光听他的,为了皇室血脉,你得多鼓励多建议他招妻纳妾,繁衍子嗣。” 花囹罗很想回她一句,皇后你对皇上的妻妾可都还满意?你对你丈夫每天去不同女人的房里睡感觉良好不? 切,宫斗剧大多都是皇后嫉妒怨恨最深。 花囹罗依旧打算顺着来的,不过花离荒开口了:“这话谁说也没用,儿臣只随自己意愿,终生只娶发妻一人。” “荒儿!”皇后怒斥一声,然后又道,“罢了,此事本宫会与你父皇商量。” “任何商量的结果,都与儿臣五官。” “你就不怕你父皇一怒之下废了你景阳殿的位置?” 花离荒迎上皇后是视线:“母后呢?想让儿臣被赶出景阳殿么?” “你在说什么?” “母后要与父皇商量的事,儿臣一定会反对,若是父皇因此将儿臣赶出景阳殿,母后可是功臣。” “你……你在威胁你母后?”皇后怎么会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留在景阳殿?这可是太子之位啊。多少妃嫔明争暗斗地想要把自己的孩子推到这个位置? “是母后自己威胁自己。” 花离荒自然之道,皇后为了把他推到景阳殿这位置,废了多少工夫。虽然西岐是以灵力论资格,但他是第十一个皇子,多少也有费心血的。 皇后给气得七窍生烟:“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要这个位置?” “自然想,但也可以没有。”花离荒说得面无表情。 皇后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怒火,将目光转向花囹罗:“以前荒儿可不这样啊。” 她这样算不算躺着中枪啊?不过,也不冤枉吧,花囹罗说道:“囹罗会好好劝说宁王。” 然后看向花离荒,满眼“你说得很好”的眼神。 皇后哪里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花离荒一个人身上,花囹罗倒甩脱了。 “你最好好好劝说,荒儿你也该适可而止。”皇后说了这么一句,甩袖离去。 “恭送皇后娘娘。”花囹罗起身恭送。 眼看皇后跟她的婢女离开了,花囹罗瘫坐在椅子上:“苦逼辛酸的戏码……” “生气了?”花离荒问道。 花囹罗看向他,摇摇头:“为什么生气啊?” “母后说这些你不喜欢的话题,没想到你那直脾气会逆来顺受。” “你母后有你母后的立场,她又不是讨厌你才说的这些事,我也没理由生气。只要你的立场不变,我逆来顺受也是顺到你那边去。你说的,什么事我应着就是,剩下的你解决,你知道我很懒的,所以宁王,人家以后全靠你了。” 她说了一堆,他五个字评论:“这样懒,很好。” “宁王,晚饭准备好了。” 两人从正殿起身往餐室,花囹罗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 “丑蛋,你主人叫你吃饭!”花囹罗喊了一声,没一会儿丑蛋就飞进景阳殿。 花囹罗与花离荒坐在餐桌旁,小丑蛋坐在餐桌上,捧出了一捧樱桃:“主人,饭后水果有了。” 花囹罗咬着手指笑,对花离荒说:“以后咱们家孩子还是你管吧。” 花离荒浑身一暖,看着她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如何是这个表情?”都说人相处久了,会慢慢被对方潜移默化,花囹罗的这句话,来自花离荒说过的。 花离荒:“你说咱们家孩子……” “啊……”花囹罗恍然大悟,脸微微红了,“你不是也说过嘛……虽然还太早,不过,呵呵……”花囹罗笑着没继续说了。 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个,但花离荒忽然说了之后,偶尔想起来,也觉得这也是正常发展之内。有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实,孩子也会有的吧。 只是仔细想起来,又莫名的害怕。 也许不该怀疑花离荒,但是皇族的力量下,他真能履行只娶一妻的誓言吗? 外在因素太多了,如果有什么变化,有了孩子那么她离开会更加艰难。 所以,虽然会想到孩子,但她不会这么早就要孩子…… “囹罗,有你此生足矣。” 花囹罗听着忽然觉得心虚了,她的甜言蜜语背后,带着最坏的打算。 “诶,吃饭吃饭。”花囹罗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给小丑蛋夹了鸡肉,自己也开吃吃起来,“对了,我告诉你一事。” “何事?” “今天来了一个教弹琴的老师,叫乐无双,主人很出名吗?” 乐无双?进宫没多久的乐师。 虽然不想在她面前提起九千流,但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东越九千流,西岐乐无双。九千流的鸾凤琴与风华的仙籁箫琴箫和鸣举世闻名,乐无双空谷筝与乐无涯的鸣翠琵琶也曾被世人称为天涯无双的姐妹和弦音。” “可我在红颜坊时……”有事没事提这事做什么?不过既然他都说到九千流了,也无妨了,“那些谈论琴曲的人都没说到过这些。” “五六年前九千流与乐无涯几人在红颜坊举行了斗琴会,结果九千流的鸾凤琴排第一,乐无涯的鸣翠琵琶排第二,乐无双的空谷筝排第三,风华的仙籁箫在其后。但没过多久乐无涯离奇消失,曾有人传是因乐无双不甘落败对妹妹下的毒手。” vip卷 二百九十五章 花离镜vs童天心(三更) “啊?”花囹罗嚼了嘴里的食物,想了想说道,“今天乐无双在私底下提醒我,小心童天心。” 花离荒目光微凝:“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没证据,但就是提醒我小心,别的就没说了。啊,她跟童天心对话的时候说到,斗琴会那会儿童天心也在场……” 乐无双跟童天心有过什么过节么?因为那场斗琴会开始的?那是否与乐无涯有关? 既然乐无双说没有证据,那么她来西岐皇宫的目的是什么? 针对童天心? “不用轻易相信他人的话,她要让你做什么事时,一定要考虑后果。”万一利用花囹罗针对童天心可就糟了。 “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才跟你说。” “嗯,我的话你可以听。” “切……” “但是她警告得没错,离童天心远些。”那女人似乎不简单,暗查了她那么久,丝毫没露出破绽,却已深得母后的心。 “远离不了。”花囹罗多少有些委屈道,“我每天都跟她一起上课,而且今天开始,你母后还让她教我弹琴。” 花离荒目光一沉:“明日依旧是早上学刺绣,下午学琴是么?” “嗯。”想到刺绣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十字绣那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秀发,她都没那耐心。 “先吃饭,明日下午给你换老师。” 花囹罗一听眼睛一亮,乐呵着埋头吃饭。 次日下午,花囹罗来到学识堂,果然已经换了教弹琴的老师,童天心又坐回了她原来的位置上,花囹罗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有时候不是想走后门,是必须得走啊。 妙音确认了室内的情况之后,走到一旁等候,特意留意了童天心的举动。 她平静坐着,面前摆着一副跟花囹罗一样的琴,虽然她琴技已经很精湛,但教琴的老师松月在上边讲课的时候,她依旧很有耐心地听着。 松月说道:“劳烦九公主试一下琴音,让奴婢听听。” 童天心淡淡点了个头,伸手抚琴,弹了一小段简单的弦音。不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松月点头回之以礼。 “九公主的琴声手法都很纯熟,其实不必来上课也可,此片诚心难能可贵。” 童天心微微颔首,并没应声。 松月对花囹罗说道:“那么囹罗姑娘也给奴婢试首曲子吧。” “嗯。”花囹罗准备弹奏的曲调是《送别》。 手碰到了琴弦手指轻挑,忽而感觉像碰到了锋利的刀刃,被割伤热辣一阵疼痛她猛然抽手,噔的一声琴弦断了。 “主人你没事吧?”一旁的小丑蛋着急问道。 妙音也立即走过来检查她的手:“囹罗,我看看伤口。” 花囹罗松开手,中指跟食指指尖都被隔开了一道小口子,血滴在了琴面上。 妙音立刻进行了伤口处理。 松月也过来检查了一遍琴,说道:“应该是断弦割到了,弹琴遇到这样情况的并不是少见。” 妙音低头检查了琴弦,拿起那根断弦看了看,确实就是普通的弦,而断裂处似乎是用的时间长久了断开。 没有发现人为的迹象。 一直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童天心说道:“碧瑶,把我的琴给囹罗姑娘用吧。” “是,公主。” 碧瑶拿着童天心的琴把那把断了弦的琴换出来:“囹罗姑娘用这把琴练习吧。公主基础你比好些,让你先练习也没关系。” “谁稀罕琴啊,手都受伤了怎么练琴?”小丑蛋不悦说道。 “既然如此。”童天心此时站起来,平静说道:“罢了碧瑶,我们走吧。”说完她跟松月道别就离去。 碧瑶抱着那把断了弦的琴跟在童天心的身后。 妙音说道:“松月,姑娘手受伤了不能再继续弹琴,我先送她回去。” “请便。” 妙音他们离开。 虽然不用弹琴花囹罗还挺高兴的,但妙音有点夸张,直接就将她带到了清岚的面前。 “清岚大人,劳烦帮囹罗看一下伤口,这是在跟童天心一道学琴时,被断了的琴弦割到的。” 清岚听着这话,一点也不马虎立即帮她检查,而且做得彻底谨慎。 花囹罗这才有了觉悟。 “你们怀疑童天心动了手脚?她在琴弦上抹毒?然后让我的手被琴弦割破,毒液就会因此进入我的体内?” 清岚没有回答。 妙音皱着眉头说道:“不止担心毒,更加担心蛊。” 花囹罗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后怕:“清岚你快看仔细了。” 她受过茹妃下的巫蛊,变身蛊与烈火桃花的情蛊,现在是谈蛊色变啊。 清岚检查结果是:“只是一般的割伤。” 花囹罗松了口气,清岚说道:“之前给你喝的药有一定的防蛊毒作用,蛊一般为毒虫,虽然有些看不到,要药草是可以起到一定预防的作用。” “就上次给我喝的那种特别苦的药?” “嗯。” “所以你一直就在怀疑童天心了吗?” “放人之心不可无,尤其你现在的处境。” 花囹罗沉默,可能不只是清岚,包括花离荒周密地保护着她的安全吧,只是她没放心上。都说后宫乱,这还没后宫呢就开始提心吊胆。 看来,要送走童天心这事,还显得任重而道远。 次日一早。 景阳殿内。 下雨天。 花离荒参加早朝去了,花囹罗一早就起来刺绣,没办法,要通过女红考试,没课她也得自个儿练习,李掌事跟皇后都那么挑剔她。 反正也闲着没事,绣绣花吧。 不用去见李掌事跟童天心,真是身心舒畅。 细雨淅沥沥下着,后院的小花园显得格外安逸,五月的院子内树绿草翠,花开繁华。因为有雨的润泽植物色泽更显得鲜活。 花囹罗卷腿坐在廊檐下的躺椅上,一边听雨一边刺绣,绝对是要贤良淑德的节奏啊。 虽然这小小的绣花针,已经扎了她手指不只多少次,但是忍了,认了…… 她那针线活,撑死也就能缝扣子。 花离荒,为了你,小娘可是耗尽了耐心了。 妙音此时进来说:“囹罗,镜公主来了。” “嗯。” 花囹罗把脚放下来,穿上鞋。 花离镜顺着廊檐往她这儿走来,还是一副微微低着头的模样。 囹罗站起来说:“公主有事吗?我们进屋谈。” “没事,就在外边吧。”花离镜说着。 “妙音,去拿张椅子出来。” “是。” 花离镜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搁在椅子扶手上的刺绣须臾:“最近在学女红是么?” “是,还不大会。”她该不会是来跟她聊天的吧? “我说两句,可以吗?”她缓声寻求花囹罗的意见。 “当然,你说。”她都这么说,她要说不行你别说才奇怪吧? 花离镜拿起她的刺绣盘与针,一边演示一边认真说道:“你这绣法叫曲针,这需针针逼紧而绣,第二针插入第一针中偏前些,把针脚藏在线下。第三针接第一针针尾偏前些,以此类推。” “啊,这样啊。”她以为绣满就可以了。 花离荒将刺绣盘还给她:“刺绣开始学时会有些枯燥,做多了能绣自己想绣的花样就会有乐趣了。” “啊。”估计让她把这个当乐趣有点难啊。 “宫里的女人很多都是靠这些打发时间的吧。”花离镜抬眼看着细雨弥漫的院子幽幽说道,“又到了梅雨纷飞的时节,雨一下就是大半个月,屋子里屋子外都特别潮湿,足不出户也就能绣绣花罢了……” 似是忽然幽幽的哀怨,又有浓浓的无奈。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花离镜一脸歉然:“抱歉,我是不是说多了。” 花囹罗摇头:“没事,其实下雨也可以出去走走,雨中的景色别有动人之处。” “我在这宫里,已经呆了快十九年了。”花离镜说道,“除了去过皇城学堂,哪儿都不曾去过。” 花囹罗想说你应该出去走一走,旅旅游什么的…… 但想起来,毕竟这里的人跟现世不大一样。 “可以偶尔出去走走的嘛。” “其实我去过的吧。”花离荒忽而看向她,“据说在我十五岁到十七岁的时候,去过了好些地方,只是我都记不起来了。” 花囹罗被她一语击中。 因为那两年是她在她身体里呢,她当然记不起来。 “听春桃说,我还在那时候学会了骑马射箭,可是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花离镜应该不知道她是谁吧? 花囹罗表情有点僵硬:“记不起来也别勉强了,也许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记忆。” “应该很好吧。”花离镜低下头,“据说那时候,三殿下他……发誓非镜儿不娶。” 花囹罗心里不觉咯噔了一下,难道花离镜知道她是谁,故意来跟她说这些是为了试探她? 看她凝眉,花离镜说道:“抱歉,因为这宫里也就你愿意跟我说话,不觉又说多了。” “这到没什么,只是公主,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花离镜垂下视线,许久之后说道:“嗯。” 花囹罗心里一紧,要是花离镜真知道她是谁,那该如何是好?不过,她没有理由会知道啊。 花离镜诺诺又说道:“其实,我想问的是……” vip卷 二百九十六章 甜蜜背后 嘿哟,本来说话语速就慢,现在说到一半还停下了,真是让人急得想揪头发。 “到底是什么?” “三殿下最近可有跟你联络?” 花囹罗眼睛眨了下,就问这话她能憋那么久? “你就是想问这个?” “是。” 虽然觉得花离镜的处境是觉得挺可怜,毕竟在她作为花离镜时,也受过很多的苦。可是她为什么会来问她要九千流的消息? “我不是很清楚诶。”九千流去无月岛疗伤的事,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但是花囹罗还是没跟她说出来。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要是九千流愿意说会事先就跟花离镜说,如果不说,她也没必要帮他说出来。 花离镜低着头:“还以为你们是朋友会知道呢。没别的事,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毕竟他是带着伤离开西岐的。” 花囹罗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起绣花针从新绣起花来:“其实吧,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出来比较好,沟通比较重要。” 花离镜点头,目光又落在潮湿的院子里。 “呲。” 又扎到手了,花囹罗下意识要往嘴里送,花离镜握住了花囹罗的手,拿起手帕帮花囹罗把伤口覆上。 “刚学刺绣,难免会扎到手。” “谢谢。”花囹罗说道。 “做什么呢?”花离荒不悦的嗓音传来,花囹罗抬头看到他走过来,身上还穿着宫服没换下,面色不善。 花离镜连忙站起来,低着头揪着手里的手帕:“皇兄安好。” “谁准你进后院的?”花离荒语气冰冷。 看花离镜没出声,花囹罗解释道:“教我刺绣呢,我不小心扎到手了,镜公主帮我止血。” “镜儿先行告退。” 低着头就离开了后院。 花囹罗看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道:“你会不会对自己妹妹太凶了?” “如此维诺,一声不敢吭,如何不给她脸色?”花离荒拾起她的左手,看食指上几颗小红点点,新扎的小口子还冒着血珠,他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将她的指尖含入嘴中轻吮。 花囹罗抬眼看他,双颊染上桃色。 花离荒也突然掀起眼看向她她,目光交融,也许因为下雨的关系,这么看他,居然觉得他格外清晰好看。 花囹罗脸更红了,微微别开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不多,就早些回来了。”她手指的血已经止住。 “那等会儿还要出门吗?” “今天呆在景阳殿。”她在,偶尔会觉得哪都不想去。 “难得你休息。”雨浇着屋顶发出的声音,屋檐的流水落在地面的声音,闲暇的雨天感觉像某个懒散的周末,“不过下雨做什么好呢?” 听她这么说,他又持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指尖。 “血还没止住啊?” 花离荒没回答,只是目光氤氲看着她,花囹罗小小慌乱了一下:“你不会是想……” “想什么?”说着他忽而张嘴将她如细嫩食指含入口中,吐出,接着是中指…… 花囹罗看着这煽情的画面,红着脸嗔怒:“大白天的你思想能别这么流氓吗?” “我不是流氓。” “说你想法无耻的意思。” “如果是这意思,那我无耻很久了。”他弯腰抱起她进了偏房,“下雨天气氛刚好。” 花囹罗敲他的肩膀:“你的下雨天怎么想着的是这个?” 他将她放在床上,深望着她:“不止下雨天想这个。”已经两个月了,尝过她的美妙滋味,作为她的男人,如何能不贪婪渴求?“丈夫对妻子无耻一点比较好,不是么?” “你这还叫无耻点呀?”她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推得动。 “嗯,只算一点。”他吻了下来,“日后会……更无耻。” 真是的,有时候这张嘴真的很欠啊…… “什么更无耻?”小丑蛋飞进来,手里还撑着一朵荷叶,“啊,宁王你为什么压着我家主人?” 花囹罗立刻像被雷劈了一样,将花离荒推开。 花离荒坐在床上,斜睨了小丑蛋一眼,破坏他好事的小家伙,他决然打开乾坤袋,冷声道: “给本王飞进来。” “呜为什么……”小丑蛋很委屈,手一倾泻荷叶上的雨水滑下来,“主人……” “你干吗呀?”花囹罗扯了一下花离荒。 “你别管。”花离荒脸一沉,“丑蛋,给你数到一的机会。” “一。” “哪有数一而已……” 小丑蛋已经荷叶一抛,连想的机会都没有,立即飞入乾坤袋内。 花离荒将袋子收起。 花囹罗看着落在地上的荷叶,心情那叫一个尴尬,为了要那什么,他居然把丑蛋给关起来。 “花离荒不带你这样的,不跟你好了!” 她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要走,花离荒却坏坏一笑,将逃跑的她捞入怀里。 “无妨,我有一整天的时间,说服你……” 然后花离荒花了一整天,好好的说服了她,跟他好得如胶似漆…… ********* 哐当 花囹罗依旧是没敲门就推开了书房。 知道是她,花离荒头也没抬,继续看着卷宗。 花囹罗走到他面前,双手撑在桌面:“花离荒,我今天考核,女红没通过……” 李掌事那老太太太可恶了,说她绣的牡丹像月季不通过,可是她明明绣的是玫瑰啊…… “都怪你,每次我在努力练习刺绣的时候,你都来捣乱。” 亲吻手指后的后遗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啊,花囹罗追悔莫及。 花离荒这时候放下手里的卷宗,缓声说道:“所以让你不要每次都扎到手,你一扎到手我就条件发射,你疼不说,我也辛苦。” “你可以不那么辛苦的!”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不辛苦我还不舒服。” “……”花囹罗严重鄙视了他一眼,然后又乐了,“我音律考核通过了,松月老师还说我的琴弹得不错呢。” 他能不能说,松月是他指派过去的老师? “既然通过了,那给你一个奖励。” “好啊,什么奖励?” “以身相许。” “不要行不行?” 他绕过来,挺拔的身子贴着她,并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说:“你说呢?” 她背低着书桌,没好气道:“啊……这是书房啊……” 他抱起她让她坐上了书案上:“书房……不好么?”话语消失再她粉润的唇瓣内…… 只能说,这家伙正如他自己所说,越来越无耻啊…… 不愧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什么都是优秀,就连这方面,他也天赋异禀很快成为了高手,花囹罗永远是手下败将啊手下败将。 许久之后,她坐在他腿上,身体软软倚在他怀里,有些较真道:“你背着我,偷偷炼过吧?”在哪儿都得心应手。 餍足的男人一点也不计较她的小较真,低头帮她衣带系上,应了一声:“嗯。” “真的啊?”她抬头问他。 他不急不缓说道:“脑中练过无数回。” 花囹罗眨了眨眼,脸顿时就红了:“你都想些什么啊?” “你。” 好吧,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洞,她躲进了他怀里。看地上一堆被扫落或因剧烈动荡掉落的笔墨纸砚,回想方才他或让她坐在桌上,或趴在桌上的火辣画面…… 忽而抬头咬了他脖子一口。 他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戏谑:“有出息就再咬。” “别以为我不敢。” “那就继续,我不介意把你刚系上的衣带解开。” “讨厌啊你。”花囹罗嗔怒打了他下。 他低头脸颊贴着她的头发:“抱你去沐浴?” “才不要,妙音要看到多难为情啊。”从他腿上下去,双腿间还残留着让人脸红的余韵,仿佛他的热度还在,力量还在,“你自个儿收拾吧,我走了。” 花离荒通体舒畅,捡起了地上的卷宗,忽然想到一件事,他举步朝偏房而去。 他忘了跟她说,明天他要出宫几天,他不在宫里让她也别去上课了。 花囹罗的房门没关,他走进去时,正好看到她从瓷瓶里倒出倒出一颗药丸吃。 她在吃药?哪里不舒服?清岚跟妙音都没跟他说。走了两步,他脚步忽然一顿,他们刚欢爱过,她回到房间就吃的药…… 一种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 “那是什么?” “啊……”花囹罗险些呛到,手里的瓷瓶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碎了,几颗棕色的药丸滚在地上。 花囹罗连忙弯腰去捡,花离荒不知何时已经尊在她的身旁,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拾起地上的一颗药丸,很轻的一颗药丸,却如石头一样压在他的胸口,他慢慢看向她。 “什么药?” 花囹罗手指紧了紧:“就……普通的药。” “普通的什么药?”他的声音慢慢变冷。 “普通的……调理身体的药。”撒了谎,忽然觉得特别难受。 花离荒没有拆穿她,也没说要如何验证这药,只是目光格外锋利看着她。她心虚,所以完全无处遁形。 “对不起……” 花离荒听到这三个字,牙关一紧,明明感觉到答案的,但是仍希望她哪怕骗他也不要说出实话。他咬牙说道: “为何对不起?” vip卷 二百九十七章 第一次争吵 花囹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吐出微弱的声音:“还不想要孩子……” 一句话让花离荒胸口紧缩,如果她不想要孩子可以事先跟他说。 他还因为她之前说到了孩子而格外期待,如果不是那么期待的话,或许他不会如此失望。 “那之前为何说……”多说无益,他直视她问道,“为什么?” 花囹罗咬着嘴唇许久之后说道:“觉得还不是时候,我自己都还太小……” 其实这不是全部的原因,而且不是主要原因。 花离荒站起来,顺带把她拉起来,锐利得接近冰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闪烁的眼睛里。 他不说话,她也知道他,他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忽而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是,这不是全部原因,因为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娶别的女人,所以我现在不能有孩子,不然到时候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听她说离开二字,他不觉倒抽一口气。 “离开?”他倏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你时刻做好这样的打算?” “我……”她知道她这话伤人了。 “你根本就没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但是你这样的家庭,你父母……” “我说过跟他们无关,谁也勉强不了我,你不是也说交给我了么?” 被他捏着的肩膀有些疼,花囹罗也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但是万一……” “你是守着那个万一跟我在一起的么?”他声色俱厉,“离开,你时刻都在做那样的打算?对么?” “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她觉得自己有错,但是是在情理之中。 花离荒忽而冷笑一声:“那你知道我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她望着他。 他自嘲一笑,目光黯然:“输了天下有你又何妨?” 花囹罗方才的那点坚持,因为他的话全都转化成了歉然,她记得他说过,囹罗,此生有你足矣。 她以为只是情话。 承诺不过就是说出来的嘛。 但是她从没想过,他的最坏打算是这样。 对啊,她忘了他跟皇后说过的话,他说景阳殿的位置他想要,但是也可以没有。她也只是以为不过不是为了威胁皇后。 他一直不会开玩笑,只是她一边说信任他交给他,但是实际一直在给自己留后路。 “花离荒我……” “如果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你可以事先说。” “我不是不想……” “但是给我记清楚,离开,除非我死,否则你想都别想。” “我没有想……” “这几天给我呆在景阳殿,哪儿也不许去。” 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放开了她冰冷转身离去。 花囹罗追到了门口,看他决然的背影,挫败地揪了揪头发,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花囹罗懊恼转身进屋,看到地上的药丸,顿时泄气。 不过就是避孕不是吗,好好的她跟他提什么孩子?可是就算不提孩子,他也一样会生气吧。回头又看向大书房的方向,现在去讨好他,估计也没好脸色吧? 日次一早。 花离荒打开房门,就看到花囹罗站在门外,看着他小心翼翼笑道:“宁王,早安。” 花离荒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花囹罗连忙去拴住他的胳膊:“我道歉,我错了……” 花离荒停下脚步,冷眼看着她挽着他胳膊的手,冷声说道:“撒手。” 他真的生气了。 花囹罗揪着他不放,他抽手,她就用力抱住:“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嘛?” 原谅她那做离开的打算还是原谅她不愿意要他的孩子? 想到她为了她所谓最坏的打算,不愿意要孩子是因为做着离开的打算,他一夜煎熬到天亮。 “那如果现在我让你生孩子,你愿意吗?” 顿时觉得更恼,她为了离开不要孩子,所以他就想着让她生孩子就不能离开,是这样吗? 本想着等她来求和他就原谅她,他不该由此疑问,只是看到她来道歉忍不住就试探了。 这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 爱情终归让人变得贪心。 本以为牢不可破的他们,其实之间还存在着太多的不安定因素。 尤其是听了他这话,顿时面色凝然的花囹罗,他原本打算原谅她的念头瞬间消散。他试探出的结果,让他更加愤怒不安。 “如何不回答?” 因为就算是现在问她,她还是不能轻易地回答说要生孩子啊。 原来,她只是怕他生气急着来求和,并没有真正想好关于她自己内心的疑虑。 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哑口无言。 花离荒面色更阴霾,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花囹罗下意识想要拉住,可终归还是放了手。 花离荒再次冰冷离去。 花囹罗站在原地,这次是无话可说了。 在屋子里晃荡了好几圈,前院后园,虽然还是怎么都想不通,但是就是不想让他生她的气啊。就是不想让他不搭理她啊。虽然以前他也很凶,但是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地丢下她不管。 花离荒下朝回来。 花囹罗又在大门口迎接着他。 花离荒这会儿脸看她都不看,笔直走进屋里。 虽然看到她这么殷勤有些想把她压腿上小揍她屁股几下,但是他矫情了,她越是讨好反而让他越想看到她如何反省。 他长腿步伐迈得很大,她小跑着跟上来:“花离荒……”他还是走得太快了,花囹罗伸手拉住他宫服的衣袖,“我们谈谈不行吗?” “你想好跟我谈什么了么?” “关于孩子……”她揪着他衣袖。 他没出声听她继续说。 “我道歉。”她小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可是,不能等到……等到童天心离开了再要么?” 花离荒闭眼,还以为她得出了什么结论,结果还是一样呢,深呼吸他睁开眼冷然说道: “如果之前你跟我这么说,或许我会答应。但现在为了你那该死的最坏打算,坚决不行。” 花囹罗也有些恼了:“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处境?” “处境?如果是担心我会有别的女人这样的处境,那就算童天心走了,你还会担心再有别人,那你是不是要怀着离开我打算一直这么过下去?” 她说离开的声音,一直就没能离开过他的听觉,别的都可以忍受,但惟独这个他接受不了。 “至少,你让我安心一次成吗?” “童天心让你那么不安心是么?”花离荒面目冰冷,“你等着。”说完他举步往门外走。 花囹罗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连忙拉住他:“你要干吗?” “我让她消失不就行了么?” “你干吗呀……”花囹罗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冲过去把门关上,紧紧压着门,“我没说让你对她怎样。”要是花离荒因为她把童天心给杀了,她该怎么办呀。 “让开。” “我不让。” “既然你觉得她是我们之间的障碍,那我必须要铲除了她,你觉得谁是阻碍,我就会让那阻碍完全消失,让开。” 花囹罗心里恐慌啊,上前抱住他:“你这样我害怕,花离荒你别这样……” “那要如何才能消除你的不安你告诉我?” “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让我想想。” “归根结底,是你不喜欢我,你不信任我。” “……”花囹罗揪着他的衣服,感觉自己现在怎么说都是错,而他也一味地坚持自己的看法,“我承认我是不安,但如果这样你认为这是不喜欢的话,我无话可说。我就反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 “……”如果他这样还不叫喜欢,那还要他如何表达? “你要是喜欢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消除心底的不安?我现在做不到义无反顾,不计后果。” “你认为这叫后果?” 好么,说多错多,词语也用错了,花囹罗烦躁的吐了口气。 “我已经义无反顾了,做好接收任何结果的准备。”花离荒自嘲轻哼,“花囹罗,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更多,所以你别再这么道歉,我不原谅。” 花囹罗挫败,讨厌自己的心虚,也讨厌他的固执。 原来吵架是这么一回事,她向来不大爱计较,可是如今无话可说之余她非常地不爽。 “不原谅是吗?我还不道歉了我!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怎么也哄不好你了。” 花囹罗用力将他一推,心里也难受,越过他时眼泪就掉下来。 花离荒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她的手推到的胸口,又开始灼烧起来。有了啊之后,许久没有这样被焚烧的感觉了。 只是花囹罗,你难道不知道吗,被爱的人不需要道歉,因为根本就不存在原谅,而是太爱了,爱到恐慌爱到疯狂,爱到不能再爱多一点……如何原谅? 可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呢? 花囹罗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小丑蛋在一旁碎碎念,说的都是花离荒的不好。花囹罗其实很明白,这事她错在先。 可是吵着吵着,就变成这样了…… 果然就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啊?都为的什么破理由啊,是不是刚才她稍微再求求情,他就会原谅她了? vip卷 二百九十八章 再战朽白(三更) 左右想都想不通,花囹罗也躺不下了。 刚出到院子,看到妙音行色匆匆从正殿走出来,花囹罗拦住她:“妙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妙音欲言又止。 “倒是说啊!” “朽白攻击了青羽堡,堡主重伤,青羽随官追了朽白出去一直未归,二少主刚发来了求援信。”妙音如实说道。 “未归……”花囹罗脑子嗡鸣。 花离荒此时从屋内出来,随从已经领来了五级火云马,花囹罗也顾不得吵架什么的,上前说道:“宁王……” “妙音,把她带进去。” “我说我有办法立刻找……” “还不带进去?”花离荒决然冷斥。 “囹罗,随我进屋吧。” 看着花离荒丝毫没有缓和,决然上马。 花囹罗脾气也彻底爆发,赌气,愤怒,她大声道:“花离荒你别后悔!” 花离荒本想策马的举动停下来,牙关一紧,他余光睨向她,看到她一脸愤怒,而手里拿着的是九门传送空间,他胸口猛然一收缩。 “住手!”她想传送到哪儿?!他迅速飞身下马冲到她身旁,可在他到达的前一秒她消失了,“花囹罗!” 花离荒面色骇然,既然她的九门空间可以设置花离荒为门,那么青羽鸾翎自然也可以啊! “宁王……” “该死的……”花离荒立即上了马背,即使知道一些暗界的传送点,但是要到传送点也是要花时间的啊,花离荒心中悔恨不已。 为什么不听她把话说完,为什么……万一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花离荒策马狂奔。 花囹罗,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她要是有什么事,思及此花离荒血液都快凝固了,狠狠策马觉仍觉得太慢,太慢了。 而此时的青羽鸾翎手里拿着双环刀,站在一个黑色阵法当中。阵法十分庞大,束缚得她寸步难行。 朽白悬浮在阵营之外,手中拿着一把战戟,抡起手就要劈斩下来。 力道在战戟上呼啸,隔空压着地面飞沙游走。 再动不了她就会给朽白活活劈死!青羽鸾翎像举环刀接招,但脚下的阵法似乎是要将她狠狠拽住,她越是用力阵法的反噬越是强大。 难道今天她真的要命丧于此? 朽白战戟的力压压迫而下,青羽鸾翎嘶声怒吼着到最后一刻也不忘了拼搏到底。 “啊——” 哪怕只要能挪开一步,也有生存的希望。 当!!! 千钧一发时刻,一个人影闪现在她面前,抬手一挡。 一道白色的光芒从那人手臂上铺开,当的一声挡住了朽白致命一击。 “囹罗?!” “啊,是我。”花囹罗站在她面前,花囹罗亮出树魂果实,看着朽白对身后的青羽鸾翎说,“我说中了吧,我扑过来是要解救你于危难之中的。” 朽白的战戟被弹开,他飞身后退,悬浮在半空,看着花囹罗。 要不是听妙音说青羽鸾翎是被朽白抓走的,花囹罗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朽白。 因为这家伙原先在空境白水水底的时候,是一个三四丈长左右的龙蛇身的怪物,现在却是人的模样? 难道他是妖转成人的吗? 模样还是有点怪异的。 估计得超过两米的身高,下身缠着袍子,光着上身,肌肉结实,但皮肤苍白跟牛奶似的。耳朵尖尖的,眼睛细长,鼻子倒是正常高挺,但嘴巴也比普通人要宽大很多啊。 啊,对啊,他真身那嘴不是到耳根吗,人型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幸运了。 只是,朽白看着他脑袋忽然动了动,又动了动。随即咧嘴一笑。 “呲呲……” “你有病啊还笑……” “你才有病,你来这儿干吗来了?!” “废话,没看出来是美人救美人来了?” “md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你设那破门了。”青羽鸾翎又是感动又是恼怒,“我们现在在阵法里,动都动不了!” “阵法?” 花囹罗低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原形阵法伏在她们脚下,黑色的阵型正发出黑黑烟一样的力量。 “这是大叔……逆夜的力量!” 果然现在浑身都动不了。 朽白扛起战戟,又冲花囹罗笑,呲呲说道:“主公说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恢复记忆。” 笑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到当时在空境它差点把他们包括花离荒都快弄死的事,花囹罗怒意噌噌直冒: “谁失忆了,你吗?”花囹罗怒道,本来就是逞口舌之快,但没想到朽白听话说道: “不是我,是她,所以她必须死一次!呲呲呲……” 朽白的笑声实在诡异得很,他扛着他那长长的战戟,飞身往后。 “他……他这是逃跑吗?”花囹罗异想天开。 “跑个p啊,他在助跑!” “艾玛,还真是助跑啊!” 青羽鸾翎要能动早就给花囹罗一拳。 朽白几乎在空中消失成了一个点,抡起他的战戟又重力及速度疾驰劈下来,影子越来越大,仿佛都能听到他的力道呼呼作响。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此刻也没心思想别的了,赶紧动啊,倒是动啊! 两人怒吼着竭尽全力的想逃啊,可身体被抓的紧紧的,跟陷入沼泽地一样,越是挣扎越动弹不得。 一股强大的力压当头压下,无形的力量在地上涌开,花囹罗与青羽鸾翎的衣裳翻动…… 眼前就要被劈成两半或压成肉酱,朽白的战戟呼的一下停在了两人的头顶…… 周围寂静。 花囹罗看到几丝头发从自己眼前飘过,可是却没有感觉到疼,脑子轰然炸开,大叫道: “安子!安子!” “叫魂呢,没死。” “呲,为什么不还手?”朽白忽然说道。 他强大的力量一收,阵法的力量也稍微松弛了一点,看来阵法的力量与他的力量是呼应的。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纳闷看着他。 他比她们还纳闷,头又动了动:“你为什么不还手?” 花囹罗:“安子,问你还是问我?” “你没来之前,他没打算问这个。” “那就是问我?” “显然是。” 一个是要让安子置之死地而后生?另一个还要问她为什么不还手? “你想让我还手?” “呲。” 别闹了好吧,明知道她动不了!但是他会这么说,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青羽鸾翎小声说道:“赶紧骗。” “休想骗我!”朽白长戟指过来。 花囹罗与青羽鸾翎同时尽可能往后躲。 “怪不得耳朵那么尖,这都能听见!”青羽鸾翎道。 “真的是,怎么可以骗人呢!”说完了安子,花囹罗对朽白说道,“你为什么想让我还手?” “以前都是这样的。” 以……以前?难道它认错人了? “你是说,以前我们在一起打过?” “经常。” 还经常…… 这家伙是被封印在白水湖底的怪物,不知道他那记忆是什么时候的。花囹罗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是大不如前了,你不是也被封印了很多年了么?我也是这样的。” 青羽鸾翎:“……” 果然骗人也是分等级的,显然她的等级没花囹罗的高。 看朽白脑袋动了动,花囹罗说道:“你要想跟我打,除非把我从阵法里放出去。” 朽白忽而俯冲过来,拎住她的衣领把她拔离地面。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花囹罗非常小人地直接对它使出了散魂铃铛。 砰地一声,朽白被打飞了出去,花囹罗落地立即朝阵法内的青羽鸾翎飞出藤萝,缠住她的腰学朽白一样将她拔出来。 “嘿!” 拔不动…… “小心后边!”青羽鸾翎大喝。 花囹罗跳开,朽白的战戟打在了她方才所在的位置,地面直接炸开了一个坑。 “呲呲呲……”朽白笑得格外开心。 死bt,被偷袭不怒反笑。花囹罗的树藤咻咻缩回,她张手再握,手中就出现了七彩铃铛法器,身上燃起了白色外围为红色的光晕,手法起势。 朽白似是得到了攻击信号,立刻就反扑。 花囹罗极力接招。 当! 朽白力道极大,花囹罗被震得手骨都快碎了。但他的下一个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当当!! 一串一串急骤的铃铛声与暴击声合成战斗的乐章。 青羽鸾翎微微有些诧异,看花囹罗整日那么闲散着,没想到力量会变得如此强大,虽然战术上有些生疏,但抵抗朽白丝毫不含糊。 但在花囹罗看来,她可不这么认为,朽白这家伙完全是暴力攻击,力大无比,无论她怎么接都吃力,还是吃力! 甚至,她都能感觉到朽白还没使出全力。 因为在白水湖里,朽白的力量是可以把花离荒的断魂剑压裂的。 砰 花囹罗被朽白长戟一扫,滚出了三四米,立即又蹲起来防御。衣袖被划开,没一会儿就渗出鲜血来。 “花囹罗!”青羽鸾翎大喊一声。 花囹罗只盯着朽白,他摇摇头:“太弱了,你会死。” 话虽如此,它已经再次发动进攻,且比之前的攻击都更强。 咻咻 花囹罗屈膝弹起,连续挥出一串的铃铛之力,虽然还是无形之力,但却比利刃更坚忍锋利。 朽白手里的长戟舞动,快得只看到一道一道的影子。 当当当 花囹罗的所有攻击被击碎。 vip卷 二百九十九章 逆夜与朽白 朽白体形庞大却灵活无比,抡起长戟提身跳起在迅猛劈下。 开山劈海的架势! 比他小好几倍的花囹罗双手举铃铛法器抵挡,力量的光圈逐渐被压弱,脚下的地板闷响一声,轰的一声裂开了。 青羽鸾翎牙齿咬得快碎了,没有出声,只是用尽全力想要挣脱阵法的束缚。 再这么下去,只怕囹罗会被这力量震碎! 花囹罗忽然想起清岚说过的一句话,树魂果实只是她的武器不是她的力量。 抵着朽白与地表双重力量的压迫,体内的血液似乎从受力最重的地方慢慢扩散开,血管膨胀到了最大时,忽然像开了伐的水一样喷涌而出,贯通体内的血脉。 嘭 花囹罗手上的七彩铃铛法器像是被朽白压碎了,分散四射! 朽白的长戟丝毫不减弱,直愣愣劈下。 轰!! 长戟入土,轰得地面尘土飞扬。 “囹罗——”清苑鸾翎嘶声大喊。 高大的朽白仍保持这斩劈的姿势没动,细长的眼睛专注盯着慢慢沉淀的尘土,尘埃慢慢落定,忽而他眼睛一亮。 青羽鸾翎也松了口气,差点哭出来。 朽白的长戟是有矛与大斧结合,十分霸气的武器。 而此时花囹罗此时踩在他长戟斧头的上端,双手握住长戟的长柄,好在她反应快,不然得被劈成两半。 朽白磅礴的力量灌输到手臂,长戟忽而一震,力道浑厚张扬。 他连同花囹罗一起抬起长戟,反转长柄,想要将她摔出去。 花囹罗却借力一跳,腾上半空,右手张开,七颗散落在四周的铃铛应力而起,浮在半空,各自发出对应颜色的力量。 她手掌隔空用力挥下。 “散魂——破甲!” 七颗铃铛朝着朽白呼啸而去,任凭朽白再快,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铃铛被破,第四颗已经抵挡得吃力,第五颗打得他战戟颤抖轰鸣。 第六颗砸中他的身体,第七颗轰的一声炸开。 光彩绚丽夺目,却散发这惊人的威力。 轰的一声,朽白砸向地面,地表被推开了一个几米长的沟壑,尘土飞扬。 青羽鸾翎有些傻眼了,花囹罗绝对是个惊人的意外。 花囹罗着地,单膝轻跪又立刻站起来,她感觉到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正在靠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坑,尘埃落定,却不见朽白! “囹罗上边!”青羽鸾翎惊喊。 花囹罗抬头,便看到一条三四丈长的白色龙蛇身人头面的朽白,张牙舞爪俯冲而过。 真身出现了! 他速度太快了,花囹罗跑了几步,来不及了,赶紧趴在地上。 朽白锋利的爪子一抓,虽然没抓到她,但锋利的爪尖刮过她的背,立刻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血流如注。 花囹罗顾不得这些,立刻朝着它张开树魂藤萝。 咻的一下,树藤缠住了朽白的身体,花囹罗用力一拽,朽白力大无穷,更是往高空飞去。 花囹罗从地面弹起,树藤迅速缩短,半空再甩了一圈,她翻上了朽白的身上。 朽白左转右转,就是咬不到抓不到背上的人,立即在半空不断盘旋扭转。 花囹罗紧紧揪着他脖子的白色类似鬃毛的东西,右手摸出摸出挽歌剑,拼死一战了,不是它死就是她跟安子的临头大难! 花囹罗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刺入他的身体里。 “嗷——” 朽白痛苦的嘶鸣,更是疯狂的飞驰,花囹罗本想再插得深些,或者让剑上注入魂魄之力,那么力量将被放大好几倍,直接炸开朽白的身体。 但听到它的声音,忽而有些于心不忍。 似是,似是在哪儿听过这样的声音,看到过这条四龙非龙又蛇非蛇的怪物。 怪就怪直接不够狠,她只是把挽歌剑抽出来。 白血飞溅,朽白再腾空翻斗。 花囹罗从它身上掉了下去。 “啊啊,啊……” 没给怪物打死,结果是要摔死的吗?花囹罗快要落地,朽白又俯冲而过,掠过她的身下,尾巴一卷虽然不算轻柔,把她放在地上,可比摔下来好太多了。 它这是算救她吗? 朽白盘旋数圈,白色的血液落了一地,它长鸣不止,像是一种呼喊。 “唉,你这东西真不让人省心啊。”带着几分嬉笑声音传出,花囹罗循声看过去。 一身黑衣的身影从浅淡到清晰,出现在了花囹罗的面前。 他就是大叔的影子,逆夜。 朽白立即朝他飞过去,盘旋在他身后,像一只守护神兽,嘴里不停地呲呲呲叫喊。 花囹罗完全听不懂,逆夜却嬉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认出她了,但是她认不出你呀。” 花囹罗悄悄退到青羽鸾翎的前方。 逆夜看她方才站着的地方,地上的已经凝聚了一团的血,蹙眉摇摇头:“罗儿,许久不见,力量大有长进呢。” 花囹罗打朽白已经吃力,如今再加上逆夜,那只有玩完的份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不是么?丫头,不要见到我就是一副要杀要刮的样子。” “要是可以的话!” 逆夜笑着朝她走过来,花囹罗立刻抬起右手,做了最大的警戒。 “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么罗儿?” “我不好奇!” “那你刚才明明可以杀了朽白,为什么手软了?” “……”他到底旁观了多久?可是她一点也没察觉。影子就是影子,隐秘得让人无从察觉,“我不杀生!” “你是想到了什么了么?” “少废话,赶紧把这阵法打开!” “你想命令就接受我,你接受我,我就永远听令与你……即使不相信我,我也会对你忠诚。” “囹罗,不要听他胡扯!”青羽鸾翎说道。 “噢,青羽姑娘,你呢,你不是为了寻找记忆才回西凉的么?” 青羽鸾翎愣了一下,破口大骂:“屁事!” “真是脾气不好的姑娘。”逆夜嬉笑的眼眸忽而一沉,传送点上光芒微动,“罗儿,也许我们很快会见面的,朽白我们走。” 他坐上朽白的身体,朽白腾空飞起,还回头看了花囹罗一眼,才迅速飞走。 束缚青羽鸾翎的阵法,闪烁了几下也就消失了。 她跑过来扶住花囹罗,看着她后辈的血口子,再看她苍白的脸拧紧眉头。 “很深?”花囹罗问。 “得赶紧止血。” 看来伤口真挺深的,青羽鸾翎看起来要哭了:“那我要是晕过去了,应该不至于很丢人哈?” “你还笑得出来?” “那都这样了你让我哭啊……”不过身体放松下来后,真的有种晕眩的感觉。 而此时,花离荒也出现在传送点上,看到花囹罗与青羽鸾翎站在原地,快崩断的身体才得以顺畅呼吸。 花囹罗看到他,忽然又委屈又生气,刚才还一点也不想哭,现在就特别想对着他哭喊一声,解气了没? 花离荒看到她身上红色白色的血迹,也感觉快要窒息了。 “宁王,你来得正好……” 花离荒已经走近,看到她背后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悔恨得想要杀了自己。要是他多听她说几句话,或许她会说的就是要跟他一起传送过来。 真恨不得这伤口十倍百倍传接到他的身上。 “传送空间呢,我立刻送你回去找清岚。” “不用你管。” “花囹罗……”他喉头哽得厉害,低斥一声后声音也软了,“身体不是拿来赌气的。” “谁赌气谁知道……”花囹罗喊完一阵晕眩。 “囹罗,别闹了。”安子也劝说道。 “你不知道他……”这下是话没说完,身体晃动,花离荒立即扶住她,她倒也没真的就晕过去了,只是扶着他的手臂想骂也骂不出声了。 花离荒翻找她乾坤袋拿到了传送空间,传送之前对青羽鸾翎说道:“你从传送道那处出去,赤莲马上就到。” “是。” 花囹罗拉住花离荒想要传送的手:“等赤莲来再走,万一逆夜又回来。” “别闹了花囹罗。”青羽鸾翎说道。 “我没闹,好不容才救下的,还要再经历了?” 青羽鸾翎给她的固执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还好赤莲很快就出现了在传送口,花离荒也立即传送回了景阳殿,再将她送到清苑。 清岚看到她那伤口,蹙眉,却也对一旁的花离荒说道:“没伤骨头,宁王请出去等候。” 花离荒走出去,手按在胸口,胸口疼得直发烫。 清岚看着那丑陋的伤口,问道:“不如给你留个丑陋的伤疤长记性如何?” “别啊,那多难看啊。” “有些事你越少涉及越好。” “安子出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呀。” 清岚心中叹了口气:“总之,你必须远离逆夜。” “清岚,你一直叫我远离两个人,一个是逆夜,一个是尊上,到底他们是什么人呀?” 清岚想了想说道:“一个想借用你的力量,一个想毁灭你的力量。” “那……” “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他身后白光一亮,白葵的幻象出来了,她走到花囹罗的旁边,白色有点透明的脸笑道:“囹罗大人,好久不见。” “白葵……”梦里说它是生长在瀚海森林,却是属于天界的灵宝。 vip卷 第三百章 青羽爷爷亡故 天界的仙班按低到高的排位是散仙、灵仙、真仙、上仙、金仙、圣仙、仙君、仙尊、天帝。 而它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圣仙的级别。 虽然她现在只有两魂。 “我替你疗伤。” “啊?”趴在床上的花囹罗看想清岚。 清岚颔首。 花囹罗忽然记起,她被逆夜骗到婆娑河要就段潮涯,进了地界封印后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发现清岚在跟她倒在血泊之中,但身上却找不到伤口。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了清岚背后的白葵,且摸到了两片掉落的花瓣。 清岚也因此,离开她去修行。 花囹罗想,或许那时候也是白葵出手相救了。 “不用了吧,太麻烦了,清岚你来就好了。” 清岚知道她想什么,回了一句:“无妨。” “囹罗不用担心,我现在依靠清岚的力量生存,你就当是清岚借用我的手吧,到时候我从他身上补回来就是。” 花囹罗看了清岚一眼,又老实趴下。 白葵手放置在她伤口上,白色的光芒由她的手传到她的背上,光芒持续,她的伤口逐渐地愈合,愈合之处皮肤完好如初。 花囹罗感觉一丝温暖碰触着伤口,像是一种安抚,疼痛感随着安抚消失,随即她苍白的脸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手臂上的伤,白葵也用同样的办法帮她治愈了。 白葵的模样却更加透明了些,花囹罗连忙道谢:“谢谢你白葵。” “你谢清岚吧。”白葵笑着说道,“那我先暂时离开一会儿。” 随即她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清岚的手心,清岚的手心只剩下一片白色的花瓣。 花囹罗抱歉道:“对不起啊,我老是麻烦你。” 清岚看着她须臾:“出去吧,宁王在等你。” 花囹罗一听倒回床上:“让他等着去吧。” 清岚望着她没动,察觉到他在看着她,她偏头看他:“为何是这表情?” 清岚垂下视线:“羡慕宁王罢了。”有心反而瞻前顾后,无心才不会违心吧。 他是多么希望,花囹罗也能对他生气或抱怨。可是现在的她,对他多了太多的客气与感激。 “……”花囹罗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清岚起身,朝门外走去,也不与门口的花离荒说,只是越过他。 花离荒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室内。 花囹罗一见他进来,闭上眼不打算搭理他。 花离荒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也没出声。 时间慢慢流走,花囹罗有些躺不住了,性子急的人更容易生气或原谅,豁然坐起来,怒瞪着他:“你想干吗,不是不原谅么,那你还坐这儿做什么?” 花离荒锁着眉头。 花囹罗知道他难受,可是此时就是想让他难受:“看到我受伤是不是特别解气?” 听到这话他身体蓦然一动,伸手去抱他。 “走开!” 花囹罗推他。 他不顾,不依不饶要将她抱在怀里,花囹罗这时候才察觉到,他体温高得惊人,也微微愣住了。 “你……” 他只顾着把她抱在怀里。 “你那体温是怎么回事啊你!”花囹罗气也不是原谅也不是,“赶紧让清岚看看。” 他紧紧地抱着她,不松手。花囹罗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你到底想干吗呀花离荒!” “难受。”他像害怕她会消失,紧紧抱着越抱越紧,“看你这样,难受。” 花囹罗被这么一句,给弄得脾气也没了,她也有没做对的地方,算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好气问道:“你发烧了?” 上次他体内有宿兽的时候,体温也会升高。 “过一会儿就消了。” “真的没事吗?” “嗯,你从花离镜身体里消失之后,经常会这样,看到你受伤,又这样了。” “……”花囹罗推了他一下,“看你还跟我吵架。” 不吵了,再也不会跟她吵。 花囹罗抱了抱他:“其实我也不对啦,以后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 他摸着她头发,他也会站在她的立场去想问题。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不说点什么吗?打算又变成那个臭脾气的花离荒?” 花离荒低头看着她:“即便很生气,还是一样想对你好。” “你当然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嗯。” 通过这次的争吵与教训,两人关系不仅和好如初,两人更学会了珍视对方。 花离荒的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 “不如我们去一下青羽堡吧?”花囹罗说。 “你的伤?” “没事了,比没受伤前还好。”花囹罗给他看了下伤口。 “嗯,那便去一趟青羽堡。” 与清岚道别,两人开启了青羽鸾翎之门,来到青羽堡内,看到了整个青羽堡挂满了白绫,花囹罗急忙奔向屋内。 屋内设置了灵堂,厅堂内放着一副黑色的棺材,棺材上写着西岐文的“奠”字,灵牌上写着二十四代族长青羽南天之位。 白绫悬挂,白蜡燃烧,室内满是燃香的味道。 花囹罗心里揪紧。 室内的长老偶尔走动,办理吊丧之事。 青羽家三兄妹跪在灵堂前,披麻戴孝。 青羽凌霄一脸悲伤却没有哭泣,青羽飞扬无声地一直掉眼泪,而青羽鸾翎头低低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之事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一直就没有松开。 花囹罗走过去,跪在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拳头。 青羽鸾翎看到她,悲痛的眼里涌出泪光,显然她哭过,眼睛红红的。 “来了?”她嗓子很低。 “嗯。” 花离荒走过去,给老堡主上了香。 曾经不少得力的战将,忠臣也已这样的方式跟他永别,但他没有悲伤。他也要过很多人的命,看着他们濒临死亡的痛苦跟绝望,也不觉得心软与内疚。 人终归一死。 何况一些如蝼蚁般的生命,何足挂齿? 以前他总是这样以为。 可是,自从经历了花囹罗濒临死亡与受伤的时刻之后,他忽然也能感觉到生命脆弱与生离死别的恐慌。 花离荒上完香,青羽家三兄妹磕头还礼。 葬礼办了两天,整个青羽堡哭声没有停息过,很多人受到过青羽家族的恩惠。老堡主的出殡那天,西凉大街两旁满满都是送别的人们。 花离荒忽然跟花囹罗说道:“记得在丹霞山我射杀的那些人吗?” 那时候的花离荒,非常的令她恐惧,所以他提到此事,花囹罗微微有些不适。 “那些都是死囚。” 花囹罗微微一愣:“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只是忽然想告诉你。” 她顿时有些明白,安抚说道:“我没那么脆弱。” 可他恍惚觉得自己脆弱了,看不淡了生死,他并不是对自己的行为后悔,而是想让她知道罢了。 丧事结束,青羽堡内。 花离荒与花囹罗、青羽家三兄妹一道坐在议事厅内。 青羽鸾翎说道:“大哥、二哥,虽然爷爷走前把记忆晶石传给我,但是我希望是大哥来接管族长一职。” 青羽凌霄说道:“鸾翎,我们兄妹三人之间无论谁继承族长之位,都会相互扶持,一起守护青羽家族。” “妹妹,我跟哥的想法一样。”青羽飞扬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更想交给大哥。” “族长之位向来是传给能解读记忆晶石的后人。”青羽凌霄说道。 “虽然我现在的解读能力十分有限,但我能解读到的内容会一字不漏都写出来。大哥,比起我你更能管理家族。而且。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青羽鸾翎坚持。 青羽飞扬看在眼里,说道:“大哥,既然妹妹这么想,你就成全她吧。” 青羽凌霄凝目想了想,看向花离荒须臾,点头:“定不让妹妹失望。” 青羽家族此后由青羽凌霄接任族长一职,成为青羽家第二六代族长。 青羽鸾翎继续景阳殿随官一职,成为了花离荒手下的第五人。 记忆晶石虽然种入了她的脑中,但是青羽鸾翎还是没能想起关于青羽家族的太多的记忆。 即便想到,也是支离破碎不完整的碎片。明明感觉能读出的记忆,但是越想就会越混乱。 趁花囹罗不在的时候,青羽鸾翎跟花离荒报告此事:“宁王,还是没能从青羽家族的记忆中找到关于那个记忆的完整事件。” 那就是没办法的事了。 花离荒问:“有没有日后解读出来的可能?” 青羽鸾翎点头:“有是有可能,但不能确定。”说着她想起那日逆夜与朽白的对话来,“对了,朽白之前跟我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记忆就会回来。” 花离荒看向她。 虽然她仇恨让爷爷死去的朽白与逆夜,但她仍继续解释道:“说我死一次,就能找到记忆。” 死一次?花离荒不屑说道:“还没到那程度,如果真是重要的记忆,日后一定会能得到,无需多想。” 青羽鸾翎点头:“是。” 想了想,花离荒说道:“本王今日回宫,你可多呆些时候再回来。” “多谢宁王好意,不过不用了,我想尽快回去做事,这样能更快找到逆夜。”青羽鸾翎心中有多了一项目标,一定要杀了逆夜。 “把自己命保住才资格说报仇。”花离荒从不提倡没头没脑的冲动。 “我明白。” 既然如此,花离荒也没再多言。 vip卷 三百零一章 何为主动与被动 嘿哟,本来说话语速就慢,现在说到一半还停下了,真是让人急得想揪头发。 “到底是什么?” “三殿下最近可有跟你联络?” 花囹罗眼睛眨了下,就问这话她能憋那么久? “你就是想问这个?” “是。” 虽然觉得花离镜的处境是觉得挺可怜,毕竟在她作为花离镜时,也受过很多的苦。可是她为什么会来问她要九千流的消息? “我不是很清楚诶。”九千流去无月岛疗伤的事,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但是花囹罗还是没跟她说出来。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要是九千流愿意说会事先就跟花离镜说,如果不说,她也没必要帮他说出来。 花离镜低着头:“还以为你们是朋友会知道呢。没别的事,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毕竟他是带着伤离开西岐的。” 花囹罗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起绣花针从新绣起花来:“其实吧,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出来比较好,沟通比较重要。” 花离镜点头,目光又落在潮湿的院子里。 “呲。” 又扎到手了,花囹罗下意识要往嘴里送,花离镜握住了花囹罗的手,拿起手帕帮花囹罗把伤口覆上。 “刚学刺绣,难免会扎到手。” “谢谢。”花囹罗说道。 “做什么呢?”花离荒不悦的嗓音传来,花囹罗抬头看到他走过来,身上还穿着宫服没换下,面色不善。 花离镜连忙站起来,低着头揪着手里的手帕:“皇兄安好。” “谁准你进后院的?”花离荒语气冰冷。 看花离镜没出声,花囹罗解释道:“教我刺绣呢,我不小心扎到手了,镜公主帮我止血。” “镜儿先行告退。” 低着头就离开了后院。 花囹罗看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道:“你会不会对自己妹妹太凶了?” “如此维诺,一声不敢吭,如何不给她脸色?”花离荒拾起她的左手,看食指上几颗小红点点,新扎的小口子还冒着血珠,他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将她的指尖含入嘴中轻吮。 花囹罗抬眼看他,双颊染上桃色。 花离荒也突然掀起眼看向她她,目光交融,也许因为下雨的关系,这么看他,居然觉得他格外清晰好看。 花囹罗脸更红了,微微别开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不多,就早些回来了。”她手指的血已经止住。 “那等会儿还要出门吗?” “今天呆在景阳殿。”她在,偶尔会觉得哪都不想去。 “难得你休息。”雨浇着屋顶发出的声音,屋檐的流水落在地面的声音,闲暇的雨天感觉像某个懒散的周末,“不过下雨做什么好呢?” 听她这么说,他又持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指尖。 “血还没止住啊?” 花离荒没回答,只是目光氤氲看着她,花囹罗小小慌乱了一下:“你不会是想……” “想什么?”说着他忽而张嘴将她如细嫩食指含入口中,吐出,接着是中指…… 花囹罗看着这煽情的画面,红着脸嗔怒:“大白天的你思想能别这么流氓吗?” “我不是流氓。” “说你想法无耻的意思。” “如果是这意思,那我无耻很久了。”他弯腰抱起她进了偏房,“下雨天气氛刚好。” 花囹罗敲他的肩膀:“你的下雨天怎么想着的是这个?” 他将她放在床上,深望着她:“不止下雨天想这个。”已经两个月了,尝过她的美妙滋味,作为她的男人,如何能不贪婪渴求?“丈夫对妻子无耻一点比较好,不是么?” “你这还叫无耻点呀?”她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推得动。 “嗯,只算一点。”他吻了下来,“日后会……更无耻。” 真是的,有时候这张嘴真的很欠啊…… “什么更无耻?”小丑蛋飞进来,手里还撑着一朵荷叶,“啊,宁王你为什么压着我家主人?” 花囹罗立刻像被雷劈了一样,将花离荒推开。 花离荒坐在床上,斜睨了小丑蛋一眼,破坏他好事的小家伙,他决然打开乾坤袋,冷声道: “给本王飞进来。” “呜为什么……”小丑蛋很委屈,手一倾泻荷叶上的雨水滑下来,“主人……” “你干吗呀?”花囹罗扯了一下花离荒。 “你别管。”花离荒脸一沉,“丑蛋,给你数到一的机会。” “一。” “哪有数一而已……” 小丑蛋已经荷叶一抛,连想的机会都没有,立即飞入乾坤袋内。 花离荒将袋子收起。 花囹罗看着落在地上的荷叶,心情那叫一个尴尬,为了要那什么,他居然把丑蛋给关起来。 “花离荒不带你这样的,不跟你好了!” 她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要走,花离荒却坏坏一笑,将逃跑的她捞入怀里。 “无妨,我有一整天的时间,说服你……” 然后花离荒花了一整天,好好的说服了她,跟他好得如胶似漆…… ********* 哐当 花囹罗依旧是没敲门就推开了书房。 知道是她,花离荒头也没抬,继续看着卷宗。 花囹罗走到他面前,双手撑在桌面:“花离荒,我今天考核,女红没通过……” 李掌事那老太太太可恶了,说她绣的牡丹像月季不通过,可是她明明绣的是玫瑰啊…… “都怪你,每次我在努力练习刺绣的时候,你都来捣乱。” 亲吻手指后的后遗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啊,花囹罗追悔莫及。 花离荒这时候放下手里的卷宗,缓声说道:“所以让你不要每次都扎到手,你一扎到手我就条件发射,你疼不说,我也辛苦。” “你可以不那么辛苦的!”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不辛苦我还不舒服。” “……”花囹罗严重鄙视了他一眼,然后又乐了,“我音律考核通过了,松月老师还说我的琴弹得不错呢。” 他能不能说,松月是他指派过去的老师? “既然通过了,那给你一个奖励。” “好啊,什么奖励?” “以身相许。” “不要行不行?” 他绕过来,挺拔的身子贴着她,并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说:“你说呢?” 她背低着书桌,没好气道:“啊……这是书房啊……” 他抱起她让她坐上了书案上:“书房……不好么?”话语消失再她粉润的唇瓣内…… 只能说,这家伙正如他自己所说,越来越无耻啊…… 不愧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什么都是优秀,就连这方面,他也天赋异禀很快成为了高手,花囹罗永远是手下败将啊手下败将。 许久之后,她坐在他腿上,身体软软倚在他怀里,有些较真道:“你背着我,偷偷炼过吧?”在哪儿都得心应手。 餍足的男人一点也不计较她的小较真,低头帮她衣带系上,应了一声:“嗯。” “真的啊?”她抬头问他。 他不急不缓说道:“脑中练过无数回。” 花囹罗眨了眨眼,脸顿时就红了:“你都想些什么啊?” “你。” 好吧,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洞,她躲进了他怀里。看地上一堆被扫落或因剧烈动荡掉落的笔墨纸砚,回想方才他或让她坐在桌上,或趴在桌上的火辣画面…… 忽而抬头咬了他脖子一口。 他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戏谑:“有出息就再咬。” “别以为我不敢。” “那就继续,我不介意把你刚系上的衣带解开。” “讨厌啊你。”花囹罗嗔怒打了他下。 他低头脸颊贴着她的头发:“抱你去沐浴?” “才不要,妙音要看到多难为情啊。”从他腿上下去,双腿间还残留着让人脸红的余韵,仿佛他的热度还在,力量还在,“你自个儿收拾吧,我走了。” 花离荒通体舒畅,捡起了地上的卷宗,忽然想到一件事,他举步朝偏房而去。 他忘了跟她说,明天他要出宫几天,他不在宫里让她也别去上课了。 花囹罗的房门没关,他走进去时,正好看到她从瓷瓶里倒出倒出一颗药丸吃。 她在吃药?哪里不舒服?清岚跟妙音都没跟他说。走了两步,他脚步忽然一顿,他们刚欢爱过,她回到房间就吃的药…… 一种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 “那是什么?” “啊……”花囹罗险些呛到,手里的瓷瓶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碎了,几颗棕色的药丸滚在地上。 花囹罗连忙弯腰去捡,花离荒不知何时已经尊在她的身旁,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拾起地上的一颗药丸,很轻的一颗药丸,却如石头一样压在他的胸口,他慢慢看向她。 “什么药?” 花囹罗手指紧了紧:“就……普通的药。” “普通的什么药?”他的声音慢慢变冷。 “普通的……调理身体的药。”撒了谎,忽然觉得特别难受。 花离荒没有拆穿她,也没说要如何验证这药,只是目光格外锋利看着她。她心虚,所以完全无处遁形。 “对不起……” 花离荒听到这三个字,牙关一紧,明明感觉到答案的,但是仍希望她哪怕骗他也不要说出实话。他咬牙说道: “为何对不起?” vip卷 三百零二章 诡异中元节 七月十五。 下雨。 天上雾蒙蒙一片,所以天黑得比平时更快了一些,雾雨笼罩着整个西岐皇宫。 祭祀的时间是晚上戌时,相当与现代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时间。 花离荒要与皇帝到祭祀台祭祀,花囹罗要去朝圣河放河灯。 祭祀台在东门,而朝圣河在南门,相隔甚远。 而从景阳殿到朝圣河也不近,所以花囹罗与妙音提早就准备好马车准备出发。花囹罗找了半天,没见到丑蛋。 “怎么不见丑蛋?”花囹罗问妙音。 “可能又飞到荷塘去摘荷叶了吧,一下雨就喜欢去荷塘摘荷叶,要去把它找回来吗?” “时间怕来不及,算了,它知道我们去朝圣河,看不到我们就会飞过来的,我们先坐车过去。” 妙音却只是扶着她上马:“我在外边就好。” “真是的,下着雨呢!”花囹罗没好气地朝她伸出手,“你骑马等会儿就湿了。” 妙音看了她的手好一会儿,伸过去与她握住,花囹罗拉了她一把,两人一道坐在马车上。 从景阳殿到太医馆附近,就听到小丑蛋的声音传来:“主人,等等我!” “你看,回来了。” 花囹罗打开车窗,小丑蛋飞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朵荷叶当雨伞,进来之前还把荷叶上的雨水往窗外倒了:“差点我就赶不过来了。” “你可真忙。”花囹罗没好气说道。 “我还好了,我觉得镜公主肯定来不及了。” “为什么?” “我这荷叶是在洗衣房后的荷塘摘的,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镜公主还在那呢,我刚想叫她她就往那屋子里走了,你想洗衣房离朝圣河多远啊。” 花囹罗可不知道洗衣房是什么地方。 倒是妙音听了觉得奇怪。 “洗衣房在皇宫的最西北端,那地方不大吉利,丑蛋你确定是镜公主么?” “呜……”小丑蛋被这么一问也有些犹豫了,“因为下着雨,那人打着雨伞,好像是镜公主。” 紫斗宫位置是在东北面,洗衣房在西北,距离挺远的,所以妙音觉得这个时候花离荒是不应该去那儿。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不好,总能听到有哭叫声,我摘了荷叶就赶紧跑了。” “洗衣房有人哭叫?”那是得洗多少衣服才绝望到哭叫啊? “应该不是洗衣房传来的。”妙音解释。 “那是什么?” “你所在的荷塘是在洗衣房右边,在洗衣房左边深一点的地方是冷宫。” 那有人哭喊就对了,冷宫就是汇聚怨恨与冤屈的地方啊。 “冷宫是不是闹鬼的地方呀?”小丑蛋问道。 妙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就说道:“那个地方确实不大吉利,很多妃嫔到了那忍受不了会自杀,也有些妃嫔在那被赐了毒酒什么的。” “太可怕了!”小丑蛋抱着荷叶说,“以后我再也不去哪里摘荷叶了。” 嗯,后宫明争暗斗,也有不少妃嫔是被冤枉进的冷宫吧,有的是在那被杀了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的。 确实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不过如果真的是花离镜,她去那儿做什么? 也不一定就是去冷宫啊,别先入为主下定乱。 马车一路前行,花囹罗她们在戌时之前到了朝圣河畔。 中元节的河灯,表示让不安的亡魂乘坐河灯离开皇宫到安乐的世界去,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都是保皇宫内平安的意思。 花囹罗撑着雨伞等候,妙音去拿了河灯给她,花她将河灯放入河中站起来。 看到别的人都在祈祷,再看河中浮动的河灯,在微风细雨中飘荡,风俗的气氛非常浓厚。 不过好在雨不大,不然河灯内的蜡烛如何得给浇灭了吧? “囹罗,我们走吧。”妙音时刻记着宁王交代的话,速去速回。 “好。” 花囹罗与妙音转回身,还没走出几米,河边的女人们就大喊:“啊……” 囹罗与妙音回头。 一阵风吹过河面,将河灯的烛光扫灭了大半。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雨忽然啪嗒啪嗒下得很大起来。 “啊!啊!河水,河水变红了!” “血……是血吗?” 像是从水底涌上来的红色浑浊物,看起来像鲜血,不过在夜间并不是很明了,但是白色的河灯被染红了。 这让女人们在中元节这个带着恐怖氛围的节日里,感觉到格外的慌张。 雨在这时候已经下得挺大的,守卫的士兵走了上来检查河水,并保持警惕。 没一会儿四周更亮堂了,宫灯全部给点亮了,皇后在护卫陪同之下走了过来安抚。 那河水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哗啦啦的下雨声。 侍卫检查了四周之后说道:“回皇后娘娘,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皇后对周围的人说道:“为何如此一惊一乍,不过是下雨天河水涨了,休得小题大做。” “是皇后娘娘。” 皇后忽而看向花囹罗,花囹罗继行礼低头。 不会是嘴里安慰着大家,心里又在怀疑她不祥之事吧?那她可就冤了。 第二日,宫里继续传来一些谣言,说祭祖的时候灵台出问题,祭魂时朝圣河又出了问题,宫里几个妃嫔参加了昨晚的祭祀之后,就病倒了。 今年的七月太诡异了,或许是妖魂作祟,要不就是参加祭祀当中有不吉利的人…… 虽然没点名道姓,但说到了没见过的生面孔,还说是由妙音服侍,似乎是景阳殿这样的词汇,显然花囹罗又成了那个不吉利的人。 花囹罗没跟花离荒说起此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的,转而又去追查了此事,但是没有结果。 皇后后来又找了她说话,花囹罗才隐约知道,因为皇后觉得她命相不够好,所以想要改大婚仪式的日期,花离荒估计也是听了这个,才不高兴的。 不过他一直没直接跟她说这事,也没正式听到说改婚期的事。 成婚仪式已经临近。 这日,花离荒如常去早朝。 花离镜依旧会挑他不在景阳殿的时候来,从那天被花离荒逮到她在后院跟她绣花,后来花离镜就很少再单独跟她说话。 这次也一样,即便跟花囹罗迎面走来,她也只是颔首就走了过去,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春桃叫道:“公主您怎么了,公主!” 花囹罗连忙回过头去。 春桃扶着瘫软的花离镜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儿?”花囹罗跑到花离镜身旁,看她面色苍白立刻对小丑蛋说,“丑蛋,快去叫清岚过来。” “不用了……”花离镜忽然紧紧拉住花囹罗的手,她指尖冰凉,虚弱说道,“我只是连日睡眠不好,才这样,不用麻烦清岚了。” “可你这样怎么行?” “可否让我进屋喝杯热水?” 都到这份上,花囹罗当然不能拒绝,与春桃扶着她进了偏房,花离镜就像抓着水面的浮木一样抓着她的手,花囹罗不得不对春桃说: “春桃,给公主倒杯热水。” “是。”春桃给花离镜倒了热水。 “我可以稍微握着你的手么?”花离镜的眼睛里满是乞求。 “当然可以,不过你的手很凉,不让清岚看看也可以吗?”花囹罗感觉她手心的温度,都能传到她的身上,让她也觉得整个手臂都凉了。 “没关系……”花离镜虚弱说着。 “那你先喝点热水。” “多谢。” 许久之后,花离镜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她才怯懦将手从她手心里抽出去,“麻烦你了。” “脸色好了一些了。” “那我跟春桃先回去了。” “……行吧。” 花离镜说着要走,却许久不见起身,好一会儿之后说:“三日后,就是你与皇兄成婚的日子了,恭喜你。” “啊,啊……谢谢。”没想到第一个当面的祝福来自花离镜。 花离镜微微低着头:“真没想到,宁王皇兄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真羡慕你。” “他其实……本质还挺好。”不知道这话算不算夸? “你是如何做到的?” 花囹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能因为第一次见到花离荒,是以花离镜这个妹妹的身份吗?那样会显得很怪异吧,开始于类似兄妹的恋情,而且还是关系如此不协调的兄妹…… “大概是相处的日子长了吧?”好像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吧。 “如果不是皇兄强迫你签了连理书你会有这样的选择吗?” “你怎么知道这事?”虽然宫里的人知道宁王要成婚,但可不知道连理书这事。 花离镜目光微动,说道:“抱歉,有一次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她这么大方承认了,也不好计较了,不过是哪次说话被听到了? 算了,也不计较这个,反正婚礼都快举行了。 “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如果不是有连理书的约束,也许就算喜欢要走到今天这步,也会花费很长的时间吧,又也许根本就不会选择花离荒。 但是,生活本来就没有也许。 只有走过了,才会想到,如果是另一条路的话,又会如何? 花离镜又沉默了许久,忽而又问:“那……三殿下呢?” vip卷 三百零三章 宁王迎亲 花囹罗许久不能做出反应。 花离镜缓声又说道:“我是问,你的婚礼有没有邀请三殿下呢?” 花囹罗只能回答:“没办法联系到他呢。” 突然间就丧失了跟花离镜说话的任何兴致。 从来不敢去试探心里的那个九千流,无论如何想都觉得愧疚。可又控制不住地想到他,知道其实有了连理卷轴跟再摆一次婚宴其实没有多大差别,这都是她已经为人妻的事实。 但是每次想到他都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也不知道如今,他身体恢复得如何,可她知道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景阳殿已经开始布置婚房,屋檐下挂红绸,柱子上绑红花,大红灯笼高高挂,一个一个的囍字贴满了门户。 因为花囹罗在西岐无家庭,虽然说是尊上的人,但尊上只凭一枚玉佩告知,却从未现身。花囹罗给他写了信说到此事,他也没回信说来或不来。 女方亲属一个也没有,也无法告诉,远在现世的爷爷。 突然有些伤感。 难怪皇后会对她不满意,她这方什么礼节也尽不到。 临近大喜的日子反而有了很多想法。 花离荒则不同与她伤感,而是想到明日两人成婚仪式,她就要被册封为他的王妃,心中不免激荡。看着景阳殿的火红喜庆摆设,花离荒忍不住走进后院。 看到花囹罗坐在走廊上发呆,室内的光线透过敞开的门照在她悲伤,显得形单影只。 花离荒走过来,往她身边一坐。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还没睡?” 花离荒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贴近自己:“爷爷要知道,会高兴的。” 花囹罗靠着他没说话。 “我会带着你。” “唉。”她确实挺依赖花离荒的吧,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你那么忙,可什么事都是你做,会不会开始觉得我烦了?” “我甘之如饴。” 花囹罗望了他一眼,拿出了一对香囊,一个用黑线绣着宁王符印,一个用红线绣着宁王符印。 她将黑色的给他。 花离荒看上边绣法虽不算特别好,却格外用心香囊,动容问道:“你特意绣来送我的?” 花囹罗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把这个送你当嫁妆,以后有了再补好的。” “这个就很好。”贵重的东西他见得多了,珍贵的东西反而少。 花囹罗笑:“还有一个。” 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戒指:“墨玉戒指,跟你手上戴的那枚本来是一对的,我跟你说过的把,婚戒代表已成婚的身份,并对对方忠诚。” “我记着。”他一直戴着就没脱下。 她把戒指给他:“那你帮我戴上吧。” 花离荒看着她,目光清澈如水,他接过戒指。 花囹罗将左手伸到他面前,他嘴角起了微笑,持起她的手将墨玉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 她的手非常好看,修长白皙,柔软细腻,轻轻一握就能握在手心里。 “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气温降了吧,可我都不觉得冷呢。” “去睡,明天会很辛苦。”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晚安之吻。” 他低头啄吻她的唇:“进去吧。” 还是睡得不大安稳,早前还说不冷的花囹罗此刻感觉到被子都不够暖和了。迷迷糊糊睡去,天还没亮青羽鸾翎就进了她的屋里,把她从床上挖起来。 开始沐浴净身。 跟之前来西岐过花离镜生日的程序差不多,不同的是可以吃饱,不用去听诵经。 不过她被暂时安置在了颐和轩。 “安子,为什么是在颐和轩?” “礼俗啦,估计是不能从景阳殿出阁然后又娶回景阳殿吧?” “……”好吧,就按他们说的来。 婢女们开始帮她梳妆,妙音拿着几个红色绣金纹的大锦盒过来,笑着说:“囹罗,宁王给你准备的凤冠霞帔。” 青羽鸾翎羡慕道:“花囹罗,宁王可算是把男方女方的事都给你办妥了,连嫁衣都给你准备了。” 确实这场婚礼,没有一件事是她过问的。 不知不觉,她已经被养成了任何事情都交给花离荒的习惯。 看到锦盒里那件极为鲜艳的红衣,心中喜悦之余,忽然间就想起了九千流说过的话。 ……丫头,你穿红色会很美,不如就用本宫的衣裳绣你的嫁衣如何? 花囹罗甩甩头,估计是那天给花离镜问的,此刻还忽然还想到了九千流。 花囹罗粉面红妆,穿上红色的霞帔,头发挽起。 青羽鸾翎将前方留着金丝缨络流苏的凤冠,轻戴在她头上。她装扮得如斯华丽,又微笑不语之时,居然有一种凤临天下的韵味。 “那什么,我忽然想起白居易写的那首诗,叫什么来着……”青羽鸾翎死活就想不起那句。 花囹罗笑道:“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啊,对就这个。” 妙音也忍不住赞叹道:“囹罗,真的是太美了。” 头顶凤冠缨络垂旒,衣袍艳丽如彩霞,披帛似是一幅丝帛绕过肩背,交于胸前,下端垂有金或玉石的坠子。下身绣花红裙,大红绣履,端庄的同时还具备了更加绮丽的风姿。 “宁王妃长得真好看。”帮化妆的宫女也忍不住赞叹,“真好看。” “我主人当然好看了!”小丑蛋双眼一直冒红心。 “你们如此诚实,我不打赏都不行啊。”花囹罗说道,“妙音,给今日辛苦的姐妹们都发些赏银。” “是。” “谢宁王妃。” “我来发,我来发!”小丑蛋主动接下了妙音的工作。 丫头们跟着丑蛋就出了门。 妙音给花囹罗说婚礼流程。 “宁王如此刻在祭祖,随后会来颐和轩接亲,迎亲队伍会从颐和轩前往泰安宫,过朝圣河,走大安殿让百官观礼,随后与宁王拜堂,皇上宣布册封宁王正妃仪式,仪式结束你回景阳殿,宁王招待筵席……” “流程够繁琐的……”花囹罗忍不住说道,要现代她就旅游结婚。 “繁琐?哪样你费过神了?不过就是结婚当天出面而已。” “别这么说好吧?”花囹罗据理力争,“我也有贡献的好吧,礼法学得不够惨啊?” “诶说到这个。”青羽鸾翎说道,“你说现在那童天心在干吗?” “谁知道。”花囹罗想不来那女人在干吗。 “估计很生气吧?”妙音说道。 “不好说。”童天心那厮,从开始知道她跟花离荒签了连理书都非常淡定,现在就算是婚礼又如何?估计那厮还是会继续忍下去。 青羽鸾翎倒是有些不安啊,因为她知道花离荒婚姻预言的事,所以不免担心今天的婚礼。 “不管怎么说,只要过了今天就万事大吉,人畜兴旺。” 只要宁王跟花囹罗结亲,花囹罗成为了正妃,花离荒娶天方国公主的预言就可以立即打破,这样的话,尸语的那些预言也会失去可信度。 “嗯,我也希望顺利地过去啊。” “你在紧张?” “好像是,手脚都发凉。” 青羽鸾翎摸了摸她的手,还真的是格外冰凉:“没出息,紧张什么,天塌下来花离荒给你顶着呢。” 景阳殿过来伺候的宫女春喜跑进来。 “宁王的迎亲队伍来了!” “没盖头的吗?”青羽鸾翎问妙音。 “宫里的婚俗没有盖头,所以凤冠前才会有垂旒,以便参加百官观礼,让百官认识。” “噢,我出去看看。” 已经能听到锣鼓声了。 青羽鸾翎出了院子,看到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朝颐和轩而来,心中忽而羡慕不已,她有连忙抛开这样的想法,回头冲屋里子喊:“花囹罗,宁王的迎亲队伍太拉风了。” “不就八抬大轿什么的吗?”花囹罗也非常想去看,但是她不能出门啊。 室外的宫女们太监们都忍不住赞叹连连。 弄得花囹罗这种好奇心重的更是坐下住了。 “到底是什么?你再不说我就出门了!”谁还管什么礼俗? “最前方领队的是宁王、赤莲还有寅虎,骑的都是红棕色的五级火云马,马车也全是五级火云马,火红得灵焰把整条大道都烧起来了。” 花离荒真的是用心了,妙音说道:“在宫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隆重这么张扬的迎亲队伍。”以前皇子们娶亲的时候,都是八抬大轿什么的。 当然了,苍元大陆最贵的马车了。 队伍越来越紧。 宁王身着红色礼服,坐在马背上,虽然依旧威武卓绝傲气无双,但眼中多了一些期待与喜悦。 左膀右臂赤莲寅虎在左右稍靠后的位置,三人身下的火云马红色灵焰翻飞,甚是喜庆霸气。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旗锣伞扇队伍。 随后是一匹红色火云马拉着的花车。 车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可所谓是香车宝马。 跟着花车后的马车,虽然没有新娘花车那么富丽堂皇,但也是红木雕装,格外讲究,接新娘随行人员所用。 马车之后是锣鼓队伍,一路喜庆鸣响。 这一切无不显示,宁王对自己妃子的宠爱与对于这门亲事的注重。 花离荒也深知,今日一过,囹罗成为他的正妃,尸语预言不攻自破。 vip卷 三百零四章 新人笑旧人哭 “宁王到了。”妙音说完这话,在屋里的花囹罗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明明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但今日听到他来了这话,居然让她心跳加速。 花离荒稳步踏入屋内,看到花囹罗一身凤冠霞帔妆扮,胸臆立即被喜悦充斥。 她微微低着头,透过金丝垂旒可以看到她半掩的红妆美颜,平日倒也看了她素妆淡雅的模样,如今这么看更是令他惊艳。 才想着走近她,她忽而抬起脸来。 如此惊鸿一瞥,花离荒顿时忘了前行,屏息凝望着她螓首蛾眉,双眸剪秋水,红唇微扬似羞更娇媚。 在门口等候的赤莲与妙音他们相视而笑。 在一旁跟随接亲的宫女掌事掩嘴笑道:“宁王,时辰已到。” 花离荒才这回过神来,冷酷如他也隐藏不了激动与喜悦,朝花囹罗走来。 “新娘出门,脚不沾地。”宫女掌事又继续说道。 花离荒二话不说,弯腰抱起花囹罗,在她耳边低声说:“很美。” 花囹罗心中喜悦,害羞地偏头躲在他肩窝。 花离荒抱着她信步跨出门,青羽鸾翎连忙撑起红伞跟上。花离荒将自己的新娘抱上车,又满意看了一眼,才关上车门。 迎亲队伍离开颐和轩,往泰安宫而去,路过杏林,路过清苑的荷塘…… 听着欢庆的锣鼓笙箫,清岚站在清苑的窗前,似乎,经历此生如此漫长的时间,也抵不过这迎亲队伍从眼前路过的这短短时间。 ……………… ……“我刚才说我喜欢你。” ……“我听见了。” ……“你呢?喜欢我吗?” ……“公主年纪尚小,有些事……” ……“你喜欢或是不喜欢我?不要说分内之事这样的话,我听不懂。” ……“清岚对公主没有分内之外的想法,自然今天公主说了什么,清岚也没有听到。” ……“你……你骗人……” 那个追着他跳上他的背,说喜欢他的花囹罗,已经离开他很久了。再也没有她给他做鸡蛋包饭,再也没有她指着枝头的桃花偷亲他的脸颊,再也没有她哭着笑着说清岚,清岚…… 她曾用力想要挽留他,但他将她一次一次逼到了绝望。 …………………… ……“听好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绝对不要再来这里,做得到吗?” ……“……做得到。” ……“忘掉这里,跟谁也不要提起,做得到吗?” ……“做得到。” ……“这一段时间,就算我不在,也不要让自己出事,做得到吗?” ……“做不到……” ……“我知道错了,清岚你不管我……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话,我真的知道错……呜呜,你不要离开我……” ……“公主……” ……“我做不到……你不在我就是做不到……” ……“公主……” ……“我……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可以生气但不许走,哪里也不许去!” ……“听我说……” ……“我不听!” ……“花囹罗。” ……“……” ……“能安静下来了么?” ……“你……都知道?” ……“现在,我要先救活一个比你更需要我的人,我必须得离开你。”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 ……“我做得到。” ……“……” ……“你让我做到的,我一定都会做到。” 是他弄丢了她啊。 如果在东越国朝邑,她进入红颜坊之前,最后一次追寻他的时候,他没让她那么绝望,也许结果都会不一样。 但是,他都错过了。 从她为花离荒解体内的宿兽,从知道花离荒让她签了连理,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但还是义无反顾要永远站在她的身边守护着。 今日看着她成亲的花车从眼前走过,即便守护她的誓言不会改变,但请允许他再狠狠地心痛一次。 即便想到她,时常都是隐隐作疼。 身后的白光一闪,白葵从他体内幻象出来,与他看着迎亲队伍,幽幽问道: “清岚,你后悔了吗?” 清岚低头看她酷似花囹罗的小脸,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她问的是什么。 白葵抬头看向他:“后悔救我。” 清岚顿时皱起眉头。 白葵淡淡笑着说:“要不是因为救我,或许你就不会失去囹罗了。” 他跟豆芽一起生长了千万年,从荒芜的瀚海黄沙到生灵覆盖的瀚海森林,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风雨,见证了太多太多的成长。 “我不后悔,豆芽。” 如果一定要对比囹罗跟白葵,也许白葵像是他至亲的妹妹,囹罗是一段让他沦陷的爱情。 他能说失去谁而不后悔? “如今,只要看到她开心,便足够了。” “可你会心痛。” “草木本无情,只不过化作了人类的时间太久了,以为有了感情罢了。” “你知道这么说是安慰我。”白葵趴在窗台上,浑身白光萦绕,“生灵皆有感情,树最执着,永远不会挪动。” “我曾经离开过你。” “没有,你一直在,现在依旧还在不是么?” 清岚没有说话。 看着迎亲的队伍慢慢走远。 他曾经这么看着别人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终于现在看到自己的别离,是在如此欢庆的时刻。 迎亲队伍走过清苑,路过紫斗宫。 在盛世阁里,能清晰地听见墙外的队伍路过,柳眉给花离镜倒了一杯热茶。 花离镜盯着桌面冒着热气的茶许久,问道:“柳眉,你觉得这锣鼓声喜庆么?” “成亲的锣鼓肯定是格外喜庆的。” 花离镜又问另外一个丫鬟:“春桃觉得喜庆么?” “嗯……春桃听不懂,不知道喜庆不喜庆。” 花离镜端起桌上的热茶,慢慢喝了一口,缓声说道:“当然格外喜庆的。” 因为太过喜庆更显得盛世阁荒凉…… 迎亲队伍继续前行,越过了朝圣河。 进泰安门前,队伍停下来。 太监吆喝着:“新人进泰安门——” 花离荒走到马车前,把花囹罗扶下马车。摸到她的手时,不免又说了一句:“手怎么会这么凉?” “可能太紧张了。”花囹罗觉得自己平日没那么怂,今天却一直心慌。 “跟着我就行,别紧张。” “嗯。” 花囹罗双手交握于身前,微微抬头挺胸面露一丝淡淡的笑意,与花离荒并肩而行,不显得张狂也不显得卑微,礼仪课可不是白学的。 两人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仪仗队,因为今日是宁王的大喜之日,大安殿大道上铺着红毯,两旁挂了喜庆的红绸与红灯笼,与仪仗队拿着的旗锣伞扇相呼应,更显得火红欢腾。 两旁站着数百名大臣都打量起这对新人来。 桀骜不驯的宁王身上多出了和悦,半掩掉了他一向狂傲不屑的面庞,显然他对此次成婚极为满意。 居然还有令宁王折服的女子,大臣们不由更关注了花囹罗。 这女子不是异国公主出身,也不是王侯将相之后,但样貌不凡,倒是个美人胚子。而且据说她是尊上的徒儿,应该也有一身本事吧,不然皇上跟皇后怎么会轻易答应这门亲事? 西岐皇宫里可还住着皇上指婚给宁王的天方国九公主童天心呢。 大臣们有些自然是心知肚明,当时皇上想要进攻天方国的用心,现在发动战事的事因为暗界的出现迟迟不能进行,现在宁王又赢取其他女子,两国的关系极为尴尬。 不过倒也有传言,因为花囹罗的出现,宫里发生了许多不吉利的事…… 但皇上都无疑义,宁王又非要不可,反对两国战争的大臣心中自然忧虑与不满,但又能如何? 花囹罗的脚步忽而微微一停。 花离荒看向她,轻声问:“囹罗,可还好?” 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她一定会说她不大好,可是百官注视,皇上与皇后在殿上等候,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状况啊。 “嗯。”她回之以微笑,只是交叠的双手,越发的冰冷,如果是紧张,但是也太夸张了,哪会儿持续地越来越紧张呢? 两人走到大殿的台阶之下,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忽而暗下来,而且速度迅速,像突然暗了天。 周围的人不由都看向天空,继而切切私语。 “是日蚀现象吗?” “太不吉利了……” “似乎不是日蚀,而是有黑色的东西正在遮蔽日光。” 其实并不是日食,而是一点点黑影正慢慢侵占太阳,凝聚得像把大伞遮住他们头顶,所以从这方向看来像是日食现象,而实际在别的地方依旧阳光照耀。 所以太阳看起来像中间发黑,周边辐射深紫色光芒,模样看起来格外不吉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上与皇后也走出了大殿观看。 一看这诡异的情景,皇后狠狠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此刻微微低着头,垂眸不语。 皇后跟皇上轻声说道:“臣妾就说不吉利,这下可如何是好。” 能如何?都已经走到这儿,还能终止不成? 花离荒只是看了一眼天空,不管它是人为还是天为,都阻止不了他。 “父皇,已经到了拜堂的时辰。” 花离荒说完依然继续上殿。 花囹罗跟在他身旁前行,依旧敛眉垂眸…… vip卷 三百零五章 咒怨与皇之审判 花无极看了花离荒一眼,转身走回龙椅宝座,皇后再次冷眼看了花囹罗一眼,这才转身进殿。 室内的布置一样喜庆如火,只是室外站着的是文武百官,室内两旁站着的皇族家室。 两位新人继续并肩走在大殿上,花离荒虽然迫不及待希望快些完成今天的所有行程,但同时不得不格外留意周围的动静,不容任何外在力量来阻止他。 谁也不能。 一拜天地—— 花囹罗与花离荒双双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再拜皇上与皇后。 夫妻对拜—— 西岐的夫妻对拜,是由女子先拜,而后男子回礼,表示妻子对丈夫的谦让与礼数。 福禄公公喊了夫妻对拜之后,花囹罗与花离荒转身面对面站着。 花囹罗垂着眼眸,许久没动。 花离荒看着她轻声道:“囹罗……” 花囹罗脚步忽而一动,身子轻晃。 花离荒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今天她的状况一直就不大对劲。 “囹罗可还好?” 他低头担心询问之时,埋首在他胸前的花囹罗手覆在他胸口,喘息比平日缓慢粗重,呼出的气息格外冰凉,像在隐忍着什么。 花离荒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她体温格外冰冷…… 难道是她体内怨气作祟?! 他心中一惊。 花囹罗忽而抬起头看向他,眼眸暗紫空洞,嘴里模糊地说了一句:“快走开……走……” 花离荒此刻只害怕她又想那日在大书房一样,瞬间就濒临死亡。 “囹罗……” 笃!! 她覆在他胸口的右手突然爆发一道树藤,刺入他的胸膛。 花离荒闷哼一声。 一切突然而生猛,让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还没看轻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地上哒哒哒落了宁王的鲜血。 花囹罗深紫没有一丝光泽的紫色眼睛里,流下两行眼泪。 可是说不出话动不了,身体不听她使唤,一心只有杀了花离荒,残存的一丝光芒在被污浊的心智当中,如蛛丝一样令她痛苦得接近了痛快。 皇上怒喊:“还不快将这妖孽拿下!” 侍卫立刻上前。 “谁敢动她!”花离荒身上灵力燃气,将花囹罗护在身前。 而冰冷的花囹罗身上隐约透着紫色的光晕,手上光芒再盛,树藤刺骨入肉贯穿花离荒。 棕色的树藤尖锐如剑,还带着绿叶,在他身后破出,格外触目惊心。 花离荒此时再忍也控制不住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皇后看儿子如此,大喊:“还不上前救下宁王!” 侍卫上前,花离荒挥手扫荡,黑色的劲道如浪推出,侍卫被弹开。 花离荒嘴角满是鲜血,冷酷说道:“今日本王大喜本不想见红,若再有人上来,休怪本王大开杀戒。” 花无极凝眉说道:“荒儿,此女已附邪气,你再不杀,她便杀你。” 两人的红袍底下已经满地鲜血,花离荒握住了花囹罗的手腕,说道:“既然知道她是被邪气所附,当知不是她本意。” “如此招邪恶的女子,如何还能留!”皇后对于七月发生的不吉利预兆来自花囹罗的传言,更是深信不疑。 “雷腾,敖佐!”花无极对侍卫大喊,“还不赶紧救人?!” 雷腾敖佐是皇帝御前侍卫,灵力非同一般。 两人带着部下一道上前,花离荒将花囹罗的手从胸口拿开。 伤口的血喷了花囹罗一脸,紫色暗淡的眼睛忽而闪过一丝惊醒的光芒,她抬手看嘴角满手的血,又看向花离荒忽而捂着耳朵尖声大喊。 “啊——” 脑中叫嚣着要杀了花离荒,心底有个声音始终在喊不行,花囹罗身心纠结,痛苦挣扎着。 “囹罗,平静下来花囹罗!” “离开我……”花囹罗牙齿咬出了鲜血,拳头捏得紧紧地,“快……” 她知道,是体内的怨气又在作祟了。而且比起之前睡着进入清岚房间的情况要眼中无数倍。 进入清岚房间那是白荷残存的对清岚的爱意,但这个时候,她体内除了怨气没有其他。 像那日置她于死地情况差不多,能瞬间攻击她的濒临死亡。 不同的是,这次这力量是要通过她的手,伤害花离荒。 “放开我吧……花离荒……” “宁王,得罪了。”雷腾、敖佐说道。 虽知道不是宁王的对手,但此刻他身受致命一击,且怀中还有一个要取他性命的人,他们还是有可能将他拿下的, 花离荒怒视雷腾,杀气盛起。 “就凭你们吗?” “荒儿,别再胡闹,拿下,统统都拿下!”花无极怒斥。 花离荒低头看了花囹罗一眼,抱起她往殿外走去,一路鲜血染红了铺着锦缎的地板。 跨出大殿,就看到盘龙台阶下已经布满了护城精兵,文武百官列在外围。 而身后,皇上跟皇后以及家族众人尾随而出,同样将兵围堵。 “荒儿,把那妖女放下来!”皇后苦口劝说,“不要再被迷惑!” 是要将他逼到众叛亲离么? 可是怎么办呢?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会放开花囹罗。 天空黑云蔽日,邪风追着红绸与灯笼摇晃,吹着两人的红袍翻飞。 低头再看因为忍耐咬破红唇的花囹罗,一直流泪让他放开他的花囹罗。她今日穿嫁给他的凤冠霞帔,方才才见过让他最倾心的容颜,如今泪水染花了她的红妆…… 忽然觉得怀里的人儿格外可怜,他可怜的妻子…… “对不住囹罗,本想给你最美丽的盛宴。” 花离荒忽而嗜血一笑,喜庆的红袍,沾满了鲜红的血,身上的黑色灵力忽然轰然烧起来,整个人像燃着黑炎的魔神。 花离荒左手箍紧花囹罗,右手一张,黑色的断魂出现在手中,剑尖指地,黑色灵焰拖曳到地上。 天空乌云翻滚,狂风怒吼,更大的黑暗笼罩在泰安宫的上方。 “孽障,再不住手,朕便治你的罪!”花无极看着情形龙颜巨怒。 “父皇,儿臣只要顺利娶她并无恶意,但若是有人阻拦……断魂无眼。” “朕如今绝对不会同意让此女入我皇族之内。” 花离荒决然大声说道:“即便如此,我仍旧宣布,花离荒已与花囹罗签下连理书,今生也只娶她一个妻子,绝无二心,至死不休。” 原来宁王已经跟花囹罗签了连理书了呀,大臣们有议论纷纷。 花无极更是怒不可遏,平日太纵容这孩子了,所以现在他居然敢贸然触犯天威,当众臣直面忤逆他。 “孽障,福禄,拿朕的皇族宝剑来。” “皇上……”福禄惶恐,皇族宝剑可不是普通的剑啊。 “如何,你也要忤逆朕?” “奴才不敢……” 福禄赶紧呈剑。 皇后大惊失色:“皇上,皇族宝剑可是……可是要触动天劫召唤审判的啊。” 皇室族内的人有的惶恐,有的心中暗叫好。 今天可真是要毁了花离荒的好时机。花离荒要受了皇之审判,那将彻底从景阳殿的位置出去。不仅如此,还可能会死,不死那一身的灵力也被会打散的。 “皇上三思啊!” 文武百官立即有人跪下替宁王求情,虽然也觉得花囹罗邪气深重不可迎娶,但宁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用了皇之审判,那可就折损西岐大半的力量啊。 花无极从福禄手里将雕刻这金色龙纹的皇族宝剑握在手里,对花离荒说道。 “朕一向爱惜人才,西岐灵力也一直以你马首是瞻,但皇家法令当前容不得你造次。朕最后给你选择的机会,或交出花囹罗免于罪责,或者坚持娶花囹罗,接受审判。” “荒儿,你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活,你肩负着许多的使命,如今为了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刺杀你的人放弃一切包括你的性命值得吗?” 皇之审判是什么惩罚谁人不知?皇后尽可能的说服自己的孩子,希望他迷途知返。 花离荒却说道:“两者本无冲突,却非要我选择。难道你们没看出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么?” “正因是人为,花囹罗本就来历不明,你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皇后苦口婆心继续说道。 “今日我的答案只有一个,绝对不会把我妻子交给你们。”花离荒丝毫不动摇,“她对我做了什么,与他人无关。” “荒儿……” “皇后无需再多言,今日朕要审判这逆子!” “花离荒……放开我……”虽然眼中紫色未退,虽然依旧很痛苦,但花囹罗已经稍微能驾驭体内横生的怨气了,“皇之审判,触动天劫,你会没命的……” 九千流不是险些丧命与皇族的审判么? 花离荒低头看着她,嘴角残血未干,若要逆天何惧天劫? “那又如何?” “你若出事,谁能护我?”花囹罗虚弱道。 花离荒牙关一紧,这个他何尝没想过,但如果一定要应验预言,那么他宁愿弑天。 “天若亡我何须天劫,若不亡我天劫又如何?花囹罗,我只护你到我死的那日,所以皇之审判,我接。” 既然他给的后路他都不要了,花无极哪能辱没龙威,抬起皇族宝剑,右手紧握剑柄,牙关一紧,拔剑。 皇族宝剑只露出了一截,却也见金光闪耀,剑身出鞘,四周狂风逆卷,乌云疾驰翻滚,整个天地暗无天日。 花无极举剑指天,剑尖金光直入云层,金光炸开,一道闪电横空劈来。 接着轰隆一声…… vip卷 三百零六章 尊上驾到 天雷炸响,震得整个宫殿仿佛都回声阵阵。 当众施展皇之审判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来花离荒真的把皇上给惹急了。 “下一次,会直接打在你这逆子身上。”花无极放下剑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花离荒……不要……”花囹罗想要从他怀里挣脱,但他浑然未动。 皇之审判,聚天劫的力量,施于触动天威的皇族后代。 花离荒的血一直在流,身上的灵力一直在燃烧着,丝毫不不改初衷。 花无极再次举剑。 金光穿透乌云,闪电从半空劈下,众人面色惊慌,捂头惊喊。 闪电劈到半,却又倏然消失了…… 皇族宝剑上的金光接着也收了回去。 翻滚的乌云忽然平息。席卷的狂风骤然停止。 还有那遮蔽太阳的黑影,也似是凝固了不动。 泰安宫的广场上慢慢就安静下来。 侍卫上来禀报:“皇上,是国师大人到了。” 国师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泰安门。 一袭素白的身影踏着清风,缓缓从泰安门走进,他所走到的地方,似是被轻风推开了层层的黑暗,一切归于明净。 国师全身笼罩着一层犹似月光的清辉,洁白而幽静。 他步履轻缓,每走一步都像泛着淡淡的银光,明净如影随形。 万籁俱静,乌云消散,遮蔽太阳的黑影也拨开消散了。 花囹罗身上的紫光也瞬间平息,随即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花离荒将她抱住,冰冷的身体慢慢才有了些温度。 尊上走得更近了一些。 素白的袍子像在流动,随着轻风轻扬,更显其飘逸出尘。长及膝的乌黑云发华丽而隆重的倾泄了一身。虽然脸上带着一面银色的面具,但丝毫不减他的清雅风骨。 传说中的大国师,是西岐乃至整个苍元大陆神一般的存在。 很多人从未见过他的模样,如今一看,众人忍不住屏息。 都说东越三太子九千流走步起红莲,美得倾倒国城倾倒天下。 而如今看大国师,又岂不是步步生莲?步步生得朵朵洁白无瑕的莲花。 即便周围昏暗笼罩,即便周围红绸布满漫天绯色,他亦遗世独立清高傲岸,白的不染一丝尘埃。 他不倾城亦不倾国,而是圣洁的让人不敢心生向往,不敢妄自靠近。 士兵齐齐退让出一条通向大殿的路,当国师从中走过,众人不约而同都屈膝跪下。 他走到花囹罗与花离荒所在的平台时,微微颔首与花无极说道:“皇上安好。” 声音如微风扶柳,似是温和却带着三分捉摸不透。 “国师来如何不说一声,朕也好事先迎接。”花无极将皇族宝剑入鞘,心中虽有不满但却也不能说别的话。 “看来本座这好徒儿又惹麻烦了。”说着他转身走向花囹罗,看她瘴气附体,又看花离荒胸口破的那个大洞,“哎唷,居然下得如此重手。” 花离荒拧着眉头看他不说话。 既然他也知道是他那好徒儿下的重手,那应该也知道他要做什么。花无极问道:“尊上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尊上话音自带一丝笑意问:“本座且问,张三用李四的剑刺伤李四,该治谁的罪?” “尊上,自然该治张三的罪。”皇后看国师问了皇上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帮着回答道。 “噢?皇后甚是明事理。”尊上又道,“可怎么本座看着像在治李四跟剑的罪。” “国师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人借囹罗之手做的吗?”花无极问道。 “真相倒是需要彻底查办才更有说服力。不过如何想也想不通,本座那好徒儿为何要在大喜之日,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宁王?即便真要动手也该早些或晚些。” “那……那她伤我荒儿就如此不计较么?”皇后说道。 “皇后这又要讨论剑与李四的问题?李四的剑李四宁愿受审判也要留着,该如何计较才好?” “……”皇后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才又问道,“那敢问尊上,真有张三存在么?” 尊上唇色浅淡的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有没有张三口说无凭,本座绝不偏袒徒儿,若真没有张三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皇后,国师说得在理,朕本意也是先将囹罗拿下救下荒儿,是荒儿太固执了。赤莲寅虎,立刻带宁王去疗伤。” 赤莲与寅虎立即从盘龙台阶下跑上来。 花离荒凝眉看着昏迷的花囹罗,依旧不放心撒手。 尊上说了一声:“还请皇上将花囹罗一并带去救治。” 花无极说道:“任何处罚,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执行,都带下去。” 一场血雨腥风,因为大国师的到来,又平复了下去。众人被花囹罗的举动震惊,但更被大国师的出现震惊。 甚至都开始相信,有人借用了花囹罗之手想要行刺宁王这话。 都有些揣测到底是谁做了这些。 “既然出现,就出手救花囹罗。”花离荒冷声对帝渊说道。 “如此轻易能救,清岚不早救了么?” “你也不行么?” “噢,原来在宁王的眼里,本座的医术比清岚更好。” “你明知道这不是什么伤病呃……”花离荒终于忍不住又吐了一大口血。 帝渊啧啧两声:“好在没有心脏,否则还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所以花离荒特别讨厌帝渊,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却又似藏着最大的阴谋。 他忽而架起断魂扣在他脖子上,满口鲜血却怒道:“立刻治好她!” 他看了黑色的断魂,说得云淡风轻:“宁王不该是求本座么?” “求你就能救么?” “不妨试试……口头的就算了。” “那你想要什么?” “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本座需要你的时候,必须无条件答应做一件事。” 帝渊抬眼看向他,银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有一种威慑与笃定。花离荒抬手擦拭嘴边的鲜血,将断魂一收。 “好。” 帝渊垂下眼眸,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话里有三分笑意:“其实就算你不求,本座也会救她的。” “你……”花离荒给他气得气血翻腾。 “她是本座的徒儿不是么?” 花离荒嘴角又溢出血来,所以花离荒,最憎恨帝渊,从小就憎恨他。 清岚到景阳殿时,帝渊正在正殿喝茶,清岚之看了他一眼,他正好也看过来:“许久不见,清岚。” 眼睛居然变成了银灰色? 这就是花囹罗说他体温冷的原因?清岚也只看了一眼,不应答,从他面前走过。 “若是本座说,囹罗此刻比宁王更着急让你救治,该如何是好?” 清岚这下连看他都懒得看,笔直朝花离荒的寝室走去。 “还真是冷淡。”帝渊继续喝茶。 过了许久,花囹罗跑了进来。 比他预计的醒得更早呢,已经脱下了凤冠霞帔,穿着白色的衣衫,这样看倒是顺眼了很多。 花囹罗直接从他面前跑过去,然后又跑回来:“师父?你怎么在这儿?”还没等帝渊回答,她急忙说着,“师父你先坐着我……我……” 也来不及解释,又跑向花离荒的寝室。 真是让人不大高兴的画面,帝渊抬手撑着脸颊,看着陌生的屋子……这丫头在这里生活很开心? 不过,能开心多久呢?这样开心不了多久呢…… 花囹罗推开花离荒寝室的门,清岚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用纱布覆盖在花离荒的伤口上,嘴里说道:“出去。” 花囹罗却走近,花离荒在昏睡之中,虽然看不到伤口,却能看到许多染血的纱布,顿时心如刀割,许久之后才能开口说道: “这是我弄的……”花囹罗泪如泉涌。 “死不了。”清岚语气平直,“凭你或你体内的怨气,都还不足以杀死他。” “可是……” “你若在消极,只会助长你体内的怨气,如此还要哭么?”清岚今日说话更是冷冰冰的。 花囹罗抬手擦掉眼泪。 “你在这儿影响我,立刻出去。” “我……” “我的话不听么?” 花囹罗看床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花离荒,又看请看的背影,转身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清岚揭下纱布,花离荒胸口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花囹罗看了估计会更加自责。好在无心脏,不然这种程度早就倒下了。 因为无心,才能如此毫无顾忌那么决断么? 如此的花离荒,让他忍不住嫉妒,羡慕,又有一丝佩服。 花囹罗耷拉着肩膀走到大厅,往帝渊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师父……”满面愁容,眼睛红红的,叫了他一声之后,就呆坐着没动。 跟平时那个花囹罗完全不一样,帝渊说道:“去给为师泡一杯春风笑。” 花囹罗有气无力看向他:“师父觉得我现在能泡出春风笑?” “你的意思是不给为师泡茶?” 花囹罗忽然蹬了一下脚,挫败地趴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到底要怎么才只能知道我身体里的怨气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帝渊:“……” 她还真的就将他无视了啊? “师父!”花囹罗忽而抬起头来,“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能帮我找出是谁在我身上下的咒怨吗?” “花囹罗,为师的话你可听到了?”帝渊语速极为缓慢。 “什么?” “春风笑。” “……”花囹罗无奈看着他,“师父可真是不会看人脸色。” vip卷 三百零七章 尊上原来是男的 到底谁要看谁脸色?帝渊刚想表示自己的不悦。 花囹罗抢先说道:“我是看在你是我师父的份上才不跟你计较。”她起身去拿茶具。 这丫头想造反么?向来受万人朝拜的他居然被这丫头嫌烦?可看到她已经在给他冲泡春风笑,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帝渊带着不满喝了一口她呈上来的茶,然后更不满:“这茶味道不对。” “师父,您能别闹了吗?” “茶是苦的。”确实跟平时她泡的味道不一样。 花囹罗受不了地端起他的茶杯,尝了一口:“哪苦了?” 他用过的被子,她居然丝毫不计较就用了?帝渊道:“为师喝起来就是苦的。” 说完,他忽而微微怔忪,平时能一口就辨认出她泡的春风笑里那份甘甜,是因为她泡茶的时候都是开怀的心情,今天那丝苦涩是因为心里苦? 花囹罗叹了口气说道:“师父,今天我差点把花离荒给杀了,我心情特别不好,所以日后再好好给你泡茶行吗?” “这么苦的茶,也入不了本座的嘴。” 就他嘴尊贵,花囹罗也不跟他顶嘴了,只是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看着,眼睛里就多了很多的哀伤来。 帝渊忽而缓声又说:“咒怨,是地界的暗术,有一个特点,无论施加在哪里,它都必须有一个根。” “根?” “你可以当做一种植物来理解,根埋在土里,枝叶却长在你身上,故而要令枝叶枯萎,只有挖出它的根才能彻底清除。” “但我体内的怨气是白荷的怨灵所化。” “万变不离其中,根本方法是不变的。” 花囹罗撑着脑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都不知道是谁这么盼不的我好。” 帝渊不语。 “师父,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帮我找出来呗。” 帝渊斜睨了她一眼:“为师为何要帮你?” “因为我是你徒儿呀!” “本座可不是为了帮你解决难题才收你为徒。” “那是为什么?” 帝渊掀起眼看了她一眼,说了三个字:“利用你。” 花囹罗愣了一下,看他的眼睛似乎不像在说笑,也对,她也觉得尊上忽然收她为徒有些太突然了。 花囹罗撇撇嘴:“那也更得帮呀,你要救了我才能好好利用我。” “连这事都处理不了,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嘿你这人说话……”巨没人情味,花囹罗说道,“你还不如人家大国师好!” “噢?” “嗯,人家国师大人虽然跟我素未蒙面,但却解救我与危难之中,要不是他估计你现在都看不到我了。” 花囹罗当时什么都还没看到,就晕了过去。刚才也是听到妙音说的这事,她才知道,要不是因为大国师出面,估计花离荒就要受到审判了。 “如此说来,你真该感谢国师大人。” “当然要谢。” “如何谢?” “呃……”花囹罗想了想,“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送颗人参给他补补身子?” 帝渊脸上表情一顿:“他身体很好。” “给他金银珠宝?我是没有啦……”她那点小钱拿不出手。 “他也用不着那个。” “那请他吃饭?” “会不会轻了点儿?” “诶,人家国师也许不像你,那么计较,心到就好了嘛。” “看来你对为师心存不满。” 当然不满啊,看到她那么伤心也不知道安慰一下,还一直要求她给他泡茶,知道她体内有不好的东西在,也不愿意帮忙,还说收她为徒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她。 “没有对师父你不满,只是觉得国师好罢了。” 正说着,皇帝身边的太监福禄走了进来,对着帝渊行礼:“国师大人,皇上请国师大人到永安殿喝茶。” 叫谁国师大人呢?花囹罗看着帝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本座稍后便到。”帝渊说得不急不缓。 “那奴才这就回去禀报。”福禄退下。 花囹罗甩甩头:“师父你……你是国师?” “你说呢。” 花囹罗眼睛缓慢地眨了眨,从一开始她就认为,国师是个头发跟胡须都雪白老头儿,上次听花澜玥说起他的时候貌似说年龄是以千年为单位,可怎么会是尊上? 等会儿,尊上不是在阿弥族救了她的那位美女姐姐吗?当时丑蛋一见到她就说了一句,啊,美女。然后她就一直将他划分在美女的范围之内。 可如果师父是男的…… 花囹罗捂住嘴。 帝渊眼眸懒懒看向她:“怎么?想到要如何感谢为师了么?” 不是这个的问题啊,而是在那之前,她在他面前脱了好多次衣服! 还一起泡温泉……虽然泡温泉的时候,他从来就没让她看到他是如何下水的,也从来没能真正就近看过他,可她却非常大方当他面下水了。 “师……师父,您是男是女?” “你说呢?” 这语气…… 她完蛋了。 花囹罗瘫坐回椅子上,刚开始就觉得他美,美得让人不敢正视,然后习惯了,也就完全忽略他的性别了。 忽而她脸红了:“师父,你是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性别?” “我为何?” “这样……我……”这样想起来,每次都是她主动坦诚相待啊,比如给他做什么内衣,还说他平胸,泡温泉也是她提出来。 相比之下,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一次,从来都是保持一种距离…… “算了算了。” “或许你是故意的?”帝渊反问道。 “我故意什么?” “故意以为为师是女的,然后……” “绝对没有!” “没有如何?” “没有故意以为你是女的然后在你面前脱衣服……”说完花囹罗红着脸斜视他,忽而伸手想要去摘他的面具,手已经碰到了他冰凉的面具。 “可想好了后果?”他倒是不动,不急不缓说着。 花囹罗手一顿,她记得他以前说过,看过他的人只有两个下场。 花囹罗没兴趣地收回手:“后果不就是一个是死,一个生不如死嘛,没劲。” “其实也有个不用死的办法。” “那是什么?” “成为为师的人,你想如何看便如何看。” “……”花囹罗叹了口气,完全当他在说笑,“皇上不是让你去喝茶?” 帝渊垂下眼眸,起身。 “师父,谢谢你。”花囹罗看着他背影说道。 “要还的。”帝渊头也没回走了出去。 花囹罗又等了许久,清岚从花离荒的寝室出来。她立刻迎上去:“情况怎样了?” “等醒了再等恢复便可。” “我进去看看。” “他现在无意识,你看了也没用,跟我出来。” 花囹罗看看房间又看看清岚,虽然很想去看花离荒,但清岚这么说,就只能等晚些时候了。她跟着他走出来。 清岚说道:“今日出现类似日蚀现象,其实是瘴气的凝聚,污浊的光线能唤醒你体内的怨气。” “我听师父说,咒怨是有根的。” 清岚点头,他一直在找,但是没有找到:“咒种怨长,咒是根本怨是心魔,但破心魔,必先破咒。”清岚看向她,表情有些严肃,“今日凝聚在半空的瘴气,来自冷宫。” 原本看到怨气凝聚在泰安宫上空时,清岚就想着赶过去,看到帝渊进了皇宫,他便没有进入泰安宫。 帝渊进泰安宫净化了怨气时,清岚看到四周游走的怨气最终落回冷宫的方向。 “看来是有人利用了冷宫里的怨气,破你身上怨气的封印。” 花囹罗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又摇摇头,不可能吧? 清岚看在眼里,问道:“想到了什么?” 花囹罗皱着眉头,看着清岚:“那个……丑蛋说七月十五那会儿,见过花离镜去过冷宫。” 花离镜?清岚微微蹙眉。 这么一想,花囹罗忽而打了一个冷颤:“我忽然想到一个事,九千流在学识堂旧伤复发那天,花离镜曾请我跟童天心去盛世阁吃饭,当时她温了加蜂蜜的酒,可我喝着却感觉那酒是凉的,当时不怎么在意……” 花囹罗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预感特别不好。 如果真的是花离镜的话,那也太恐怖了,花囹罗心里还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来着,尤其看到她平日又生活得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她说话也一只客气。 这就是所谓不叫狗咬人么? “之后有一天,她在景阳殿晕倒了,有一直拉着我的手,当时就觉得她的手非常冰冷,现在想起来,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我体温就偏低。” 花离荒问了她好几次为什么手那么冷,她当时完全没放心上。 “我以为是入秋天气凉了的关系没在意。” 可如果是花离镜的话,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她知道她果然知道她借用过她的身体?还是说知道九千流喜欢她所以要将她铲除。 这么想就有足够的动机了…… “你说几时看到她去的冷宫?”清岚问道。 “七月十五,在祭祀开始之前大概一个时辰左右。” 清岚回想了一会儿,说道:“只怕丑蛋看错了,当日花离镜身体不适,我在盛世阁帮她看病,那日她连盛世阁都没踏出去一步。” “啊?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倒也未必。”清岚说道。 vip卷 三百零八章 意外嫌疑人 清岚这么说,花囹罗心又提起来:“你也觉得可能是她?” 清岚一直以为是童天心的,毕竟她最有这么做的理由。现在看来值得怀疑的,不仅仅是童天心。 “她也有这么做的动机。” “清岚也觉得,她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就是曾经用过她身体的人?” “很有可能。” “怎么看出来的呀?”花囹罗倒是十分纳闷。 清岚却不觉得意外,从九千流与花离荒对她的态度,其实也不难猜测,尤其花离镜又身处其中利害,她经历了被退婚的事,而后九千流答应说不退婚,来到西岐又跟花囹罗一起消失过。 但是又有些不能理解,若是说花离镜单单就为了阻止花囹罗跟九千流有瓜葛,那么让花囹罗跟花离荒成婚,昭告天下岂不更好? 既然是阻止成婚仪式,那么从七月宫里传出花囹罗是不祥之人的传言开始,已经属于她的行动范围之内吧。 “且不管这些,但记住先不跟任何人说起此事。” 花囹罗点头,不觉又叹了口气,看来她的存在会让很多人觉得不适,甚至她都不知道那些人都有谁,所以即便她没有恶意,也会遭受到攻击。 清岚看她放置于桌面的手须臾,起身说道:“好好休息。” “嗯。” 花囹罗将清岚送到门口,折身走向花离荒的房间。 看着床上躺着动也不动的他,忽然觉得格外的难受。 她一直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但是摧倒他的却是她的双手,持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外表看起来格外冷酷的人,可手却总是暖的。 也许真的是她错了,不该什么都想着让他来解决。让她伤他,还不如让她伤自己,心里反而好过一些。 “对不起……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你……以后,我真的都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了……花离荒,我以后再也不会不相信你,不对你发脾气了……” 把他的手贴在脸上,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以前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就在身边,还是会觉得思念,此刻她真的很想念那个不大善于表达的花离荒。 不对,其实他非常善于表达,只是行动比语言更直接了一点而已。 了她还曾一度以为,他所说的他的最坏打算,说有她失去天下也无妨,不过是空口白话,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或许就会动摇的。 毕竟,那是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梦想。 可今日,他在大安殿上所说的所做的,无不是他给她的承诺。 他给的爱恨纯粹,是她没安全感,不够信任他,所以她做的最坏的打算是离开他,他听了才那么生气。 “花离荒……等你好了,我们要孩子吧……我想先要个男孩儿,然后再要个女孩儿,因为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所以我们的女儿要有个哥哥……你说好吗?” 花囹罗吸吸鼻子:“好奇怪,现在想起以前对你做过的不好的事情,都觉得好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应该对你更好一点的,或许那样我就不会被怨气所控制,伤了你……我怎么就一点都控制不了自己……” 说着说着,花囹罗就哽咽得话都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床边睡着的花囹罗感觉到身上微微的动静,她张开眼睛。 花离荒已经醒了,正在给她盖毯子。 她连忙坐起来:“你醒了,我去叫清岚给你检查一遍。” 花离荒轻拉住她的手:“不用。”他的身体构造跟常人不同,而且有清岚的救治,即使没恢复,也没有虚弱到动弹不得的地步。 “真不用?” 他闭一下眼表示不用,花囹罗又道:“那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水。” 这下他点头。 花囹罗倒了杯温水,细心喂他喝。 喝了水,他稍微舒服了些,靠在床头看她红红的眼睛里又隐约有了泪意,他轻轻拍了下床边的位置。 花囹罗听话地坐了过去。 “吓坏了?”他声音很低。 花囹罗点头,又摇头:“都是因为我……” “胡思乱想。”只是他心里多出一些忧虑,这次终归还是没能顺利打破尸语的预言,“这点伤不碍事……还想哭?” 看她还一脸罪人的模样,他忽而说道:“不是说要给我生孩子做补偿么?那样就够了。” 花囹罗有些诧异:“你刚才能听见我说的话?” “能听见,就是醒不过来,然后又睡着了。”醒来天都快亮了,看到这要丫头趴在床边睡得浑身冰凉,又心疼又动容。 花囹罗起身,轻轻从他肩膀抱他的脖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最先考虑,不要再因为我受伤了……” 花离荒没回答,因为这个他答应不来。 “听到没?” “听到。”听到了一定也做不到。 “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汤?” 花离荒摇头:“你陪我睡会儿?”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扶他躺下,自己也准备躺下来。 “你睡里边来。”花离荒说道。 她想了想,跨过她躺在了床内侧。 花离荒闭上眼睛,花囹罗以为他是累了,她轻轻挨着他,见到他醒了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花离荒却慢慢张开眼睛,偏头看她的睡颜一眼,其实经历了昨天她一定身心疲惫了,因为担心才一直忍着。 而他也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浪费,离预言发生的那天已经没有多少时日,而预言若是成真,那么那天之前又会发生什么变故,他不敢想象。 想到灾难也许又落在花囹罗身上,他哪里还躺得下? 他掀开被子,轻身下床。 穿衣服时,伤口有些不方便,其他都还好。 穿着完毕,站在床边看着安静睡着的花囹罗须臾,转身走出了房间。 花囹罗醒来已经是日晒三杆,一看床边空荡的位置,她咕噜爬起来,伤患不知道哪儿去了,她却睡到现在刚醒。 赶紧下床。 妙音在外守候。 自从她跟花离荒在一起之后,曾是花离荒手下得力战将的妙音,却成了专门伺候她的丫鬟一般。 “妙音,宁王呢?” “宁王不在景阳殿。” “不在景阳殿他去哪儿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乱跑什么呀? “应该是去见皇上了,赤莲陪着不必太担心。” 他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花囹罗哪能不担心:“我出去等等。” “囹罗,先吃了早饭吧,昨晚你也没吃。” “宁王早上吃了东西吗?” “吃了一些。” “我还是先出去看看吧。”花囹罗急着出门。 小丑蛋捧着一个包子飞过来:“主人多少先吃点吧。” 花囹罗接过它手里的包子,边走边吃,妙音跟在她身后。 走过四面封闭的过道,忽然有人叫她:“花囹罗。” 花囹罗循声张望,看到了在廊檐下很不显眼的地方站着……乐无双。 乐无双也没说别的话,深望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去。 小丑蛋忽然说道:“主人,她在地上放了一个纸条。” “你过去拿过来。”花囹罗说了一声,也没多做停留,继续往前走。 小丑蛋把纸条拿过来,落在她肩膀上。 花囹罗拿下纸条打开一看,上边写着“萧慕”两个字。 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啊,花囹罗问一旁的妙音:“是不是就是那个萧娘娘的名字?” 妙音点头:“正是。” 萧慕,皇上的妃嫔,当时花囹罗还是花离镜的时候,萧慕正是得宠之时,有一次还请她与妙音去她住处赏皇上赐给她的花。 后来打了妙音一巴掌之后,花囹罗回给了她一拳,最后她跟妙音就被皇上发配到锦城药坊去做义工。 现在,乐无双给了她萧慕这个人的名字…… 花囹罗想了想,萧慕从小就爱慕花离荒,可后来却被皇上选中,当了皇上的妃嫔。还因为花离荒对当时还是花离镜的她好,对她百般刁难。原因是因为萧慕对花离荒念念不忘。 “萧娘娘现在还得皇上宠爱吗?”花囹罗问道。 妙音说道:“早年前,萧娘娘不是让你受罚去了锦城药坊当义工么?” 这件事妙音记忆犹新,花囹罗是为了护她打了萧慕,才被处罚。结果又遭到暗算,在运输药材的途中遇到了魈魔。花囹罗又因为她,进入了魂魄之魔的状态。 “虽然当时没抓到左芷姗什么把柄,不过宁王派人彻查了萧娘娘的父亲,结果萧大人因为贪污被罢职,萧娘娘也一直没再受皇上宠爱。” “还有这事啊?”花囹罗无奈笑了,“不过乐无双给了给了萧慕这名字给我的意思……”忽然恍然大悟,花囹罗低声道,“该不会这一切,是萧慕为了阻止我跟宁王的成婚仪式搞的鬼吧?” 这叫万万没想到吧,她都已经忘了萧慕这个人的存在了,居然还能跟她扯上关系。 话又说回来了,要真是萧慕,那她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作为皇上的妃子,居然阻止皇子结婚。 “因此从七月十四开始传的传言就是她弄出来的?但是不对啊,要是只是那些传言的话还能说得过去,但是咒怨是暗界的术法,萧慕居然会?” vip卷 三百零九章 皇后的意向 妙音也有些顾虑说道:“囹罗,我不得不问一句,乐无双为何会给你提供消息,她是可信之人么?” 呃……花囹罗倒是被问着了,她也没想乐无双为什么会帮她,就直接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去推测了,是有点欠缺考虑了。 “我就见过她一面。”当时乐无双是提醒她小心童天心的,不过总觉得她提供的这个信息可能是有依据的,不然无端地她弄出一个萧娘娘做什么? “她是宫内新进的琴师,来宫里还没到半年的时间。”之前花囹罗跟宁王说过这人的时候,宁王也让去查了她的底细。 “嗯,我该多长点心眼。”花囹罗在这条花离荒从皇上那回来,会经过的路上等了许久,等到人,“算了,我去一趟清岚那。” 花囹罗改变了方向,前往清苑。 心里一直觉得好像少做了什么事,此刻忽然想起来了:“啊对了,我师父呢?” “大国师昨日见了皇上后就直接离开了皇宫。” “什么?”她连一口饭都没让他吃上呢?花囹罗心中有些内疚,“我觉得没能好好招待他挺内疚,他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这会儿我是完全不觉得内疚了。” 完全在自我安慰当中…… “国师本来行踪就不定,没事的。”妙音回答道。 “算了,下次再连带道谢跟道歉一起给他好了。” 囹罗跟妙音去了清苑,而此时的花离荒也并非在面圣,而是在勤务房内,一对一进行盘问,问的问题是“七月十四闹鬼或宁王准妃是不祥之人的传言是由谁先说出来了”? 宁王亲自审问,还单独追问,把太监跟宫女们都吓尿了,谁都不敢撒谎。 答案是这么推下去的。 “奴婢是听秋月说的。”然后就去找秋月,秋月就说,“奴婢是听某某说的。” 如此追问到最后,得出的是谣言是一个叫“小六子”的太监给传出来了,而小六子是萧娘娘手下的太监。 最后谣言就是从萧娘娘的宫殿里传出来的。 萧慕?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不应该具备有操控暗界术法的力量。 他也查过相关的人员,并没有发现有暗界的力量存在。 咒怨的解法,必须把咒解除才能真正消除花囹罗体内的怨气。 这个跟她有什么关系么? 花离荒回到景阳殿,皇后跟童天心正在正殿等候。皇后一件他进来,便出声问道:“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何还乱跑?” “母后来此有何事?”显然花离荒对她们的到来不怎么欢迎。 “自然是看望你的伤势如何。九公主听闻你手上,也极为担心,母后便带她一道过来看望。” “看也看到了,没事就请回吧。”花离荒想都没想就下逐客令。 “荒儿。”皇后有些生气道,“待你好的人你偏要拒之门外,待你不好的你倒是袒护着。” “明知会被拒之门外还来,不自讨没趣么?”花离荒不屑说道。 “你这孩子当真是被鬼迷心窍了么?”皇后恨铁不成钢,对一旁的童天心说道,“九公主,让你见笑了。” “宁王身上有伤,自然心情不好,天心听着就是。”童天心不以为意。 “不是因为受伤心情不好,而是看到你心情格外不好,所以赶紧给本王滚出去。” “荒儿!” “皇后,由他去吧,见到我会心情不好何尝不是一种在意,天心倒是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看童天心一点脾气都没有,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就你能忍受他这脾气。” 花离荒不想再呆在这儿浪费时间,刚打算借口说休息离去,花囹罗却疾步跑进屋来。 然后看到皇后与童天心也在,暗自叫糟。 却也连忙上前行礼:“囹罗拜见皇后娘娘。” “给本宫跪下!”皇后厉声说道。 要是她是皇后,自己儿子被伤成这样,也会勃然大怒的。花囹罗依言跪在地上。 “你把宁王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出去玩?” “是儿臣让她去清岚那拿东西的。”花离荒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她?”皇后深呼吸,“花囹罗,是否以为有荒儿的偏袒还有你师父国师护着,这次的事你就可以完全不用负任何责任?” “囹罗不敢这么认为,也正努力查出这次事情的真相。” “真相?”皇后有些忍无可忍了,“事情的真想究竟是什么,你是不是最清楚?” “母后……” “宁王,本宫过问此事的权利还是有的。”皇后打断花离荒的话。 花囹罗给花离荒使了眼色,跟皇后说道:“囹罗明白皇后的心情,您看到宁王因为我受到这么重的伤,会伤心与愤怒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皇后娘娘,囹罗是真心想要成为宁王的妻子,所以对他出手绝非本意。” “你教本宫如何相信你这个魂魄之力使用者?”皇后目光一寒说道,“你跟暗界有何关系?” “母后,在西岐可不止花囹罗使用魂魄之力。” “但是他们跟暗界脱离不了关系。” 皇后这倒是把问题升级化了,花囹罗解释道:“人并不以力量分善恶,不管囹罗使用的是那种力量,但对宁王却是真心的。” “是不是真心,你昨日都险些要了他的命,如何让本宫接受你?”皇后说道,“不管结果是不是你,本宫都不会接受你成为荒儿的正妃。” 皇后本就不想接受她,如今有了这个事件,就更加有理由不接受她了。 “本宫就当着你们的面说吧,不论结果如何,本宫会向皇上推荐童天心做宁王正妃候选人。” 说到这个,花囹罗就没有反驳的理由了。 花离荒冷哼一声:“不可能。” “已经由不得你。”皇后说道。 花离荒冷声笑了笑:“母后说囹罗不值得信是么?” “她确实没有可信的地方。” “那么童天心呢?母后为何深信不疑?” 皇后一愣,看想童天心。童天心垂下视线,表情淡淡的没有说话。 花离荒继而说道:“还有就是母后,儿臣为何要相信你?” “你还怀疑起你母后来了?”皇后勃然大怒。 “儿臣只是列出与这件事可能有关系的人罢了。儿臣怎么想,也是有人想故意阻止这场成婚仪式。然而,童天心有这么做的理由,母后不也一直反对么?” “就算本宫反对,难道还会用你的性命来做赌注么?” “既然不是母后,那是童天心的可能性就更大。”花离荒看皇后又要开口,立刻接着又说,“母后要是真心为儿臣好,怎么就这么轻易把儿臣推给嫌疑最大的人呢?” 皇后凝眉说道:“母后观察了天心这么久,以她的器量,还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 “儿臣是因为囹罗是儿臣妻子所以信任,母后又是为何如此信任九公主?母后说儿臣偏袒囹罗会酿成大错,那母后如此偏袒童天心,结果就很好么?” “本宫是为你好。” “母后挑的是母后喜欢的,如何是为了儿臣好?” “你这不孝子!”皇后给气得七窍生烟,然后怒斥花囹罗,“都是让你这来路不明的妖女给祸害的。” 诶,吵不过就拿她来出气。花囹罗说道:“皇后,囹罗会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给您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皇后娘娘,既然宁王都这么说了,等事情查明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童天心跟皇后说完,对花离荒说道,“宁王既然认为天心具有最大嫌疑,只管来查便是,天心一定配合。” 纸包不住火,时间问题而已。 花离荒心里想着,却没应声。 随后童天心扶着皇后离开景阳殿。 花离荒弯腰想将地上跪着的花囹罗扶起。 “诶你别动,我自己站起来就好了。”花囹罗站起来,看他的脸色,担心着将他扶回椅子上,“伤口还是很疼吧?” “无妨。”花离荒看着她,“让你受委屈了。” “一点也不。”花囹罗笑,“我不是说过,就算是皇后或皇上说什么都没关系,你不是一直在我这边的吗?” 花离荒欣慰,握住她的手。 花囹罗拍了拍他的手:“饿了吧,妙音说你早饭也没怎么吃,我们一起吃午饭,清岚给你熬了药膳,刚才我给带回来了。” 妙音药膳端上来。 “我来就好。” 花囹罗接过妙音手里的工作,盛出一碗,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药膳吹了吹,喂到他嘴边。花离荒看了她一眼,张嘴喝下。 “烫吗?” 花离荒微摇头,对她的照顾十分受用。 她咬吹凉了一勺儿喂到他嘴边:“啊。” 他吃下,然后说道:“知道后宫的萧娘娘么?” 本来因为他受伤还不想跟他说这事的花囹罗诧异道:“你也查到了她?” “也?” “本来你受伤了,我打算自己查这事的。”花囹罗将今天的事跟他说了,“乐无双给了我一个纸条,上边写了萧慕的名字。” “乐无双?”那个提醒花囹罗注意童天心的琴师? “嗯,然后我把这事跟清岚说了,清岚说会查,所以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再说。”目前什么事也没比他身体康复重要啊。 vip卷 三百一十-一十一章 消失的乐无涯 “我身体无碍。” “这都还说没事啊,你存心想让我内疚吗?” 花离荒没想到她如此激动,安抚道:“具体行事会让赤莲做,我不会自己动手。”看她脸色没缓和,他下巴示意,“不继续喂么?我还没吃饱。” 花囹罗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喂食。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能去问问乐无双?”总觉得可以从乐无双身上问到些事。 “不想让你参与其中。”花离荒不想让她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现在事情已经不能让我置身度外了不是么?”越是想躲开这些纷扰,反而更容易被人暗中算计,“这事本就是针对我的。” “我会解决。”真想将她藏在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始终是没有的。 “我知道。”花囹罗拿手帕擦他的嘴,“以前什么事都交给你帮我解决,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也有想跟你在一起,想要守护你的愿望,我也要为此付出努力。” 看她坚定的目光,其实她从来就没有像她说的真正依附于他,她一直比她自己想得更加独立勇敢,面对真正的困难时,她就从来不会躲藏。 以前他就知道。 在她很讨厌他的时候,依然能为他奋不顾身。可以为了青羽鸾翎被埋在万尸山下。可以为了花澜玥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可以为了九千流付出生命来保护。 她一直这么耀眼,身上有他也阻止不了的光芒。 花离荒蹙眉:“必须答应我,只能量力而行,不能让自己有危险。” “嗯。”为了安慰他,她又说道,“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弱了哦。” 能在朽白手下把青羽鸾翎救回来,他如何能不承认她没那么弱了? 看他默认,花囹罗忍不住挺直腰杆,说道:“诶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跟你练练手了?或许我已经成为你了十分优秀的对手。” 这个……让他怎么说好呢? 花离荒垂眸不说话。 “你这叫无声的鄙视么?”花囹罗不服了,“我是以神速在进步你知道的吧!你得承认,赶紧承认。” 花离荒点头:“嗯,以前一次就求饶了,现在能撑到两次以上。” “什么一次两次……”忽然花囹罗脸刷的就红了,“你烦人!”花囹罗低头盛药膳,“罚你再吃一碗。” “药味我不喜欢。” “奶味你也不喜欢。” “喜欢。”他忽而又说。 花囹罗倒是意外了:“忽然喜欢上羊奶了?” 他摇头:“羊奶不喜欢。” “那刚才你说……”花囹罗额头黑线,“花离荒,真想拿勺儿敲你的脑袋……” ********* 花囹罗让丑蛋去找了乐无双,两人约在了平日鲜少有人进出的颐和轩见面。 小丑蛋在外边守着。 花囹罗问道:“无双姑娘,请你来是想请问几个问题……” “关于萧慕吧?”乐无双自顾说道,“偶然遇到罢了,七月十三日她进了奉先殿在白绫上淋了灯油,还在灵位牌上做了手脚。” 起初见到她进奉先殿做这些,乐无双并不想多管闲事,她只想查童天心罢了。不过日次奉先殿失火之后,花囹罗变成了不详之人的传言传开。 乐无涯忽然有了个计划,想找花囹罗作为战友,完成她的目的,所以就暗自跟踪了萧慕。 “而后又在将干胭脂与生石灰丝装入油纸袋内沉入朝圣河底。” 花囹罗听她这么说,恍然大悟: “油纸入水之后能防水一段时间,而后水慢慢渗透进入纸袋,生石灰就会膨胀溶化纸袋,胭脂就会随着石灰熟化产生的热气蒸腾,染红了河面,让放河灯的人误以为是血水。” 萧慕还真是费劲心思要制造不吉利的景象,来塑造她这个不详的人物形象。 “而且朝圣河的水是流动的,胭脂跟石灰还有被溶化的纸袋都会随水冲散,时候就算查也难查不到是什么东西……” 但如果只是这些小动作的话,倒还不是很要紧,现在她要查的是,她体内的怨气是从何而来? 乐无涯此时又说道:“更奇怪的事,萧慕去了冷宫枯井内放了这个东西。” 花囹罗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是一块白色的手帕,上边画着一个奇怪的阵法。 “你说是萧慕去的冷宫?” “还去了不止一次。” 果然丑蛋是看错了,那人不是花离镜而是萧慕? “这手帕我能拿走吗?”或许清岚可以看出上边画的是什么东西。 “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谢谢。”花囹罗将手帕收了,又问道,“无双姑娘为什么会帮我?” “因为我也想让你帮我。”乐无双说得很直接。 “我能帮你做什么?”花囹罗心里微微有些警惕起来,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 “别一副我会把你怎样的表情。”乐无双说道,“虽说是帮我,但实际也是帮你自己。” “具体是什么事呢?” “童天心。” “……”果然乐无双是冲着童天心来的。花囹罗没接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乐无双继续说道:“童天心是你的敌人,或许也是我的敌人,我希望我们能相互帮助。” “你怎么会认为她是我的敌人?” “难道她不是么?”乐无双不答反问。 花囹罗倒是无法反驳,确实,童天心虽然似乎什么都没做,但确实是一个对她十分具有威胁性的存在。 “我不能无缘无故对她出手。”总不能觉得她碍眼,就把她给咔嚓掉吧? “等你有缘有故时,已经太晚了。”乐无双面无表情说着。 花囹罗想了想,最后还是问道:“是不是因为乐无涯的关系?” 听到乐无涯三个字,乐无双表情也变得格外痛苦起来:“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我害了无涯还是童天心。” “为什么这么说?” “无涯是我父亲五房生的孩子,五姨娘曾是青楼的艺妓,生了无涯之后又跟别的男人离开了乐府,所以无涯从小性格就孤僻。 为了让她重拾笑颜,我把父亲送我鸣翠琵琶送给她。 乐府的孩子对音律极具天赋,尤其是无涯。 但她从不敢在人前真正的弹奏,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她被别家里别的孩子威胁,敢弹得比他们好,就会被欺负。 我当时最受父亲疼爱,因为弹的一手好古筝。 就让无涯用鸣翠琵琶跟我合奏,还说要是她弹不好了,会托我后腿。她因此不敢怠慢,弹着弹着,多年过去了,她的技艺要比我要好。 但无论什么比赛,她都会排在我之后,我隐约知道她是故意让我的,但我有私心,一直想做乐府之最,所以从来没说让她尽管地超越我。 我更努力的练琴,以为我只要多练习,至少在她之上也是当之无愧的。 我们一起创办了一个天涯无双乐坊,地方有些偏僻,但却因为琴声引来了不少的听客。 我们一直一起生活一起弹琴,直到几年前,去东越国的红颜坊听到了九千流的鸾凤琴音。 当时已经被西岐人称之为天涯无双的我们,曾认为我们的琴技已经数一数二,就算再有技艺精湛者,至多不过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但九千流的鸾凤琴弹起来的那刻,我们姐妹才知道何为天外有天。 我与无涯都格外的敬佩九千流殿下。 遇到九千流后的乐无涯不知怎的,忽而像脱缰野马,完全抛开了束缚尽情地弹奏她的琵琶。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无涯的琴其实弹得比我好太多了。 她一直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力量。 后来在红颜坊的斗琴会上,九千流殿下理所当然居首位,乐无涯的鸣翠琵琶也稳稳拿下了第二的名次,我第一次排在了无涯之后。 我输得心服口服,所以比之前更努力练琴,练到忘乎所以,因为我不想落后无涯太多,我渴望跟她一样优秀,或比她更优秀。 忽然有一天,无涯问我,是不是因为她赢了我所以我不喜欢她了。当是我以为是我只专注于练琴,冷落了她。 当然我不能否认,心中是有些不甘心的,但是我依然很喜欢无涯。 可无论我如何解释说没有不喜欢她,她总会不停地问起这个。后来的几个月她就再也没有弹琴。甚至有一天她把琵琶给砸了。我非常生气拿着琵琶去修,回来发现无涯已经不在了。 我出去找,但遍寻不见,乐坊内的人也说没见她离开乐坊。 更奇怪的是,才没几天,无涯的房间居然布满了蜘蛛网。可我总觉得无涯还在。而且还有人说,半夜能听到鸣翠琵琶的声音。 然后,就有无涯冤魂不散,是因为被我害死的说法传出去了。 我也以为是我害了无涯。 但两年前,无意中知道,有一种能啃食人记忆并让人消失的蛊虫。 我才惊觉,斗琴会的那段时间,天方国的童天心一直在。 而且好几次她要见九千流殿下没见着面,是因为殿下正与无涯在弹琴。事后她又跟无涯走得挺近的。 仔细想想前后,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无涯无端的那么消极。大夫说是神智问题,可我现在却猜测,是中了巫蛊。” vip卷 三百一十二章 幕后操控者 让人消失的蛊虫? 听到这里,花囹罗忽然想起之前九千流的手下苏摩,也是因为中了一种叫“消”的蛊,变得透明消失在人前的。当时正好是冬季赛事时,童天心也在。 但是花囹罗想不通,如果童天心因为喜欢九千流,觉得乐无涯是她的障碍出手还能算上是有一个bt的动机,但为什么会对苏摩动手? 苏摩当时根本就不算真正意义上认识她。 当然这些都只是花囹罗的推想,完全没有凭据。 “如果真的是童天心做的那些,那么她就是在犯罪,我当然愿意帮你,那你现在想知道什么?” “都说天方国的九公主只有巫师的血统,不会用蛊,我现在最想知道的,这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你最好也小心为妙。” “我会留意的。”花囹罗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刚才你说,你妹妹的房间没几天就结满了蜘蛛网的事,后来是怎样了?” “不管如何清理,过几天又会结满,后来干脆就留着,再也没进过那屋子。”乐无双除了怀疑童天心是凶手之外,其实心中也心存愧疚。 总在想,如果当时她输了之后,没有专注去练琴疏远了无涯,或许她也不会消失的。 “我目睹过在皇宫里发生过这样的事,九千流的一个随从中了一种叫消的巫蛊,蛛丝其实是他的记忆。” “你……说什么?”乐无双捏住了花囹罗的肩膀。 “只是推测,或许那些蛛丝是你妹妹的记忆。” 无涯的记忆?如果是无涯的记忆的话…… “那为什么扫掉了之后,又会出现?”乐无双忽然格外激动,“那是不是表示无涯还在那房间里?” “我也不能确定,如果可以,我愿意跟你去一趟天涯无双。”花囹罗说完,有些无奈了,她还是改不了自己轻信人的毛病啊。 但听了他们姐妹的故事,又跟九千流有关,血一热就给了承诺。 在看到乐无双平激动得双眼冒出泪光,花囹罗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但是你得稍微等一等。”她一身是非还没解决,花离荒又重伤在身,花囹罗抱歉道,“你知道我现在有些不大方便出宫……” “我明白,我能等。”犹如黑暗之中生长的话一样的乐无双,坚定道,“如此,我会帮你到底,等你清白还回来时,请一定随我去一趟天涯无双。” “一言为定。” 两人如此便结为了盟友。 随后,花囹罗带着青羽鸾翎给的手帕找到清岚。 清岚看那手帕上的阵法,说道:“蚀日附阴术,遮蔽光明聚集黑暗,召唤冷宫内的怨气附加在你身上,唤醒你体内被封印的怨气,但是……” 清岚看向她:“要将怨气汇聚到你身上,须有有阵法还有你的血召唤,这块手绢是行应该有你的血迹。” “手绢有我的血迹?”花囹罗想了想,倒抽一口凉气,“之前我学刺绣被扎到手,花离镜有拿手绢帮我止血。” 花囹罗想了想又说道:“不只是花离镜,我学礼仪跟弹琴都有割到过手,当时童天心就在场,还帮收拾了。” 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后怕。她哪里会想到,受伤流的鲜血也会被利用。 花囹罗有些懵了:“这样的话该怎么办?” “先从萧慕那入手。”清岚说道,“这件事交给宁王去办吧。” “可是他受伤了……” “可能他已经去办了。” “……”果然她还不够雷厉风行,花离荒又怎么可能真让她出面去处理这些事。 是,花离荒迫不及待,他不能浪费半点时间,已经进入了萧慕的花蝶阁。 萧慕一进屋,看到花离荒坐在室内大吃一惊。皇子是不能随意进入云罗宫的,可随即心里立即咯噔一下,猜想到他来找她的原因,故作镇定道: “宁王真是稀客,居然还是亲自来我的花蝶阁。” 她就知道,花离荒长大后一定会长成今日的模样,甚至比她想的,更加俊美无俦,从小便幻想过无数次,进入皇宫做他的王妃。 “春喜,倒茶。” “是,宁王。” 春喜给萧慕倒了茶:“萧娘娘请喝茶。” 萧慕有些不敢喝,可春喜非常懂事地又给花离荒把茶续上,花离荒垂眸喝茶没有说话。 虽然爱慕花离荒是真,但心中惧怕他也是不假的,尤其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她也忙着把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将茶杯放回桌面,目光如刃看着萧慕。 萧慕眼观鼻鼻观心,心跳越来越快,手也微微颤抖着,不得不也将茶杯放回桌面:“宁王为何如此看着我?” “本王在看你。”话语冷若冰霜。 “看我……”这令萧慕更是不只该喜悦还是该害怕,“为何?”但是在他的目光之下,除了害怕会情不自禁的期待,她爱慕着眼前这个男人。 “看你蛊毒发作。”花离荒表情也不眨动一下说道。 “什……什么?”蛊虫? “看来童天心确实给了本王真的读心蛊,本王从你的眼里看到了你的内心。” “读心蛊?”童天心是天方国的公主,果真会使用蛊术么?“宁王看到了我内心如何?”萧慕硬撑着,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有太多破绽。 花离荒说了两个字:“丑恶。” 萧慕心口一揪,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说,难免悲愤与难堪:“读心蛊就看到这些了么?” “七月十四之前,你用灯油侵染了奉先殿的白绫,再用冰蚕丝一头绑住了灵位牌,一头绑在长燃香上,算好了时间在祭祀之中让香烧断蚕丝,灵位牌倒下打翻烛台,险些烧了奉先殿。” 萧慕面色一紧,说道:“宁王这是在查案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用油纸包了石灰与胭脂,从朝圣河上游放下,本王就不说会发生什么反应,你心知肚明。” “宁王说的这些,我完全听不明白……” “要本王说出你从何地拿的石灰?还是要本王道出你何时进的冷宫?” 居然连她进冷宫的事都知道? 这下萧慕控制不住揪住了手指,身体怎么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既然宁王对我下了读心蛊,那么应该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 一切都是因为她一直喜欢着他,不想让他娶别的女人。 “知道。”花离荒面无表情道,“可本王不信。” “宁王如何能不信我的真心。” 果然说的是这让人倒胃口的东西:“你若是真心,为何想要本王的命?” “我没有!”萧慕只知道这样的结果会让花离荒的成婚仪式无法顺利举行,但确实没想过要他的命,“他只说会让花囹罗死或离开皇宫,不会伤害宁王的呀,我真没想过要让宁王受伤的。” “她?”果然这件事不是一个人干的,“是谁?” “我不知道,每次她出现,我就会像被关在一个很多扇门的房间里,而只有一扇门开着,只要走进去,就能有办法让我阻止宁王你的成婚仪式。” 心门之道。 逆夜的幻术,之前花囹罗被冤枉杀了段潮涯而被关进大牢,逆夜劫狱之后也曾用心门之道困住过花囹罗。 这是魂魄之力使用者的术法,如果不是逆夜本人,还会有谁能操控这么强大的幻术? 不会是花囹罗自己。 清岚其实也是魂魄之力使用者,但他如果要阻止,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宁王,我对你的心意,读心蛊所读出来的是真的,从小到大一直从未改变。” 花离荒讽刺一哼:“你当真以为本王下了读心蛊?” 那不过都是他从查到的事情里推论出来罢了,他怎么会跟童天心那女人要什么读心蛊? 萧慕一愣,才惊觉上当,情绪有些失控了:“就算没有读心蛊,我的心意也是真的!” 她还真当这是什么好事么?真不懂这女人是愚蠢还是痴心妄想? “相信父皇听了这话会更高兴。”花离荒漠然起身,“也可跟兵部仔细说明。” “宁王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丝动摇么?那为何以前你要救我?” 单相思已入骨,何况还是一个被皇上冷落多年的妃子,抱着自己幻想的美梦,在后宫里挨过了一年又一年。 “愚蠢。” 花离荒说了两个字,在她想要抓住他衣袖之时,身上的力量一起将她弹开,而后头也不回离去。 萧慕摔在地上,哭得凄惨而绝望。 曾经想要成为能配得上宁王的人,哪怕做不来他的正妃,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刻骨,让自己比他人更优秀。 可却被皇上看中。 逼不得已进了皇上的后宫,虽知做宁王妃子已经无望,可心中仍然存在对他的向往,贪心也好,执迷不悟也罢,但这些是她能在宫里熬下去的唯一理由。 其实这结局多少她也料想到了……可是还是不甘心,谁能得到冰冷绝情的花离荒的心,她都不甘心! 花囹罗跟清岚正说到花离荒估计已经去找了萧慕这话时,花离荒踏进了清苑。 花囹罗起身迎接他:“刚说到你呢,你就过来了。”她扶他在椅子上坐下。 “说我什么?” “清岚说你去找萧慕了。” “嗯。” vip卷 三百一十三章 将计就计 “还真是啊?”花囹罗无奈道,“你一伤患老是乱跑都不让人省心的……肚子饿吗?我给你弄些吃的来。” 花离荒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也坐了下来,然后看向清岚。 清岚表情未动,却垂下了视线,因为他知道,此刻他眼中一定难以掩藏心里的那丝落寞。 花离荒权当看不到,就说:“萧慕承认了中元节还有冷宫怨气是她做的,不过,有人在背后指使,而且用的方式是心门之道幻术。” “那是逆夜的术法。”花囹罗惊讶说道,“如果不是逆夜的话,谁还能用这么厉害的幻术?” 花离荒这会儿看着清岚不语。 清岚淡然回应他:“宁王想问什么?” “除了逆夜之外,清岚大人以为还有谁能自如使用幻术?” “不是所有魂魄之力使用者都能使用幻术,据我所知,除了逆夜与泯世之外,囹罗是最大的可能。” 花囹罗举起手:“我……我是用过一次。”她对十千流用过记忆幻术,海市蜃楼。 “按清岚大人如此说,逆夜又潜入了皇宫了么?” “我只是回答了宁王的问题。” 花囹罗撑着下巴想不通了,她对清岚可完全没有一丝怀疑,但是…… “如果是逆夜的话,那那块手帕上有我的血也解释得过去,之前我跟朽白打过一架,逆夜从朽白身上随便都能拿到我的血。” “什么手帕?” 花囹罗将那块画了蚀日附阴阵的手帕给他看:“这个就是萧慕在冷宫施的法,所以才会在我们成亲那天出现哪些诡异的现象,这手帕上有我的血迹。” 花离荒看着那手帕许久,摇摇头: “不是逆夜,一者他没有理由选用如此曲折的办法做这事,二者显然凶手极力要掩饰自己的身份,才会利用萧慕还故意模仿逆夜的手法。” 听他这么说,清岚沉思了许久,忽而有些明白除了逆夜、泯世、花囹罗之外,还有谁可能拥有地界的力量,此人还真是大费周章。 “此人心思甚为细密,嫁祸逆夜不过是最后的打算。” “怎么说?” “第一个挡箭牌是萧慕,第二个挡箭牌是囹罗,最后一道挡箭牌才是逆夜,退一万步,不管是手法、魂魄之力我们都只能查到逆夜为止。” 花离荒听清岚这么说,顿时拧起眉头:“如此说,她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止成婚仪式,而是囹罗的命。”此人一旦被他查出,绝对千刀万剐。 “我的命?”花囹罗没想明白。 花离荒面色凝然:“弑杀皇子是死罪,母后最忌讳你什么?” “说我来历不明……故事伤害你?”花囹罗这下是想明白了,“原来是想让我背负弑杀皇子的罪名啊?” 清岚说道:“不管任何方式都是魂魄之力使用者的术法,正好你也能使用幻术……我想,或许萧慕会把你拉下水。” “萧慕会说是我指使她干的?”太阴险了……被害人被诬陷成被告人。 “若不是够了解的萧慕的心里,不会对她使用心门之道这样的幻术。”清岚道,“所以我们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花离荒问道。 清岚点头:“就让囹罗成为凶手。” 花离荒一咬牙:“不行。” 清岚没理会他的反对,说道: “咒怨的解法与施法正好相反,施法时必须种咒生怨,解法则必须解怨还咒,若在被施法者死亡前不解开咒怨,怨气必反噬施法者。所以,若是囹罗被判死刑,那在执行之前,凶手一定会来见囹罗,收回她身上的怨气,解除咒怨。” “这样岂不是一石二鸟?”花囹罗听完忍不住点了个赞,“不仅能知道凶手是谁,而且还能解除我身上的怨气。” 看她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危险,花离荒的脸难看到了极点,咬牙问清岚:“若是你推测错了呢?” 别人的话可以尝试,但他如何能让花囹罗去冒险。 清岚忽而看向门外,语气平直:“错没错,就听那些人的说法了。” 花离荒与花囹罗回头,就看到雷腾与敖佐已经带着兵马走过荷塘上的白玉桥。花离荒陷入挣扎,捏起拳头。 花囹罗握住他的手:“错了你再救我呗。” 反正要是被冤枉,花离荒也会不择手段保护他,何不去冒险一下去找找真相,要实在不行再不择手段就好了。 而且,她相信清岚想保护她的想法,不会比花离荒少,所以他不会没有理由让她以身试险。 也由不得花离荒再多想,皇帝身边的侍卫雷腾跟敖佐亲自前来抓人。 “属下参见宁王,清岚大人。” 集体行完礼,雷腾说道:“宁王,萧娘娘指证囹罗姑娘与此次事件有关系,皇上命属下将囹罗姑娘带去兵部调查。” 花离荒手上隐约起了黑色的灵力。 花囹罗站起来叫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指使萧娘娘做这些事!” 雷腾目光一凛,说道:“我等可没说萧娘娘说是囹罗姑娘指使,囹罗姑娘为何知道?” “我……”她当然是故意口误了,“我就担心你们会认为是这样啊!” 花离荒抬手紧紧握住了花囹罗的手腕,不舍得,万分不舍得她去冒险,即便事情正按清岚推测的发展。 “宁王,疑点众多,属下只能将囹罗姑娘带走了。” “我会救你。”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终于慢慢松开了花囹罗的手。 花囹罗就此被带走。 果然,萧慕一口咬定,花囹罗用幻术指使她做了这一切,而花囹罗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花离荒的命。 动机非常足够,因为花囹罗是魂魄之力使用者属于暗界,与逆夜一伙儿的,都是人界的敌人,攻击人界灵力最强的宁王,无可厚非。 而且,还有证据就说那块手帕,上边有花囹罗的血,是她召唤邪恶之力所用。 花离荒当然是要想办法救人,不然这戏演的就不像了。他越是相救,皇后越是阻挠,皇后当然是想让花囹罗消失了最好。 至于国师,既然他说只要证据确凿就可以任凭处置,那么她就让证据确凿便可。所以,花囹罗弑杀宁王罪名成立,明日问斩。 花囹罗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小命与清白。 花离荒也很紧张,亥时已过,牢中却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花囹罗,难道清岚的判断有误么?那人已经找到了解开咒怨的别的办法? 又等了许久,花离荒都决定若是再不来,他就打算强行劫狱了。 花囹罗有些痛心,看到花离镜走进了大牢,来到她的面前,隔着牢笼看着她,目光哀切。 “囹罗姑娘……对不住,我太没用了,什么也没能帮上,连来看你也只能选在半夜……” 花囹罗看着花离镜熟悉的脸庞,觉得格外难受:“我是冤枉的,你知道吗?” “可是,父皇心意已决,宁王皇兄也没办法,我也没有办法。”花离镜还是像平时一样,语气拘谨无奈,“我还以为,你嫁给了皇兄,我还能偶尔找个人说说话,毕竟这宫里也就你愿意跟我说话……” 曾经花离镜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她总觉得她可怜。如今再听,忍不住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真像清岚说的那样,花囹罗猜想,或许花离镜已经知道,她其实就是曾经占用她身体的那个灵魂,而九千流喜欢上的花离镜就是那样的花离镜,而花离荒也是爱上了那样的花离镜。 她破坏了她的婚事,抢走了她没得到过的兄长疼爱,推翻了她一成不变的生活。或许现在这样的花离镜是她花囹罗跟这个皇宫造成的。 花囹罗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无法回应这样的虚情假意,但又不能揭穿她。 “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花离镜拿出一个手镯,“这是我最喜欢的镯子,你戴着它吧,希望这样来世我们可以做姐妹。” 要是有姐妹如你,那得多心寒? “谢谢。” “我帮你戴上。” 借故接触她,收回怨气么? 花囹罗有私心了,或许她更希望做这些的是童天心或逆夜。她蹙眉伸出自己的手。 花离镜帮她把镯子戴上,然后握着她的手,就像那日她假装晕倒,然后紧紧抓着她的手一样。 她的手温度很低,花囹罗能感受到一股凉意正从体内流出。 直到花离镜松开了她的手,忽而一道青光一闪而出,清岚已经出现在花离镜的身旁。 花离镜微微错愕,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清岚大人,你来了。” 清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花离镜微微低下头,声音很低落:“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来看看囹罗姑娘……” “除此之外,可有别的话说?”清岚问道。 花离镜摇头:“再呆下去心里只会更难过,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或许我该问,你何时具备魂魄之力?” 花离镜看向清岚,一脸不解:“魂魄之力?镜儿打小就没有修炼的天赋,清岚大人从小看着我看着我长大,还不了解么?” “没有灵力并不表示没有魂魄之力。” “魂魄之力不是地界才能有力量么?镜儿出身人界,身上如何会有魂魄之力?” 她说的没错,但她具备有这样的可能。 见清岚不语,花离镜微微颔首:“清岚大人好好配囹罗说说话吧,镜儿先回去了,不然被人看见,又该说我的不是。” 她转身欲走。 “且慢。”清岚朝她摊开手,手心里出现了一个透明的魂魄。 花离镜这会儿眉目一紧,白荷的魂魄,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vip卷 三百一十四章 更大变数 “如何让魂魄开口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清岚语气依旧平缓没有一丝波动。 既然咒怨解除,白荷的魂魄重新凝聚,虽然已经有些虚无缥缈,但他若要她开口并不难。 花离镜垂眸沉默了许久,忽而抬起眼看向清岚,目光里充满了怨恨:“这是你设的陷阱?你知道我会来解她身上的怨气。” 清岚不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花离镜面色冷冽起来:“你照顾我十五年,难道还不如她呢?”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镜公主。”清岚说道。 花离镜冷哼着笑道:“你们当然希望我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毫无反击之力的花离镜,这样的话便可以任意践踏。” “路是自己选的。”清岚说道。 “自己选?我何时有过选择的权利?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甚至都是我的身体可为什么她在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得到,我在的时候你们却依然冷落我?她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我会一样不落全部拿回来,就算拿不回来,我也不会让她得到。” 花离荒,跟她明明是同胞兄妹,却总是对她冷言冷语。 九千流,是她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啊,她用尽自己的勇气去喜欢他,可换来的不过就是他的利用,利用她接近花囹罗。 所以不管是九千流还是花离荒,她都不会让花囹罗得到。 “你一样也拿不回来。”清岚说得格外平淡,“一开始你就用错了方法。” “我错了?明明是你们用不一样的眼光看人。” “镜公主当真以为如此?”清岚说道,“花囹罗刚来时,跟你一样什么能力都没有,但她是如何面对你又是如何?同样后来具备了魂魄之力,她做了什么你又做什么?” 花离镜一听,有那么一时之间她是没办法回答的,十五年来,她一直在深宫当中默默无语,却还被人嘲弄欺负,可花囹罗进入她的身体后,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花囹罗离开,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那还不如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花离镜冷声道:“那都是你们逼的!” “这就是别人为何接受花囹罗,也不接受花离镜的原因,你所认为的不幸都是别人带给你的,而花囹罗却接纳了这样的不幸,经历无数次生死才得到的认可。” “若是我死了,你们有人呼会记得吗?” “从没有人因为别人会忘记所以不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花离镜,这是我在你十九年生命里的最后一次告诫。” “哼……”花离镜看了清岚一眼,又看牢笼中的花囹罗,“哼哼哼……花囹罗,你当真以为自己赢了么?你比我好不了多少,终有一天你会失去所有……” “我从不拿这些论输赢,花离镜,再没酿成大错之前回头吧。” “回头……好,我回头……”忽而天牢之内的犯人像发了狂叫喊不止。 花离镜正在汇聚地牢之内的怨气。 地牢之内的怨气汹涌澎湃,比起冷宫有过而无不及。 一团暗紫色的怨气从地牢深处喷发出来。 清岚屈指轻弹,几片绿色的树叶哒哒哒钉在半空,青色的光芒将叶子连接,形成了一个法阵,光芒闪耀,紫色的怨气迅速被吸收殆尽。 花离镜深知自己根本就不是清岚的对手,趁此空挡逃离现场,才一转身就被迎面而来的花无极与花离荒拦了个正着。 花无极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龙凤双降据说带来了西岐国的昌盛,但花离荒是个奇才,花离镜却是个废材。只是没想到废材花离镜,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只是作为人界出生,西岐花氏的后人花离镜,为何用上了魂魄之力? “雷腾敖佐,拿下。” “是。” 花离镜被抓住,花囹罗被释放,终于还了她一个清白,可是花囹罗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花离镜是花离荒的双生妹妹,因为她曾经当了两年的花离镜,因为花离镜走到今天,多少有些她的原因。 恭送了花无极离开,清岚也就此作别。 花囹罗与花离荒走向马车,准备会景阳殿。 花囹罗停下脚步:“花离镜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会……死吗?” “你不想让她死?” “难道你想让自己妹妹死啊?” 不知道,他没什么概念,若是以前他定会无动于衷,当然现在他还是没有痛心疾首的感觉,本就无心何来心痛? 只是如今有了花囹罗之后,他多了一些思考,换常人的角度想所谓的情理。 可再怎么想,那无知的蠢材居然想要花囹罗死,实在不可饶恕。 “以罪论非死不可,但若要饶她不死。也不是没办法。” “那你想想办法吧,看哪种处罚会更合适一些。” “先等父皇与母后的决定再说。” “嗯。” 花囹罗走到马车前,回头看花离荒:“我们为什么要坐马车?不是有更快回景阳殿的办法吗?” 花囹罗拉住花离荒的手,用九门空间传送回了景阳殿。 离开了几日,花囹罗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忍不住说道:“终于回来了!” “主人你回来了!”小丑蛋跟妙音进来,“太好了,主人没有事太好了,到底是谁想加害主人?”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花囹罗把它逮下来抱在怀里,“晚上再告诉你,我先去洗个澡。” “呜。” “囹罗,知道你回来会用,洗澡水已经放好了,直接进去洗便可。”妙音非常体贴周到。 “还放了花瓣哦,香喷喷的!”小丑蛋说道。 “谢谢妙音,大半夜的还让你忙活。” “应该的,那么我去准备些吃的。”妙音退下。 “主人为什么不谢谢我,花瓣是我撒的。”小丑蛋邀功。 “那你是要我谢谢你,还是要跟我一起洗澡?” “一起洗澡!”小丑蛋双目放光。 花离荒听闻此言,一脸不悦,将小丑蛋从她怀里揪起来:“敢再跟你主人洗澡,小心本王拧断你的脖子。” “呜……” “幼稚。”花囹罗无语,想从他手里夺下丑蛋,花离荒转手一丢,小丑蛋就进了他的乾坤袋。 花囹罗没好气道:“至于嘛,丑蛋就是一只小宠物。” “除了我谁都不能跟你洗澡。” 花囹罗轻轻指了他胸口上的伤口,坏坏一笑:“可惜了啊,本来还想邀请你一起洗的。” 说着她就往内堂走。 花离荒跟上:“我接受邀请。” “你伤口能碰水么?” “好得差不多了。” “无妨。” 花囹罗转身,把他往房间推:“别闹了。” 花离荒倒也没真的要跟她去洗澡,只是笑着转身将她拉入怀里抱住。 “啊,我刚从牢房里出来。” “先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经历了这么些天,终于可以将她抱在怀里,踏实了许多。 花囹罗微微挣扎:“赶紧撒手……先让我洗澡,我难受。” 他这才松了手。 花囹罗白了他一眼:“不是有洁癖嘛,不是有洁癖嘛。” 花离荒只是看着她不语。 花囹罗转身走出房间,只是走得好好的,忽然就倒了下去,完全没有一点预兆,耳边传来花离荒叫她的名字,然后意识中断了。 感觉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又感觉自己没在睡觉,而是被关在一个很深很深的井底,而唯一一点白光,来自离她遥远的井口。 她努力看着井口的那点白光,看着看着,忽然看到从那井口坠下了很多白色的丝线,顺着那丝线看下来,却发现那丝线连接着自己的心脏。 景象忽然倒过来,井底变成了天空,她变成了一只被放逐在黑暗夜空里的风筝,风筝线就穿过她的心脏,而源头那点白光来自离她甚远的地面。 这就是所谓命悬一线? 花囹罗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些丝线,那些线忽然像蜘蛛网一样断开,她从黑暗中坠下来。很恐慌的感觉,就像坐了一个踩空的梦,又像坐跳楼机下坠的那瞬间。 “呃……”花囹罗低喘一声,猛然张开眼睛。 “主人……你醒了?”小丑蛋眼睛里满是泪水。 清岚就坐在她床边,眼底有花囹罗从未见过的黯然:“难受么?” “想吐……” 清岚扶起她,但花囹罗没吐出来,干呕了一阵。 “呜……”小丑蛋心疼自己主人,拿了手帕给她擦嘴。 “怎么回事儿?”花囹罗缓了一下之后问清岚,“我体内的怨气还没消吗?” 清岚扶她靠在床头:“不是。” 花囹罗看看四周,是清苑之内,她记得昏倒之前是在景阳殿的。 花离荒把她带到这儿来了? 砰 砰砰 外边忽然传来声响,花囹罗问:“什么声音?” 小丑蛋目光闪烁,说话都结巴了:“那……那个,不知道诶。” “放烟火的声音?”花囹罗听出来。 是什么节日宫里居然喜庆到燃放烟火?花离荒生日?花离镜被抓生日还弄得这么隆重? 不过如果是花离荒生日的话,那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当日从牢里出来是八月初十。 “我昏迷五天了?” 小丑蛋看着主人,都快哭出来了,然后哀怜地看向清岚。 花囹罗忽然察觉到,似乎事情不大对劲。她问清岚:“今天是什么日子?” 清岚眉宇成川,回答道:“九月初十。” vip卷 三百一十五章 花离荒的背叛 “九月初十……”她居然昏迷了一个月,花囹罗心里顿时非常不安起来,“那为什么放烟火?” 丑蛋支支吾吾没说话,清岚面色凝然:“你刚醒,别想太多。”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花囹罗深呼吸:“不说是吗?” 她自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清岚将她按回床上:“囹罗。”看她倔强的眼神,知道就算再隐瞒迟早有一日她也会知道,他继而说道,“今日是宁王与九公主成的成婚仪式。” 什么?! 花囹罗脑子嗡的一声,似是什么都听不见,心脏缩成小小的一团静止不动,许久之后猛然炸开,疯狂跳动起来,每一下都敲击着闷轰轰的脑门。 “清岚这……不好笑。” 清岚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小丑蛋忍不住哭着说:“呜呜,主人,是真的,宁王今天已经跟童天心拜堂成亲了……” 花囹罗胸口气血翻涌,刚才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如今头一偏忽而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主人……主人!” 清岚扶着她没出声,知道她难受,但他没办法安慰。 这怎么可能?! “我去问他。”花囹罗不相信,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居然长了好几个绿色的斑点。 她身子忽而一顿,脊背发凉,慢慢拨开自己的衣袖。 果然手臂上也长着一块一块绿色的斑点,就像被绿色颜料不规则的侵染。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花囹罗抬眼看向清岚。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发现这个情况,估计她会尖叫喊出来,但是这事跟花离荒与别人成亲比起来,显得渺小了许多。 花囹罗缓声问:“清岚,我这是怎么了?” “受了感染。” “是怨气造成的吗?”看清岚没回答,花囹罗又道,“不是?那是被什么感染了?” 清岚垂下视线,好一会儿才说道:“对不住,我也查不出原因。” “查不出?”花囹罗不觉反问了一句。 清岚表情不动,点头。 小丑蛋连忙安慰说道:“主人,你会很快好的,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花囹罗直觉觉得,清岚没有告诉她实情。 “不行。”如何也想不明白,就算现在她身上出现了这些东西又如何?以前她被尸魂侵蚀,全身黝黑,花离荒不也没有嫌弃她? “我还是得去亲口问清楚。” “你不能出去。”清岚按下再次想要下床的她。 “清岚这次我没办听你的。” “主人,你现在被禁足在清苑,哪里都不能去。”小丑蛋解释道。 “禁足?为什么?” “因为……”小丑蛋欲言又止。 “别支支吾吾,我要知道真相!”花囹罗大喝一声,她已经在控制自己的理智了,但没办法,要是什么都不做,不问清楚,她怕自己会疯掉。 “因为主人身上的绿色会传染,所以不让你出去。” “传染?” 小丑蛋点头。 花囹罗低头,这才看到,她握着清岚的手臂那块,出现了绿色的斑痕,连忙收回手,这下是被刺激得清醒了大半。 “清岚……” “不妨事。”清岚手臂上的绿色,没一会儿就慢慢消失了。 见清岚没事,花囹罗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怎么会这样?” “这绿痕叫草露,通常会寄生在阴暗潮湿的青苔之上,极少会附在人身上,人体对它来说温度太高。因为怨气让你的体温下降,所以被牢中的草露感染。” 这都什么啊,为什么都让她遇上? “我是因为这个昏迷的?” 清岚没回答。 那就不是了对吧? 清岚不说是为什么? 砰砰 碰…… 外头烟花燃放的声音依旧,每一声就像在花囹罗心脏内炸开,这种无法用言辞来说明的疼痛,忽而让花囹罗冷静下来。 她相信,花离荒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 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是皇上跟皇后逼迫?可花离荒说过,就算是皇上跟皇后也没办法让他动摇。 那……是童天心? 童天心用了什么办法才会让花离荒屈服? 花离荒说过,他只担心她……而正好在她昏迷的时候,花离荒居然跟童天心成亲,这未免有些太凑巧? “草露是不是一种蛊虫?童天心用解药威胁花离荒让他跟她成亲?” 清岚倒佩服她这个时候还能做出这样的推论。 “草露并不是蛊虫,并不会致命。” “那为什么花离荒会跟童天心成亲,还是在我不省人事的时候?!”花囹罗大声说道。 显然她还不够冷静,推论什么的,除了相信花离荒之外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自我安慰。 “皇族之内的事我无从说起,但就算你现在出去成婚仪式也已经结束,你现在出去,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花离荒不可能这么做……”花囹罗如何自我安慰,还是觉得难受。 但是就像清岚所说,她这个样子出去,只怕还没进入永安殿已经被抓起来了。 冷静花囹罗,冷静,冷静下来,事已至此,不要在气头上,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去猜想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相信花离荒就等见到他后,听到他亲口说,比任何胡思乱想都好。 花囹罗深呼吸,再深深呼吸,捞起被子躺下来。 “我不会贸然跑出去了,我会等花离荒亲口说明这一切。” “主人……” 花囹罗闭上眼睛,心里忽然想,要是没醒来是不是就不用听这让人窒息的烟火,花离荒,我相信你,所以请别辜负我。 清岚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以为能保她周全,可如今只能看着她受苦。 他起身离开房间。 小丑蛋趴在主人的枕头边,张开金黄色的翅膀,轻覆在花囹罗的额头。 “主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别人对你怎样,丑蛋都会在你身边的。” 方才无论如何也不肯流的眼泪,忽而因为丑蛋的这句话,从紧闭的眼角流出来。 “丑蛋,把你看到的事情跟我说。” “那天主人忽然就晕倒了,宁王立刻请了清岚大人来看,不知道跟宁王说了什么,宁王连夜就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就发现主人身上长出了像青苔一样的东西……而且,照顾你的妙音也长了同样的东西。 清岚大人说这东西叫草露,他清除了你跟妙音身上的草露。第二天妙音没事,可主人身上的又长了出来。 后来发现,通过皮肤的接触草露会扩散。但除了主人身上的,都能被治好…… 又过了几天,这事不知怎么的就被皇后知道了,没过多久,主人就被清岚大人带回清苑,而且被下令不能踏出清苑。 不过我相信主人很快就会好的,因为现在已经不再长得像青苔,只是皮肤的颜色有点不一样罢了。” 估计小丑蛋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表象。 真相到底是什么,是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吗?就算花离荒是被动接受童天心,她又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么? “主人,你放心吧,宁王经常来清苑看主人的,昨天还来过。” 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大喜之日,花囹罗忽然联想到穿着礼服的他与穿着凤冠霞帔的童天心走过大安殿的情景,拜堂的情景,顿时心如刀绞。 小丑蛋见她没回应,也安静了下来,趴在她的旁边,没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她的脸,来回几次之后,终于慢慢睡着了。 清岚进来看过她,她知道,只是没有勇气张开眼睛来面对现实。 夜越深越寂静。 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听到那脚步声,花囹罗的心猛然收紧。 是花离荒。 心中忽然溢满委屈与愤怒,很想立刻跳起来质问他为什么,但心底有着更大的恐慌,她害怕听到会令她心碎的答案。 花离荒往她床边坐下来,看了她许久,将她的手持起握在手心里。 熟悉的感觉疼痛地涌上心头,就算再掩藏,泪水也忍不住泛滥。 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次想要的答案,此时却开不了口。 “我知道醒了,囹罗……”喉头一哽,后边的话说不出口,他温暖的手心也骤然冷了。 别说,别说……她忽然一点也不想听了。 花离荒却说道:“对不住,我食言了。” 花囹罗没张开眼睛,她似乎听见自己的心划开裂痕的声音,他也听见了那声音传到了他的胸口。 “只娶你的承诺,无法兑现了。” 她心碎的声音,撕裂了他的胸口,可是他察觉不到疼痛,只是灼烧得厉害。 “原因。”花囹罗不敢张开眼睛,怕见了他会立刻崩溃。 花离荒唇角动了动,说道:“皇室婚姻,本就由不得儿女做主。” “原因!”花囹罗忽然大喊,这理由她之前说过被他反驳得那么彻底,如今他拿出来说,是不是太过牵强? “囹罗,无论如何你是我妻子这事不会改变。” 听了这话,花囹罗忽然睁开眼看着他,眼睛很红,就算她不愿意哭,可是眼泪自发地滴落,可却坐起来直视他又只问了两个字: “原因。” 花离荒眼一闭:“只要娶童天心,父皇会立我为储君。” “我问了你三次,你给的答案我都不信,花离荒,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vip卷 三百一十六章 破碎的誓言 花离荒牙关紧了紧:“我们暂时保持这样的状态,你别问,行么?” “不行。”保持这样的状态是指,是要她接受童天心?既然已经开始了这个话题她不想停止,她就要在她觉得最痛的时候问个清楚明白。 “那么……我回答了三次都是答案。” “不改了是么?” “不改。” 她从他手里抽住自己的手:“好,祝你新婚快乐,顺便写我的休书吧。” “花囹罗!”花离荒低吼一声,心口剧烈起伏,咬牙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说过的话不算话,我说过的话一定算话,你若娶别人就必须休了我,你答应过的。” 生怕有这一天,可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他给她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结果,那么她也会直接给他最能击中要害的回答。知道这话会伤害他,可只有让他痛了,她才能让自己不直接被击溃掉。 “算不算话无所谓,除非我死,否则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留下你。” “你当真以为皇宫真能困得住我吗?” 原来他们真正的吵架,会是以针锋相对开局。 “皇宫困不住你,但皇宫有困得住你的东西。” “花离荒!”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小丑蛋已经落在他的手上,花囹罗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花离荒目光格外暗淡:“皇宫困不住你,但困得住丑蛋青羽鸾翎的命。” 花囹罗努力挺直的脊背,忽然崩断了,她不可置信看着花离荒:“你赢了花离荒,你成功地让我连假装心不痛的力量都没有了。” 花离荒真想让她再用树藤穿透他的胸膛:“我从来就没输过。” 花囹罗深呼吸,她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或哭闹不止,会打他会骂他,可是居然还能这么跟他对话。 “花离荒,我就说一遍,以后都不会说,我们之所以会分开,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你的隐瞒。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的什么,但是就算是为了我好,你现在若不放我走,也会耗掉我所有的喜欢。” 花离荒将丑蛋收入乾坤袋内,表情忽而变得跟以前的花离荒一样,冷酷没有感情:“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走,我一直就这样,不是么?” “那么宁王,您回去吧,此刻不该是洞房花烛的时候吗?” 言不由衷的讽刺,让两个人都被伤害到了。 花囹罗愤然别开头,花离荒坐着没动。 他若是敢动,她立刻杀了他! “宁王。”屋外响起了童天心的侍女碧瑶的声音,“王妃请您回景阳殿喝合卺酒,早些歇息了。” 花离荒抬头看向依旧没有回头的花囹罗,看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他的手慢慢捏成拳,却站起身来。 花囹罗看着他站起来的身影映在床内的墙上,影子不动站着许久,忽而转身。 一步,两步…… “不许走。”花囹罗对着那影子低声道。 花离荒身子顿了下,影子立即剥离她的床面,直到影子完全移开,花囹罗忽然跌跌撞撞下床,抱住他的手臂。 “不许走……”不管刚才装得有多坚强,可真正面对起来,才觉得脆弱不堪,他一个转身就足够击溃她,“不要走,花离荒这一点也不好玩,别闹了,我难受……” 花离荒闭上眼,胸口持续被撕裂,可为什么不痛,他为什么不痛?此刻他多么恨自己不能感受心痛,而让她一个人承受。 他的手覆上她的。 知道他要拒绝,花囹罗双手无措地抱住他的脖子,慌乱说道:“就算我会死,就算我不得好死,花离荒你不要走……你若走,我还不如死了呢!” 她泪如泉涌,身上的草露通过她的手从他脖子上蔓延开,染了他半脸的绿痕。 两人都像被丢弃在潮湿阴暗角落里的布偶,长出了绿色晦涩的痕迹。 可是就算传过来了也不能代替她承受,她没有错他知道,可是他也不能放她走。不让她走,此刻却要对她放手。 “花囹罗,如此离不开,就接受现在的我。” 可好? 日后他定然加倍偿还…… 她不要日后,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心痛得快要死了,看他被染绿的脸,想要绝望地嘶喊,如何接受,要她如何接受?! “你答应过不这样的,不是说好了的吗……”花囹罗哭得撕心裂肺,身子慢慢从他挺直如山的身上滑下,瘫坐在地上,“你若真的走,我一定会恨你……花离荒我真的会恨你……” 花离荒牙都快咬碎了。 转身,离开,听着她绝望的哭声,胸口她穿透的伤口忽然崩裂开来,血迅速染满了他的衣襟。 灼烧滚烫,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就不痛?! 暗处的清岚靠着墙而站,看着花离荒离开,听着屋里嘶声的哭泣,手按在胸口,仰起头靠在墙上。 到底如何才能让你不再受伤害花囹罗。 如何才能代替你承受? 为什么喜欢,反而更容易让人痛彻心扉? 那一夜,花囹罗哭了整整一夜,然后连续几天都不愿意不让自己张开眼睛。 脑子因为回忆拥挤不堪,又因为现实狼狈不已,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她一定不会选择醒过来。 知道她醒着,清岚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泡药汤。”清岚让她的脚先碰了一下水,虽然很烫,可是她没动。“既然可以承受,我就把你放下去了。” 身子慢慢的浸下热烫的药水里,花囹罗咬牙忍着,直到药水没过了她的肩膀,缩在体内冰冷的绝望,一点一点被热水侵蚀着。 皮肤都快烫伤了,可感觉身体里还是异常冰冷。 忽然想起花离荒被帝渊变成小孩时,她也曾将他按在烫人的药汤里。 ……“本王记着今日,你也记着。” ……“行,都快烧没了的人,是该记住。” ……“可药汤得泡热一点的……要不,你忍忍?” ……“你敢……” ……“好了,别生气了,没事先跟你说泡药汤的事,欺负你是我不对。你现在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而已,我上次不也被你看光了,但你是为了救我,所以我也没怪你啊。” ……“来,我抱你。” ……“抱你啦!自己能行了吧?” ……“不许走。扶着本王泡。” 想到那时候的他,忽然感觉两人第一次在皇城学堂相遇,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回想起来,有太多的回忆。 皇城学堂试练塔内的花妖,玉都的炼玉人,十五岁的生日盛宴,西凉尸魂腹地,幻境地罗殿。 冬季赛事,魂魄之魔时,大西门魂飞魄散,大叔那两人再遇,他假扮骄阳,司马堡的宿兽夜,空境白湖对抗朽白,他体内养了宿兽。 清除他体内宿兽的朔月夜,他骗她领了连理卷轴,到两人说好了在一起,成婚仪式,她刺伤了他,到今日他娶了童天心…… ………… ……我不为王,只娶一妻,我若为王,只立一妃。 ……………… ……“因为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娶别的女人,所以我现在不能有孩子,不然到时候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离开?你时刻做好这样的打算?” ……“我……” ……“你根本就没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但是你这样的家庭,你父母……” ……“我说过跟他们无关,谁也勉强不了我,你不是也说交给我了么?” ……“但是万一……” ……“你是守着那个万一跟我在一起的么?离开,你时刻都在做那样的打算?对么?” ……“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那你知道我最坏的打算是什么……输了天下有你又何妨?” 往往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会发生,如今还真的是应验了。 是不是她没那么不安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 ……“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处境?” ……“处境?如果是担心我会有别的女人这样的处境,那就算童天心走了,你还会担心再有别人,那你是不是要怀着离开我打算一直这么过下去?” ……“至少,你让我安心一次成吗?” ……“童天心让你那么不安心是么?你等着。” ……“你要干吗?” ……“既然你觉得她是我们之间的障碍,那我必须要铲除了她,你觉得谁是阻碍,我就会让那阻碍完全消失,让开。” 当时是不是应该听他的话,就让他把童天心从他们的生活里消除掉! 花囹罗心里自嘲道,果然是愤怒了花囹罗,所以已经恨不得让童天心消失? 可是最终,她什么都没做得了。 ……“对不住,我食言了。只娶你的承诺,无法兑现了。 即便听到他这么说,她回应他的,不过是要他休了她,不过是让想他放她走,不过就是想让他回头。 可是,花离荒已经不会再听她的,不会再是她的唯一,她也一样成为不了他的独一无二。 ……“花囹罗,如此离不开,就接受现在的我。” 接受?接受他娶别人,接受与别的女人分享他的爱?要像后宫里的女人费劲心思,拼命地去争取他的宠爱么? 还是说,她应该相信他会只爱自己,不爱别人……他娶童天心是为了她,所以她应该体恤他的良苦用心,去说服自己,就算有别的女人,他依旧只爱她…… vip卷 三百一十七章 疏离 药汤不烫了,身体慢慢能感受到一些暖意。 原来太烫了,并不会觉得温暖,温度要适合反而才能容易被身心接受。 花囹罗长长舒了口气,靠在木桶边缘,药草的味道充满了鼻息。 忽然想起青羽鸾翎在以为花离荒要娶童天心的那日,给她写的信竹信。 ……囹罗,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会不会接受做他的妾? ……安子,问题不在妻或妾的位置,而是他爱或不爱你。不要退而求其次变相地继续暗恋,受伤的会是你,而他浑然不知。 ……哈哈,我就随口问问而已,没有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你别多想了,我可不想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如今她就类似安子当时的心情,或者更深更重更纠结。 顿时又觉得自己自私,凭什么她会以为自己的处境更纠结,受的伤更重?难道别人的爱就不够深么?别人的受到的伤害就不够疼? 也疼的…… 比如安子。 比如九千流。 比如花离镜。 他们何尝不曾痛彻心扉? 花囹罗忽然张开眼睛,看到一旁守着她的清岚。又低下头去,看着药汤的表面漂浮着绿色像浮萍一样的草露。 比如清岚…… 她不时刻在伤害着他吗?就算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回应,不能再回应。 虽然说相爱的两个人没有错,但她是伤害着那么多的人,而得到的所谓爱情,如今轮到了她承受伤害的时候了。 退而求其次……她做不到。 揪着他求他不要去别的女人那,求他不丢下她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日后,再也不想再有那样的心情了,即便有,她也会忍住不让他知道。 花囹罗忽然抬头,热水褪去了她脸上的绿痕,被热水蒸出了粉红色,看起来完好无恙,她朝着清岚说道: “清岚,我饿了。” 这句话,几乎让清岚热泪盈眶,这么多天过去了,终于感觉到她的存在了。 “我想吃豆沙包。” “想吃什么都行。” 从那以后,花囹罗身体恢复得更好了些,身上的草露颜色淡了些,而且也没有那么大的面积,但是晒到太阳的时候会比较疼。 有点像被烧干的疼痛。 花囹罗却喜欢去晒太阳,那种痛可以缓和她心里的伤口带来的疼痛。 清岚也没阻止,多晒晒太阳,倒是能更快杀草露那种潮湿地生长的毒物,至于疼痛,只怕再疼也比不过她心里受到的伤害吧? 就是看她晒得心疼,绿色皮肤会被晒得干枯出现细微的裂痕,然后草露像干枯的植物一样慢慢枯萎变黑再变淡……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花囹罗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清岚走出门口:“囹罗,我去一趟太医馆,你自己可以么?” “我现在就是丑了点,还能自理。”花囹罗将手帕盖在脸上,要有个墨镜就更好了,阳光刺眼。 “我会尽快回来。” “啊,知道了。”花囹罗尽量让自己别让清岚太担心。 清岚离开没多久…… “就算是十月了,清苑依旧像世外桃源,不愧是神医清岚所住之地。” 花囹罗听到这声音都忍不住咬牙,童天心,终于过来了啊。 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想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与她见面。 童天心却朝她走过来:“囹罗,真是抱歉,本该早些来看你的,不过实在有些太忙了,还请见谅。” 我去你大爷的见谅,别从你嘴里念出我的名字,恶心。 花囹罗在起来或不起来跟她对话的选择中纠结着,现在起来的话,起来的话自己的样貌太狼狈,不起来的话她还以为她怕她。 见她没动,童天心也不恼,说道:“妙音,去拿张椅子来,我陪囹罗晒晒太阳。” 妙音看一眼躺椅上的花囹罗,说道:“是。” 这小三儿还真是没脸没皮了啊?花囹罗忍住扑腾起来抓她头发的冲动。只是,现在妙音被派着跟着她了么? 既然她进来的时候她都没起来,现在也没必要了吧。 顿时又觉得自己有些窝囊,你妹她就起来跟她拼了又怎样?可是若是她拿花离荒来跟她炫耀,那么她一败涂地。 花囹罗,你也就这出息了。 童天心果真坐在她一旁一起晒太阳。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花囹罗打算继续置之不理。 童天心却忽而说道:“囹罗手上的皮肤都晒裂了,一定很疼,妙音,把囹罗叫醒回屋睡,她这么晒着可不好。” 妙音没动。 童天心诧异看向妙音:“妙音,宁王就算把你赐给我,但囹罗好歹也是你之前的主子,让你叫醒这点小事你应该乐意才对。” 要为难妙音来刺激她是吧?所以说,小三就应该被脱光了拉到大街上游行示威! 花囹罗抓下脸上的手帕坐起来。 脸上的草露晒得有些干巴巴的绿色,像画板上干了的颜料,妙音看着眼眶都红了。 花囹罗偏头看向童天心。 她已经换上了西岐的服装,而且穿得格外……王妃,她目光淡然,缓和说道: “看来我把你吵醒了。” “有事你说。”看到她花囹罗更加愤怒,但却表现得更加无所谓,较真她就输了。 “没事还不能来看你呀?”童天心坐着没动,言行举止得体不失、身份,“如今我们是姐妹了,听说你醒了便来看看你,妙音把补品呈给囹罗。” 真想告诉她,我去年买了个表。 这女人句句话都让人想杀人。 花囹罗内心不断安抚自己,生气你也得输花囹罗,你越生气就越合她的意,越会涨她的气焰,你得冷静,找个办法报复她让她比你更惨…… 想到这里,花囹罗木然一愣,她现在的心里不就是宫斗的前兆吗? 花囹罗摇头,不,她不干这事,花离荒……她不争也不抢,既然他选择别的女人,她就冷眼看他有多幸福。 心痛,愤怒,必然的,这是一个必定要经历的过程,等心结了茧子便好了。 妙音将礼盒给她。 花囹罗接过了礼盒,看到妙音快哭出来的眼睛,她反而微微笑了。 童天心说道:“是皇后娘娘上次的人参王,我也用不上,觉得给你最合适。” “那还有事吗?” “看你一个人在清苑也怪孤单的,我会跟皇后娘娘说,让你早些回景阳殿。” 回景阳殿?绝对不要!心中十万个不愿意,花囹罗道:“我这病会传染,去不了别的地方。” “有宁王在,你就别担心了,要是回景阳殿也会热闹一些。” 淡定不了啊,花囹罗费了好大劲,才说道:“看来你真的很会我着想。” “应该的,你是宁王连理的正妻,按辈分还得称你为姐姐。” “既然如此为我着想,清岚大人说了我的病留在清苑医治最好,所以你就不必操心我在哪儿的问题。” “既然如此就等你身体好了些的。”童天心善解人意说完又补了一句,“只不过清苑就你与清岚大人二人在,时间太久也难免会落他们口实,为了宁王的声誉,囹罗可要多体谅了。” 花囹罗有些忍无可忍,虽然她话里没一句是正面攻击她,但是她实在忍不下去了,一直处在下风的感觉糟透了、 妙音知道花囹罗那脾气,眼看她就要爆发,正好看到花离荒从白玉桥上走过来。 “宁王来了!” 童天心垂下视线,嘴角起着微微的笑意,待花离荒走进来,她起身欠身行礼。 “宁王贵安。” 花离荒的目光落在花囹罗身上,知道他在看她,花囹罗没看他一眼,站起来给他行礼,忽然说道: “宁王娶了一个好妃子,新婚之月还不忘了来看望我,送来的人参王特别好,多谢宁王与王妃惦记了。” 也许她回应童天心受伤害的只有她,所以她学着童天心的方式来对花离荒,她知道他一定也跟她一样难受。 花离荒看她脸上被晒出很多细小裂痕的脸,目光黝黯。 听到春喜说童天心去了清苑,他便赶来了,他知道这场面一定是往她伤口上撒盐,但是避无可避。 看到她用陌生的语调,说着他跟别的女人,他很想将受伤害的她抱入怀里。 他知道她难过。 他知道。 “宁王,方才天心还跟囹罗商量来着,说等她好些了,就接她回景阳殿。” 花离荒头也没回,说道:“妙音,送九公主回景阳殿。” “公主,请。”妙音立刻执行,她恨不得更快一些把她带走。 童天心微微欠身:“那天心回景阳殿等宁王回来,囹罗,宁王其实日夜为你担心,请多保重身体,我就先回去了。” 童天心离去。 花囹罗冷漠问道:“宁王还有事吗?” “跟我一起吃午饭。” “不敢,我这病会传染,伤了宁王可不好了。” “赤莲,准备午膳。”花离荒容不得她拒绝,伸手要拉着她进屋。 花囹罗抬手躲开,自己先行进屋。 落空的手让花离荒有坠落的感觉,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忽然想起她喜欢拴着他胳膊走的画面来,可是他知道,她不会再挽着他,也不会用肩膀撞他的胳膊,逗他说话。 他成为不了她至亲的人了。 vip卷 三百一十八章 物是人非 花离荒坐在桌边,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但她连筷子也没拿,目光也没停留在他身上,而是望着屋子里的某个地方没动。 她平日话很多,喜欢跟他说每天遇到的事情,说她心情好或心情不好。 如今室内安静得可怕,没有她的声音,也没有丑蛋,花离荒自己吃了几口,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他吃饭的动静。 他放下筷子,说道:“花囹罗,好好吃饭。”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宁王少吃些,等会儿还得回景阳殿陪王妃吃呢不是嘛。” 之前不是经常走那套再忙也要尽量陪她吃饭的路数? “你若少吃一口,丑蛋就得挨饿一天。”花离荒知道,现在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花囹罗冷笑:“你们家人还真热情周到,先来一个送人参王的,后边又来一个请吃饭的,是不是成亲那日我不在,你们觉得太可惜了现在轮着来呢?” “花囹罗!”花离荒低声说道,“若是觉得这么说你心里舒服的话,我无所谓,但若是说了只会让你更难受,就安静吃饭别再说了。” 花囹罗用勺儿将盘子里的菜拨到自己碗中:“我倒忘了,宁王不会心痛,无心之人不会痛……” 其实她知道他也不好受,所以才故意说,只有让他难受了,他才会知道她有多难过,她才能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不卑微。 “所以无论宁王做什么,我的心会双倍承受,宁王看着可舒坦了吧?” 花离荒看着她,声音紧绷得接近痛苦:“囹罗,就忍一段时间不行么?你明知我并非成心如此。” 她也说过,就算是为了她,她也不会接受,死也不会接受。花囹罗将菜装了满满一碗: “我说不行也得行啊,我朋友跟丑蛋还在宁王手里呢,啊,九门空间你不也事先拿走了么?宁王向来知道怎么敌人会束手无策,我自然乖乖束手就擒。” 说完,花囹罗沉默吃饭,直到把满满一碗饭菜快速吃完。 她放下空碗:“现在我家丑蛋能按时吃饭了吗?” 花离荒胸口一片怅然。 花囹罗起身:“宁王若是还念一丝旧情,就恳请让我继续留在清苑。” “对我而言你一直都不会成为旧情。倒是你可还念我们之间的情分?” “念。”花囹罗话语带着嘲讽,“不然如何祝福你成婚大喜。”如她所愿,她看到他眼底的痛楚,“那么宁王少吃些,赶紧回吧,我身体不适就不送了。” 看她倔强的背影,花离荒忽而说道:“明日,你回景阳殿。”迟早她都会被童天心叫回去,何不他先主动? 花囹罗听他这么说,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瞪了他许久:“花离荒,你可真残忍。” “不然如何成为大魔头?”好话他也不大会说,坏事他对她做的也不少,好坏她都不会原谅他,那么就按着他的方法来。 他能够把命都给她,所以带着伤痛也要留在他身边吧花囹罗,想要绝不放手,想给一定掏空了给。 花离荒离开清苑。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是花离荒,那个无论做什么都很决绝的宁王。 但是她绝对不会回景阳殿。 华丽在院中翘首盼着清岚回来。终于看到他出现在白玉桥上,她跑到桥头等着他靠近,便问道: “清岚,能不能让我这病情更加严重,严重到哪儿都去不了?” 清岚看了她一会儿:“谁来过?” “不管谁来过,我就想呆在清苑我哪儿也不去!” 就算面对童天心她能假装不在乎,面对花离荒她能一再用言语伤害他,但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溃败。 清岚顿时明白她的想法。 摸摸她的头发,安抚焦躁不安的她:“你能在清苑躲多久?” “不管多久我就是不回景阳殿,一辈子也不会回去。” “当真觉得这是你心底的答案了么?” “不是,我心底的答案是想离开这皇宫,永远不要再见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清岚面无表情看了她许久说道:“你心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答案。”他食指点她困惑不安的眉心,说了两个字:“真相。” 是的,她是现在是悲愤交加,但她心底最想知道的是花离荒这么做的原因,花囹罗一时回不了嘴。 清岚越过她走进院子:“不说你其实也明白,突如其来的变故必定有原因。” 花囹罗跟着他边走边说:“但他不肯说真话。” “不说自然有其中缘由。” “无论什么理由,他都娶了别人不是么?” 这就好比,如果两个人结婚后女方无法生孩子,就让老公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她不是能接受这样现实的人。 她认为既然如此,分手让他去找其他能生孩子的女人不就好了吗? 花囹罗走不出自己的底线。 清岚说道:“退一步说,你若真想离开这皇宫,躲在清苑也永远实现不了。” “所以你打算让我走?” 他不是想,清岚没回答。 “可我要去了景阳殿一定会身心都会受煎熬。” “在这儿就不会么?”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笑,却时常听到半夜她轻声的哭泣。 花囹罗哑口无言,忽而生气道:“你就是不想帮我是吧!”意识到自己在迁怒于清岚,她折身就进了房间。 而后又想,既然花离荒妥协娶了童天心,又如何能阻止童天心让她回景阳殿?花离荒不是这样的性格,到底童天心是通过什么让他妥协? 花囹罗还是没能逃脱被送回景阳殿的命运,还是童天心与花离荒一道来接她回去的,场面堪比作秀,好好地上演了一幕家庭和睦戏。 花囹罗之前一直昏迷,醒来后也在清苑没踏出宫里一步,两个月的时间,感物是人非。 宫里传的都是,与宁王签了连理书的花囹罗,受邪气附体,在成婚大典上将宁王刺伤。而后又染上怪病,被软禁在清苑。 宁王与皇上指婚的九公主成婚,并立其为皇子尊妃,西岐与天方国好友邦交,一致抵御暗界邪恶力量。 九公主不仅才貌双全,且知书达理宅心仁厚,虽然尊妃的地位从次于正妃之外,但却丝毫不介意,被封妃之后,立即将身患怪病的花囹罗接回景阳殿。 有此王妃打理日常,宁王处理外患定无后顾之忧。 如此一场新人笑旧人哭的戏码吧,花囹罗只能一笑置之。 景阳殿也重新休整过,焕然一新,毕竟花离荒成婚了嘛。殿内的仆从都增加了不少,很多都是花囹罗没见过的。 花囹罗被安排在后院的偏房,她原来的住处。 进屋刚想解下遮脸的纱巾,童天心便进来了:“囹罗,将你安排在此,可觉得妥当?” “妥当。”她当然是想得妥当了,才把她从清苑带回景阳殿。 “那便好,听说你之前也住这儿,我便想这样你会住得习惯些,等你病好了,随意想住哪儿都行。” 花囹罗没搭腔,童天心又说道:“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与我说。” 看她说得多像主人啊,花囹罗说了一声:“不需要。” “那你稍作休息,晚饭时间我会拜人来请你过去……” 没等她那么多废话说完,花囹罗转身继续摘面纱,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童天心也不介意她的不屑,转身走了出去。 晚饭时间,新来的一个叫如意的丫头来叫道:“夫人,晚膳时间到,请您到餐室用饭。” “就说我身体不适,晚饭不吃了。” “尊妃说这是给夫人接风洗尘的晚饭,还劳烦夫人出席。”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花囹罗起身。 出了门口,如意偷偷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的草露痕迹时,惊恐地低下头,并缩着肩膀生怕被传染。 花囹罗也没心思对她表示不满,径自走向餐厅。 远远的就看到花离荒跟童天心坐在餐桌旁,想起曾经两人一起吃饭的情景,不免又觉得讽刺。 走过来,给花离镜欠身行礼:“宁王贵安。” 花离荒的目光从她进门开始就锁在她身上,看她一改之前的随意给他行礼,不免又觉得失落。 “过来坐下。” 花囹罗坐下。 童天心说道:“囹罗,欢迎你回来,宁王也早盼着今日了,三个人一起吃饭,可比两个人热闹些。” “可以吃了吗?”花囹罗头也没抬问道。 “吃吧。”花离荒说着,自己没动,依旧看着她。 花囹罗依旧是勺儿将菜盛碗里,端起碗快速吃完,放下空碗:“你们慢吃。” “囹罗,宁王还没吃完呢,我们如此起身了可不好。”童天心说道。 “我身体不适,还请宁王见谅,在我病好之前,为了宁王与王妃的健康,还是少同桌吃饭为好。” “无妨。”童天心一边给花离荒夹菜,一边劝慰道,“宁王也说几句话,不然囹罗还以为宁王不欢迎她呢。” “本王以为,即使什么都不说,囹罗也能明白。”花离荒话里有话。 花囹罗起身,冷淡说道:“宁王太高估我了。” 说完转身离开。 vip卷 三百一十九章 背道而驰 花囹罗回到偏房,看到青羽鸾翎坐在她房间内,一见她进来,她立即起身走过来。 花囹罗看到她,忽然鼻子一酸,就红了眼眶。 安子二话不说,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里抱住:“知道你委屈了。” “你碰我,你会被传染的。” “哎唷。”青羽鸾翎脸贴着她的,“我还少被你传染啊?” 花囹罗吸吸鼻子。 青羽鸾翎问:“要哭吗?” “不要,万一那女人等会儿又找我过去,知道我哭了肯定很高兴。”花囹罗离开青羽鸾翎的怀抱,要真染出什么问题来就麻烦了。 “那女人真不简单啊。”平日连景阳殿都少进来,可却在最后关头将了宁王的军。青羽鸾翎叹了口气,“可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宁王的本意。” “你有没听说是什么原因?” 青羽鸾翎摇头:“宁王没跟我们任何人提到过此事。” “看来我是真遭报应了,说好了不要有后宫的男人,可还是昏了头相信了他的话跟了他,现在好了,还没怎么的他就开始恶心我了。” “就算你不跟他,连理卷轴都骗你签的人能轻易放过你?他喜欢的人是你这无可厚非,听妙音说了,他就没跟童天心同过房,一直都睡书房。” “就现在这形势,让他睡哪不是童天心说了算么?” “你真认为宁王会坐以待毙,一直让童天心牵着鼻子走?” “谁知道呢!安子,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呢,还是当花离荒的说客来的?”每句话都向着花离荒,“就算他有一百种理由,他出轨了就是事实!” “得得,看把你给急的。”青羽鸾翎安抚道,“我不就怕你钻牛角尖,便宜那女人嘛。” “现在比起那女人,我更讨厌花离荒。” “可能现在说什么你都抗拒,不过囹罗,我觉着吧,要是你跟宁王相爱,中间出一个搞破坏的女人,然后你们就彼此伤害,会不会有点太让合那个女人的意了?” 其实这些她不是没想过,以前觉得别人说她什么都无所谓,因为花离荒站她这边。现在无论怎么想,还是觉得被他背叛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花离荒自愿娶人家的?” “要那么自愿,能在你们成婚大典上被你捅了一个大咕隆,还要接受审判也要坚持只娶你一个人?” 花囹罗无言以对,斜视安子:“你当真是来当说客的吧?” “纯粹的友情提示。” “但至少他得告诉我原因对吧?你知道我醒来就听到他娶别人的消息有多难受吗?” “知道你难受,所以你气他应该的,但是你不想一想,如果可以跟你说,他还要隐瞒么?” 安子句句说得是有理,但是…… 花囹罗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赶紧走,你就是花离荒派来的奸细!” “诶你还真不客气啊,至少你得说谢谢。”青羽鸾翎被推了门口,无奈摇头。 这件事是没那么简单,可真正不简单的事就要来临,花囹罗你能躲得过吗? 花囹罗被安子这么说,倒是也做了思考。 童天心让花离荒伤害了她,所以她就报复花离荒,本来好好的两个人,因为一个外人的介入彼此身受煎熬。 若是花离荒没得选择,必须按童天心的计划走,可是她有选择,却现在的选择确实迎合了童天心的意思。 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可是花离荒,她真能相信他是为了一个她觉得值得的理由么? 又如果真的是一个值得相信的理由,那么她就应该默许他的选择? 翻来覆去睡不着,花囹罗起身出门。 已是深秋,气温很凉,月亮挂在空旷的天空里,显得格外的寂寥。 花囹罗在后院走了几圈,忍不住又按着之前经常走的路线,走过过道进了大殿。 大书房的灯还亮着,果然每天是在大书房过的吗? 想到曾经的种种,花囹罗心里忽然在想,要不要去问他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能不能联手对付童天心那个女人? 手碰到了大书房的门,忽而心又一抽,想到了他说娶她一人的承诺不能兑现的话来,依旧心如刀割。 抬起的手又放下来,大书房的门却忽然被人从里边打开了,两人目光碰到了一块儿。 花离荒没想到她会站在门口,诧异之余顿时狂喜。 花囹罗却懊悔不已,立刻转身就跑。 花离荒追了上来,从后边将她抱住,待她停止了挣扎,埋首在她颈间:“囹罗,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已经无法相信你。”花囹罗其实已经冷静了许多。 “我对你的心意始终不会改变。” “这种心意在你娶了别的女人之后说起,只会让我觉得可笑。”花囹罗深呼吸,“我现在只是要告诉我要查童天心那女人,哪怕动手也无所谓,你是要护着她还是支持我?” 花离荒闭眼,为什么偏偏是这个? “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别管。” “你处理的结果是跟人家成亲!”花囹罗忍不住又生气了,拉开他抱她的手转身看着他问道,“听你这语气,是要护着她对么?” “囹罗,我别无选择。” 花囹罗努力攒起的一丝缓和,又被他这话一扫而空:“既然你没得选择,那么我只能自己选择了。” “我现在不能让她受伤,所以你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花离荒虽有些无奈,但话语坚定。 “不能让她受伤害?”花囹罗想冷笑都笑不起来,“你的意思,我的举动有可能伤害她的话,你会阻止我?” “是。” “那么你就试着阻止吧。”花囹罗眼里满是失望,“若是有朝一日我起了必杀她的决心,花离荒你好好护着她吧,用我的性命为代价。” 花囹罗说完转身离去,心痛得不能自已。 可因为这样心痛,所以她更要坚持自己的选择,不是因为跟她抢花离荒,而是要赢回输掉的自己。 花囹罗毕竟势单力薄,要彻查童天心非常艰难,尤其在花离荒还阻止她的情况下,她根本找不到可以帮助她的人。 可如果花离荒是有目的性的护着童天心,那么肯定也有在暗中进行着什么事,不然不会说什么让她给他时间,所以她可以追查一下他最近的动态。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花离荒像是知道她会这么做,所以任何行动都对青羽鸾翎保密了。 花囹罗根本就不能从安子那知道什么信息,寅虎去了天方国是安子唯一知道的事。别的人对花离荒就是死忠,就算是妙音她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花离荒那大混蛋,就是知道她干不成什么事,才会没将她说过的话当一回事的对吧? 花囹罗忽然想起乐无双来,之前答应了跟她一起对付童天心的,可后来她就出事了,在清苑呆了两个月才出来。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她还答应跟她去一趟天涯无双坊呢。 清晨童天心去给皇后请安,一般会呆比较长的时间,因为要焚香,还要讨皇后欢心,自然没到中午是回不来的。 花囹罗出门了,如意跟着她,她知道这是童天心安排在她身边盯梢的丫头。 不过这个倒成为不了花囹罗的障碍,如意虽然机灵,但是灵力不高,花囹罗给她施了幻术就能蒙混过去。 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行动很不方便,蒙面的话显眼,不蒙面脸上的痕迹也显眼。所以要通过自己找乐无双有点艰难。 丑蛋在就好说多了。 虽然不想见花离荒,但花囹罗还是在半夜那会儿进入大书房。 看到是她,花离荒放下手里的卷轴起身,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不再搭理他。 花囹罗立刻后退:“不是找你的,你把丑蛋还给我。” “……”花离荒看着她不语。 “你不是还有安子做筹码吗?青羽家在西凉跑不了,你拿青羽堡威胁安子,她肯定也不会跟我逃跑的,所以把丑蛋还给我。” 花离荒坐回椅子上,没回答也没给她丑蛋,重新拿起他的卷宗继续看。 即使是对他不满的话,可听着也是种慰藉。 “把丑蛋还给我!” “站那么远如何给?” 花囹罗警惕看了他一眼,走到他书桌旁。 “再近些。” 花囹罗迟疑了一下,又走近了些,朝他伸出手:“还给我。” 花离荒却忽然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里。 “别碰我!”花囹罗可一点不想跟他玩这种暧昧,右手用力就推开他,力道之大让她自己都吃惊,“我嫌你恶心!” 可是没能推开,花离荒就是紧紧抱着她:“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她用尽力量全力推他,“放……” 花囹罗忽而就住了手,他穿着深色的衣服看不到异常,只是花囹罗慢慢摊开自己的手掌,看到手心里都是鲜血。 花囹罗浑身一僵,忍不住又恐慌起来,这伤口的位置不就是她刺穿他的地方吗? 她又气又恼,伸手想要拨开他的衣衫。 他握住她的手腕:“别看。” 花囹罗甩开他的手,继续翻看。 他白色的单衣,胸前的位置已经被血渗透,格外刺目。 vip卷 三百二十章 弱者的反击(三更) 确实就是她刺穿的位置,可不是两个月了吗,为什么伤口没有愈合? “伤口为什么没愈合?” 平日他身上的伤再重也会比别人更快愈合。 花离荒拉上衣服:“也许就像你的心一样。”想到她心痛时,这伤口就会撕裂,“你心痛我流血,可否让你觉得平衡些?” 花囹罗觉得自己能被他逼疯。 “就算如此,你还要护着童天心么?” 他没回答,但她知道他的答案依旧。 花囹罗无力笑了笑,已经无话可说,失望说不出口,担心也不愿再说了。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请你把丑蛋还给我。” 花离荒低头,将丑蛋从乾坤袋内放了出来。 小丑蛋立刻扑向花囹罗:“主人……” 然后目光怯怯看着花离荒,他又变成了它害怕的大魔头了,居然把它关了那么久,而且又开始让主人难过了。 花囹罗抱着丑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来大书房,只是她心里想要战胜童天心的念头更强烈了。 次日花囹罗让丑蛋去找了乐无双,两人约好了在颐和轩见面。 乐无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时,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以往那种事不关己的表情。说道: “真是世事无常。” 花囹罗抱歉说道:“无双姑娘,真是抱歉,之前说跟你回天涯无双的,可是……” “无需多解释,宫里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不说,现在看你这样也能猜出一二。”乐无双斜视了她一眼,“这也是童天心干的吗?” 之前她还怀疑是童天心指使了萧慕陷害花囹罗,不过最后的责任都落在花离镜身上。她追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童天心动手脚的地方。 不过花离镜被关押,花囹罗忽然传出身染恶疾的消息,而后一个月宁王与童天心成婚,这怎么看都是不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但那个女人的手法实在太隐秘了。 “他们跟我说不是,但具体我也不知道。”花囹罗无奈回答道。 “那你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我想跟你一起追查童天心。”花囹罗这次说得斩钉截铁,“我一定翻出她的真面目。” “那你有什么对策?” “从皇后开始。”花囹罗的分析是,“童天心之前接触的人不多,在被宁王与皇上闲置的时候,选择了皇后这个后盾,而后边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童天心自己出面,而皇后说出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童天心有利。” 乐无双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也调查过此事:“据说皇后有头痛的疾患,是童天心经常替皇后焚香治疗,我暗中查过那些香料的残灰,确实是能缓解头疼的香料。” 花离荒之前也差过此事,清岚坚定药物的结果也是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想,不是去查童天心的用药,而是皇后的头疼呢?” 乐无双微微一愣:“你怀疑皇后病因是因为童天心?” “我只是猜测,我们都能想到去查她跟皇后的关系,其他想追擦她的人必定也会想到,所以童天心不会傻到用药这么容易被追查出来的手法。反之,皇后本就有头疼的毛病,如果她在这上边动手脚,就很少有人会注意到。” 被她这么一说,乐无双豁然有些明白了。 皇后头疼童天心来之前就有,自然大家会查的是,她用药是否有问题,而不会考虑到皇后的头疼是否有问题。所以童天心可以控制皇后的病,然后再用没有问题的药救治,也能达到控制皇后的效果。 不过花囹罗有些沮丧的是:“我没办法靠近皇后。” “这事交给我。” “有可靠的人?” “自然,为了寻找真相,我可是有备而来,毕竟对巫蛊我知道的还太少。” “还有一种可能,香料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室内放了其他东西,也很有可能让香料变成毒药,所以如果可以,可以查一下皇后室内的其他物件,还有皇后平时用的胭脂香粉。” “可以,不过需要多花费些时间。” “没关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童天心很有耐心很谨慎,我们得更加谨慎行事。” 说完两人同时沉默了许久,乐无双忽然说道:“两个月之前说找你帮我,我其实并不看好,因为感觉你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 花囹罗苦笑:“不是不在意,而是有人比我在意,我自然就懒惰了。” “你说的这个人是宁王吧。” 花囹罗耸耸肩算是答案:“我讨厌需要费尽心思的事。” “可往往这类人要真费起心思来会比别人更执着,所谓老虎不发威也不可当病猫看就是指这类人吧。” 感觉自己许久都没笑过的花囹罗被她这么一说反而噗嗤笑了:“是猫是老虎,得有结果才知道,我现在更像是狗急跳墙,逼不得已。” “鲜少有人自喻为狗?” “狗、猫、老虎其实有什么差别?”花囹罗忽然想到一个事,“我想去一次天涯无双坊。” “嗯?”乐无双还以为她现在不方便出宫,没好意思提这事。 “我想看看,你妹妹跟苏摩是不是同一症状。” 如果一样,那就更能推断童天心就是下蛊者。 乐无双一改之前淡漠的表情,急切答应:“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宁王能让你出宫么?” 花囹罗摇头:“不让,不过瞒过宁王我倒是有办法,主要是出宫有些难。” “出宫……”乐无双想了想说道,“天涯无双乐坊深得皇上喜爱,皇上在聘用时答应过可以参加宫外的斗琴会,这也是为了方便我进出皇宫跟皇上提的要求。” “那到时候我滥竽充数一下随乐坊出宫。” “需要好几天,能瞒得过宁王吗?”乐无双对花离荒多少有些惧怕的。 “嗯。”花囹罗点头。 乐无双松了口气,回头看从一开始就在角落打盹的如意:“这丫头……” “童天心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不过无需放在心上。” 花囹罗拿出一个信竹:“这个给你,另外一个我会放在清岚身上,我带着可能会被发现,你等我消息。” “好。” 待乐无双走后,花囹罗解开了如意的幻术,如意张开眼睛,看到花囹罗仍旧抱着丑蛋默不作声坐着。 如意说道:“夫人,您已经坐了很久了,天气凉我们早些回去吧。” 花囹罗叹了口气:“如意,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如意不知道。” “八月初一那天,我就在这里等着宁王来接亲,十多匹五级火云吗红焰如潮,何等的隆重,唉……” 如意心想,最后你不是刺伤了宁王,结果成婚仪式也没顺利完成吗?如今还落了个怪病缠身,能在景阳殿偏房呆着都是宁王尊妃的功劳。 “夫人是怀念那天的美好时光了吧?” “也只能怀念了。”花囹罗将头巾披上,并遮住脸,“算了,回去吧。” “是,夫人。” 花囹罗走着又问道:“如意,宁王迎娶尊妃那天,婚礼一定很盛大吧?” “……”就是宫里安排的正常仪式,挺隆重的,毕竟是宁王娶亲。 不过宁王连马都没骑而是坐在马车里,赤莲跟寅虎外出办事,连皇宫都没在,更别说一起陪同迎亲。 “嗯,很盛大,皇后娘娘安排了宫里最盛大的婚典仪式。” 花囹罗脚步忽而停下来,捂着心口。 “夫人,您这么了?”估计是想到那画面,心痛了吧。 “没事,就是累了……” 然后停停歇歇掐着时间,等回到景阳殿正好是晚膳时间。 童天心的陪嫁丫鬟碧瑶看到她们回来了,立刻上前迎接:“夫人,您总算回来了,宁王跟王妃都很担心。” 花囹罗没回答。 碧瑶有些责怪如意说道:“如意,你都带着夫人去了哪儿,明知夫人身体不好还这么晚才回来。” “是夫人说闷了要走走。” “还敢顶嘴呢?” “是我让如意陪着的,不怪她。”花囹罗有气无力说着。 “我立刻进去禀告宁王。”然后疾步进了餐厅,“宁王,王妃,夫人回来了。” 花囹罗头上还披着头巾,抬脚跨入门槛,走了几步想把头巾摘下来,忽而整个人一软就倒下。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花离荒一直留意她的举动,在她快要倒下之前,已经闪身到了她身旁接住她:“囹罗!”他摘下她的头巾,看到她脸上的草露痕迹绿得接近黑暗,胸口揪紧,“囹罗……” 他回头对餐桌旁的童天心怒道,“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花囹罗心里知道,花离荒看到她这样一定心急如焚。草露被日光照射后,太阳落山就会变成幽暗的绿色,这点他们一定不大了解。 童天心起身:“宁王怎会如此说,天心不好好坐在桌旁没动么?” 花离荒冷冷看了她一眼转向丑蛋:“丑蛋,快去把清岚叫来!” “是!” 小丑蛋立刻飞了出去,很快找到清岚:“清岚大人,我家主人晕倒了。” 清岚一听,立刻疾步往景阳殿走。 “等等,清岚大人,我还没说完了。”小丑蛋飞到他面前又说道,“主人说她会昏迷好几天,让清岚大人把她带回清苑治疗,且不能让外人打扰。” 清岚听完,松了口气,还真是乱来的丫头。 vip卷 三百二十一章 空谷鸣翠 此时的景阳殿内。 花离荒将花囹罗放在床上。 童天心看花囹罗面色苍白,右边脸草露颜色深重,回头质问如意:“让你好好照顾夫人,你都做了什么?” 如意噗通跪下:“奴婢就跟着夫人散步,什么都没做。” “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童天心语气也不凶,但却不失威慑。 “谁也没见,夫人就在颐和轩坐了一天。” 听如意这么说,花离荒身子微微一顿,她去颐和轩?那是什么地方,他心里有数。 童天心缓声又问:“就在颐和轩坐着也能发病,是否就是你照顾不周了?” “奴婢想……可能是夫人触景生情了,心里难受。” “我是看你灵巧才把你安排在夫人身边照顾,现在你倒是敢把责任推夫人身上了?” “不是的王妃,之前都还好好的,忽然夫人说起了……” 说到这儿,如意偷偷看了宁王一眼,看到他冰冷如刃的目光,赶紧头磕在地上不停颤抖。 “夫人说……说起八月初一迎亲的事,后来又问了宁王跟王妃婚典如何,奴婢如实回答后,夫人似乎很伤心,然后回到景阳殿就晕倒了……” “都出去。”花离荒冷声道。 童天心看了花离荒一眼,回头对丫鬟们说道:“还不赶紧出去?” 室内只剩下花离荒与花囹罗,花离荒心疼碰触她脸上的绿痕,绿色的草摩爬上他手指,要是能完全转移到他身上可多好。 随后,清岚进入了偏房,给花囹罗做了诊断,面无表情看向花离荒:“都是如何照顾的?原本已经有好转此时又加重了?” “怎么会这样?” “草露是活毒物,会因为周围环境或感染者情绪起伏而发生变化,敢问宁王,这几日囹罗是否情绪太过低落?” 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不用想也知道。 花离荒回答不上来,都是被他给气的:“那该怎么办?” “我先将她带回清苑,若是宁王希望她早日康复,请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前去打扰她康复,待她情况好转我自当送她回来。” 还是清岚跟她家丑蛋靠谱啊,花囹罗心里小小踏实了。 清岚都说了这样的话,花离荒自然得将人送过去。童天心也别无选择只能让他们去了。 日次,花囹罗便跟着乐无双的乐队出了皇宫。 出了城门的那刻,花囹罗感觉从笼子里飞出来了一样,心情好了大半。出了锦城,迈向山野的时候,花囹罗有些情难自禁的想要高喊。 这段日子小娘太憋屈了! 眼前一片金色的山林原野,天空湛蓝广阔,清凉的秋风吹过,身心舒畅。 “无双,你马骑得如何?” “还不错。” “那我们比一场如何?” “火云马还是普通马?”乐无双倒也被她的心情感染问道。 “由你挑。” “看来你骑术不错。” 花离荒教出来的,差不到哪儿去,诶,出来了就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事,花囹罗说道: “还行吧。” “那就火云马!” “赞同。” “曲绣,去把那两匹火云马牵来。” “是!”曲绣立刻去办。 “无双大人,许久没见你骑马了,可别输了呀。” 听乐坊的下属这么一说,乐无双忽而一笑,抽出一根绳索,将宽大的袍袖绑起来,对花囹罗说道: “我可不会因为你身体不适让你。” “除了颜色不一样,我很健康,所以尽管放马过来。” 两匹马一棕一白,花囹罗牵了白马,乐无双牵了棕马。 两人拿了缰绳,对视一眼翻身上马,花囹罗不由想起冬季赛事那会儿,花离荒让她骑五级火云马,她爬不上马背的事来。 诶怎么又想回去了。 随着曲绣一声鼓响,花囹罗跟乐无双策马奔腾。 风迎面扑来,又从耳边呼啸而过,马朝着广阔的平原尽头奔去,一马平川也就是如此吧。 花囹罗身下的马越跑越快,知道田野的尽头,她停下来看着天边的落日。 乐无双随后也赶上来,看花囹罗坐于白马之上,风吹过来,虽然她衣袍翻动,但整个人确实青山一样挺立。 花囹罗与她一道,面朝天边,看秋日山川平原。 许久之后,花囹罗说:“走,我们去天涯无双乐坊。” 花囹罗与乐无涯就带了曲绣回了天涯无双。 天涯无双坊从乐无双进宫之后就不再对外开放,坊内就留了一个管家看守与打扫,显然管家非常尽责,屋子保持得整洁干净。 天涯无双坊临水而建,两层木楼,屋前是前庭落院,屋后一半延伸到了湖面,湖中有一座小亭子,又一条木桥将其与房子连接。 而正对着亭子的二楼,便是乐无涯的房间。 房间位置特别好,面朝幽蓝的湖面,四面是极美的山色,即便是深秋,站在屋前的走廊看金黄与嫣红相应的秋景。 就在花囹罗观察周围的景色之际,乐无双拿了钥匙打开了乐无涯的房间。 门打开的刹那,花囹罗觉得周围格外的安静。 花囹罗仔细打量屋子,可以看到纵横交错着细小晶莹的白丝,将整个屋子拉满了。 但一定不是蜘蛛网,花囹罗伸手去碰触一根丝线,丝线哗啦就碎了。 是有些像苏身上盘绕的那些丝线,不过比起苏摩那种暗淡犹如快要破碎的泡沫那种丝线,这里的丝线能在光照下折射几许光彩,非常美丽。 苏摩是在失踪后的一个月内就被发现的,但当时他已经被消耗掉了生命,只剩游走的魂魄。 在这里却看不到被“消”蛊细线包裹的魂魄。 “如何?”乐无双问道。 “确实就是消蛊,但是有点不一样。” “如何不同?” 花囹罗摇摇头,她也说不上来,就问:“之前你说,这些丝线扫断了还会再出现是吗?” “是。” 花囹罗看着床头的桌上立着一把琵琶,琵琶头部是翡翠的绿,格外别致:“那就是鸣翠琵琶吧?” “嗯,将琵琶修好之后,就一直放在无涯的房间内,想着哪天她要是回来,第一眼就看到琵琶一定会很开心。” 花囹罗仔细看着那琵琶,周围的物品多少有些落了尘埃,可是那琵琶却非常干净,琴弦似乎还微微发着光芒。 燃起手心超度亡灵的青莲,接着青莲之光,确实看到那琵琶上附着魂魄,慢慢将手握起。 乐无双看到她表情凝然,屏息问道:“如何?” “之前有听到琵琶声对吧?” “嗯。” “无双,你妹妹就在这房间里。” “你……说什么?” “消会让人变透明,然后一点一点吃掉人的记忆,失去记忆的人会变轻然后随风飘零,记忆完全被吃了之后,人就彻底消失了。” 花囹罗想起,苏摩飘到盛世阁时,她弄掉了记忆的丝线,以至于苏摩长时间的就停留在了盛世阁的屋顶。 “我猜想,中了消这种巫蛊之后,若是能被及时发现是可以解。斩断消的丝线,不断地叫唤透明化的人,让她的记忆回来,让她知道自己存在的重要性,让她有羁绊,这样身体就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无涯还会回来?”乐无双激动问道。 花囹罗歉然,摇头:“她人已经不在了。” “可是刚才你说无涯就在这房间里。” 花囹罗看向那把琵琶,说道:“可能存在的方式,不大一样了。” “是魂魄么?” 花囹罗又摇摇头:“我们可不可以把屋子里的细线扫干净?” 乐无双应允,将房间内的丝线全扫干净。 花囹罗说道:“你带着空谷古筝吧?” “嗯。”乐无双拿出空谷筝。 “谈一首曲子试试。” 乐无双闻言,抚琴弹奏了一首《秋意弄》。 一曲完毕,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一旁的曲绣看着有些着急:“怎么没动静?” 乐无双又换了一首曲子:“这是我跟无涯做的曲子《天涯无双》,也是我们最被人们喜欢的一首曲子。” 那应该可以了吧?曲绣在一旁期待着。 古筝的音律回荡在室内每一个角落,但屋子还是空屋子,没有起变化。 乐无双看向花囹罗:“会不会无涯并不在这里?” 难道是她看错了?花囹罗凝眉沉思,羁绊应该是最深刻的存在,所以才会让乐无涯不愿离开。 管家说道:“通常这些丝线都会几天后才出现的。” “你觉得,你们姐妹最快乐的时候弹的是什么曲子?或者你认为能让你们想要珍惜的曲子是什么?” 最快乐的时候,最想珍惜的曲子? 乐无涯闭上眼,脑中出现了很多她跟乐无涯弹奏的曲子,琴技越高的时候,难度层次越高,她们在不断地想要超越原来的自己。 ……“姐姐,为什么一定要弹那么复杂的曲子?” ……“当然了,没有难度的曲子不仅体现不了我们的技法,而且很容易就被人模仿,如何成为天涯无双?” ……“可我总觉得,弹琴随心就好了,我更喜欢那个的时候。” ……“哪个时候?” ……“你带我躲到空谷里弹琴的时候,那时候的琴声简单随性无忧无虑,却也能鸣响空谷的翠绿。我也最喜欢那个时候的乐无双。姐姐,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弹琴,就像在山谷里的那个时候一样……” vip卷 三百二十二章 端倪 舍去了复杂,舍去了难度,舍去了技法,乐无涯弹起那首简单的旋律。 空谷中清新简单的曲子。 轻风,绿树,高山,流水,蓝天,白云…… 原来,在不断超越自我的时候,她们慢慢的就遗忘了自我,不断追求了更高层次的技艺,她们的琴,变成了一种斗争,带着功名利禄的声音。却没有了琴声最最初的那份美妙旋律。 这个时候,乐无双才顿悟,为什么乐无涯在见到九千流之后,就停不下来的琴声。为什么九千流的鸾凤琴会那么动人。 九千流指尖弹的是他心里的声音。欢乐或悲伤,激昂或低落,都毫无掩饰,淋漓尽致。 所以,乐无涯才会那么着迷,就像遇到了知音,停不下她早就想随心放飞的琴声。 无涯,姐知道错了,以后你都可以自由的弹唱属于你的曲子了。 乐无双的琴声辗转,不仅仅是那座山谷,而是思念,深深的思念,像心灵的呼唤,拂过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方。 无涯,无涯……姐真的很想念你。 琴声如风,吹过了床头那把琵琶,忽而悠悠传来轻轻的琵琶声,像是回音又像轻语…… 然后,一根一根的晶莹的丝线,从琵琶内弹出。 琵琶声大了些,清晰了些,丝线或快或慢的交错,穿透缭绕,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斑斓的光芒。 那是乐无涯的记忆,美好如最动人的琴声。 因为深爱着的姐姐,活着的时候用全部的时间与她相伴。因为深爱着音乐,把自己的魂魄化作了琴魂,永远地留在了乐无双送她的琵琶中…… 乐无双一曲终了,乐无双已经泪流满面。 管家与曲绣想用哭泣。 许久之后,曲绣问:“囹罗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哪些丝线呢?” “原本应该是消吞噬了记忆,可能因为无涯对琵琶有着更深的眷恋,反而是把消困在了记忆里,当琴音奏响,消就会将吞噬的记忆吐纳出来。” “那是不是那蛊还存在?” “不知道呢,在我认知当中蛊本身是一种虫。但巫蛊消的存在形态是怎样,我也没见过,不过能肯定的是,乐无涯跟苏摩中的是同一种蛊。” 花囹罗在感慨之余,不仅又觉得巫蛊是个诡异又神奇的东西。 “一定是童天心,一定是她!”乐无双愤恨说道,“我当时只是以为她想通过无涯接近三殿下,三殿下当时除了跟无涯对琴之外,对童天心非常冷淡,她一定是心生记恨,就对无涯下的毒手。” 话虽如此,但证据在哪儿? 就像她也没办法找到童天心对花离荒做了什么的证据,所以即便气得要死,也完全拿她没办法。 总不能说,因为童天心喜欢九千流,所以她害死乐无涯。冬季赛事那年,为了阻止九千流去看她比赛,所以又对苏摩下手? 这么想起来,苏摩出事的那晚就是她准备参加大射礼的前晚,而且除了苏摩出事之外,没有出现任何有牵连的事件,仿佛苏摩的事不过就是一个意外事故。 而且,那天她吃了皇上御赐的四神元气汤。后来童天心就送来了碧绿千层饼,还问起了她跟九千流的事。后来因为她的千层饼里有乌葛,与四神元气汤里的白灵两种药相克,她中毒了。 那不久之后,童天心回国,那件事就渐渐被当成,童天心的无心之过。 如果以上推断都正确,那童天心不仅善于蛊术,而且还是一个对药理跟香料十分在行的人。 真的就是表面和善,内心极其可怕的人物啊。 但是要如何才能找到她的证据? 既然她能对她下药,当然也能对皇后下手…… “囹罗,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乐无双问道 花囹罗摇头:“没有,不过我想我们得快点回皇宫。” 如果童天心精通药理,那么可能很快就知道,草露晒得太阳之后,日落会变色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现她跑出宫的事。 乐无双取了琵琶之后,便跟花囹罗又赶回皇宫。 景阳殿内。 童天心刚从皇后那请安回来,碧瑶给她端了茶。 她却静静坐了许久问道:“宁王去了何处?” “宁王出宫办事了。” “出宫?”那就是说,这景阳殿就她在,“碧瑶,把我的琴拿来。” “是。” 碧瑶从乾坤袋内将一把红色的琴拿出来。这琴从外表上看跟九千流的鸾凤十分相似。 童天心坐到桌前,修长的手指放在琴弦之上,拨动。 琴声淙淙如流水,弹奏的曲子是九千流的《长相思》,那年不辞千里去了红颜坊,不过就想请他谈一首完整的长相思。 但他却说,长相思从来就没有完整版本。 ……长相思,相思长,绵绵无绝期,何来完整版? 九千流,你的相思果真没有完整版么? 碧瑶听着这琴声说道:“王妃,这琴音跟鸾凤极为相似。” 相似? 童天心的手一停,顿时失去了继续弹奏的兴趣。 再相似也不能成为真的。 据说九千流第一次见到花离镜是在花离镜十六岁生辰那日,便将自己的鸾凤赠与了花离镜。 在冬季赛事观赛场上,曾跟她说,只喜欢花离镜一人。可之后又传来九千流抗婚的消息,甚至还因此受到了皇族的审判。 又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又答应继续履行婚约,来到了西岐皇宫,但对花离镜的态度跟之前也有着天壤之别。 反而是对花囹罗的态度非同一般。 而且,那年风华带着小狐狸在在红颜坊演奏时,她也在场,看到拿着鸾凤琴的主人,就是花囹罗。 九千流赠给花离镜的琴,出现在花囹罗的手中,九千流跟花囹罗的关系非同一般,花离镜暗中跟皇上禀告了花离荒与花囹罗签连理书的事,又阻止花囹罗与花离荒的成婚大典,要报复花囹罗…… 那天,她听到九千流跟花囹罗说: ……丫头,如果我现在吻你,花离荒会不会以七出之罪把你休了……我想要这么做……我要让花离荒休了你。 九千流,你的长相思来自于花囹罗么?如果是这样,那她可不能让花囹罗有机会从宫里出去。 “把琴收了,把如意叫进来。” “是。” 没一会儿如意进来了。 童天心问:“去清苑看过夫人了么?” “看过了,奴婢去看望的时候,夫人在睡。” “去了几次都是在睡?” “是。” “你可看清了是否是夫人在床上休息?” “是夫人。” “清岚大人可有说几时能好?” “就说过些时候,清岚大人不爱说话,也问不出什么事来,只说等夫人病好了会通知的……” 那种程度的草露,怎么会昏睡几日? “碧瑶,叫妙音准备些补品,按礼数我们该去清苑探望夫人了。” 花囹罗,不管你是想利用清苑躲避,还是想要借此机会逃跑,我都会将你揪回来。 童天心来到了清苑。 “清岚大人安好。” 清岚正在研磨药草:“不是跟宁王说过,夫人需要静养,无需来探望么?” “打扰大人了,今早去跟皇后请安时,皇后娘娘问到了囹罗现在的病情如何,可我一问三不知,被皇后责备一顿,还让我务必来一趟,还请大人见谅。” “并无好转,还需继续治疗。” “那可否让我进去探望一下?”童天心温和问道,“总要看一眼,我才放心的,到时候也好跟娘娘如实告知,省得她一直担心。” “……”清岚起身,冷眼看了童天心好一会儿,“若是我依旧说不方便探视?” “清岚大人是怕我们吵到夫人休息了吧?请安心,就我一人进去,妙音与碧瑶都会在外边等候,若还是不可以……我只能在此等候夫人醒来,否则实在愧对皇后娘娘的交待。” 这童天心可真不是一般人,清岚说道:“那请便。” “多谢大人。”童天心便只身进了花囹罗所在的房间,看到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但……她可不认为一定就是花囹罗。 走到床边,微微拉开花囹罗的被子一看……真是有些失望,居然真的是花囹罗在床上睡着,脸上的草露未消。 没一会儿,她走出了房间,清岚继续手中的活儿对她没多加理会。 她上前说道:“看着囹罗这么躺在床上,心里可真不好受,这些日子辛苦清岚大人了。” “分内之事。” “从景阳殿带了一些补品,清岚大人请给囹罗用下,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离开了清苑。 没一会儿,花囹罗从屋内出来:“哎唷,要是晚回来一步,就得给那女人逮了个正着。” 她前脚刚进清苑,后脚那女人就进来了。 小丑蛋擦擦冷汗:“可真是有惊无险啊,那女人太可恶了!” 白葵这个时候跑出来:“还有我帮你顶着呢,如意都没看出来我是假的花囹罗。” “谢谢你啊,白葵。”花囹罗笑着说道。 清岚看她出了一趟宫回来,人精神了很多便问道:“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花囹罗将事情的前后跟清岚说了一遍,然后跟清岚说:“清岚,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vip卷 三百二十三章 清除草露 “何事?”她让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查看童天心有没对皇后做了什么。” 清岚听她这么说,沉默了许久:“若是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要揭发她要将她绳之以法。”看清岚的表情,花囹罗问,“你不愿意帮我?”也许是习惯成自然,觉得清岚会为她做任何是,这个时候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就当我没说好了。” “要怎么做?”不是不愿意,只是如今她无论怎么做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呵呵,没事,忽然又觉得不用了。”怎么她使唤起清岚来还真的是随口,太无耻了,“我去一趟……” 看她要走,清岚拉住她的手腕:“与其让你乱来还不如我做,说,要怎么做?” 花囹罗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个……就彻底查一下皇后的头疼病因到底是什么?看看有没有药物作用导致。” “好。” 花囹罗看他手边搅拌了大半个木桶,棕色类似浓稠热巧克力的东西问道,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清除你体内的草露。”清岚看着那些药粉说,“这些本是一种毒,加上白葵花瓣,应该能完全能清除你体内的草露。” “要吃掉那么多?”这么大桶热巧克力状的东西,让她忍不住就想到了吃。 “外敷,涂抹在身上。”清岚解释着。 这么大的量?花囹罗忍不住问:“全身?” “嗯,涂抹之后,密封六个时辰。” 花囹罗看着清岚,看看药桶,又看看清岚,耳朵慢慢红起来:“现在吗?” “有问题?” “问题倒没有……”花囹罗故作镇定,“反正白葵帮我上药对吧?” “不是我。”白葵摇头笑眯眯说道,“我不能出来太久的时间,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哦。” “现在害羞会不会太晚?”清岚不冷不热说了一句。 害羞哪里还分早晚的啊?花囹罗不回答,就说“我给安子写信,让她过来帮我。” “安子大人不在宫里。”小丑蛋补充说明,“早上她跟宁王出宫,我看到了。” “哈?”那她找谁?花囹罗对清岚笑道,“我再找找别人,我不是给你一个乐无双的信竹么?我给她写信。” “这药凝固的速度很快,没有时间等,进来。” 清岚提着木桶进房间,白葵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他的身后,花囹罗那叫一个措手不及啊。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清岚人家是坦荡得很,可她不坦荡啊,多害羞啊。犹犹豫豫了许久,走到房门口往屋里探进半颗脑袋:“要不让丑蛋帮我吧!” “呜!”小丑蛋举双手赞同,“我愿意!” 清岚说道:“它手太小,没结束药就凝固了。”清岚看她畏畏缩缩躲在门外不进来,“你不相信我?” 她是不大相信她自己啊,花囹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还是没敢进屋: “我……我害羞!” 这么诚实的回答,倒是让清岚眼底有一丝笑意,但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有我没看过的地方吗?” “那不一样,我现在很清醒。”虽然他是大夫,但首先他是清岚啊。 “……”清岚抽出一条纱布,“我不看。”见她还是没懂,他微微蹙眉,“要让我动手?” 花囹罗这才跨入门槛。 清岚蒙眼睛之前,对丑蛋说道:“丑蛋出去。” “呜?为什么,我要帮主人上药!” 花囹罗点头再点头。 清岚指尖移动,一片绿色的叶子贴上丑蛋的额头,噗的一声,小丑蛋就从房间里消失了,随即房门关上,窗户关上。 “为什么让丑蛋出去?”花囹罗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你不是害羞么?” “我到底是对谁害羞了?”花囹罗没好气道,“蒙眼睛啊,不对……你就帮我涂后背就行了,其他地方我自己来。” 清岚微微挑眉,淡然说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我当然能做到。”除了背后她抹着不方便,其他地方都还好吧。 “那开始吧。” “你转过身,我脱衣服。” 清岚转过身去,花囹罗拍拍心口,不管怎样,还是紧张又害羞的:“我还没好,你不要转身哦。” 清岚觉得有些好笑,忽然想起恶魄说过的话。 ……你不就害怕清岚听见吗?小样儿,清岚我告诉你,我特别想要抱你,还想跟你滚床单…… 花囹罗将头发盘起,趴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小屁屁以下的地方,身上穿着小肚兜,肚兜是线是挂脖子,跟绑后背的方式。 她解开了背后的系带,左右检查了下,嗯,就当是穿着泳衣在海边,然后请人给抹太阳油了,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看头,身上染着跟绿色水印一样的草露。 “可以了!”她豁出去了。 清岚转身,看到她埋首在枕头里,果真只露出背部,暗自摇头。走到床边,看她露出的两瓣耳朵粉红欲滴。她的背被草露侵染后,犹如上了釉的陶瓷一样,格外精致。 清岚看在眼里不出声,只是用竹筒舀了一勺药浆往她背上慢慢浇下。 温热的药水落在背上,花囹罗不觉将脸埋得更深了。 清岚修长的手泛着青色的光晕,将药水在她悲伤抹开,从脖子顺着背后到她俏挺挺的臀部上方。 感觉他的手从背后由上到下,再到肩膀滑下手臂,不断堆叠着药浆覆盖而下,花囹罗心跳不觉就快了,不是什么邪恶的念头,而是本能的害羞啊。 尤其清岚的手拂过她身侧,似乎从胸部旁边划过,花囹罗忍不住说道:“这个地方我也可以自己来!” 清岚忽而说道:“忘了跟你说件事。” “什么?” “这药抹上后会很快凝固,无法伸展自如。”所以他也不得不运功,防止手上的药浆凝固。 “啥?”花囹罗试着用力,果然整个背部像打了石膏一样,她伸展不了,“那怎么办?” “显然,得有我代劳。” 花囹罗想shi的心都有了:“怎么不早说?蒙眼睛,一定要蒙眼睛……” “可以。”清岚爽快答应,然后将眼睛蒙上。 非常准确又舀了一竹筒的药浆,拨开了她覆在下身的被子。 身子一亮,花囹罗能动的手指挠床单。 清岚的手按在她的翘臀上,两人都微微愣住了,花囹罗哭着脸道:“清岚,虽然我觉得你是君子,但为什么要碰那么多次?” “看不到,得摸着位置下药。” 清岚你骗人的吧?花囹罗欲哭无泪,原来蒙眼睛也不见得是上好选择啊。 清岚沾了药浆的的手覆上她的臀部,沿着她修长的腿一路抹下,当他的手滑溜溜到大腿内侧时,花囹罗条件反射夹紧腿。 清岚的手被夹在了腿间,清岚手停住了,喉结微动,他说道:“张开腿。” 噗……花囹罗一口嫩血给喷了,这中情况下,这三个字太那带颜色了。 花囹罗脑子短路烧得噼里啪啦,怯生生的松了腿,清岚的手一路抹下。 虽然看不到,可仍不住想棕色浓稠的热巧克力被清岚抹了她一身的画面,不带这么h的好么? 直到清岚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让她站在床前,虽然他依旧蒙着眼睛,花囹罗已经羞透了。 若不是因为药浆凝固了紧绷得她腿都弯不了,估计她得腿软。 清岚勺了药递给她:“自己来。” “你不帮我?”说完花囹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很愿意,但怕你受不了。” “谁,谁受不了呀?是你说动不了不能自己来的嘛。”花囹罗话都结巴了。 清岚才明白她会错意了,解释道:“我指的是你太紧张,手臂没上药,不弯腰能上药的地方你自己能行。” 花囹罗松了口气,原来身体僵硬的另一半原因是太过紧张了,连自己手臂能动都没意识到。 然后,一场耗掉花囹罗羞涩与邪恶的抹药行动,以清岚用纱布将她包得跟木乃伊似的告终。 清岚一整夜都守着她。 花囹罗也没办法睡,难受,不能动难受,身上很烫也难受。 “很难受?”清岚问道。 “嗯,跟被裹了保鲜膜放微波炉里的感觉。”花囹罗被包裹得只剩下眼睛鼻子跟嘴巴,说话都含糊不清。 清岚没能明白这是什么形容。 花囹罗说道:“就是热,难受。” “睡一会儿。” “睡不着。” 清岚给她按按手臂,按按腿,让她不会觉得紧绷得太难受:“囹罗,如果我说,暂时先不要理会童天心,你会如何想?”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清岚抬头一看,无奈笑了。 说难受得睡不着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时辰到,清岚看她还在睡着,拿出一片医术刀,青光划下,然后慢慢连着纱布拨开棕色的药层。 像拨开了红色皮层的花生一样,她的脸恢复了粉白细致。 草露散去,长长的睫毛,细腻的皮肤,沉睡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干净透明。 清岚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沉重,他还能护住她这份纯真到神什么时候?真想用一切去换她无忧无虑的一生。 可是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动。如何才能让她避开命运的选择? vip卷 三百二十四章 一刀两断之意 花囹罗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束缚感不存在了,抬手一看,手上的草露痕迹已经消失! “丑蛋,丑蛋丑蛋!”花囹罗将在一旁酣睡的小丑蛋晃醒,“起来,快起来!” “主人……” 小丑蛋坐起来,揉揉眼睛。 花囹罗已经翻身下床去找镜子,一看镜子里白净的脸:“啊,我变回来了么?”然后又拍拍脸蛋,感觉比之前的皮肤更加好看,双眼大放光彩,“丑蛋,快来看美女!” 小丑蛋对着镜子看了看,立刻飞到花囹罗面前,小眼睛瞪得圆圆的:“主人,你好了耶!” “许久不见,忽然发觉我美得吓自己一跳。” “主人你这话让我有点噎着了……” 在外头的清岚将早餐搁在桌上,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忍不住莞尔。 没一会儿,花囹罗就蹦出来:“清岚,看,看我!” “清岚大人,快看我家主人!” 清岚坐下,说了一声:“洗脸吃早饭。” “清岚你一点也不对我现在的样子感兴趣么?”花囹罗继续摸自己脸颊,“美貌如花……” 清岚说道:“我感兴趣的时候你们都在睡觉。” 此话一出,花囹罗表情全僵住了,对哦,昨天她还是木乃伊妆扮,可早上是一身轻松的常装了,显然她衣服给人换过了。 清岚…… 花囹罗扶住额头立即转身往后院,这感觉比起她挽上爬清岚的床不相上下啊。不管了,反正都这样了! 花囹罗去洗脸,对着镜子又臭美了一番,就听到丑蛋说:“呜,宁王来了。” 她立刻拿起面巾将脸蒙住,她现在可一点也不想回景阳殿。 花离荒推门就进了花囹罗的房间,看到镜子前的她身子微微一顿:“身体好些了么?”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身体恢复不好。” “听说……宁王王妃说的吧,有劳二位挂心了。”这个时候不是他参加早朝的时间嘛,来这做什么?还是说,他刚从宫外回来?管他从哪里回来。 花离荒拿出了一盒子放在她镜子前的梳妆台上:“之前不是说想吃锦城的冰糖葫芦,给你带回来了。” “什么时候之前?”花囹罗看那盒子一眼,“九月初十之前说的,都不算了,人总会变的。” “今日天气不错,等露水干了,我带你去朱雀门外放风筝。” “多谢宁王美意,不过我最讨厌风筝了,任由别人牵着飞。” 花离荒句句讨好,花囹罗句句讽刺,花离荒叹了口气:“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宁王赶紧离开清苑,不许再为我费心。” “花囹罗,我知道你生气,但可否适可而止?”花离荒心里没比她好过。 “宁王如何会认为我在生气?” “你以前不这样。”以前不想让他生气会一直讨好他,是,现在她不可能再做到那样,但可否不要见到他就冷言冷语。 “因为王妃太好了,宁王自然就会觉得我差了,真是抱歉。” 花囹罗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冷眼讽刺他不过就是为了寻找到自己心里上的平衡。好像不如此,就会在他面前一败涂地。 花离荒深呼吸:“早饭过后,跟我出去。”在她反驳之前他加了一句,“这是命令。” 真烦躁,又不能再假装晕倒,不然就会被他发现自己身体好了事实。 结果她吃早饭,花离荒去准备出行的用品,随后就去了北门。 朱雀门离清苑不远,出了城门,护城界内有一座平原,半枯半绿的广袤草地上,稀落立着几株的白桦树,白色的枝干,金色的树叶。 太阳从东方斜照而来,露水刚干透,一群马群羊群在更远的地方牧放。 “哇,主人,好漂亮的地方,好多马跟羊……”小丑蛋忍不住惊叹。 景色倒是很不错,但一起来的人就大煞风景了。 马车停下,花离荒伸手接她下马车。 花囹罗问:“也是命令么?” 花离荒二话不说,强行将她抱下车。 他们来到的时候,赤莲已经将毯子铺好,还将吃的也放好了。哪儿学来的野餐这套。 花囹罗往毯子上坐下,看两个宫女跟两个太监在那跑着放风筝,果然是命令啊,风筝放得跟技术员似的,连点笑声都没有。 也是,花离荒在谁敢笑啊。 小丑蛋玩得倒是欢实,跟着风筝飞来飞去。 察觉到花离荒一直在看她,她更显得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花离荒伸手去摘她的面巾:“草露可以适当晒晒太阳。” “你别动我!”花囹罗抵触地大喊一声。 花离荒手落空停顿了须臾,说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稍微理智的看待这件事?” “若是命令我回答的话,请在后边加上命令二字,否则我要说的话之前已经说完了。” 真想把她按在膝头打一顿屁股。花离荒从来没觉得如此沮丧过。 “要不要去放风筝。”以前她说过,秋天的时候等他空闲了就带她去放风筝,可他总是忙,现在想起来会觉得更对不起她。 花囹罗懒着回答,将披在身上的毯子抖开,背对着他躺下拉上毯子盖住自己。 花离荒看她拒人千里的背影,挪过来,在她身后躺下,并身后将她抱住。 “你干吗?!放开我!”还真是不要脸了,花囹罗的怒火轻易就被他点燃,不断挣扎。 “你再动,我伤口又会裂开。” 听他这么说,她身体一僵,虽然嘴里还不停地叫他松手,可身上的动作却不由的收敛了些。 “囹罗,不要叫我放开你,你知道我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这点……” “童天心是拿我来要挟你了么?” “不是。” “那是到底为什么?”花囹罗忽然懊恼,说了不再问,可又忍不住刨根问底。“那你护着她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将她抱得紧了一些,没有说话。 花囹罗闭上眼问道:“就算我说,有她我一定会离开你,你还是坚持对吗?” 花离荒胸口一热,手臂收得更紧,他最听不得的就是她说离开他的话。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混蛋!” 花囹罗身子动不了,脚往后踢他,他抬腿将她的缠住,就像藤缠树一样,除非树死,除非藤枯,不会放手。 “奴婢叩见宁王。”碧瑶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王妃有要事请宁王立刻回景阳殿。” 花离荒身子一僵,牙关紧咬。 花囹罗忽而连挣扎都省了,察觉到他手在松动,花囹罗捏起拳头,绝对不会再像他那天晚上乞求他留下来。 于是冰冷说道:“花离荒,最后一次,你这次若还走,你我一刀两段。” 花离荒紧紧搂住了她:“囹罗……对不住。” 他松开了她,起身。 花囹罗忽而转身坐起来拉住他的手,他蹙眉以为她又要挽留,可看到面巾之上她决然的眼神,忽然意识她想做什么时,她已经将她送给她而后他一直戴着的墨玉戒指脱下来。 “囹罗,不要冲动。” 花囹罗将戒指握在手心,花离荒伸手要抢,却见她手上铃铛白光浮现。 “花囹罗住手!”花离荒低吼一声,握住了她的拳头,拨开她的手指。她手心里的戒指却已经碎了。破碎的玉,就如她的心。 而就在他抢戒指的时候,她左手已经抓住了他腰间,她赠送的用黑丝线绣的香囊,用力扯断。 花离荒看她这样,也有些慌了神,一手抱着她,一手紧紧抱着她想要将香囊也毁掉的手。 “囹罗别这样,你别这样!” “哀大莫过于心死,我会对你死心的。” 他从她紧握的手里夺下了那个香囊,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不想走的花囹罗,我真的不想走……我处理完手上的事立刻去找你。” 还不是要走吗? 花离荒对赤莲说道:“赤莲,送囹罗回清苑。” “是,宁王。” 花离荒回景阳殿,是皇上下了圣旨,封花离荒为西岐国储君,即西岐的皇太子,不久这喜讯就在整个皇宫传开了。 花囹罗在草地上坐了许久,才起身回清苑,回去半途还遇着几个丫鬟,还恭喜她说宁王被立为皇太子的事。 果然就像他说的,娶了童天心他地位就上去了。 花囹罗对赤莲说道:“赤莲,送我去朝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花囹罗请皇后以七出之中的恶疾为由,要求花离荒休了她。 皇后倒是意料之外,便将花离荒与童天心传召到了朝阳宫。 开始皇后并没有直接说花囹罗中午来过的事,只说:“荒儿,母后说到做到,看,你娶了心儿,如今的皇太子之位不就是你的了么?心儿就是有福气。” “母后过奖了。”童天心坐着行礼。 “若是为了说这事召见,儿臣先行告退。”他心里惦记着去见花囹罗。 “这么急着走,是要去哪儿?”皇后带着金色的护指套,端着精致的青花瓷杯喝茶。 “儿臣告退。” “今日花囹罗来找过本宫。” 花离荒听到这话,停住了离去的脚步。 “难道是因为知道宁王册封一事,来跟皇后娘娘道贺的么?”童天心问道。 皇后放下瓷杯,看着花离荒不语,故意吊着胃口。 估计又是什么废话,花离荒懒得消耗时间,再次往门口走。 “荒儿当真不想知道,花囹罗求了本宫什么?” “不想。” “若是她让你休了她呢?” 花离荒的脚步戛然而止。 皇后缓声说道:“她恳请本宫让宁王以七出之恶疾为由,休了她。” 花离荒顿时感觉到胸口气血翻涌,原来她所说的一刀两断是想来真的。平时看似没什么脾气,可真的倔起来谁都拦不住。 皇后说道:“这个,本宫倒是十分赞成。” 这个倒是出乎童天心的意料,她连忙说道:“囹罗大概是太为宁王着想了,母后无需太过操心这事,天心会好好劝导……” 花离荒颓然迈出几步,继而疾步上了马车疾驰向清苑。 vip卷 三百二十五章 花离荒又变大魔头 花囹罗其实能猜到花离荒会找过来,也许正是因为知道他在意,才会那么冲动地去跟皇后说了要花离荒休了她的提议。 所以当花离荒脸上满是隐忍的表情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已经做到了面对这样的他的准备。 “花囹罗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花离荒语气格外冰冷,如果不是花囹罗,也许已经不知道在他手下死了多少回了。“不要再提这事,再提一次……” “再提一次如何?”她迎上他锋利的眼神,也许她就是仗着知道他喜欢她,所以才会更加肆无忌惮。 “你是不是非逼我出手,才会乖乖听话?我不是想让你看到你害怕的那一幕,但并不表示我不会那么做?” “除了威胁我你还能做……” 砰 花囹罗话还没说完,只见花离荒手上的黑色灵力从她眼前飞过,直接击中了桌上的小丑蛋。 “啊……”小丑蛋惨叫一声砸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就昏死过去。 “小丑蛋……”花囹罗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想要跑过去抱起丑蛋,但花离荒扣住了她的手。 “知道这不只是威胁了么?”他目光冰冷,语气决然,与以前花囹罗害怕的花离荒没有两样。 花囹罗这时候才意识到害怕,他威胁过她很多次,但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所以她心中虽然介意,但也并没有真正惧怕,但这次她去跟皇后请求他休了她,彻底把他惹怒了。 看到她眼底的害怕,他胸口一烧,却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了。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花囹罗把他逼到了绝境,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领情。 “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你永远不能逃离花囹罗。” 花囹罗看着他凶狠的表情,也不敢再出声。 当他狠狠松开了她的手,她跌倒在地,从他们领了连理卷轴之后,花离荒就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花囹罗心中愤怒再退,恐惧再升,不是因为他凶她,而是开始害怕,他是不是真的彻底接受三妻四妾的事实? 她总认为之前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以后呢?是不是就会接受这样的状态。 长此以往她就会慢慢从他的爱情里淡出? 看过这么多的宫斗剧,哪个帝王一生只宠爱一个女人? “花囹罗。”他冷声继续说道,“本王太过宠你了,才让你如此乖戾,是该好好让你认知夫为妻纲的道理,即日起立即回景阳殿,没有本王允许,不许踏出后院半步。” 随后,花囹罗被带回了景阳殿。花离荒对景阳殿内所有人都下了不许让她离开后院的命令。 花囹罗被软禁起来了。 后院只有如意进出照料。 小丑蛋虽然受了伤,但很快就飞回了她的身旁,主从二人又沦落回了最初的状态。 花囹罗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当时就没忍住脾气,逞一时之快,结果自己的行动都被限制了。 童天心估计很开心吧? 而且跟乐无双约好的很多事也没办法做成了。 花离荒也是来真的,从那日起就没来见过她。 她与外边的联系,就只能通过小丑蛋了。 而几日之后,清岚又带回来一个坏消息,说皇后那边没有问题,也就是说童天心没有对皇后做不好的事。 这让花囹罗唯一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她还盼着能找出童天心的罪状,告诉花离荒。 而形势似乎成了一边倒的趋势,一个月以来,花囹罗这边一直不顺利不顺利,而童天心那边却顺风顺水。 听如意说,童天心献计,让花离荒剿灭了暗界的一个军团,皇帝因此大喜,童天心的名声更是大响,成为了人们口中,聚集了美貌智慧与广阔胸襟的皇子尊妃。 至于为何说皇子尊妃胸襟广阔,是因为知道左丞相大人之女左芷姗,在为锦城药坊制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经常来宫里学习制药,于是童天心决定亲自给她传授药理知识。 按如意的说法是,童天心有意为宁王培养另外的妃子。 原本任由如意说什么,花囹罗都不想放在心上,可听到这个消息,怎能不伤心失望? 大概这就是所谓被打入冷宫的感觉吧? 花离荒,果然是要做得彻底呢? 十一月的雨下得冰冷入骨,在入夜之后,雨中夹着雪粒叮当叮当打在屋顶。 又是一年冬来到,今天的冬天将会是冰冷绝望的冬天吧。 花囹罗闭眼,忽然察觉到室内的烛光摇曳了下,因为天冷门窗都关得挺严实,可刚才那烛光晃得有些怪异。 花囹罗张开眼,忽而看到朽白站在灯光的一旁,连忙坐起来,刚想要惊喊,嘴儿忽然被人从后边捂住。 “罗儿,许久不见。”声音懒散带些不正经,“可又想我吗?” 逆夜! 花囹罗手上的树魂铃铛而向后喷发出夺命一击。 “才见面,何必给我如此大礼。”逆夜的身体被树魂果实的力量轰得飞散,可却也只像烟雾一样,散了又聚拢起来,在她面前成形。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 逆夜响指一弹,站在灯光旁的朽白影子幻灭。 花囹罗才恍然大悟,他给她设了一个障眼法,让她以为是朽白出现在屋里惊慌之后,他却从后边进攻她。 逆夜笑道:“要是有深仇大恨,刚才你就没了。”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出现在这儿完全是为了来看你,这段日子受委屈了吧?看你瘦了那么多,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呢。” 逆夜知道最近她发生的事?而且他是怎么能这么轻易进入皇宫,还是进入景阳殿的? “你在我这儿设置了门?” “没有。”逆夜摇头。 “没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你就到你身边了。”逆夜一嘴的不正经,看花囹罗又要动手,他笑着说道,“不要激动罗儿,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花囹罗看他模样虚实不定,脚不着地:“你不是逆夜真身?” “聪明的罗儿。”逆夜抚袍坐下,“我是一个幻象,可以随意进入一个空间,唯一遗憾的是,欢迎术法能力极低,所以虽然能掩人耳目,却却不能进行攻击。” 就一个幻影,她也不能对他怎样啊。 “你告诉我这个,就不怕我碎了你的幻象?” “罗儿你太不友好了,连我的幻象都要碎。” “不要跟我磨嘴皮子,我就问你来这做什么,再不说我就喊人了!” “你不会喊的。”逆夜笃定道。 “我为什么不喊?” “因为你我同是魂魄之力使用者,之前不还怀疑你是我的人么?” 皇后之前就是以她是逆夜那方的人,对她格外提防。但是,逆夜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是你指使花离镜这么做的?” “你怎么不说是她求我帮她?你之前不也想请求我帮忙么?” 逆夜说的是,上次她去婆娑河找他的事。难道,花离镜也这么做了? “所以你还赋予了她你的力量?” “我只是一个牵引,那是她自己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花离镜也具备有魂魄之力?” “她当然也有,即便是个冒牌的……”逆夜对她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冒牌的是什么意思?” “嗯……也不是冒牌的吧,这个日后你会明白。” 逆夜很坏,花囹罗不断地把他这么定义,因为他青羽鸾翎的爷爷过世了,但是花囹罗不能否认,她感觉不到逆夜对她的敌意。 “你做这些的目的到底要得到什么?” “你。” “即便如此,你能抓走我的机会无数,但你却从来没有动手。” “以前以为抓走你就可以,但试过了仅仅抓走你并不行,所以只好等了。” “你骗我到婆娑河就是为了抓我?”除了那次,逆夜都没再抓过她。 逆夜挑眉笑,算是默认,就是因为经历了那次他才发现,那样是无法开启地罗殿的门的。 花囹罗继续说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心甘情愿自己回来的时候。”逆夜眼神忽而格外笃定。 花囹罗不屑斜睨他:“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来早了?” 想让她跟他走,早八百年呢。 “早了吗?我就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绝对不要。” “宁愿被关着,没有自由,也不快乐,都不愿意走么?”看她不语,他笑着又说道,“花离荒那么对你,何必多做留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除了花离镜之外,他还有别的人在宫里? “你要跟我走我就告诉你。”看她恼怒,他拿出一个九门空间,放在桌面上。 花囹罗自然是认得那东西,而且无数次想从花离荒身上把大叔送的九门空间给拿回来。可她知道她要丑蛋可以,九门空间绝对不行。 “很想要吧?”逆夜看她笑嘻嘻问。 “不稀罕。” “倔丫头。”逆夜将九门传送空间往前推了推,“泯世大叔送你就欣然接受,逆夜大叔送你就不要了?心里真不平衡啊,所以我一定要送。” 花囹罗想继续反驳,但她知道有传送器的好处,为了日后的行动,她缄口不说接受也不说不接受。 可爱的丫头。 逆夜说道:“其中有一扇门通向我,随时欢迎你推门而入。” vip卷 三百二十六章 惨败 “你就不怕我忽然出现杀了你?” “无妨,罗儿接受我就很开心了。” 花囹罗自知中了语言陷阱,小小的恼羞成怒了,瞪着他不说话。 忽而逆夜目光一凛,身形闪动,很快就消失。 室外是雨夹雪的声音,门口有了些动静,花囹罗连忙抓起桌上的传送器奔回床上,拉上被子面朝床内躺下。 光听脚步声,花囹罗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花离荒,糟糕,没戴面巾,他会不会看她的脸,又或会不会发现她手里的九门空间? 抱着九门空间,她动也不敢动。 花离荒似乎喝了一些酒,当他往她床边坐的时候,花囹罗能闻到一股酒味。 心情可真好,有酒有美人有地位…… 不过,他不会接着酒劲对她做什么吧? 花囹罗更是抱着手里的九门空间,大气都不敢出。而且要命的事,花离荒在她旁边躺下了。 花囹罗赶紧将九门空间往被子内侧推进去,如果这个被他发现了,那她的日子就更暗无天日了。 花离荒也没说话,就掀开被子,叠着她身后,手横过她的腰抱着她。 花囹罗伸直指尖,将九门空间又往里推进去,心里盘算着他要是再有进一步打算的话她该怎么做。 把他骂走? 不行,他一怒之下掀开被子怎么办? 睡在枕头旁的小丑蛋,忽然咕哝两声:“主人……”然后像睡梦一样滚啊滚,滚到了她手边,将九门空间抱在怀里。 花囹罗松了一大口气,好在小丑蛋够机灵。 不过身后的花离荒也没有继续的动作,只是抱着她似乎睡着了。 她也没打算惊扰他,何必在她做贼心虚的时候,跟他起冲突。 花囹罗拉起被子悄悄盖住了脸,窗外的雨依旧哗啦啦下着,听着听着不觉又想起下雨天时的他们。 恍然才惊觉,快乐的时间是多么的短暂,花离荒已经不是那个花离荒了吧。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雨夜,忽然闯入他一个月也未曾进过的房间? 花囹罗一直没睡着,留恋他的怀抱的温度,又讨厌被现在的他拥抱,因为现在的处境,过去的备好的记忆都变得疼痛不堪。 天还没亮,雨停了。 一会儿之后,花离荒似乎也醒了,然后手臂从她腰上撤离,胸膛离开她的背,起身,离开…… 花囹罗身后空荡逐渐变冷。 心情忽然也觉得格外冰冷,忍不住去想,他这是喝多了,走错门的吗,酒醒了发现他在她房间所以赶紧离开? 花离荒,我们之间还会剩下什么? 雨虽然停了,但是锦城迎来的第一场大雪。这已经是花囹罗在这里过的第五个冬天。 花囹罗让小丑蛋拿着九门空间去清苑设置了一个传送点,地点设在清苑她的房间。 趁着早上花离荒去早朝,童天心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花囹罗利用九门空间传送到了清苑。 刚想从房间里出来,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停下脚步。 因为一大早居然在清苑听到了童天心的声音。 “有什么问题么?那些香料焚烧之后确实有治疗头痛之证的功效,清岚大人这么精通医理之人怎么会不知道?” “香料确实能治头痛,但头痛的原因也正因这些药。” “清岚大人说笑了,怎会又是药又是毒?” “皇后用的胭脂中含有绛红花,本身没有毒,但若长期与你那些香料一起使用,能让人产生幻想上的满足感,因此这种做法曾被称之为药物幻术。能用来操纵他人而不轻易被发现。” 那就是说,童天心是用这种方法来控制了皇后嘛?在清岚房间内听到这样的对话,花囹罗吓了一跳。 清岚又继续说到: “这方法会让人产生很强烈的依赖性,一旦没有了焚香的药效,就会感觉头痛疲乏,极度渴望得到焚香的味道。此刻若是给她焚香,自然就能缓解她的痛苦,但又恰似再次给她下药一般。” 这就是童天心那些焚香又是解药又是毒药的解释,怎么听起来皇后都像是吸毒者的症状。 只是,花囹罗不明白的是,既然清岚已经知道童天心做的这些,为什么当时跟她说,没发现童天心在皇后那边有异常的举动? 是故意瞒着她还是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 童天心没有因为被清岚识破而慌张,而是问道:“如果清岚大人如此笃定自己的看法,怎么会跟我说而不是跟皇后或其他人说?” “这些你不用知道,总之你必须尽快停止这样的举动。”不然让花囹罗自己查到什么,可不定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确实不知道清岚大人在说什么?所以也并不打算停止你所说的什么举动,因为这些都是皇后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花囹罗听着这些,觉得自己有点懵了。 本想等童天心回去之后,再出去见清岚的,如今听到这么一段对话,花囹罗忽然不想出去了,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清岚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而是告诉了童天心? 不行,她得在童天心毁灭证据之前,正好能利用清岚提供的消息,告诉乐无双。 花囹罗想着就传送回了景阳殿的偏房之内,写了一封信告诉乐无双,告知方才从清岚与童天心那听到的话。 没几天,乐无双将童天心给皇后焚烧香料的药草,跟皇后的胭脂交给了花囹罗,还说经过太医坚定,确实跟清岚说的一样。 由此可见,童天心确实对皇后动了手脚,这下可算是有说法了。 童天心,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半夜,看到大书房的灯还亮了,花囹罗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天了!她拿着这些证据就进了大书房,来到花离荒面前。 “我找到了!” 花离荒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冒出来,反而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所以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表情没变,问道:“找到什么了?” “我不知道童天心威胁了你什么,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她犯罪的证据!” 童天心犯罪的证据?她知道了什么? 看花离荒微微错愕的表情,花囹罗觉得这下可以扬眉吐气了。 “知道皇后为什么那么看好童天心吗?因为童天心对她下了药,这种药能让人成瘾不说,还能控制人的意识。” 花离荒垂下视线,许久之后问道:“什么证据?” 花囹罗拿出一盒胭脂,香料,药草还有一些别的证据,放在花离荒的桌上。 “记得我在冬季赛事中毒拉肚子的事吧?当时童天心利用了乌葛跟白灵相克的事实让我中毒,这次也是一样的方法。” 花囹罗指着桌面上的物品:“这胭脂里含有的绛红花,这些香料是童天心给皇后治头疼的,两者混在一起会形成一种毒药,这就是童天心的罪证啊。” 有了这个,看童天心还拿什么来跟她斗? 她非常兴奋说了一大通,花离荒却只是看着桌上她交给他的那些证据,一点也意思表示都没有,须臾之后也只说:“你不是被下了禁足令,胆敢擅自跑出来?” 他说什么? 花囹罗脸上的光彩慢慢暗淡下来,他现在这么冰冷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她找到了可以制裁童天心的证据,他不高兴吗? 不仅不高兴,还指责问道:“你被禁足在景阳殿,是如何得到这些的证据的?” “除了这些,你没有别的想问的?”冷冻了她一个多月,他这算什么态度?“我说这是童天心的犯罪证据。” “所以问,被禁足的你是如何得到这些证据的?谁是你的帮手?” 花囹罗呆呆看着他许久,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格外陌生,他真的是花离荒吗? 都怪她潜意识太过相信他,以至于什么都没想,一心想要让他看到她找到的证据,以为这样就可以将童天心从他们之间除掉。 原来,她太天真吗? 花离荒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花离荒了。 “我好像弄错了。”花囹罗伸手想拿回桌面上的那些证据。 花离荒伸手阻止她拿走。 “罢了,本王这次不跟你计较,回去了吧。” “那这些证据……” “本王会看着办。” “你会彻查吗?”花囹罗之前非常期待与肯定他会怎么做,现在已经完全动摇了,花离荒现在连她的话也不愿意听的感觉。 “光凭这些不能作为证据,还是说你要给本王提供人证?” 提供人证,那岂不是要曝光乐无双在宫里的人?现在的花离荒不可靠,她闭了嘴。 “我给你的那些证据,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将整个事件查清楚的。” “所以本王会看着办。” 花囹罗后悔把那些证据给他了,但是现在她也要不回来:“劳烦了。” 花囹罗期待又忐忑等着花离荒带回来的结果,但等了几日也没见到他,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多久,收到了乐无双的信,她说,为她鉴定药物的太医死了,安插在朝阳宫里的丫头也消失了。 显然,她们这次的行动,惨败。 败无所谓,可花囹罗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杀了那些人?这就是花离荒看着办的结果么?怎么会是这样…… vip卷 三百二十七章 铤而走险 而外边发生了那么多事,而她却浑然无知。 是不是因为她给了这些证据给花离荒,反而导致了乐无双他们的暴露了? 如今她的处境,已经到了退缩也不行,进攻也不行的地步? 不行,她一定找花离荒问清楚。 花囹罗正要前往大殿,但却被如意拦了下来。 “夫人,宁王有令,请夫人不要出了后院。” “那你去转告宁王,我要见他。” 如意说道:“宁王跟尊妃去了朝阳殿。” “这个时候去朝阳殿做什么?”是不是跟乐无双他们有关? “之前有个张太医,在给皇后调制的安神药里加了一味叫川蔓的药,川蔓与皇后胭脂里含有的绛红花能形成一种慢性毒药,还好被尊妃发现了。那个张太医被抓反而诬陷说是尊妃嫁祸,结果一反击就被侍卫就地正法了……” 花囹罗听她这么一说,身体晃了晃险些站不稳,这叫被反咬一口吗? “那他们现在去朝阳殿又是做什么?” “原本朝阳殿里有个叫彩云的丫头,可忽然就不见了,又见过那丫头跟张太医见过几次面,怀疑是同谋,所以太子殿下跟尊妃去朝阳殿调查此事。” 还同谋…… 花囹罗低着头,拳头捏得紧紧的,许久之后转身进屋。 “如意,你进来。” “是夫人。” 如意一进门,花囹罗手上起了魂魄之力,她一定要出景阳殿,正要施展幻术。 “花囹罗!”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叫唤。 花囹罗回头,看到青羽鸾翎站在门口,给她使了眼色,然后踏进屋内:“如意,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在。” “青羽随官……这……” “还不出去?” “是。”如意退了出去。 青羽鸾翎看着花囹罗问:“你刚才想做什么?” “想杀人。”花囹罗的愤怒一点也没消退,“安子,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不能也得能,等会儿估计童天心的人马上就会问到你这儿了,若是想保住乐无双就什么都不要说。” “你知道?”花囹罗这是没跟青羽鸾翎说。 “宁王忽然跟童天心成婚,最近还故意支开我不让参与很多事情的调查,这其中缘由我也很好奇,所以就暗中调查了,发现了你跟乐无双出宫的事,这几天朝阳宫出事,张太医显然就是个代罪羔羊,宁王却也默认了……” “花离荒现在疯了。”花囹罗听着怒火更胜。 青羽鸾翎摇头:“一定有什么原因,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乐无双那边还没完全暴露,只要找不到彩霞那丫头就行了。” “可我是在忍不下去了!” “宁王会保你的命,可不会保乐无双的命。” “我知道!”花囹罗颓然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脑袋,“可是我静不下来,我静不下来。” “不还有我嘛?”青羽鸾翎拍拍她的肩膀,“我虽然是花离荒的随官,但首先是你的朋友,我会揪住童天心那女人的,等着吧。” 花囹罗看向安子,忽然又想起清岚跟童天心的那段对话,清岚的立场都让她有些不安了,她已经害了乐无双,不能再连累安子。 这么想,花囹罗忽然有些平静了下来。 “安子,这事你别管,真别管。” “干吗,不相信我?” “怎么会不相信你?是我感觉童天心在约束跟我有关系的人,她肯定也在打你的主意。” “所以啊,反正都会那样,我还不如先出手为强。” “我得自己来,不然只怕会没完没了,乐无双不能有事,你更加不能。” 青羽鸾翎揉揉她的头发:“行了没事,别一副天塌下来你要顶着的表情,天塌不下来,凡事往好的方面想,知道不?”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不都是你以前说我的嘛?”青羽鸾翎拦住她的肩膀,“任何问题都是时间问题,任何烦恼都是自寻烦恼,时间会证明一切,等着吧。” 经安子这么说之后,花囹罗庆幸当初没有冲动直接找花离荒评理,她差点忘了,之前就是她将消息告诉花离荒后,才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如今她不能再把希望建立在花离荒身上,只是现在如果连花离荒甚至清岚都不能完全依靠,她该依靠谁? 若是花离荒执意要护着童天心,她该如何从花离荒手下攻击童天心?她以前刚来的时候,就知道那么他是一个强大与可怕的存在。 花囹罗甩甩头,这些可以等日后再想,现在最重要的要保住乐无双。 花囹罗让丑蛋在宫里琴艺坊内的道具房设置了传送点,她要利用这个点去找乐无双。 一场大雪过后,整个西岐皇宫又被大雪覆盖,冬天的夜里除了护城侍卫之外,极少有人走动。 花囹罗穿上黑色的夜行衣,吹熄了自己房间内的蜡烛,蒙上脸,与丑蛋一道传送到了琴艺坊的道具室。 人才刚到,道具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两个人推着进屋,室内光线很暗看不到来人是谁,花囹罗跟丑蛋连忙躲起来。 就听到乐无双的声音轻声说道:“等会你就躲进大鼓里。” “可是师父,他们一定搜这里的,我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废话,让你躲着……” “无双!”花囹罗从黑暗里出来轻声叫道。 “囹罗?”乐无双没想到花囹罗会出现在这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童天心带着人来搜这里了!”这些好了,一个人都可能躲不过,何况还两个? “她是彩霞?” “嗯!”乐无双此刻六神无主,“人已经到了,该怎么办才好?” “我有办法,彩霞跟我走。” “跟你去哪儿?” “景阳殿。” “如何去景阳殿?” “主人有传送器,可以带彩霞走。”小丑蛋解释道。 门外已经传来的护城军的声音,花囹罗说道:“我先带彩霞走,别的日后说。” 花囹罗立刻用传送器将彩霞带回了偏房之内。 就听到院门被打开了,花囹罗心跳到了嗓子眼,看四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将彩霞推进衣柜当中,衣柜的门刚关上的下一刻,花离荒推着房门走了进来。 花囹罗只来得及转身背贴着衣柜,心怦怦直跳看着昏暗之中与她对视的花离荒。 该死的,她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而衣柜里还有彩霞在。 花囹罗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窒息了。 花离荒转身走过去将桌面的灯点上。 花囹罗离开衣柜,尽量调整自己。 花离荒回头看她:“准备去哪儿?” 反正她这一身被发现了,她就一定要保住彩霞,于是挺直了腰杆:“去琴艺坊。” 小丑蛋一听,小心肝儿吓得直哆嗦,主人怎么会说去琴艺坊?那不是自曝行踪吗? “去那儿做什么?” 花囹罗反问道:“宁王不是……太子殿下不是知道原因么?”想到自己把乐无双找到的证据交给他,错信了他,心中仍旧后悔不已。 看到她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接近怨恨的失望,花离荒冷声说道: “若是不想再让其他人出事,就什么别做。” “一个被软禁起来的人能做什么?” “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当真以为丑蛋去过的地方,没人看到么?就它那点隐身的本事,也只能骗过太监与宫女的眼睛。” “……”是啊,她不能出门,丑蛋自然就是她的动向。 “所以丑蛋不再留给你了。”花离荒武断说道。 “呜……”小丑蛋敢怒不敢言,看着花囹罗也不敢出声了,因为现在主人的处境也很不好。 花囹罗怒视他那张冰冷的脸,咬牙说道:“你会后悔的。” “若是你听话,也不至于如此。” “你所说的听话,是哪种?”算了,何必又跟他纠缠不清说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赶紧离开。 正要开口说让他走的话,衣柜内忽然想起轻微砰的一声,似是衣服掉下来的声音。 花离荒看过去,花囹罗心一惊忽然站起来冲着他喊道:“花离荒,你到底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把我关起来还不够是吗?连丑蛋都拿走还不够是吗?” 花离荒看到她眼睛里蹦出的眼泪,他拧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听话,我还要怎么听话?拿到证据了,什么都没想就交给你,我那么的相信你,你回报我的是什么?反咬我一口是不是很痛快?是不是这样能博得童天心一笑你觉得很值得?” 花离荒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花囹罗怒视着他说:“乐无双要是出什么事,花离荒,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花离荒起身:“丑蛋,走。”虽然只是几句对话,却让他看起来像经历了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 不能再多说一句话,害怕眼前的她会支离破碎。 走到门口,抬眼看着夜里飘零的雪花,微微发着暗淡的光芒。 耳朵里又听见她说: 花离荒……等你好了,我们要孩子吧……我想先要个男孩儿,然后再要个女孩儿,因为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所以我们的女儿要有个哥哥……你说好吗? “好……”花离荒忽而低声说,然后迈开脚步,走进雪里…… vip卷 三百二十八章 心惊肉跳 那晚,童天心派去的人将整个琴艺坊翻了个底朝天。乐无双看到她之前想让彩霞躲进去的大鼓,被搜查的人一个长矛捅破时,冒了一身冷汗。 还好花囹罗来了,要不方才让彩霞躲这里就完蛋了。 宫里现在都在找失踪的彩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童天心是万万没想到彩霞如今正躲在景阳殿内。 就目前看来,景阳殿是最佳藏身之所,但一直留在景阳殿,迟早也会被发现。 需要尽早把她送出宫去。可花囹罗现在没有了丑蛋,她身上就算有传送空间,可是没设置传送点,也不能将彩霞送出宫外。 可若让乐无双想办法把彩霞送出去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被童天心逮着。 她可以拜托清岚帮她,可是没想想到向清岚求助,就会想到那天早上清岚与童天心的对话。 之前她那么相信花离荒,结果还是因为信任害了乐无双他们。如今又面临别人的生死抉择时,也有些不敢求助于清岚。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得尽快把彩霞给送出去,拖得越久越危险。 花囹罗所处的偏院独立成院,并排着三间屋舍,屋前是小院,屋后是池塘。 她住的是第一间,后边两间没有人住,平时这院子就是她一个人在,她把彩霞安置在了第三间。 第三间里放置着她跟花离荒成婚时收到的贺礼,跟当时装饰屋里用的装饰物。 因为彩霞在的缘故,花囹罗睡觉也睡不踏实,清晨被午后的猫叫声给吓得从床上弹坐起来。 天刚亮,似乎听到脚步声从她门前走过去。花囹罗跑过去贴着门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稍微松了口气。 走进屋,推开窗户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猫在窗户之下,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猫,完全不怕生,用它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瞪着她。 心情的关系,看到只孤独的小猫都觉得跟自己一样可怜。 拿了椅子爬出窗户把猫儿捡起来,刚想爬进来,忽然听到室外传来如意放低的声音:“是的殿下,尊妃,我看到一个人影进了第三间屋子……” 花囹罗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狂奔向第三间屋子。 她才来到了窗边,门口已经有了动静,花囹罗跳进去按着彩霞钻进了桌子底。 这个桌子尺寸较大靠着墙,桌面铺着一张及地的大红布,上边放置几个礼盒。 花囹罗跟彩霞大眼瞪小眼,呼吸都不敢,尤其是彩霞,已经吓得不停发抖。 一会儿之后,听到赤莲的声音说道:“殿下,房间里没人。” 童天心的声音此时传来:“如意,这一大早的,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屋子可不像有人啊。” 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花囹罗总觉得童天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她们这个方向的。 而且,她进屋的时候,窗户是没来得及关上的,怎么会像没人的样子。童天心这么说一定是故意让她们掉以轻心的。 怎么办怎么办? 不管了,花囹罗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身上只留白色的单衣。 她将衣服塞给彩霞,然后掀起靠近墙面的红布,将彩霞遮住,虽然认真一看那鼓鼓的地方知道藏着个人,绣花鞋还漏出来,但在很暗的桌子下,至少视觉上是可以蒙混一下。 死不死看人品了。 已经感觉到外边的人靠得很近,花囹罗将那只小白猫推了出去。 靠近的赤莲立刻用刀立刻撩开桌布,花囹罗迎着刀挡住了身后的彩霞。 看到是身上只穿白色单衣的花囹罗,赤莲一惊连忙收刀,桌布重新盖了下来。 “属下无礼!” 花离荒已经走过来,花囹罗这时候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赤莲立刻转过走出门外。 “殿下早安。”花囹罗低头行礼。 “你在这儿做什么?” “追猫。”花囹罗指着那只小白猫,“它一直在屋外叫,我都没睡好。” 她说着猫,但花离荒的眼睛却一直锁在她身上,从她白皙的手指,到微微低着的头。 平日都是蒙着脸,许久没见到她的模样了,而且她身上的草露痕迹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她什么时候好的,却一直没有告诉他。 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太久,花囹罗抬起头看向他,对上他如注的视线,她想别开视线的,可是为了制造吸引力,她没有避开而是与他对视。 果然童天心在一旁说道:“如意,你如何当的差,居然连夫人的身影都没看出来?” 如意连忙认错:“奴婢就看到一个白影,平日这个时候夫人都在房间里,所以看错了,请夫人恕罪。” “你帮我把那只猫抱回去吧。” “是。” 童天心走上前:“囹罗,原来你身上的草露已经完全清除了啊?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怎么都不跟殿下与我们说?” “殿下与尊妃那么忙,我不便打扰。” “再忙也没有你这事重要啊,对吧殿下?” 花囹罗抬手搓搓手臂,故意因为寒冷微微颤抖着,花离荒率先离开。 童天心带着微微指责的语气说道:“如意,你主子身上衣衫单薄,看不到么?” “奴婢立刻去拿衣裳。” “不用拿了,我也回去了。”花囹罗往门口走。 童天心跟她并肩而行,说道:“囹罗,你也别太介意,最近宫里失踪了一个宫女,还没找到,如意难免担心你。” 担心她所以就立刻去通知童天心过来? “哦。”花囹罗应了一声,边走边对如意说道,“如意,看好那只猫,别再让它打扰我睡觉,你也是。” 花囹罗进屋,转身,关门。 这才狠狠吐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几个心脏都不够用,而且这么一闹之后,难保童天心不会怀疑。 得立刻把彩霞送出宫,绝对不能再拖下去。 可是…… 花囹罗拿出九门空间,再去跟花离荒要小丑蛋是不可能了,而连接的外边的唯一一扇门,就是……逆夜。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逆夜这条路,但总觉得自己要是走这条路的话,感觉就像跟逆夜扯上了关系。 她非常忌讳跟逆夜有瓜葛。 但今天发生了这件事,除了求救清岚之外,就是靠逆夜出宫了。 左思右想,花囹罗下定决心,选择了后者。 事不宜迟,她立即带上彩霞传送了出去。 眨眼之间,花囹罗与彩霞已经身处另外一个地方,还是在室内。 花囹罗立刻环视四周,寻找逆夜的踪迹。 这是一个房间,床、桌、柜子、屏风的材质与雕刻都十分讲究,一看就知道是间上好的房子,就不知道是不是逆夜的房间…… 正这么想,花囹罗就看到雕花窗前的桌面上立着一个酒瓶,就瓶内插着一枝桃花。 桃花枝开着开三两朵花,还有花苞四五枚…… 花囹罗微微一愣,这不就是她第一次见到逆夜的时候,误以为他是大叔,两人在通明镇的杏花酒肆喝酒时,她摘的那枝桃花么? ……“桃花开,重逢的好时节,对吧小丫头?” ……“错了大叔。是因为重逢,所以桃花开的时节刚刚好。” ……“这话说得好,大叔请你喝酒。” ……“好啊!” ……“我酒量一斤,陪丫头喝,我喝两斤。” ……“哈哈,我酒量三两,陪大叔喝,舍命陪君子。” 要是就是那支桃花的话,这花居然能保持原样这么久,更意外的事,逆夜居然留着到了现在。 花囹罗感觉心里怪怪的。 不过传送宝器穿到他身边的话,他应该就在附近吧? 诶,不管他了,不在更好,就利用这个地方当落脚点出宫了。 “囹罗,这是哪儿呀?”彩霞问道。 “管他哪里,我们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庞然大物忽然站出来,花囹罗立即抬手警惕,怎么忘了逆夜身边还有个大怪物朽白? 他现在虽然是人身,但是两米左右的身高还是人倍感压力啊,彩霞害怕得捏着她的手都疼。 朽白看着花囹罗,细长的眼睛眨啊眨,忽然俯下身凑近她脖子旁边闻了闻。 花囹罗拉着彩霞后退:“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只是借过,借过……” “借过至少也得跟主人见见面吧?”逆夜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不过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来见我,我实在太高兴了。” “我不是来见你的。”花囹罗解释,“因为我要出宫,可传送的地方只有你这儿,我就只能借过了。” “不管什么原因,这也是非常珍贵的第一次,我已经开始期待第二次,第三次……” “不会再有下次。”花囹罗直接就打断他的话。 “虽然你说没有下次,不过到时候也别因为拉不下面子不来找我哦,我可是随时都欢迎你的到来的。” 花囹罗不想跟他说太过的废话,问道:“我要带她走,你会阻拦我么?” “当然不会。” 花囹罗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逆夜嬉笑说道:“如果不急的话,也可以吃了饭再走。” “我急。”他还真当她是来找他玩的吗? “既然如此着急,我让朽白带你们出去吧。” 朽白…… “开玩笑呢你?”花囹罗拉起秋霞就走。 vip卷 三百二十九章 首次求助逆夜 逆夜笑眯眯的,任由她走,朽白也没动,头扭了扭看着她走。 花囹罗带着彩霞,走过好几道屏风,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 绕过走廊就进入一个大殿,大殿并不像西岐国的宫殿那样采用木质修建,雕栏玉砌彩色艳丽。 而是看起来格外庞大牢固的石头砌成,没有别的装饰,唯独石柱或石墙上雕刻着各种花,让硬邦邦的大殿多出了一丝柔和。 不过,还是让人不大舒服,因为整个大殿都是灰蓝的颜色,感觉像之前逆夜带她去的地罗殿一样,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 管他呢,找到传送点就能出去。 彩霞揪着花囹罗衣袖:“囹罗,这里到底是哪儿,感觉好冰冷阴森。” “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到这,花囹罗忽然停下脚步。 “哼哼哼……哼哼哼……” 一个女人低低的笑声,一直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让人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人是鬼啊?”彩霞问道。 正说着,从高高的屋顶上飞身而下一个黑色的身影,速度很快,像射过来的箭一般。 花囹罗将彩霞推开,抬起右手一挡,树魂果实在手臂上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将那灰暗的一击挡下。 当的一声。 袭击过来的影子翻转落地,双手交叉在身前,花囹罗才看到她的武器是她双手上的长而锋利的灰暗指甲。 这女人五官邪魅,身姿十分修长,无袖的战袍露出的双臂,从小手臂到指甲都是深红色之外,她的皮肤是灰蓝的颜色。 “怪不得一早就闻到人类的味道,原来这儿有两个新鲜的。” 什么叫新鲜的? “但是,她身上有非常纯正的魂魄之力……” 此时,从石柱后边又走出来一个男的,且算是男的吧,因为他的声音是男声。但模样十分怪异,个子又矮又壮,两个手臂很长,有点类似猩猩的状态,拳头大的惊人。 “那又如何?一样会被我一锤子敲扁……” 又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满身横肉,胳膊比她大腿还粗的猛将,箭头绑着兽头护肩,光着身子贲张一身肌肉,腰带前也是一个铜质的兽头,下身穿盔甲装的下装。 手里的大锤确实可以一锤将她锤成肉酱。 “她是主公的人。”这声音又来自另外的人身上。 尼玛,她这是进了怪物的老巢了吗? 不过后边出来的人倒是长得非常正常,穿着一身的锦袍,白皙俊秀。不过这人非常眼熟,花囹罗搜了一下记忆库,不觉惊喊了一声: “曲文秀?”之前她想要复活段潮涯,去藏慧殿查三道资料之时,遇到一个叫曲文秀的书生,就是他让她找的逆夜。“怎么是你!” “曲文秀?”那人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呀。” 花囹罗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会找逆夜,为什么千秋大人会给她读了《三道》之后,又说她擅闯书库。 都是曲文秀在搞的鬼。 “在下曲天,特长就眩惑人心。”曲天谦和有礼说道。 这些都是逆夜的部下? 长指甲女不满问曲天:“你认识的女人可真不少。” “魅力所在,避无可避。” “不管是不是你认识的,老子都要先给她一锤!” “不行不行,先让她受我一拳!” “受你一拳之后还有的给我锤吗?” “那……一共两个,你一个我一个,你要哪个?” 花囹罗:“……” 不久之后,花囹罗跟彩霞又回到了逆夜的房间。 逆夜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见到她故作十分诧异的模样:“罗儿,你果然是舍不得我对吧?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一起吃个早饭吧。” 他敢演得再明显一点吗? 什么巧?桌上已经放好了三副碗筷,显然早就知道她会回来。 不过才到大殿就遇到了几个怪物,要再出去岂不是遇到更多?花囹罗不大情愿说道:“你送我们出去。” “先吃饭。” “你……”算了,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啊,“彩霞,我们先吃饭。” 逆夜帮她们把酒倒上。 “这酒……” “你不是最喜欢喝醴酪酒吗?” “我从来就不爱喝酒。”花囹罗自顾吃饭,“我还要赶回去,所以不能耽搁太久,快点。” “何必要回去那个你不喜欢呆的地方?” “这儿我也不喜欢。” “啧啧,罗儿其实你心里是接受我的对吧?” “什么?”她什么时候接受他了? “你看,有事的时候会找我,是因为你知道我会帮你不是么?” 花囹罗被他这么说有些回不了嘴,想了想她摇头:“我只是知道你要利用我,所以会帮我。” “诶,何必说利用这么难听,我门本来就在同一条船上。” 逆夜一直给她灌输的是,她跟他是一个战线的。但花囹罗却十分排斥这个,因为知道一旦与逆夜统一战线,那么她将失去很多东西。 她吃饭不再说话。 逆夜也按照她的要求,将她送了出去。 看到人界熟悉的幻境时,花囹罗说道:“这是哪儿?” “西岐白西州。” 那就出了锦城所在的省外,花囹罗说道:“你可以走了。” “罗儿,这叫过河拆桥吧?” “彩霞,我们走。” 找逆夜完全是逼不得已,这次就算了,不会再有下次。 花囹罗去给彩霞租了马车,将身上的银两都给了她,两人道别。 花囹罗在宫外设置了传送点,然后立即又回到了景阳殿。 然后发现了屋子里的访客,她吓了一跳。 “清岚。” 忽而,不由有些警惕地看着清岚沉静的脸庞,应该就他知道而已吧? 看到她眼里的防备,清岚微微蹙眉。 “就我,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她表现得很明显吗?他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花囹罗笑了笑,在他一旁的座位坐下。 “你的传送空间不是让花离荒没收了么?”清岚问。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凝眉没回答。 “我说过,不要接近逆夜。” 花囹罗沉默了许久,实在忍不住说道:“清岚,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你们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是假的,我分不清。” “逆夜跟你说了什么?” “逆夜什么也没说,而是……”她迎上他的视线,“清岚,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清岚被她这么一问,微微皱眉。 这件事已经困然了她太久,她必须问出口:“那天早上,我在清苑,听到你跟童天心说的话。” 清岚一想,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花囹罗说道:“因为听到你说,童天心下药的方法,我让乐无双去查了,找到了证据,然后把证据给了花离荒,结果张太医死了,彩霞失踪了,乐无双正在被调查中……” 清岚脸上表情不动,他就是害怕有这样的结果,才没告诉她,结果还是躲不过这个结果。 花囹罗无奈道:“我很想把你们对我做的这些,当做是善意的谎言,可是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会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再相信。” “发生了这些事以后,我忽然想,你是不是知道如果我揭发童天心,就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你知道花离荒一定会袒护童天心对不对?” 看清岚沉默不语,花囹罗叹了口气。 “算了,你们都希望我什么都不做,那我就什么都不做,看看这样是不是就会如你们所愿,你走吧,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别人如何与我无关,你信任与否,我对你,立场不会改变。”清岚说完,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比以前过得更无聊,陪她的只有那只捡回来的小白猫,唯一的欣慰就是,彩霞安全出宫,乐无双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但这件事发生后不久,童天心就被封为太子从正妃,位置仅次于皇太子妃,名号为皇太子淑妃。 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有人哭有人笑。 童天心被封为淑妃天日子,花囹罗的活动范围,也从不能出后院变成了不能出景阳殿。还非常荣幸地被邀请参加了童天心册封的晚宴。 如意按照淑妃的吩咐,将她从后院请到了大殿。 晚宴还没开始,但已经聚集了别的皇子妃,还有公主,看来都是童天心请来的客人。 一见到她进来,室内的谈笑声都安静下来。 “夫人,您坐这儿吧。” 就算到了今天,她坐的位置仍旧是末端的位置,甚至那个左芷姗所在的位置都比她靠前,不过也无妨,这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她的事? 能从偏房出来坐在正厅已经是淑妃的宅心仁厚。 花囹罗刚坐下,就有人说。 “风水轮流转这话说得可太对了。”说话的是昭和公主,“就在前不久,有些人还为了跟我抢颐和轩的樱桃,把皇兄都叫过来了。不过恃宠而骄者失宠也最快,看看现在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昭和公主,也许是以为有了连理卷轴,就万事无忧了吧。”左芷姗附和。 “就算有连理书又如何,还不是皇兄说休就休了的?” 人真是一倒霉,遇到人的都像遇到狗。 花囹罗不加理会,现在这情况她可不想被一些无聊的女人口水喷一身。 “殿下与淑妃到了。”碧瑶传话。 花囹罗心里轻哼,还真是会摆排场,这是要表现鹣鲽情深呢? vip卷 三百三十章 正面交锋 没一会儿,花离荒跟童天心走了进来。 在座的人都起身行礼。 花囹罗也起身,看着花离荒从眼前走过,一身锦衣华袍,黑发用玉冠束起,身姿挺拔,步履坚毅。 他们两人径自走向正厅的主座,花离荒坐下说了声:“都坐吧。”这时候才发现在座位的末端坐着花囹罗,眼神微微一动。 童天心解释道:“殿下,夫人如今身体也好了,来了这么多姐妹,所以天心斗胆请她过来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嗯。” 童天心说道:“妙音,传膳吧。” “是。” 菜肴陆续上来,然后周围都是一些恭维童天心的话,童天心谦和婉拒太高的评价。 花囹罗听着忍不住一阵恶心,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内心有多阴暗,一个害皇后真凶,这些人还在趋炎附势,指不定哪天会成为她的案板上的肉呢。 “夫人,大家都跟淑妃道贺,夫人是否也说两句?”左芷姗对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花囹罗说道,“淑妃可时常惦记着夫人呢。” 惦记着怎么整她吧? 花囹罗笑着说道:“恭喜淑妃,贺喜淑妃,恭喜皇太子殿下,贺喜皇太子殿下,恭贺皇太子殿下与淑妃。” 说完这几句,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左芷姗说道:“听夫人这语气,似乎话里有些不满呢?” “你从哪儿听出来的?”花囹罗微笑着问。 “抱歉,可能是我听错了,平日受淑妃照顾,难免听不到一些有失礼节的话。” 花囹罗想起了那次在皇宫的植物园内,看到左芷姗对童天心的敌意,现在看来,俨然已经成为了童天心的捍卫者。 也是,能让她成为花离荒妃子的人,她是得巴结。 左芷姗不是说过,就算是指婚又怎样,最后的赢家是谁还不一定呢。 虽然能猜测,或许童天心是在利用左芷姗靠近花离荒,只是她这种骄纵又没智商的女人,如何能跟童天心抗衡? 终归不过成为了童天心的爪牙。 童天心要当好妃子,自然要找个人来当坏人,左芷姗这种的刚好合适。 “有失礼节?”花囹罗笑道,“西岐礼法中说,长幼尊卑有序,左芷姗你见到我可有行礼?座位牌位有序,为什么你的位置会在我之前?” “你……”左芷姗说不出话。 在场的人都注意看自己所在的位置。 昭和看花离荒不动声色,反正现在花囹罗就是一个失宠关在偏房的人,她鼓起勇气站起来说道:“你就是一个罪妇,何来的尊位?” “敢问昭和公主,我的罪在哪儿?” “你……” “吵够了么?”花离荒冷声问道。场面立刻都安静下来。 童天心说道:“今日也就是图个高兴请大家过来热闹聚聚,随意坐着就好。夫人,若是有安排失礼的地方,私底下天心跟你赔罪。菜已经上齐了,我们边吃边聊。” 有这些爪牙在,她的好人当起来更体面了,花囹罗垂眸坐下。没想过要跟这些女人一般见识的,可没忍得住,她心里的委屈已经慢慢转变成了怨恨。 花离荒,说只娶一妻的你,今日与别的女人坐在高处看着我坐在离你最远的地方是什么感觉? 花囹罗嘴角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承诺这种的东西,可真是一个p啊。 “殿下,淑妃贵安,似乎来得刚好,属下也粘粘福气了,恭喜淑妃,贺喜淑妃。”青羽鸾翎行完礼,往花囹罗座位旁坐下,“夫人一个人,我陪着了。” 在场的人都看向她,她拾起筷子:“怎么?刚才淑妃不是说,今日图个热闹不必拘礼么?丞相小姐都在,我以为我也可以入座呢?” 童天心说道:“青羽随官就坐吧。” “呵呵,听到没,淑妃就是好啊。”青羽鸾翎不客气地夹了肉吃,还给花囹罗夹菜,“好不容出来放风,夫人也多吃点呗。” 看着花囹罗形单影只,她看着也难受啊。 其实这饭并不好吃,至少在座的绝大部分这么觉得,因为花离荒那张脸冷酷让人压抑,一个是室内的气氛怪异。 童天心说道:“为了给大家助兴,我还请了乐无双琴师过来弹奏呢。” 乐无双,可是只给皇上与皇后弹琴的人呢,大家到时有几分期待起来。 花囹罗听到这话,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东越九千流,西岐乐无双,今日可有耳福了。”青羽鸾翎说道。 下人把琴桌搬上来,没一会儿,乐无双进屋,身上依旧穿着黑色红边的衣袍,目不斜视走到亲桌前,行了一个礼。 拿出空谷筝放置于桌面,自己也坐下来,开始抚琴。 琴技精湛,轻声却带着一种冷清,如冷雨夜,如水结冰,轻声果断大气。 一曲终了,周围赞赏声起。 童天心淡淡笑着说道:“无双琴师的空谷筝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乐无双回答到。 童天心又说:“没到西岐之前,就听说过天涯无双的传奇,也见过琴师的妹妹的乐无涯,如今怎么没见到她?” 童天心这话让花囹罗心中怒海翻腾,明明最大的嫌疑就是她! 花囹罗知道乐无双此刻的心情肯定比她更难受,但她却只是缓声说道:“她不在宫里。” 而后一旁的其他皇子妃跟童天心说,乐无涯已经辞别人世。 童天心抱歉道:“抱歉无双琴师,我实在不知此事。” 乐无双道:“知者才有罪,淑妃何必道歉?” 花囹罗站了起来,说道:“今日如此高兴,我也给大家助助兴吧。” “你之前还在学识堂学琴,如今能弹曲子么?”昭和问。 “虽然弹得不好,但却知道有名的曲子,东越国三殿下的长相思完整版。” 既然她们推测出童天心喜欢九千流,按乐无双所言,以前她去红颜坊还多次请九千流弹奏长相思的完整版,但都被拒绝。也因此对乐无涯产生了更大的杀心。 既然她那么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今天她就给她呈现。 昭和说道:“三殿下长相思的完整版?不就是在西岐宫弹奏的那次么?多的是会的人。” “长相思,无绝期,何来完整版?这是三殿下之前说过的话,除了在西岐宫内弹奏的那次之外,其实后边他还做了很多的添加,琴随心声随意,不恰是三殿下的风格么?” 童天心端起茶喝了一口,看向花囹罗:“为何三殿下添加的部分,却被夫人听到了?” 花囹罗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因为……”她又看了花离荒一眼,目光凝聚说道,“那是弹给我的。” 花离荒牙关一紧,面色更冷。 左芷姗笑道:“夫人,为何三殿下要给你续长相思?” “这你可要问三殿下了。” “你认为作为皇太子的夫人,听别的男人弹长相思妥当么?”左芷姗继续说道。 “淑妃,你说,妥当不妥当?”花囹罗反问童天心。 童天心看了她一眼,说道:“只是听琴罢了,没有不妥当。” “谁相信九千流会给你续长相思?”昭和见过的九千流,可是世上最美的男子,怎么也不可能给花囹罗弹奏长相思吧。 “谁想相信就自然会相信。”昭和信不信一点关系都没有,关键是童天心在意就好,而且,她不是知道她与九千流的关系吗? 花囹罗挑衅地看了她一眼,看向乐无双:“无双琴师身上可又琴?” “有的,不过不是鸾凤。” 乐无双收了古筝,将琴放在桌面,并把座位让给了花囹罗。 花囹罗的手刚碰到琴弦,花离荒忽然说:“今日筵席到此结束,都散了。” 除了童天心在意之外,花离荒也在意了,因为他也知道,九千流与花囹罗之前的事,如何还能听那首长相思? “花囹罗,随本王过来。” 花离荒率先离去。花囹罗跟上他,走进大书房。 花离荒面色不悦问道:“你这是在当众告知大家,你跟九千流的关系?” “我刚才这么说了么?” “你虽没直接说,但就是那个意思。” 花囹罗笑道:“我只是听琴而已,可没改嫁给他。” “别挑衅本王的耐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越想到他袒护那个恶毒的女人,花囹罗越难受,花囹罗冷声道,“我这样殿下就难受了?你能娶我还连说都不能说了?” “花囹罗……” “如何?又想用小丑蛋威胁我?无所谓,你若杀它,我便去陪它好了。”看花离荒脸色越发难看,花囹罗道,“还是要禁足?无需殿下下命令,我自己回去。” 花囹罗转身离去。 花离荒迅速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花囹罗恼怒奋力抵抗,可是力量悬殊,任凭她怎么反抗,怎么躲避,仍被他狠狠圈在怀里,嘴唇蛮横无理侵占着她的,罔顾她的反抗,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两人唇齿之间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他也不肯松开。 他将她抱起来,往书房内的床放下。 趁这个空挡,花囹罗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 花囹罗手指都有些麻了。 vip卷 三百三十一章 绝望的关系 两人都停下对视了一会儿。 她眼里有些恐慌与悔意,他眼睛有更加幽暗,欺身而下。 也来不及再思考其他,花囹罗抬脚就踢他。 他压下她的脚,身体也压在了她的身上。 花囹罗愤怒喊道:“花离荒,你放开我!” 手被钳制着动不了,她瞬间触发手上的树魂果实,他也不躲,砰的一声,初魂之力打在他的胸膛。 他闷哼一声。 花囹罗心中一惊,虽然她只是用了初魂的力量,但是这里是她之前刺伤的地方,之前他伤口一直都没愈合的地方,她以为他会躲的…… 她眼中不觉充满的恐慌与担忧,被花离荒看在眼里,说道:“囹罗,你还是一样喜欢我,不要再想着离开。” 看来他皮粗肉厚根本就没事,花囹罗非常不甘心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们是夫妻,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无所谓,反正这所谓的连理书不过就是个废纸一张,跟你的承诺一样。所以你休或不休对我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绝对不会再见你……” “不见我?哼。”花离荒短促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紫光,危险眼眸半眯,“想都别想。” 她知道他一听她说离开必然发怒,所以在他动手之前花囹罗立即发动手上的树藤,想将他缠住。 花离荒一手抓住她的藤蔓,绕绑着她的无时无刻不在抵抗他的双手。 “混蛋,放开我!”她怒吼着奋力挣扎,试图想要抽开被绑缚的手腕。 “绝不。” 有力的大手轻易的擒得稳稳的,根本就没能让她逃脱的机会,然后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床头。 “你要真那么做,就跟流氓没差别!”这样的方式,让花囹罗愤怒之余,也倍受羞辱。 “流氓?我也无所谓了,你若还想走,以后就都如此。”他俯视着床上喘息怒骂,黑发凌乱,一脸怒红的小女人,目光黝黯。 “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留下!” 她认出他眼里那些光芒,究竟代表着什么。 愤怒,挫败,还有欲望。 “一直都不是具备资格才要你,否则也不会骗你签连理书,拿丑蛋威胁你。”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妥协,于是总是用她最讨厌却不能反抗的办法。他勾起嘴角发出一轻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 “我就是你跟丑蛋所认为的那个大魔头,所以,休想逃花囹罗。” 温热的大手细细摩掌她的颈项,他一直贪恋这细腻的碰触。 她想躲开,但因为被束缚着,只能转开头试图远离他的触摸,如此却暴露更多细嫩的肌肤,供他恣意轻抚。 “你是喜欢我的,不管是心还是身体。” “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怒斥。 “是么?”他目光更暗。 她怒火中烧口不择言:“是,一点也不,我特别后悔跟你发生的任何事,后悔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后悔为什么选择的是你!” 嘶! 他眉头一蹙,双手忽而毫不留情地撕开她身上的衣裳。又是几声裂帛的声音,下一刻她身上的遮蔽已经完全退去。 他牙关一紧随即说道:“我会证明,你喜欢我,从身体开始。” 幽暗无底的目光,一寸一寸烙印在她白皙的透着娇红的身子。 花囹罗瞪着他,眼里几乎喷出了火,虽不肯示弱,但紧绷的身子却在微微轻颤,显示她内心的那丝害怕。 在他靠近时,她纤细的脚踝倏然凌厉踢向他的颈项。 vip卷 三百三十二章 消沉的意志 已经被逼到这份上,这一击花囹罗是用尽全力的。 但花离荒并非等闲之辈,他动做更快,在她踢向他的瞬间,准确无误挡下她的攻击,握住她的脚踝,以蛮横的力道,将她的腿重新压回床上。 这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而他轻易的就制伏了她不说,还迫使她在他眼前分开了双腿,虽然两人已经亲密无间,但她此刻羞恼于这样被欺凌的姿势。 终究她还是打不过他。 花囹罗绝望而愤怒:“你要不杀了我,要不就放了我。” 她瞪着他,因为喘息身体上下起伏着。 “我不会杀你。”花离荒半眯着眼,“但也不会放了你。” “王八蛋,住手!”她四声怒吼。 他却更放肆。 “这儿,这样,你很喜欢。”他告诉她。 她不可能喜欢他这种邪恶的手段:“你这是在非礼!” 即使无法挣脱,花囹罗却仍竭力抗拒他的挑弄。 她被他逼到疯狂,他何尝不是? “非礼?如果是这样呢?”他了解她身体每一寸的反应,因为曾经一寸一寸的要过她,知道如何她最抵抗不住。 “混蛋……” “你可以心口不一,但身体骗不了人。” 花囹罗分不清自己是愤怒到了极点,还是身体在妥协,她不想这样,可强烈的冲击穿透她神经末梢,本想挣脱的,可身体却显得欲拒还迎。 “王八蛋……” …… 她倔强抵抗,苦苦忍受的模样,他心中一疼。 他低咒一声,不再以挑逗折磨她,却也直起高大的身体,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并撕开,他上身依旧裹着白色的纱布,而胸口那位置又已经被鲜血染红。 可是又如何呢? 她痛他流血,她想要清醒,他要更多的沉沦。 不放手,花囹罗,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好不容以为就能永远在一起,死也不放手…… 就算此刻意识清醒,但花囹罗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她战胜不了他,也没能战胜自己的身体,他胸前纱布上红色血迹慢慢扩散,在她迷蒙的眼睛里,像绽放的一朵冰冷而又浓烈的彼岸花。 她扭动着身子,却也无法分辨她究竟是在反抗他,还是在迎合他。 这是纠缠到死也不能放开的孽缘么? 花离荒,你到底要把我们俩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她羞恼的眼泪滑落。 刺痛着他。 安抚的话没用,解释的话没用,花离荒身下动作不停,埋首在她颈间,烙下了一个一个疼痛的吻痕。 而后在她唇上低喃:“花囹罗,除非我死,你都要喜欢我,一直……” 这一时间,花囹罗而然挣脱了左手,毫不留情一拳打在他脸上。 花离荒头一偏,又慢慢转回来,凝视她眼中紫光暗涌,他嘴唇一弯,鲜血慢慢流嘴角。 “你难道不知,鲜血只会让我更疯狂么?” 他扣住她左手手腕,逼迫她无从反抗,无法逃避,无力承受…… 以为已经结束,他更疯狂的掠夺却接踵而来,劫难或命运,都一起沉沦吧花囹罗。 我爱你,抵死缠绵,到我死的那刻,我还你自由。 花离荒浑身的血不由得都烧起来,爆发的这一刻没出声音,岩石般坚硬而沉默,他紧紧地抱着花囹罗,脸埋进她的颈项,弓起的脊背久久不停地战栗……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看她还被束缚的右手,伸手解开。 手被释放,花囹罗背过身去,眼泪流过脸颊没入枕头之上。 看到床上遗落的那个小药瓶,花囹罗眼泪流得更急。 ……因为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娶别的女人,所以我现在不能有孩子,不然到时候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离开?你时刻做好这样的打算? ……我…… ……你根本就没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但是你这样的家庭,你父母…… ……我说过跟他们无关,谁也勉强不了我,你不是也说交给我了么 ……但是万一…… ……你是守着那个万一跟我在一起的么?离开,你时刻都在做那样的打算?对么? ……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那你知道我最坏的打算是什么?输了天下有你又何妨? ………… 用尽所有力量的反抗,还是得到这样的结果,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她都一败涂地。 花离荒这样的沉重充满疼痛的爱,她已经慢慢无力承受,慢慢觉得窒息。她做的最坏打算,还不最坏的…… 花囹罗捡起那瓶药,打开,吃下。 看着她的背影,花离荒从身后抱住她,握着她的手时,碰到了她手心冰冷的瓷瓶。 猛然夺下坐起来,看到手里的瓷瓶,他将她扳过来。 只见她喉间一动,药丸吞入腹中,然后绝望的笑了。 ……花离荒……等你好了,我们要孩子吧……我想先要个男孩儿,然后再要个女孩儿,因为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所以我们的女儿要有个哥哥……你说好吗? 花离荒,或许她的身体抗拒不了,只是那种欢愉会在清醒之后,形成更大的伤害。不仅来自于他,也有来自于她始终放不下的喜欢。 她推开面色苍白的他,拾起破碎的衣服走向大书房的门。大书房设了他的结界,她出不去,就木然站着动也不动。 他站到她背后,俯身抱着她的背后,崩裂的伤口涌出的血渗透出纱布,流过她裸露的肩膀,光洁的背后,一直往下流过她的腿,脚踝…… 两人像两块砺石紧紧贴着,却相互磨损。 从这件事之后,花囹罗被消磨得一时之间没有任何斗志。 虽然花离荒什么都给她准备最好的,锦衣玉食又如何,她何尝想要的又是这些?看她抑郁寡欢,花离荒让青羽鸾翎回来陪了她好些天。 天很冷,两人坐在窗前的坐炕上。 青羽鸾翎问:“你就打算这么呆在屋里,哪儿也不去?” “能去哪儿?宅着不挺好的么?” “挺好?左芷姗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你说三道四,她说你的时候,你怎么一点也不反击?”青羽鸾翎都碰到好几回了,左芷姗在那对花囹罗冷嘲热讽的。 “还看不明白啊,这就是童天心会让她自由进出景阳殿的原因,她要贤良淑德,当然得找个专横霸道的人来耀武扬威。” “所以你现在是怕了童天心了?”青羽鸾翎问道。 花囹罗叹了口气,抱着手上的暖手炉:“我是怕了花离荒。” 她现在就看看是不是什么都不做,一切就会好起来。 青羽鸾翎听到她这么说,微微有些不安说道:“寅虎这次任务出去了几个月,早几天终于回来了。” “不感兴趣……关于花离荒的事我都不感兴趣。” 看她毫无生气这么些天了,整天闷在偏院,甚至足不出户,青羽鸾翎想了想说道:“真对他死心了?” 花囹罗靠在床边,看着窗外许久,眼睛闭上:“你又是他请来的说客吗?这次没用。” “嗨,什么说客啊。”青羽鸾翎也被她感染,叹了口气,“我就是想说,几天前暗界的破尘、曲天、坤锤三人袭击了花离荒,他现在身受重伤你怎么想?” 花囹罗身子微微一顿,没张开眼睛,继续兴趣缺缺说道:“祸害遗千年,他命硬着呢。” “那如果我再说,其实就算是逆夜手下三大将围攻,以他之前的力量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现在他大不如前了,你还能无动于衷?” 大不如前? 花囹罗立刻想到他胸口数月也没痊愈的伤口。 花离荒说,她心痛,他流血,问她这样是不是平衡一些? 其实,她根本没想通过这个来寻找平衡感。 花囹罗没说话。 青羽鸾翎继续说道:“他那伤口,连清岚都没办法治愈,换做普通人就算没痛死,估计也得血流干挂了吧。” “我不会去看他的。”花囹罗有些烦躁。 “他也不准我告诉你。”青羽鸾翎裹紧身上的被子,忍不住说道,“大冷天你一定要抱着暖炉开窗户么?” 花囹罗张开眼,窗外的白雪显得格外耀眼:“安子,我现在真的很想回n市,最近经常梦到爷爷,梦到我家的葡萄树,梦到学校……” 人越脆弱越想家,越是消沉越想逃避。 “真希望你用圆规把我扎醒,我发现最近睡在课堂上,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告诉你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你笑我白痴,让我还想拿奖学金的话就好好听课…… 窗外不是茫茫白雪,而是阳光暖溢,充满了希望。” 青羽鸾翎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词语安慰她。 她做了很长的时间安子,可她做了更长的时间青羽鸾翎,现世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有花囹罗的梦。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现世,成为花囹罗的周晓安。 就像现在她也不知道,在苍元大陆,她又以青羽鸾翎的身份与花囹罗相遇。 冥冥之中注定了什么,可是她想不起来。 难道,当真要像逆夜说的,要死一死才可以拼凑所有的回忆,解开青羽家族的记忆晶石? “囹罗,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梦,反而要说一件更现实的事。” vip卷 三百三十三章 国师的预言启动 花囹罗看她面色严肃,问道:“什么事?” “逆夜很有可能会对西岐国发动一次大的战争,西岐国只能依靠花离荒,但他现在根本就不是逆夜的对手,所以花无极准备给花离荒换上花离镜的心脏。” “什……什么?”换上花离镜的心脏? 花囹罗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花离荒跟花离镜是双胞胎,两人之间只有花离镜有心脏,但却没有灵力。花离荒没有心脏,却先天具备强大的灵力。 “你没开玩笑吧?” “有拿这事儿开玩笑的么?”青羽鸾翎说道,“据说大国师以前就预测,花离荒需会需要一颗心脏,才能完全释放身上的力量。” “又是师父预测的……可是怎么就知道是需要花离镜的心脏?也是国师说的吗?” “这倒不是。”青羽鸾翎说道。 “那不问问清楚?”他们可是兄妹啊,为了提升力量,把一个人的心挖出来给另外一个用。 “因为国师也说过,花离镜与花离荒两人之间最终只能存活一个,所以皇后认为,或许就是因为需要争抢一个心脏的缘故,只能留下一个。” 花囹罗:“……” 她忽然想起当时她还是花离镜的时候,花离荒对她说过的话。 ……我们的命运最终只有一人生存,又或者吞噬彼此融合毁灭。 ……然而,若你我之间有朝一日只能有一个存活,那个消失的人必然是你,我会毫不留情。 当时花离荒说的,就是国师的这个预言么? “可再怎么说也太过残忍了吧,就因为要变强而已。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事的?花离荒也同意要取花离镜的心脏?” “那么大声做什么?”青羽鸾翎回头看看门口。 “他应该也快知道了吧?” “什么意思?” “我这话是从皇后跟童天心的对话里听来的。”青羽鸾翎小声说着。 “怎么听来的?” “给你看样东西,第一个给你看的哦,谁也不知道我有这么秘密武器。”青羽鸾翎拿出一个小竹筒,将塞子拔开,往桌上一倒。 啪嗒 竹筒里倒出一滴黑色的墨水,滩在了桌面。 花囹罗看了半晌,就看出是一滴黑墨水:“这就是秘密武器?” “等会,它害羞。” “害羞……”花囹罗一看那样,倒抽一口气,“影子?!” 她想起青羽鸾翎之前也给看过一个黑豆芽一样的影子。 “确切来说,它叫暗,是暗界的一种……小妖精,这样你可能比较好理解。以前不知道它叫什么,管它叫影子。” “好吧,妖精,可它怎么就成了你的秘密武器?” “它被驯化了。自从我接受了家族的记忆晶石之后,知道很多不可思议地界的东西,其中就包括知道以前杀人的那种影子不叫影子,叫暗,而且还知道这东西是可以驯化的。” “驯化之后能干吗?”花囹罗恍然大悟,“能潜伏窃听?”所以青羽鸾翎才听到了皇后跟童天心的对话,知道换心脏的事。 “嗯,因为身体微小,魂魄之力的感应能力特别弱,不会轻易被发现。它所听到的一切,可以用尸语解读能力解读。” 这个时候,桌上的墨迹慢慢聚拢,形成了一滴立体的墨汁,青羽鸾翎朝它伸手,它像可小球一样弹到她的指尖。 花囹罗赞叹不已:“活的摩斯密码啊。” “如何,嫉妒不?” “嫉妒。” “那你家丑蛋来换呗?” “不换,我家丑蛋会说话会逗人开心,这小不点虽然能当侦查员,可……你再给我驯化一个不就得了?” “驯化你也不会解读啊。”青羽鸾翎得瑟了一把。 “有什么关系,拿着好玩也好啊。” “好玩?这东西可不是每一只都能被驯化,搞不好就像割断段潮涯脖子一样割断你的脖子。” “啊呸!”花囹罗怒视她,“说什么不好说这个?” 至今想起那幕仍觉得心有余悸,而且再怎么说,段潮涯也是她老师啊,虽然现在她是清岚后院里的一株火树花。 “唉……” “诶才刚觉得你回过神了,怎么又叹气上了?” “我在想,如果花离荒知道这事,也一定不会拒绝吧。” “……”以青羽鸾翎对花离荒的了解,“当然,他会接受。” “花离镜会死吗?” “应该不会吧,这个异大陆能有些东西可以取代心脏,不过需要强大的术法做后盾。” “也是。”她不就有一颗曾经替代了花离荒心脏的月灵石吗? “不过,你就不恨花离镜吗?她把你弄成那样。”对她这种不大会记仇的性格,她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 “说不上来,我好像真的夺走了她很多东西。” “要真是她的,你也夺不走啊。” “话虽这么说……” 花囹罗笑了笑,不过她的结局还真就像花离镜希望的那样,花离荒,九千流她一个也没能留住。 皇宫也变成了她的囚牢。 “不过倒没想到,她身上也有魂魄之力。”清岚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断定是花离镜。 “今天就聊到这儿,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晚上要回来的话就来找你。” “不要因为我特意过来。”平时忙得都不见影子的人。 “天冷,得找个暖被窝。”青羽鸾翎带着她的小妖精离开了。 室内又安静下来。 花离荒因为胸口的伤,又被逆夜的三大将攻击,身负重伤…… 还要换心脏。 花离荒,你就那么喜欢血腥与杀戮么? 花囹罗无奈,他以前不就是这样吗?只不过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把她装进他的温室里,细心呵护,不受外界任何的风吹雨打。 让她忘记了他曾经的冷酷无情,以为他就是那个温室,即便不善于表达,但却是个内在柔情的人。 或许他们不过就是立场不同,他是一国储君,自然要保家卫国。 而且,他一直心怀雄图霸业,而且不断为止奋斗。 回想起来,她知道的,她都知道,只是她不习惯了他对她不像最好那时罢了。 说她贪心也不足为过,她想要困住这个男人,听他说为她舍弃江山在所不惜。只是,反过来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奢求? 只是,梦想不论大小,他有她也有,他要统治天下,她要安稳的家,一个没有女人斗争的家室,如果给不了,她要求也不高,放她走就好…… 晚上安子没回来,而且一连几天也没见到她面。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 “花离镜的心脏,花离荒身体不接收。” “什么意思?” “据说宁王小时候也要换心脏的,但国师说,他需要的是一颗特别的心脏,所以当时就用了吸纳月光灵气的月灵石,施加了术法做了他的心脏。不过后来被他挖了,没找到那颗特殊的心脏,国师就用御雷圣印封印了他。” 这么说来,花离荒需要的那个心脏不是花离镜的心脏? “既然知道是要什么心脏合适,为什么不直接找国师来就好?”如果皇上出面找国师,国师总得帮忙的吧? “关键是现在没人知道国师的下落。” “暮雪仙山也没有?” “当时要解你身上的草露,宁王已经去过暮雪仙山,但是那里根本就没人,大国师已经失踪很久了。” 青羽鸾翎忽而看向她。 花囹罗警惕道:“干吗?别指望我,我这徒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青羽鸾翎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话说回来,你就真狠心没去看他一眼?真是伤得挺重,开始就没能下床。” “不去,有的是人排着队要看,再说他不是有无所不能的妃子吗?” “这醋劲……” “已经不是醋劲了,是与我无关。” “不过你知道那能干的妃子让谁看着他吗?”青羽鸾翎看她哼哼不屑知道,继而说道,“左芷姗那2货。” “诶哟……”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想撒来着,可忍住了,“爱谁谁。” “不过,宁王醒来之后看到她就让她滚,可童天心领着她就进去了……” “等会儿安子,又来了是吧,刺激我没用,他现在与我没关系。” “得得,我也就说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看着办吧。” 跟安子信誓旦旦说不去看他的花囹罗,又失眠了。说服自己不去看他的时候,想到的是他曾经的好。可下定决心去看他一眼的时候,想到的又全部是他的不好。 翻来覆去,最后以那个伤口是她制造出来的,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青年来说,她该去看他一眼,就一眼…… 在走廊徘徊了许久,也没能无所顾忌的过去。 知道看到大书房灯还亮着。 这都什么时候居然还亮着灯?该不会人都快歇菜了还在熬夜工作吧? 怒火一起,她疾步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童天心的声音: “花离镜的心根本就不合适,你所需要的是一颗更特别的心。” 没听到花离荒的回答。 童天心停了一会儿又道:“而我知道,那颗心在哪儿。” “本王并不想从你身上得到情报。” 花离荒声音冷淡,听着倒也不虚弱,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花囹罗不觉松了口气,却又听见童天心阴柔的声音说:“那如果我说,那颗心在花囹罗身上呢?” vip卷 三百三十四章 喜欢就是弱点 花囹罗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呢? 此时妙音从外头走进来,听到她与侍女的对话,花囹罗连忙从书房前离开。 可是刚才听到的那些也太荒唐了点了吧? 童天心这架势是要学,苏妲己让纣王把比干的心挖出来给她那意思? 居然还有这么荒谬的事? 难不成花离荒还要答应她不成? 真是……tmd这算过的什么日子啊? 她倒要看看,花离荒是不是真要挖她的心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花离荒倒是没有跟她提起这事,她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直到皇室今年的皇族冬季涉猎比赛开始,童天心把她的名字报了上去,名额列在景阳殿女子组。 名单是:花囹罗、童天心、青羽鸾翎、妙音、左芷姗。 左芷姗什么时候成了景阳殿的人了? 而且,她又不想参加什么破比赛,她干吗擅自帮她报名? 花囹罗拿着名单去找童天心:“这比赛我不参加。” “夫人为何不参加?”童天心问。 “就是不想参加。” “妙音,去拿些昨日皇后上次的点心过来给夫人一起吃。”童天心吩咐完对花囹罗说道,“夫人,有些事情不是想参加才参加的,这都是为了景阳殿。” “为景阳殿你跟殿下出面就足够了。” “这是一个集体活动,皇后娘娘说巾帼不让须眉,鼓励我们参加呢。”这时候妙音把甜点拿上来,童天心说道,“这糕点味道很好,夫人你尝尝。” 她拂袖拾起糕点递给花囹罗。 少给她惺惺作态,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个苏妲己,艹。 “反正我不会参加,你看着办吧。” 花囹罗起身。 “这名单是确定之后才给你的,皇上跟皇后都已经过目。”童天心将糕点放回原处,手帕擦了擦手,缓和说道,“夫人要是拒绝,天心很难办呢。” “少拿皇上跟皇后来说事,也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爱干吗干吗去,我不想参与你们任何事。” 现在她还怕什么啊? 童天心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夫人一直不参与,我才让参加的,夫人都呆在偏房那么久了,是该出来透透气了,不是么?” 童天心这女人还真能装,不管对她多么难听的话,也看不出来她生气的模样。 “无聊。”花囹罗懒得跟她在这里装b,走到了门口。 “那我只能叫太子殿下去请夫人参加了。” 花囹罗离去的脚步停下来。 童天心道:“看来,能让夫人听话的还真的只有殿下呢,夫人真的很喜欢殿下呢。既然如此就无需拒绝了,不然我还得殿下说一声,殿下又去跟夫人说一声,岂不是麻烦?” 花囹罗深呼吸,走回童天心面前:“童天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童天心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自然是想让夫人参加涉猎比赛。” “你想要嫁给花离荒,你想要被封妃,想要成为景阳殿的女主人,我如今都不会阻拦,但我警告你别再招惹我。”花囹罗冷声说道。 “不就参加一次冬季赛么?夫人何必说得好像我故意为难你一样?”童天心无奈叹了口气,“只是在景阳殿,就开始得罪人了,看来做殿下的妃子也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我去你大爷! 爱演是吧?好,陪你演。 不然她还真以为她怕她。 花囹罗也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其实,我不参加比赛是因为别的原因。” “噢?该不会夫人想说身体还不好吧?” “不是,那样你会给我请御医的。”花囹罗端起桌面的茶,“淑妃喜欢喝妙音泡的茶?” “嗯,确实,妙音泡的茶却是不错。” “噢。”花囹罗喝了一口,噗了出去,“妙音!” “是,夫人。”妙音上前。 “我始终还是不喜欢你泡的茶啊,你去拿酸奶过来。” “是。” 妙音一走,花囹罗说道:“碧瑶,你给我泡些你们国家的茶吧。” 碧瑶看了童天心一眼。 童天心喝茶不说话。 她点头:“是,夫人。” 花囹罗开始吃那甜点,虽然说皇后讨人厌,但东西其实不错的。 第一杯茶上来,碧瑶说道:“这是天方国的蒲罗茶,夫人请用。” 噗…… “靠,这什么味道啊?换一个适合我口味的。” “夫人爱喝哪种口味?” “不大苦,又不一点苦味都没有,回甘,但又不能直接喝出甜味。” 碧瑶又重新去泡了。 花囹罗说道:“淑妃,刚才我们说到了哪儿了?” “夫人说不参加比赛是有原因的。” “啊,对,你知道为什么吗?”花囹罗挑眉问。 童天心看她判若两人,淡淡说道:“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花囹罗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说道:“因为九千流不在。”童天心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却也没有答话。 花囹罗以前做过推断,虽然不能断定童天心喜欢九千流,但是现在试探一下也无妨啊。 “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哦,我以前是在花离镜的体内的。”这点之前花囹罗也推想过,童天心已经知道。 不过知道不知道倒无所谓,现在她告诉她就是。 “你不觉得不可思议么?淑妃。” “当然,很不可思议。”这个,她之前也推想过,但没想到花囹罗会主动跟她说。 “我还参加了冬季赛事,那时候九千流像个傻瓜一样在场边帮我呐喊助威。当时你也在场的吧,因为他长得太美了,把燕盟赛马队的一个选手给惊艳落马了,结果输了比赛。” “人家都说红颜祸水,九千流虽不是红颜,却比任何红颜更迷人对吧?”花囹罗笑着问她。 童天心回应她的视线,问道:“这跟夫人不参加比赛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他不来助威,我没有信心会赢。”花囹罗怅然若失,“当时他天天跟着我觉得特别烦,现在想想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童天心垂眸不语。 花囹罗说道:“我不再是花离镜之后,他居然也能一眼认出我来,神奇吧?他真的完全第一眼就扑过来,太神奇了,对吧?” “夫人……” “后来还拒婚。” “夫人……” “真是过意不去。” “夫人茶来了。”碧瑶说道。 “啊,谢谢你啊碧瑶。”花囹罗端起茶喝了一口,“呸,这寡淡的味道是什么茶啊?不要意思碧瑶,麻烦你重新给我泡一杯西岐的茶吧,按妙音的方法泡就好了。” “是,夫人。” “不好意思啊,我果然吃不惯你们国家的东西,记得冬季赛事那会儿,你拿了那什么特制的千层饼,我吃了拉了一天,差点就参加不了比赛……你怎么不说话了淑妃?” 童天心掀起视线看向她:“是不知道如何说好,夫人要以这样的理由拒绝参加比赛,我该如何跟殿下说。” “他一定会威胁我参加的,他也就那样,连签连理书都是,在我不知道墨非体字时,骗我签的。” “我说的是,夫人已是宁王的妻子,嘴里一直提别的男子的事,会不会不妥?” “啊,不妥啊?本来还想跟你说我跟九千流在红颜坊的一些趣事,看来不能提就不提了。” 童天心,别以为只有你才会把人逼急了。 “对了,听说你也很喜欢弹琴,要不要我把长相思给你弹一遍,那天都没能给你弹呢。” “不必。” “也是,下次我让九千流把鸾凤琴给我再给你弹好了,诶,本来琴都是我的了,我居然落在红颜坊了……” “夫人,请自重。”童天心眼神出现了一丝裂痕,“如何能从你嘴里不断说出这些事?” 花囹罗迎上她的视线,嘴角一弯:“哪些事?” 童天心目光一紧,随即又恢复了从容淡然:“夫人学过礼法,该知我说的是什么?” “大体知道,但就不知淑妃具体指的是不能说九千流,还是不能说长相思完整版?还是鸾凤琴?还是九千流不喜欢你的事?” 乐无双说过,童天心让九千流给她弹长相思时,却一直都被回绝。 童天心笑道:“说了这么多,夫人是参加还是不参加比赛?” “参加。” “那便好,方才我还想如何跟殿下说比较好。”童天心说道,“既然如此,夫人回去休息吧。” “你累了的话,你就去休息吧,我还要等妙音的酸奶呢。”看童天心没动,花囹罗问,“不是你说的吗?该出来透透气了。” “透气的时间长了,也未必是好事。” “那就劳烦淑妃现在就开始想,如何跟殿下说让他把我关起来。” 童天心看着她不说话。 花囹罗耸耸肩,童天心一直利用她跟花离荒之间的喜欢,让他们伤害着彼此。花囹罗也想过不上她的当的,但已经伤痕累累。 这个时候她还怕什么?既然她喜欢这样的追逐游戏,那就玩呗,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妙音端着酸奶进来,花囹罗站起来将托盘上的酸奶拿过来,边吃边说,“等会我们出去练射箭吧,淑妃说我也要参加涉猎比赛。” 回头问童天心:“为了景阳殿的荣耀,我会跟妙音好好练习的,淑妃。”花囹罗三两口解决了一碗酸奶,把碗往桌上一放,“走吧妙音。” vip卷 三百三十五章 看主人打狗 花囹罗领着妙音就出了景阳殿,出了门口她不觉长舒了一口气。妙音许久没见到她这样,说道: “夫人,好久没见这样的你。” 花囹罗一愣,才明白她说的意思,耸了耸肩:“也很久没出景阳殿了吧?” “是挺久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 “是。”妙音打开纸伞,准备为她挡落雪。 “由着它吧。”花囹罗特意往没有回廊遮挡的地方走去,让雪花落在身上。 还没走多远,青羽鸾翎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见到她还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我眼睛聋了吧,您出来放风啊?” 花囹罗斜视了她一眼,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雪朝她丢了过去。她也没躲,让雪球在身上嘭的一下砸开,乐呵着翻下回廊朝花囹罗的方向跑去。 边跑还边弯腰抓了雪握成球反击,一下击中花囹罗脑袋。 “周晓安你那雪球能捏得更紧点吗,都给你砸得两眼发黑。”说着一点也不含糊地反击回去,场面很快演变成了两人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的情景。 早朝回来的花离荒听到那笑声还以为又幻听了,可声音却持续传来,他朝声源望去,就看到雪白的草地上,花囹罗正跟青羽鸾翎还有妙音在雪中嬉闹,一脸开怀。 已经太久没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笑声。 他脸上冰冷的表情慢慢也软化下来,站着看了许久。 赤莲问道:“殿下要过去么?” 好一会儿之后,花离荒轻微摇头,他若过去,她肯定就笑不出来了。 看花离荒站了许久,赤莲想了想,提醒道:“宁王,属下觉得,关于夫人心脏一事还是早些说比较好,否则由皇后娘娘或淑妃说,只怕夫人会误会更深。” 说到这个,花离荒又拧起眉头:“真的就仅此一个办法么?” “目前也就只有这个办法,国师大人也这么交代过。” “帝渊……” 说起这个名字,花离荒眼睛不觉眯起来。 “你不觉得,正是因为出自国师之口,才更奇怪?” 征战归来的途中,消失了很久的帝渊,乘着铃铛马车忽然不请自来。他连花囹罗都没来看一眼,就只跟他说了一句: “殿下必须要花囹罗的心脏的原因有三,你自己、花囹罗、还有人界。月灵石内除了凝聚月光之华,还有本座注入的法力。能在你身上用,自然也能在花囹罗身上用。” 他不过是想跟花囹罗在一起,为何要让她经历那么多伤害?花离荒再看那身影,看她仿佛可以融化白雪的笑容,眼睛不觉流出悲伤。 留下她,真的错了么? 花离荒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答案。 她心里是爱着他的,所以恨他只是暂时的,等一切结束后,他们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在一起了。 如此一想,花离荒下了决心:“赤莲,我们去一趟清苑。” “是。” 花离荒与赤莲离去。 远处的左芷姗,看到花离荒离去,举步朝花囹罗她们所在的雪地走去。 “看来我没看错呢,真的是夫人啊?” 左芷姗身上披着一件浅黄色的斗篷,斗篷边缘的绒毛托着她画得精美的脸,自从进了景阳殿,她的妆容就一天比一天花心思,为的都是吸引花离荒的注意。 只可惜智商稍微欠缺了点,这不,下一句立刻就让花囹罗知道她的来意。 “夫人不是说去练习射箭了么,怎么却在这儿玩闹?一个偏房的夫人,就算你费劲心思在这儿笑得天花乱坠,也勾引不了殿下的。” 童天心所认为的是,花囹罗方才的举动是为了吸引花离荒。谁知道,花离荒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去。 花囹罗心里冷笑,她出来还没多久,左芷姗就知道她是说了什么话之后出来的。童天心是不是也太着急要扳回去了,这样就派出狗来咬人,是不是刚才被逼急了? 花囹罗走到她面前:“你说什么?” 左芷姗讽刺说道:“无论你如何卖弄,不过就是东施效颦适得其反,你的新鲜期已经过了,殿下连看你都觉得乏味……” 啪! 花囹罗扬手就给了左芷姗一巴掌。 左芷姗完全蒙住了,平日里就算她跑到后院冷嘲热讽,她也忍气吞声不敢回嘴,如今居然敢打她! “你居然敢打我……” 啪! 花囹罗狠狠又是一下,平日狐藉虎威作威作福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敢跑过来招惹她。 “你……”左芷姗跳起来就要反击,青羽鸾翎眼疾手快脚更快,扣住她的手腕,反剪到身后,并一脚踢她的膝盖后边,让她普通跪在地上。 左芷姗大喊:“青羽鸾翎,你一个随官居然敢动本小姐!” 青羽鸾翎挑眉问:“丞相小姐还知道,随官不能动小姐呀?” “你这个卑贱的丫头,别以为在景阳殿做事就可以不顾尊卑,小心我告到皇上那儿去!” “不懂尊卑?那皇太子的夫人与丞相小姐比起来谁尊谁卑?” 左芷姗表情一拧:“她不过是个被冷落的妃子!” “丞相小姐连一点国礼也不懂么?我就再问一遍。”青羽鸾翎忽而大声怒斥,“皇太子夫人与丞相女儿相比谁尊谁卑?!” “别以为你嗓门大我就怕你!”左芷姗嘴硬说道,“按品次她是比我高……” “很好。”青羽鸾翎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迅速说道,“那你见到夫人为何不行礼?” “我……” “不行礼也就罢了,还出言重伤夫人!” “你……” “重伤夫人就算了,还要挑拨太子与夫人之间的关系!作为随官,制止你对夫人无礼,又何罪之有?” “我可是奉淑妃之命来监视你……” 啪! 花囹罗又是一巴掌打下去,左芷姗脸上的粉底掉了,气得脸都歪了:“你居然还敢动手?!” 花囹罗冷笑道:“你方才说淑妃让你来‘监视’本夫人对么?” 童天心不可能会直接说出这么有失、身份的话,不然要是传出去,她也不好收场。左芷姗是个马蜂窝,随手一扔也能出来蜇她花囹罗,但同时那目中无人的蛮横性格,可保不齐会不会一下就蜇了童天心自己。 这下左芷姗哑口无言,童天心没有直接这么说,但是就是这个意思她听出来了。可现在如果她说是的话,童天心那边不好交代。可她要说不是,她立刻会成为挑拨太子妃子之间关系的人。 “怎么不答话?”花囹罗问。 左芷姗怒视着她不言语。 花囹罗居高临下看着她:“看来你得谢谢本夫人,三下把你打醒了。” “你……”左芷姗咬牙切齿,花囹罗,等着吧,等着她有朝一日骑到她头上的。 花囹罗看她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忽而蹲下来看着她说:“左芷姗,你心里盘算着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打算借童天心上位,然后再将她踢出去?” 左芷姗眼睛睁大了:“你别信口雌黄。” “这话你自己曾经说出来过,不过就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这话你说出来,不也是以下犯上么?” 虽然花囹罗手上有连理卷轴,但并没有被封妃,所以就品次而言,她的地位是次于童天心的。 “我确实是以下犯上了。”花囹罗笑着说,“不过,谁来作证?”不得不说左芷姗可恨又可悲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为了得到花离荒,用尽浑身解数,可得到的结果却都惨淡无比。 左芷姗看向一旁的青羽鸾翎跟妙音,顿时感觉自己被围攻了,她们可都是花囹罗的人。 “花囹罗,你以为你就可以赢了童天心么?” 花囹罗耸耸肩:“谁知道,不过……”花囹罗笑眯眯问她,“假牙眉也能甄选入宫么?” 左芷姗这下脸上的胭脂又掉了一层,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知道……花离镜告诉你的?还是你们俩说的!” 她永远记得花离镜在冬季赛事给她的那场耻辱,所以听说花离镜陷害花囹罗,然后两败俱伤的消息时,她痛快极了。 花囹罗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当时你最后一招叫什么来着?怒焰滔天?虽然你怒焰滔天了,人家镜公主可非常大度的,拔了你的牙还帮你止血了才出去,不然当时全天下都知道丞相小姐是个‘无齿’的女人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无所谓,不过妙音,宫内甄选皇子妃,假牙也可以么?” 妙音回答道:“还没发现过这样的情况,通常情况下有疤痕、有隐疾是不可以的,没牙齿不大好说。” “花囹罗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问问,又没说要揭发你,据说镜公主当年被送到锦城药坊当义工,是你安排她跟车的,魈魔什么的你熟么?” “你有证据说是我做的么?”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可没说是你的做的,你这么急着撇清做什么?” “哼,别以为设下语言陷阱,就能把我怎样。” “左芷姗,你已经两次险些要了我的命。再不适可而止,你就盼着跟我一样,能死里逃生吧。” 左芷姗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心底微微有了丝寒意,虽然不想屈服,可在那冰冷决然的暮光之下,她居然没办法再回嘴。 vip卷 三百三十六章 血与肉的依存 待左芷姗走后。 青羽鸾翎有些诧异问花囹罗:“怎么回事儿啊,突然性情大变,是被什么刺激的?” “你还不知道今年的冬季赛事名单吗?”花囹罗问青羽鸾翎。 “什么名单?”青羽鸾翎刚从宫外回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妙音解释道:“今年的比赛是雪地涉猎,淑妃组织的景阳殿女子组名单里有我们的名字。” “我们仨?”青羽鸾翎道,“还有两个该不会是童天心跟左芷姗吧?” “是。”妙音回答。 青羽鸾翎忽而拧起眉头,看向花囹罗:“我怎么感觉不大妙呢?”似乎童天心要有大行动。 “有关那女人的事,从来就没有妙过好吧?”花囹罗无力说道。 妙音说道:“虽跟在淑妃身旁那么久,我没没能弄清楚她想要什么?她的目的不在殿下,否则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她跟殿下从成婚至今都不同房的事。” 看来,所有人都无法了解童天心呢。 青羽鸾翎提出疑义:“但是如果说,她真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必须跟宁王成婚的话,但如今她目的达到了,应该这样处处为难囹罗才对。” 妙音点点头:“我也觉着奇怪,一方她要为难夫人,可方面她又一定要让夫人留在景阳殿,换做别人的话只怕会更想让夫人离开才对。” 将青羽鸾翎与妙音的话连起来一想,花囹罗不觉看向景阳殿的方向。 这些用因为她喜欢九千流,所以不可能让她出宫,成全她跟九千流来解释,行得通但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青羽鸾翎问。 “也许,童天心的目的还没达成,她正在不断促成她的目的。” “那你觉得她想做什么?” 花囹罗摇头,不大确信说道:“我怎么忽然觉得,她的目的很直接,就是我跟花离荒。” “本来就是你跟花离荒啊,宫斗不全这样。”青羽鸾翎觉得这就是明摆着的事。 “我说的不是表面上这个意思。” “那是?” “啊,不知道,我都快患上被害妄想症了!”反正突然就是那个念头一闪而过,没有理由可以支撑的感觉。 可这种感觉,有点类似逆夜给她的感觉,好像完全被对方掌控,正按着他的步调不断地前进着。 “好啦,也别太过于放大这种不安心里,会真被逼出病来的。”青羽鸾翎拍拍她的肩膀。 三人晃了一圈,正说着笑着回景阳殿,在太医馆附近看到花离荒跟清岚还有赤莲走在一块儿。 花囹罗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就消失了。 妙音与青羽鸾翎上前行礼:“殿下,清岚大人。” 花囹罗跟在她们后边跟着欠身。 赤莲跟花囹罗无声行完礼,离开了。 妙音跟青羽鸾翎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赤莲离去。 花囹罗也立刻跟在她们身后要走,花离荒忽然叫住她:“囹罗,你留下。” 她就知道会这样。 其实不仅花离荒,她也许久没有跟清岚好好说话了,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何况别人。 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住了脚。 清岚看她那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告辞。” 走廊之内只剩下花囹罗跟花离荒两人,如今就算站在他身边,也觉得心里难受。 “有事你说。” 花离荒看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陪我走走。”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好走的,有事说事……” 她花还没说完,花离荒已经往前走去。 明明两人在一块都别扭,何苦又非得一起走。 花囹罗走在他身后三步之遥的位置,看着他的脚,他走她就走,他停她就停。 许久之后,他脚步停下来许久也没动,甚至转过来面对她,她别开始视线看想走廊外的景色。 余光看到他脚步朝她走过来,她后退了些:“你在那儿说我也听得见,别再走过来。” 花离荒没再继续靠近。 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时间越久,她逃得越远。 花离荒深呼吸,很冷的空气进入胸腔,他闭眼深呼吸再张开眼睛,说道:“记得我给你的那块月灵石么?” “哦。”就是那颗被他丢弃的心脏替代品。 “那颗月灵石吸收的是月光的精华,十分有灵性……”花离荒第一次发现自己在为一件事情不停地寻找借口,“而且还饱含国师的法力,不仅能与正常的人心无异,还能大大提升自身的力量……” 花囹罗忽然听到自己胸口传来剧烈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过的那么剧烈的跳动声,终于她还是等到今天了是吗? 无论多荒唐多讽刺她还是等到今日了! 感觉自己的身体能被风穿透一样,花囹罗身体晃动了一下,问:“要我的心脏,是吗?” 本还在努力组织语言的花离荒诧异看着她。 “你如何知道?” 那就是了,花囹罗哭不出来,笑不出来,连气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摇头笑起来像哭。 “囹罗你听我说,不会有事的,你会跟你现在没有任何差别,甚至会比现在更好……” “童天心跟你这么说的?” 怎么会说到童天心那儿去?花离荒摇头:“并不是。” “她不是说花离镜的心不合适,非要我的才行吗?” 花离荒恍然大悟,知道那晚童天心跟他的对话让她听见了,他解释道:“并不是因为她说的,我才这么做。” “你还有什么是不听她的?要心是吗?”花囹罗觉得自己此刻是疯狂的,完全没想过任何后果,抽出匕首立刻往自己胸口插下去。 “花囹罗!”还好花离荒迅速拦下,抓住她的手哐当一声把匕首打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是要心脏吗,我给你们……”花囹罗眼睛红红的,但是没有哭,但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心就想去拿那匕首,“要心而已怎么够,命也给你们……” 花离荒紧紧地抱住挣扎不止的她。“不是因为童天心……不是因为她!” 他一定会杀了童天心那女人,不,他一定让她生不如死,不,他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囹罗挣脱不了他的束缚,却仍旧像困兽之斗竭力挣扎,如今她明白了,什什么叫爱之深恨之切。 花囹罗此刻是没有理性的,像某种失控的兽类,也不说话,喉间咆哮着不停地冲撞花离荒这个牢笼,用尽全身力量,哪怕头破血流,哪怕死亡也要挣脱他。 看到这样绝望的她,纵然是冷血如花离荒,也不觉红了眼眶。 忽而,他松开了她。 她立刻朝着她一心想要的那个匕首跑去,花离荒,你会让你后悔的,让你后悔的…… 她捡起匕首捅向自己的心脏。 只是,在那一瞬间,花离荒闪身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握着匕首的手往他身上刺了进去。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呲!! 匕首入肉刺骨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入花囹罗的耳朵里,叫嚣的理智与身体忽然都静止了,看着没入他胸前的匕首,她的世界又忽然如雪山崩塌,天崩地裂。 颓然倒坐在地,紧紧地抱住颤抖不止的自己。 花离荒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碰触她的肩膀,花囹罗抖得更厉害,但没敢避开他。 此刻,她真恨不得让他杀了她。 “囹罗,从来就不是为了童天心,你明白么?” 她已经什么都不明白了,她面色苍白,双眼也有些空洞,好一会儿哆嗦着说:“想要什么,你尽管拿,我都不会反对了……” 看到赤莲已经走过来,花囹罗站起来。 她连背都挺不直,真的很累了,也许花离荒也一样吧。 她现在有些明白他说的哪句话,她痛,他流血,这是他们之间的平衡点。 就好像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吸血鬼,吸血鬼必须要细人的血才能不枯竭,所以每次吸完人的血,就会削下一块肉给人的吃。因为吸血鬼知道,他的肉可以让人的身体复原。 于是他们就这样一直生活着,他吸她的血,她吃他的肉。 彼此离不开对方,却又消耗着对方的生命。 花囹罗在此事之后,睡了两天,像在经历一场短暂的冬眠,身体像被埋入泥土的种子,等待着发芽,等待着新生。 醒来看到清岚坐在她床边,灯光之下,青衣白发,忽然觉得久违的亲切,她微微笑起来。 “清岚……”声音微哑。 清岚看她这种久违的表情反而有些不安,问道:“还想睡?” 花囹罗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 清岚俯身扶她。 花囹罗忽而伸手搂住他的颈项,他身上有淡淡的药草味,格外令人安心。 清岚微微一愣,然后摸摸她柔顺的头发:“为何忽然这样?” 花囹罗放开了他,没有回答,反倒问:“花离荒怎样了?” “不大好。” “什……什么?” “那个地方本就无法愈合。”无论他治愈多少次,总能崩裂的伤口,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她后来又补了一匕首,自然就是雪上加霜。花囹罗起身下床,如意把热水端进来给她洗漱。 花囹罗走到水盆旁边,没回头,问清岚:“关心心脏的事,清岚你也知道,对吗?” “嗯。”清岚回答。 花囹罗弯腰,捧起一捧水拍扑在脸上,连续好几下,似乎有些清醒了。 简单梳洗完毕,花囹罗说道:“我去看看他。” 清岚起身:“我先回清苑。” 两人出门,她朝大书房走,清岚朝偏院往外走,走到门口,清岚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vip卷 三百三十七章 蛊巫的真面目 花囹罗进大书房。 花离荒正睡着,脸色不大好,花囹罗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他许久,伸手想要摸他的脸,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把手收回来。 准备起身,花离荒抬手拉住她的手,不敢张开眼睛看她,他不想看到她脸上厌倦与受伤的表情。 “身体好些了么?”他问。 花囹罗看他紧闭的眼睛,拧起的眉头,另一只手的食指点住他的眉心:“身体不好的人又不是我。” 原谅有点艰难,但是她还是用最大的力量做出了原谅。 似乎感应到她的不一样,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她。看到花囹罗微微弯起的嘴角,虽然还是有些无奈,可是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囹罗……”千言万语,居然只化作了她的名字。 花囹罗道:“睡吧。” “你呢?” “我就这儿陪着你。” 花离荒有些舍不得闭眼睡觉,但是因为她在身边,心里觉得踏实,长期累积的疲乏慢慢将他席卷。 险些睡着之时,忽而又张开眼睛,看到她依旧还在,眼睛又慢慢阖上。 反复了几次,花囹罗换了一个方向,靠着床头坐下一只手轻轻贴在他脸上。 “囹罗……对不住……不要走……” 他说了一声,终于沉沉睡去。 一睡就是两天,从来没有过的事,平日睡眠时间很少,估计他与她一样心力憔悴。 他是个坚忍的人,在任何逆境甚至濒临死亡时都依然不动。她觉得被他伤害到的时候,总会故意用言语中伤他。他能把自己痛苦藏在背后一声不吭。 这次,却也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童天心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女人……不,他根本就不是被童天心所折磨,而是被她一直折磨着。 若是她能保持冷静,去等他的答案,会不会就不一样。这个她想过很多次,知道嫉妒是心里的魔鬼,可每次总被童天心弄得失去理智。 花囹罗甩甩头,怎么又开开始想这些?不是下定决心,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么?连心都可以给,连命都可以给,她已经没有畏惧 不再让那个女人得逞。 花离荒醒过来时,床边空荡荡的,难道又只是梦吗?撑着手坐起来,一手扶着额头,这时候门被打开了,花离荒以为就是赤莲,可却传来花囹罗的声音。 “醒了?” 他慢慢放下手转头看过去。 花囹罗端着药进来,那么真实,他却以为这是一场梦。 “囹罗……” “嗯?”她走到床边,将托盘搁在桌上,把药碗端起来。 他目光跟随着她寸步不离,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囹罗。” “嗯。”勺了一勺儿药,吹凉了些送到他嘴边,“清岚说伤口开始在恢复。”要送到了嘴边他嘴却紧抿着,花囹罗说抬眼看他,“怎么了呀?”她无奈道,“不想让我喂你?” 听到她这么说,他张嘴把药喝了。 “你……不生气了么?”他问。 “生了那么久的气,不还是一样走到今天这个结果,我认命。” “我知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别强求太多,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不是说只要换了心脏就可以?” “嗯,这是最后一步了,我保证你会跟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偷偷换,还要告诉我?” 确实赤莲也提议这么做,在她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换掉。但是…… “应该让你知道。” 如今还讨论这些有什么用?花囹罗吐了口气:“不管怎样,我只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他何尝不是? 接下来的日子花囹罗不是故意找茬,也没故意躲避,而是淡然地接受着发生在身上的任何事,不吵不闹正常作息。 童天心看到她坦然接受了,却也没继续找她的茬,不过,就是在她的眼睛里,花囹罗看到她眼中有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夫人,明天就开始比赛了,好好期待一下吧,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花囹罗点头,现在她已经能做到,对她的话外音自动屏蔽了。以前怎么就做不到呢? 次日,冬季涉猎大赛开始。 比赛的时间是两天一夜,场地是北门护城界内的迷雾森林,那在林子里有一种动物叫雪雉兽,身体跟小野猪差不多,但身上多了一对獠牙跟鸟类的翅膀。 除此之外,它们身上的毛能变成跟雪一样的保护色,因此得名雪雉兽。 虽然说,有它们在护城界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但数量太多会出现成群突破护城界的现象。所以,时隔两三年就会举行一次这样的狩猎赛。 比赛开始,五人一组的各队开始进入护城界。 西门的护城界是幻境,北门的护城界是迷雾森林,东方据说是水域,南方就直接通向锦城了。 迷雾森林并不算茂密,可自身散发着一种暗蓝色的雾气,容易让人深陷其中分不清方向。 花囹罗对狩猎一事不大敢兴趣,名次、景阳殿的荣耀什么的她不在乎。 所以在青羽鸾翎说扩散式进行狩猎时,她背着弓箭漫不经心地在森林里散步,这林子比她想象的要大,而且走着走着,回过就发现自己似乎走失了。 身上倒是备有一些信号弹,以防求救所用。 正走着,忽然察觉身后有杀气,花囹罗回头,就看到一个人拉着弓朝她射来。 花囹罗连忙跳开,那支箭就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射过去. 噗的一声,那支箭射入被雪覆盖的树根,随即一声动物的惨叫声响起,一只雪雉兽身上的白色羽毛因为受伤瞬间就变回了棕色的。 花囹罗吓了一跳,原来这有只雪雉兽在啊,可她却完全没留意到。 射箭的人跑了过来拿战利品,花囹罗见到她时诧异道:“怎么是你,曲绣。” 乐无双的徒弟,上次两人还一起去过天地无双。 曲绣把雪雉兽捡起来,装乾坤袋内,这才看了花囹罗惊讶道:“囹罗,是你啊!” “曲绣,你们也参加了吗?” 曲绣道:“是啊,皇后忽然说让我们琴艺坊也组一个队参赛,师父也在其中呢。”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无双就只弹琴呢。” “可不是的哦,师父灵力也很强大的。”曲绣说道。 “噢。”这个还真看不出来。 “那我走了,我们组现在是分开行动,每人的目标是五只后再会和。”曲绣倒是非常在认真的在参加着节目。 这倒是她们组的安排一样啊。花囹罗点头:“行,忙你的去吧。” 告别了曲绣,花囹罗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妥。皇后突然叫琴艺坊组队,而且队伍里还有乐无双。 按理说,在皇后怀疑乐无双与张太医有关系之后,彩霞又一直没有找到的情况下,怎么会突然让乐无双参加这样外出的涉猎大赛? 皇后……童天心…… 花囹罗有不好的预感,立刻追着曲绣的方向而去。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阳光斜照入森林暗蓝色的雪地,花囹罗没追到曲绣,却听到了童天心的声音。 她转身躲到大树之后,暗中观察。 在森林之中空出的空地上站着童天心与…… 花囹罗倒抽一口气,那个背影不就是乐无双的吗? 童天心轻轻的笑声回荡在林间,而后说道: “没错,你说得都对,你妹妹乐无涯就是中了巫蛊,她在消失之前是不是经常跟你忏悔,总是意气消沉不断怀疑自己?那是因为巫蛊开始在蚕食她的记忆,蛊毒把阴暗的记忆不断放大的缘故……” 花囹罗听到这话可想而知乐无双有多愤怒。 乐无双咬牙切齿说:“那是蛊虫叫消是么?” “你到知道得挺多。消是极为珍贵的蛊,能按施加数量的多少产生不同的效果,量少就像乐无涯那样的症状一点一点的失去自我。量大的话,就会瞬间被蚕食干净,从此消失于世。” 所以量大的症状就像当时苏摩一样,凭空消失。 花囹罗愤怒之余,有些担心,平日任何破绽都不愿意留下的童天心,为什么会像与无双承认这个事实? 她跟她说这次的狩猎会很有趣的意思,该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涯还曾把你当成是朋友。” “朋友?”童天心摇头淡淡笑了,“当然要当我是朋友,不然怎么由我摆布?” “因为被三殿下冷落心里不甘,所以嫉恨被三殿下招待的无涯。靠近殿下无望,就假装跟无涯结友靠近殿下,同时又对她施加蛊术……童天心,你的心都然蛊毒吃了。” “做什么事都得用心,何况养蛊呢。”童天心话语依旧淡淡的,可听起来没有丝毫悔意,残忍无比,“我曾经警告让你妹妹远离九千流的,但她不听,就没办法了。” “无涯她有什么错,不过就是为了弹琴!” “弹琴也好,任何都好,怪就怪她让我看到了她接近九千流的那幕,不想杀都过意不去。” 花囹罗听到这话当然也是怒火中烧,刚要走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主人……” “丑蛋?”花囹罗回头,看到丑蛋扑她个措手不及,一把抱住她的脖子。 “主人……” 花囹罗见到丑蛋当然是高兴,不过现在她没功夫理它。 “你先等会儿。” 伸手将抱着她脖子的丑蛋拉下来,可手却抓空了,丑蛋消失了。同时感觉到脖子一处尖锐的疼痛,身体忽然不听使唤瘫倒在地。 vip卷 三百三十八章 乐无双的空谷绝唱 该死的,上当了,刚才那个飞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丑蛋,她以为是丑蛋所以疏忽了。 花囹罗手还握在脖子之上,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伤口,但是明显感觉到,被咬的拿出迅速长出了一道类似蜈蚣一样的毒肉,格外狰狞,像一道疤痕。 她意识还在,可是动弹不了,想要说话,喉间发出的声音只有:“呃……呃……”低哑的声响。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碧瑶从大树后边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说着:“夫人,别白费劲了,你中的是定身蛊,虽然不会死,但段时间内是动不了的。” 说完,碧瑶就站在她的身旁,冷眼旁观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她。 花囹罗试图启动树魂果实的力量,但她身上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童天心知道花囹罗在。 继而又说道:“乐无双,你进宫的目的我当然知道,不过无论如何你都斗不过我的,就像你查到了我对皇后下毒,结果还不是一样惨败告终的道理。” “这事与花囹罗无关,你把她放了!”乐无双说道。 “如何与她无关,她才是主角,你不过是配角。”童天心说道。 “她跟你无冤无仇……”乐无双说完这话冷笑道,“我怎么忘了,你就是专门害跟你无冤无仇的人的。” “九千流本就是我的男人,谁都不能打他的主意。乐无涯不能,花离镜自然不能。你以为你当初为什么会发现萧慕陷害花囹罗的事?那都是你在查我的时候,我故意留下的线索让你发现的…… 你们找到萧慕,自然就可以查出花离镜这个背后主谋,花离镜要是出了事,自然就不用惦记跟九千流了联婚之事。” 乐无涯听到她不痛不痒说着这些,忍不住咬牙切齿, 童天心越是看到她愤怒,越是淡然:“所以,接下来就该到花囹罗了。” “花囹罗已经嫁给了太子,你居然都不放过?” “正是因为她都已经嫁给了别人,还缠着九千流不放,最该死。” “那是因为三殿下喜欢她!” “喜欢她……”童天心说了这话,目光一寒,低笑一声,“所以我更要折磨她,让她最深爱的人为了我不断地伤害她,她悲痛越绝却离不开逃不掉。 只娶一妻,只立一妃,呵呵,凭什么都让她如愿以偿?看着她的快乐被我一点一点撕碎,那滋味无与伦比……” 这女人就是一个疯子!乐无双怒道:“你也就恶毒卑鄙到破坏别人的幸福,无耻低贱到把不喜欢你的男人幻想成为你的。” 童天心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一眯:“幻想?无知的丫头,你知道什么就下这样的定论?” “我知道你卑微,知道你嫉妒,知道你若是真的伤害了花囹罗,九千流必然会将你碎尸万段。” “哼……”童天心弯起嘴角,“若是这样他能记住我一辈子,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要杀了这女人!乐无双不想继续跟这女人废唇舌,只会让她更恨不得吸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那你今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是为什么?”隐约知道,今日的事童天心是早有预谋的。 童天心看了她须臾,淡淡说道:“因为……想让你死得明白。” “你以为凭你能杀我么?” “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要杀我,所以你必须死。”童天心站在原地没动,身上罩着一件雪白的斗篷。 大雪刷刷下了起来,一大片一大片从昏蒙蒙的天空中,从光秃秃的枝头飘落下来。 乐无双站立了许久,心知自己正在受童天心算计,但是想到乐无涯,她身上慢慢燃起绿色的灵力。 “呃……”花囹罗叫乐无双不要上童天心的当,不要动手,但是喊不出口。想去制止,更是动弹不的,越是心急身上的被的感觉越强烈。 不要上当啊乐无双! 虽然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但是乐无双知道,这里头有陷阱。就算她不动手,那女人也一定留了一手,否则不可能将事情的真想如实奉告。 即使是陷阱,这也是她要杀童天心的唯一机会。 所以,容不得她拒绝。 身前忽然闪过一道绿色的光芒,乐无双面前悬浮出被绿色灵力萦绕的古筝。 她盘腿坐下,古筝就落在她的面前。 “童天心,今日不是你死我往,就是同归于尽。” 童天心缓声说道:“原来空谷筝真有亡魂在琴面跳舞一说,看来今日能聆听乐无双的催命曲了。” “很快,琴面就会多一个叫童天心的亡魂。” 噌噌 锐利的琴声化作一只只绿色的蝴蝶,蝴蝶如刀刃,片片朝着童天心急速飞去。 居然没有任何悬念,音符穿透了童天心的身体,撕裂成碎片。 乐无双面色一紧,那不是童天心的真身,她立即凝神巡视周围的动静。 童天心忽而又出现在原来那个地方,而且不仅是一个,而是两个。 “不愧是乐无双,即使充满杀气,琴声也是动听无比。”童天心话语依旧平淡缓和。 乐无双再次抚琴出击。 又如同开始一样,音符撕裂了童天心,但是童天心又出现了四个分身。 乐无双手指翩跹在琴上舞动,琴声时密时疏,强攻时音符像是一片片刀刃横扫而来。 蹭蹭蹭 但是无论如何,击打的次数的越多,童天心的分身越多。 该死,这么击打下去,只会白费力气不说,还会分出更多的分身。若是分身同时出手,那么就棘手了。 轻声停了下来,树林又只剩下沙沙落雪的声音。 蓝色的雪地上,立着十几个童天心,一个个审批斗篷,面目模糊,格外令人不舒服。 她们同时问道:“如何不弹了,我正听得起劲呢。” 童天心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与其说她在消耗乐无双的灵力,不如说她在等……具体等什么,花囹罗不知道,只是碧瑶忽而低头看她微微一笑,她心里非常不安起来。 等待,不攻击将会是你最大的失误,童天心。 与无双搁置在琴弦上的双手凝聚更多的力量,整个空谷筝灵力缭绕。 她两手同时一挑琴弦。 “空谷绝唱!” 噌!!! 一注绿色的灵力冲上半空,如同海里冲出的一注冲天浪,到了制高点砸落下来,在离地面大概一米高的地方,向四面八方如潮水推开。 雪地跟随那力道涌动。 声浪穿过无数童天心的分身,却都穿透了过去。 分身毫发无损。 乐无双嘴角一勾,她听见穿透实体的那音符了! 她左手抱住空谷筝起身,脚点地凌空移动,健步如飞。右手同时反手波动琴弦。 噌噌 一群音符蝴蝶噗啦飞出,朝着乐无双进宫的方向呼啸而去,在暗蓝的雾色之中,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 音符蝴蝶凝聚成了一道箭光,在乐无双便追击变抚琴的推动下,如闪电朝那身影射去。 “公主小心!”一直很淡定的碧瑶也忍不住大喊。 倒是有点本事,在拿到绿光快要射中她的时候,童天心嘴角一勾:“时期恰好合适。” 她不闪不躲,却能感应到一道强大的力量从她身后涌出。 一道更强大的灵力吞噬了乐无双的杀招之外,朝着乐无双吞噬而来。 这力量! 乐无双连忙抱歉边退开边抚琴阻止,但无论她的绿色蝶刃都被那黑色的力量吞并,她无法阻止,来不及退开。 轰 黑色的力量打在她身上,她被打飞数米,背后撞在树上之后,又与手里的琴同时落回地上。 “噗。” 乐无双吐了一口血。 树枝的积雪被震落下来,噗噗噗,立刻将她的血埋没。 乐无双艰难抬头,看到一道红色的光芒从灰蓝的雾色之中显现,那是五级火云马的灵焰之光。 火云马越走越近,马身上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身上深色色的衣袍与黑色灵力翻飞,手里拿着的是断魂剑。 “花离荒……” 童天心声音轻柔,徐徐说道:“还好殿下及时赶到,不然天心受伤了,殿下一定追悔莫及。” 花离荒脸上是肃然之色,低头看了她一眼,骑着马朝乐无双走来,身上还留着疾驰赶路的风雪痕迹。 “不想死赶紧滚。” “花离荒,你知不知道那女人都做了什么?” 花离荒面色冷酷,在马上俯视她:“闭嘴,滚。” 担心的事终于成真了,此时的花囹罗已经急得烧心烧肺,大冷天愣是出了一身的汗,要阻止花离荒或叫乐无双逃,她都做不到。 花离荒绝对不能动手,千万不要真的让我绝望! 乐无双捂着心口站起来,嘴角满是鲜血,她冷笑道:“遮掩自己母亲的下毒者的罪行,你难道不知这恶毒的女人下一个目标就是花囹罗……” 乐无双话还没说完,黑色的断魂已经指到她眼前,红焰飘摇的五级火云马上,花离荒犹如一尊魔神,给了乐无双最后一个警告: “再不走,你真的会死。” 乐无双怒视了他许久,为了帮无涯报仇,她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是花离荒,她也不害怕,只是若是不走,花离荒杀她易如反掌。 乐无双抱起自己的琴,手扶着树一步一步离去。 vip卷 三百三十九章 青羽鸾翎消亡(三更) 忽而,她扶着树,在离开花离荒有一段距离之后停了下来。 ……“可我总觉得,弹琴随心就好了,我更喜欢那个的时候。” ……“哪个时候?” ……“你带我躲到空谷里弹琴的时候,那时候的琴声简单随性无忧无虑,却也能鸣响空谷的翠绿。我也最喜欢那个时候的乐无双。姐姐,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弹琴,就像在山谷里的那个时候一样……” 无涯,姐姐真的,非常想你。 乐无双满血鲜血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意,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何能放过? 周围没有什么变化,但五级火云马忽然躁动不安起来,同时花离荒也察觉到了无比庞大的杀气。 乐无双转身,看向童天心。 她早就知道乐无双有阴谋,如何能不做准备? 空谷绝唱,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杀招,初式不过是探知,可真正的杀气是在最后。只要她耗尽全部的灵力,就能启动杀阵。 能让五级火云马如此躁动不安的灵力,绝非等闲之辈。 又是一个破百的灵力高手。 轰,轰,轰。 轻微的震动只剩响起,方才空谷绝唱的音浪所到之处,立刻蒸腾起绿色的灵力,力量只宽阔厚重,让五级火云前蹄腾空,忽然身上的红色火焰就消失了。 空谷绝唱,能将敌人的力量吞噬!乐无双这是用性命设下的绝杀阵势。 “愚蠢。”花离荒低咒一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一向淡然的童天心,此时却笑了:“乐无双,你真是一个不会让我失望的对手啊,你要是真走了,戏就不会那么精彩了。” 五级火云马砰的一声倒塌在地。 花离荒落入绿色的阵法当中时,那能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在被削弱,有点像之前在空境与朽白对打的感觉,朽白也能吸食灵力。 虽然这阵法能吞噬力量,但他花离荒岂能那么轻易被束缚? 花离荒手上的断魂力量勃发,朝着乐无双横扫而去。 不要啊,不要—— 花囹罗心中嘶喊,花离荒这招必然致命。 噌 被斩断的乐无双化作了一个音符蝴蝶,破碎。 音符幻像! 真正的乐无双已经朝着童天心飞去,而且身上的灵力除了绿色的之外还有花离荒的黑色力量。 她吸收了花离荒的攻击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居然可以做到这样,不得不说这阵法精妙,这要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决心惊人。 在布置空哭绝唱这个阵法时,消耗了她巨大的灵力,但是她在阵法当中被攻击时,能将那一击的力量吸收在体内运用。 所以她一边在消耗自己的灵力,一边在吸纳对手的力量。 但是,不管是消耗灵力,或是承接打击,都在损毁她的性命。 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这就是乐无双的空谷绝唱! 她已经离童天心很近了,只要能杀了童天心,就算被花离荒斩碎又如何? 真以为那么简单么,乐无双?童天心躲也不躲,脸上淡然得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乐无双的致命杀招,而是一阵清风而已。 “找死!”花离荒的动作之快,身子化作一道黑影,闪电般出现在了乐无双的身后。 乐无双一愣。 她已经削弱了他的力量,而且还借用了他的力量,并且听说他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可他怎么还可以如此之快?! 不过无所谓,哪怕是花离荒一剑贯穿她的心脏,她也能瞬间利用这杀气转化成杀了童天心的杀气。 所以,她丝毫不躲避花离荒,甚至在等着花离荒给她致命一击,继续向前。 无涯,姐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花离荒不可能给她这样的机会,只是徒手抓住她的朝着与童天心相反的方向扔出去。 乐无双被迫退回之余惊道:“你……” “当真以为本王看不破你的阵法么?” 乐无双眼中杀机更胜,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双脚踏在树干之上,膝盖弯起一弹如离弦之箭再次朝着童天心飞去。 但是花离荒已经出现在她眼前,速度之快让她根本就避不开已经尽在咫尺的断魂剑。 花离荒杀心已起。 花囹罗眼里的泪水划过眼角,不要啊花离荒,不要啊! ……乐无双要是出什么事,花离荒,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花囹罗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花离荒将断魂一收。乐无双看到他的避让,突然抓住他的剑拉着他一道往地面坠下。 而就在此时,在空谷绝唱的阵法当中,出现了另外一道夺命的杀气。 那是…… 青羽鸾翎的双环刀! 从一开她就在,乐无双在发动空谷绝唱的时候就探知到了她的存在,所以在她对童天心伺机杀出时,乐无双缠住了花离荒。 在乐无双的阵法之内,力量都会被削弱。 通过射箭的办法是不能将童天心猎杀的,所以青羽鸾翎选择进近身攻击。 显示隐藏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不让花离荒察觉,等花离荒离童天心最远之时,她忽然爆发攻向童天心。 童天心说的话,她可是一字不差都听进去了,这女人不死天理难容! 童天心看到青羽鸾翎时,脸上笑意更深:“这真是一份大礼呢,太子殿下。” 对于青羽鸾翎的攻击,童天心依旧不动。 不动就死。 青羽鸾翎的攻击可比乐无双更强劲。 “该死……” 轰—— 花离荒身上的力量轰然窜起,黑色的力量瞬间将空谷绝唱的阵法填满。 咔嚓 阵法破碎,地面轰鸣。 乐无双却死命抓住花离荒的断魂剑,若不是顾念花囹罗,乐无双敢这么抓着他的剑,不知已经死多少回了。 如今不杀都不行了。 花离荒持剑的右手一转,黑色断魂划穿乐无双的身体。而左手击出的黑色一掌同时朝着青羽鸾翎袭去。 地表晃动。 阵法在崩塌,更强的力量冲击之下,青羽鸾翎飞出的环刀偏转了方向,从童天心身侧飞了出去,环刀割裂了童天心的袖子。 她失去了刺杀童天心的最佳机会。 环刀飞回。 青羽鸾翎纵身接住,还没来得及发出下一阵攻击,花离荒的掌力接踵而至。 花离荒的阻止强硬而彻底,不躲必然震碎她内脏,青羽鸾翎翻转跳跃,却免不了受到波及。 才一落地。 忽而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现在她身后,阴寒杀气,青羽鸾翎身形一晃,却没来得及躲过。 森白的剑从她身后穿透到胸前。 她慢慢转过身去,看到童天心站在她身后,在斗篷的遮掩下,一双眼睛发出幽暗的光芒。 童天心……好快,明明她已经尽可能避开背后受敌的范围,但是童天心的力量已经超乎她的想象。 她以为童天心善用蛊术,可没想到居然强大如此程度,并且她身上不是灵力,也不是魂魄之力……而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羽鸾翎,我知道太子殿下不会杀你,否则花囹罗死也不会原谅他。所以只好我动手促成这样的结果了……花囹罗在看呢,她在看着……” 童天心语气轻柔,却狠毒地扭转剑柄,抽出剑。 一道血从青羽鸾翎身前身后喷出,青羽鸾翎感觉到了死亡在朝她笼罩而来,对不起囹罗,让你看到这么伤心的一面。 可是,我真的,站不住了…… 青羽鸾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童天心就站在她身后,微笑看了花离荒一眼,目光又越过他看向花囹罗所在的位置,剑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花离荒看着这一幕,也愣住了。 不仅因为倒下的是青羽鸾翎,甚至他能听见,他跟花囹罗关系破碎的声音。 为什么偏偏是青羽鸾翎,是花囹罗的安子。 他抬头看向童天心,身上的力量熊熊燃烧,眸中紫光浮动,手上的断魂也烧到了极致。 极度的愤怒与黑暗,杀意滔天。 “童天心,你……”他咬牙说着,怒气翻滚。 童天心却一点也不怕不恼,柔声问:“殿下也看到了,青羽随官她想杀我。” 看到花离荒怒得难以自持,童天心微微一笑:“殿下这么生气,是想让我以死谢罪么?” 花离荒紧紧捏着手里的剑,他的杀戮极少是因为愤怒,不过是一种理所当然。可今日,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童天心目光微动:“那,我只有,以死谢罪了,殿下可千万别阻拦。” 她剥下头上的帽子,举起手里的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看,多么细致的脖子,还能听到脉搏跳动的声音,只要我轻轻割下……殿下……” 嘴角一弯,她压下沾染着青羽鸾翎鲜血的剑。 一道黑色剑气扫来,将她手里的剑打落,并削断了她的几根发丝。 她眼睛也不眨一下,语气依旧淡然:“我就知道,殿下杀不得伤害我一丝一毫……” 大雪纷纷扬扬。 童天心跨过青羽鸾翎的身体,朝他走了过来,甚至站在了他黑色的灵焰范围之内,对上他冷冰的双眸,抬手轻轻扫过他的肩膀上的落雪,轻声说道: “殿下,若是我再告诉殿下,花囹罗也在,该如何是好?” 花离荒喉结上下摆动,难以自持咽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殿下不是听见了么?” vip卷 三百四十章 徒手挖心 花离荒身体木然站了许久,耳边有风声,雪声还所有悲痛欲绝的哽咽之声。 雪地上的花囹罗,此刻眼睛血红一片,似是要滴出鲜血来一般。 安子……安子你千万不要死……求求你了安子! 花囹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与痛苦。 体内慢慢涌出一丝力量,虚软的手指慢慢地扣成了拳头,身上慢慢浮现了出了一层红色的光晕。 她脖子上的疤痕似是被烫到蜈蚣一样,扭动了几下后,慢慢溶化生成了一缕红烟消失了。 身体上的束缚随着慢慢解开。 她的手在雪地上抓出了五条抓痕,紧紧捏着地上的雪慢慢站起来,朝着花离荒与童天心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树虽然被白雪挂满,但也忽然燃烧起来。 花离荒跟童天心同时看了过来。 “……”花离荒目光一寒,这是花囹罗身上的魂魄之魔,可以烧毁周围所有生灵的力量。 “居然能冲破定身蛊,真是不错的力量。”童天心说道。 碧瑶也极为诧异,连忙上前想要阻拦住花囹罗。 童天心说道:“碧瑶别动她!” 来不及了,花囹罗左手一把扣住碧瑶袭击她的手腕,凝聚了红色魔魄之力的右手压在碧瑶的心口。 一股沉重滚烫的力量让碧瑶的心脏沸腾,瞳孔骤然缩小成了一个针孔大小。 噗! 魔魄焚烧的力量直接轰爆碧瑶的心脏,碎渣从她身后穿透出来,就像安子被穿透的心脏。 花囹罗决然放手,碧瑶惊恐看着直接胸口的大窟窿之内,红焰还残留在胸腔内焚烧着,就像铁炉里的被煅烧的铁水一样。 知道自己会死,可却仍能感觉到身体的痛楚,与惨不忍睹的伤口,忽然惊恐叫道:“公主救我……” 身体却忽然由内至外呼啦烧起来。 “啊,啊……”碧瑶在火中惨叫不止。 即便从小学习蛊术,看过很多中残忍的死法,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在濒临死亡的恐惧了,清楚体会被焚化的过程。 这是花囹罗第一次主观意识在杀人,可是她完全不再惧怕与忏悔,而是觉得,这些人死不足惜。 她站在花离荒与童天心面前,怒视着她们,垂在身侧的右手七颗铃铛浮现。 花离荒没见过这样的花囹罗,他也能理解此刻她心里的痛苦与愤怒,但还是挡在了童天心的面前。 花囹罗眼中怨气翻涌:“此刻,你还要护着她?!” “无法不护着。”花离荒感觉她在一点一点离开他,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就算我说,你不让开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也一样?”花囹罗声音冷若冰霜。 花离荒早前开始愈合的胸口,又一点一点崩裂,他眉头深锁回答不了,可却也不能让让开 沉默算是默认吗? 花囹罗闭上眼睛,哼哼笑了两声,再睁眼,目光决然:“那我就连你一道杀。” “你打不过我,囹罗。” 是,她硬拼是肯定赢不了他。 “打不过?”花囹罗目光一寒,说道,“那又如何?” 花囹罗立即向花离荒发动进攻,七彩铃铛加上魔魄之力,力量确实非同一般,但是对手是花离荒,所以他总能化解她的攻击。 黑色的灵力,与七彩铃铛交错轰鸣。 花囹罗招招是杀招,花离荒以防守为主,保证不伤到她的情况下,将她逼退。 几次三番,她被迫节节后退,但被击退一次,她又立即反扑,越挫越勇。 童天心在一旁看着,心中闪过一丝丝痛快。看相爱的人刀剑相向,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花离荒再次用断魂想要逼退花囹罗,但这次她却不闪躲,用身体硬迎上断魂剑。 他连忙收剑。 花囹罗趁机朝童天心攻击而去,情急之下花离荒一掌推向了花囹罗,黑色的灵力一爆,花囹罗被弹开跌倒在雪地上。 花囹罗的心在不断坍塌崩溃,已经分不清疼痛的程度,冰冷彻骨的绝望,恨不得徒手在心脏上剜出深深的洞,把所有的他都剜除出去。 “终于护着她到不惜伤害我的份上了是么?是不是也想让童天心把我也杀了?” “囹罗……”花离荒于心不忍,“别再打了,受伤的只会是你。” “我不是答应把心脏给你们了吗,为什么还是会这样?是不是她要的不只是我的心,你早说啊,我不是说你随便拿吗,除了心我还有肝有肺你来挖呀,只要你把安子还给我!” 花囹罗红彤彤的眼睛,拼命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甘心啊,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两个人。 可是就算是魂魄之魔的力量,也抵不过花离荒这个大魔头。 即便不是他出手伤了安子,可是……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心脏,反正我也不想要了,但是也绝对不会给你们!” 花囹罗手中倏然出现藤萝凝结成的剑,她毫不迟疑朝着自己心口刺下去,花离荒飞快前来阻止。 就这在一瞬间,她手中的藤萝喷发而出,将花离荒缠绕住。 她知道这困不了他多久,但是就算是一瞬间,也足够她出手了。 “魔魄散魂!” 散魂直接攻击童天心的心脏。 “囹罗!”花离荒身上的黑色灵力焚断了树藤,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花囹罗的致命一击,“童天心躲开!” 童天心不仅动也不动,还正身迎上。 花离荒痛苦不堪,伸手按在花囹罗的心口,闭眼一掌击下。 他必须从根源击碎铃铛之力,才能阻止飞向童天心的那致命一击。魔魄散魂偏移了童天心的胸口,打中了她的肩膀。 而花离荒这一掌当然不会让花囹罗致命,却也不轻。 身上的红色力量消失了,花囹罗闷哼一声,咳出鲜血来。 “呵呵呵……哈哈哈……”花囹罗笑了,笑声撕裂怆然,惨败,惨不忍睹啊……她也再也站不住,跪倒在雪地上。 花离荒上前抱住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害她分毫,可是如何才能保护她周全:“囹罗……”抱歉的话说不出,解释的话也苍白无力。 她的下巴无力抗拒搁在他肩膀上,血流过的他的肩膀。 “花离荒,这就是我爱你的代价,结束了,咳,呃……” 她喉间传来喋血的喘息,又是一咳,鲜血汩汩渗透他的衣领,流入他撕裂的心口,滚烫而绝望。 “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今生来世,形同陌路……” 察觉到她忽然瘫软在他肩膀上,花离荒浑身一震,然后看到锁命令的红色光芒正慢慢显示出来。 不可能,他那一掌绝对不会能让她伤得如此之重。 花离荒惊慌失措拉开她,这时候才看到她她衣襟前染满了鲜红的血,血仍旧不断从她心口涌出,一路侵染到她搁在腿上的手。 她无力摊开的手心里,一手是染着鲜血的连理卷轴,一手是她徒手挖出来的心脏…… 活生生的她的心脏。 “啊……”排山倒海的恐惧将他淹没,害怕失去她,所以他的手自傲颤抖,整个身体在颤抖,即便坚忍如磐石的花离荒也彻底崩溃了,嘶吼着,“囹罗!囹罗——” 悔意铺天盖地,回忆之前,句句都是他的过失,句句都是她的绝望。 ……“我食言了。只娶你的承诺,无法兑现了。” ……“原因。” ……“皇室婚姻,本就由不得儿女做主。” ……“原因!” ……“囹罗,无论如何你是我妻子这事不会改变。” ……“原因。” ……“只要娶童天心,父皇会立我为储君。” ……“我问了你三次,你给的答案我都不信,花离荒,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 ……“不要走,花离荒这一点也不好玩,别闹了,我难受……” ……“就算我会死,就算我不得好死,花离荒你不要走……你若走,我还不如死了呢!” ……“你答应过不这样的,不是说好了的吗……你若真的走,我一定会恨你……花离荒我真的会恨你……” ………… ……“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今生来世,形同陌路……” 到底积累了多少绝望,才会让她痛到挖掉自己的心脏,挖掉心脏里的他。 锁命令将花囹罗完全淹没,清岚顷刻出现在。 童天心看到清岚出现,心脏又已经挖出,转身离开。 清岚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一手按在花囹罗所在的地面,地上立刻长出了绿藤植物,青色的光芒浮动,植物形成了一个圆形生命补给的阵法。 “让她平躺下来……快!”即便是淡如止水的清岚也忍不住吼叫出声。 他手再抬起,那颗被挖出来的心脏也被绿光包裹,伏在半空。 花离荒将花囹罗平方在阵法之上,青色的光芒不断注入她的伤口。 清岚这个时候才发现,花囹罗的心脏居然是九转心,九尾狐的九转心? 而九千流身上却是红莲心,这么说来,花囹罗身体里的心脏是九千流的九转心? 心挖出胸口之后,花囹罗想起了九千流说过的话。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欠我一样东西……” ……“欠你什么?” ……“心,那天你带走了,就没再还给我。” ……“我知道,我会还给你,我会还的……” 当时她以为他只是在贫嘴,如今才明白,她欠九千流的东西,只怕这辈子再也还不了。 因为,她的身体里真的有九千流的心脏,她想起来了…… vip卷 三百四十一章 三千年前记忆之初 天上的雪,像要下到海枯石烂,寒冷似是要持续到天荒地老,承诺却只如一阵风,风吹过之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囹罗隐约能听到耳边传来似乎离遥远的对话。 “不是说可以完好如初,不是说可以她的身体也可以接受月灵石的吗?为什么会这样?”花离荒彷徨又恐慌的咆哮着。 清岚语气多了些哀伤:“开始已经愈合表示身体是接受的,现在却重新排斥,是因为花囹罗在拒绝接受。” “什么……”花离荒颓然后退了几步,心里知道她不肯原谅原谅他,不觉话里就多了恳求,“能不能把她的心还回去?” “你还想重蹈覆辙?” “但若是她要是醒不过来……”花离荒不敢想象,不能失去,话语里不免多了恳求,“清岚你不是神医吗,请你……救救她,用我的命交换也要救她,我只要她活着。” “什么时候醒,我也不能确定,但她的生命并不会消逝,不过从今往后,她会像以前的你一样……没有心脏。” 没有心脏…… 砰砰 砰砰 花囹罗的心在他胸口,砰砰跳动,没跳一下就如针扎。 原来真正的心跳是这样,就像在脚底扎了一个钉子,然后不停地行走,每走一步都钻心窝子的痛。 原来心如刀割的感觉是这样,看到受伤的她,想起对她造成的伤害,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一道一道宰割着心脏。 原来,囹罗承受着的心痛是这样的,不似皮肉之苦,而是锥心蚀骨。不似他之前所觉得到的焚烧,而是心在化成灰烬也止不住的疼痛。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看着在床上昏睡多日的花囹罗,他深爱的女人,他的妻子,以后心脏的疼痛,就由他来承受。“由着她吧。” “不由着也无其他办法,若是你真想救她,这只不过是个开始不是么?”清岚面色凝然。 是,不过是个开始,他们却已经伤痕累累。花囹罗,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命运么? 花离荒起身,离开清苑,嘴里自嘲低喃:“原以为爱你就可以,却不知爱太深重会变成了致命的伤害……”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很爱很爱另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就被爱死了。 虽然当时风华先生转述的时候,她没弄明白,现在想起来,这话,是九千流说的。 九千流…… 恍惚醒来,又沉沉的睡去的花囹罗进入了另外的一段记忆。 三千年前。 苍元大陆并没有三分天下,只分南北两国,两国过节以渭水为界,渭水南边江河海,渭水北边七十二山川峰峦。 两国帝王为了统一整个大陆,纷争不断,战事连年,民不聊生。 花囹罗接受了爷爷指派的任务,用花家的玄天镜与苍元大陆损坏的玄天镜调换,时间限定为一年。一年之内,若还未将玄天镜换上,整个苍元大陆就会出现不可估量的变数。 因此,花囹罗背着玄天镜,第一次穿越就来到了这个战乱的年代。 回忆起这些,花囹罗才意识到,原来第一次变成废材公主的穿越其实还不是最惨的穿越,因为这次才是倒霉的穿越。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都是黑的,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开始还怀疑自己是不是魂穿进瞎子的身体里了,结果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大概躺在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里。 盒子大概宽一米多,反正手伸展不直,长不过两米,她上下挪动了下,没一会儿就能撞上下方。 一摸身边,有一些应该是瓷器、手镯、项链之类的东西。 摸完这些,她有些想不通了,安静地躺了许久,不会这么衰吧……不能够啊。 可外边,果然隐约能听见哭声,而且还不直一个声音。 不过哭声倒不像是悲痛,而是恐惧与绝望。 “没有出口,我们完了,肯定完了……” “我刚来姬花宫不到一个月,为什么会选中我……我不想死啊,不想陪着一个死人死,晓月,你在姬花宫的时间最长,一定知道姬家陵墓的出口对不对……” “在姬家呆再久,陪葬可也就头一遭,我如何知道出口。” 花囹罗听到这话,心是彻底凉了。 自己想的没错,那盒子是棺材,瓷器收拾是陪葬品,而外头那几个就是陪葬的人…… 花老头,你能靠谱点么?就算魂穿要借用身体,好歹你给个活人好吧,不是活人也别整个入土为安了的。 靠啊,想到这下一身的冷汗,赶紧摸脸看看是不是已经腐化了,虽然手脚能屈伸,不至于穿越成僵尸,但保不齐变丧尸啊…… 皮肤倒也细腻光滑,踏实了。 噔噔噔 花囹罗用脚踢棺材:“外边的人,把棺材盖给我打开,我要出去。” 外边安静了许久,接着尖叫声起。 “啊啊啊,诈……诈尸了!?” “啊——小少主尸变了!” “……” 这便是花囹罗的第一次杯具的穿越,于苍元一千七百多年前,距花氏西岐四百多年大概三千年。 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姬舞洺,姬花宫小少主,年近十七,是个灵力奇才,所以是姬花宫最受宠的女儿。 不过这小少主因跟倌楼(男妓院)里的一个名妓表白数次,请求帮他赎身数次屡遭拒绝,结果割腕自杀了。 果然奇才啊…… 因为她的死而复生,姬花宫大摆筵席,笙歌乐舞通宵达旦。 开始花囹罗只觉得懵,陌生的幻境陌生的人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对话内容…… 巨懵的是,姬花宫的宫主是个女人也就是姬舞洺她娘叫姬重华,有八个丈夫,所以她一下有了九个爹,最年轻那个爹才二十多岁…… 换你,懵不? 光想给别人做家人介绍都得懵啊:“这是俺爹,这也是俺爹,这还是俺爹,通通都是俺爹……” 当孙子更懵圈,他得说:“这是俺爷爷,这也是俺爷爷,这还是俺爷爷,通通都是俺爷爷……”瞬间就当了n多次孙子…… 说了这么多,就想说明一项,姬花宫是个母系家族。 难怪,刚才花囹罗听到的安慰大概都是这个模板:“宝贝女儿啊,世上男人那么多,除了那个妓男外你想要怎样的娘都给你找来,你可不能再吓唬娘了……” 颠覆啊,堂堂现代人,还是跟得上时代的现代人,到了姬花宫观念也一下就给颠覆了。 母系家族威武!姬重华……威武! 除了这点花囹罗印象深刻之外,其他的都晕晕乎乎过了几天之后,才开始慢慢适应姬花宫的生活。 四十出头的姬重华育有七个孩子,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姬舞洺排行老小,长女姬舞海已经二十五岁已经可以为母亲分忧解难,其他的什么二哥三哥四姐五哥六哥…… 说实在,花囹罗有点不习惯如此庞大的亲人阵营,因为她家就两个人,爷爷,她。突然冒出来一个大家族,花囹罗着实招架不住。 不过,有个印象深刻的一点,最年轻的那个爹跟大姐同岁,nb啊。 咳咳……没办法,视觉不一样,抓的重点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姬家对最小的女儿格外疼惜,从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都是最好的。 这点比起花离镜,可又好太多了。 再好的生活的也罢,花囹罗可不大稀罕别人的年代别人的家庭,她时刻记得自己的使命,调换玄天镜。 要调换玄天镜,就必须先找到苍元大陆的玄天镜所在的位置。 爷爷说的位置,是在渭水北边的七十二峰之中,具体位置得找。 提示只有一首搞不懂的诗句:渭水之畔,七峰之光,会聚一镜,光可玄天。 姬重华一进屋,看到自己的小女儿又在研究地图,笑着问道:“舞洺,娘知道你失去记忆了不好受,可这么天天看地图,问什么七十二峰的事是为何?” 这可是之前的姬舞洺绝对不会问的东西。 花囹罗当然没有姬舞洺之前的记忆,所以只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结果就是失去了记忆。 “啊,娘,我觉得以前自己太没用了,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让家里人伤心,想想都是自己不对。据说七十二峰里有仙人居住,所以我想去那跟他学习多长些本事。” 七十二峰里住着仙人,也是从下人们的嘴里得出的。 “你能这么想,为娘是开心,但现在战乱不断,你让娘如何放心让你出门?” “娘,我现在都长大了,而且姬花宫的女人要是连门都不敢出,岂不有辱家门?” “说的也是,娘十二岁就开始跟随你奶奶闯荡江湖,如今三十年过去了……”姬重华看了姬舞洺不同以往的骄纵眼神,问道,“舞洺,你告诉娘,你真的不记得那个人的事了?” “哪个人?” “就是……”姬重华不知该不该在她失忆之后还提起这事,但是她就怕万一她要想起来了,又干傻事。 “啊,就是姬舞洺……我为他割腕自杀的那个人是吗?” 姬重华点头。 “放心吧娘,我已经因为那人死过一次,怎么还会干那种蠢事。” 姬重华叹了口气:“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再挑那么美的男人,要挑对自己好的男人才最可靠……” 呃……重华大婶,那你那个漂亮的年轻丈夫算啥? 果然重华又笑着加了一句:“挑美人固然没错,但不要找像鸾凤那样美的男人,那男人是个妖精,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把握不住他……” 原来姬舞洺单恋的男人叫鸾凤啊…… vip卷 三百四十二章 前往奇峰山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现在一心就想找到那些仙人拜师学艺,昨天我还做了一个梦,梦到的这样一首诗,娘您给我解释一下呗。” “好,你说。” “渭水之畔,七峰之光,汇聚一镜,光可玄天。” “南北国分界线是渭水,渭水北部是七十二山峰,其中有一座山就叫七峰,至于后边……娘也不是很明白,我去找你三爹问问,天文地理他最知晓……” “谢谢娘!”如此说来,有个大家族还不是不错滴。 不久之后,姬重华将三爹的意思转告给了花囹罗:七峰如今已经改名奇峰山,山上有个叫道光寺,寺内有尊露天金身大佛像,每当太阳升起照在佛像背后,就会形成一圈佛光…… 有一首诗这么写过:日出山头佛生光,普照渭水明镜长。 他们研究之后得出的结果是,也许那位仙人就住在道光寺内。 不管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这样吧,花囹罗还是打算先去道光寺看看。 因为从小就独立的关系,打算简单收拾就走,带够钱其他一切从简是出门的要诀。 花囹罗一直这么以为。 不过,姬舞洺说要出姬花宫,那真是阵势……有点吓人。马车上装了一堆吃的用的,还跟随了侍卫跟丫鬟。 要不是确定这里是姬花宫,不是皇宫,花囹罗都以为自己穿越成了公主了。 但是这么多人随行必然耽搁行程,她可是跟花老爷夸下海口,说最多六个月就给他把这事给办妥了。 看着周围送行的人叽叽喳喳,都因为姬舞洺第一次出远门争论不休,觉得走这里不行,那里不妥。光是爹,都哭了三个。 姬舞洺,你原来到底是哪种人? “舞洺,爹舍不得让你出门,想到你一个人走夜路,风餐露宿想着就……”五爹,三十来岁,文质彬彬不说,眼泪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老五,你至于嘛,孩子是要出去历练,不是去送死,你哭什么……” “三哥!你说什么呢!” “呃……呸呸呸!”高头大马的三爹立刻将姬舞洺抱入怀里,“舞洺舞洺,爹相信你,以你的力量,一定能顺利到达道光寺的。” “是的是的……”这样都耗了半天的时间的了。 “我觉得舞洺应该走马道,那路宽敞,路经城镇的机会更多,驿站更多。” “如今不太平,遭遇盗匪的几率更高,我觉得该跟商联,至少那条道上有官府照应。” “商联是遭遇山贼机会最多!” “但商联里最多灵力高手护航,安全些!” 场面再次陷入纷争不休,几个爹差点打起来。 “……”花囹罗投降了,“我要走水路……”没人听她说话,继续争吵不休,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家,必须赶紧离开,太吵了。 花囹罗拿了包袱自己就溜了,屋里的人吵得连她出门都没人知道。 走过了院子,花囹罗掏掏耳朵,嗨,果然不喜欢人多的大家庭啊,沿着回廊走了没多久。 “舞洺……” 不会吧?又追上来了?花囹罗硬着头皮回头,然后松了口气,不是一群人,而只是三个。 姬重华,正夫赵玉衡,还有大姐姬舞海。 “你方才说你要走水路?”姬重华问道。 原来听见了啊:“嗯,我算过了,陆路要到奇峰山最快要小半个月的路程,这些还不算一大群人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水路在靖绥进入渭水河支流通河,至少能省三天以上的时间。” 姬重华看到小女儿跟之前判若两人,虽然心中有些欣慰女儿长大了,但又觉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女儿,这十来天观察下来,她变得非常有主见,目标很明确地就是要去七十二峰。 所以,在这段时间,她都在计划着如何出门的事。 “那你真打算一个人出行什么都不带?” 小女儿虽然体内具有强大的灵力,可是不喜欢习武,所以虽然具备力量,却一直不会用自己的力量,被逼急了就会出现把人打伤的情况。 “我带了啊,银子跟姬家的令牌,姬花宫在各省都有商铺分号,水路也有人脉不是娘说的嘛,陆路我可以跟随姬家商联队伍,水路坐官船就行,人多反而会引人瞩目,而且会耗费很多时间。” 花囹罗显然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因为除了姬舞洺的力量的之外,她还是具备花家血脉力量的花囹罗,一直以来都格外骄傲自信的。 “娘,小妹已经快十七了,已经超过了花家女儿历练的年纪两岁,娘忘了我十四岁就独自全国各地跑商联呢,不也没事吗?” “……”姬重华看着小女儿不说话。 赵玉衡此时拿出一把长剑:“舞洺,这是长歌剑,是你祖母在世时用的佩剑,如今赠与你。” 花囹罗伸手接过。 这把剑呈银白色,剑鞘上雕刻银凤纹。 “你祖母在世时是出了名的剑师,长歌剑也被列为名剑之一。”姬重华解释道。 “谢谢爹!娘,大姐,那我走了。” 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赵玉衡问道:“舞海,马给舞洺备好了吗?” “好了的,舞洺点名要烈火,说来奇怪,烈火除了小爹爹之外不让任何人近身的,以前舞洺还被踢过,可现在它在舞洺面前温顺得不得了。” “是啊,经历了这一场,那孩子还真像是重生了,好像回来就是为了要这么走的……”姬重华看着那没有留恋的背影微微蹙眉。 赵玉衡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家在这儿,走得多远,总会回来的。” 于是花囹罗骑着烈火除了姬花宫。 姬花宫的位置是鹿鸣山,整个姬花宫由巨大的结界包裹,出了结界回头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 这倒是藏身的好方法,只是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正确找到入口。 诶,随它吧,直奔主题,找玄天镜。 这个年代,要办个事,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路上了,要是要飞机她也就不用这么赶了。 她的路线大概是:姬花宫——桃花镇——酆都——信阳——盟仲——靖绥——渭水河(水路)——荆州——奇峰山。 花囹罗下了鹿鸣山马不停蹄到山下的桃花镇,跟随姬家的商联队伍,次日清晨便出发前往酆都。 姬家商联的领头人是一对夫妻,男的叫铁衣,三十来岁,高头大马的壮汉。女的叫柳絮,跟姬家大姐差不多年纪,模样十分精明干练。 整个商队加上花囹罗一共二十七个人,四辆货物马车。 走了小半日,花囹罗就发现计划之外的部分。商队不走官道,走了马道。马道是要绕远路的。 “柳絮姐,咱们走了马道不是绕远路了吗?到酆都可就晚了一天的时间。” “官道最近戒严,查得很严,商队通行很麻烦,我们这货物要在两日之后送达酆都,不走马道来不及。” “戒严?” “嗯,酆都最近不太平啊,人口失踪得很离奇,说是鬼沼泽到了酆都了。” “鬼沼泽?是个人吗?” “是不是人不知道,但据说是会走动的沼泽,人一旦踏入就深陷其中出不来了,前段时间在官道上出现过,路经的一个军队就失踪了。” “会走动沼泽……”果然是异大陆啊,连作案手法都高明了。 马道是以前零散商人走的小路,比较僻静,虽然不宽敞,但路线十分清晰,显然也经常有人走。 五月天,山清水秀,风和日丽。 这儿的气候不错,不冷不热,最关键是空气好得不得了,让从混凝土丛林长年吸收汽车尾气的花囹罗通体舒畅。 行走了一日,马背上的花囹罗忍不住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呼吸。 铃,铃,铃…… 隐约听到山谷之间传来了轻轻的铃铛声,分不清哪个方向传来的。 花囹罗举目寻找声源。 “舞洺,你在找什么吗?”柳絮问道。 “铃铛的声音。”她仔细听,还是能清晰听到。 “铃铛的声音?”柳絮竖起耳朵仔细听,并没有听到,“铁衣,你听到铃铛的声音么?” 铁衣没听到。 他们是姬家的商队,怎么会不知道姬舞洺体内潜藏的力量,铁衣竖起手让马车停下来,再仔细听,还是听不到,对柳絮摇头。 柳絮问道随行的人:“你们可有听到铃铛的声音?” 整个队伍的人屏息凝听。 “除了风声还有这山里的鸟兽叫声,没听到铃铛的声音。” “我也没听到。” “没听到。” 花囹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难道因为风景太怡人,所以她心里就铃儿响叮当了? 铃……铃…… 分明很清晰的声音嘛,花囹罗闭上眼睛。 “后边。”花囹罗指向后边的峡谷,方才他们路径的地方,“声音从哪儿传来的。” 听到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空无一人的峡谷。 山风吹动,树叶沙沙。 许久之后,从峡谷之间慢慢出现两匹马,马上分别坐着穿着一黑一白色衣服的人。那两人之后,跟着一辆马车,虽然离得有些远,但能看到马车上挂着一只铃铛。 铃铛轻轻晃动着,发出清零的声音,就像挂在山间的风铃声。 vip卷 三百四十三章 救命的铃铛 铁衣跟柳絮不觉握住了手边的武器,如今官道戒严,走马道的人自然就会多起来,这对山贼或劫匪来说必定也是下手的好时机。 虽然来的只有两个人一辆马车,但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警觉感。 两马一马车按着原来的速度,不急不缓从他们的队伍旁走了过去。 铃……铃…… 铃声似乎就从花囹罗的耳朵边响过,透过马车的帘子,可以看到里边一个模糊的人影。 虽然感应不到灵力,但还是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压迫感,所以当黑衣人停下来的时候。 商队里已经有人拔出了剑,铁衣轻声道:“稍安勿躁。” 黑衣人偏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发一语继续往前。 一旁的白衣人说道:“真是的,又是一群送死的笨蛋,不想死就赶紧回头吧。” “他说什么?”铁衣问道。 柳絮拧着眉没说话,看着马车逐渐远走。二十几个人的商队安安静静的,直到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当家的,现在如何?”队里有人问道。 铁衣道:“虽然他们说了不好听的话,但却还在前行,我们也继续赶路。” “大家保持警惕,出了这山谷我们很快就进入雁峰林,时辰还早,我们定能在日落之前出了雁峰林。”柳絮说道。 雁峰林是一片树林,就在峡谷出口延伸出去的地方。 平时要出了林,大概要花一个半时辰,那就是三个小时左右。花囹罗看地上影子的判断,现在时间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确实按正常的速度来说,是能够在天黑前出了林子的。 呲呲 刚进树林,花囹罗身下的烈火忽然停下来,刺啦抖动下鬃毛仰首看着前方显得有些警惕。 花囹罗顺着它的方向看过去,进入视线里就是普通的树林,绿叶遮天,枝干林立,地上一些灌木跟蕨类植物。 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其他的马匹也没显出异常的动静,继续往前。 “烈火兄,好像没事哦,人家都还在走呢。” 烈火摆了摆脑袋,继续前行。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柳絮说道:“铁哥,这林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怎么?” “怎么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啊,对啊,经柳絮这么说,花囹罗才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有鸟兽的动静。 铁衣闻言,策马上前了一些距离,翻身下马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听声音。在查看了下周围的情景。 对着柳絮摇头。 柳絮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好招呼队友继续前进。 花囹罗野外求生技能还行,但比起趴在路上听动静的这技术活,就差远了。她现在的感觉有点像跟团外出旅行,铁衣跟柳絮是领队,其他成员是本地人,而她是外来观光客…… 还没有真正面临过危险的她,心中的新奇大于过危机感,就算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也会冒出也许这里本就是这样的想法。 队伍进入了树林深处,天色以肉眼能看到变化的速度暗下来,有点类似忽然要变天要下雨的样子。 “铁哥,真的很不对劲,走了这么久了,感觉我们还在丛林之中!” “啊,这是什么?”步行的队员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怎么会忽然冒出水来?” 水的颜色是接近树叶的绿色,脚下的土忽然也就松软了涌动起来。 铁衣面色凝重:“不好,看来是遇着鬼沼泽了!”跟官府贴出来的官文陈述的非常像,“赶紧跑!” 不会吧,这种事情都能让她遇上,花囹罗跟着商队跑起来。 暗下来的树林,有一种幽深的灰黑,从外头照进来的光线幽蓝阴森。 队伍跑出了一大段距离之后停下来,树林里安静得只有人们大口大口的呼吸声,也难得这个时候他们还顾着护货品。 “当家的,我们跑出来了吗?”队伍又有人问道。 “五子低头!”铁衣忽然大喊一声,手上的剑已经飞了出去。 五子猛然低头,铁衣的剑噗的一声插入他身后绿油油的人胸膛,那人动作停了下来,看了铁衣一眼,身体像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碎了,绿水涌了出来落在地面上。 而地上又开始哗啦呼啦冒出水来。 铁衣大手一张,掉落在地上的大剑飞回他的手里:“背靠背走出林子!” 天色越暗雾色越重,走了很久很久,却也走不出林子。 已经猎杀了无数从底下冒出的绿色液体人,却杀之不尽。 铃……铃…… 从刚才一开始,这个铃铛的声音就在这附近一直响,就像是挂在一个地方,被风吹着一直晃动一样。 “铁当家的,听到铃铛声吗?” “铃铛声?”铁衣一边策马疾走,一边听,“我没有听到,但小少主听见的话应该就在附近,难道那几个人跟鬼沼泽有关系?” “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我总能听到铃铛声,很奇怪。” 铁衣凝眉说道:“不论如何,我们得赶紧走才是,时间越长陷进去越深!”他们在马背上还好,步行的那些水已经淹没了小腿 “可是,我们走了许久也没走出去,似乎这地越走越软了。”柳絮说道。 “等……等会儿。”时间越长陷进去越深,地越走越软……铃铛声!花囹罗头皮一麻,大喊道,“大家都不要动!” “小少主?”铁衣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很有可能,从刚才开始我们就在原地没有动过了。” “什么?!”柳絮惊呼。 花囹罗闭上眼睛,这铃铛声跟之前不一样,不是移动的,而是静止的。 她凌空画了一道符篆,符篆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铃铛声源飞去,撞在了一个透明的结界之上。 光线一亮,就看到一颗铃铛挂在树枝上,随着风吹轻晃放出声响。 估计是刚才那几个人留下的。 诶,不带这样做好事的,明知道有沼泽不说了一声,挂个铃铛等着他们都沦陷了也没用啊。 也很有可能没发现啊。 “这……”铁衣面色凝重,“果然小少主一直听到铃铛声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原地没动。” “那我们刚才跑了那么久……”五子有些泄气道,“难道就只是幻境么?” 柳絮思前想后推测道: “估计是这样了,这个沼泽不仅能移动,而且还能制造幻想,那些绿水怪不过是催促我们逃亡。而逃跑的过程就相当于在沼泽里挣扎,以为是土地越来越软,其实是我们越越陷越深。” “那该如何是好?”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花囹罗。 看她干吗呀,花囹罗手指顶了一下鼻子,推测:“那个铃铛是在结界之外的,显然这个沼泽大小是有限的,我们把结界打破就很有可能出去了。” “让我来!” 铁衣抡起他手里的大剑,注入土色的灵力,长剑一挥,打在了圆弧行的结界上,结界晃动了下,瓦解。 立刻能看到外边清亮的天光,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在铃铛上,悬挂的金属小锤子晃动着发出叮铃声,又像在发光。 而地面上也清晰看到一汪绿莹莹的沼泽,面积并不算大,显然是刚成型不久。 在马背上的人还好说,其他人被淹没过了大腿。通过树藤跟绳索,利用树干将沼泽里的人给拉出来。 “得想办法把货物弄出来。”铁衣想了想说道,“大家去伐些木头做成筏子,把车上的货物给卸下来,快!” 这个时候还惦记货物……花囹罗捏着铃铛,蹲在地上瞪着烈火发愁,该怎么那这家伙给弄出来。 “铁哥,我已经给离这儿最近的商铺写了心,让他们送几辆马车过来。” 花囹罗一听,回头问:“你写信得多久才能到啊?” “小少主,我用的是箜竹,很快的。” “箜竹?” 看到姬舞洺脸上一脸茫然,想到宫主说过小少主失忆的情况,柳絮耐心解释道: “当一节箜竹里长出两个竹筒时,将信放入其中一个竹筒里,就能传到另外一个竹筒当中。”(三千年后改名为信竹,花囹罗在西岐时也用过。) “还有这东西?” “小少主出门时,宫主没给你准备么?” “不知道。” 当时准备的东西太多,交代了很多,她哪记得住啊,而且后来准备的那些她也没带。花囹罗这才去翻乾坤袋,看到里边有一截小巧的竹子。 “这个去哪里能弄到?”传信很方便啊,虽然有只能一对一,但是比起信鸽什么的可就好太多了,必须得有。 “我这还有一对未使用的,小少主拿去用吧。” 花囹罗看着她手里的那一对小青竹,两眼发亮,非常袖珍可爱的竹子:“谢谢你啊。” “小少主不必客气,这次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可能就没命了,是我们该谢谢你。” “这事我不也在其中嘛,不过……箜竹那还有吗?”花囹罗不客气又问。 柳絮愣了一下笑了:“你等会儿,铁哥你那还有没用过的箜竹么?” “我这儿没有。” “我有我有!”五子说道,“正好备了一副,小少主,你拿去用吧。” “谢谢啊。”花囹罗拿着箜竹爱不释手,回头一看烈火,“呀,一不留神就陷下去那么多,得想个办法把你弄出来。” vip卷 三百四十四章 火云马的来历 花囹罗对烈火有点情有独钟的感觉,那日在姬花宫挑马,一眼就看上了马群之中最桀骜不驯的烈火。 怎么看就怎么帅。 有一首形容天马的诗句这么写,长天一啸若雷鸣,踏浪银河宇宙惊。破雾驱云追烈日,乘风摘月采繁星。 天马她是没见过,不过烈火却很有这气势。 花囹罗捏着下巴看着烈火,烈火与她眼神一对,花囹罗恍惚看到烈火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没待她确认,它忽而仰天嘶鸣,挣扎着要从沼泽之中出来。 它一鸣叫,铁衣方才骑的马也跟着嘶叫起来。 “喂喂喂,表激动,这样只会越陷越深,我在想办法,想办法……” 这个时候,马车上的货物基本上都已经卸下来。 铁衣跟柳絮走过来问道:“小少主是想救出烈火?” “是啊。” “用树藤将它拖出来的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离得有些远,马身已经陷下去的差不多了,也难绑住。 花囹罗看着沼泽的湖面,又看看里边几匹挣扎的马匹:“那样可能已经来不及了,看来只有把这沼泽给杀了。” “杀沼泽?”柳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这个沼泽是由多个夺魂积怨而成阵法,为了进化与强大要不停吸收新的魂魄,等到变成尸魂阵的时候,那就难以控制了。” “尸魂阵?” “具有非常恐怖的尸魂之力,到时候就不是沼泽这么简单。” 她可是花家的后人,这种恶魂的阵法还是知道的,也不枉花老头对她的惨无人道的栽培吧。 只可惜,也许这一身本事也就在这种异大陆才能产生强大的效果吧,放在现世怎么看都像是在装神弄鬼。 铁衣叹了口气:“要是战乱再不平息,这样的妖物只怕会日剧增多。” 那个她倒是管不着,她就想救马而已。 “小少主要怎么杀了这沼泽?我们要做什么?” “不要出声就行。”消灭亡灵魂魄这种东西,还是她自己来吧。 花囹罗走到沼泽边,单膝跪地,右手压与地面,口中念着:“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示天地,誓、遣、缚、杀、禁五符降!” 她手上金色的光芒展开,地上显示出五道金色符篆,形成了一个阵法,向网一样朝着绿色的沼泽面铺张而去。 金色光芒升起,沼泽忽然翻涌出无数个头颅,那都是被沼泽吞噬过的人类的面孔,他们不断地嘶吼冲撞,起起落落,震得雁峰林动荡不安。 沼泽中犹如厉鬼一样的恶魂,怨气与杀气都冲天。 一旁看着的铁衣他们也不觉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生怕那些恶魂冲破阵法。 看来单单符篆的力量还不行呢,花囹罗双手按在地面,往阵法里注入自己的力量,阵法由金色变成白色,花囹罗目光肃然。 “灭!” 沼泽中凄厉的叫声慢慢消失。 沼泽慢慢缩小消失,几匹马从地上跑了出去。天上的乌云迅速聚拢,电闪雷鸣紧跟而至。 啪啪—— 花囹罗赶紧收手看天,搞什么,干好事还被雷劈呢? 风吹得要掀翻树林,野兽咆哮穿插在惊人的雷声当中。 柳絮道:“小少主,这是怎么回事?这似乎是天雷呢!” “这……这个不是我干的。” “快看,烈火还有当家的马!” 花囹罗才看到,在黑压压的林子里,烈火的马蹄、腿关节都燃着红色的烈焰,眼睛也是像在燃烧,光焰流出眼角,像是浴火重生了一样。 很帅,非常帅! 但是…… “难道……是被雷击着火了吗?”花囹罗一句话,无疑是给在场震惊得何不拢的人一个合上嘴的打击。 铁衣吞吞口水说道:“是……是史书上的魔马,地界的马复活了!” “地界魔马是三只眼,这只有两只眼。”柳絮补充。 五子仔细辨别说:“马的额头有个闭眼的印记!” “什么跟什么啊……”地界不地界花囹罗可不懂什么地界什么魔马,“不过铁当家的,你那马也不错啊,是白色的烈焰,不过还是烈火帅!我的马我的马!” 铁衣还处在震惊之中无法恢复。 花囹罗跑过去,抓住烈火的缰绳,翻身就上马,烈火忽然如一团火一样飞驰了出去。 “啊啊,哈哈哈……”花囹罗的笑声在电闪雷鸣下显得格外张扬。 林子外的山谷里,身着白袍的人回头看着雁峰林许久没动,手上的术法也消失了,方才被他困住的红袍银发男子趁机右手一扬,九团火红的焰火朝着白袍男子轰出去。 白袍男子飞身而起躲过。 红袍银发男子趁机身形一闪,消失在山谷之中。 白衣男子徐徐落地。 黑衣与白衣问道:“尊上,不追么?” “不必理会,他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动弹不得。”尊上话语声温润如玉,“这雷劫所打的方向,不是魂魄沼泽所在的地方么?” 更重要的是,他感应到了非常强大的魂魄之力,虽然不至于是地罗殿封印出了事,但这股力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直接触动了天劫。 尊上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雁峰林。 山谷的风吹着他如丝的长发飘动,白衣如雪,广袖飘摇。 忽而察觉到那丝力量在移动,他微微眯起眼睛。 “呀呼——” 一个清脆的呼喊声未落,一匹火红的马从绿林之间咻地一下腾空飞出,灵焰如火,双眸燃烧,除了第三只眼没开之外,这显然就是地界的马。 而马背上的人儿,笑容比起身下的烈马更灿烂耀眼,她清脆的呼喊声在山谷里回荡不绝。 她是方才那商队里能听到他铃铛声的女孩儿,那股魂魄之力来自于她么? 难道是她的力量,触动了地界马的力量,从而进化的? 烈火在半空滑翔了一段距离之后落地,继续奔驰…… 马在山谷里绕了一圈,又钻回林子里。 “那姑娘不就是姬花宫的小少主么?”白衣忽然说道。 “正是,姬舞洺。”白衣补充。 尊上疑惑道:“你们如何认得?” “属下去查探鸾凤的情况时见过这姑娘,不过后来听说的几日前因为鸾凤自杀身亡了……” “自杀身亡?”尊上缓声道,“那方才又是谁?” “看来是谣言。”黑衣说道,“不过那姑娘十分中意鸾凤,曾多次说要为他赎身,还扬言非鸾凤不娶。” “她要娶鸾凤?”这可是尊上嫌少听闻的事。 “姬花宫是母系家族,女娶男嫁。” “如此……本座还得恭喜鸾凤了。” 尊上说完,举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白衣为他将帘子掀开,他坐了进去。 白衣问道:“尊上,是要继续追鸾凤么?” 尊上没有回答,放开听觉仔细聆听,还能听到林子里传来那朝气十足的声音。 “管它什么马,能给人骑的就是好马,而且比起普通的马这马可厉害不止百倍,别魔马魔马地叫,会给人先入为主的误会。既然在我眼皮底下诞生的,我就给它起了名字吧,嗯……叫火云。” “火云?” “啊,烈焰像燃烧的流云,就叫火云马。”声音笃定干脆,显然是个自信果断的人。 “火云马,很贴切的名字。” “铁当家的,柳絮姐,我急着去办事,就不等你们装了货再一起走了,有缘咱们酆都见。” “这样……”柳絮有些不放心,毕竟宫主交代过要好生照顾,“算了,本来夫人还说让我们照顾小少主,显然一路都是我们受小少主的恩惠,救命之恩来日定涌泉相报。” “别,自然点就好,那这样我就先走了,五子,大家,后会有期。” 林子外的尊上听完这话,缓声说道:“去酆都。” “是,尊上。” “马车的速度放慢些。” “是。” 早前就感应有魂魄之力在凝聚,因为是地界封印之后的残存之力,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力量居然不散反而聚拢。他到要看看,这女孩儿是什么来历。 花囹罗策马前行,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在了山头。 正好,看到了山下绿树掩映之间的小城镇,目光一亮。 “人品好啊,不用风餐露宿,烈火,你的功劳,晚上赏你最好吃的……牧草。” 城镇入口的牌坊上写着“灵水镇”三个字。 花囹罗领着烈火进去的时候,一路招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目光,还有指指点点,都因为马匹的突然转变抱着恐慌或观望的态度。 最后遇到几个识马的人,他们惊诧道:“红……红色的,养马场内有白色还有绿色的,但没有发现过红色灵焰的。” 显然,附近的马场内的马也发生了变化,这叫效应么? 花囹罗这个时候就要发挥,瞎掰的精神了:“红色是火云马的最高级别。” 为什么这么说?她哪儿知道,逗他们玩呢,反正之前又没有过,她自己的马当然要说成最好的了。 “最高级别……火云马?你怎么知道这马脚火云马?” “因为随着灵焰颜色的进化,最终这马会变成红色的火焰,所以叫火云马。” “你的意思是,其他颜色的马匹还可以再进化?” “呃……是的。”游戏里不都这样么? “但是据说,这是地界的马苏醒了,是不详之兆。” 不祥之兆?别因此屠杀马匹啊!花囹罗立刻说道:“是因为战争多了,战马力量增强了,马才进化,不是因为什么地界的马苏醒。地界的马不是三只眼吗?” 这些都是刚才从柳絮他们那里听来的知识。 “依然能被人类所驯服的马怎么会不详呢?先用着看吧,只怕到时候只会觉吉祥得不得了。” 花囹罗挥挥手道别,去找客栈投宿。 vip卷 三百四十五章 结界仙灵缚 吉祥客栈,名字还挺吉利的,就它了。 花囹罗牵着马儿进了后院,看到那辆挂着铃铛的马车愣了一下,这不是之前在山谷里看到的那辆马车吗? 花囹罗将马交给了小二就折身进了客栈,目光巡视一楼餐厅,果然看到最角落的那桌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就是之前的黑衣与白衣。 两人已经不再蒙面,黑衣模样比较硬汉,白衣模样很美受。 而背对这花囹罗的,估计就是马车内的人。 背影线条流畅,乌黑的长发犹如瀑布垂挂了他一身,花囹罗拿出那颗铃铛朝着他走了过去。 因为那背影太过好看,花囹罗也不能确定是男是女,一心想探看他的脸,所以一边走一边留意他的面容。 走到正面一看,居然戴着面具…… 银白色的面具都遮了他整张脸,花囹罗纳闷了,这样他坐在这里做什么,又喝不了茶吃不了饭。 不过即使带着面具,他给人的气质依旧十分清雅高洁。 花囹罗手里握着铃铛,手伸到他面前打开,一颗铃铛坠下来,叮铃一声。 尊上慢慢抬头看像她,目光清淡沉静。 花囹罗抖了抖手,铃铛又响了几声,她笑着说道:“在树林的事,谢谢啊。” 南北国的女子,可不会像她一样,轻易对陌生的人这么笑,哪怕心存感激。 “谢什么?” 他的声音一出,惊艳了花囹罗的听觉,形容不出来是什么音色,清晰,舒缓,又带着一丝清冷。 “当然谢谢你在那儿挂了铃铛,不然我们很可能就出大事了。” 看那么多人要去送死,他就随手挂了铃铛,至于起不起作用,就看那些人该不该死了。 “当真要谢本座?” 他这么说该不会是想要报酬吧?花囹罗想了想点头:“当然要谢,不过你有点不厚道,既然都知道那地方会出现鬼沼泽,当初我们在山谷碰面的时候就应该告知才对。” “当时,不是告知了么?” 花囹罗一愣,随即无奈笑了,白衣那句不想死就回头也算告知么…… “好吧。”花囹罗也不计较,就说道,“总之非常感谢就对了。” “既然要表示感谢,那么就替本座做一件事。” “那件事耗费时间么?”花囹罗立刻想到的就是要问这个。 尊上清冷的声音,自带着三分笑意:“若是耗时间,你就不打算帮忙了么?” “那倒不是。”她没时间去消耗,不表示不帮忙啊,“若是消耗时间的话,我就让……我家人帮你完成。” “为何不是你?” “我有别的事要去做,不能耽搁很多的时间。” 倒是没跟他撒谎,之前在树林里也听到她跟她同伴说要急着去酆都,既然如此,他会给她一个不费事的事情去做。 “倒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就让你去灵池取一颗黑蛇内丹。” 蛇胆? “灵池在哪儿?” “从灵水镇前往酆都的路上。” “去酆都的路上?那顺路,我去给你取。”花囹罗是一心想要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但救命恩人说要一颗蛇胆,那她还是去一趟。 “你要去酆都办事?”尊上明知故问。 “只是路过酆都要去更远的地方。”花囹罗也没打算多作解释,就说,“若是拿到了黑蛇内丹要如何给你?” 居然脸危险不危险都不问,一口就答应。 “只要你拿到内丹从灵池出来,自然就能见到本座。” “好。”花囹罗说完一屁股坐下,“小二,这里再加些菜。” “来勒!” “……”这小丫头还真是自来熟。 白衣忍不住说道:“姑娘,尊上并未请你坐下。” “啊?哦。”花囹罗笑了笑,“没事儿,这顿我请。”反正姬舞洺家一堆银子。 白衣:“……” 她没事,他们有事啊。 “我是让你离……” “无妨。”尊上忽而开口。 “就是,白衣你别太客气,相逢便是有缘,何况你们还救过我们。” 白衣语结,她哪里看出来他是在跟她客气了?真是没礼貌还不懂察言观色的丫头。 不过,尊上让她去灵池,黑蛇是地界的巨蟒,被封印于灵池之内,灵力者可以随意进入,但魂魄之力使用者是无法进去的。 并且,魂魄之力越强的人,越被拒绝。 而眼前这丫头,也不问仔细便一口答应说去,真不知道是过于自信还是没有脑子。 花囹罗看小二递上来的菜单愣了下,她不大看得懂苍元大陆的文字。 “把你们这最好吃的都上吧。”忽然成为有钱人的心情真不错,而且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好不心疼。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片刻。” 花囹罗看到白衣还在不悦瞪着她,乐呵一笑:“我没恶意的,就坐一起吃个饭,我们不是要一起去灵池么?” 白衣看了尊上也没说不去,也不好说什么,轻哼了一声端起茶喝。 “啊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花……姬舞洺,你呢?” 花囹罗话音未落,白衣怒斥:“大胆,敢直接问尊上名讳。” 花囹罗吓了一跳,不可思议道:“名字也不能问?那要名字来做什么……”看尊上淡淡一眼看过来,花囹罗耸耸肩:“不问便不问吧,那日后我也叫你尊上就是。” 规矩还真多,这些人好没意思。 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在这儿结交到什么朋友,大家就萍水相逢一场。 菜一上来,花囹罗拾起筷子:“不用客气啊,多吃一点。” 吃相称不上粗鲁,但也不斯文,一边吃一边称赞,尊上并没有要吃的意思,不过看她吃得还真香。 一种米养百样人,看来不假,这丫头与他遇见的人都不一样。 其实,哪有人是一样,只是不觉就将这丫头列入特别不一样的范畴。 “你不吃吗?”花囹罗问尊上。 “无需顾忌本座,你吃着便是。” “倒不是顾忌,就是想说你该戴个能吃饭的面具。” “……” 花囹罗说完忽然又想,也许嘴儿也不能见人,花囹罗笑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请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再说话!”白衣实在受不了她这么亵渎他的主子。 花囹罗摇摇头,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次日清晨,花囹罗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很早,但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尊上他们的踪影,马车也不见了。 还说她没礼貌,他们还不是一样,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那她还要去灵池取内丹么? 嗯……去吧,反正尊上说等她拿到内丹时就能见到他。 灵池位于灵水镇外的灵山,花囹罗策马来到山脚。 从远处看,灵山被绿树覆盖,层峦叠翠,在清晨未散的雾霭之中,显得格外清幽深邃。 山色是美,但刚进入灵山的范围之内,花囹罗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排斥之力迎面而来,越是进去,就越觉得像有股电流不断穿透身体,着实非常难受。 怎么回事? 花囹罗不得不停下来看看周围,难道是因为山里有黑蛇,所以会这样? 花囹罗迎着头皮继续往前,可身体更是痛得有点让她忍受不住,感觉马在往前走,但她却被阻挡住,要被推落下马的感觉。 花囹罗抽住马缰停下来。 而在另外一个山头停着一辆马车,正好是尊上与白衣黑衣。 白衣惊讶道:“居然,在这个地方就感觉到了阻力,她的魂魄之力到底是多大?” 一直不大插嘴的黑衣此时说道:“可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被魂魄之力的制约结界压制。” “本来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白衣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但是她能从鬼沼泽里走出来。” “哼,那不过是因为有尊上的铃铛。”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利用这点获救。” “哼……侥幸罢了。”白衣死不承认那丫头有过人之处。 此时的花囹罗,看到雾色之中走出来三个人影,他们显得疲惫不堪。有一个甚至是被抬出来的,走到她面前时,哇啦就吐了一大口血。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但是……大哥没用,拿不到黑蛇内丹,娘的药方拿不到了。” “大哥,相比之下,娘更希望你能平安啊。” 闻言,花囹罗翻身下马,问道:“请问一下,是不是这山出问题了?” 那兄弟三人看了她一眼,二弟叹了口气说道: “这山笼罩着一个结界,对于灵力使用者而言不构成问题,但制约所有魂魄之力使用者。” 难道她是被划分在魂魄之力使用者的范围之内? 花囹罗喃喃自语:“所以,我才被排斥的吗?” “什么?”那二弟不可置信问,“你在这儿就感受到结界了么?” “你们不是吗?到那边就感觉被阻挡住,强制进来就像被电击了一样。” 三兄弟面面相觑,然后看向花囹罗,二弟惊讶说道: “这结界叫仙灵缚,由山体生灵幻化出的灵气所制,魂魄之力越强的就越会被强烈镇压。我们兄弟三人之中大哥力量最大,但也是走到山里才被仙灵缚镇压,大哥坚持走到灵池附近,就被压碎了经脉内脏耗损……” “这么严重?”花囹罗花容失色。 “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在这儿就触动仙灵缚的,因为我们大哥在灵水镇一带已经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这算是夸我吗?” 那三兄弟齐摇头:“是劝你要没有必要就不要再进去了,仙灵缚越强则强,只怕你再进去就出不来了。” vip卷 三百四十六章 朽白空境的来历 花囹罗看看雾霭弥漫的灵山,又问他们:“那你们明知道这山有蹊跷,怎么还进去?” “据说灵池内有黑蛇,听大夫说用黑蛇内丹可以救治我们母亲的病,所以才进去,只是……唉,总之,小姑娘,你好自为之。” 说完,兄弟三个相互搀扶着下了山。 花囹罗摸摸烈火说道:“怎么办烈火,要不要去试一下?兴许我们进去就出不来了……” 远处的白衣轻哼了一声说道:“估计是要打退堂鼓了。” 退堂鼓这种东西……她可没有。 既然都知道这座山之所以会排斥她的原因,那她可不会现在就回头,知难而退可一直都不是她的作风。 花囹罗翻身上马,策马前行。 越是靠近灵池,越是被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力量挤压,不仅她连烈火也开始焦躁,能看到一道一道的力量像闪电击过他们的身体。 因为她要前进,烈火也不退缩,一边嘶鸣一边前行。 “停,烈火。”花囹罗叫停了火云马,“你就到这人,剩下的我自己进去就成。” 烈火不肯,原地踏蹄。 “我知道你想坚持,不过已经够了,在这儿等着,我等会儿就出来。” 花囹罗抬手点了眉心的慧魄,心口的力魄,腹部的中枢魄三个能量场,爷爷说过,魂魄之力是由人体七大能量场提供,关闭慧魄、力魄、中枢魄三个能量场,就能暂时关闭魂魄之力。 外界感应不到她的力量的同时,她也不能循环输出力量。 “那股力量忽然变小了。”黑衣说道。 “那不成是死了么?” “闭力。”一直坐于马车内不出声的尊上忽而说道。 “她是想靠体力去抓黑蛇?”白衣不可置信说道。 “那倒未必。”黑衣想了想说,“闭力能将外界对魂魄之力的感应降到最低,并不是完全没有。自身也只是不能循环恢复力量,但依旧可以输出。” 白衣看着黑衣须臾:“那岂不是说,她体内储存的力量耗尽就没有后续力量了么?” “确实,力量本可循环恢复直至人体衰竭,但闭力之后便只出不进。” “行不行啊……”白衣说道。 “怎么,担心她失败?”黑衣问道。 “我为何担心?”白衣立刻辩解说道,“只是奇怪尊上如此做的用意罢了。” 无缘无故为何要去测试一个小丫头。 花囹罗闭力之后虽然还能感受到仙灵缚的制约,但已经没有之前感应那么强烈。 她已经来到灵池旁边,看到一汪清泉汇聚成池,水上开着五朵青莲。 她凝神一看,五朵青莲之间有灵力连接,朵朵相连不说,还能看到莲花之下的洁白晶莹的根长入水底。 这就是仙灵缚结界所在。这就是传说中的活结界,即利用有生命的灵性之物,编织的结界。 之所以整座灵山的生灵都具备束缚魂魄的力量,是因为这灵池的水里生养着青莲,而整座山的生物又靠这灵池水生息,吸食了灵池里的水。 吼—— 一阵猛兽叫唤之声,从灵池后的山洞内吹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出来。 河面上的结界瞬间光芒大起,随着水波不断扩撒,涌入岩洞之中。 嗷!! 一声惨叫的咆哮响起,水面动荡不定。 花囹罗也被那水所散发出的结界之光波及,被弹开数米,她空翻几下单膝跪地,抬眼便看到黑洞洞的闪动里有两只发光的兽瞳,正在看着她。 那就是黑蛇? 花囹罗起身走到水池旁。 水面依旧动荡,波光粼粼闪动的都是仙灵缚的力量。 对她而言,艰难的大概不是抓蛇,而是要怎么从池里过去。 不闭力她估计得被这仙灵缚给镇压死,但闭力之后,她的力量输出非常有限。 就相当于只有一个能量槽的能量,用罄一空。 白衣与黑衣他们正在观望。 整座山只剩下黑蛇的咆哮,山风呼啸,山上的灵气如雾气一样聚拢到灵池的周围。 “她不可能会赢,就算她体内能储存强大的力量,但要在仙灵缚结界内打败黑蛇,只能两败俱伤……那是什么?” 白衣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五道白光如柱从灵池上喷涌而出,到最高点再如退潮的海浪一起往结界内部砸下来。 黑衣也不由得震惊,那是仙灵缚的最高束缚,能有压碎大山的力量。 那是……姬舞洺触动的么? 不用等谁来回答,就看到如山压下的仙灵缚被冲破,万道白光射出,仙灵缚的力量不断散去。整座山的结界力量都飞散而去。 仙灵缚结界被打破了! 当然是要打破的,与其用有限的力量去拼个你死我活,还不如积聚一击之力,击溃结界,然后释放自己的力量与黑蛇决斗。 一股强劲的魂魄之力如呼啸的风一样震动山体。 结界一破,黑蛇的魂魄之力也立即得到释放,从山洞之内飞腾而出,直冲云霄。 好大,非常巨大! 大概三四丈的长度,且原本像被雷电劈得焦黑的身体,在冲出黑洞之后,被阳光一照慢慢就变成了白色的。 花囹罗抬头看半空那庞然大物,失声道:“尼玛,这确定是黑蛇不是白龙吗?” 它身上有四爪,龙蛇身形,鳞片雪白,眼睛细长,瞳孔灰白,嘴巴极大。盘旋在半空许久,低头看花囹罗继而咆哮一声,俯冲而下。 花囹罗立刻点打开封闭的力量,长歌剑紧握在手,全面迎击。 在另一座山头的白衣瞠目结舌:“那……那不是地界的魂兽朽白么?” 黑衣也不解问尊上:“尊上,地界的魂兽不是应该随着地界被封印而封印了么?” “朽白体内有两颗内丹,一颗是它自身具备,另一颗是是它吃了天界的仙宝所生,所以被地界封印屏蔽掉了。”尊上淡然看着灵山上发生的一切,语气不急不缓解释着。 “那为何不直接杀了朽白而取出仙宝?” “天界要收回那颗仙宝,但被朽白魂魄之力侵蚀之后的仙宝,由天界之力直接取回会消失掉,而魂魄之力使用者则不同。” “所以尊上才会让姬舞洺去取么?”白衣问道。 也算是缘由之一,他也想看看,姬舞洺到底是什么立场。 她身上拥有十分纯正的魂魄之力,若是她的到来是为了打开地界,那么她必然不会伤了朽白。 他将一朵青莲交给黑衣。 “白衣黑衣,你们立刻前往灵池,在姬舞洺取下内丹之后,在池水中放入第六朵青莲,将朽白封印与灵池内。” “是。” 尊上抬头看半空的朽白俯冲而下。姬舞洺,你到底是什么人?很快就能见分晓。 花囹罗看它俯冲而下,立即腾空迎上。 她没想过会这么轻易就刺到黑蛇的要害,似乎这名叫黑蛇却长得白色的东西并没打算真正袭击她。 长歌剑碰到它坚硬的鳞甲,刮出了火花,却完全刺不入它的身体。 眼看就要错失良机。 虽然与它无冤无仇,但是…… 蛇兄,不好意思了,我要你的内丹!花囹罗往长歌剑上注入自己的力量,长歌剑瞬间就削飞了朽白的鳞片。 白色血液飞溅出来之时,剑已经刺入,朽白还在飞行,花囹罗反向划剑,它身体裂开了一个口子。 朽白嗷嗷直叫。 花囹罗顾不上,看到了一颗闪着金色的东西轻巧翻身上它的背,趴在它背上伸手一探,抓住了那颗金色的内丹。 朽白扭身盘旋,想要将花囹罗从身上甩下去。 花囹罗被转得晕头转向,一手揪着它身上的鬃毛,一掌凝聚力量,一掌拍打在它的悲伤。 手掌虽小,但魂魄之力千钧,犹如泰山压顶,朽白身子一折,惨叫一声坠落。花囹罗翻身跳跃离开它的身体,朽白庞大的身体砸入灵池之内。 砰地一声,水池里的水掀起数米高的水浪。 花囹罗落地,被溅了一身的水,池水慢慢都被染成了乳白色的。 而这时候,她也看到了白衣与黑衣赶到。 “你们才来啊?”花囹罗说道。 “东西到手了么?”白衣问。 “嗯。” “拿到山下,尊上在那等候。” “啊?哦。”花囹罗也不多问,将黑蛇内丹一收,一边下山一边喊道,“烈火,来我这里!” 没一会儿烈火就跑到了她跟前,她翻身上马背下山。 而此时,黑衣将尊上给的第六朵青莲放入灵池之中,之前被打散的五朵青莲重新归位,新的仙灵缚成型,将想窜出的朽白压下。 黑衣与白衣合力助阵,仙灵缚越缩越小,灵池的水面也越缩越小,白色的水逐渐被地表覆盖,接着完全消失…… 在他们施法之时,花囹罗已经来到山下,看到了尊上的马车停在那儿。 山谷格外安静,挂在马车头的铃铛在风中摇晃,她却听不到一点声响。 原本想直奔而去的花囹罗停了下来,接着调转烈火的方向离开了山谷。 须臾之后,空旷的山谷里响起了漫不经心的调侃: “帝渊,你当真以为你伤得了本宫么?” 未见其人就闻其声,整个空幽的山谷传来了慵懒的声音,比起尊上那种清冷的声音相比,这声音就像好像醇酒一样温热,话音一出似乎能让山间花枝吐蕊。 vip卷 三百四十七章 不知感恩的小火狐(补) 他话音一落,整个山谷顿时显现出庞大的红色阵法,阵法红色力量盈盈燃烧,每个阵法的交接点都开着一朵红莲,地上足足九九八十一朵,燃烧得犹如火焰一样。 “仙灵缚,可不只是你的专长。”那慵懒的声音又传来,“九九八十一朵九焱山的红莲,比起你那六朵青莲又如何呢?” 确实很厉害,五朵青莲仙灵缚,能束缚一个遭过雷劫的地界魂兽,覆盖正座山脉。 九九八十一多红莲,确实让帝渊被困在了阵法之中。 “没想到吧,利用整个山脉分散仙灵缚力量之时,布置了一样的仙灵缚,让你都察觉不到。” 帝渊嘴角微微一弯,话语里带着三分笑意,分不清是嘲笑还是真笑,语速缓慢: “果然是你鸾凤的作风,任何事都追求花俏铺张,九朵可缚之术,你偏要八十一朵仙灵缚,也不嫌消耗你的法力。” “怎么?嫉妒本宫的法术比你美丽?向来如此不是么,你得承认,本宫不论是长相还是法术都比你要美无数倍……” “承认,本座承认你此时已经法力消耗到不敢出来,承认你之前确实被本座打伤了,否则也不会故意弄出这花俏的阵法故弄玄虚。” “哼,本宫就是为了让你死的漂亮一点……” 鸾凤话音一落,九十一朵红莲怏然绽放红色光芒,强大的束缚之力将帝渊紧紧锁住,帝渊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仙灵缚越强则强,帝渊之前设置的是魂魄之力束缚,而九千流设置的是帝渊的法力束缚,专门针对他的。 所以他不能擅自发力,否则只会引发更大的反噬之力。 “闭力也是没用的!” 鸾凤发动仙灵缚终极杀招,火红的光柱冲天再落向帝渊的马车,一朵一朵的红莲,携带灭顶之力如巨石砸下来…… 就是现在! 一道强大的力量从外围攻入,推开了被锁定的马车。 红莲砸顶之势,轰隆隆全部砸向了地板,花瓣四处分散,飘香四溢。 虽然杀气重重的阵法,却格外美丽妖娆。 花囹罗刚才破过仙灵缚,她下到山谷就知道这里设置了阵法,而且比起山上的束缚更强大。 但似乎没有针对魂魄之力,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又看到尊上的马车有些奇怪,所以假装离开。 当然她也知道当仙灵缚冲天时,地面就会出现空隙,就等待这个时机出手。 马车被推开立刻散架破裂,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飞出,在红花飘散之间,只见他手上起了圣洁的白光,白色的力量如扇轰出。 嘎嘎嘎 地面顿时掀起一层冰雪之浪,将整个山谷瞬间凝结,而白色的冰面之上轰的一声燃起了好几团蓝色的火焰。 随即火光迅速消失了,冰面留下了一些血迹。 “打中了!”花囹罗喊了一声沿着血迹想要追。 “别追。”他本是想抓住他的,只可惜让他跑了。帝渊徐徐落地,却也捂着心口吐了一口鲜血。 花囹罗跑过去想要扶住他,被他设置了一道白雪屏障阻挡住了。她停了下来,那道屏障哗啦也碎了掉在地上。 她不解看着他,然后无奈笑了,显然帝渊只是不让她碰触。 帝渊微微蹙眉,其实他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阻挡她,因为从来没人敢主动接近他。 花囹罗后退了一步,保持礼貌的距离,问道:“看样子应该没事的吧哈?” “没事。” “那就行了。”花囹罗低头从乾坤袋内拿了一个小荷包递给他,“呐,你要的内丹。” 帝渊看了清澈的双眸,须臾才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长,皮肤光滑如玉,似乎还覆盖着淡淡的光华,真漂亮的手,花囹罗将荷包放在他手心。 “那么,保重了。” 花囹罗转身就走,烈火走了过来,她拉住缰绳上了马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帝渊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荷包上,绣着舞洺两个字怔忪了许久,忽然又看到地上掉着一个竹筒。 他弯腰拿了起来,打开盖子,竹筒里卷放着一张地图。 他打开一看,地图是从桃花镇到七十二峰的地图到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这地图上除了有苍元大陆的文字之外,还标有很多他不认得的……字符。 比如“奇峰山”跟“云峰山”的标注,后边两个字是一样的。这应该是另外一种文字,但从未在苍元大陆上出现过。 姬舞洺的地图上为什么额外标有这些字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不过,她要去的地方是七十二峰? 帝渊卷起地图,再次看向花囹罗离开的方向。 在路上耽搁了半天的花囹罗,更是马不停蹄继续赶路,不过身上一直留着黑蛇那些白色的血迹让她有些不舒服。得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血腥味去掉。 又走了一个大概一个小时,就听到花囹罗的水声。 花囹罗抬头一看,一条瀑布从山顶垂落下来,在水潭里形成哗啦啦的水声。 就那了! 走到瀑布下,看到一汪清澈的水潭,花囹罗看着深山老林,杳无人烟,这么好的水不洗洗澡,天理难容啊,她对烈火说了一声。 “看着点啊,你主人我要洗一洗。” 说着将身上的衣服脱在了岩石上,跳入潭水之中。 “吱,好冰的水!”花囹罗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很快这股冷劲就过去了,花囹罗坐在水里,洗掉身上的白色血迹,还有自己身上的伤口。 山林间绿树叠翠,鸟叫声环绕不觉,完全无污染的大自然啊。 花囹罗仰头靠在身后的大石头上。 晃眼之间,看到一股红色从上方的石头后流出来,花囹罗哗啦坐起来。 血? 后边有人?! “谁在那里,出来!” 没有动静,但鲜红的水依旧蔓延出来。 花囹罗淌着水走近那颗石头,慢慢探出身子一看究竟。 纳入她眼里的是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不大确定,模样是狐狸,身体很小,但毛色极为红艳,跟它身上流出的鲜血差不多一样的颜色。 “喂,脑袋泡水里可就活不成了啊。”既然不是人,花囹罗立刻走过去,把那小东西给提起来。 它身上湿答答的毛流着水,胸口上的伤口冒出血也不断往下流血。 伤势很重呢。 花囹罗将他抱过来,放在岩石上,从乾坤袋内拿出了备用药,给它止血上药。 包扎了它,她也再洗了洗,就上岸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着在岩石上渐渐被太阳晒干毛发的小狐狸一眼。 “带走你吧,我不方便,不带走你吧,你这样估计老鹰都能把你给叼了。” 臭丫头,坏了本宫的好事,敢不带走本宫要你好看…… 小狐狸虽然没醒过来,但能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算了,谁让我心地善良呢,就带上你吧。” 哼,你这算什么心底善良,不过……带走就对了,等本宫好了,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花囹罗带上小狐狸,一道上路。 小狐狸一路昏迷不醒,花囹罗只能抱着它一道翻山越岭,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却依旧前不着村后不挨店。 这是到哪儿了? 花囹罗伸手摸找地图,赫然发现地图没有了。 在哪儿掉的? 灵池?山谷?还是在瀑布那? 也不能回头找啊,只能等找到有人的地方,从新制作一张。今晚只能露宿了,花囹罗搭了火堆。 在地上铺了一层毯子给自己,再在旁边用毛巾铺了一块地方给小狐狸。 烈火就在她身后,身上的红焰燃烧着,花囹罗心中稍感安慰,终归还是有个伴啊。 手枕在脑后,看着晴朗的夜空,繁星闪烁。 在现世,很难看到这样明朗如镜的天空,真漂亮,花囹罗嘴角起了一丝笑意,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夜半。 忽然感觉有东西跳到她身上。 花囹罗猛然张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她身上坐在一直包着纱布的小狐狸,琥珀色的双眼瑰丽如宝石。 “你醒了?”警惕的花囹罗微微一笑,伸手想要拎起它。 它的动作极快,伸爪子就在花囹罗的手背上抓出三道口子。 “嘿,你这小家伙,居然敢对救命恩人这样!”花囹罗指着它,“我现在告诉你,是我救了你,识相的赶紧讨好我,不然……” 花囹罗对它竖起拳头,谁知那小狐狸又跳起来抓她的手。 有了前车之鉴,她可不会再被他抓到,而是拳头一扬将它从她身上打飞出去。 小狐狸没想到她敢动手打它,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火红的毛就炸起来了。 花囹罗也坐起来:“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就滚吧,要不是见你可怜,我还不想要你呢。” 不想要他?她知不知道他是谁?啊……这丫头,明明就是姬舞洺嘛,那个死活想要娶他的笨女人。 还敢说不要他? 小狐狸小腿一蹬,立即又想跳到她身上趾高气昂一把。 花囹罗看它生命力这么旺盛,也不怕拍死它了,将它随手一拍,不过她真的不是故意把它往火堆里拍的。 小火狐撞飞了火堆的同时,也能闻到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 该死的丫头,敢让它完美的毛被火烧焦了,小狐狸立刻再次冲了过来。 花囹罗有点心软了,但这小东西忽然像火球再次扑过来,张开小嘴儿就咬了她的手背…… vip卷 三百四十八章 姬舞洺vs火狐狸 花囹罗很想一巴掌把它给pia飞,但看它还在冒烟的红毛无奈叹了口气,任由它咬着也就没动了。 她想的是,这小东西白天被伤成这样,醒来会选择自保的方式保护自己也没有错,也就由着它了。 小狐狸咬了许久,嘴里充满了她血液腥甜的味道,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瞪着她半晌,终于解气地松了口。 “不闹了?”花囹罗问道。 小狐狸瞪着她不吭声。 花囹罗将自己伤口上的血一吸,倒回毯子上: “现在给你机会,要么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要么跟着我,但前提是不许再像之前那么撒野,否则你这一身狐狸毛都不够我做条围脖。” 想拿她做围脖?胆子不小呢! 要是知道它就是鸾凤,估计这丫头得跪着让他留下来。 小狐狸本想趾高气昂地离开,但转念又想,它仇家不少,现在它这样一定会遇到不少麻烦,要是落入帝渊手里那可就麻烦大了。 看花囹罗当真躺下后就不再搭理它,小狐狸一气之下,又跳到她身上。 花囹罗连眼睛都没张开,说道:“上来了就老实呆着,否则我把你穿成串架火上烤……” 小狐狸瞪了她半晌,她完全不搭理它自顾睡觉,它也觉得没劲了,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她,胸部还真小,它嫌弃的抖了抖身上半焦的毛,身体伏下来趴在她身上。 眼睛慢慢瞌上,又忽然张开,目光迷离困乏,但丝毫不肯松懈,刚眯眼又忽然醒过来。 花囹罗看它萌态百出,伸手抱了它翻了个身侧躺着。 小狐狸立刻想要反击,她可是帮助帝渊打他的人。 花囹罗却伸手按住它,揽入怀里:“安心睡吧,有我呢,不会再让人来伤害你……睡吧” 还说呢,要不是她帮帝渊,至于让它伤上加伤么? 不过,狐狸终究喜好安逸,这暖暖的怀抱对于身体虚弱的它而言,就是大冬天里的温床,它终于抵不过疲乏与安逸,沉沉睡去。 而且一睡就是一整天,花囹罗到了酆都之后,它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花囹罗花钱重新让人给她做了地图,不觉又耽搁了半日。 回到客栈,打开门,一个火红的影子就朝她扑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谁知那狐狸一道尾巴就扫过她的下巴,像是给了她一个非常不悦的一拳。 这家伙,怎么每次醒来都是一股浓重的起床气? 到底是多娇贵的狐狸啊? 花囹罗没好气地将它往床上一丢,揉了揉被打疼的下巴。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小狐狸坐在床上,眼眸妩媚又犀利,姿态高高在上,身上的毛发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就连胸口那伤口也消失得无影踪。 它长大了一些,而且身后多出了三条尾巴。 “三尾狐你了不起啊?” 他自然就是了不起,可她居然敢将如此了不起的他丢在客栈,不可原谅。 小狐狸身后三尾摇曳生姿,说道:“本宫饿了,去准备上好的食物。” 花囹罗当然是听不懂它的狐狸语,当它在使性子,不跟它一般见识打开地图看明天的路线。 居然敢无视他? 小狐狸眯起它的狐狸眼,长长的睫毛半掩这琥珀色的眼眸,警告地瞪了她许久。 她依旧埋头于地图之中,重新研究了下路线。 他还不如一张地图么?小火狐跳过来,爪子一抓,将花囹罗新拿到手的地图一爪子给抓破了一个洞。 “本宫饿了。” 它丝毫不知悔改,不仅不将花囹罗愤怒的表情放在眼里,还高傲睨着她。 “你死定了臭狐狸!”花囹罗一把按住它,将它那三根尾巴编成麻花辫,“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 好她个姬舞洺,为他寻死寻活之后,居然有胆忤他它了是吧? 小狐狸忽然跳到她地图之上…… “不要啊!” “哼……”它爪子立刻刷刷两下,一张新出炉的地图就这么给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花囹罗揪住它,往窗户外边一丢,关上窗户。 被扔到半空的小狐狸折身飞回来,一把撞在窗户上,然后掉落在二楼的瓦楞上,他比她更生气,坐在窗前伸出小爪子敲窗。 “识相的就赶紧给本宫开窗。” 花囹罗看着撕碎的地图,再听那烦人的敲窗之声,一个定身符就飞过去。 正好小狐狸此时一脚将关起的窗户踢开,就那一刻,定身符稳稳贴在它的额头,他立刻被定住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 居,居然敢定他的身?姬舞洺……待本宫好了的,你等着瞧吧。 花囹罗走过去:“我说过了,你那脾气不改,就给我滚蛋,小娘不伺候。” 她要干吗?敢关窗试试,她敢关窗试试…… 砰 窗户一关,撞到了它尖尖的小鼻子,小狐狸只觉得双眼一黑往后倒了下去,沿着瓦片滑到了屋檐边缘,险些就摔了下去。 该死的姬舞洺,居然真的敢关窗,没看到天要下雨了么? 话还没说完,大颗大颗的雨水啪嗒啪嗒砸在屋顶,当然还有它娇贵的身上,接着就是雷电交加,闪电一下一下刷亮他愤怒得颤抖的小身子。 叮铃,叮铃…… 帝渊的马车。 该死的,这定身符是力量凭空画出,就算被雨淋也花解不了,帝渊要是过来,一定会发现他…… 铃铛声在雷雨声内越来越清晰,小狐狸被瓦楞上的水继续往边缘冲下,身子越发滑了出去。 帝渊的马车越来越近。 小狐狸心中大喊,姬舞洺,快给本宫开窗,本宫可以饶你不死…… 窗户忽而就打开了,室内的光照了出去,花囹罗看它快滑下去了,探出身子将它捞了回来。 雨水不断飘进来,花囹罗将窗户关上。 叮铃,叮铃…… 帝渊的马车从窗户下经过。 小狐狸想杀了花囹罗的心思都有了。 花囹罗也不解开它的定身符,就拿了一块干毛巾给它擦了擦身上的雨水。 未免也太敷衍了些,它要沐浴,要把身上的脏水给洗掉啊…… 花囹罗没什么耐心,擦了擦将毛巾随意一丢: “你就这么呆着吧……居然还敢瞪我,没让你在外边淋浴已经仁至义尽,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地图,我又得让人重新给我画……算了,懒得跟你废话,反正你就是一只不懂事狐狸。” 花囹罗脱了外衣上床睡觉。 小狐狸看她当真不理它倒头就睡,气得身上都透出火光,狐媚的眼睛慢慢眯起来,他凝神练气,慢慢闭上眼。 身后慢慢又长出一条尾巴,额头的金色符文闪烁几下,碎了。 它的体型慢慢变大,火红的毛变得油亮蓬茸,几乎占了大半张桌子。 忽而,它眼睛慢慢张开,又长又翘的睫毛之下,眼眸媚光乍现…… 给这丫头刺激的,他的力量倒是恢复得更快了。 看着床上沉沉睡着的人儿,哪有她睡床他睡桌上的道理?随即,它将身体缩小成为原来的大小,跳到床上钻到她的被子里。 花囹罗睁眼,与他的视线一对接,它自持清高瞥了回去,敢再丢它试试? 花囹罗却只是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它继续睡。 敢背着它睡? 它跳过她的身体,钻入她怀里,不仅是想要那温暖的怀抱,更想要胜利。他就不相信,还有人会不喜欢它。 还以为她会继续跟它对着干,她却咕哝一声:“知道求饶讨好了?最后忍你一次,下不为例……” 谁求饶谁讨好她了? 狐狸,好逸罢了,而且,他可是有目的的…… 被她弯起的手圈在怀里,听她平稳的心跳,小狐狸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姬舞洺,跟以前那个骄横的姬舞洺有点不一样。 随后,他立即摇摇头,她一样或不一样他不需知道,他只知道他一样不喜欢她,非常的…… 小狐狸说着不喜欢,可却非常不客气在她怀里寻找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从她身上吸取力量,过度到它身上,再循环回她的身上。 如此循环不息,它体内的气息在不断的修复生长着…… 这便是它真正的目的。 他又发现了姬舞洺身上的不同之处,以前的姬舞洺,身上具备人界强大的灵力,但如今除了灵力之外,还并存着魂魄之力。 而在他借助她力量之时,又能感应到一股天界法力存在,非常奇特的并存方式,但确确实实存在…… 虽然它不能吸食她的力量为己用,但也不知是否因为她体内那股仙气的存在,还是因为她的魂魄之力非常纯正,任何纯正的嫡传都具备修复的功能。 所以她的身上,有非常适合他调息恢复力量。 非常适合…… 小狐狸嘴角起了一层似笑非笑的笑意,随即室内慢慢弥漫起蓝色的光,一个结界慢慢织起来。 既然如此适合,他不彻底用用,岂不是对不住这力量? 花囹罗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绵长的睡眠状态,感觉身体有股力量在循环不息。 并不会不舒服,而且,像是在做一个美梦,没有梦的内容,只是那感觉特别美妙,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小狐狸得逞一笑,她自然是美滋滋的,因为他的结界里,布满了狐媚之功…… vip卷 三百四十九章 无妄之灾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以为看不到梦境的睡眠,忽然慢慢的出现了梦的痕迹。 恍惚之间,她看到自己窗内有红光亮起。 床上慢慢坐起来一个人,银色的披散在白皙剔透的身体上,上半身光着,下半身掩在她的被子下。 他身后九条如火焰的尾巴,雍容妖冶。 是小狐狸吗? 花囹罗想看得再清楚一些,但无论如何也张不开眼睛,果然是在做梦了吗? 他低头斜睨了她一眼,目光迷离妖娆,朱红的唇轻轻一勾,轻哼一声,掀开被子下床。 脚一着地变成了一双细嫩光洁的人脚,而一双美丽的长腿也逐渐成型。 当他站起身,流萤的红光笼罩之下,红袍从他身上披下来,而一头柔亮的银发也慢慢垂下来,落满他巧夺天工般的背影。 室内烛火跳跃,他身上每一处都像在闪闪发光。 果然是美梦,否则怎么会有如此上等姿色的美男入梦来?花囹罗嘴角一弯。 “看你那痴迷于本宫外貌的样,果然还是那个笨蛋姬舞洺吧……” 他广袖一扬,花囹罗看到眼里似乎开出了一朵美艳的红莲,就连香气也扑鼻而来。 “你就在这幻觉当中,乖乖就范吧。”鸾凤手指蓝光一起,在花囹罗身上点了几处穴位,“本宫也让你也尝尝弱者的滋味。” 说完轻挑眉眼,转身离去。 花囹罗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屋子里的柱子上,吓得浑身一激灵。 昨晚不是在客栈睡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忽然被绑在这儿? 黑店?! 该不会等会儿就被做成叉烧包的馅儿了吧?姬舞洺还算挺有姿色的,该不会等会儿就被卖到妓院去吧? 花囹罗低头看身上的绳索,立即运气想要挣脱…… “呃……” 力量运行受阻,她根本就使不出力量,花囹罗再试…… 还是挣不脱被封闭的穴道,能将她封得如此严实的人,功力一定不小,到底是谁啊,劫财劫色也露个头啊。 “哦,醒了!”进来一个大汉,看到花囹罗醒来之后,对外头的人说,“快去告诉老板娘,抓来的盗贼醒了。” “盗贼?你说谁盗贼?”花囹罗问道。 “说你盗贼。” “我盗……”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何时她就成了盗贼了?“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你都偷遍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大汉无限鄙夷她说道。 “我偷什么了我偷……”花囹罗火气一下就上去了,“我昨天分明在迎宾客栈睡得好好的,怎么就成了偷东西的?” “迎宾客栈?确实我们是在那儿逮到你的。” 大汉话说完,从屋子外边进来了一个女人,三十出头,体型丰满却依然婀娜多姿,一身的珠光宝气,胭脂香粉,手里拿着一把毛茸茸的扇子走进来。 “老板娘。”大汉恭敬说道。 “老板娘?你来得正好,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有偷东西。” “盗贼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偷了东西。”老板娘说话也婀娜多姿,她走过去捏住了花囹罗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倒是有几分姿色,仔细打扮起来倒也能卖个好价钱。” “卖?老板娘,你要是认为我偷了东西,可以把我交到官府,让他们来评断好了。” “官府一年不知要吃我多少银两,把你交过去还得交银两,还不如把你卖了还能弥补我一点损失。”老板娘一手罩在姬舞洺的胸部:“不大,却也不小,还算凑合。” “喂老板娘,事情前后你至少得跟我说吧?你无缘无故就把我扣押了,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吧?” 老板娘充耳不闻,手摸她的腰,再到臀部:“细腰柔韧如柳,屁股翘梃饱满,这是伺候人的好身段……” 看来这女人是铁了心要卖掉她了,花囹罗说道:“我是姬花宫的小少主姬舞洺,犯不着偷你们家的东西。” “连东西都敢偷,谁知道你说的这身份是不是偷来的。” “你可以把我送官府问清楚啊。” “我说过,我不喜欢跟官府打交道。” “但你现在是凭自己一意孤行冤枉我,我得找个地方说理去。” “冤枉你?”老板娘轻视了她一眼,对一旁的大汉说道,“给她证据。” “是。”大汉拿来一个乾坤袋,“这可是你的袋子?” “没错。” 大汉将袋子翻倒出来,除了她的东西之外,花囹罗看到一堆的金银珠宝,还有一堆她都看不出来的什么东西。 “我包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哎唷你还真是嘴硬,昨天我们追着你到迎宾客栈,人赃俱获。” 花囹罗完全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被人陷害了? “老板娘,你淡定一点,你看我包里有姬家的令牌,可以证明我身份的。” “都说了,你连钱财都可以偷,难道还不能偷令牌么?” 老板娘似乎是铁了心要为难她,花囹罗道:“那你可以去姬家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老板娘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地问,然后对一旁的人说,“带下去,当做明天的第三个拍卖品。” “是,老板娘。” “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小心我把你们告到官府去……” 就算花囹罗喊得嗓子都哑了,但也无法摆脱被当成商品卖掉的命运。 身上被点了穴道不说,而且还被迫服用了软骨散,现在的她可真的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站着都像是弱柳扶风。 不行,硬来的话只会吃亏,她得寻找时机逃跑才行。 花囹罗就记得自己睡了很长的时间,恍惚做了一个梦,其他的毫无印象。 哪个王八羔子这么陷害她的?姬舞洺的仇人?还是姬家的仇人? 完全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闷亏扣她身上了。 不过,她总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芳菲楼,就是所谓的青楼。 还是酆都最大的青楼,我去,有没这么倒霉的? 次日,是芳菲楼半月一次的拍卖会,此时逛青楼的也不仅是男人,还有一些想要在拍卖会上拍卖到物品的女人。 芳菲楼的大厅成穹窿状,除了一楼的大堂六六三十六常桌之外,二楼上的雅间也有三六一十八间环绕大堂。 今日,常坐与雅间都坐满了人之外,还外加了二六一十二桌,也都高朋满座。 柔弱无骨的花囹罗被穿上了一件雪白的抹胸长裙,外披一身的薄纱,头上一样也罩着一层薄纱,被列在当日的拍卖会的拍卖品中等候被拍卖。 这种程度的穿着倒是无所谓了,只是花囹罗一直就没想明白,怎么自己就沦落到这田地。 她被抓了,那小狐狸哪儿去了?还有她的烈火…… 随着一阵笙歌艳舞之后,拍卖会在热烈的情绪之中正式开始。 第一件物品拍卖的是石香砚台。 花囹罗在后台听到老板娘在那自卖自夸说着: “石香砚台产于难过苏里,特点会根据不同地方的墨研磨,发出不同的香气,且据说历代拿过此砚台的人,都能官道恒通,榜上有名。若是有哪位大人要行文用墨,或是有爱子要高考状元,石香砚台是您的必备选择。” 不知道又是通过什么非法手段获得的。 但客人们却十分踊跃,起拍价从一百两黄金,升到了一千两黄金…… 一定是有托儿。 最后石香砚台以一千一百两黄金卖给了西昌侯爷,这国家,一头在打仗,一头在铺张浪费,果然不管哪个年代哪个国家都有腐败的存在啊。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音都清脆很多,介绍着第二件物品。 “第二件物品是灵力石,品级是极品,这种石头锻造之后镶嵌在兵器之上,能提升兵器三重到五重力量,在场的武师们得此灵力石,定会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显然,这颗石头比起砚台更吸引人的眼球,场下立刻沸腾了,还没等老板娘开出低价,就有人喊道:“我出一千两黄金!” 老板娘笑眯眯道:“这灵力石的起拍价是三千两黄金。” 刚才喊价的人立刻被一阵嘲笑,但立马有人喊道:“五千两!” “六千两!” “七千两……” “一万两!” 场内有点安静下来了,估计这价格已经有点超过不少人的接受范围。 “一万一千两!” “一万五千两!” “二万两!” “二万三千两!” “呃……四万两!”最后有一个人为了提高力量豁出去了。 “我,总比他喊的价多一千两。” 最后极品灵力石被总比那人高出一千两的人给买走了。花囹罗无语,他们家的房子都是拿金子建造的么,这么喊价? 然后又是一个舞蹈之后,老板娘上台又说道:“自顾英雄难过美人关,今日第三件拍卖品,是位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暂时叫无名,因为她一切将由拍下她的赋予。” 你大爷的李芳菲,有种别点小娘的穴,别给小娘吃软骨散,别点小娘哑穴…… 花囹罗被安置在刻意移动的台子上被推着出来,身上雪白的衣衫飘摇,掩映着凹凸有致的身体。 皮肤白皙粉嫩,面目娇好,笼罩在轻纱之下,更是朦胧勾人。 vip卷 三百五十章 美男太祸害(补) 风一吹,披在她肩上的薄纱似乎就要剥落,底下的男人无不伸长脖子等着风吹走那薄纱。 李芳菲忽然放声笑开,笑得身体轻颤,她的狂放更显示了此刻花囹罗的娇柔胜雪。 场下的人也被她这么豪放的笑声感染,也豪放地开始品头论足,格外嘈杂。 花囹罗气得牙痒痒,等她恢复的,她一个一个把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李芳菲说道:“美人儿无底价,也上限,诸位爷们,各路英雄尽管喊价。” 李芳菲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本宫出一两银子。” 这声音像一阵春风从门口暖洋洋吹进来,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得格外清晰,犹似就在耳边低喃,让人忍不住心尖轻颤,脚趾都卷起来。 方才像炸开了锅的芳菲楼,忽然慢慢就安静下来,望向芳菲楼的入口。 一袭红影,携带着室外的飞花一道踏入室内,此人面容美得不可方物,眉眼之间妩媚迷离,嘴唇嫣红如花,嘴角荡漾的一抹弧度,更是勾魂摄魄。 一头银发华丽隆重地坠挂于胸前及身后,落在他火红的长袍之上,行走之间,花瓣儿在他身边卑微却甘心情愿地流连不止,只盼着能沾染他一片衣角。 他非常受用这样的万众瞩目,偶尔美眸顾盼,被他若有似无的眼神碰触的人,愣是跪倒而浑然不知,依旧看得如痴如狂。 这种美超越了天下所有男人或女人美貌,这种美会让不论是男人或女人都强烈地想要占为己有。 强烈到哪怕卑微地跪在他脚边,拱手为其倾尽所有,也想要得到的痴迷。 这就是所谓的妖媚倾国倾城。 花囹罗当然也被他迷惑了许久,小心肝儿怦怦直跳,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无法抗拒。 人们退让出一条道,让他径自走到拍卖台前。 这样,花囹罗就跟他离得很近了,可越近看他越是比完美更完美,是男人么,那皮肤似乎吹弹可破,那红唇轻启,似乎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 “本宫出一两银子,可有人争么?” 花囹罗听觉里的花朵忽然就碎了一地,就算他在漂亮,也不能开价一两啊,她还没那砚台贵呢还。 在场的人哪里会不依了他,有人说道:“鸾凤想要的人,岂能有人不给?” 鸾凤……这名字听着耳熟啊。 又有人说道:“别说是场上那姑娘,就算是鸾凤指着场内任何一个人说要,也不会被拒绝。” “鸾凤大人,您若答应让我留在身边,我将我的全部家产都给你。”说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女子。 鸾凤睨了她一眼:“本宫只缺一个供使唤的丫头,要你做什么?” “你可以随便使唤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伺候着,鸾凤大人……” 那女人因为得到跟他对话的机会,有些不能自抑的跪下来泪流满面。 “请收了我吧,那丫头能给您做的,我会十倍百倍的奉上。” “噢?”鸾凤一笑,场内更是惊艳声四起,他说道,“这丫头曾本宫死过,你也能做到?” 那女人一愣,立刻说道:“我能做到!” “要十倍百倍的做么?”鸾凤依旧说得春暖花开。 “是!”那女人拿了剑立刻就出了门。 花囹罗:“……” 怪不得她觉得鸾凤这名字熟悉呢,原来是姬舞洺为他自杀的人啊,又看到刚才那女人,花囹罗在想,鸾凤是不是也曾这样对待过姬舞洺。 她顿时就从鸾凤的美色之下挣脱了。 她可不是姬舞洺,没傻到为一个只会拿外貌来妖言惑众的男人伤了自己的性命。 鸾凤对她说道:“本宫可是开了一两的天价买了你,有没有如愿以偿的感觉?” 别人都想倒贴所以他出一两银子就算是天价了?果然皮囊之下是一个没有风度又抠门的家伙。 花囹罗本想不屑一顾,可转念又想,既然姬舞洺以前就追过这男人,然后被拒绝到死,那么他肯定不会对姬舞洺别有所图。 如此,被他买走,总比被哪个色胚老头买走的好吧? 想到这儿,花囹罗立刻做感激涕零的表情。 鸾凤微微眯起眼,臭丫头,从今儿开始,他也把她当小狐狸狠狠欺负一顿。 “如今你是本宫的人了,就取名为一两吧。” 只要有逃生的机会,别说叫一两,就算叫一文或一文不值都可以。 花囹罗笑眯眯再点头。 李芳菲立刻给鸾凤呈上姬舞洺的卖身契,不过是由鸾凤身旁的下属接过,她奉承地说道:“鸾凤大人可否在芳菲楼留宿几日?让奴家尽一份地主之谊。” 那将会是财源滚滚来啊。 鸾凤缓慢眨了下眼睛:“有何不可?” 李芳菲已经能看到元宝长着脚朝自己奔来:“奴家立即给您准备上好的厢房。” “顺便把一辆带到本宫房里去。” “是,是是。” 花囹罗被送入僻静的北苑厢房内,不过……这些人在做什么?! 花囹罗无力地抓着强硬脱她衣服的丫头的手,鸾凤是说送她到他房间,可没说要扒光她放在床上等候啊。 这些女人是不是在犯职业病啊…… 花囹罗被脱光光盖在被子下等着鸾凤进来,可这算什么事? 不是说鸾凤是妓男么?不是该被那啥的么,怎么放他身上就跟皇帝翻拍似的,翻到那个就光溜溜地抬进去等候被宠幸。 花囹罗又气又急,等着的,等她把那个陷害她的王八羔子给逮住,她非要扒了他的皮,晒当标本带回现世去放博物馆里供人欣赏。 没一会儿,鸾凤登堂入室,看她躺被窝里,便笔直朝她走来。 “一两,你可真主动……” 主动你妹,要不是软骨散她能任人捏圆揍扁么? 鸾凤往她床边一坐,若有似无的笑着说:“如此盛情难却,本宫是否该如你所愿。” 花囹罗摇头,以前他不是讨厌姬舞洺么,现在也应该讨厌才对啊。 还是说,再美的男人,不过也是下半身考虑的动物? “居然摇头?这叫欲拒还迎?其实你很想要本宫的吧?之前不也这么做过么……” 花囹罗瞪大眼睛,该不会这家伙以前跟姬舞洺就有一腿吧?她再摇头,不断地使眼色。 鸾凤说道:“虽然上次本宫把你丢出去了,不过这次……”他掀开被子拾起她的,“这伤口割得有够深的,听到你为本宫割腕自尽的消息,本宫就在想……” 他对这花囹罗勾魂一笑:“这都第几个了,怎么还有人没学乖。” 我去你大爷…… 他这不仅没丝毫内疚,还以此为荣吗? “一两你不会生气吧?要知道长得美并非本宫的错,对么?” 对你二大爷! “不过放心,本宫这次不会将你丢出去,会对你做一个客观的评定。” 省省吧! “风华,拿笔墨来。”鸾凤说完没一会儿,风华端着笔墨进来,他说了一声,“搁这儿吧。” “是。”风华将笔墨搁在床头桌上,转身离开了房间并带上门。 他……他想干吗? 鸾凤看她警惕的表情,嘴角一弯,臭丫头,本宫报仇的时候到了。 他伸手拨开她的被子。 花囹罗揪住被子,可是手软得没有骨头似的,只能怒红着脸瞪着极度美丽又极度邪恶的他。 更邪恶的是,他伸出一只手指沿着圆润的弧度划过她胸前的柔软,摇头道:“啧啧……也就能区别与男人,比起女人差远了。” 混蛋,这男人绝对是个大混蛋,花囹罗气得全身都红了。 他拾起毛笔,拂袖笔尖蘸墨汁,点了点,在她胸口写了一个“否”。 继续拨开被子往下,笔头划过她细致的腰身,到小腹:“本宫更喜欢腰更细,皮肤更好的女人,所以一两……还是只能给你否。” 笔尖又湿又冷,在他的力道下在她的皮肤上又邪恶地写下了一个否字。 花囹罗又羞又怒,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此时落在她双腿之间,又看她紧闭的双眼,怒红的一身的皮肤,忽而更是邪恶地用笔墨点过那一处。 “一两你说,这可要如何评价好呢?外观……内在……” 大混蛋,再漂亮的人侮辱起人来都一样可恶,他完全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孽,这个仇她一定要报回来。 “不如,先给个暂定吧。” 说完,他一手持笔,一手将她翻了了身,看她光洁细致的背,俏丽的臀部,因为不能动弹,整个背影看起来格外柔弱委屈。 “诶,倒不是为一个题诗作画的好地方。”他毛笔轻点砚台,嘴里轻念,下笔流畅,行云流水间,她的背后已经提下:“此人为本宫所有,永世不能挣脱。” 最后落款的三个字,他没念出来,但写的是“九千流”三字如龙飞凤舞,笔劲有力,十分好看。 写完,还用拇指沾了墨水,按在落款的一旁。 他与笔墨在她悲伤挑弄,花囹罗软弱的手指,用尽全力想要揪住床单,可最终什么也没抓住,羞辱的眼泪划过鼻子没入枕头之内。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加倍偿还的。 “好了,坚定完毕,实在惨不忍睹。”说罢将手里的笔随意往桌上一丢,起身离去,边走边说,“姬舞洺,你的美不及本宫丝毫,如何好意思叫本宫为你心动?” 哼,姬舞洺,狐狸除了喜好安逸,还很记仇,尤其是九焱山的九尾火狐…… vip卷 三百五十一章 一两鸾凤 接下来的日子,花囹罗过得有些憋屈。 虽然体内的软骨散已经消除,但是被封闭的穴道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冲开。由此可见封锁她力量的人非常强大。 她暗自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发现芳菲楼有灵力特别高的高手存在,还是说那人隐藏了力量? 被抓的那天晚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绞尽脑汁想要把那天的记忆记起来,但都是一无所获。 花囹罗端着鸾凤让她准备的酒进屋,就看到室内的鸾凤跟三个美女觥筹交错,气氛暧昧不清。 一看到他那张倾城的容颜,花囹罗就气不打一处来。 忍辱负重吧,花囹罗将酒往桌上放下:“请慢用。” 鸾凤也不理她,自顾跟那几个女的寻欢作乐,难怪他对她哪里都不满意,果然喜欢的女人都是人间尤物般。 花囹罗走出门口,回身关门却看到那三个女人中,有两个人不停给九千流劝酒,另外一个女人悄悄往她刚端来的酒壶里快速投放了药。 花囹罗一愣,她们是想要对鸾凤下毒? 活该啊,这个披着人皮的妖孽,被下任何毒都是罪有应得!想到他在自己身上题字的事情,花囹罗恨不得上前捏住他的鼻子,把毒酒灌进去。 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看到那女人将下了药的酒倒入鸾凤的杯中,鸾凤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在美女的诱惑下,他笑着就要将毒酒喝下。 该死的妖孽,要死也要死在她手上! “不要喝!”花囹罗冲进去,将他手里的杯子抢下来,用力搁在桌上,怒视那几个女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们能做什么,不过就跟鸾凤大人喝酒。”其中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回答道。 “既然是喝酒,为何要在他酒里下毒?” “噢,一两你是说,这酒里有毒?”鸾凤问得漫不经心。 他的态度让本就不情愿救他的花囹罗十分恼火:“你不信?”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很意外,这两日表现得对本宫恨之入骨的一两,居然还担心别人对本宫下毒而出手相救……一两,你到底有多喜欢本宫呢?” 他的自我感觉到底有多良好?真想把这壶酒从他嘴里灌进去,管他什么毒,把他毒倒了就对了。 “不是喜欢,而是留你这条命让我来拿。”花囹罗咬牙切齿道。 鸾凤抬手掩嘴一笑:“好了,本宫知道你恨……恨本宫当日只是客观评定,而没有让你要了本宫,你会失望本宫理解,都理解……” “你脸皮能再厚一点吗?分不出憎恨跟失望的却别?” “你真的已经不喜欢本宫了么?” 花囹罗冷笑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喜欢你?你不是也不缺我的喜欢么?”否则也不会一直拒绝姬舞洺。 “缺。”鸾凤眸光潋滟,“怎么会不缺,本宫最缺的就是被喜欢了。” “那抱歉了,我死过一次之后,对你也死心了,我已经不喜欢你,而是讨厌。” 鸾凤妩媚的眼神看了她半晌,忽而又轻笑道:“如果你真这么讨厌,那如你所愿。” 那杯酒不知何时就到了他的手中,在花囹罗还没来得及阻止时,他已经仰头喝下瓶子里的酒。 这人有病吧! 花囹罗情急之下,立刻伸手拍掉他手里酒杯。酒杯啪唧一下摔在地上就碎了,发出很大的声响。 “想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花囹罗大喊。 鸾凤低着头,抬手擦了擦嘴,静止了许久,忽而肩膀微微抖动着,接着抬头看向怒不可遏的花囹罗,朗朗就笑开了。 “一两,还敢嘴硬说你不喜欢本宫?” “我……” 鸾凤袖子一挥,刚才在室内喝酒的三个极为漂亮的姑娘,瞬间化作了三片花瓣慢悠悠飘落回地板上。 这……居然不过是一个术法,她居然给他忽悠了,花囹罗瞪他半晌,咬牙切齿道:“你故意骗我?” 人都是假的,自然毒酒什么的也是假的了。 鸾凤心情很不错起来,说道:“本宫只是闷得慌找人喝酒,可没有让你上当。” “那你为什么要故意做出被下毒的样子?” “当然要下毒的吧,你想本宫如此美貌,却洁身自好,她们若不下毒,如何得到本宫?” “你……”花囹罗气得话都说不出口,见过臭美的,还没见过臭美妄想症的。 “不过一两,日后别再装得有多讨厌本宫,明明是喜欢得不得了,那样你难受,本宫也不高兴……” 就算再美,也不能随便就不要脸了啊,花囹罗抓起桌上的酒杯就要往他脸上泼过去,他身形一闪躲过,笑得格外无辜美丽。 “本宫心情不错,给你弹首曲子吧。” “免了。” “一两……”他美眸睨着她,虽然在笑却是不能被拒绝的威胁。 花囹罗深呼吸,在一旁坐下来。 “倒酒。”因为她的听话,他脸上又浮现那丝高傲又美丽的笑容。 她将酒给他倒上。 他拿出一把琴,琴身为红色,琴头琴尾雕琢鸾凤图案,鸾凤和鸣呼应琴身,很是好看。 他抬手搁于琴面,看了她一眼,手指轻拨琴弦。 这一声倒是没让行外人花囹罗听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手非常好看,修长柔韧又不失力度。 灵动的手指在琴弦上挑动,像一只一只骄傲又有灵性的小妖精。 微微低着头,又长又翘的睫毛因凝视前面半掩着眼睛里潋滟波光,银发滑落过他的肩膀,身上的红衣此刻也显得不那么张扬。 明明长得比女人好看,举手投足妖媚惑众,但做出来的任何举动在这幅身体上,都不显得突兀。 他手指款款,琴声淙淙…… 花囹罗不觉垂眸,琴声如绿野轻风吹过她的耳畔,她听见了清澈的溪流声,看见了依傍水边的鲜花……湛蓝的天空,自由鸣唱的飞鸟。 飞鸟掠过,一片广袤的原野,想要奔跑的心绪忽而涌上心头。 琴声也正好在此刻,自由奔跑起来,如风追逐森林起波浪,如瀑布飞流下山川,如河水奔腾入海流…… 花囹罗嘴角不觉起了笑意。 她并不懂琴律,只是感同身受,无比的畅快罢了。 鸾凤看她嘴角的笑意,琴声更酣畅,因为想多看一眼那嘴角的飞扬的弧度,就像她想再多听他的琴声一样…… 叩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难得的和谐气氛,花囹罗猛然惊醒,她在干什么,难道要像被他外貌所迷惑一样被他琴声迷惑? “鸾凤大人……” 噌—— “啊……” 门口的人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被一股琴浪,连门带人狠狠轰了出去。 花囹罗吓了一跳:“你干吗呀?” “居然敢打扰本宫与一两的雅兴,该打。”他端起酒浅浅饮了一口。 “不至于吧你……” “如何不至于?”多久没这么尽情地弹琴了居然被打断了,不过……他笑着问花囹罗,“方才本宫弹得曲子可好听?” “我听不懂。” “撒谎。”他也不恼,问道,“曲名为《一两鸾凤》如何?” 能别拿他给她的那廉价身价调侃她行么? 门口那大汉连滚带爬过来,说道:“鸾凤大人,酆都督郡大人请您……请您到府上为他弹奏一曲。” 大汉也很无奈,一个是名妓鸾凤,一个是地方强龙的官府老爷,他们谁都不能得罪,可传个话却偏偏把两边都得罪了。 “不去。”鸾凤一口拒绝。 “这……”大汉额头渗出汗水来,酆都督郡可是出了名的凶狠角色,“小的要这么回督军大人的话么?” “那倒不是,你跟他说,就他那满脑酒肉肥肠,亵渎本宫的琴都不配。” “呃……”大汉吓得脸色苍白。 “还不走?”鸾凤轻声一问,大汉连忙又连滚带爬地走掉。 “你不担心督郡老爷把你怎么着了啊?”好歹人家也是官员。 鸾凤幽幽叹了口气:“长得天下无双,琴又弹得绝无仅有,这些又不是本宫的错,为何老有人要因此为难本宫呢?” “……”她担心他干吗啊?他不就是花了一两银子,让她免去了被那些登徒子占便宜的事吗,虽然他不屑占她便宜,但欺负她的时候还少啊? 不关她的事,她瞎操心什么? “一两,难道这就是青楼男子的命运么?” 你是青楼的大老爷,没见过这么高高在上被人膜拜的小倌。花囹罗懒得再回答他。 他又问:“要是本宫被那狗官给欺负了,一两会帮本宫么?” “你自求多福吧,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 “那你却帮了帝渊……” “什么?”花囹罗这下没怎么听明白。 “本宫是问,你跟帝渊有什么关系?”他一直在意,那天她帮帝渊的事。 “帝渊?啊,尊上……”花囹罗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认识尊上?” 鸾凤拿出了那一银一金的一对铃铛。 “原来在你那!”她还找了好久,伸手想要抢回来,他将铃铛握于手心。 “且先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真没关系?” “诶,我跟他有没有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突然把话题跳到这上边做什么?“把铃铛还给我。” “你若不说,我便碎了这铃铛。” “你……”整人的花样还真是繁多,花囹罗无奈道,“我跟他真没关系,他救过我一命,我还过他一个人情,如此简单而已。” “当真?” “爱信不信,把铃铛还我。” “既然没关系,你留着这铃铛做什么?” vip卷 三百五十二章 狐狸的复仇 问得多,管得宽,他这是要闹哪样? 花囹罗失去了再跟他废话的耐心:“你要是想要这铃铛,拿去就是了。” “谁稀罕他的东西?”鸾凤将铃铛丢还给她。 花囹罗接住铃铛立刻收入自己口袋,万一他反悔了就糟了。 不过看他这样似乎跟尊上有仇呢。 想问他为什么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不该问的不问,这里的人跟事跟她都没关系,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前往奇峰山。 这都耽搁了好几天了,得想办法尽快下一站,信阳。 “你还打算留在芳菲楼多久?” “多久都可以。”反正到了哪儿,哪儿的青楼都欢迎他,“看本宫心情。” 花囹罗坐下来,认真给他分析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快点离开这儿。为什么呢?” 花囹罗自问自答:“因为酆都督郡请不来你肯定会生气,一生气就会找你的茬,一找你的茬你心情就不好,为何不趁着现在离开从而保持你美好的心情呢?” “说的有道理。”鸾凤点头。 花囹罗也谦虚点头。 鸾凤又说:“只是本宫不喜欢心情太好。” 花囹罗险些给自己口水呛到,这算什么癖好,她瞪着他看。 “怎么?一两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没有,那么请你继续保持不好的心情,再见。” “别走呀,你若是再求求本宫,本宫或许就答应了你。” 果然他早就看出她的企图心,所以故意为难他,花囹罗皮笑肉不笑道:“鸾凤大人你想多了。” 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也会有办法离开芳菲楼。 花囹罗开始琢磨,要不她化妆成芳菲楼的某个姑娘,跟着来这里的某个男人出去?不然反过来也行,化妆成某个男人潜入某个房间把piao客给打晕了,自己走出去…… 花囹罗想着就来到了主楼之内,打算观察了一下形势。 真是壮观,居然楼上楼下还是客满,男男女女都有,估计都是冲着鸾凤来的。 “芳菲姐,我们都等了两天了,至少该请鸾凤大人出来让我们瞧一眼也好。” “鸾凤大人不过暂住芳菲楼,并没有说会见客,奴家也没办法呀。” “不出来也远远地弹一首曲子,听听他的琴音,我愿掷万金邀请……” “别说万金相邀,据说督郡大人也请不动。” “这样不也挺好,督军大人没请动一定会过来芳菲楼,到时候我们能在旁边看一眼也好啊。” 这些人果然都是冲着鸾凤来的,怪不得他到哪里都受欢迎,居然面都不用处也能捞金。 花囹罗正鄙视之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孔用,之前帮她画地图的先生。 似乎也是冲着鸾凤来的,正在那儿观望。 花囹罗走过去:“先生,可还记得我?” “你是……” “五天之前让你给我画地图来着……” “我记得你。”当时还给了很多钱让他赶工来着,而且还让他把每个地方的名称都说一遍,然后在地图上另作标记的那位姑娘,“不过我记得不是五天前,而是小半个月之前了吧?” “诶,怎么会,我来这里有四天,确实只是五天的时间而已嘛。” “姑娘你记错了,你去我那那日是五月十五,今日已经五月二十六了。” 看孔用很笃定,花囹罗反而不确定起来,不过这日子也相差太远了吧? 花囹罗整理了一下记忆,她去画了地图回来,地图被小狐狸撕破了,她跟小狐狸闹了一会,将它定身放在桌面,不过后来小狐狸又钻她被子里去了…… 她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被当小偷绑在芳菲楼里。 她很确定她来芳菲楼只有四天,那么相差的七八天时间去哪儿了? “怎么,姑娘没想起来?” “啊,不是,您慢慢坐,我先去干活了。” 她就觉得那一觉睡的时间挺长,而且做了个梦,梦到……九尾狐? 该不会…… 花囹罗一拍额头,该不会是让那小狐狸精给陷害了吧? 本来那只小狐狸性格就很古怪,不感恩就算了,还咬伤她,似乎跟她有深仇大恨。 “狐狸精果然祸害人啊。”花囹罗走在回廊里,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鸾凤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什么祸害?” 花囹罗小跳了一下,看他近在眼前的绝色容颜,有几秒是忘了呼吸的,好一会儿才结巴说道: “当然是,你祸害,跟……跟我遇到的一直狐狸精一样祸害。” “狐狸精?”鸾凤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那狐狸精有本宫美么?” 用他跟狐狸精比较都不生气? “当然是你美,你天下第一。”光臭美他都能拿第一。 “一两,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 难道他还忽然谦虚了? 鸾凤自负一笑:“天下天上,本宫都是第一美人。” 她……她能抽他么啊? “怎么,你不觉得是如此么?” “觉得,觉得。”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花囹罗快步离开,走了几步脚步停下来,想跟他说小心酆都督郡来着,诶,算了,这事她不管。 “一两,你丢下自己主人是要去哪儿?” 主……主人? 花囹罗回头:“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午饭吃过了,整她也整过了,琴也弹了…… “你看。” 鸾凤指着远处的花园里,那儿有个男的蒙着眼睛,背着一个姑娘在追蝴蝶,那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网兜,一边笑着一边说: “往左边,左边……啊,飞走了,我们抓另外一只,继续往左,跳……” 花囹罗有不祥的预感,看向鸾凤。 鸾凤眉一挑:“看到了么?” 花囹罗笑容有点僵硬:“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猜。” “想让我给你抓蝴蝶?” “不想。” “那你是想让我把你带那去?”花囹罗尽量不说出心里最坏的可能。 “也不想。” “既然不想,那我走了。”这家伙留在芳菲楼,绝对是为了折磨她。 “胆子不小,让你求本宫你不求,让你猜本宫想什么你也不猜,又想让本宫给你来个客观鉴定?” 一听到客观坚定几个字,花囹罗瞬间愤怒,可知道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担心又被按在床上题字,她敢怒不敢言,问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你继续猜。” 这真的好玩么?花囹罗吹了一下刘海,背对着他蹲下来:“不就想让我背你嘛,赶紧上来。” 鸾凤这下轻声笑了,院内的花顿时黯然失色:“一两丫头,你怎么会想到本宫会让你背呢?” 因为……他一脸捉弄的样子就显示那答案啊,而且那个最损他最爱不是么? “难道不是?” “不是。” 真不是啊?难道她低估了他的人品? 鸾凤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从她袖子里抽出一块手帕:“不是让你背,是让你学他那样,蒙着眼睛背。” 不用等蒙眼睛,花囹罗也有双眼发黑的错觉,不折磨她他会挂掉么? 他把手绢递给她:“抓蝴蝶就免了。” 大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谅你也抓不到。” 我去…… 鸾凤,等着吧,等我好了的。 花囹罗愤恨从他手里抽出手绢,蒙上眼睛,再背过身去。 别以为他在开玩笑,他真的是厚颜无耻,嘴角一弯,说道:“蹲下。” “你那么高需要我蹲下么?” “不蹲下能艰难站起来么?” 真缺德啊,是为了想让她艰难站起来才让她蹲…… 花囹罗蹲下来。 他慢条斯理走过去。 继而她感觉背上一暖,再一沉,他非常无耻地趴在了她的背上,双手还交叉放于她身前。 苍天啊,若是有眼,请下颗雷劈了他。 花囹罗站起来,果然感觉到蹲下的膝盖传来沉重的重力,看着美丽的人,可货真价实是个长腿的男人。 好在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姬舞洺这身体也不娇弱,她手往后抱住他的长腿,颠了一下。 “啊,一两你故意抱本宫大腿。” 眼前一片漆黑的花囹罗怒道:“请问背人的时候,不扶腿还扶哪儿?” “还可以扶本宫的美臀。” “……”妖孽,看我的照妖镜,你人皮下一定是个猪头,麻花脸儿,臭不要脸。花囹罗被他刺激了,故意问道,“那鸾凤大人是要我抱你的美臀么?” “其实你心里很想的吧?” “……”花囹罗深呼吸,“鸾凤大人如此盛情,我也就不推却了。” 花囹罗手往上,隔着红袍扶他的臀。 以为自己小胜利一筹,可他却忽然靠近她耳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问:“手感可好?” “跟您脸皮一样厚。”花囹罗小步抹黑朝前走。 他看着她红起来的耳朵笑意更深:“原来本宫的臀跟脸一样美。” “……” 无耻不过人家,花囹罗放弃对话,沉默向前。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诶,如此大好天气,又有本宫这样一位妙人相伴,不聊天多可惜……” “……” “再往前就撞柱子上了……” 腿长得脚都快能着地的家伙,他的自尊心呢?他的同情心呢?一个女孩子背着他不丢人啊还说个不停。 现在消耗的可是她的体力啊,可恶的家伙,越来越沉了。 vip卷 三百五十三章 杀机暗生(补) 花囹罗又颠了他一下。 “嗯……”他在她耳边轻哼,“你再继续摸本宫美臀,本宫就起反应了……” 花囹罗险些摔倒,整张脸都红了,羞恼,疲累,愤怒,怒,怒怒怒怒…… 忍辱负重,把手滑下他腿部,继续缓步向前。 “其实,本宫大腿也很敏感……” “呀!”花囹罗将他从背后丢下去,他步履行云流水般后退,身姿轻盈而立,笑颜如花。花囹罗扯下手绢怒道,“你到底想干吗?” “本宫想做的不都正在做么?” 花囹罗愤怒地将手绢往地上一丢,把自己身上的银两都拿出来:“你花了一两银子买的我,现在加倍还给你,你另外去买奴隶吧!” “奴隶?”他从没想过,这样就是奴隶?就算是奴隶,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看着她说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当本宫的奴隶?” “是,所以请你找想当你奴隶的人来吧,小娘不伺候了。”花囹罗将沉甸甸的钱袋丢给他。 他闪身躲过。 “就这么一点钱就想赎身?真是异想天开。” “爱要不要。”花囹罗举步想走。 脚下立刻显现出一个阵法,让她的脚像被钉在地上,想拔都拔不出来。 “鸾凤,你到底想干什么?” “除非本宫不要你,否则你一步也别想走。” “你有病呢吧?以前姬舞洺想要帮你赎身,想要娶你,你宁愿让她死也不肯点头,现在好了,人家不喜欢你了,是不是非得也再死一次才能离开你?” 鸾凤双眼一眯,脸上笑容隐去,须臾之后才又弯起嘴角:“本宫不想要的东西,死活都不要。本宫若想要的东西,死活都要。” “你……” “所以你乖乖听话,等本宫厌倦了,自然就丢弃了,到时要死要活悉听尊便,不过现在……”他笑颜如花,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你是本宫的。” 他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她身边,拦腰将她抱起来,跳离原处。 花囹罗也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果然在他们离开地面之后,方才她所站的位置被炸了一个坑,火光滔天,回廊的顶部被轰出了一个窟窿。 尘埃落定,就看到一个一身土灰色,身形精瘦还有点弓背的男人,站在回廊之外。 这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虽然是个人,但身上充满的死人的气息。 “鬼奴,真是不听话,本官只让你来看看鸾凤,怎么还动起手来?”一个身着金丝锦袍,身材格外魁梧,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李芳菲追在其后:“雷大人……大人……” 一看鸾凤也在,阻止已经来不及,呵呵笑道:“鸾凤大人,这便是酆都督郡雷明雷大人。” 雷明大概一米九多,非常魁梧,黑发用金冠盘缚,五官硬朗坚毅,尤其那双盯着鸾凤看的眼睛,专注犀利,似是要着了火。 “鸾凤!”他目光灼灼说道,“跟本官走,你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李芳菲笑容颤抖得胭脂都剥落了,雷明喜欢男人,圈养小倌在酆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却盯上了鸾凤,这…… 鸾凤将花囹罗放下,反问道:“若是本宫不跟你走呢?” 雷明霸气一笑:“你不会不愿意的。” “何以见得?”鸾凤斜睨了一眼鬼奴,“凭那丑东西?” “不,凭我看上你。” “雷大人可真有自信,不过,本宫最讨厌这样不识好歹的自信,在本宫打爆你们脑袋之前,赶紧滚……” “哈哈哈……”雷明放声大笑,“小美人儿,我就喜欢这样泼辣的。” “正好,本宫也喜欢这样自寻死路的。”鸾凤看了一眼雷明与鬼奴,回头看了花囹罗一眼,花囹罗周围便起了一道防护结界,“一两,呆在里边别乱跑。” 切,赶紧去做你的小受吧,小娘还要伺机逃跑呢。 花囹罗正想着,鬼奴的一个巨大的火团便投掷过来,周围气流涌动。 鸾凤折扇一挡,蓝色的火焰发出将来势汹汹的火球包裹住,他信手一挥,火球反响朝着鬼奴席卷而去。 鬼奴身形不大,十分灵活,鬼影般往后跳开,张嘴就把火球重新吸回肚子里。 雷明说道:“鸾凤,鬼奴连地狱死火都能吃,你用火攻是没用的。” “就算地狱之火他能吞了,本宫的他一小口也吃不下。” 啪嗒 鸾凤打开折扇。 鬼奴眼睛忽而瞪得铜铃一样大小,肚子猛然涨起来,轰然就炸开了,蓝色与红色的火焰四方飞射。 雷明眼神微微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又笑道:“喷火不过是开场的小把戏,其实鬼奴真正的力量现在才开始。” 火光散去。 鬼奴的肉身啪嗒啪嗒掉下地上,慢慢地没入地底下,周围浮动着暗灰色的瘴气,花囹罗又闻到了方才那种死人的气息。 随即,一具一具黑影从地表之下窜出来,冲向鸾凤。 “肮脏的东西……” 扇面横扫,黑色的影子被打落在地之后,又立刻钻入地下,再出其不意窜出来,进行攻击。 雷明道:“鸾凤,可别让那东西撞到,那都是鬼奴吃过的尸体,战场上的恶灵,一旦被碰到就会吞了你的力量,转化为己有。” 花囹罗看到雷明虽然只是站着说话没动手,但是他身上紫色的力量在慢慢燃烧着。 可那些黑色的影子却攻击数量越多。 空中不断飞舞,像一群朴实的蝙蝠。 “吞本宫力量凭这些东西也配?” 鸾凤手上的扇子幻化成一个蓝色圆弧的光芒,想四面八法扩散。 所有黑色的影子在蓝光之中粉碎,湮灭。 周围忽然安静了,刚才喧嚣乱窜的力量的消失无影踪,地上的瘴气也消失了。 站在一旁的雷鸣忽然笑了,目光炯炯。 地面忽而有些暗下来。 “上边!”花囹罗不觉惊喊。 鸾凤抬头一看,被他分成碎片的影子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网,从高空笼罩下来。 他双手轻托,手心起灵焰朝天空轰了出去。 地上忽然又窜出来数百具黑影,朝着鸾凤虎扑而来。 鸾凤脚尖点地越到半空,脚下的黑影铺成一团,但才被轰碎的头顶的黑影又如千万支飞箭齐刷刷朝鸾凤射来。 鸾凤的扇子挥动成一个圆弧,靠近他的黑影撞到了圆弧上的光芒,全数被弹开分散。 “没用的,鬼奴的身体散成了天罗地网,即使被分得再细,也会再次聚拢。” 花囹罗一直在留意雷明,虽然他没参与战斗,但他的力量却丝毫没有减弱,而且每次鬼奴发动天罗地网,他的手指的在动。 “是他在操控……” “拙劣的手法。” 花囹罗跟鸾凤异声同口,鸾凤回头一笑:“一两,你还不笨嘛。” “没错,鬼奴不过是我的分身傀儡。”雷明说完目光一暗,“就算被看穿,鸾凤你也跑不掉了!” 他身上的力量喷发,他身上笼罩这一层灰暗空间,不断有火光闪电闪烁。 这力量确实是罕见的强大,否则他也不敢上门来抢鸾凤。 鸾凤却轻哼一笑,周身燃起三道蓝色狐火,朝着雷明袭击而去。 逃跑的好时机! 雷明,顶住十分钟也好! 花囹罗跑出了鸾凤设的结界,眼看就要顺利逃跑,一把利剑却忽而指向她的心口。 她连忙站住脚。 “李芳菲……”糟糕了,她可是被李芳菲卖给鸾凤的,她不可能让她逃跑。 “不错,是我。”她反手将花囹罗扣在身前,剑架在她脖子上,将她推了出来,“鸾凤大人,你若还想让她活命的话,就住手吧。” 鸾凤燃着灵焰的手已经靠近了雷明的心口,就差最后一击,但看到花囹罗被剑架在脖子上,他手忽而一停。 就这么一停顿,方才已经落败的雷明一掌击过他心口。 他飞身往后,落地,后退了几步。 看着花囹罗幽幽说道:“为什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听话么?” 她是确定雷明无暇顾及到她,她才逃跑的,谁知道平时对鸾凤百依百顺的老板娘会躲在暗处来这么一手。 “芳菲,我确实没有看错你!”雷峦擦掉嘴角的血,哈哈大笑。 他确实没有看错,她是帮他雷明养小倌的女人,却也是爱了他十几年的女人。 在他新官上任之时,她作为一个芳菲楼头牌卑微地爱慕着他,看他与官家之女成亲。 到今日她已经成为了芳菲楼的老鸨,还依旧为他谋求心爱之物,哪怕他心爱之物从来就不是她,甚至还不是女人。 “鸾凤大人,你最好还是乖乖听雷大人的话。” 鸾凤没动,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依旧还在,但迷离的目光却慢慢冷却下来,周围的风都静止了。 雷明色、欲熏心,立即上前握住鸾凤的手腕,并放到嘴边,用带血的嘴亲吻他的手背。 “小美人儿,我说过,我看上的东西不会不从。” 鸾凤眼里杀气闪过,他的语速却依旧散漫:“很好,一个两个都惹怒本宫……美人儿,本宫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美人……” 呼! 呼呼! 四周忽然冒出一团一团的蓝色狐火。 vip卷 三百五十四章 逃生 格外妖异的狐火像绚烂的蓝色花朵,四周笼罩这一层诡异的杀气。 感觉被笼罩在一个充满杀戮的空间之中,李芳菲的刀挨近花囹罗的脖子,心中惊慌让花囹罗脖子上已经被割出血痕。 “鸾凤,你再轻举妄动,我便杀了她……” 看到花囹罗脖子上的血痕时,鸾凤眼中忽而光芒大盛,身影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晃眼就来到李芳菲跟前。 雷鸣才察觉自己手里一空。 几乎同时花囹罗已经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 而李芳菲此刻还保持要挟花囹罗的姿势,浑然不知手中的人质已经被推开,她双目睁大,瞳孔不断放大,能看到瞳仁之中一朵蓝色的花朵绽放,盛开。 “呃……啊——” 噗!! 她尖叫的同时,蓝色的火焰从她眼睛里喷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只觉得身体内部被瞬间焚烧。 察觉到自己经脉爆裂的时候,身体倒塌在鸾凤的脚边。 一切来得又快又狠。 到在地上的她七孔流出的血液,开出一朵一朵蓝色的火焰之花,蓝花虽血液流淌成一丛一丛的花团,开满了李芳菲的身体,格外妖异美艳。 鸾凤淡淡看着那一束蓝焰花塚,嘴角一弯,掀起迷离的双眸看向雷明,长长的睫毛缓慢眨动,他问: “雷大人,这算美人儿么?” 雷明杀人无数,饮血分尸,看过无数的恐怖画面,可看着李芳菲惊恐张大的七孔之中,开出妖魅的花,居然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知道鸾凤有些本事,但没想到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想逃,可是被蓝色狐火点燃的范围之内,他寸步难行。 鸾凤白皙修长的手抬起,掌心开出一朵蓝色的花朵:“方才你的手碰过本宫,对么?” 话音一出,他手掌反转屈指一弹,一道蓝光飞向雷明的手。 啪嚓一下,雷明的整个手掌被卸下来,落在地上,手臂血肉模糊之处,同样立刻开出蓝盈盈的花朵。 雷明本不想求饶,可心里的恐惧却被无限地放大了,他颓然坐在地上,抱着自己断掉的手,频频发抖。 “我不想死……不想死……” “原来雷大人最怕死呢。” 鸾凤轻笑一声,啪嗒打开折扇,凌空刷刷扫了两下,两束蓝光像是给了雷明两巴掌,他嘴边立刻被划出了两道裂痕,裂痕流出的鲜血迅速又结满蓝色的花朵。 “本宫不会让你死,但会让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一直跟随着你,昼夜不停。”说罢他又幽幽叹了口气,“这便是你那廉价的嘴碰过本宫手背的代价,本宫这样的美人儿,会让你想到就会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继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却让花囹罗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空间蓝花遍地,朵朵娇媚,可是却让人望而生畏。 忽而鸾凤回头看向她。 即便没处在他的蓝色空间之内,但花囹罗依然看到自己被李芳菲割伤的脖子那处,也开出了蓝色的花朵,虽然她看不到花朵,但蓝光盈盈透出来。 花囹罗屏息看着他。 他似笑非笑问道:“一两,你害怕么?”他徐徐走过来,凑得很近,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只要本宫再稍微用一点力,你也会跟她一样,成为另一座花塚。” 她是害怕的,他此刻就像那些嗜血的花一样,美丽却残忍致命。 他靠过来,花囹罗身子向后仰,手撑着地板慢慢躲避,他却忽然出手覆上她脖子上的伤口。 “!” 终于轮到她了吗?花囹罗手一软,躺倒在地。 他身体也压下来,沉沉倒在她的身上。 花囹罗动弹不得,不知道他会让她怎么死,所以屏息等候。只是,身上的人许久没动,她才敢悄悄呼吸,试探性地推了推他,他依旧动也没动。 又在玩什么把戏? 时间越久,越觉得恐惧,反正现在她无力反击,所以豁出去了。 “喂……要杀要刮你给个痛快,别玩了。” 他还是没理她。 她又推了他一下,确定他真的没动静,立刻用力推开他。 鸾凤翻身倒在地上,银发与红袍铺了一地,面色也格外苍白。 花囹罗凝眉看着他,心想该不会是刚才雷明打他的那一掌太重了吧?但之后他能启动那么大的阵法,应该不至于就挂掉了吧? 迟疑了一会儿,她伸手试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花囹罗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心里又想,既然他还活着,那是不是她可以趁机溜了? 也许这是她逃走的最好机会了。 可是,若他真的是被雷明那掌所伤导致现在这样,那完全是因为她啊。 外边忽然传来的骚动之声,似乎是官府的人过来了。 这下花囹罗连纠结的时间都没有,果断将倒在地上鸾凤背起来,从后门逃了出去。 体内的力量被封,连逃跑都比之前费劲了太多。还不能跟那些寻找他们的人正面冲突,不然打起来肯定她吃亏。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开搜索严密的城内,进了浓密的山林之中。 可是后边依旧追兵不断。 “是他们的脚印,前往叠嶂树林。” “赶紧追!” 花囹罗继续奋力跑,因为体力的耗损,感觉身上的人也越来越重,她已经气喘吁吁。 然而她不能停下。 一路颠簸,终于让鸾凤悠悠醒来。察觉自己在花囹罗背后不断移动他慢慢清醒,偏头看细致的汗水流过她的脸颊,她急促喘息着,显然体力透支得厉害。 那么想要逃跑的人,居然没趁机逃走? “把本宫放下。” 听见他醒了,花囹罗一阵惊喜,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身体恢复了?” “恢复与否无关紧要,放下本宫,或许是你逃走的唯一机会。” 即使话语很虚弱,但依然让人忍不住想要砸晕他。 没多余的力气跟他贫嘴,花囹罗继续奔跑。 感觉背后一股寒气逼近,花囹罗想要躲开,脚步太沉了,所以狠狠往地下扑倒。 一支箭狠狠从他们头顶掠过,噔的一声打在一旁的树上。 箭的射程范围之内,追兵已经很近,花囹罗抱住他滚到树丛之下。 没想到树丛之下的石坑这么深,花囹罗跌落进去,被身上的鸾凤压得快散架了,闷闷地咳了起来。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们逃不掉了。”山上的头领喊完,又换了一种语气,“只要你乖乖交出鸾凤,本大爷定饶你不死。” 前边就是断崖,后边追兵已经到了,这算是什么处境。 嗖 又一支箭从不同方向射下来,却打得偏离方才被打中的那棵树甚远…… 都是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若不是因为他伤势刚恢复,元气还未完全恢复,他却擅自动用了过多的法力导致旧伤复发,真以为雷明那一掌能伤他么? 鸾凤轻哼,挣扎着从几乎不能动弹的花囹罗身上起来。 花囹罗将他拉回来,紧紧抱住,躲在树丛下的凹坑,抬头看四周树丛浓密,地势比周围要矮,花囹罗轻声说道。 “他们的箭射的方向不同,显然还没确定我们的位置。”花囹罗咽了一口气,又说道,“不过估计已经锁定搜索的范围了……你在这儿等着。” 花囹罗就要爬出去。 鸾凤伸手拉住她:“你去哪儿?” 花囹罗回头看了他一会儿,忽而无奈笑了:“放心,不是要为你去送死。” 鸾凤目光一凛,松了手,别开头,就算她为他去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有多少人愿意为他死呢,所以这也是她的荣幸。 花囹罗自然没心思去探究他的小情绪,已经沿着石壁摸到断崖边。 崖下有河水,崖壁上都是些矮松与攀爬的树藤树根之类…… 花囹罗忽而心生一计。 就在追捕的官兵们叫嚣着看到他们,却迟迟没找到的时候,忽然看到花囹罗背着身着红袍的鸾凤出现在了断崖边。 “啊,大人,他们在那儿,要跳崖了!” “哦,不……不要跳啊!”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鸾凤啊,跳下去死了还不如被他抓了呢。 花囹罗迅速纵身往下跳去。 接着就听到噗通重物落水的声音。 “快,快,你们都到叠嶂崖下搜,其他人随我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又过了好一会儿,断崖上传来搜索的声音。 就躲在石坑内的花囹罗心砰砰跳得厉害,这方法算铤而走险,用鸾凤的外套与木头做了两人跳崖的假象,她跳下去时抓住了树藤再将裹着红袍的木头投入崖下的水中。 利用官兵跑到断崖的这时间,她爬上断崖,再躲起来。 虽然能引开官兵的搜索范围,但也是非常冒险的举动,很大的成分再赌运气。 可以看到官兵的脚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花囹罗不觉将鸾凤拥得更紧,压得更低…… “大人,在断崖上找到了那女人的鞋子!” “我要那女人的鞋子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鸾凤,要鸾凤!”那头儿才不甘心用力将花囹罗故意遗留在断崖上的鞋子摔在地上,“都给我去崖下搜!” “是!” vip卷 三百五十五章 本宫名字,九千流 那些人离去,整个山林渐渐安静下来。 花囹罗回头看向鸾凤,正好他也在看着她,而且似乎已经看了许久,她这才惊觉逐渐一直揽着他的腰身,连忙松了手。 “我是为了救你才碰你的,不至于把我的手也给剁了吧?”想到之前雷明的待遇,她心有余悸。 “哼……”背后失去了她的温度,鸾凤哼笑一声从石坑里出来,褪去了红色的外衣,他身上只剩雪白宽松的内衫。 此时山崖下传来“是鸾凤的衣裳没错”“不管上天入地,给我把他挖出来”的叫喊声。 花囹罗也也站了出来,看着天边。 夏天天说变就变,此刻天边乌云翻滚升起来,一阵大风吹来,吹得他银发飞舞,丝丝缕缕拂过花囹罗的脸颊,她伸手遮脸,发丝从她指尖划过…… 花囹罗张开眼,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与她面对面。 他银色的长发几乎将她与他覆盖,不断舞动。 花囹罗后退几步,从他青丝缠绕当中退出。 “你能走的吧?”她问他。 “你能走么?”他反问她,然后目光落在她膝盖之上。 花囹罗这才发现,双膝上不知何时渗透出鲜血来,这才察觉到痛,伸手碰触了下:“没事,走吧。” 花囹罗转身往山上走。 他跟在后边,显然元气不足,走了一段路之后,脸色更差。 花囹罗停下来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说:“要不,我继续背你呗?”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苍白的嘴角依旧吟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怎么,你背着还上瘾了?” “……”都这样了还能损人?花囹罗将步伐放慢下来。 两人继续走了一段路。 山风越来越大,乌云压顶。 停下来的话,离叠嶂树林又太近,继续走的话,只怕鸾凤身体又承受不住。 花囹罗一咬牙,走会到鸾凤跟前,转过身:“上来。” 鸾凤看她汗水未干的背,之前捉弄她的时候没发觉,现在看起来这背影纤弱,可却又充满了力量。 “一两,你确实太喜欢本宫了,对么?” 花囹罗回头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调侃这些?又朝他走近了几步,架起他的手臂,转身将他背负在身上。 然后疾步朝着另外一个山谷走去。 至少,在下雨前要爬过那个山谷,这样的话有人来也能争取时间逃跑。 她的背很暖很暖,熨帖着他的胸膛,他一向没大留意的心脏原来正在这样跳动着,砰砰,砰砰…… 他偏头看她的侧脸,看她坚定的眼神,看她因为疲乏微微张着喘息的嘴儿。 他在想,如果现在解开她身上的穴道,这样背着他并不算负担,只是若是真解开了她的穴道,她会不会轻易就能离去? “不是很想逃跑么?为什么当时不走?” “……”不想再分心去跟他对话,花囹罗正以那山谷为目标,用尽全力疾走。 “你要知道,本宫并不会因此感激你。” 任由他说什么,花囹罗眼里只有山谷,那个山谷……快了,很快就能到了! 嘀嗒嘀嗒 大颗大颗的雨水落下来,瞬间就变成哗啦啦的大雨。 虽然湿了大半,但是目的地已经被花囹罗踩在脚下。 “山洞……山洞……”终于到了山洞内,花囹罗也已经是筋疲力尽,把九千流放下她就倒靠在石壁上,双手勒着腰喘息,快累吐了。 她环顾四周,这山洞不知有多深,里边乌黑一片。 鸾凤也沿着石壁坐下来。 他已经湿透了,白色的头发跟白色的衣服贴在身上,加上脸上又白,花囹罗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过去。 夏天到也不冷,但这么湿答答的也不是办法。 喘息渐平的花囹罗走过来:“身上带有别的衣服么?”乾坤袋可是个好东西,容量大又便于携带。 他的行装向来由风华准备。 “看来是没有了。”花囹罗将自己平时露宿盖的毯子给他,“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你想看本宫脱衣服?” 花囹罗下定结论,这人除非真晕了,嘴才能积德。 “我不爱看这种病怏怏的身体。” “即便如此,本宫病态之美亦无人能及。” “……太特么服您了。”她受不了地将毯子丢过去,又拿出睡垫摊开铺在地上,“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我去捡点柴火。” 说完转身走到洞口,看着洞外弥漫的大雨一眼,头一低走了出去。 鸾凤将衣服脱下,裹着毯子靠坐在石壁,很疲倦,可眼睛一直看着方才她离去的方向,不愿意闭上。 雨水不断打在洞口的绿叶上,哗啦哗啦没玩没了,时间忽然在这一刻变得漫长起来。 她是不是一去不回了? 敢就这么走的话,臭丫头,天上地下本宫也会将你揪出来。 时间越久,看着那洞口他越发不安。 她跟他们一样,骗他,遗弃他…… 凝视的眸光忽而慢慢变冷,眼睛转变成琥珀色,发出慑人的兽类之光。 真身出现的前兆出现了…… “哎呦我去!”花囹罗到洞口,好不容易逮着的兔子竟然跑了,她想扑过去抓,结果兔子跑了,柴火掉了,她摔了。 看到她狼狈的身影出现了洞口,心脏忽而一抽,缩成了一团,继而不断加快着跳动。 他眼中的戾气消失,慢慢恢复成了氤氲迷离,慢慢闭上眼睛,遮住了眼里的光彩。 本来挺大动静的花囹罗,看到他闭着眼睛,动作也自然放轻了。 又是一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火升了起来。 将他脱下来的衣服晾在木架子上,随后她才拿了干净的衣服,避开他换上,再把自己的湿衣裳也挂起来烘干。 看他靠着睡,闭着眼睛,少了那勾魂的眼神之后,他精美的五官在火光之中,显得格外柔和。 世上真有如此好看的人,只是看着也忍不住心神向往,目光总忍不住流连忘返。 不过忽然想到他说的病态美,花囹罗忍不住觉得好笑。 “都快被你看穿了。” “艾玛……”他忽然出声,让正在偷看他的花囹罗险些跳起来。 好奇怪,就算集合了天下人所有的目光,他仍能高高在上傲视群芳,他天生就是众星捧月的角色,自然受得起千万人瞩目。 可是,这么长的年岁,第一次觉得有一双眼睛,能让他胸口发热,心跳加速,时间越长越……悸动。 一定只是一时的感动,一时的感动而已。 他慢慢张开眼睛,目光锁住她:“再看下去,你手腕上又要多一道疤痕了。” 花囹罗抬手看左手手腕上的那道狰狞疤痕,摇了摇头,殉情这种事:“切。” “这字什么意思了?” “什么字?” “切。” 花囹罗一愣:“要我给你解释一遍?”见他默认,她耸耸肩说道:“你真觉得自己最美么?” “本宫自然最美。” “切……” “难道不是?” “切。” “你不承认?” “不是,只是跟你说解释一下‘切’字的意思。” “……” “是不是恍然大悟切字的意思?”她朗声笑着。 “你跟之前,不大一样。”鸾凤忽然说道。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可不是,我死过一次了嘛。” “恨本宫么?”他也有些不一样了,这个问题以前他从来不问,甚至他有点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花囹罗看着他问:“要我说实话?” 他目光微动:“本宫谅你也恨不起来,否则你怎么会为本宫做这些?”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 “撒谎。”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醒来之后就没有之前的记忆,因为你寻死什么的,都是通过别人知道的,而且关于鸾凤这个人,我也忘得一干二净。” 花囹罗说得很坦然,即便让鸾凤有些不悦,她还是按自己想说的继续说。 “所以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对与错都既往不咎。从这里出去后,咱们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分道扬镳,互不认识,ok?” 互不认识…… 鸾凤垂下视线,看着跳动的火焰。 忘了鸾凤……无不认识…… “九千流。” “诶?”这算什么答案? 鸾凤嘴角微微弯起,看向花囹罗花囹罗,一字一句说道:“本宫的名字。” “啊?” “要本宫给你解释一遍?” “……”这话听着耳熟啊…… “既然你说忘了鸾凤,忘了过往,那么现在重新认识。本宫名字,九千流。鸾凤是本宫的琴。” “不用说也可以……” “自然你不用说也可以。”他打断她的话,“因为本宫记得你,你叫一两,是本宫的丫头。” 哪壶不开提那壶。 “我不叫一两!”一两银子买回来的丫头,受万两黄金的欺负。 “就算你叫姬舞洺,那也是本宫的丫头,你必须重新喜欢上本宫。” “跟你说不明白呢啊?”花囹罗无奈说完,冷不丁冒出一句,“难道你喜欢姬舞洺?” “……”九千流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呼出来,“你这么丑,本宫怎会喜欢?” “那我放心了。”花囹罗拍拍心口。 这让九千流极为不悦:“本宫不喜欢你,但你必须一直喜欢本宫。” vip卷 三百五十六章 祸害的谎言(补) 他说得格外理所当然,花囹罗听得格外不可思议。 “凭什么啊?” “凭……”九千流第一次觉得底气不足,哪会有人会这么反驳他,“凭本宫是九千流。” “……” 九千流怎么了?唉算了,这话题不能跟他硬碰硬,她无赖无耻臭美都比不过他。花囹罗深呼吸,调整情绪,语重心长说道: “我,是一个特别注重内在的人。”咳咳……这话得小声说,不然能引雷劈的,“外貌固然好,但是内在美才能让人踏实。” 九千流斜睨她:“本宫内在不好么?” 能好么?一两银子买了她,然后各种欺负…… 但她要说不好,他得跟她急了。 “好。”花囹罗昧着良心说,“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前边一个字让九千流得意,后边一句话让他坐起来,脸都气白了:“你不是一直喜欢的么?” “诶诶,表激动,毯子给裹好了。”他春光要外泄估计她直接得喷鼻血,花囹罗叹了口气,“以前不懂事只看外表,死过一次才明白,内心更重要。” 世上本没有谎言,一旦被逼急了,也就有了谎言…… 看九千流因为她这么说,眼中起了一层捉摸不透的雾气:“你故意这么说的?” “什么?” “欲擒故纵是么?” “啥?”哪里来的这结论啊? “本宫让你喜欢,你偏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吸引引起本宫的注意,对么?” 真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这自恋的程度。 但却严重的抵损了她的自尊心啊,难道她也得喜欢他到去割腕才行么? 这……这不是非逼她出绝招么? 花囹罗盯着自己的鼻子说:“其实吧,是我心里有别人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从九千流脑海里闪过,他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听不见……不……他听见了,听见自己胸口顿重的心跳,抽搐的疼痛。 然后,就是洞外的风雨声。 世上如何有人能拒绝喜欢他?还是一个曾经苦苦追求,口口声声为他生为他死的姬舞洺? 他忽而轻笑开来:“姬舞洺,这也是你的计策?如果真有,你倒说说那人是谁?” 嘿,还真治不了他这自恋狂的病了是吧? 花囹罗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他们争抢的那铃铛,她正儿八经地说道:“是尊上,姬舞洺心里已有尊上了。” 而她是花囹罗……任务第一的花囹罗。 “你……说什么?”九千流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危险。 “你记得那对铃铛吧?”完美谎言。 那对她说是,帝渊救了她留下的金银铃铛? 九千流心口又是一紧,笑容慢慢隐去:“姬舞洺,你要想要你这么说的后果。” “噢,那我不说了。” 反正就是为了堵他而已,不想老被他当成为他割腕的姬舞洺。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到玄天镜替换,然后回现世,除此之外,不想被任何事情牵绊。 反正尊上是不会再遇见了,他对她可是拒之千里,靠近都不行的。 九千流也不喜欢姬舞洺,所以她说什么都无所谓的吧。 这两个人一致都……过客! 她拍拍被烤得热气腾腾的湿衣服。 看着她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不轻易的一个动作,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姬舞洺,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本宫跟帝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怎么……啦?”该不会他因此想要对她下手吧?不过现在他元气大损,连走路都费劲,她不怕他。 “所以,你说的那个人要真是他的话,本宫不仅更要杀他,还一定会把你抢到手。” 不……不会这么巧吧? 花囹罗这时候才忽然想起,在灵山脚下的那个仙灵缚阵法,她咕噜爬起来:“该不会,那天的红莲仙灵缚阵法是你布的吧?” “正是本宫。” “所以你因为我出手帮了尊上,才把我买下来欺负的?” “确实如此。”他没说火狐的事。 好么,居然捡了块最大的转头砸自己脚上了。 花囹罗摆摆手:“骗你的啦,我跟尊上一点也不熟。” “你以为这么说,本宫就会放过他么?” “……”怎么说什么他都不信啊?说不喜欢他是欲擒故纵,说不喜欢尊上是袒护,那到底要她怎么说嘛? 被自己给绕晕了。谎话害人害己啊。 “其实吧,我说喜欢他只是跟你顶嘴的话。” “所以你喜欢本宫?” “没有。” “那你就是喜欢他?” “凭什么我不喜欢你就得喜欢他啊。” “你自己说的。” “我……”自作孽不可活的写照,“我错了还不成吗?” “那你把那铃铛给丢了。” “……”有他这么记仇的么? “舍不得?” “哪能呢,特别舍得。”花囹罗将那一对金银铃铛拿出来,看了一眼,心有不舍,比成牵绊,丢了,更好。 她抡起手用力往洞口外丢了出去。 “谁让你丢出去,本宫是让你丢火里。” 这……这算什么要求啊? “那,我都丢出去了。” “捡回来。” “雨下得那么大。” “去捡。” “……”到底他有多讨厌她拿着尊上的东西?花囹罗看他索然看起来虚弱,看使唤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含糊,“你还真是爱计较。” “本宫眼里容不下一粒沙。” “佩服。”花囹罗朝他竖起大拇指,起身往洞口走。 九千流心里好受了一些,这丫头跟之前比果真判若两人,看着脾气又直又急,但更容易心软,有时挺聪明的,但又不大会计较。 他对比着,忽而微微一愣,为什么他正在一点一点找出她的优点? 不觉又看向她的背影…… 走到洞口的花囹罗忽然后退,大雨之中正行驶的,不正是尊上的马车吗? 两马一车,虽然行走在雨中,但雨水落到他们的上空就消失了。 知道尊上灵力很高,但未免太仙了吧? 不过,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 “有人经过?”九千流问。 “嘘。”花囹罗让他噤声,小心翼翼看着沿山洞下方小道上驶来的马车。 九千流裹着毯子到了他身后,隔着雨雾看到那辆马车冷声道:“果然是他……” 花囹罗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捂住他的嘴把他押回洞内,小声道:“不想活了你。” 既然他跟尊上不共戴天,反过来又能好到哪儿去?在灵山山下她可见过两人过招,那是真有仇才能干的事。 不过现在九千流这样能是尊上的对手? 找茬还不等于找死? 因为压制着他,她几乎倚在他身上,压着他嘴的手没敢松开,怕他那性格压不住说了话,让尊上听了去。 他可不会笨到这个时候去迎战帝渊,不过看她在维护他,心情忽而格外舒畅。 花囹罗也看到了此刻,他眉目染上了笑意。 另一只手在嘴上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松开了掩着他的手。 他却故意又张口。 花囹罗连忙又压上去,瞪着他无声抗议:“你干吗?” 他眉眼弯弯,也无声地在她手心里说话,软软的唇一下一下拂过她的手心。 花囹罗脸慢慢就有些红了,她无声继续说道:“说什么呢?” 她放下自己的手。 “本宫说,很奇怪,忽然,很想抱你。”他说的声音很轻,几乎融进风雨声里。 但花囹罗听得很清晰,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却忽然打开毯子,将她抱入怀中,裹在毯子里。 花囹罗费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大喊一声“暴露狂”然后踢翻他。 这家伙除了外表之外,还真没本质性的东西啊,做什么都是一时兴起啊。 而此时,尊上的马车徐徐从山洞下方经络,忽而马车停下来,如玉般的手指拨开车窗帘子,看着那对金银铃铛挂在路边的树枝上,被雨淋湿着,不断滴着水珠。 黑衣下马,将铃铛摘下来,微微弯着腰,双手呈了上去:“尊上,看来姬舞洺确实从这条路上经过,火云马果然是闻着主人气息寻来的。” 尊上将铃铛拾起来,放下窗帘,看着掌心铃铛目光宁静。 铃铛上的水立刻就干了。 “继续前行。”尊上说道。 “是。” 马车继续沿着火云马奔腾过的方向走去。 而山洞之内,花囹罗终于一把推开了九千流。 他有些狼狈地背贴岩壁,毯子早就滑落下他的肩膀,露出他白皙剔透的肩膀,还有凌乱长发下,那性感的锁骨。 毯子不规则遮掩下,一条光华如玉的长腿露出毯子外,男人的重要部位,也是半遮半掩。 虽然元气不支是有些狼狈,但他却丝毫不羞涩,媚眼水波潋滟深锁着花囹罗,即便失去了原来的唇色,可依然漂亮的唇发出撩人的声音: “丫头,你弄疼本宫了。” 整个人看起来氤氲凌乱,却也风流轻狂。 花囹罗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这蛊惑心魂的九千流,转身走到火堆旁抽出他的衣服丢给他。 “把衣服穿上。” “本宫没力气了,穿不上。”停顿了一会儿,看她粉红的耳朵慵懒又道,“丫头,伺候本宫穿衣。” 说完他朝她走过来。 “站住!”绝对流鼻血的诱惑啊,花囹罗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他,“你再走过来我……我立刻就走!” “你可是本宫花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丫头。” 还敢提,花囹罗立刻转身往洞口走,一张毯子忽然当头罩下来。 “本宫自己穿便自己穿,你也犯不着去淋雨。”他声音愉悦。 花囹罗却完全凌乱了,这毯子不就是裹着那妖孽身体的毯子么? 那么现在身后的他…… 冲动是魔鬼,忍耐是美德……不该看的,看了会长针眼的,善哉。 vip卷 三百五十七章 傀儡杀手 两人经过这么一闹,再次回到火堆旁,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外边的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花囹罗躺在地上,快要睡着了。 “你刚才是因为担心本宫所以没让帝渊发现对么?” “……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花囹罗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所以你不会跟帝渊有任何关系,对么?” “你不困不累么?”花囹罗翻了一个身,“别吵了,让我眯会儿。” 花囹罗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洞口有动静,她猛然又张开眼睛,该死,睡死过去了。她抓起长歌剑。 借着火光看走入洞内的人,她这才松了口气。 “风华……是你啊,吓我一跳。” 风华微微颔首,看向靠在岩壁上沉睡的九千流一眼,才对花囹罗说道:“辛苦你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有办法找到。” “噢……”花囹罗想了想又解释道,“他是被雷明打了一掌之后变成这样的,我没办法带他看大夫。” “并不是因为被雷明打伤导致,殿下之前重伤初愈,本来段时间内是不能再次动用元气,不过似乎过头了。” 花囹罗闻言,小小又内疚了一下,或许不是因为她被抓,九千流也不至于会这样。 不过现在风华到了,她也就可以交接班,把九千流转交到了风华的手上。 知道或许九千流醒来她要走又得跟他闹一阵,所以给风华留了口信而后离开。 新买了马车,花了两天的时间到了信阳,用姬家的令牌,在姬花宫信阳的商号,重新添置了出行必需品,继续上路前往前往盟仲城。 “小少主要前往七十二峰?”信阳商铺老管家问道。 “嗯。”因为有姬舞洺的身份,出行变得方便了许都。 老管家听她这么说脸上就出现了担心的表情: “那一带可是南北国的交界,战争爆发最频繁的地点,最近北国遭受了败仗,南国乘胜追击,北国、军队据说已经退到了渭水河附近,小少主此行,老朽甚为担心。” “谢谢管家提醒,若是不能通行,我会选择绕道的,多花几天时间比深陷险境可好多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 两人对话到此,信阳商铺的老板徐胜领着一位大夫进来:“小少主,张大夫到了。” 花囹罗说起了体内力量被封闭的事,徐胜就去请了据说是北国数一数二的神医张青云,张青云之前做过军医,本身也是位灵力高手。 不过,就算是张神医出手,也没有办法。 “小少主并不是被点了穴道那么简单,对方用的是一个术法,力量十分罕见,只怕世上能解之人没有几个。” “什么术法?” “利用人体穴位分布,在小少主体内设置了一个阵法,相当于一个小的封印,封住了小少主的力量。”张青云是在觉得这术法精妙,“小少主可曾遇见什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 尊上算上?九千流算吗?两人都是绝顶的高手。 但是离开尊上之后,她还好好的。遇到九千流之前,她的力量就已经被封了。 估计也是在她没有印象的那七天发生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把她陷害成芳菲楼盗贼的那个人做的。 她来苍元大陆还没多久,再怎么想也不会结仇于一个高手吧? 还是说,这是姬舞洺之前的仇人? “那张大夫的意思是,我这身体是恢复不了了么?” “倒也不是,只是普通人很难化解。” “张大夫尽管说,有何人可能帮助小少主,我定会前去寻来。”徐胜说道。 花囹罗点头,就算徐胜不去请,她自己也会去。要是没力量她怎么前往七十二峰?怎么更换玄天镜? “我能提供的,目前有三人,一是给小少主施术法的人,二是北国大国师,三是暮雪仙山的尊上。” “尊上?”花囹罗立刻想到了帝渊,“就是戴面具的那个尊上?” “小少主认识?”他也从来没见过,就听传言说,暮雪仙山的尊上出行带着面具的事。 花囹罗点头:“呃……遇到过一次。” “小少主若是得到尊上的帮助,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不过尊上的行踪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掌握,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也没能遇上一眼。” 几十年?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她怎么觉得尊上年纪没那么大呢? “他……这有这么厉害?” “在苍元大陆仙神一般的存在,世人很多都愿意面朝暮雪仙山朝拜献虔诚。”光是说到尊上都能让张青云起敬意。 如此看来,她要再遇到尊上的机会可是微乎其微。 张青云说道:“小少主也不必气馁,因为战事,据说国师大人会前往盟仲,国师虽也不常问世,但能见面的机会比尊上似乎要高些,我随军时还曾被他救过一命,虽然……” 张青云不好意思笑了笑:“虽然是因为救了整支军队,我有幸在其中。” “……”这可说什么好呢? “因为战事,盟仲可能会戒严,这是盟仲城的通牌,小少主若是用得上只管拿去用。” “谢谢张大夫。” “客气,姬家对我有恩,我也只能尽些微薄之力。”看来姬家人还挺靠谱的,遇到的几个人都很不错。 母系家族看来也十分具备威望与口碑。 随后,花囹罗就以大国师为目标出发了。因为正好,她要去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盟仲城。 盟仲城的戒严,要比花囹罗想得更严。 据说,原来南北战争的时候,南国是相对弱势的,但自从他们具备了一个叫“傀儡”的部队之后,才开始反败为胜。 傀儡,虽然有人的体貌,但据说在战斗当中,身上会布满黑纹,除非被刺中心脏,否则很难将其杀死。 所以对于边防,要对入境的人进行盘查,入城也要再次进行彻底的检查。 花囹罗就站在排队进城的人群之中,还要等个十几个人。 前边那辆马车的人,已经被检查了好久。 花囹罗百无聊赖,看着一个跟着父母排队的小孩,拿着风车在绕圈跑,为的就是想看风车旋转起来。 正在此时,城门口忽然大起骚动。 花囹罗看到了,之前跟着马车的人脸上蔓延出黑色的纹路,他嘴里喊着:“我不是军人,我只想进城找大夫救我的孩子!马车上的孩子是无辜的,他得立刻看医生!” 接着城门就徐徐关上,城楼上忽然出现了很多拿着弓箭的士兵。 等候进城的人群顿时惊吓的四下逃窜。 花囹罗也连忙退到一旁,可是却有十几个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花囹罗这时候也看到他们脖子上冒出的黑纹,就跟用毛笔一笔一笔在皮肤上画出来的。 他们弓起背,立刻朝着城门冲过去。 “射杀!” 城楼上有人下命令,箭如雨点飞下来,但那些人身上都包裹这护心镜,所以就算身上被射中好几箭,依旧如猛虎一样冲向城门。 这就是傀儡么?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吧? 而刚才喊着想救孩子的男人,似乎不是跟那些人一伙的,他拉着那马车往外逃去。 还没逃出几步,只见一个身影如闪电一样来袭,手上的刀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刀已经拔出,他的血喷涌而出。 而那身影又已经向城门下闪过了过去,从那些人的背部刺入拔出,一刀快过一刀,血溅起未歇,又有几人倒下。 好快的身法。 城墙上的人大喊:“停!是太子殿下!” 此时城门上的箭全收了,剩下的傀儡一起冲向太子,太子却也杀红了眼,他在几个人之间辗转跳跃,在他快得之间影子的刀法中,只能看到血花四溅。 杀人不眨眼啊,这就是吧。 花囹罗继续躲着。 却看到一个小孩跑了出来。 他母亲在后边喊道:“允儿,不要——” 那小孩却一心要跑去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风车:“那是爹爹送我的风车……” 啊,小屁孩,烦死人了,要捡风车不要在她眼前捡啊,姐现在也救不了你啊救不了你。 眼看他已经跑到了风车那,那母亲跑过来时摔了一跤,花囹罗咒骂一声:“好人不长命的原因啊!” 说着就冲了出去,刚刚抱起那小鬼,一股极为阴寒的杀气已经逼到她的头顶。 她连忙将那小孩护在怀里,闭着眼睛大喊:“我是好人——” 星…… 刀刃鸣响在头顶。 嘀嗒嘀嗒 刀上的血落在她周身的地板上。 花囹罗大气都不敢出,那小孩却悄悄伸出手,将那风车捡回来。 臭小鬼,胆子居然这么大…… 花囹罗慢慢抬起头来,那刀一动指向她的心口。 “我正常人,普通人……” 进入花囹罗眼里的先是一把学粼粼的刀,然后是染了一身鲜血的战袍,而后是一个杀气未消的脸,身上力量缭绕,比起那些傀儡,他杀气更重。 这就是刚才那个太子啊。 “这孩子就是为了捡风车跑过来的,也是个普通的小孩儿……” 那太子的刀浑然未动。 “他娘在后边呢!”花囹罗指了后边那位母亲。 那母亲也跑过来,普通跪下:“这是……我的孩子,只是为了捡风车。” 说着她伸手将孩子的风车拿过来往太子那边伸过去:“太子爷您看,这就只是普通的风车!” 风车忽而一变化,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太子刺去。 vip卷 三百五十八章 何为心上人 那女人的手臂,同样开始出现黑色的纹路,显然也是傀儡。 太子本就没有相信花囹罗的话,所以他反应极快,闪躲一挡,一刀挥下劈开了那女人的头颅。 噗嗤 场面再次血花四溅。 而刚才捡风车的小孩,也迅速向太子发出进攻。 当然,也难逃一死。 啊?啊啊啊…… 这算什么?坑爹啊! 好人不偿命的原因,更是这个吧,冤大头啊花囹罗! 那太子的大刀立刻朝她劈下来,花囹罗后往后翻身,躲避:“误会,误会!” 那刀实在是快,站起来的花囹罗为了闪避,鹞子翻身一朵,太子的刀刺穿了衣服,再次劈下,花囹罗想再反击,但力量丝毫使不出。 攻不了躲不开,眼看那刀子就要劈上来…… 难道就要冤死了么? 花囹罗闭眼。 当 太子的刀在这个时候,被一股力量弹开,太子也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刀嗡嗡直响,他不觉用力捏紧刀柄。 “大国师为何阻挠?” 花囹罗一身冷汗,双腿虚软。这就是所谓的千钧一发么? 不过,阻止太子杀她的人是大国师? 花囹罗顺着太子的方向看向城楼,却只见到国师转过身往楼内走,只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背影,他并没有回答的太子的话。 太子拧起眉头,又看了花囹罗一眼,花囹罗把袖子撩起来:“我身上没有黑纹,我不知道这孩子也是傀儡。” “把她带进来!”太子冷冷说了一声。 然后她就被士兵押着往城内走,进入了盟仲城内的官府府邸。 沿着宽阔的走廊,走进了屋内。 屋内用巨大屏风阻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拼缝上画着青松翠竹,而在屏风的最后一间,挂着珠帘,从外头往里看,可以看到一个人模糊的人影轮廓。 太子走过去,说道:“大国师为何阻挠?” 原来珠帘后边坐的真是大国师。 大国师说什么,花囹罗根本没听到,就一直听到太子一个人在那说着。估计是大国师用了术语,所以只有太子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随后,太子转过身来,质问花囹罗:“你是什么人?来盟仲做什么?跟那些傀儡有什么关系?” “我跟那些傀儡没关系,我叫姬舞洺,就一个普通人,来盟仲其实是来找大国师的。”现在正好国师人就在帘子之后。 “你找国师?”太子闻言忽而放声大笑,“你当大国师是什么人都见的么?” “所以现在恳请与大国师见一见。”花囹罗面朝帘子行礼道,“多谢国师大人方才出手相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其实我来这是想请国师大人再帮我一个忙。” “你还真是会得寸进尺,方才国师救了你,不过是知道你身体里没有傀儡煞所以才阻止我,不是为了让你来求他而阻止的。” 这丫头说得多轻巧,他贵为北国太子,请求国师收他为徒,国师始终都不肯收,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还那么轻易说要帮忙。 “普天之下,除了我父皇与尊上之外,谁能请得动国师?” “尊上?”国师大人认识尊上? “难不成你还要说你认识尊上?” 承蒙提醒了…… 花囹罗说道:“我正是尊上介绍过来请国师大人帮忙的。” “你……说什么?”太子嗤笑道,“尊上让你来找国师?” 其实花囹罗也不想撒谎,但是既然太子说国师认识尊上,那么她就只要利用一下跟尊上的那么一点点因缘了。 “是。” “凭什么我们要相信你的话?你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认识尊上?” 花囹罗在使劲编故事:“若是国师与尊上是旧识,那么可以通过信竹问一问便知道。” 如果有尊上的信竹,那么就算国师不愿意帮忙,那她还可以给尊上稍个信,或许还是找到办法解决也不一定。 “笑话,若是尊上让你来找国师帮忙,为何不事先写信,或给个信物?” “呃……其实有信物,不过……我弄掉了。”花囹罗想到了那堆金银铃铛。 “哈哈,那还不如说,你认识尊上,不过尊上不认识你?” 太子说着就停了下来,听着帘子后边的人问话,然后没好气地问花囹罗:“国师问你,你说的信物是什么?” “一对金银铃铛。” “那铃铛呢?” “呃……被我弄丢了。”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弄丢了?” “我不是故意的。” “你跟尊上是什么关系?”太子继续转述国师的意思。 “我跟尊上是……”没啥多大关系,当然这么说会直接被咔嚓掉,“是……” “什么?”花囹罗还没来及回答,太子诧异道,“尊上是你的心上人?” “啊?”花囹罗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这个?”然后看向帘子后边,“国师怎么会知道这事?” 难道国师是九千流吗?不可能吧,刚才她看到的背影明明是黑发呀。 “难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太子跟花囹罗都处在了不同的震惊当中。 太子很不爽地看着花囹罗又说:“有人来找过尊上说起,正好国师当时也在场。” 九千流已经找到尊上那然后瞎说什么了么?还被国师听了去……这要让她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花囹罗呵呵一笑:“是……是有那么回事。” “这么说,你喜欢尊上?” “呵,呵呵,是有那么回事。” 不对啊,这清冷的声音……不是太子的声音!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有一个东西从帘子后飞出来,花囹罗下意识一接,铃铛声。 花囹罗摊开手一看,一对用红绳连着的金银铃铛…… “不会吧……” “如何不会?”帘子后的声音清冷如碎玉。 花囹罗石化了…… “如何是这表情?是连本座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花囹罗呐呐说道:“就是因为听出来了才这是这表情啊……”太祸害了,明明就是尊上,干吗要装国师啊?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嘛。 “国师也认识她?”太子这下是又嫉妒又惊讶。 “认识,既然她是尊上的心上人本座怎能认不得?” 花囹罗各种凌乱了…… 国师忽而从帘子内走出来,无比强大的存在感啊,让花囹罗尴尬地脸一下就红了。 不过今日他没穿白衣,而是一袭灰黑袍子,袍子领口与袖口与银线秀出花纹,绣功精致。 如同墨染的黑发束起,流水般倾泻于身后。 脸上也不再是银色面具,而是一张狰狞鬼脸面具。 鬼脸后的眸子深黑宁静如同幽潭。 比起白衣清逸如仙的装束,这样的他多了一些凛然与傲岸。 可就算如何掩饰,可也掩藏不住他让人仰慕的风骨。 “太子殿下,你是否该去兵营看看?” 太子十五六岁,虽然乖张了些,但十分景仰国师大人,所以就算不情愿让花囹罗跟国师呆在一块,也不得不听话出去了。 “国师你不要跟她说太多,最近骗子多。”在国师一记眼神看过去,他才对花囹罗轻哼警告了之后才离去。 太子离开之后,帝渊轻睨花囹罗:“不是要找本座,为何不说话?” “那个……你到底是国师还是尊上?” “难道是国师你就会改变心意?” “……”不揭穿她会怎样啊?花囹罗摆摆手直入正题,“我被人施了一个术法封了力量,所以想请你帮我解开。” 花囹罗回头一想,坏了,之前张青云说能救她的人有三个,一个是给她施法的,一个是国师一个是尊上,现在国师跟尊上是同一个人,那岂不是她现在得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尊上身上。 “这不是不可,不过你先告诉本座,你是何人?” “姬花宫的小女儿姬舞洺。” 她说完,立刻接收到帝渊审视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知道她不是? 帝渊却没也拆穿她,又问道:“你可知直接体内的力量与常人不同?” “本来不知道,但是去了灵山之后,好像说什么灵力跟魂魄之力是有区别的,所以我被那座山的仙灵缚给排斥了。” 这回答倒是诚恳,不像在撒谎,但是并不能消除他对她的怀疑,尤其是在傀儡出现之后。 “你之前说急着要去办一件事,是做什么?” “这个……必须要回答么?” “或许本座该问得更清楚些,你去七十二峰的目的是什么?” 花囹罗引发了那场雷劫之后,地界的一些力量在复苏。 七十二峰是地界封印所在地,而她这样一个携带纯正魂魄之力的人要前往,他当然要问清楚。 她去七十二峰的事他都知道?花囹罗这下愣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恍然大悟。 “你捡到我的地图了对吧?” “本座要听答案,不是问题。” 尊上的目的性,比她更明确,连打岔都不行。 花囹罗道:“我要去奇峰山,寻找仙人拜师学艺。” “……”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尊上问到,“你的目的是拜师学艺?” “是要拜奇峰山的仙人学艺。” 意思就是一定要去奇峰山了…… vip卷 三百五十九章 帝渊之印(补) 帝渊转念一想,忽而说道:“那你拜吧。” “啊?” “本座便是被人称之为奇峰山仙人的人。” “不会吧……”咱能别这么巧么? “你不相信。” “嗯,不相信。” “……” “本来就是啊,我要找国师,你就是国师,我要找奇峰山的仙人,你就是奇峰山的仙人,会不会太巧了?” “所以,你的目的是一定要去奇峰山。” “所以,你的目的是不想让我去奇峰山?” “……” 胆子倒不小,敢这么跟他一句一句都顶嘴的她还是第一个,帝渊浅淡色的唇角一弯,问道:“你不想让本座救你了?” “……” 好卑鄙……赤、裸、裸地威胁啊。 “怎么会呢,那我拜你为师吧。”花囹罗笑道,他就不信他真的要收她为徒。 “……”狡猾的丫头,“你确定要拜本座为师?” “当然。” “当本座的徒儿必须跟随本座左右。” “……”太狠了吧这招?显然他是在阻止她去七十二峰。“那能不能又拜师,又去七十二峰?” 显然她有必须要去七十二峰的理由:“告诉本座你真正的目的,或许本座会同意让你去。” “啊,败给你了。”花囹罗说道,“我要找玄天镜。” “你找玄天镜做什么?” 地界存在之时,就分正邪两种力量。 玄天镜封印的是地界邪恶之门的法器,据他所知,那是在地界被封印之前,就已经用于封印的法器,她居然直言不讳说出这个。 难道她真是为了地界而来的?但如果是,她怎么会如此坦诚相告? 花囹罗拿出自己的玄天镜:“原来的那个坏了,要重新换上才行。” 即便淡定如帝渊,看到她手里的玄天镜时,也不由吃惊了。 他将镜子拿过来,查看,是真的没错,可是为什么会出现了姬舞洺手里? “你如何知道这些?” “呃……我不是死过一次嘛,醒来后就知道这些,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这镜子不换,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她说的确实没错,或许傀儡的出现,就跟地界的邪恶之门封印被破坏有关。 “玄天镜从何处来?” “醒来后就发现它在我身上。” “姬舞洺,这攸关苍生,不能随便敷衍。” “我说的是真的啊。” 不然她要说爷爷给的,让她穿越过来替换。尊上要还问爷爷的镜子是哪来的,她要说是花家的传家宝么?不过也奇怪,爷爷怎么会有这里的东西? 之前没想过要问,只想着完成任务就回家,如此而已。 帝渊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管是不是她有所隐瞒,他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就算她想做什么他也一目了然。 将玄天镜还给她,他缓声说道:“就如你所说。” “如我所说的哪句?” “既让你拜本座为师,又可以去七十二峰。” “真的?”这转变来得好惊喜。 “不仅如此,且本座会随你去寻找玄天镜。” “……” “怎么,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太愿意了!” 反正她的目标就是为了更换玄天镜,要是尊上帮忙的话,老爷子,估计不用半年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花囹罗激动拳头一握,欢快说道:“尊上,你人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帝渊:“……” 难道他中了她什么计谋了么?为什么她如此高兴?可如果真是他中计,她应该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完全让人捉摸不透的丫头。 这就是两个人冲突的地方,她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却牵扯到了帝渊的警戒线,他一直在质疑她的动机。 “你在找什么?” “找茶拜师啊。” “……”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另有目的,“姬舞洺,你过来。” “是。” “跪下。” 花囹罗仰头望向他,心中蓦的一惊。 他傲然立于她面前,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虽然只与她站于同一个平台,却感觉他高高矗立在云端之上。 她一直觉得他有种让人想要朝拜的傲骨仙气,如今他静静俯视着她,双目深邃沉敛,更多了几分尊贵与威严。 也许没人可以在这样的目光中不心悦诚服。 花囹罗也是。 膝一弯她屈膝跪下,轻叩在他脚边,这是一种无法自控的倾身膜拜。 “抬起头来。”帝渊开口,如二月的轻风,三月的落英,似暖却寒。 花囹罗慢慢抬起头来,便看到帝渊慢慢向她伸出了手,手指莹白如璧,棱角分明,异常清美。 当他的手伸到她的额前,花囹罗忍不住闭上眼,心中有种虔诚的喜悦。 他冰凉的指尖轻点她眉宇之间,似以指为笔镌刻眉心,犹如一丝水墨沁入她的心底。 晕染开…… 他收回手,她慢慢张开眼睛,一道粉红的印记烙印在她的眉心。 尤其在她灵动清澈的双眸之上,显得格外清新。 “从今日起,姬舞洺便是我帝渊的徒弟。” 帝渊淡然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响在耳侧。 “以你眉心帝渊之印为誓,从今日起,弟子不能违反天道,师父责无旁贷。” “是,师父……” “起来吧。” 一切定数之后,花囹罗摸摸眉心,才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太过慎重了…… 呃,虽然她也是想拜师,但想到的就是,她开开心心敬茶拜师,然后去换了玄天镜,再好聚好散说白白。 本来她觉得自己挺有城府的,想利用帝渊早点完成任务。 可是被帝渊这么慎重又别具一格的拜师礼这么一弄,她又觉得帝渊才是那个别有用心的人。 帝渊看她一脸困惑,问道:“怎么,有何困惑不解?且说来为师听一听。” “就是,我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很诚实…… 帝渊嘴角微扬,话语说得风淡云轻: “舞洺,不论是以何目的的开始,为师都会对你负责到底,而你也不能悖天道而行,否则将受天刑之苦。” 好吧,反正最多也就一年时间,到时候她就会离开这个异世大陆,回到她的世界。 不过…… “什么天道,天刑,是这里的一种法律还是师门门规?” “你就当是门规吧。” “可我又不知道是什么?” “帝渊之印会给你提示,如果你做的事让印记发光,那么你必须停止。” 果然是中计了啊…… “那要是听不了呢?” “会停得了的,这个印记连着你的心脉,不停止就会触动天刑,你会很痛苦。” 花囹罗无语了,怎么刚才她还觉得他让人景仰,明明就是令人鄙视的嘛。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她想占帝渊的那点点便宜,结果却偷鸡不着蚀把米。 花囹罗一脸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 “委屈了?” “当然委屈了,要换你你不屈?不仅委屈我还很生气,我跟你无冤无仇,可你这不是在坑我嘛……” “为师也一样。” “什么……” “你受多大的刑罚,为师百倍承受。” “……”花囹罗顿时说不出话来,支吾了半晌,冒出一句,“你虐我还不够,你还自虐。” 帝渊被她这赌气的一句话给弄地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触犯门规不就相安无事?” “……”也是啊,好好的,她也没必要去触犯门规啊,“可是,门规不会很bt吧?” “如何?” “就是很龟毛,很斤斤计较,比如我看到人家果园里的果子去摘一个,也得受刑那样?” “……”他该说是不还是不是?“好好的你要偷人家果子做什么?” “算了,要是真偷了,我就放颗银两好了,我放银两会有用的吧?” 她能想点像样的理由反驳他么?这都举的什么例子…… 花囹罗还是想不通,抬手狠狠戳了一下眉心,哭着脸说道:“我还是后悔。” “没的后悔。”他忽而却更坚定这样的做法。 “我这身体里是术法还没解开呢,你又给我加了一个,感觉我身心都在坐牢,我不自由……” 委屈的层次越来越高了,她开始在室内不停地走动。 “我心里憋屈,我就不高兴……” 帝渊看她焦躁的模样,无奈说道:“印记不会限制你平时的行动自由。”他只是不想让她触动地界的封印罢了,“而且……为师不是看着你么?” 花囹罗挫败道。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你得先帮我解开穴道。” 帝渊看了她一眼,手指起了一层白光,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收手。 “就好了?” 帝渊点头。 花囹罗趁机运行了一下力量,果然发现力量恢复了,脸上起了笑意:“为什么就这么几下非得师父你做才行?” “不是同一种力量制造出的术,若是另外一种力量不能抗衡是解不开的。” 大概的意思就是,比如是灵力使用者封的穴道,由魂魄之力使用者来解,那么魂魄之力必须要凌驾与那个灵力之上。 花囹罗眼睛一亮:“师父的意思是,这个手法跟力量都很特殊?” “确实。” “既然这么特殊,师父你应该知道是谁做的吧?” 她倒要看看,哪个挨千刀的陷害她,等她把他揪出来好好收拾一顿。还要问他,她漏掉的那七天都哪儿去了? vip卷 三百六十章 帝渊的目的 “你若知道了,要做什么?” “当然是见到他就好好揍一顿。”封她的力量,陷害她被青楼的人抓了,差点被拍卖,还被九千流用一两银子买了当丫鬟。 其实想到九千流也还是挺生气的,当时被他欺负的时候多委屈的,恨不得要嚼碎他,可过了想想又没什么。 想起来,她还是太善良了…… 还是说,对美男没有抵抗力,格外开恩了? “与其去计较这些小事,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帝渊说道。 “正事?” “你不是要去找玄天镜么?” “这个当然了啊。”她一直没忘记啊。 “所以,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这事上便可,其他无需多想。”帝渊说道。 花囹罗想了想,斜睨着他说:“师父,你其实是想利用我,才收我为徒的吧?” 帝渊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就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花囹罗没好气道,“对我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忽然要帮我找玄天镜,还收我为徒,一定心怀叵测。” “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若是你的目的单纯就是为了更换玄天镜,那么你我目的一致,自然不会有利用你之说。若是你的目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就算为师利用你,你也无话可说。” 那意思还是说他在利用她啊,完全动机不纯嘛。 花囹罗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值得他怀疑了。 “你为什么一直怀疑我有别的目的呢?” “那你有么?” “诶,虽然你是师父,但跟你说话还挺费劲了,我说了没有就没有。”花囹罗一直觉得自己还挺坦诚的,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啊? “既然如此你何必担心被利用,你的目的就是更换玄天镜,为师祝你一臂之力,怎么说起来也是为师在让你利用而不是你被利用。” “……”这么说,也对。 花囹罗又被他的话堵死了,感觉他说得在理,可还是觉得被坑的矛盾心理啊。 帝渊忽而一笑,所有所指道:“或许你没有,可给你玄天镜的人呢?” 花囹罗愣了一下,忽而哈哈大笑,花老爷远在异大陆,也中枪了。 “无所谓了,正如师父所说,更换完玄天镜之后就没我事了,你愿意帮我,我何乐而不为?其他的爱怎么的怎么的,与我无关。” 她身上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洒脱,是没有城府,还是太有城府? 帝渊没说话。 花囹罗忽而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奇峰山吧。” “稍作停留,待为师查清傀儡之事。” “好吧。” “你所见到的傀儡……” “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我就一个目的不想节外生枝,哎呀,我肚子疼,肚子疼疼疼疼……” 说着就跑出去。 可脚下忽而出现了一个术法,她就被困在原地走不动了。 这方法居然跟九千流的差不多。 帝渊走过来:“看来你还不大明白,徒儿对师父要绝对的恭敬。” “肚子疼就不恭敬了?” “为师医术不错,不如给你开个药方。” “开,开就开呗。”她当补药吃不行呀? “此药方,肚子疼的人吃了能立刻好转,肚子不疼的会腹泻三天三夜。” 好卑鄙…… 花囹罗捂着肚子,笑着又问:“师父,我所见到的傀儡怎么了?” “肚子不疼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弟子的肚子与师父要对弟子说的话比起来,无足轻重。” “……”帝渊走会座位坐下,“给为师泡茶。” 花囹罗动了动,发现脚下的束缚消失了,立马跑过来:“是。” 她给他泡的是府上招待国师用的名茶,信阳雪霁。 茶味浓醇,清苦回甘…… 回甘的什么的花囹罗不懂,她就不爱喝茶,她会泡茶完全是因为家里的爷爷爱喝,她时常泡罢了。 所以给他泡了一杯雪霁之后,她从自己袋子里拿了一朵茶放杯子里,然后用水冲泡。 这是姬花宫所在的鹿山花茶,不是很出名,是用鹿山上的阳春花制成的。 热水浇开干燥的花茶朵,一层层花瓣舒展开,没一会儿,精致的白瓷杯内就绽放出一朵鹅黄色的花,也渗透出嫩黄的茶色。 花囹罗端起来闻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正要喝下…… “舞洺,你这是要区别对待为师?” 花囹罗差点被茶烫到:“不是给你泡了雪霁么?” “但你的却不是。” “我不爱喝茶,这是鹿山花茶比较清甜,我怕你喝不惯……” “难道为师还不如你?” “……”有这么比较的么?花囹罗又重新给他泡了花茶。 往瓷杯内放入一朵花茶,睡冲泡绽放,过程都很美丽。花囹罗说道:“这是鹿山的阳春花,三月开放,当地人都叫它鹿山茶。” 当时在姬花宫喝到,觉得好喝,出门时才随身携带。 “不过,我给它取了别的名字,叫春风笑。” 帝渊开着水中绽放的花朵,浅黄色,并不艳丽,却很清雅柔和,确实像是在三月春风吹拂下,欢笑的阳春花。 他不动声色,拂袖持杯,被子到了嘴边,一缕清淡的花香随着袅娜的热气,沁入心脾。 微微倾茶盏,浅尝一口,一股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浅浅渗透。 他又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浓了写,花香里带着晒干时残留的阳光气息。 “怎样,喝得贯吗?” 帝渊放下茶杯,缓声说道:“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花囹罗没好气笑了,端起茶喝起来。 “之前你在城门口看到的傀儡,可能跟你要寻找的玄天镜有关。”帝渊忽而说道。 “啊?”她还以为没关系,所以才不想听的,看到话题还是听完才下结论比较好啊。 “关于地界之事你可知晓些什么?” 花囹罗摇头:“完全不知道。” “既然你是姬花宫的小少主,之前也不曾听过么?” “这个……我差点死过一次,醒来之后就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帝渊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手腕上的疤痕,果然因为九千流割腕过的事情真的存在? 不过那些不重要,重要是,按她的说法,险些死过的那次让她忘了过去的事,却又记得去找玄天镜的事,还有人把玄天镜放到了她的身边,这未免有些太过蹊跷? 如果不是姬舞洺在撒谎,那就是有人故意使了手段。 “原本这个空间有三界并存,但一千百年前,地界被天界封印,而后只剩下天与人两界。” “这跟玄天镜有什么关系?” “地界存在正、邪两股力量,所以形成了地罗殿之门与地煞殿之门。一千五百年前,为了封印邪恶魂魄之力,地罗殿与天界要了玄天镜,封印了地煞门。” “那玄天镜破裂的意思岂不是地煞殿的封印被打开了?”花囹罗从他话里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确实很有可能这样。 帝渊静静看着她,目光虽浅,但用意很深。 花囹罗有些不自在:“师父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除了这个结论,你没想到别的?” 他还在不断地试探着她,花囹罗有些不悦道:“还能想到什么?” “既然玄天镜已经用于封印地界,可为何会出现在你身上?” 花囹罗被这么一问,又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答案只有爷爷代交的任务,其他一无所知。所以只能回答: “我怎么知道啊?” 帝渊也不逼她,就说:“你在门口看到的那些傀儡,体内的傀儡煞跟以前地煞门的力量十分相似,所以或许找到傀儡煞的源头,就能知道玄天镜的所在。” “那要怎么知道源头?” “南国能建立起一只傀儡军队,那表示他们有散布傀儡煞的真身。” “真身是怎么散步傀儡煞的?” “血液。一旦被傀儡煞侵入血液当中,就会变成傀儡。比如被真身咬了的人就会变成傀儡,傀儡再咬其他人,其他人同样也会感染傀儡煞变成傀儡……” “吸血鬼么?”这不是跟吸血鬼的习性很像? “吸血鬼?”帝渊想了想说道,“傀儡确实要通过不断饮食鲜血才能存活,若不是被刺中心脏,一旦吸食人的血液就能恢复力量,所以南国的傀儡军队能不断在战争中取胜。” “那为什么我们不是先找到玄天镜把玄天镜换了,堵住源头呢?” “一扇门开了再关上,关起来的不过是还在门里的人,可逃出来还在外头。与其这么说,却不如问,舞洺有别的办法找到玄天镜所在么?”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像“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呢”的意思。 花囹罗目光闪躲了。 他继续淡淡看着她,花囹罗浑身不自在:“有……有啦。” “噢?” “有一首关于玄天镜的句子。” “可否让为师瞧瞧?” “呃,写有句子的纸我弄丢了。” “那重新写了便是。” “这个嘛……我不记得这里的文字怎么写了。” “……”所以她地图上,才会出现了北国文字之外的其他字符,姬舞洺,本座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 “但我背出来。”花囹罗当然没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可那嘴角若有似乎的笑容,让她不大舒服,所以她念道,“渭水之畔,七峰之光,会聚一镜,光可玄天。” vip卷 三百六十一章 心怀叵测的师父 帝渊微微一笑:“这也是你醒过来就印在你脑海中的词句?” 花囹罗忽而一恼,站了起来,竖着眉头说:“师父,你这样我真的很不高兴!” “……” “你一直在不断地试探我,我说的话你总是不信!既然如此,凭什么要我就必须要完全相信你,对你全盘托出?” “本座是你师父。” “你就是为了你的目的收我为徒的,一句你是我师父就能管住我吗,告诉你,小娘不干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又狠狠回头:“你再困住我试试,我不怕跟你决斗!” “……” 看着那愤然离去的背影,帝渊愣了许久,有多少人想当他的徒弟来着?这丫头…… 难道,他逼得太紧了? “白衣黑衣。” 室内忽而出现一对黑白身影:“尊上。” “白衣去一趟姬花宫调查姬舞洺的事,查出她的玄天镜的来历。” “是。” “黑衣去查地煞殿封印所在地。” “是。” 黑衣与白衣得令,立刻遵命。 至于他那个徒弟……完全没有听话的意思。 而且看那劲头,加上体内的力量又可以运用自如了,一定会立刻赶往奇峰山的。 帝渊看桌上的花茶,伸手端起来喝,这茶甜是甜,可是泡茶的人太倔了。 帝渊慢条斯理打开她遗落的地图,盟仲之后……靖绥。 他修长的手指在靖绥两个字上敲了敲。 “来人。” “国师大人。” “传本座之命,盟仲城三日之内,不得让任何人出城。” “是。” 不能出城? 花囹罗已经走到了城门附近,看到许多人围着官榜在看,花囹罗看墙上贴着好几个官文,估计又在说今早那些傀儡的事。 这种事情一定会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啊。 不打算凑热闹,却听到人群里传来:“三日之内,任何人不能出城。” 花囹罗连忙凑过去:“三天之内真不能出城啊?” 人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看到写着吗?刚刚颁布的官文说,大国师下令,三天之内任何人不能出城。” 花囹罗继续牵着马往门口走,城门侍卫一脸凶相:“没看到官榜吗,不能出城!” “侍卫大哥,我是从靖绥来了,我娘病危写信让我回去看最后一面啊。”花囹罗想要这个办法球得出门的机会。 可是那侍卫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刚才有个说全家都要看最后一眼的,被关起来了。” 好狠的话啊…… “我说的是真的!”虽然她从小就没有娘亲或妈咪。 “国师大人的命令,就算是你再真没用,任何人不得违抗。” 花囹罗给气得咬牙切齿:“那有没别的办法,可以让我出城门的?” “那你去求国师大人吧。” “……” 她要能求他她来这干吗?看着高耸的城墙与城门,花囹罗牵着马回城内。反正也就三天,三天之后她再走就是。 花囹罗去投宿客栈,老板问:“你没戳印么?” “什么戳印?” “你不知道?” 花囹罗摇头。 店家立即对殿内的两个大汉使眼色,结果花囹罗就被轰出门了,花囹罗那叫一个冤枉,当然要去理论了。 结果人家给了她一句:“没戳印也敢来投宿,没将你送入官府使我们嫌麻烦!” “到底什么是戳印?” “你去城门那问问吧。” 花囹罗到了城门处,才看到有好些人在那排队,那就是盖印戳的地方。估计是严查,要拿什么入住证之类的吧。 花囹罗也去排队,花银子什么的,普通老百姓都能支付的,她自然也能支付,姬舞洺很有钱的。 可问了才知道,这里是测力量的。 傀儡在没显示傀儡煞之时,与常人是没有区别。所以为了防止傀儡混进居民城内,所有城内的人都要进行力量测试。 体内有傀儡煞的人,就算是原本使用灵力的人类,也会测出魂魄之力。而测出有魂魄之力的人会直接被关进大牢。 这不跟灵山上的仙灵缚有点相似么? 想到那三兄弟说过的话,花囹罗知道自己是魂魄之力使用者,默默从排队的队伍中退了出来…… 可是,在城内不管是食宿,都要有盖在手背上的蓝色戳印为前提。 这是不想让她活的节奏么? 花囹罗走出测力场所,一些同样从那里出来的人讨论着。 “有大国师在安心多了,不然都不知道我们当中有谁是傀儡。” “可不是?据说傀儡嗜血,关起来一天立刻能显示傀儡煞,老黄家的长子昨天进城被关,今天就出现了一身的黑纹,花面獠牙,太恐怖了。” “据说盖了戳印之后,再被染上傀儡煞,蓝色戳印就会变黑……” 听着这些传闻,花囹罗再看大街上巡视的官兵,也有点心虚,她可不想被官兵抓起来。 于是不动声色转身躲避。 可还没走多远,又有一队人马走来,花囹罗拉着袖子遮住手背,假装很淡定地准备走开。 “你……站住。” 花囹罗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说你呢,转回来,让我看看你手背上的戳印。” 不会这么倒霉吧? 花囹罗拔腿想跑,可是前头交叉的街道也有巡视的官兵。花囹罗头皮发麻,转过身来,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身后跟着一两马车,从纱帘上看进去,那个身影…… 帝渊! 花囹罗忽而有种觉悟,该不会三天不能出城的命令是他为了堵她发出的吧? 要不然有那么牛b的戳印,还来什么不能让人出城的禁令,还是刚刚颁布的。 “你没有戳印?”那将领一把长戟已经指到了她的眼前,“为什么没有戳印?” 花囹罗盯着那锋芒毕露的长戟刃:“我还没来得及去测试呢。” “你是盟仲城内的人?” “……不是。”要不然他问是哪家的,她说不上来就麻烦了,为什么盟仲没有姬花宫的分号? “那怎么在入城时没测力?”所有进城的人都得经过测力场,测试力量。那将领忽而大喝一声,“说,你是怎么进城的?” 花囹罗吓了一跳,虽然隔着纱帘,可花囹罗知道,帝渊那家伙一定在幸灾乐祸。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那么进来了,会不会是城内口的人把我漏了?” “漏了?”那将领看她可疑,说道,“那现在我派人带你去测。” 好么,今天遇到的官兵一个比一个梗,可不是,国师跟太子都在城内,如何能不严格呢。 “来人……” “师父!”花囹罗在那将领发号施令之前,立刻喊了一声。 好女不吃眼前亏,虽然妥协有点没面子,但这个时候这面子不大值钱。 “你叫谁师父?”那将领问道。 “大国师,是我师父。” 那将领闻言错愕,回头看向格外安静的马车,太子爷想做国师的弟子都没被接受,居然这丫头说是国师的徒弟? 他回头又看姬舞洺额头灵动的粉红印记,说道:“要是你敢胡言乱语,小心你颈上的脑袋。” “不信你问大国师。” 那将领立刻下马,走到马车旁恭敬问道:“国师大人,属下斗胆请问,那姑娘所说可是事实?” “她说什么了?”马车内传来清冷却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 “她说……” “她说什么,不会自己说么?” 花囹罗:“……” 显然是要她当面去认错的意思。花囹罗心不甘情不愿走过去,站在车子外。 “师父。” 马车内的人嘴角起了一丝笑意:“何人叫本座师父?” 明知故问…… “弟子姬舞洺,参见师父。” “原来真是本座的好徒儿,你找为师所为何事?” 找他?他能再演得欠扁些么?明知她是跟他赌气跑出来。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反正都走到这地步了,还管什么面子里子。 “弟子……弟子饿了,来找师父回去吃饭。” 这话一出,让一旁的将领更是瞠目结舌,大国师也是吃饭的么…… 车内的人嘴角又是一弯,薄唇轻启:“赵将军,姬舞洺确实是本国师的爱徒。” 他的声音不大,让周围的士兵跟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晰。 赵将军好半天才将长大的嘴闭上,恭敬给花囹罗抱了一个拳礼:“赵某不知,得罪姑娘了。” “呵呵,无妨,无妨。” 嘴里笑着,可花囹罗心里鄙视着帝渊,爱徒……他也好意思说,心怀叵测的师父! “那师父,弟子是否能走了?”有大国师承认她是他徒儿,是不是她就可以自由出入盟仲了? “走?是要跟赵将军去测力么?” “……”花囹罗窃喜的表情瞬间破碎,她笑着说,“不是的,徒儿的意思是,是否能跟师父一起走?” “既然徒儿这么请求,为师便允了。” 尼玛,敢再作点么大国师先生?花囹罗点头行礼:“多谢师父应允。” 两人话语的意思,只有彼此知道,外人听起来就是一堆好师徒啊。 “赵将军,继续前行。” 人马继续前行,花囹罗跟在他的马车旁,眼睛都快射穿马车在他身上射出无数窟窿。 那清冷缓慢的声音又起:“赵将军。” “是。” “但凡无戳印之人一定严查不怠,不能有一丝疏忽。” 花囹罗:“……” 也忒缺德了吧,大国师。 vip卷 三百六十二章 神秘的黑色蝴蝶 帝渊所去的地方是关押了傀儡的牢房,花囹罗跟在他身后。 牢房内大概关了是二十多个人,身上都有黑色的花纹,眼睛漆黑黝亮,像两颗黑棋子。嘴里的獠牙像某种野兽的獠牙,指甲也很长,像锋利的兽爪。 虽然跟吸血鬼变化有些类似,但更像是兽化。 花囹罗看着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帝渊查看到的人,是被铁链封锁了四肢固定架子上的女人,她身上虽然也有黑色的花纹,但并不像那些傀儡一样多,只是看到几条像纹身一样的痕迹。 只有当帝渊靠近时,她忽而呲牙咧嘴,嘴里才慢慢长出獠牙,已经慢慢长出的指甲。 显然看起来,比关在牢笼里的那些要高级一些,因为还能看出她有自主的意识存在。 而且也能隐藏体内的傀儡煞,在感觉受到威胁或要抵抗时,才会释放傀儡煞的力量。 “这是三代傀儡。”帝渊跟花囹罗介绍到。 “你怎么知道?” “她身上的傀儡煞出现时,耳朵下方会出现三只黑蝴蝶印记,如果是二代就会出现两只,以此类推表示他们的等级划分。” 花囹罗去看那些牢房里的傀儡:“这些耳朵后边是没有印记的。” “被三代傀儡煞制造出来的傀儡已经非常低等,所以他们没有主观意思,只有嗜血的本能。” “啊。” 大概是分化分为:本体——一代傀儡——二代傀儡——三代傀儡——低等傀儡。 花囹罗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师父,之前说在傀儡体内都能检测到魂魄之力,那这些力量是不是来自于本体的传播?” “嗯。” “能传播给那么多人,岂不是说本体非常厉害?” 帝渊这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说道:“确实如此。” 那不是很糟糕么? 按师父所说,玄天镜是封印地煞殿的法器,而这个本体很有可能是因为玄天镜破裂从封印中逃脱出来,而她要去重新用玄天镜封印地煞殿会不会收到这个本体的阻挠? 虽然花囹罗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挺有自信的,但是要真的面对这些傀儡兵团,还真没多大的把握。 “师父也不知道本体是什么吗?” 帝渊的目光落在那黑色的蝴蝶印记之上,虽然带着面具,花囹罗还是看到了他嘴角湮没的笑容,许久也没有回答。 若是真的是那个人,那情况真的不大妙。 “师父……” 帝渊忽而回头看向她,说道:“不知道呢。” 说罢他走了出去,花囹罗跟随其后,忍不住又问。 “那,这些傀儡都没救了么?” “没救。”帝渊说得格外冷淡。 被铁索绑在架在上的三代傀儡,忽而闷闷笑了起来。花囹罗头皮一阵发麻,回过头就看到那女人,一脸促狭的笑容,脸上布满黑色的蝴蝶印记,她似笑非笑地说着: “二殿下,是你么,是你吧,二皇……” 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没入她的心脏,她低头看着隐没在胸口的白色光芒,笑得更灿烂。 “哼哼哼哼……许久不见,你还是一样呢……” 白光忽而从她身体里一道一道射出,她的身体继而在白光之中,灰飞烟灭。 而帝渊从头至尾没有回头,连脚步都不曾停留过,慢慢走远。 花囹罗和尚摸不着脑袋,愣了好一会儿跟了上去。 “师父,刚才有好多蝴蝶的印记,那到底是几代啊?” 帝渊不回答。 “师父,刚刚那家伙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帝渊依旧没有回应她,自顾上了马车,然后离去。 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花囹罗瞪着那马车离去的背影许久,跑着追了上去:“师父等等我啦!” 如果真是那么厉害的角色,她还是找帮手好了。 两人回到了官府府邸,这是专门给国师落脚的地方,刚进院子,花囹罗就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 帝渊停下脚步。 花囹罗也跟着停下来。 偌大的院子格外安静,院中一株高大的海棠,被风吹得落英纷飞,粉色的花瓣飘入宽阔的走廊之内。 花瓣在木质的走廊上翻转滚动,撞在了一个浅红的袍裙之上。 花囹罗惊讶抬头。 九千流穿着浅红色印着牡丹花纹的衣衫,外罩一件深红色也染着华丽花纹的罩袍走出来,华丽的银发飞舞,手中闲散捏着花俏的折扇。 院中那株花朵簇拥的海棠,顿时黯然失色。 “一两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丢下你的主人不辞而别……” 暖暖的声音一出,海棠枝头,花瓣起舞。 而他就在落英之下,美轮美奂。 也只有他能驾驭这身纷繁花俏,浮华不实的衣裳。 他波光掩映的眸光,慢慢投向花囹罗,慵懒的表情忽而一顿,他大步走出来。 “帝渊,你敢对本宫的人出手?” 同样的落英之下,粉色的花瓣却没有一朵能沾染帝渊的衣袍,他静谧而立,淡泊高洁。似是即便走过漫天花海,走过万世红尘,也不染一丝浮香。 相对与九千流的热烈狂放,他显得淡漠凉薄。 “你的人?指谁?” “你居然给她镌刻你的名印?” “所以,这里没有你的人。” 原本怒不可遏的九千流深呼吸,忽而笑道: “无所谓,这些根本不是本宫要守的规则,你越是表明所有权,就越会失去,因为你想拥有的东西,本宫必然夺走。” “夺走?”帝渊说得风淡云轻,“这是否表示你承认她是本座的东西,而非你的,否则你怎会用夺走二字?” “随你怎么说,最终所有权归我九千流便可。” “九千流?怎么,不是鸾凤,而是九千流了么?既然要舍弃过往,名字倒还记得清楚。” “你……找死!”这下九千流是杀意大盛,气流翻滚,吹得海棠纷飞。 “等会儿!” 花囹罗愣是没听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好像有一点点涉及到她,但好像又没有,可是不管有没有,她呵呵笑了笑。 “你们要打架先等等,我先出去,你们慢慢打。” 这两人的力量要碰撞起来,她可不像无辜被波及。劝架?她更不想干这事,九千流不是说过嘛,他跟帝渊不共戴天。 如此深仇大恨,她一个外来人口当然不会傻傻的说,不要,不要打架,这不好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都免了。 她的这一举动,却反而弄巧成拙,九千流忽而不想打了。 “一两,回来。” “你们继续,我没有要阻止你们的意思。” 她到是撇得一干二净,帝渊不语。 九千流说道:“你最好还是回到本宫身边,帝渊可无暇顾及到你,因为他很快就会很忙,对吧,尊上?” 九千流目光凝聚,若有所指。 帝渊看着他,不动声色。 花囹罗虽然是被九千流叫回来了,但显然他的话并不是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帝渊。 而她,不过就是他们之间争吵的调味剂。 被利用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深仇大恨,但花囹罗没兴趣再听,正准备走,就听见九千流又慢悠悠说道: “据说南国出现了傀儡,想必尊上也一定看到了黑色的蝴蝶了吧?那些蝴蝶啊,真的是似曾相识,尊上是否也如此觉得?” 花囹罗听闻,看向帝渊。 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联想到之前在牢房里那女傀儡说的话,花囹罗也忽然觉很好奇起来。 帝渊看向九千流,浅淡的唇忽而微微弯起:“舞洺,你之前不是问,谁在你身体里设了术法封你的力量?” 九千流被反将了一军,忽而一愣。 “怎么忽然说这个?”花囹罗奇怪问道。 “那个人便是……”帝渊话里有一丝笑意,笃定说道,“九千流。” “什……什么?”九千流不是将她从拍卖会买下她的人而已么? 帝渊忽而又说:“若是这样,你还要跟他走的话,为师不阻拦。” 花囹罗看向九千流,九千流表情高傲不可一世,承认不了,也否定不得。 “真的是你?”花囹罗万万没想到。 “那又如何?”九千流说道,“只对你那样,已经是手下留情。” “封我力量,把我送到青楼拍卖,然后花一两银子买下我回来使唤,这都是盘算之后的手下留情?”花囹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忽然恍然大悟。 “就因为在灵山下我帮了尊上?” 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但好像又是他的本意,只是后来稍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 “所以,你尽早跟他断绝关系,否则你也将成为本宫的仇人。” “我将不将成为你的仇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已经成为我的仇人,跟师父没关系,我就单纯的觉得你讨厌,嗯,就是这样。” 花囹罗其实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恨倒也谈不上,她这人不大会记仇。生气?好像有点,但更多是无语。 感觉这个人,已经被拉入自己的黑名单,不信任区域,不能再返回到好友栏。 如此而已。 vip卷 三百六十三章 纯正血统之说 九千流好看的眉微微一动,她说她讨厌他?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讨厌他? 尤其是姬舞洺。 “讨厌本宫?你不可能做得到。” “讨厌是做不到,而是心里不能控制的一种想法。” “……”可恶的丫头,句句话让他不爽,九千流轻哼,“才跟帝渊几天呢,倒是学会了牙尖嘴利的毛病。” “名师出高徒,你得相信这句话。”帝渊说道。 九千流斜视了帝渊一眼,对花囹罗说道:“一两,本宫的丫头,你也极好了,喜欢也是心里不能控制的想法,你我来日方长。” 九千流这次什么都没做,一身艳丽的妆扮,从花囹罗身边走了过去。 帝渊这次也什么都没做,因为比起九千流,他有了更棘手的目标。 花囹罗对九千流不满,对帝渊的举动也是不大赞同的,之前问他是谁封了她的力量,他拒绝回答,还说什么现在重要的玄天镜的事。 可为了堵九千流的话,他倒是轻易就告诉了她。 “师父您可真行啊。”花囹罗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举步先行进屋。 帝渊她背影一眼,忽而说道:“站住。” 花囹罗不想停下来的,可还是一眼站住了脚。 “把玄天镜交给为师,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帝渊忽而说道。 花囹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坦然面对帝渊:“我不相信你。” “这是为你好。” 师徒二人,一个站在回廊下,一个站在院子里,相视须臾,花囹罗轻哼道:“那师父告诉我,黑色蝴蝶跟你有什么关系?” 帝渊微微一愣。 花囹罗继而又说: “我知道师父一直怀疑我跟地界有什么关系,但反过来一想,师父也很可疑呢。师父一直都不相信我,我自然也不能相信师父,玄天镜我不会交给你。” “舞洺,目无尊卑,你太放肆了。” “尊卑这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我只敬我该敬之人,或许我是打不过你,但你若想拿到玄天镜,除非杀了我。” 玄天镜是藏在她身体里的,就跟灵宝藏于人体一样,她若不肯拿出,除非她死谁也拿不到。 看着那骄傲的背影,帝渊微微眯起眼睛,这丫头的脾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望着纷飞的海棠,他背起的手慢慢握成拳。 入夜。 皓月当空。 原本清幽的天空,突然飞过几个蹁跹的黑影,那是极致黑色的蝴蝶在月亮之前扑朔飞过。 似是在引领。 后边跟随着着一群密密麻麻影子,整个盟仲城被笼罩上一层黑压压的阴森之气。 在房中打坐的帝渊忽而张开眼睛,身形忽而一闪出现在了花囹罗的窗前。 “舞洺,起来。” 花囹罗眼皮一动,咕噜从床上坐起来:“师父?” “随为师出来。” “哦。” 花囹罗迅速套了衣服便跟着出去。 他们才刚出到门口,遇到了北国的太子李淳与大将赵龙。 赵龙说道:“国师,盟仲城外四面忽然聚拢了大批的傀儡,该如何是好!” 帝渊看了一眼他们的人马,沉着说道:“除了太子与赵将军之外,有谁灵力超过百重?” “属下张岩!” “属下周文武!” 帝渊点头说道:“本座需在整个盟仲城布置四象封印,只要你们四人分别守住四象之位。太子前往青龙位,赵龙前往白虎位,张岩前往玄武位,周文武前往朱雀。” “是。” 四人立即快马加鞭,前往四个方位。 帝渊抬手织了一道结界,一个圆弧如苍穹张开,将整个盟仲城笼罩住。 白色透明的结界上,在东西南北方向分别出现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座星宿图。 青龙张牙舞爪龙尾镇东方,白虎呼啸獠牙咬西面,玄武龟铠护南门,朱雀凤翼拥北端。 青之闩,白之闩,黑之闩,红之闩。 在李淳、赵龙、张岩、周文武的力量注入之后,重重锁上,将整个盟仲城牢牢守护。 那些傀儡不断进攻撞击,想要攻入城内,但碰到白色结界,又被弹了回去。 帝渊看向天上似乎冒着黑色气焰的月亮许久,偏头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迎上他的目光问道:“我也要做什么吗?”她不想涉及这些事,又跟她没什么关系。 “为师要封了你身上的魂魄之力。” 花囹罗立刻警惕起来,这可就跟她很有关系了:“你也要封我的力量?” “这些傀儡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原来这些傀儡是南国用于攻打北国只用,但自从花囹罗的力量触动了天劫,开启了火云马的力量之后,那些傀儡开始朝着她聚拢。 “什么?” “若是在你身体里注入傀儡煞,力量足以强大到跟傀儡煞本体媲美。” “为……为什么?” “你身上有纯正的魂魄之力,相当于你有地界的正统血液。” “……瞎说。”花囹罗只听过爷爷说,她是花家最有潜力的后人,可没听说过她跟地界有什么关系,“我可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潜质。” 看到帝渊肃然的目光,花囹罗也正色说道:“我……” “你不相信为师,对么?” 花囹罗拧起眉头,点头。 “你有这样的顾虑情理之中,为师确实一直怀疑你,不过……为师现在给你理由。” 帝渊忽而持起她的手腕。 他向来拒人千里,不让人靠近半步,这是他第一次碰触人的肌肤,温暖的温度让他微微蹙眉。 不习惯,很陌生,但……没他想象中难以接受。 而他手上的冰凉温度,让花囹罗微微一愣,不过她来不及问他要做什么,眼前一晃,再看他们两人已经处在了盟仲城的城外。 不是说外边都是傀儡么?怎么会把她带出来了? 她可不大开杀戒,要刺穿这些傀儡的心脏,血喷出来,那多血腥啊。 “师父师父,什么理由在城里说就好。” 说着她就要挣脱帝渊的手跑进城。 她的手滑下去一下,帝渊这时候握住了她软软的手掌,说道:“别动。” 他的手就算握再久,感觉也依旧冰凉:“你到底要给我什么理由啊?” 帝渊静静看着密密麻麻进攻盟仲城的傀儡们:“稍等。” 天上被遮掩的月光,忽而松动了,那些猛然攻击盟仲城的傀儡群忽而停下来。 花囹罗浑身一震,她自然察觉这其中发生的微妙变化。 黑色的月光笼罩到了他们的周围,那些傀儡发出了咆哮,离她最近方向傀儡忽而改变了方向,从结界之上跳下来,朝她进发。 “唔,什么情况?” “这理由充分么?”帝渊问。 “我……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冲着我还是冲着你啊!” 话音刚落,手上的力道忽然消失,帝渊松开了她的手,下一秒已经站离她甚远,背着手静静看着那些傀儡继续朝着她奔腾过来。 看来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么? 那那些人跟一群猛兽一样扑来,花囹罗拔腿就跑。 不可能啊,为什么是她啊,她不过就是个外来客,跟这里没关系。 不想承认帝渊说的话是对的,所以她拼命的逃。 但这些傀儡速度极为迅猛,感觉他们就要扑食而来,花囹罗目光一凛,抓住了手里的长歌剑。 可是,她真的要刺穿这些心脏么? 他们可是人啊!是活人啊…… 已经想要拔剑的手一顿,她继续逃跑:“师父救命啊……” “妇人之仁。”帝渊说了一声,却没有动,冷眼旁观逃亡的她。 他都当的什么师父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来帮她? 月光都被隐藏了,天很暗,花囹罗噗通摔了下去,那些傀儡已经有压顶之势…… 花囹罗抱头大喊:“我相信,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一道白光在她身上轰然炸开,扑向她的那些傀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在洁白的光芒粉碎消散。 花囹罗趴在地上,小心肝儿颤着就没停。 帝渊站她跟前,身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居高临下看着她许久,才朝着伸出手。 修长的手指也隐约有些白色的光华,花囹罗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手指合上,将她的小手握入手心。 空间变化,他们又回到了城内。 帝渊放开了她的手,问:“为师,要封你体内的魂魄之力。” 花囹罗这下没词了:“你把我的力量给封了,那我岂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也同样任人宰割了。” “你身上除了魂魄之力外,还有十分可观的灵力,据说姬花宫的小少主天生灵力超群,你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反而记得这凭空而来的魂魄之力。” 她当然只会用她的力量啊,姬舞洺有什么本事,她哪知道?花囹罗咕哝说道:“我醒来就只会这个了,那该怎么办?” “既然你本身具备灵力,为师会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学会运用。” “可是……”万一他骗她怎么办? “理由还不够充分么?” “……” 要说不充分是不是还得出城一趟?花囹罗看着不断被攻击晃动的结界,肩膀耷拉下来。 “你要是骗我我就去当傀儡,咬你变成低等傀儡,啊,我就去让傀儡本体咬我,让我变成大魔头回来收拾你……” 哒 帝渊忽而手背打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干吗打我……” “弟子不教师之过。” vip卷 三百六十四章 狡猾与腹黑 是不是牵过手了所以动手也变得自然了,居然还会敲她的额头? 花囹罗撇撇嘴,看向不断撞击结界的那些傀儡们,那架势很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若是当真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到时候发现我身上的玄天镜就糟了。” “或许,你身上有玄天镜的事,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发现。” “你当真会帮我一起更换玄天镜?” 帝渊点头:“那也是为师职责所在。” 花囹罗一咬牙说道:“行吧,你封吧。” 其实她也能察觉到姬舞洺的灵力的,只不过觉得自己的力量不亚于她,而且还能用得得心应手,她也就懒着搭理。 就好比打字输入法一样,你用拼音很快了,让你学五笔,就很容易失去学习的耐心。 帝渊将花囹罗带回了府邸。 两人盘腿面对面而坐,周身起了一个白色圆形的法阵。 帝渊说道:“可知魂魄之力的出处?” “七大命轮,顶轮,心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海底轮。” 帝渊点头:“所以要封印你的魂魄之力,需在你的七大命轮打上钉魂针,过程极为痛苦,为师会先将你的魂魄元神从身体里取出。” “嗯。” 帝渊将手放于她的眉心,继而从她的眉心慢慢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小人儿,通常魂魄都是发着乳白色的光晕,但她周身除了白色的光晕之外,外围还有一层红色的光芒。 更让帝渊意外的是,姬舞洺身体里的魂魄,居然跟她本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姬舞洺醒来之后,已经不是原来的姬舞洺,原因是这个吗? 帝渊忍不住抬起手,将那小元神看得更仔细了些。 软软乌黑的长发,五官十分精致灵动,长睫毛之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目光清澈自信满满,鼻子秀挺,唇瓣小巧饱满。 尤其在他看着她的时候,她站在他手心里,双手环胸,一贯的小小骄傲,抬着小巧的下巴问道: “师父干吗这么看我?” 姬舞洺原本就是身体与魂魄不同这样特别的存在么?帝渊不动声色,将她放于一旁的坐榻之上。 开始封印她身上的七大穴位。 小不点花囹罗盘腿坐在一旁,看着身边两位巨人,看着姬舞洺的模样,心里还挺怪异的,自己忽然就变成了这样一种外貌。 也不知道,要是那天她回去了,姬舞洺还能不能活回来。希望她能活吧,毕竟她家人那么爱她,要再经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那会更痛苦吧。 “师父,还要多久?”花囹罗都有点打瞌睡了。 帝渊没回答,自顾做着手里的事。 “师父,你这样封了我的命轮之后,要让你解开你会帮我解开的吧?” “师父,要是你不帮我解开我能自己解开吗?“ “师父……到底还要多久啊?” “师父,你就不能一边做事一边跟我聊天吗?” “师父……你为什么叫帝渊……” 花囹罗,你无聊么?无聊。见帝渊也不理她也不阻止她也搭理着她,花囹罗盘着腿手撑着下巴,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又说: “师傅,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师父,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被妖怪抓走了!” 帝渊:“……” 她到底有多无聊? “你不会有大师兄或二师兄。” 终于跟她说话了啊? “为什么?” “为师并不打算收徒弟。” “那你又收了我?” “只是没想到如何安置你,觉得这样似乎还不错。” “安置?你不就是所有图谋嘛?” “确实。”他供认不讳。 她也不计较了,反正一直都知道他另有所谋:“师父,我非常想问你一个事儿。” “何事?”帝渊一边不停止手头的事,一边与她说话。 “能把你面具给摘下来吗?” “可以。” “真的?”花囹罗眼睛一两,立刻站起来,小小的身体发着光芒。 “但你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什么后果?”难道是丑得天理难容,还是美得人神共愤?该不会,他比九千流还要美吧? 帝渊徐徐说道:“世间女子第一个看到这面具下面容的,会成为我的红尘劫。此女子要么会死,要么……” 帝渊忽而一停。 说道节骨眼上怎么就停了? “要么什么?” “会成为我的妻子。” “……”这算什么话啊?跟诅咒的程度差不多啊。 帝渊又封印了一个命轮,如玉的手指摸到面具边缘,嘴唇一弯:“还要摘么?” 对上他眼里若有似无的那抹笑意,花囹罗吞吞口水,摆摆手:“不用,其实我也不大好奇。您继续忙,忙。” 也就这出息。 帝渊继续用自己的法力,一个一个将姬舞洺的命轮封印。 方才他耗费法力设置了一个保护盟仲城的四象结界,虽然四个方位由不同的人镇守不断加入灵力抵御外侵,但整个结界依旧由帝渊的法力支撑。 如今再消耗法力封印花囹罗七个命轮,帝渊着实已经消耗不少法力。 姬舞洺的最后一个命轮被封锁住,帝渊目光锐利看向府邸入口一眼,他朝花囹罗伸出手:“上来。” 花囹罗跳上他的手心,帝渊将她一送。 花囹罗张开眼睛,看帝渊已经不是巨人了,低头看自己,她已经回到了姬舞洺的体内。 帝渊双指白光浮现,轻点花囹罗花囹罗的眉心,在她身体里埋了一个术法。 白光没入她额头,与此同时,九千流已经出现在室内。 花囹罗跟帝渊站了起来。 九千流说道:“似乎来得刚刚好。” “你又想干吗?”感觉到九千流来者不善,花囹罗火气有点被点着的迹象。 帝渊抬手制止花囹罗的冲动。 九千流信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嘴角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 “尊上这国师当得还挺像真的,居然不惜耗费如此多的法力制造四象结界,守护这方圆几百里的盟仲城。” “这怎么听都是在夸赞。” “自然是在夸赞。”九千流折扇轻点下颚,说道,“不过,本宫怎么看都觉得这结界碍眼呢……你说万一本宫一个不小心把东门或西门给打开了,会怎样?” “九千流这可不是追究个人恩怨的时候,这城里可是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花囹罗忍不住低斥。 九千流莞尔一笑:“丫头真笨,这不正是追究个人恩怨的好时候么?” 他这是要趁火打劫趁人之危么? 花囹罗拔出长歌剑:“你休想得逞。” 看她对他亮剑,九千流目光一紧,笑道:“你的魂魄之力本宫都感应不到了,你还会挥剑么?” “你没有直接毁了结界而是来这儿,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三个选择。”被他看破,九千流并不在意,“一,阻止本宫打破你的结界。二,本宫杀了你。三,本宫要带走……她。” 他折扇指着花囹罗,弯嘴一笑:“你就看看吧,你在你所谓的师父眼里有多重要。” 花囹罗无语,她在帝渊心里几斤几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确实不重要。”帝渊淡淡一说道,“于情于理与现状,舞洺为师让你他走,你不会怪为师吧?”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一个城的百姓,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她……“九千流,你可别后悔把我带走,要知道有个词叫养虎为患。” “那是本宫喜欢的词语之一,并驾齐驱于引狼入室……飞蛾扑火。” “……”找抽还找虐的类型。 花囹罗朝他走了过去,帝渊静立着没动,九千流说了一声:“自古忠孝难两全,忠与义亦是如此,你的徒儿本宫不打算归还……” 帝渊依旧十分淡定,看着姬舞洺走到了九千流身旁,离得很近。 他忽而出手。 看到一束白光冰斩,九千流嘴角起了一丝笑意,立即转身折扇一挥,蓝色的火团冲碎了来袭的冰刃。 冰刃碎成了小块落在地上,又化成了白光隐没。 “早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招,偷袭,再快也没用。” 帝渊也不说话,又要攻进做出要抢花囹罗的趋势,九千流伸手抓住花囹罗。 “本宫说过,绝对不会归还。” 话音未落,他手碰触姬舞洺的地方,白光乍现,他忽而一愣,自知上当已经来不及逃走。 他触动了帝渊撞在姬舞洺身体了术法,术法启动时,方才被他击碎的冰斩掉落的地方,迅速连接成了一个白色的法阵,白光升起拢成了一个圆弧结界。 这是双重结界。 结界像一个白色牢笼一样将他与花囹罗关在其中。 “帝渊……”九千流怒道。 帝渊走到结界旁,背着手说得风淡云轻:“本座的徒儿,你确实不必归还,因为本座可没打算让你带走她。” “你这个老奸巨猾的小人!” “这是本座喜欢的词语之一,并驾齐驱于老谋深算……祸起萧墙。”帝渊用方才他回花囹罗的话来回敬他。 花囹罗:“……”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都很狡猾…… “哼,你把本宫跟你的徒弟关在一起,就不怕我杀了她。” “如果你可以的话。” 九千流一怒之下,将花囹罗扣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扣住花囹罗的脖子,目光妖娆: “本宫会轻轻扭断她的脖子……” vip卷 三百六十五章 真正的约束 他手上起了蓝色光焰,白色的法阵上,忽然开出了九朵冰凌花,他手上的光焰顿时消失无踪,不仅如此,他感觉到巨大的束缚之力。 “仙灵缚……”只要他触动法力,就会让他痛苦不堪的束缚,“帝渊你给我记着……” “我说过,仙灵缚九朵便足以。你对任何事都追求花俏铺张,这是你失败的原因,性格决定一切,你太过自负。” 九千流倒在地上,缤纷艳丽的衣袍撒了一地,银发落在衣袍上,他抬起头看着帝渊,眼中雾色缭绕,讽刺说道: “我所自负,你何尝不自视清高?总有一天你也会一败涂地,失去所有,就快了的……” 帝渊不再理会他,看了花囹罗一眼:“在这儿等着。”说完举步朝外走去。 室内安静下来。 只剩下仙灵缚内的花囹罗与九千流,九千流忽而抬头看向花囹罗,眼神有些繁杂,狼狈、愤怒、委屈还要寻求安慰…… 假相,他最擅长的就是美人计了不是么?花囹罗立刻凶巴巴道:“看什么看,现在你才是砧板上的肉,我随时可以找你报仇!” “那你来呀。”九千流忽而揪住她的裙摆,“此时室内就你我二人,孤男寡女……不正是你报仇的好时候么?” 报仇跟孤男寡女有什么关系? 花囹罗揪着自己裙子往后跳:“你别刺激我!” “这样你就收刺激了么……”他话语格外暧昧,因为被束缚使不出力气,他反而更显得娇媚,“本宫要真开始了,你如何受得了?” 花囹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人够bt,转身想要从结界内出去。 内想到手一碰到结界柔韧的表层,就有一股力量抵制了她。 “没用的,你师父是给你我制造二人共处一室的机会……” “切,肯定是困住你又保住我,怕我出事。” “死相,这么不开窍……”九千流曲腿而坐,折扇又情敌着下巴,“不是要报仇么?这也许是你唯一的机会,你是讨厌本宫封你的力量,还是恨本宫在你身上题字呢?” 九千流曲腿而坐,忽而将自己的上衣衣襟拉开,光洁晶莹的肌肤诱人呈现,美丽的锁骨不是女子的柔嫩娇媚,也不是男子的刚劲张扬。而是一种柔韧不失力度与线条的性感。 他修长的手拨开遮在他左胸膛的银发,食指指着自己的心口:“来,在这儿,在本宫的心上题上你的名字。” 华袍银发,倾城容颜,妖媚举止……如此叹为观止,又触手可及。 花囹罗忍不住朝他走过去。 看到她走近,他眼中更是水色荡漾,笑意怏然,像在勾魂的召唤。 是很美,很美。 花囹罗情难自禁朝他伸出手…… 哒 九千流错愕看着她。 花囹罗又曲起手指像弹第二下,他连忙抬手捂住额头:“好疼。” “疼就对了!”花囹罗蹲在他面前,怒视着他,“不要再在我面前使美人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本宫在勾引你,你不觉得很荣幸么?” 王子病,真够自恋的,花囹罗深呼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表示自己确实拥有强大的自制能力,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不甚温柔,像大老爷们捏人家小姑娘下巴一样,左转,右转,再抬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皮肤好好摸! 干脆把那招人的锁骨也轻挑的碰了下,省的下次他要再亮骚的时候,她又看呆了。 不过……手碰触过的地方,触感也太好了吧,九千流你是什么做的? 本来还像很大爷的去捏捏他的胸膛,可是吧……不敢了,怕玩大发了。 随意一甩手。 “你所谓的美貌也不就如此,别得瑟了。” 心里无数的抗议啊,男人做成这样,叫女人怎么活? “也不就如此?” 她已经说出了很多让他无法接受的话,比如说讨厌他,比如说她当他是仇人,那他也就忍了,但是居然说他的美貌不过如此。 不能接受。 九千流忽而笑得璀璨夺目:“真的不过如此么?” “当然不过如此。” “那你敢靠近些看么?” 不看岂不是承认自己心虚?花囹罗站起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他:“再近本小娘也敢。” 如此俯视他,无限虚荣啊,就好比天下第一美男匍匐在自己脚边一样。 花囹罗……威武! 九千流站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依旧动作极美。 花囹罗立刻有点不高兴了,因为人家美男站起来,比她高出了很多。 身高比不过,气势不能输啊,他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她怕他什么?她仰头看着他,下巴一抬:“我现在就在看你够进了没……呜?” 花囹罗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身子一跌,手搭在肩膀上,半个身子倚到她身上,颇有投怀送抱之意。 “抱歉,本宫有些站不住。” 如此两人的面孔已经离得很近了,这样绝美的脸庞就在眼前,花囹罗不觉就屏住了呼吸。 他却慢慢凑过来,身上有种清淡的香味,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花囹罗方才霸气挺起的身板,慢慢就有点后退了,因为他一边看着她一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而她本能地悄悄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长。 原本环在身前的手也不觉慢慢松开了,变成了一种随时准备推开他的防备状态。 九千流就看着她的眼睛,迷离的双眼忽而慢慢清澈起来,他的眼神专注得,像要透过姬舞洺的眼睛,看到了她的灵魂。 “你真的不一样了,姬舞洺。”越看她的眼睛,他越有中深陷的错觉,透过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看到更真实的她。 回答不上来。 不能输,不能输! 花囹罗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可是气憋的时间太长,猛然惊醒时发现她快要窒息了。 忽然张嘴呼吸。 他如春花般的红唇却迎上来……出于他意料更甜美滋味。 花囹罗瞪大眼睛,看着他眨动的睫毛都似是能刷过她的脸庞,唇上细腻柔软的允吸,迷人的香气…… 一直就没安好心的大变态啊,花囹罗也不推开他,只是手里的长歌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九千流一愣,看着她快要喷出火焰的眼睛,在她嘴唇上哑然失笑,退开。 不能不退啊,刀架脖子上了。 “信不信我轻轻就抹断你美丽的脖子。” “噢,原来至少脖子你认为是美丽的。” “……” 他根本就不当她的剑是一回事,双指捏着剑从脖子移到胸口:“既然觉得脖子美何必欺负它?心最坏了所以往它去……” 他一手将剑压向自己的心口,一边靠近花囹罗。 这家伙完全是……不可理喻啊,这么靠上来她不退的话,会真的刺进去的呀。 花囹罗眼神一慌,他看在眼里,立刻凑得更紧,花囹罗连忙收剑。 就在此刻,他再次靠过来,捧住她脸亲了下拉去。 这次花囹罗是抡起拳头给了他一拳:“你有病吧你!” 被她一圈扫倒的九千流,捂着脸笑道:“喂,丫头,这么一张漂亮的脸亲还来不及呢,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花囹罗看他无力反抗,却还十分欠扁,抬手擦了一下嘴:“你还真是……有被虐待狂的倾向吧啊?你有病啊是吧?” 九千流哂笑:“不知为何,更想要把你从帝渊身边抢走了。” “切。” “或许性格决定命运……丫头,你心太软了。” “是不是觉得我没杀你太可惜了?” “没有,是觉得没能吻够太可惜。” 花囹罗气得跳脚,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你别跟我闹了成吗?”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七十二峰做什么?” “你……怎么也知道?” “我见过你的地图。”那时候他还是小狐狸,把她地图给撕破之前他看过。 “当然是有事才去。”她松开了他,跟他一道坐在地上。 “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为什么?” “你若中了傀儡煞,帝渊会杀了你。” 花囹罗没想到九千流会跟她说这些,而且说的意思跟帝渊说过的大致对上。 “因为我体内魂魄之力的关系?” 九千流点头,又问:“知道你额头的名印真正的涵义么?” “约束我不能做一些事情。”这是帝渊的说的。 “帝渊这么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么?”师父连这个都在骗她? “那么理解倒也没错。”九千流轻讽笑道,“不过未免有些避重就轻,帝渊这只阴险狡猾的家伙……” 花囹罗听他这么说,皱眉:“到底什么意思?” “名印,顾名思义,便是在你身上打下别人名字的印记,代表你为那人所有。有不能忤逆他的法则在里头,自然对你有约束之力,比如你不能做他禁止之事。” “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这丫头不知人心险恶,太过心软与善良。 “但你若触犯禁忌,他可掌握你的生杀大权。” “我为什么要去触犯……” 花囹罗话说了一半,看到九千流似笑非笑看着她,拧起眉头,说不下去了。她不去触犯,不表示就不触犯。 “你若不幸中了本体傀儡煞,力量将不容估量。但因为你身上刻着帝渊名印,须遵守不能忤逆他的法则。那时候若是只有他能杀你,或者说只要他要杀你,你在劫难逃……” 九千流挑眉说道:“这才是他对你真正的约束。” vip卷 三百六十六章 成功劫走姬舞洺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帝渊之印,其实就是她变成傀儡的而准备啊? “但是师父说了,他比我而言要承受百倍……” “话确实没错,但若是处置了你,他又有什么需要承受的?” “……” “怎么?才相处了多久就这么信任他要帮他说话了?” 她就没敢相信过帝渊…… “我信不信他跟你没关系,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又陷害我又想杀我的人?” “我只是随便说说,信或不信,也是心里一种无法自控的意识。” “……”他到底是多记恨她讨厌他的那句话?这时候还套上那格式。 外边的傀儡叫声逐渐平静了下来,似是丢失了进攻的目的,慢慢散去。傀儡冲着她体内的魂魄之力来的,这样的说辞这么看来似乎是真的。 花囹罗还想说着什么,忽然从府邸之内冲出好些傀儡,花囹罗大惊失色。 “是从城里牢房逃出来的傀儡!” 花囹罗持起长歌剑。 九千流不慌不忙道:“都是些低等傀儡,帝渊的结界凭他们破不得。” 也对哦,花囹罗收剑入鞘,干脆盘腿打坐起来。 她得快些会运用姬舞洺的力量才行。 九千流在一旁看着,说道: “虽灵力与魂魄之力虽然性质不同,但掌握的力量是相似的。融、会、贯、通,是要让灵力在奇经八脉畅流不惜,力随心发,收放自如。” 他这是真心在教她吗? 九千流继续说道:“你体内本身就具备强大的灵力,只要你学会掌控很快便能上手。” “有什么更快掌控的秘诀么?” “有,多杀些人便可。” 听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这么说,花囹罗白了他一眼:“你可以闭嘴了。” 又过了不久,室内的傀儡被追捕的士兵给猎杀了。 城外的傀儡也迅速离去,天空拨开了乌云,又看到了明朗的月亮,不过月已偏西,经过了一夜,士兵与傀儡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伤亡。 北国太子李淳还没收到国师的命令,见傀儡散去,便擅自从青龙位置下来,导致四象结界瓦解。 四象结界瓦解,帝渊立即赶回官府府邸。 果然发现室内的仙灵缚也已经解开了,而九千流与花囹罗也已经消失。 仙灵缚本身是得用灵仙之物制造,比如在灵山上的仙灵缚,是用青莲所致。而九千流制造的仙灵缚,也是用红莲所致。 但他在府邸制造的仙灵缚,并没有灵仙之物布阵,而是用他的法力所凝结成的冰凌花制造,还是结界中的二重结界,依托于四象结界的力量。 四象结界瓦解,自然会削弱了他的仙灵缚的束缚,九千流趁机将花囹罗带走。 尾随而来的赵龙问道:“国师,属下立刻派人搜寻姬姑娘。” “不必。”帝渊说道。 九千流不会轻易将花囹罗怎样,毕竟他也知道花囹罗体内魂魄之力的事。花囹罗的目标十分明确,前往七十二峰。 如今跟九千流在一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也可趁机查一些事。 帝渊离开了盟仲城。 而此时的九千流带着花囹罗已经逃了很远,天已经亮了,旭日东升。 九千流呼啦一下掀开马车的门帘,迎着晨风,他心情大好:“帝渊啊帝渊,终于输一回了吧!” 花囹罗问道:“你跟我师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觉得那人光看着就讨厌么?”九千流避重就轻。 “还还吧。” “他那么利用你,你还不讨厌他?” “你那么对我,我不也没怎么你嘛?” “……”九千流想起之前他所谓的报复,确实有点欺凌了花囹罗,“本宫跟他怎么一样?” “如果不一样,那你放我走。” “放你走这事,是不可能的。”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是啊,要带她去哪儿呢?虽然她被帝渊封了魂魄之力,一般的傀儡是很难找到她,但不表示本体或一代不会发现。 “带你回家。” “回家?” “对,我家。” 花囹罗斜视他:“又是哪个青楼么?” 九千流一听,笑开了,眉眼一抛又问::“若是,舞洺可还要为本宫赎身?” “赎不过来吧,天下青楼都是你家。”花囹罗讽刺道。 “你介意了?” 这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吧,花囹罗嘴里说着,但心里一直在盘算,要怎么离开他。 既然师父是想利用她,九千流对她也是另有心计,她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前往七十二峰。 看来,爷爷给的这个任务,可不是简单的活儿啊。 花囹罗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九千流忽而贴上来,挤到她身旁,抱着她的胳膊蹭啊蹭。 花囹罗吓了一跳:“你干吗?” “别介意,本宫卖艺不卖身,很纯洁的……” 花囹罗看他那贴上来的架势,怀疑道:“就你这热情的程度,看不出你是卖艺的。” “死相,本宫可是对你才投怀送抱。” 花囹罗把自己左手伸出去:“那我这疤怎么来的?” “……”这丫头还真难勾引,九千流笑道,“那是你喜欢本宫的证据。” “也是你不喜欢姬舞洺的证据吧?” “人总是会变的,或许本宫有可能喜欢上你也不一定。” “你说得对,人总是会变,我也说过,我死过一次之后,已经不喜欢你了。” 九千流看她确实无动于衷,原本撒娇的模样慢慢沉淀下来,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又有了一种被吸附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么? 因为姬舞洺忽然变了个人对他不再迷恋,他只是不相信她真能抵抗他的魅力,所以才一而再的试探诱惑。 又或者因为是因为她跟帝渊扯上关系,所以他才不像那么轻易放过她。 所以才有了想要得到她的错觉? 所以似乎总能看到,她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让他忍不住凝视的光芒,越宁氏越耀眼。 都是错觉而已么? 是这样而已吧。 他忽而靠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忽然想起她背着他奔跑的样子。 眼神水雾微漾,他笑道:“绝情的丫头,大不了本宫日后也为你死一次,到时候,记得要再喜欢上我……” 花囹罗双指点他的眉心,把他从肩膀上支开。 “我说过你的煽情戏码对我没用……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九焱山。” “那是什么地方?” “远离七十二峰的地方。” 那岂不是跟她背道而驰了?花囹罗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 看出她在盘算什么,他继而说道:“七十二峰你就别想去了。” “那……”算了不说了,只会更加泄露自己的心思。 两人继续赶路,应该已经临近某称城镇的郊外,可以看到一些田地,里边种植着瓜果蔬菜。 但附近却没看到人。 远远的传来一些惊恐的叫喊:“救命,救命啊!” 花囹罗朝着声看过去。 “这种事少管,各安天命吧。”九千流说道。 花囹罗虽然也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但是……听着那些心里难受。 原本漫不经心的九千流忽而也看向了那个方向。 接着花囹罗就听到一些熟悉的咆哮声。 “是傀儡……”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也是因为我引来的吧?” “你的力量已经被封印,跟你没关系。” “那我们去看看吧……” “不必去了,他们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接着,就有人从树林里跌跌撞撞跑出来,而他们身后追着两个浑身黑纹的傀儡,一看到他们的马车,那几个人冲着跑来。 “救命啊,救命啊……” 好人真难做啊,花囹罗拿出长歌就要下车。 九千流拉住了她。 接着看到一支短翎箭咻的一下刺中了傀儡的新张,那傀儡惨叫一声,身体化作了无数的黑色蝴蝶,接着风化了。 随后随后一个身影,如闪电一样杀向另外一只低等傀儡,同样利落将傀儡干掉。 “大姐的身手果然好!”一声晴朗的男音从后边传来。 那女子利落收刀,转过身:“你的短翎箭也不错。” 花囹罗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时,惊声叫道:“大姐?” 那是姬舞洺的大姐姬舞海。 姬舞海看到姬舞洺,也愣了一下:“舞洺?”然后又被姬舞洺身后那个无比耀眼的存在九千流,惹出了火气,立刻训斥道,“你不是跟娘说是去奇峰山,怎么又去找了这妖孽?” 说着手里的刀已经指向九千流:“你又想祸害我妹妹么?” “不是的大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这个人没有关系,是要去奇峰山的。” “还袒护他!都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不明白他对你是无心的!给我下来!”姬舞海说着就上前将花囹罗揪下车,“你要为这个人作践自己到什么地步!” 花囹罗被揪着下车,九千流站在一旁看热闹,让花囹罗陷入一阵百口莫辩的家庭训话会中。 “大姐,我知道错了,你立刻带我走还不行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这个人在一起了……” 九千流失笑,看来她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逃跑嘛。 眼看花囹罗说服了大姐,就要被带走,九千流上前拦住他们:“训话可以,不过人你们不能带走。” “鸾凤,我决不允许你再次伤害我妹妹!”姬舞海说道。 “允许不允许你说了不算,姬舞洺必须跟本宫走。” “大姐,我不跟他走……” “我小妹说,不跟你走听明白了么?”手腕上绑着小弓弩的男子说道,“你最好离她越远越好,否则……” 他对九千流伸出手臂,弓弩对着他。 家里最宠爱的妹妹,因为眼前这个长相妖孽的男人割腕险些死去,他们如何能再容忍这个男人再次伤害妹妹? 九千流微微一笑,扬起他的折扇,看向花囹罗:“丫头,你可想好了……” 那把折扇可是能要人命的。 花囹罗目光一凛,万一她若真坚持,搞不好九千流真会动手把姬家姐弟给杀了。 他可不是什么善类,也不是姬舞海能应付得了的对手。 “舞洺,别怕,你先走,这有我跟你小哥呢。” 九千流没将姬舞海放眼里,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姬舞洺。 真的是太卑鄙了。 “大姐算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什么?你其实心里还是想要跟他走的对吧,姬舞洺……”姬舞海恨铁不成钢,“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他不过就想戏弄你!” 大姐,我也知道啊,但现在的情况不是因为我不想走而是不能走啊。 这是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本宫没有戏弄她。”九千流忽而说道。 “我不相信你这妖孽所说的话?”姬舞海想起来仍旧觉得心中愤怒不已,“之前舞洺出事前我是如何求你的,可你说什么?为你要死要活的人那么多,都要你管怎么管得过来?你那是人说的话么?” “那话确实没说错,难道是本宫让他们去死的么?显然没有……”九千流丝毫没有悔意,“不能因为本宫长得美,而认为是本宫的罪过吧?” 花囹罗:“……” 姬舞海更是怒不可遏,深呼吸说道:“是,我承认不能定你的罪,所以今日我要带我妹妹走,也跟你没有关系。” 花囹罗点头,点头再点头。 “没关系?”九千流拿出了那张卖身契,“这是姬舞洺的卖身契,她如今归本宫所有。” 姬舞海看着姬舞洺。 这大姐格外有霸气,姬舞洺连忙挥手:“非法手段!” “你多少钱买的,我们赎回来就是。”姬舞海说道。 “一两银子买的。” “……”姬舞海怒瞪花囹罗,“该不是你自己卖的吧,这么低价?” “怎么可能,我自己开价能开那么低啊?”真是的……她还更郁闷呢。 “怎么不可能?”姬舞海小声怒斥,“你以前还要倒贴呢。” 花囹罗:“……” “我们出千倍的价格,换你手上的那个卖身契。”姬舞海对九千流说道。 “不换。”九千流将卖身契收起来。 姬舞海横眉说道:“一千倍黄金。” “不换。”九千流依旧懒洋洋拒绝。 “那你想要多少?!” “多少都不换。” 姬舞海火爆的性格给万乔挑破,大声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姬舞洺。” “什么?” “本宫只要姬舞洺。” 姬舞海看他风华绝代的宣布着,就要脱口而出的训斥忽而吞了回来。以前可是求着他要他都嫌弃,现在他居然说要? “如何个要法?”姬舞海忽而改变了口吻。 这也变化得太快了吧? “你想本宫如何要?” 九千流说得格外暧昧,说得桃花次第开放一般,让姬舞海也难免心口一颤。这男人,小妹怕是驾驭不了啊。不过既然小妹这么喜欢这个男人…… “你现在的意思是答应要嫁给舞洺了么?” 九千流听闻此言,眉眼一挑,看向花囹罗:“丫头,你要娶本宫么?” “我不娶!”花囹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看来,她是想嫁。”九千流下定结论。 “舞洺,你想嫁出去?!”姬家的女人怎么可能嫁出去? 花囹罗跳起来:“没有,我没说要嫁给他!” “那你为何不娶?” “我不娶也不表示我要嫁啊!”都什么逻辑啊,这里的人。花囹罗看着九千流幸灾乐祸的笑容,“算了大姐,这事你先别管,我自己会处理。” “既然你不娶他,那就再也不要跟他见面。”姬舞海说道。 她也不想见他啊,可现在……说不清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我们走。”姬舞海拉起姬舞洺。 “姬舞洺你可想好了么?”九千流话语极慢,但危险指数五颗星。 不带让人这么为难的,花囹罗只恨自己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抗九千流。 “大姐,小哥,你们怎么忽然出现在这儿?”花囹罗决定对两边都采取缓兵之计。 “听说在这一代出现了傀儡,娘不放心,让我们还有小爹出来找你。” “这样啊。”花囹罗想了想说道,“大姐,其实九千流……鸾凤的名字叫九千流。他也是担心傀儡找上我,所以才跟着我的。” 此话一出,立刻惹来姬舞海的不满。 “真的姐!听说盟仲城前天被傀儡围攻的事吗?当时我就在盟仲城里,是九千流带我出来的。” 虽然不是她自愿被带出来,但是她所陈述却是事实。 “你因为这样,又打算继续被他迷惑了?” “哪能呢?”她不能急,她一急姬舞海也得急了。花囹罗笑道,“我都没有有之前的记忆了,哪能轻易又被迷惑?” 见到姬舞海又要开口,花囹罗立刻又说:“大姐不是说小爹也出来了么?他在哪儿呢?” “就在前边的开源镇上。” “九千流。”花囹罗回头说,“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跟我爹吃顿饭没问题吧?” 九千流知道她心里正在拨小算盘,不过反正他们也要路径开源镇,顺路。 几人来到福临客栈,并没有看到姬舞洺的爹,但留了字条说晚些时候回来。 他们四人便先点了菜吃上,姬舞洺的小哥姬武戎一马当先给花囹罗夹了一块排骨,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紫叶排骨。” “我不吃这紫色的菜。” 上次在姬花宫说是姬舞洺最爱,吃了之后才觉得姬舞洺的口味跟她差别太大,她完全接受不了紫叶的味道。 “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么?”姬舞海也问道。 “我……不是失忆了嘛?”花囹罗呵呵笑道,她把排骨夹回小哥碗里,“我吃鱼就好。” “你要吃鱼?”姬武戎挑眉问。 “啊,我最爱吃鱼了。” “你不是最讨厌吃鱼么?” “啊?”看吧,她跟姬舞洺确实南辕北辙啊。“我这……不是失忆了嘛。” 九千流:“……” 失忆是她万能的借口么? “那小哥给你挑刺。”姬武戎立刻乐滋滋帮她夹鱼挑刺。 这家人到底对姬舞洺多好啊? 姬舞海看到花囹罗十分意外看着姬武戎,没好气解释道:“你大概不记得了,咱们家,最宠你的就是你小哥了。” “当然啊,我就一个妹妹!”姬武戎把挑好刺的鱼放入花囹罗的碗里。 其实花囹罗还挺羡慕人家有哥哥的。 其实不仅羡慕人家有哥哥吧,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她都挺羡慕的。 她从小就跟爷爷相依为命,嘴里说着习惯了,不过在生病的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的时候,偶尔会想,如果她有更多家人的话,会不会不那么孤单。 姬舞洺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可是居然那么轻视自己的性命,伤害深爱着她的家人们。 姬舞洺,这点,你真得面壁思过。 花囹罗吃得正香,姬舞海跟姬武戎起身,叫了一声:“小爹,您回来了。” 花囹罗抬头一看:“噗……” 嘴里的饭险些喷了出去,九千流眼疾手快,扇子一挡遮住了她噗出饭粒。 花囹罗听说过却没见过所谓的小爹,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六七,长得眉清目秀,要让她喊爹她还真喊不出。 姬舞海说道:“舞洺,这位是小爹。” 是够小的。 花囹罗起身点头,嘴巴张了张愣是没喊出口:“呃……您坐!” “没失去记忆之前,对我可没有那么客气,舞洺。”那小爹十分热络坐下来,看向九千流,“你就是鸾凤吧,果然是足以让人倾倒的容颜,难怪让我们家舞洺受了那么苦。” 九千流淡淡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本宫就当是赞美了。” “我可不称赞让舞洺受苦的人。”他话里有些讽刺。 “哈哈,小哥,再点些菜吧!” “嗯。” 然后姬舞海就跟那小爹说话,大概问他去了哪儿,他说去了姬家商铺,接着就说道了商铺的事上。 九千流与花囹罗说:“你这爹倒是够年轻的。” “我也吓了一跳。”以前就听说跟大姐差不多岁数……现在真的就是同龄人啊,不的不说,母系家族很强大啊。 花囹罗忽然想到一个事,打趣说道:“你该不会是担心这个不敢让姬舞洺娶你的吧?怕日后又娶些小年轻的回来跟你争风吃醋。” “笑话,世上能有谁敢与本宫争风吃醋。”说起这个,他可是必须要拿第一的。“再说了,你若是有了本宫,如何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找别人?” “得,你自恋已经城疾,得治。” “不过,你依旧想娶本宫的吧?” 花囹罗斜视他:“真得赶紧治……” vip卷 三百六十七章 魂魄傀儡的袭击 姬舞洺的小爹名叫徐晃,二十七岁,外貌十分俊秀斯文,但目光冷静之中隐藏锐利之光。 九千流不喜欢他,从见面开始的第一眼就不喜欢。 “吃饱了么?”九千流问花囹罗。 “嗯。” “随本宫上楼。” “舞洺必须留下跟我们在一起。”姬武戎说道。 “你们无需多费心,明早本宫便与舞洺跟你们就此别过。” “或许你是想要保护舞洺,但是我们家的人我们自己会守护。”姬舞海说道。 九千流斜睨了他们一眼:“凭你们……还保护不了她。” 姬舞海站起来说道:“你可知我们小爹爹是什么人么……” “舞海。”徐晃说道,“罢了,既然他也是保护舞洺,那与我们目的暂时一样,方才镇上出现了傀儡,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 姬舞海因为徐晃的话,坐了下来,目光严肃落回姬舞洺的身上:“姬舞洺,你别让我们太失望了!” 大姐真的很恐怖,花囹罗点头:“知道了,大姐。” 花囹罗跟着九千流走,晃眼看到靠门口那桌三个人很眼熟,花囹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何事?” 虽然他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那三个人我好像见过。”花囹罗说道。 “又是你那些爹爹?” “那倒不是。”看来他很在意这个呢?两人走上了二楼的楼梯,花囹罗忽然记起来了,“啊,是在灵山上遇到的三兄弟。” 灵山? 那是帝渊设置仙灵缚封印朽白的地方,青莲植入灵池,同化灵池的水,让整个山脉都覆盖了仙灵缚的力量,从而约束任何从那里经过的魂魄之力使用者。 九千流也看向那三个男人,边走边问花囹罗:“他们如何?” “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属于魂魄之力,所以进了灵山,遇到了要去取黑蛇内丹的他们,但似乎被灵山的结界排斥,大哥险些都丧了命。” “你说他们用的是魂魄之力?” “嗯,还说那大哥是灵水镇数一数二的高手。” 两人走在客房之间的走廊,九千流忽而说道:“今晚你我共用一个房间。” “不要!”想到早前在结界之内他轻薄她的举动,花囹罗一口拒绝。 “傀儡煞出现的地方出现魂魄之力使用者非常危险,一旦他们被傀儡煞侵入,即便不是纯正的魂魄之力,那也比普通人类变成的傀儡要强更多。” “那也没必要跟你共处一室,我去跟大姐睡一间。” “你大姐保护不了你。” “大不了叫小哥哥一起。” “罢了,那你睡我的房间我睡你的房间,记住,除非本宫叫你,否则不管外边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来。” 她干吗要相信他的话啊,一个陷害她、威胁她还曾要杀她的人。 心里这嘀咕,但花囹罗还是听他的话,进了他的房、 两个房间相对面,睡哪间花囹罗觉得都差不多。 而且,似乎也没感应到什么傀儡的气息,花囹罗打开窗户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天上的月亮格外皎洁,开源镇十分安静,即使出现夜里行走的人,也是非常安静规矩的。 真是安静得连田里的青蛙叫声都没有。 或许,她该趁着这机会走?不管是姬家的人还是九千流,都不能阻止她七十二峰。 花囹罗在房间里坐着,等夜深了逃走。 深夜。 花囹罗手脚放轻走到门后,轻轻打开房门。 忽而,看到两个黑影站在对面房间的门前,轻轻拉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九千流这是被夜袭了么? 不对,如果她没跟九千流换房间的话,那么被夜袭的人是她才对。 忽而,一个人影被踢出了门口,哐当一声把门都撞飞了,花囹罗看到走廊的人惊呼。 是姬武戎。 花囹罗刚想开门去劝架,接着走廊那头又有了别的动静,之前的在灵山上遇见的那三兄弟也冲入了九千流的房间。 接着就听到姬舞海惊讶道:“是傀儡的力量!” 花囹罗赶紧打开门要过去帮忙,从地上爬起来的姬武戎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妹妹,原来你在这儿!” “怎么回事儿?” “小爹让我们夜里把你叫醒然后带你走,没想到你跟鸾凤换了房间,不过换了正好。”姬武戎又将她的门拉上,“你在里边呆着别出来。” 说完他又冲入了对面的房间。 此时,楼下也传来打斗的声音,看来傀儡的数量不少。 姬舞海喊道:“这到底是多少级别的傀儡,居然这么强?!而且,根本就看不到黑蝴蝶印记!” “他们是魂魄之力使用者,傀儡煞的印记不会轻易显现!” 接着又冲上来十几个人。 居然都是傀儡,而且都是魂魄之力使用者,虽然暂时看不到他们耳朵下的蝴蝶印记,但身上的黑纹是显现的。 傀儡煞的力压十分强大。 九千流已经杀出来,看了对门的她一眼,将战场引开。 几个傀儡冲过来,想要破门而入,却被一道蓝光排斥在外。 九千流在她的房间设置了结界。 难道一开始他就预料得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跟她说了那些话。 不是说封了她体内的魂魄之力是不会轻易被傀儡发现的,为什么还是招来了这么多的傀儡? 还是说,这些傀儡的级别很高,所以还是发现了她的特殊性? 花囹罗在屋子里,并不知道外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四下里的打斗声,惨叫声,感觉整间客栈都要被拆着,忽而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她房间劈下,感觉整个结界都在晃动。 花囹罗捏紧手里的长歌剑,她还不会使用姬舞洺的力量,现在出去不仅帮不上忙,而且很可能拖大家后退,白白送死。 外边有九千流在,一定没问题的。 砰砰砰 忽而,她门口传来急促的拍门声:“舞洺,舞洺!” 是姬武戎的声音,花囹罗立刻去打开门。走廊那头一阵火光,客栈着火了。 “快跟我走,客栈着火了,快!”姬武戎说道。 花囹罗脚下已经有了动作…… ……记住,除非本宫叫你,否则不管外边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来。 花囹罗迟疑了,虽然她应该更相信姬舞洺的家人,但是她不是姬舞洺,以她的判断此时却有些偏向于九千流的。 忽然从火力冲出两个黑影,虽然被火焚烧,他们却没有知觉,举起剑要砍姬武戎。 姬武戎朝他射出了短翎箭,箭本就不适合近攻,他只来得及射穿一个傀儡的胸膛,接着转换匕首一刀刺入另外一个傀儡的胸膛。 “小哥小心!” 又有傀儡从另外一侧冲出,姬武戎没法躲避! 花囹罗举起长歌剑,冲了出去,一剑从那傀儡的后辈穿透过去。 那傀儡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死,而是慢慢回头看向她,目光黝黯发亮。 尼玛,开玩笑呢么,紧张之下判断错误了心脏的方位,应该左边刺成右边了。 花囹罗第一次举剑杀人,虽然是傀儡,但还是非常的不舒服,她有些恐慌的后退,直到姬武戎的匕首穿透了那傀儡的胸膛。 血溅了她一身。 姬武戎拉起她一同跑了出去。 花囹罗这才发现,傀儡的数量比她想象中的更多。 “不知道,比起之前遇到的傀儡都不一样,虽然只是二代傀儡,但是力量远远超过二代!” 这就是魂魄之力使用者中了傀儡煞之后的力量的吗? 姬武戎拉着花囹罗越走越远,花囹罗回头还能看到九千流一个又一个的蓝色攻击。离他越远,心里越发莫名的不安。 “舞洺……”姬武戎叫了她的名字,花囹罗回过头看向他。 “快跑……”姬武戎看着她说着,却仅仅握着她的手腕没松开。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看到了姬武戎脖子上一滩黑色的血迹,然后慢慢的从那儿蔓延出黑色的纹路。 “妹妹……砍……手……” 他嘴里喊着,可是手却仅仅拉着她,那力量几乎捏碎了花囹罗的骨头。 但是花囹罗顾不上疼,而是看到黑色的花纹侵入他的眼角,他脖子后忽而出现了两只黑色的蝴蝶印记。 二代……傀儡?! 姬武戎目光黑得发光,人性完全散去,微微仰头,嘴里长出了獠牙,同时抓着姬舞洺的手,也长出了锋利的指甲。 “小哥哥……” 花囹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杀了他么?可他是姬舞洺的小哥呀,不杀吗……但他是傀儡呀。 师父说,傀儡是……没救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姬武戎拉过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可怕,低头就要咬下来…… 花囹罗抬脚踢他的腹部,近身搏击,完全靠的是她的体力,挣脱了姬武戎的禁锢,朝着九千流的方向跑去。 没跑多远,却又被姬武戎扑倒下来,挣扎了许久,花囹罗感觉体内的力量慢慢从丹田游走经脉,情况危急之下,居然有些顿悟的苗头。 花囹罗再坚持一会儿! 她很快就会运用体内的灵力了,她一定会阻止姬武戎,会想办法救他! 可姬武戎此刻也紧紧按着她的肩膀,骨头要被压碎的感觉不说,他正对她张开獠牙咬下来…… vip卷 三百六十八章 击掌为盟 呲—— 一把森白的剑忽然从姬武戎的背后穿透到胸前,姬武戎动作都停了下来,慢慢的,他眼里黑暗的光芒慢慢散去,眼底忽然闪出了很多的抱歉之意。 原本按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松开,抬起轻拂过她的脸颊。 对不起,舞洺…… 还没碰上她的脸,就碎成了一只只的黑色蝴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身体继而破碎然后消散。 花囹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他的消失停止了跳动,再看到刺穿他胸膛的人,更是不能言语。 徐晃。 姬舞洺的小爹爹。 而随后姬舞海也到了这边,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惊呆得说不出话来。 三个人的气氛,十分紧绷。 花囹罗站起来,心中很愧疚。 徐晃脸一沉,说道:“中了傀儡煞是救不了的。” “大姐小心!” 花囹罗看到冲向姬舞海的傀儡,那是灵山上那三兄弟中的大哥,他抓住了分神的姬舞海,闪身就走。 “要想救她,来奇峰山!” 徐晃看了姬舞洺一眼,说道:“你离开这,我去救舞海!” 说完就追了出去。 花囹罗也想跟过去,被走上来的九千流拉住了。他看着那些傀儡逃走的方向须臾,回头看向花囹罗。 姬舞洺脸上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虽然她不是姬舞洺,对姬武戎与姬舞海的感情并不深,但整件事都是因为她而起,心中愧疚不已。 “若是我听你的话,呆在房间里不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事情没那么简单,开源镇忽然聚集了那么多魂魄之力的傀儡,本就蹊跷。” “不是说,封了我体内的魂魄之力就不会招来傀儡吗?难道师父又骗我?” “这个时候我应该回答说是帝渊骗你,不过……他的判断没有错。” “那为什么还是被盯上了?”花囹罗百思不解,“难道是因为这群傀儡之中有一代傀儡的存在?” “你如何得知?” “小哥用的是灵力,所以中了傀儡煞之后出现了两只蝴蝶的印记,那么伤他的傀儡必然是一代傀儡。这一代傀儡是魂魄之力使用者,所以……强到可以发现我体内的力量是这样吗?” 这个,九千流也说不好。 不过…… 但是,一切都太过巧合,都是魂魄之力的高级傀儡不说,却同时出现未免有些蹊跷。 “中了傀儡煞之后的二代以上傀儡,若是吸食了活血,即便是普通的人类也能让傀儡的印记暂时消失。” “你……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所以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如果小哥他之前就是傀儡的话,我察觉不到,你也察觉不到吗?” 一开始姬武戎跟姬舞海就是以杀傀儡之后出现的,身上就有傀儡的血,周围都些魂魄之力使用者,如此不通过交手的话,确实难以察觉。 九千流看她都快皱成一团的小脸,无奈道:“我只是说有那些可能,你无需做出要跟我拼命的样子。” “我不会跟你去九焱山了。”花囹罗说道。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傀儡需要你的力量。”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要去七十二峰。” “你要去的是九焱山不是七十二峰……” “玄天镜。”花囹罗看着他说道,“我身上有玄天镜。” “你……说什么?”玄天镜不是封印地煞殿的法器么?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看来你跟师父一样,都知道玄天镜的事。”花囹罗严肃说道,“若是地煞殿封印完全解除就不只是傀儡出现,到时候会有更多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再多人的生命也与我无关……” “那是你。”花囹罗想,这也许就是爷爷让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吧?“我一定要把玄天镜换回去。” 天亮了,第一道晨光落在她坚定不移的脸上,虽然一脸的血迹,但那双眼睛发出的光芒仍璀璨无比。 九千流微微敛眉说道:“那你可知道,你身上力量的出处?” “魂魄之力吗?”花囹罗对上他的视线。 “你很有可能是地界正统的后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地界被封印后,会有她这股力量出现。 “流什么样的血,使什么样的力,对我而言不重要,我只坚信我要做的是什么事。” 花囹罗一脸坚定,九千流一时之间也反驳不了,只是抬手抹掉她脸上的血迹。 “但你的存在却也是最大的隐患。帝渊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就束缚掉你?明白么?也许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帝渊出现,为的指示抹杀掉你,明白么?” 再远的日后,她管不了。 “我知道师父是怕我触动地界的力量,但是玄天镜显然是封印地界的力量不是么?只要更换玄天镜,继续封印地煞殿,一切束缚理由不是没有了吗?” 那时候,她就会回到现世,再也不会跟这个异大陆有任何瓜葛。 这是她作为花家人,所背负的责任。 “九千流,玄天镜,我一定能换下来!” 就在一刻,她整个人在他眼里都闪亮无比,九千流看了她许久,忽而笑了,接着放声大笑。 “好!”九千流忽而感觉到自己血也有些热起来,“难得有让本宫血液涌动的人,姬舞洺,我就帮你更换下这玄天镜!” 花囹罗一愣,目光继而一亮:“当真?” 如今这形势,凭她势单力孤,定难完成任务,要是有九千流的帮助,那就再好不过。 “九千流,已太久没如此当真过。” 花囹罗竖起手:“击掌为盟!” 九千流看她那小手,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举手与她相击,顺势又是将她的手握于手中,将她一拉…… 花囹罗跌入他的怀里。 他将她抱住。 “比起击掌为盟,我更相信拥抱为誓。” “……” 死性不改的家伙,花囹罗前一秒还感觉自己找到了战友,这会儿又破碎了。 她用力将他推开:“你这动辄搂抱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这不是习惯,而是冲动。” “那请你稍微克制一下你的冲动。” “我向来不克制自己的冲动。” “废话少说,赶紧追上大姐!” 花囹罗与九千流又从开源重返前往七十二峰的方向。 七十二峰在渭水河北岸,是南北两国的分界地。 一路,倒也没有再多的傀儡伏击,只是北国继续传来战败的消息,不时看到一些低等的傀儡在撕食活人。 傀儡不杀,只能一传十十传百,这样扩散,到时候危害无情。 每遇到这样的情况,九千流都会让她出去把那些傀儡给解决掉。 他要训练她无妨,只是讨厌的是她杀得汗流浃背的时候,他就坐在马车不是吃着冰糖葫芦,就是摇着他那扇子看着她打,纠正她……姿势不够好看。 虽然有点不公平,但开始不大习惯杀戮的花囹罗,从开源到靖绥,杀了上百个傀儡之后,也变得适应了这些血肉的屠戮。 战争给人类带来的巨大的血腥与灾难,虽然她没有看到饿殍遍野的画面,但路径荒芜之地,能看到流离失所的难民,还有些许暴尸荒野的即将。 那些虽然是夏季却枯死的树木,那些等待腐肉的秃鹰,都让花囹罗觉得格外难受。 从靖绥到渭水河,原本花囹罗设定通过通河水路前往奇峰山的计划有变,因为战事,渭水水路封闭,百姓不能通行。 而且,这个码头似乎已经停用很久,到处都很萧条的样子,船也像停用很久,可以看到船上一些被侵蚀的痕迹。 但花囹罗想要到奇峰山,水路是最快的。 “二位是不是想要渡河?”有个带着草帽,一身粗布穿着的人忽然前来问话。 看花囹罗没否定,他便说道:“要渡河就随我来。” 花囹罗看了九千流一眼,此刻的九千流,头发被花囹罗扎起来,脸上也蒙上了纱布,谁让他长得太招摇了? 看他也没反对,花囹罗就跟着他过去了。 进入了一间普通的渔民屋子里,屋里还有几个同样穿着粗布衣的男人,还有几个似乎也是要急着过河的人。 他们在那正砍价商量着。 领着花囹罗他们进来的男人把帽子摘下来说道:“这些人跟你们一样都是要渡河的。” 这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个子不高,挺瘦,晒得黝黑,花囹罗仔细看他身上有没有傀儡煞的痕迹。 “你们真有办法渡河?”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给得起价钱,我们就出得船。” “多少价钱?” “五百两银子一个人。” 还真挺贵的。 “五百两一位,不会是坐渡口那几乎快报废的船吧?”花囹罗故意问道,要是真坐那船,明显这些人就是劫财的。 “那船坐不得,已经闲置很久了。” “官府不让渡船,你们有办法过去?” “姑娘,你的问题很多,别人是见钱眼开,我们是见钱口开……” 花囹罗拿出一定金子,那人一看,笑呵呵道:“虽我入内。” 这时候,他们才又被领进了里边的屋子,花囹罗才知道,原来他们能坐上的是晚上路径这里巡逻的战船。 一边放官榜不能百姓渡河,一边挣黑钱,这里的官老爷们也够腐败的,在这种战乱的年代,战船出巡,当官的为了挣钱,还要半途载客。 vip卷 三百六十九章 夜半载尸船 花囹罗跟九千流前往码头等船,花囹罗在街口买了热腾腾的包子,挑了一个递给九千流。 九千流折扇掩鼻,摇头,敬谢不敏。 花囹罗忍不住问他:“你怎么都不说话,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这里的人不干净。”九千流忽而说道。 “什么叫……不干净?”花囹罗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难道他们不是人?” “是人倒是。”九千流说道,“但他们身上有死魂的气息。” “啊?”花囹罗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的惊觉的,但却一点也感应不到这些人身上的死魂气息。 九千流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些人食用人肉,所以身体是活的,但体内聚集了一些死魂,你看不出很正常。” “吃……吃人肉?”花囹罗低头看自己拿着的包子,又看看九千流。 九千流噗嗤就笑了:“不敢吃了?” “当然不敢。”花囹罗将包子一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既然这样,你怎么不阻止我,还让我买了船票?” “有船便好,管它是什么船。” 夜幕降临之后,整条通河在蓝色的月光之下,灰茫茫一片。 刚才那个带他们去买票的男人一直坐在码头那艘老旧的大船上,盘腿抽着竹筒烟。 咕噜咕噜 烟管里的水被吸得咕噜咕噜直叫,花囹罗看他的背影,似乎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紫光围绕着他。 正想看得仔细,他忽而站起来,烟枪一收,回过头说:“大家准备了,船来了。” 花囹罗这个时候发现,他额头有发着紫光的圆圈,圆圈有花纹,其他在码头的工作人员也有。 花囹罗问:“那是什么?” “是死魂的印记吧,区别出他们的人与我们的不同。” 花囹罗跟他们一同守候的其他要船客,他们似乎没看到,只是迫不及待地看着来船的方向。 果然,一艘巨大的船从山后驶了出来,船上站着几个人影,但在船靠近时,他们又消失了。 额头上有蓝纹的人说道:“快,大家抓紧时间上船。” 船客各自背着自己的随身行李,跟在他后面上了船。 花囹罗看了九千流一眼,也跟了上去。 这么大的船行驶在水面,居然听不到一丝划水的声响,甲板上站着的船客们压着嗓子在聊天。 “前边河段开始起雾,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各位不要靠近船边。”额头有紫色花纹的人说道。 船只继续行驶在广阔的河面上,河面渐渐了了雾气,连天上的月亮也看不清了,雾气越来越浓,原本穿透的灯笼,逐渐也模糊了。 越是这样,越能清晰看到那些紫色的印记,他们正朝着游客的方向聚拢而来。 九千流忽而伸手拉住了花囹罗的手。 花囹罗惊讶看向他。 但原本整个灰暗的视线,顿时全黑了下来,花囹罗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由心一惊,周围瘆人的寒意聚拢,即使是花囹罗,也忍不住有些心寒的感觉。 手心不觉一紧,感觉到九千流的手暖暖的牵着她。本想惊喊的那一声,也慢慢平静下来。 咳咯。咳咯。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花囹罗耳听六路,这声音似乎是从脚下发出的。 她低头想看,九千流忽而伸手轻捂她的眼睛。 “别看,丫头。”他轻声说着。 花囹罗浑身不断地起鸡皮疙瘩,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即使被九千流捂着眼睛,仍觉得难以忍受的晕眩。 她忍不住拉下九千流的手:“我晕船了,九千流快别捂着我眼睛。” “你真的要看?”九千流问她。 “……嗯。” 九千流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 花囹罗的视线还是黑暗一片,脚下仍旧有些奇怪的声音,她踩了踩,发现脚下的船板触觉不大一样,并不是平坦的木板。 她的脚挪动几下,是在觉得瘆人,低头仔细看着。 忽而,眼里的慢慢出现了紫色光芒,一些模糊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视线越来越明朗,那些凹凸不平的是…… 人?! 她脚下踩着的,是……无数尸体堆积而成的船板。 这哪是船,分明就是随水流动的尸体群啊,花囹罗再回头看之前那些乘客,以不动的姿势,正慢慢的融入这艘船体当中,成为了这船身的一部分。 可他们完全没有知觉。 心猛然一抽,花囹罗就想出手去救。 九千流道:“没用的,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已经全都死了。” 花囹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脚底像被针扎着一样,传来一阵一阵刺骨的冰寒。 脚下至少是成千的尸体,那些诡异的姿势,狰狞的面容…… 花囹罗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所以让你别看。”九千流将她扣入怀中,这次花囹罗也拒绝不得,甚至忍不住狠狠将他抱住。 许久许久,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有些软化下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应该是一艘战船,聚集了太多的死魂与怨气,形成了鬼船,不停地在它行驶过的路段来回,吸收新的死魂。” 这跟鬼沼泽的形成是相似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九千流没回答,相当与默认了。 花囹罗凝眉:“那你应该早点说,或许那些船客就不会死。” “他们死或不死,与我何干?”九千流说得不痛不痒。 “……” 唉,确实这是他的风格啊,或许师父在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 “那这样下去,是不是还会有下一拨人继续被它吸收?” “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自己的处境。” “什么?” “还没察觉出来么?我们进入怨灵的腹地了。” 花囹罗目光转向四周,灰茫茫一片的水面,缭绕的瘴气。 她并没感觉到特别的不同,还是跟之前一样阴森:“这话怎么说?” “这里就是渭水之战的地方,北国的士兵在这儿死了数万人,这才是真真正正血流成河,所有为战争死亡的怨灵都聚集在这儿。” 咕噜咕噜 阴森森的水面,似乎翻滚着暗红的水泡,空气中满是腥甜的味道,更是让人作呕。 耳边隐约残来凄厉的哭叫之声。 花囹罗手心一热,手上起了一丝光芒。 “别轻举妄动,这不是你的符篆能对付的怨灵。” “那该怎么办?” “等船到了马头,我们下船便可。” “那这船不又继续害人吗?” “你有别的办法?” “办法……” 水面的瘴气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雾气中有诡异的声响,似鬼哭又似兽鸣。看来这里的怨气格外强大,可现在的她却连自己以前一半的力量都没有。 “九千流,你是不是打不过这些怨灵才躲起来?” “打不过?”九千流声音一扬,“本宫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 “当真打得过?” “……”九千流听她那语调,斜睨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想做。”船又走了一会儿,花囹罗捂着脑袋说。“我怎么这么头晕呢?感觉这里好压抑。” 说完半倚着他。 九千流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这里是死亡地带,常人感觉不舒服并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 虽然看似娇弱无骨的靠在九千流身上,但她其实是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这艘船非常诡异,除了无数的尸体之外,从船的中央隐约发出一丝紫色的光芒,跟之前在马头看到那些人额头上的印记一样颜色。 或许,蹊跷就出现在那个地方。 花囹罗忽而眉毛一挑,手里多出了一道符篆飞了出去,打在船身的中央! 九千流一愣,低头看她:“臭丫头,你都做了什么?” “你不是说你能打得过,试试看。” 她手上起了一层光芒,符篆光芒闪耀。 似有什么东西被击中,船身立刻动荡起来,发出刺耳的怪叫之声,声音重重叠叠,格外诡异。 船身上忽然窜起一个一个烟尘般的人影,那些都是一只一只的怨灵,只是尚未等它们发动有效的袭击,便被九千流的狐火化为飞灰。 “臭丫头,一定要惹一身的麻烦不可么?” 九千流身上的力量显现,血色浓雾倏然散开,露出船中那紫色的……大虫。 那虫软趴趴的,身体正慢慢蠕动了动,花囹罗被恶心到了,手上又起了一道符篆,贴在了那只虫的身上。 可是,符篆忽而黑化消失了。 那虫身动了动,忽而冒出一只眼睛,瞪大了看向花囹罗,接着又是一只眼睛咕噜睁开,接着无数的眼睛都张开,那只巨大的虫子身上长出了无数人的眼球,一只在那转啊转。 咳咯,咳咯…… 这虫子非常的恶心惊悚,花囹罗极端的不舒服。 “所以,让你听话,你偏不听。”九千流无奈说道。 “你赶紧把它打败……” 九千流一靠近,船上的那些尸体都从船身爬出来,这些尸体数量之多,密密麻麻站了整个甲板。他们都没有眼珠子,一双眼睛黑暗空洞。 九千流扫倒一大片之后,又有无数站起来,根本就杀之不尽。 vip卷 三百七十章 赋予十千流之名 花囹罗抱着穿上的桅杆,一边观战一边喊道:“九千流,你杀那些尸体的力量,都被那虫子吸收了!” 哎唷,那些活死人朝她来了,花囹罗又往桅杆上爬上去。 九千流双掌将桅杆下的尸体都扫开,抬头看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惹的祸,怎么不下来自己收拾?” “诶,九千流你不仅是天下第一美男,而且艺高人胆大,这点事情我相信你三两下就可以搞定了的。” “……”这个时候她知道赞美他了? 花囹罗双手抱杆,双腿也紧紧缠着,生怕自己掉下去。 其实她也可以去杀几个的,但是关键是……太恶心了,她真不想去。 “诶诶诶,后边后边,来了!” 花囹罗继续往上爬啊爬,忽然,除了那些鬼哭狼嚎声之外,她顶到咔哒咔咔哒的声音…… “不……不会吧!”这桅杆因为经历了太久的年岁,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居然……断了了了了了!! 而且倒塌的方向,就是那只恶心巴拉的大虫子那儿。 九千流也不怠慢了,蓝色的狐火轰然推开,他飞身上前,将坠落的花囹罗接住,足下轻点桅杆,飞上上半空时手中的扇子快速飞出数道蓝色的弧形光刃。 刷刷刷几下,光刃没入了那虫子的身体内。 那些眼珠子忽然充满了姿色的血丝,膨胀,爆裂。 九千流将花囹罗放于穿上,双掌推出,地上起了一道圆形的蓝色发展,法阵如网一般扩散将整只船布满。 那些活死人在网下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被打压下去。 船上恢复了平静,这艘被瘴气布满的船变成了普通的船只。 “结束了吗?”花囹罗忍不住问,那只长着无数眼睛的虫子还有那些活死人都消失了。 九千流的目光望向了河面:“还没呢。” 还没…… 花囹罗也留意到了,整个死亡地带的水面像被烧开了一样,不断地沸腾。 血红的水面上忽然慢慢浮上来一只一只眼睛,然后密密麻麻的河面是全是充满怨恨、愤怒、恐惧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 忽而,那些眼睛从四面接水面而起,整个空间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像是要倾泻下来。 花囹罗一阵晕眩。 九千流一看她目光变得幽暗,脱下外袍从她头上披下来。 他目观子洲,唇角一翘,露出一抹冷笑。怪不得感觉总行驶不出这死亡地带,那只怨灵身上居然有仙宝,驭水神珠。 九千流身上燃起了蓝色的力量,身形一闪,他在瞬间移动,似是没做什么,但当再落地时,他点过的地方忽然连结成一只巨大的九尾狐之型。 仿佛能听见骄傲的狐啸,如火一般的光影轰然炸开。 成千上万的眼睛,在耀眼的火光之中灰飞烟灭。 此时,九千流手中的折扇打开旋转了飞了出去,又飞回落在他手中。 花囹罗看到了他纸扇上一颗沾染着紫色的瘴气的珠子。 四面的喧嚣与压抑,顿时都消失了,血雾散去,花囹罗这时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裹着九千流的衣服跑过来问:“这是什么东西?” “驭水神珠。” “可以驾驭水的珠子么?” “可以这么说。”九千流说完斜睨着她,“我把你惹出的事解决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呃……”花囹罗眼睛眨了眨,“这珠子很特别么?” 这话题岔开的够远的。“确实特别。” “值钱么?” “……”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能用钱来衡量,这可是天界的仙宝之一,若是有足够的驾驭能力,上可诛仙,下可屠魔。 “无价之宝。” “那你一个人留着吧,我也不跟你分了,当是我对你的感谢。” “……”原来她一直就没岔开话题啊,九千流没好好气道,“我要这东西何用?” 说着他随手就要丢弃。 “殿下若是觉得无用,交给我可好?”一个女声岸上传来。 花囹罗转身看向岸上,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裳,外披雪白纱衣的女子站在岸上。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上插的蝴蝶钗,那两只蝴蝶像是要振翅飞起来一般逼真。 一缕发丝垂在胸前,脸上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淡定,但眼中秋波暗送,有些眉目传情之意。 她身边还有一直非常可爱的梅花鹿,梅花鹿跟在身旁,总让人觉得那人很有仙气啊。 花囹罗忍不住问道:“你招待过的客人吗?” 九千流听她这么说,险些摔了个跟斗,她哪里这样的结论啊? “居然叫你殿下,你在青楼的地位还真高。” 真想把她放膝盖上小打一下屁股。 九千流说道:“这便是荆州渡口了。” 两人也由此上岸,九千流没有搭理那女子的意思,那女子却主动前来,欠身行礼之后,又看花囹罗身上披的外衣一眼,不做声问九千流: “天心奉命来寻驭水神珠,没想殿下却先得到了神珠,如此可否请殿下将它给我?” “本宫若不给呢?” 天心抬眼看了他:“殿下方才不是说留着也无用么?” “无用也要留着玩不可么?如何……你要抢回去?” “不是,殿下若喜欢,天心自然不会抢。” “你若不抢,拿什么回去交代?”九千流是那种人家要他肯定不给,不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能博得殿下一笑,天心甘愿受任何处罚。” 花囹罗一听,摇摇头,又是一个为了博取九千流一笑而沦陷的女人啊。 “噢?”九千流似笑非笑,“如此,本宫也就盛情难却。”他走到那只梅花鹿前蹲下来看着它。 花囹罗有些诧异,那梅花鹿一点也不闪躲,而且还非常自然地回应九千流的目光。 “既然如此,驭水神珠就送给你好了。” “殿下!”天心也来不及阻止,九千流已经将驭水神珠从那只梅花鹿的眉心打进去,还风情万种揉揉那小鹿的头。 “殿下……” “你反悔了么?” “不是,只是驭水神珠怎能如此轻易植入灵体当中?” “既然是本宫的神珠,本宫爱怎么用便怎么用,要是你觉得太轻易的话……”九千流又看着那小梅花鹿说道,“若是你能净化掉神珠上的瘴气,那么本宫赐予你十千流这个名字,附属于本宫。” 神珠在梅花鹿的体内慢慢透露出力量,但夹杂着怨灵的瘴气,梅花鹿身上飘摇出紫色的光晕。 “仙鹿……”天心想要靠近它,它忽而后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九千流,随后撒蹄奔跑逃开。 “仙鹿!”天心又叫道。 “没用的,就算你能驾驭世上的灵体,但驭水神珠上有邪恶之气,它不再轻易受你控制的。” “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本宫乐意。”说完他对一旁的花囹罗说道,“丫头,我们走。” “啊?哦!”看来又是一个想要倒贴却被九千流拒绝的姑娘家啊,花囹罗看了她一眼,跑着跟上九千流。 虽然九千流在外人眼中风流不羁,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身边留女人一道出行。天心叫道:“殿下无论到了哪里,天心依旧记得殿下是天心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九千流么?!不会吧?花囹罗回头看向她,她非常幽怨地瞪了花囹罗一眼。 花囹罗很想开口说这事跟她没关系啊。 九千流的声音就从她身后响起:“那你就记着吧,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过千万不要来影响本宫,否则……”九千流轻声一笑,慢条斯理说道,“你会死得很难看。” 真的是太坏了,这人。 花囹罗都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他。 但眼下还是得跟他走啊,没走出几步,忽然感觉守候有一股强大的杀意袭来。 九千流以花囹罗都看不清的速度,迅速将她护在身后,花囹罗反应过来之时,就看到站在码头上的那个叫天心的女子,身上被蓝色的力量包裹。 痛苦的叫了一声,随后掉入身后的通河内。 花囹罗捏了一把冷汗:“她……她为什么突然要杀我啊!” “为我相互残杀的女人多的是。”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但是她落水了,会不会有事啊?” “人家都想杀你了,你还担心她有没有事?” “但那水……有点邪乎啊。”想到无数的眼珠子曾经出现过的水面,花囹罗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是去把她弄上来吧。” “放心吧,这种程度就算你下河掐她她都不会死。”九千流看她还犹豫,一把将她搂过来,“善良可不是优点,你还救不救你大姐了?” “当然要救!”花囹罗回头看了一下那码头,照九千流这么说,那个女人应该没事,呃……确实不该管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杀她的女人! “不过九千流,你们之前一直说的那个黑色蝴蝶,到底是什么呀?” 九千流闻言,漂亮的眉儿忽而一动:“一种非常恐怖的力量。” “这个我知道,但是跟师父有什么关系?”从他们之前的对话,花囹罗隐约知道黑蝴蝶跟帝渊有着某种联系的。 九千流嘴角一弯说道:“很有关系。” “什么关系?”花囹罗无比期待地看着他。 他掩嘴一笑说道:“两个都是大坏蛋的关系。” 花囹罗:“……” vip卷 三百七十一章 徐晃的计谋 这不明显是敷衍她嘛? 也没所谓,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不对,现在还多了一个事,就是要把姬舞洺的大姐给救出来。 此时的花囹罗与九千流,已经处在了荆州的范围之内。 而奇峰山就坐落在荆州的东南部。 整个荆州城,一片荒凉,街道的石板路之间,长满了杂草。也并不是没有人,而是人都躲在屋里,从门缝或窗户缝里看他们。 看到他们进来时,又立即将门关得紧紧的。 花囹罗看了九千流一眼问道:“是不是被傀儡袭击过,所以害怕?” “有可能。” 两人沿着长街往东南方向走,忽然看到山上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花囹罗抬头往上看,就看到了坐落在山上的一尊金佛,在旭日的照耀下发出光芒,就像是佛像自然发出的佛光一样。 “日出山头佛生光,普照渭水明镜长,那个是道光寺。”之前听姬重华说过,“那里就是奇峰山,大姐他们应该就在那儿!” 而且,也许那里有玄天镜的下落。 两人走到奇峰山脚,看到一道很长的台阶连接到道光寺。 估计光爬这台阶,都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 大概爬了几百格,花囹罗有些喘了,但一旁的九千流依旧神闲气定,还不是给她抛媚眼什么的。 又爬了好久,花囹罗发现似乎他们的位置就没改变过。 “什么情况?” 九千流也停下来:“有人设置的幻境。” 但是,仔细看四周却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周围的植物没有重复,台阶爬了很高,只是始终没能达到道光寺。 “这个幻境非常奇特,而且能造出这样的幻境力量不容小觑。”这种力量,强大得让人心寒啊。 “你也破不了么?” 九千流摇头:“还没找到破绽之处。” 花囹罗继续爬啊爬,累得实在不行了:“在这么下去,还没到道光寺,我就先累垮了。” “要用你身上的灵力,谁让你拿体力爬着了?” “我手上的灵力都没办法使出,何况脚上的?” 花囹罗叉腰喘息不知:“九千流,那有个人!”她发现在台阶的平台上,躺着一个人。 “小爹爹?”确实就是徐晃,她立刻奔跑过去,发现他倒在地上,身下有一滩血迹,她将他扶起来,“喂,小爹,喂喂,徐晃……徐晃!” 徐晃悠悠转醒,看到花囹罗皱起眉头:“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找你跟大姐啊!” “不是让你别来了嘛。”徐晃气若游丝。 “这时候还说这些干嘛?”花囹罗看他嘴唇干裂,拿了水喂他喝了一些。 喝了水,过了好一会儿,徐晃微微缓过劲来,说道:“这里被人设了幻术,怎么也上不了道光寺,我对不起舞海……” 九千流站在一旁看着,缓声说道:“我们也是在幻境里走了好久,你身上有伤,难为你还能爬到这儿。” 徐晃虽然依然对九千流没什么好感,但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了合作。 “我看过了,这个幻术是以那尊佛像为基点,不断堆叠的,我曾试过打破那么佛像,但是我力量不够。” 花囹罗看向那尊佛像,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基点。” “时辰一直在走,但佛光却一直都没消失,光线也没发生变化,它是整个幻境当中唯一不变的地方。” 九千流看向那尊大佛。 花囹罗将徐晃扶起来,问道:“是那样吗?” 九千流慢慢回过头看向徐晃,嘴角一弯:“没想到,你倒观察得挺入微。” “救人心切罢了。”徐晃不冷不热回答。 “九千流,你能试试看吗?” 九千流轻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求我么?” “我求你。”不就开口一句求嘛,太容易做到了。 “……” 九千流推出右手成掌,前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蓝色的法阵,朝着道光寺那尊金佛飞射而去。 阵法当的一声打在佛身上,蓝色的光芒闪耀,忽而光芒大盛。 好强的力道! 反弹之力让九千流后退了一小步,不得不再加了一成力道,再次推掌。 嗡 佛身忽而发出鸣叫只剩,山中飞鸟惊起,接着又是嗡嗡两声,似是远传传来的钟鼓之声。 九千流持续推力,佛身此时才出现哐嚓出现了数道裂痕,佛体内数道光芒射出来了,以光的速度照耀向九千流所在的方向。 糟糕,花囹罗连忙弯腰抱起徐晃。 九千流立刻闪身将两人一推躲到一旁。 佛光照耀到的地方,像被利剑切割,轰的一声,台阶被剜出了一大个坑。 第二道光芒又迅速扫来。 花囹罗等人继续闪躲,她不满叫道:“尼玛,难道那佛是活的吗,居然能反击!” “是佛像内有反弹力量的灵石,把我施加在它身上的力量给反弹出来。” 噔,蹬,噔!! 道光寺内忽然响起了浑厚的钟声,那尊庄严无比的大佛佛身,慢慢龟裂,一大束光芒笼罩下来。 面积之大,只怕几百格台阶都不能幸免。 花囹罗大叫:“九千流,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劲!” “都怪本宫本事太高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臭美!” 几个人闪躲的地方都没有,九千流迎着光芒,双手推出一道蓝色的弧形屏障,金光照耀在屏障之上,都碎成碎片。 看着被阻隔的杀气之光被阻挡,花囹罗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一刻,她身旁的徐晃忽而身形一晃,闪到了九千流的身后。 花囹罗才觉得惊慌,徐晃手里的剑已经从九千流的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徐晃!”花囹罗惊愕不已,却也一掌击向徐晃,手已经碰到了徐晃的身体,却像打在棉花糖上,软绵绵的,根本就不是徐晃的身体。 徐晃早就闪到了一旁,手里提着一把修长的剑,剑气缭绕灰暗,如影如幻。 “徐晃,你……你中了傀儡煞了么?” “魅影剑,你……是谁?”九千流双手支撑这屏障没有收回,他若此刻收手,花囹罗就要遭殃。 徐晃一改之前的严谨表情,换上了一脸的阑珊笑意:“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今日这儿将是你的丧身之地。” 大佛的金光消失了,九千流收回手,胸口的血慢慢侵染了他艳丽的衣袍,像是锦上添了一朵红艳艳的花,花在不断绽放…… “噢?”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原来是你的丧身之地,好觉悟。” “我知道你很厉害。”徐晃提剑,摸了摸上边的血迹,捏了捏手指粘滑的血液,“天界之仙不过也是血肉之躯,何必事事要高人一等?” 天界之仙?九千流吗?花囹罗看向九千流。唉不管是什么,这伤口的血一直流可不是办法。 九千流轻哼一笑:“卑微的人,看谁都高高在上,比如你。” 徐晃也不恼,只说道:“看你的法力修为,至少也是圣仙的级别吧?不过就算你法力再高,被魅影刺中了心脏也等于遏制了你的性命,你死定了。” “少开玩笑了!”花囹罗怒道,“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就算你是一代傀儡我也一样能杀了你!” “杀我?”徐晃轻笑,“若是你没封体内的魂魄之力,或许你倒是可以,不过现在……你杀不了我。” 花囹罗抽出长歌剑:“我的灵力,不比魂魄之力差!” 九千流拉住她,重新打量了一下徐晃:“魅影剑,据说是地界相国所有物。你擅长幻术……” 九千流做恍然大悟状: “本宫就说不可能还有人能从封印之中逃脱嘛,据说地界的相国身体与影子能分立,真身效力于地罗殿,影子却入邪派地煞殿,你就是那只影子吧?” “是又如何?” “不如何,你现在连自己的模样都凝聚不了,而是借助人类的身体,只怕力量也被封印耗损得很严重吧?” “力量再损耗,对付你,足够了。” “他不是傀儡么?”她以为徐晃中了傀儡煞才这样,花囹罗问道。 九千流摇头。 花囹罗看了徐晃半晌,脸上起了肃杀之意:“难怪大姐说,烈火马只有你能驾驭,你身体里有魂魄之力。这么说,开源镇的傀儡是你召集的对吗?” “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 “小哥哥也是你害的对吧?!” 花囹罗咬牙切齿道。 “你让姬武戎中傀儡煞,让他将我从九千流的结界中带出去,然后又杀了他。猜到我会来追姬舞海,所以假装独自去营救她!明知道佛身有灵石,故意以佛像造幻术,让九千流打碎佛身,给你制造下手的机会……” 徐晃听着点头,嬉笑道: “原来我做了那么多事啊,还挺有成就感的。不过舞洺,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心太软可成不了大事,如果你不来救姬舞海不就没事了么?” “还好我来了。”姬舞洺嘴角一勾,目露杀气,“不然,我还找不到机会杀了你。” “杀我?”徐晃挑眉说道,“若是你能赢我,今日我放你们走,若是赢不了,你就乖乖植入傀儡煞,恢复你的魂魄之力,如何?” vip卷 三百七十二章 对战徐晃 这么说来,果然就跟师父说的一样,他们想要她的力量。 花囹罗忽而灵光一闪:“你想让一代傀儡咬我?” “一代傀儡哪来的资格咬你?” 果然是要真身咬么?那如果这样,是不是就知道真身的位置在哪儿?知道真身在那儿是不是表示地煞门的位置就能照到了,那么玄天镜也就可以找到了。 等她更换了玄天镜不就完成了任务么? 花囹罗捏紧手里的拳头,心中有一股冲动。可回头看九千流略微苍白的脸,又纠结了,若是她那么做的话,九千流就很有可能会死。 “好,我答应,但不是赢你,而是……杀了你!” 话刚落,身已起,长歌剑已经斩向徐晃。 徐晃身形晃动,飘忽着躲过了她一次一次的进攻。 她心里明白此刻她的力量是不足的,但绝对不意味她就退缩。 既然他想要让黑蝴蝶咬她,那么必然不会要了她的命,这样她还顾虑什么? 狂砍! 剑式一挑,目标的心脏。 当然想的比坐起来容易太多,何况对方还是个绝顶的高手? 当的一声,方才一直闪躲的徐晃用魅影剑挡她的剑。 力道震得她手都发麻。 还没来得及反应,徐晃又迅速第二剑斩下。 花囹罗侧身闪躲的同时,长歌迎上他的剑,明明已经碰到了他的剑,却没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而是像斩到一道影子,透了过去。 心中一惊,连忙再次转身躲避,不是因为看到他的招式,而是感觉到一股冰凉杀意,下意识的用长歌剑迎上。 当 魅影劈在长歌上,徐晃漫不经心的脸就在缭绕黑雾的魅影后,对着她咧嘴一笑:“你说的想要杀我,就单凭这蛮力么?” 他说完,滑下魅影,剑锋已经抵达她的剑柄之上, 花囹罗体内澎湃的力量想要轰飞他,但不听使唤,他的剑压越大,她体内的力量越是乱窜。 用尽力量,才躲过他的步步紧逼,花囹罗大口喘气,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姬舞洺,凭你是杀不我的,不过若是成为傀儡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花囹罗调整呼吸,手因为太过用力,微微发抖。 不要紧张花囹罗,不要一心期待着“要是我还有自己的力量”,或屈服在“我不能自如使用灵力”这样的想法。 九千流说过,灵力与魂魄之力一样,只要能融会贯通。收纳力量,发出力量,随心而发,凝聚与每个发力的瞬间,爆发于兵器。 徐晃的魅影再次凌厉斩下。 “傻子才当傀儡!” 花囹罗举剑反击。 当!! 一道青色的剑气轰然炸开,力量浑厚。 姬舞洺的魂魄之力! 徐晃微微吃惊,挥剑遮蔽,被迫后退了一步。 “哈,可算让我摸着门路了!” 一旦有了成功的经验,花囹罗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身体里的力量也像打了枷锁一样,不断变强。 趁徐晃后退那步,追击而上,强大的剑压如同猛兽扑食,非常凶猛。 一旁的九千流,脸上出现了赞许之色,不过还是缺乏了点经验。 徐晃身体越发轻盈,似乎只有脚尖着地,身体飘忽不定,他也已经开始在加大力量。 “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了你。” 魅影剑一震,反击。 轰 黑灰的影子将花囹罗弹开,花囹罗空翻落地,足尖点地,飞身再攻。 “轻敌必败!” 她双手紧握剑柄,长歌剑横空劈斩而下。 这一剑几乎凝聚了她能使出的全部灵力,再加上从天而降的气势,剑压广袤厚重,好似能让大地崩裂。 但,如此盛气凌人的一剑劈斩之下,眼看就要让他撤身都难,可徐晃忽然从她眼里凭空消失了。 如烟雾一样消失,又忽而凝聚。 “丫头小心!” 花囹罗看到地板上,自己的身后正凝聚黑色的影子,连忙转身御敌。 即使她再快,但仍旧来不及了,徐晃的第一剑袭来,她已经躲得很吃力,但徐晃却才刚刚开始。 灰暗如烟雾的箭流,在空中虚虚实实,让人应接不暇。 继而又是当的一声。 花囹罗手里的长歌剑,断成了两截。徐晃的剑也已经指到了她的脖子边缘。 是姬舞洺的力量不够还是自己没能完全运用?感觉好进全力了,却被他轻易化解? “如何?还要杀我么?” “当然要杀!”花囹罗也豁出去了,朝着他的剑就走了过去。 徐晃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这么大,连忙收剑。 就这个时候! 花囹罗手中的断剑飞快射出,插入了徐晃的身体,徐晃不可置信看着她。 “你比我想的更果敢。” 她脸色肃然:“姬舞海在哪里?” “不过,你要更狠心点才行,明明可以刺入心脏的不是么?”徐晃没回答她,反而笑了。 花囹罗这才又惊觉,身后一片寒意,还没会意,一道黑影从她胸口贯穿而过。 “呃!” 锥心的疼痛之后,花囹罗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虽然看不到伤口,可痛得浑身抽搐。 徐晃却慢条斯理拔下自己身体里的那把断剑,哐啷丢在地上,笑着说道: “你很聪明,也很有勇气,知道我不会杀你,所以毫无顾虑。我是不会杀你,但一定会好好惩罚你。” 他的手一起式,花囹罗感觉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痛不可忍。 支撑在地上的手臂频频颤抖,他的手法再变化,她痛得趴在地上。 九千流正想出手,忽而看到花囹罗藏在身下的手,在地上画着什么,他又坐了回来,指尖继续发出零星的蓝色光芒,很小很细微,却浮动在周围。 “如何,肯乖乖就范了吗?你要认个错,我便放了你。” 花囹罗疼得冷汗不断滴在地上,却抬头怒视着他嘴里念叨了什么。 徐晃听不清,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吾示天地,咒杀鬼方,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妖妖自缚,咒鬼鬼自杀,咒诅诅自灭!” 徐晃心里大惊,刚想退开,忽然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而花囹罗的身下,忽然闪出一道光芒,一道金色的大地封魔符扩散开来,将徐晃的影子束缚住。 “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你在影子里对吧?”花囹罗站起来,虽然疼得脸色发青,唇色发白,但身上还有一股凛然之气,“刚才我还不大明白,九千流说的什么影子,可刚才看了你的影子,我明白了。” “就像九千流说的,你虽然不能脱离人体而活,却也不是附体,而是操控着影子。徐晃的招式虚实得那么诡异,是因为徐晃的身体在出招之时,你也在出招。所以,影子才会出现比身体更多的动作。” “你确实很聪明。” “聪明也不用着你夸,你把姬舞海弄哪儿去了!” “呵……” “你笑什么!”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猫腻,花囹罗抓起断剑,低着他脖子,“你把不把姬舞海交出来!” “交,我交给你就是。” 徐晃说完没一会儿,从台阶上方走下来一个人影,是姬舞海没错。 她越走越近,花囹罗叫道:“大姐!” 却看到了她脸上有黑色的纹印,心骤然就凉了,剑又驾回了徐晃的脖子上:“你居然在姬舞海身上下了傀儡煞!” 徐晃笑道:“既然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影子是杀不死的?就算动手,你也只是杀了这个肉身罢了,舞洺。” “你这个大混蛋!”花囹罗狠狠给了他一拳。 徐晃嘴角渗出血丝,不怒反笑:“用力打没关系,我无所谓。” 花囹罗深呼吸,不再跟他费口舌。 姬舞海是二代傀儡,耳朵下方有两只黑色的蝴蝶印记。 “大姐,跟我回去吧。”就算不能清除她体内的傀儡煞,但至少命还在。哪天,她们把黑蝴蝶消灭了之后,所以中傀儡煞的人就会好起来的。 姬舞海却拔刀,对她说道:“把相爷放了,否则我杀了你。” 徐晃说道:“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你的话的。” “那我就把她打晕了带回去。” “不,你带不走她,你也走不了。” “所以,就算我赢了你,你也不会放我们走对吗?” “我输了吗?显然现在仍旧是我处在上风,不是么?”徐晃笑嘻嘻说道。 花囹罗真想一刀宰了他:“那你也阻止不了我。” “呵……是么?” 周围忽而凝聚强大的魂魄之力,那些中了傀儡煞的魂魄之力使用者出现了,几十个人正朝着他们步步逼近。 “你这个卑鄙小人!” “卑鄙不过就是人创造出来的词,从我的立场而言,我这叫足智多谋。” “足智多谋你大爷,今天我就要把这些傀儡全打趴下。” “既然要打,兵器怎么能少?”九千流站了起来,虽然衣服血迹斑斑,但看起来却也没那么虚弱。“丫头,这剑便送于你了。” 他取出一把白色的长剑,手在剑刃上一抹,剑一开光,忽而发出嗡鸣之声,像……一阵一阵的挽歌低鸣。 “这剑,叫九炎挽歌,可以几倍增强你的攻击力。比起那什么长歌剑,可要好太多了。” 花囹罗接过:“谢了,我会好好用的!” vip卷 三百七十三章 真正的飞仙 “这些可都是二代傀儡,还是魂魄之力的傀儡,凭姬舞洺当真能奈何得了么?”徐晃还是倒是有些意外,九千流居然还能站起来。 “能不能,本宫说了算。” “你……说什么?”徐晃此时才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 “你说呢?” 地上忽然浮动密密麻麻的蓝色微粒,徐晃连忙命令傀儡们撤退,但还没移动半步,地板瞬间显现蓝色的法阵,范围之光遍布整个平台。 所有的傀儡都被困在其中,被蓝光束缚住。 “阎罗之戒!”徐晃惊道。 这法阵能大范围之内抑制对方的力量,一般而言是设置陷阱所用,比如将力量锁定在草木的露水之中,或山间雾气之中等。 力量覆盖多大范围就能张罗多大范围的陷阱,能让敌人不知不觉就走进阵法当中。 这个阵法往往需要时间与法力支撑,没想到九千流利用他与花囹罗打斗的时间,利用自己的鲜血布置了这样一样的法阵。 显然他已经猜到,他召集的的傀儡就在附近,所以做好万全的准备。 徐晃有些失算了,他以为就算不能杀死九千流,但应该会虚弱他的力量。 “你怎么还可以启动如此强大的法阵?” 九千流斜睨着他,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你以为就凭你这个连自己真身都凝结不了的东西,真能奈何本宫?” 徐晃看了他须臾:“居然被魅影剑刺中心脏还可以安然无恙,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本宫的心可不是你想伤害就能伤害。” 徐晃沉默了须臾,哂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你在客栈闹得这么大,是人都得知道。” 九千流这样的话,直接让花囹罗汗颜,那她岂不是不是人了?反正她是被徐晃给骗过去了的。 九千流立刻掩嘴笑,推了花囹罗一把:“丫头,我没说你笨的意思。” 这安慰会不会太画蛇添足? 花囹罗看他胸口的血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九千流却说道:“你看到这法阵里,那个身上蓝光最亮的人么?” “嗯。”花囹罗这个时候时候才发现,这些细密的蓝光其实就是九千流的血所致,难怪地上的那些血迹都不见了。 “那是一代傀儡,你去打败他。” “我打啊?”他这么厉害,干吗不直接将傀儡干掉? 九千流点头:“都把这么好的一把剑送你了,好歹你也试试好不好用对不对?” 可对方是一代傀儡诶! 算了,反正她也需要攒些作战经验,估计九千流也是这么想的才让她这么做。 傀儡们在阎罗之戒的法阵当中动弹不得,唯独能动的就是那只一代傀儡。 花囹罗想就算是一代傀儡可能他没徐晃厉害,因为九千流说徐晃是什么地界的相国之类的。 那傀儡使用的武器是大刀,那刀刃看起来并不锋利,而是厚重。 所以她冲过去,直接用剑就迎头接住那傀儡砸下来的一刀。 刚!!! 糟糕! 花囹罗感觉千钧的压力压下,虎口快要被震碎了,膝盖被压得有些弯曲,但根本无法从那大刀之下闪避。 那傀儡又再施压。 嗡!! 她脚下的地板居然被震裂了。 “真是个执拗的丫头。”在一旁观战的九千流指挥道,“不要把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掷都集中在剑上,剑只是你的武器,不然跟使蛮力有什么却别?” 花囹罗剑身一转,勉强将傀儡打退。 手腕跟虎口依旧非常疼。 “说的都容易,我都快被砍成两半了!” 轰轰 “要命……” 花囹罗翻腾闪躲,方才所站的位置被那把大刀劈出两道沟壑。 然后那傀儡左右挥刀,呼呼呼,花囹罗跳跃闪躲,就感觉那厚重的刀面一段刷过自己的两个耳侧。 那傀儡目光骤寒。 花囹罗知道,这是杀招,躲不过,得打,不然真被砍成两半!她身体向后腾空由下往上朝他挥剑,情急之下,反而能感觉一股力量从体内滂湃而出。 方才一点动静都没有挽歌剑,忽然刷出一道碧绿的灵焰。 轰 她挥出的灵力通过九炎挽歌剑,像被放大了数倍呼啸而去。 那傀儡连忙撤退,竖起大刀阻挡,双手推着大刀当成盾牌,仍旧被红退了数步。 “原来真的是我没把力量没发挥出来啊,哈,既然如此,再来一剑!再来几剑……” 一代傀儡非常耐打,花囹罗并没有占到便宜,开始甚至攻击与闪躲都有些勉强,身上不免也受了一些损伤,但越来越能适应这样的战斗。 刷刷刷,刷! 花囹罗的剑用得越来越顺手,力量越来越能被她利用。 “攻!” 咻! 剑流划入了傀儡的肩膀,一道血飞射而出。 那傀儡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会儿,又立刻像没人事一样继续朝着她杀过来,眼睛黝黑一片。 要杀死傀儡,方法只能是刺穿他的心脏或看下他的头颅。 花囹罗也有些杀红眼了,身上的灵焰居然比刚才扩大了一倍,挽歌剑上的灵焰越来越大。 “杀!” 她迎面攻向傀儡,在傀儡举刀要迎战之时,绿色的身影忽而一晃,消失在傀儡的面前。 刷!! 那傀儡的左手被削断了! 傀儡不知痛,挥刀转身,花囹罗蹲下挥剑划他的腿,并从他脚边滚到他身后。他再转身,想要追花囹罗,双腿却忽然就跪倒在地。 虽然不知道疼痛,也不会死,但依旧是血肉之躯,腿上的经脉被割断就无法再动弹。 所以他匍匐着要杀向花囹罗。 花囹罗跳过去,剑柄敲他的颈子后边,那傀儡昏了过去。 而此时的花囹罗虽然没受大伤,但一身的血迹,也有些狼狈,却冲着九千流稍微得意一笑。 “怎样?” “还没完。” 九千流手中的折扇挥下,一道蓝色的火焰朝着地上的又要爬起来的一代傀儡飞去。 花囹罗回头,才惊觉,方才倒下的一代傀儡,又已经占了起来。 而此时被九千流的蓝焰烧得嗷嗷直叫。 “怎么回事?” “傀儡能自我修复,必须杀掉。” 啪嗒 被烧的傀儡,散了架倒在了地上。 “……”这太残忍了,这些人又不是自愿做这些事,但却面临着必死的结局。“只有除掉黑蝴蝶才能解除这些人身上的傀儡煞吗?” “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花囹罗看了一眼姬舞海,又回头看徐晃,发现徐晃在地上动也不动。 “那他怎么办?” “影子我们暂时还杀不死,不过我在他身上设了一个术法,至少段时间内他是不能动用力量。” 花囹罗斜视他:“就跟那时锁我一样吗?” 九千流折扇一打,笑颜如花:“若是你心里实在不平衡,我便以身相许好了。” “我心里不平衡跟你以身相许有半毛钱关系吗?” “半毛钱是什么关系?” “……”她忘了说这个他是听不懂的,“就是没有关系。” “真是不知道好歹的丫头,我多珍贵你知道么?” 花囹罗摆摆手,不再跟他废话:“这些人怎么办?” “杀了。” “杀了!”花囹罗险些跳起来,他却说得理所当然,“这些可都是人不是木头桩子。” “难道要放了?” 当然也不能放了,放出去只会害人,但不能杀了啊:“得找个地方关起来。”这个办法行得通,“我把我大姐带回姬家的商铺,然后再让官府的人上来把这些人给绑走。” 九千流的目光忽然看向远方,又转头对花囹罗说道:“来不及了。” “什么?” 那些被束缚在阎罗之戒内的傀儡,包括姬舞海,原本低着头动也不动,可这会儿都慢慢得抬起头来。 眼睛忽然变得格外幽暗,那些魂魄之力使用者所形成的傀儡,身上并没有黑纹,但此刻也慢慢浮现出来,眼睛变得黑黝黝的。 “我们得离开。” 花囹罗此刻也看到,天边出现了一团黑麻麻的影子,远看像晕,其实是无数的黑色蝴蝶聚集着朝这儿飞过来。 确实是来不及了。 花囹罗抽出绳索准备将姬舞海绑起来带走。 “姬舞海不能带走,不然我们走不了。”九千流说道。 “可是……” “他们还需要她,不会让她死的,走。” “来的是黑蝴蝶本尊吗?” “就算不是,凭你我二人之力打不过。” 看九千流说得认真,花囹罗心中再十分不愿意把姬舞海留下,也没有办法了。九千流也没等她说话,拉着她便走。 “喂喂喂,九千流你这是往哪儿走啊,这可是悬崖……” 九千流将她的手凑到嘴边,分不清他那是什么妖媚表情,就听到他说:“正是你我殉情的好地方。” “殉情……”花囹罗惊恐,“别啊,啊啊……” 忽然感觉身体被他一手往山崖下抛出去,身体悬空的感觉一出现,立马又重力加速度下坠。 这里是山脉群,高山之间形成了峡谷,随处可见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 为什么叫落九天呢,那是什么峡谷很深啊。 如果说靠近岩壁,她还能想象办法抓些树藤什么的,但完全是凌空下坠,周围的景象像平日看着从形式的车窗外掠过的一样。 花囹罗闭上眼睛大喊道:“九千流别闹了,不好玩!” vip卷 三百七十四章 大妖变身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花囹罗张开眼睛,看到九千流跟她一起下坠。 “你干什么呀,赶紧上去!” “偶尔看到你害怕的样子,还挺有趣。” “有趣你舅姥姥!!”花囹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多发分贝,因为此刻耳朵里都是风声,她喊得嗓子都快破了。 “丫头你喜欢我么?” “我……” “要说不喜欢我们就一直摔下去。” “都什么时候了……”说实话,她这时还真不敢挑衅九千流,峡谷再深都有底,搞不好没一会儿就啪唧跟个大西瓜一样摔碎了。 “哎呀,就要到崖底了。”他忽而说了这么一句。 “你大爷……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赶紧上去啊!”他是什么天界的,有可能摔不死,她……虽然是个灵魂,但姬舞洺是个活生生的人呀。 这个时候别说说喜欢,就叫他爷爷她都愿意啊。 他速度忽而比她更快下坠,花囹罗连忙想要抓住他。 “我真的喜欢你啊!”手伸到半空被轻轻握住,感觉身体不再飞快下坠,而是缓缓漂浮,然后慢慢地落入九千流的手臂上。 稳稳当当地陷入一个色彩鲜艳的怀抱之中。 有着落的感觉让花囹罗悬着的心归了位。 “诶?”明明刚才感觉已经差不多到了崖底,可现在完全没下沉多少,还能看到那尊金佛,“怎么会?” “本宫就说嘛,姬舞洺,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这是极刑逼供吧?不过…… 她这时候才知道,刚才坠崖的假相不过就是他的一个障眼法,花囹罗忽然打他的肩膀:“你刚才在耍我?” 他低头望着她坏坏一笑,身子忽而迅猛飞行,花囹罗想骂也住口了,等落地的! 不过,花囹罗看着周围的景象,她跟坐缆车一样,随着山风越过山林,绿树,岩石,瀑布,飞鸟…… 还有九千流,如彩霞一样的飘摇的衣袍,如彩凤一样飞翔的身姿。 虽然他挺欠揍的,逃命之前还不忘了消遣她一把,但她此刻无暇计较了,慢慢觉得有些兴奋起来。 “九千流,这就是传说中的飞行术吗?” “嗯。” “你真是天界的仙?” “你很喜欢天界的仙人?”九千流话里有些不屑。 “我喜欢飞行术!”仙人那也是别人,飞行术那才是属于自己的好吧? “……”九千流看她一脸兴奋,真不知道自己在跟她计较什么,“那你是喜欢飞行术,还是喜欢我?”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贫嘴,你说这人他还是人吗?花囹罗抬手捂住额头。 “呜,头晕头晕。” 九千流哑然失笑,却忽然咳了咳。 “你没事儿吧?”花囹罗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他被刺了一剑的事,那可是心脏部位。 “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不对啊九千流,你的伤口在流血!”花囹罗连忙伸手捂住他的伤口,他衣服花里胡哨的,她一时之间也没注意,“我们得停下来!” 温热的血液,侵染了她的手心,又从她指缝之间渗透出来。 “九千流我们得停下来!” 他却低头看向她,银发飞舞,五官精美绝伦。 “怎么,担心我会死掉么?” “废话!”谁希望他死啊不是? “呵……死不了。” 飞行术也是耗费法力的,何况他刚才启动了阎罗之戒,现在又带她飞行了这么久。 “不然你把我放下吧,我能自己跑。” “你自己跑不了,别担心,再飞个几百里便可。”如何能将她放下,当初在叠翠山,她背着他跑的时候,可也没有将他遗弃。 又飞过了几个蜿蜒的峡谷,九千流忽而带着她冲入瀑布当中。 瀑布之后别有洞天,是一个岩溶洞。 “水帘洞。”花囹罗下意识说道。 九千流将她放下来:“我身上有血,需要水流将血迹冲走,这样安全些。” 否则那些黑蝴蝶能根据他的血液追踪上来。 花囹罗身上染了他很多血,不由自主就抬手搀扶他,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半个身子就倚过来,紧挨着她,学她说道: “头晕,头晕。” “……”血都快流干的人,就不能正经些么? 她搀扶着他进了洞内,洞内很暗,一股潮湿之意铺面而来,花囹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里为什么这么冷?” “这个洞内是千年寒潭。” “噢。” 再往里走一些就到了溶洞之内的宽阔的一处,大概已经是这山中间了,能看到一汪碧蓝的水,水面摇曳袅袅的白色寒气,水发出冰蓝的光芒照亮整个岩洞。 洞顶是封闭的,前边也没有出路。 “九千流,这里好虽好,但确定要走到这儿么?” 太冷了,到不至于立刻让人结冰,但是那寒意透过夏天的两层衣裳,直接就钻皮肉里,又慢慢地侵入身体更深处,非常冷。 九千流忽而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花囹罗回头,看到他望着她,还是很妖娆的眼睛,瞳仁有隐约琥珀色的底色,目光也有之前不曾见过的柔和之色。 花囹罗说不出他此刻是什么一种心情,之前都觉得他是红尘之中的妖孽,但此刻看来,却真的像是天界不可侵犯,又能普度众生的仙神。 “九……九千流……” 九千流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外袍从她头上罩下来,将她整个人覆盖在衣袍之下。 “在这儿坐着别动,等会儿不会发生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靠近我,不要脱下这身衣服。” “哦,哦。”他现在的样子有说不出的不可忤逆,而且说得神秘兮兮的,貌似要发生什么重大变故,所以他说什么她都得听着。 不过他是要做什么? 花囹罗揪着他罩在自己头上外袍的衣领,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没看清他是怎么从眼前晃开的,他就从眼前消失了。 哪儿去了? 花囹罗站起来…… “不听话。”九千流声音传来,“让你坐着别动。” “咦?”花囹罗赶紧坐下,不过也发现了九千流的踪影。 此刻的他,盘着腿漂浮在寒潭之上,身下是几片红色的花瓣,那花花囹罗认得,上次在灵山下他困住师父的仙灵缚,就是用这种红莲。 九千流看了她一眼,慢慢闭上眼睛。 地界的魅影剑,是由地界的淬仙石淬炼成器,地界双生花的花露淬火磨制,历经九百九十九天,打造成了这把魂魄之影——魅影剑。 此剑,不仅精光贯天能与日月斗耀,让星斗避怒,鬼神悲号,更重要的一点是,能屠仙。 即,普通的仙体受到魅影剑所伤,伤口非常难愈合,小则折了法力,重则断了慧根仙骨。要是被刺中心脏,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所以,当时的徐晃才那么笃定,九千流被刺中了心脏,是没有反击的力量的,所以他才那么无所顾忌的放任着他。 正好九千流的心又非同一般,所以躲过一劫,但被魅影所造成的伤却难以愈合,他若再不打坐调息只怕也会修为大减。 哇…… 花囹罗的眼睛忽而瞪得比铜铃还大,九千流这是要……干什么? 方才平静如止水,如一层光滑冰面的寒潭激起一圈一圈的水波。 水波从九千流身下一层一层推出。 起先是一层寒冰之气如浪一样推向花囹罗,她箍紧身上的九千流的外袍一直打哆嗦,那股寒流所到之处,立刻结成一层冰。 冰层越来越厚,好像是九千流把那深不见底的千年寒潭的寒气全部逼出来了,封锁了整个岩洞的四周。 花囹罗赶紧低头看自己。 神了,四处都结冰,她虽然觉得寒冷,但却依旧好好的。 这时候,他才发现,披在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正发出一层蓝蓝的光芒。 是九千流的外袍保护了她? 花囹罗不由看向九千流。 盘腿打坐的他此刻闭目调息,身上盈盈盘绕一层蓝色的焰火。 他很平静,银色的长发乖顺的落在臂膀之上,安静得像沉睡了一样,格外的美丽与安宁。 他应该是在疗伤吧? 花囹罗松了口气,刚想松口气,忽而九千流眉头皱了一下,她跟着浑身一激灵。 接着就看到他胸口心脏的位置,慢慢发出了红色的光芒,而且愈发光亮耀眼,乃至他身上的力量也慢慢变成了红色。 刚才寒冰的气浪变暖,变热,变烫,烫得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花囹罗此时看到,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蓝光更盛,周围的冰在溶化,千年寒潭在沸腾…… 花囹罗紧紧裹住身上的外袍,若不是这衣服,估计她已经被烧成灰烬,连渣滓都不剩了吧? 九千流的额头忽而出现了一个火焰的印记,印记越来越清晰,红艳艳的在发光。而他的眉毛、睫毛、嘴唇的颜色都在深化,非常妖异的变化。 这是他疗伤的正常过程,还是走火入魔的过程啊? 不,这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九千流……”花囹罗忍不住喊了一声。 焚骨的热力层层堆叠,九千流的银发无风飞扬,他忽而张开眼睛,目光是璀璨的琥珀色,像一双妖兽的瞳孔。 平时九千流也很妖媚,但不是这种令人心寒诡异的妖异。 这不是正常的变化过程吧?绝对不是正常的疗伤过程! “九千流!” vip卷 三百七十五章 绽放的红莲 轰—— 洞内的火焰爆开,九千流身上的衣服撕裂。 花囹罗看到了他的胸膛里似是有团九炎火束在燃烧,红色的烟火纹路从他心脏拿出蔓延出来,在他身上的勾勒出火红的妖纹。 妖纹顺着他的脉搏蔓延至耳际,他闷吼一声,眼中光芒大盛。 身后忽而出现了九条红如火焰的火狐之尾,火红的九尾摇曳几乎能充斥整个岩洞。 姥姥诶,这……这是……妖怪……大大大妖怪变身么? 九千流是…… 花囹罗想到了那天她所救的小红狐狸? 那骄傲的小狐狸?!! 这情况不大妙啊,因为九千流身上的纹路虽然是红色的,但却跟傀儡身上的纹路有点类似,只不过傀儡身上是黑色的。 九千流不会变成另外一个“黑蝴蝶”吧? 不行啊不行啊,就一只蝴蝶已经让她搞不定了,还来第二只?那她怎么完成任务。 九千流忽而仰头发出鸣叫。 花囹罗看四周的冰就快快溶化完了,这样的话估计这热浪能把整个山体都烧塌了不可。 九千流是知道也许会有这样的可能才让她躲起来? 花囹罗这会儿是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不管了,也不能看着他完全变身啊,这家伙的真身估计这岩洞都装不下他,看那九条尾巴。 反正救过一次小狐狸,再救一次大狐狸吧! 花囹罗穿上九千流的外套,脸部离开了衣服的直接保护,只有蓝光的笼罩,立即能感受到撕裂的疼痛。 她想使用魂魄之力的抵抗,但力气一发,七大能量场就被顶了尖刀一样,疼得她龇牙咧嘴。 不管了,她的力量还是姬舞洺的力量,都爆发吧! “九千流——” 花囹罗迎着滚滚热浪,扑向仰头嘶鸣的九千流。 池中水浪沸腾,立即烧伤了她没有保护的脚,她连忙缩回来,骑在九千流的打坐的腿上。 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凝满力量压向他不断爆发的心脏烈火。 九千流嘶吼,修长的指尖长出锋利的爪子,紧扣花囹罗的背后。 想要撕食她! 呲! 双手指甲深陷入她的肩胛骨,花囹罗闷哼一声,大声叫: “九千流,九千流,九千流!!” “吼——” 九千流心脏却被一股力量压制,想要撕食她的欲望忽而凌乱起来,记忆回到了最初那个在池子边救了它的花囹罗那儿。 然后不断晃过跟花囹罗这一路的记忆画面。 他忽然仰头再一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肩膀,热辣火红的印记忽而顺着他咬伤的伤口铺开。 到了花囹罗的耳根时。 花囹罗痛得张口嘶喊。 洞内的最后一层冰崩塌了,即将爆发出的烟火忽而都静止下来,九千流座下的红莲徐徐开放,一层一层的花瓣绽放,将两人层层包围,抑制了疯狂的九炎之火。 九千流恍然松了口。 看着低头看着她细致的肩头,被他咬出的深红伤口,血肉模糊,燃烧的心脏忽而剧烈抽搐。 心很痛,痛得让他惊醒过来。 她压在他心口的手没有松开,即使力量在削弱。 他插入她骨肉当中的指甲也猛然收回,恢复常人的手。 “丫头……不是让你呆着别动么?” 说着眼睛潮湿了,嘴角出现了动容的笑意。 花囹罗与九千流身上的火焰印记都在退却,花囹罗软软伏在他的肩头,有些虚弱的说: “你这尾巴是真的么?” 九千流被她的话弄得又想哭又想笑,紧紧抱住她,身后九尾簇拥收回,柔软地将她团团拥护。 如何一个女子,在看到妖变之时惊而不乱?如何能奋不顾身冲进可能让自己灰飞烟灭的焚身烈火之中? 姬舞洺,你要给本宫,多少惊喜与感动?你要让本宫……真的喜欢上你么? 花囹罗伸手摸了摸,柔软细腻,温暖顺滑:“真漂亮……” 随即,她的手颓然松了,昏倒在他的肩膀之上。 九千流抬手将她抱下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岩洞之内重新又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帝渊的力量。 而此时,冰层的外边,裹满了黑色的蝴蝶。 怎么会被发现的? 火焰方才并没有冲出溶洞之内。 难道是,身下的红莲? 九千流看着一看坐下的莲花,当时他也奇怪,红莲怎么会突然绽放? 如今再看,他愣了许久,这不是有仙界法力滋养绽放的红莲,而是……魂魄之力? 他立即探向花囹罗的力量,发现她的七大能量场并没有被打开,而红莲绽放的原因是为什么? 不论是人界的灵力、天界的法力、地界的魂魄之力,三者的产生都需要吸收自然界中的灵气,不断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就好比同一个空间里,有限的氧气,需要分开三个人呼吸,其中一个人的肺活量过大,消耗了过多的氧气,剩下的两个人分到的自然就少了。那么他就会被另外两人限制,若限制不住,他就会遭到另外两个人的抹杀。 地界之所以被封印,正是因为它是三界当中最能制造与吸收灵气的界层,威胁到三界的平衡。 而地界之所以能制造与吸收灵气,是因为地界有一株双生花。它可谓是地界的镇界之宝,相当于天界顶天柱的存在,却又比顶天柱更具备灵性。 因为它具备有“生息”之力,赋予花草生命的力量。 九千流不敢想坐下的莲花是因为“生息之力”绽放的,但初次之后,没有别的解释。 如果是生息之力,这是姬舞洺发出的力量么?她身上的魂魄之力明明已经被帝渊封印了。 九千流忽而看向冰层外的黑蝴蝶,该不会不是这些蝴蝶找到他们,而是姬舞洺把他们招引过来,利用了它们身上的力量让莲花绽放? 九千流看她双脚被烧得厉害,将她的双脚侵入寒潭之水中,花囹罗拧着眉头,灼烧的地方遇到了冰凉的水让她幽幽转醒。 看到九千流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美貌,松了口气,许久之后慢慢扯出一个笑容: “诶,你是狐狸啊?” 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九尾火狐。” 尼玛,小娘遇到狐狸精了:“是不是就是我救的那只小狐狸?” 九千流微笑:“需不需要我以身相许?” 花囹罗忽而就抬手打他漂亮的脑袋瓜子,九千流愣了一下, “臭狐狸,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我就那么不知不觉就被绑到芳菲楼了,就当晚你搞的鬼。” 九千流失笑,真是如常人想法不大一样,居然惦记的是那个时候的事。 “你就不能问些有点……重要的事吗?”他都忍不住提醒她。 “啊,重要的事……”花囹罗挣扎坐起来,这时候也看到了冰层外的黑色蝴蝶,但这股力量,“师父来过了?” “此刻应该在外边与傀儡打斗吧?” “这些蝴蝶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丫头,你可知方才红莲是如何绽放的么?” “不是你让它绽放的么?” 看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或许说她根本就没有这种自觉,而是一种本能? 花囹罗忽然拨开他的银发看他的胸膛,逛街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白皙: “没事儿了啊?” 九千流点头:“你当时为什么会跑过来?” 其实他应该不屑于她救他什么的,他认为人救他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当时他变成小狐狸,她救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要感激。 可是……似乎被她救了太多次了,他感动了。 “你一定是太喜欢我了对不对?” 花囹罗摇头:“我怕你变成黑蝴蝶。” “什么?”九千流一愣,难道完全不是他想的,她是因为太喜欢他而舍命相救的?“我变黑蝴蝶?” “啊,你身上起了火焰纹,跟傀儡身上的纹路有点像。” “你就是因为这个救的我?”九千流感动得柔软的心啊,瞬间有了表错情的不爽。 “对啊,一个黑蝴蝶我们都焦头烂额的,要是还来一只红蝴蝶,我还要不要完成任务了?所以与其让你变身,我还不如在你变身之前冒险把你救了唔……” 九千流忽而就吻了下来,花囹罗瞪大眼睛看了他许久,才记得抬手打他。 他却截住了她的手腕,辗转深吻想要撬开她的牙关深入,花囹罗紧闭着嘴脚踢打水面,水花四溅。 冰凉的水落在了九千流的身上。 他稍微推开。 “混蛋……” 话音未落,他又欺压上来正好能侵入她的口中,深吻。 美男了不起啊,会接吻了不起啊,不过……真的有些让人无法抗拒啊,如此美貌之人,如此火热的给予,如此美妙的接触…… 天下第一美人。 看她没有继续反抗,他松开了她的手,喜欢这样对她,很喜欢,很舒服…… 啪! 一拳挥来,打在他完全沉迷的脸上。 九千流愣住了,居然他又会错意了吗? “你不是也喜欢我亲你的吗?” 看着他红润润的唇,花囹罗眼睛眨得格外密集,说话也结巴了:“谁谁谁喜欢被强吻了?” 要不是因为脚太疼了,差点就中美人计了。 看她满脸通红,目光凌乱,他忽而笑了,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 “干吗干吗干吗!” 九千流低低笑着,格外爱不释手的,罔顾她的推搡,就是要抱住:“丫头我喜欢你。” “我听你说过很多遍啦!” “我要娶你。” “……你疯了?!” “我要你给我生孩子。” 花囹罗听了这话,不挣扎了。 果冻三千群号:288571978,果冻期待你的加入。 vip卷 三百七十六章 黑蝴蝶的来历 九千流轻轻松了手,看着她茫然的眼神笑颜如花说道:“是不是很高兴?”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我在想……” “嗯?” “要是有人跟你生孩子,是不是会生出一堆的小狐狸?” 九千流:“……” 被打击了。 原来她在想这个啊。 “你是动物啊。” “动……动物?!”九千流像给雷劈了。 “啊。”花囹罗若有其事。 “本宫乃是九焱山狐仙,位列仙班仙君之宗,人仙朝拜……” “那还是狐狸啊。” “……” 九千流再次被雷皮焦了,忽视他的美貌,拒绝他的香吻也就罢了,居然嫌弃他的身份,九尾狐是多尊贵的存在,居然等同与她说的动物? 花囹罗绷不住噗嗤笑出来:“好啦好啦,逗你玩呢。” 九千流拧着眉头,嘟着嘴看她,却又要亲下来。 花囹罗没好气伸手拦住他又想占便宜的嘴,他格外委屈地在她嘴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受不了你!”花囹罗白了他一眼,收回手。 九千流笑着又说:“跟我生孩子,只会生出像我这样好看的孩子,你不想要么?” “那要长得像我呢?”花囹罗说完就后悔了,纯属话赶话出的结果,“我就随便说说,没有想……” 九千流却莞尔一笑,捏捏她的小下巴:“我也会很喜欢。” “得得得,服了您了。”花囹罗摆摆手,立刻转移了话题,“刚才我要是不阻止你,你真的会变成像黑蝴蝶那样么?” 九千流轻哼:“我如此金贵的人,怎么会沦落到与地界恶魔混为一体?” “金贵不金贵的咱有时间再说,我就想知道黑蝴蝶是不是也是像你走火入魔之后形成的。” “不是走火入魔,是坠仙。” “坠仙?坠落的意思?就是不能再当仙人的意思了?” “也可以理解为坠落的意思,还是仙,只是坠落成为了杀戮之仙的存在。就相当于人界的坏人,地界的地煞殿力量那样。” “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就是天界的劫难。” “啊?” “我的心脏与别人稍有不同,九转心,具备重塑与逆天的力量,所以即便是魅影剑也没难么容易将我杀死,而我若有心坠仙,便是天界大劫。” 花囹罗垂下视线,想到在他心脏重塑之前,他已经想到了自己有坠仙的可能,所以才提醒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 他说,我若有心坠仙,显示天界大劫…… 花囹罗忽而看向他。 他微微一笑,看出了她的疑虑:“确实,我有那么想过,想看看到底能给天界多大的劫难……” “你不是天界地位挺高的仙吗?”刚才还跟她炫耀来着。 “那又如何?我不稀罕……” 看他的模样似乎跟天界有仇啊:“你在天界有仇人?” “嗯,每一个都是我仇人。” “……”这话说的,多怨念重重啊。花囹罗试探地问了一下,“为什么啊?” “想知道?”九千流挑着好看的眉毛。 花囹罗点头再点头。 他莞尔一笑,也看不出他心里藏着多大的仇恨:“嫁给我,我便告诉你。” “切,不说拉倒,关我p事儿!”花囹罗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生气啦?” “去!”花囹罗忽然想到当时两人刚下荆州码头时看到的那位姑娘,调侃道,“诶那位天心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 九千流掩嘴笑道:“你吃醋啦?” “嘿我发现你这人还真的是完全不要脸啊。” 花囹罗放弃这样的对话,看着冰层外的蝴蝶,想着师父在外边拼命,她跟九千流在这儿说着这些没营养的话题,顿时觉得……内疚啊。 之前,从九千流的口中得知,黑蝴蝶跟帝渊是有关系的。 刚才九千流说黑蝴蝶是什么与地界恶魔连体? “九千流……” “多叫几声听听。” 他能不能别什么话题都能往之间身上扯一下?花囹罗忽视,就问:“你刚才说黑蝴蝶是什么跟地界恶魔的混为一体?师父也是知道这事儿的对吧?” 九千流没回答。 花囹罗等了一会儿看他不支声,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倒是说啊。” “你胆子可真大。”九千流无奈道。 这丫头还真拿她没辙,强吻了她若不喜欢,至少该生气一下,也不生气。若说她喜欢他吧,她又不跟他亲,不跟他亲吗,还敢跟他横。 凭什么呀? 只说到那黑蝴蝶,九千流眼中忍不住冒出了一丝接近怨恨的不屑,他嘴角一勾说道:“你师父当然当然知道,他可是罪魁祸首……” “什么意思?” “你师父曾是你口中那黑蝴蝶最信任最喜欢的人,但你师父却要杀他,逼得他把仙体献给了地煞殿的罗刹,最后与罗刹融为一体存活下来。” “师父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跟你一样,是法力与魂魄之力共存的人,帝渊同样封闭了他的魂魄之力,让他留在了天界。可后来发现不行了……”九千流忽而看着花囹罗,好像说的就是她今后可能的下场,嘴角一勾,说,“就杀了。” 花囹罗咽了口口水,挠挠腮帮子:“切……” 有点心毛毛的。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你说这个就是为了吓唬我吧?挑拨我跟师父之间的关系?” “是你问我才说,至于信不信就由你了,只是这前车之鉴,你可要看好了。” 花囹罗撇撇嘴,看他这样觉得他有点绝情,她是没怎么相信过帝渊,但听到这些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她忽而又看向他。 “那当时你也说,师父封我的魂魄之力,是对的。” 九千流眉一扬:“我现在也没说他这么做是错的。” “喂!”花囹罗怒了,“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他停顿了一会儿,莞尔,“包括说喜欢你要娶你跟你生孩子的事。” “你……我也只回答你一遍,我不答应。” “这可由不得你。”九千流依旧带着几分笑意,但话语坚决。 花囹罗噌的一下想要站起来,脚离开了寒潭之水才在花瓣之上,忽然有股灼烧的疼痛。 低头一看脚,火红一片,似乎还在焚烧,连忙又把脚伸入水中。 “我的脚……” “抱歉,我可以救你的命,却治不了你的脚。” 花囹罗大惊失色:“难道……难道我的脚废了?治不好了?” “现在后悔冲过来救我了么?” “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花囹罗冲着他怒吼,眼眶红了。 九千流看她眼里的水汽,忽而一愣,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丫头你……哭了?” “我都快残废了我还不能哭啊!” “谁说会残废?”九千流有些无措。 “是你说你治不了了……” “我是治不了,但……” 九千流住了口,帝渊已经出现在了溶洞之内,一看他那好徒弟在那泪眼汪汪的,他看了九千流一眼,叫唤了一声: “舞洺。”清冷的声音在千年寒潭之内响起时,更显得清冷。 花囹罗循声看过去,看到了帝渊,积蓄在眼里的泪眼哗啦啦就掉下来:“师父你看你我的脚……” 她抬起火红的脚丫。 “为师对你的脚可不感兴趣。”帝渊指尖一弹,一道白光飞向她的脚,将整个脚掌覆盖裹成了一对“雪足”。 九千流将她从红莲上抱下来,虽然非常不情愿,但他不得不把人交给他。 花囹罗身上有他的九炎火弄出的伤口,正好帝渊能治。 “帝渊,她是本宫的女人,本宫要娶她,所以你别打她的主意。” 帝渊微微一愣,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帝渊看向九千流,嘴角微微一扬:“这事儿你无需跟本座请示。” “我几时跟你请示?我只是告诉你不要动我的女人!” “也无需告诉本座,姬舞洺,走。” “她的脚受伤了,你要她走?!” “你要抱着她跟本座走也无妨。” 看着两人说话,花囹罗挣扎了一下,从九千流身上下来,双脚踩在地面,却不感觉到灼烧的疼痛了。 “没事儿啦?”花囹罗心情忽而好起来,眼泪一抹,立马又能对九千流破涕为笑,“我还能走路,废不了!” “这不过是暂时帮你缓解……”九千流心疼她的不会计较。 帝渊已经朝外头走去。 花囹罗提起裙子跟了上去,没走一步,脚上都会环绕晶莹的白光,是帝渊的力量在保护着她。 花囹罗走到洞口,又转过神来。 “九千流,你也没事了吧?” “还说你不喜欢我?其实很担心吧?” “认真说话!” “没事儿。” “来一个九火我看看。” 九千流微微一愣,心口忽而暖暖的,她担心他在骗她说没事:“手心摊开。” 花囹罗一言摊开手心,九千流修长的手指轻动,九束蓝色的狐火轻飘飘浮起,他反手轻推,手指变换。 蓝色的力量凝聚成了一朵花落在她的手心,花朵栩栩如生,轻轻摇曳。 接着又是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花囹罗轻呼一声,一直手似乎装不完,她连忙抬起另一只手并在一起,抬到面前,看手心里开满了的蓝色花朵,花瓣舒展,轻依着她的手指、掌心,美丽、动人。 九千流看她一脸惊叹与惊喜,眼中忽而有说不出的水色柔光。 “好看吗?” “好看。” “喜欢么?” “很喜欢!” “我说的是我。” “……”这人就没一刻是正经的,“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 “丫头……” “嗯?” “多谢。” 花囹罗想了想,耸耸肩:“嗯。”手里依旧捧着花没撒开,她又说,“还有,坠仙什么的,听起来不是好事情啊,能免则免吧。” (欢迎加群:288571978,果冻期待大家的加入。) vip卷 三百七十七章 帝渊的红颜劫 看九千流只是微微笑着没回答,花囹罗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九千流继续留在千年寒潭之上调息。 花囹罗来到岩洞的洞口,前边还是飞流的瀑布,耳边是哗啦啦的飞流之声,她看到帝渊的背影,他站在洞口,她刚想走过去,他就往前走去。 “师……” 诶这人!帝渊的身影就消失在在了洞口,他走了她该怎么办啊?花囹罗连忙追出去,喊了一声。 “师父我跳了!” 说来这人胆子也真大,帝渊都消失了,还一个劲儿的跟着扑了出去。 她就是敢赌,帝渊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挂掉,就算两人没有真正的师徒情谊什么的,但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啊。 就算没有,她额头也盯着他的名印呢。 帝渊也着实没想到这小丫头胆子那么大,真就冲了出来,还能说什么,回头接人呗,不然真给摔坏了,还得他救。 帝渊折身飞回瀑布前,伸出双手,将下坠的花囹罗拖住,但并有碰到她,只是隔空使力让她悬浮在双手之上。 花囹罗手贼快,非常不仗义的一下就摸到他面具的边缘,迅速往上揭开。 帝渊:“……” 她还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呢,在他救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去想着揭他的面具。 “哈哈哈……”眼看自己已经面具拿在手上,花囹罗哈哈大笑,“师父,徒儿一害怕,就抓到你的面具了。” 立刻瞪大眼睛想要看他的容貌,可却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 “诶?”居然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忽而失去失去了浮力,继续下坠。 糟糕,不会是把师父给惹怒了,他不打算救她了吧? 连忙把面具随便伸出去,可是却没有人接,师父是铁了心让她下坠啊。 “师父,我真不是故意揭你面具的……好吧,我是故意,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师父,啊啊……” 身体忽而就摔在了地上,真有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错觉啊,不过一会儿之后,好像其实也没那么疼啊,花囹罗慢慢张开眼睛。 周围雾蒙蒙的。 帝渊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虽然正面对着她,但:“你就那么想看为师的脸?” “谁,谁想看来着。”不好,面具还在她手里拿着呢。 “可曾记得为师对你说过的话?” “你说了那么多,问的是哪句?” “第一个看到这面具下面容的世间女子,会成为我的红尘劫。此女子要么会死,要么……” “啊,那个咒语啊。”要么成为他的妻子嘛,作为现代人是不相信这个的,但既然他深信不疑,她也姑且相信了好了。 花囹罗立刻闭上眼睛,把面具伸了回去:“算了算了,我不看了还不成嘛,还给你。” 帝渊微微扬眉,嘴角忽而往上一弯:“既然是你摘下来,那你给为师戴上。” “我给你戴上?”那不等于她看了他一样的嘛?“那万一我看到你了怎么办?” “自认倒霉。” “哈……师父你真不适合讲笑话。”一个连碰都不让她碰的人,居然让她给他戴面具,“我真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面具你还是自己戴上吧。” 万一要真应验他那什么咒语,他不娶她她就得一命呜呼,冤不冤啊? 帝渊看她紧闭的目光,原本打算要捉弄她一下的念头也没了。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面具带上。 手里的面具被他拿走,她站起来看着他。 还真是一丝不苟地又把面具带上了,刚想不屑的在心里鄙视他一袭,只听到咔的一声,他脸上的面具而然从中间裂开了…… 帝渊下意识去遮住她的眼睛。 可是已经来不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帝渊手里还拿着一半面具,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帝渊心里想的是,难道这是命中注定么?罢了,他随手将剩下的一般面具抛了去。 花囹罗心里想的是,天啊……师父太……太太好看了吧? 五官精美能巧夺天工,目光如雪域皓月之光清凉,唇色浅淡,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眉间是细致殷红色的圣印。那跟她额头的印记是一样的。 整个人都如雪一样圣洁淡泊,清隽傲岸,如隔绝在尘世之外的神灵降世。 云发如墨倾泻下来,清冷的目光淡淡望向她时,如瀚海微微涌动,却一下将她淹没了。 “舞洺。” 他轻唤了一声,平时就觉得好听,如今在配上这幅尊容,花囹罗有点想扑过去蹭他两蹭的冲动。 但他那遗世而独立,高高在上的模样又让她望而却步,怎么都感觉他是此刻正踩在云端之上,她正在仰望着他。 许久茫然地赢了一声:“啊?” “你可喜欢九千流?” 花囹罗愣了下,脑中出现九千流的样子,原本以为九千流已经美得人神共愤了,没想到还有一个能媲美的。 不过再美,再好,能喜欢什么呀,她是来执行任务的,完事就跟这里的一切人和事说白白了。 “没有。” 还要想这么久? 当然得想那么久了,因为一不小心就把他们俩的容貌做了一些对比,都要漂亮得要人命的主儿啊。 帝渊又说道:“那么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话说的…… “我当然是想活!”这问题无论什么时候问,都会是这个答案,谁想死啊是吧? “既然如此。”帝渊看了她好一会儿,目光犹如天上清泉,“你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花囹罗没听明白。 帝渊提示道:“之前我说见着我的脸会如何?” “要么死要么嫁给你。”不会吧,花囹罗嘴角抽搐。 “所以你不想死的话……”他等她接话。 “我得嫁给你?” 他微微扬起下巴,将手背到身后:“为师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拉倒吧,哈哈……”他同意她还未必能同意呢,别以为长得帅小娘立刻拜倒在你们的长袍底下,花囹罗转身拍拍自己身上的草屑。 帝渊微微不悦:“你还不同意?”既不用死,又能嫁给他,那是她几世都修不来的夫妻。 “不是,师父。”她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还等着他跟她一起完成任务呢,“我知道师父是为了不想让我死才说娶我的对吧?” 知道还不赶快答应?帝渊斜睨着她。 “师父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让师父为难啊,所以说您还是不用替我、操心了?” “你的意思,宁愿死也不肯嫁给我?” “不不不,能嫁给您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对吧?但婚姻大事岂能因为一个预言的红颜劫而草率决定,万一师父后边还遇着个中意的姑娘,那我岂不是耽误了师父的好姻缘?” 说来说去,她就是为了记不得罪他又不答应做他的妻子? 奇了怪了,他还求她嫁他了不成?活了几千年都没一个他开口说要娶的女子,她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看她推脱,忽而他还就坚持了:“谁说我是因为不想让你死才答应娶你?” “难不成你还因为喜欢我?” “……” 喜欢这词,他可从来没说过,也确实不知道具体什么叫喜欢,但看她还凑合,至少不会觉得她碍眼。 “不能吗?” “不是不能,是不可能。” 一个为了利用她当了她师父的人,谁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招才说要娶她?看他不悦,她嘿嘿又笑道: “师父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但一个连我碰一下都不行,抱都不肯抱一下的人说喜欢我,怎么可能嘛。” “原来你介意这个?”帝渊低头看她的手。 花囹罗不解也低头看自己的手。 帝渊把手伸出来,手指如玉,还隐隐发出光泽,恩赐一般伸到她面前:“给你。” “给我?”花囹罗看他手里也没什么东西啊,她不解看着他,“给我什么?” “不是想碰我么?给你。” “……”花囹罗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接着嘴巴鼓了一下,又鼓了一下,继而捧腹大笑,“师父你太可爱了,哎哟逗死我了。” 帝渊不悦,非常不悦。 感觉周围空气都冷了下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花囹罗连忙收住笑容,重新站起来与他面对面。 “本座很可笑?” 本来就很好笑……花囹罗摇头,微微低下头,还是有点忍不住。 难道这就是所谓是地域文化不同?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什么的都不同? 代沟啊…… 不对,这不叫代沟,是空间差啊。 既然如此,花囹罗清清嗓子说道:“师父可知道喜欢的人之间是什么样的接触?”看他这种从来不跟人碰触过的,能不能接受得了。 虽未经历,但也不表示他不知道,帝渊不悦地继续盯着她。 “你当真让我碰你?” 看帝渊依旧不动,花囹罗大步走向他,站离他只有半步的距离,仰头看着他。 他静谧而站,没有丝毫动摇,就连表情也不曾动一下。 虽然打算光明正大的整他一下,但这么近看这个人,还是忽然就被他的美貌给吸附了,加上没来由的敬畏之感,她居然有点不敢亵渎他。 不过,有这样的机会不用,太对不起自己这个充满爱美男的心了。 花囹罗微微低头,拾起他的右手,握在手心里。 vip卷 三百七十八章 婚约 他的手出奇的冰凉干爽,花囹罗奇怪地看着他,他淡淡的回应她的视线,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她的手,很柔软,很暖和,皮肤之下似乎还能感应到血液在流动,他的感官向来比普通人更细腻强烈数倍。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不喜欢?” “倒也不是,要能冬暖夏凉自然是最好。” “……” 她可是第一个摸他手的人,居然还敢挑三拣四。 花囹罗反问他:“那你觉得怎样?” “你手很热。” “不喜欢?”她用他刚才说过的话反问他。 帝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倒也不是……” “你也想要冬暖夏凉?”花囹罗乐呵着就将他的话接了去。 他到不这么认为,帝渊嘴上不置可否,只是问:“那你摸够了么?” “才刚开始呢。”花囹罗抬起手,指挥道,“呐,要是相互喜欢的人,就要经常这样十指紧扣,天天腻歪在一起,你觉得好受么?” 敢情她现在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了? 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还可以忍受。” 可以忍受……他能说得更勉强点么? “但情侣之前牵手只是最基本的,还要经常来爱的拥抱。” 帝渊微微蹙眉。 蹙眉就对了,要的就是他蹙眉,花囹罗心里暗笑,就帝渊这样清心寡欲的人,她可以试探得更彻底一点。 “示范爱的拥抱?一天至少一次吧。” “……” “不说话表示答应了啊。” 花囹罗有些邪恶贴得跟近,她身上的热量过度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两只手也搂住他的腰,她也不大习惯,还调整了好几下,抱住,也不害臊在他胸口抬起头,问道。 “师父,感觉如何?” 帝渊看她亮亮的眼睛须臾:“可以忍受。” “那这样呢?”花囹罗抱他要上的手,转到他颈项之后,摇晃摇晃摇晃,“不嘛,人家就是要你抱抱,要你一整天都陪着我,哪儿也不许去。” 帝渊:“……” 她这是在……做什么?帝渊站得笔直,感觉怀里的人软软的蹭啊蹭,不依不饶的摇晃他,那张脸满是搞怪的表情。 看他站得笔直,估计是有点吃不消了,花囹罗演上瘾了,就玩赖儿挂在他身上,哪样他接受不了,她就来哪样,继续撒娇: “要是喜欢人家就不许丢下人家不管,我不管不管……” “舞洺,别晃了。”帝渊眼底出现了一抹光亮。 花囹罗浑然不知自己的巨举动适得其反,仍旧卖力摆弄:“就要晃就要晃,人家还要你亲一下,快亲一下呜……” 帝渊真就俯下身,偏头覆上她的唇,先是轻压着,察觉她软软的唇瓣因惊讶微微张开,似是一种提示与邀请,滋味不错,他便接受了吧。 张嘴就将那红润的唇纳入口中,吮吻。 待她回神,他离开,继续站直了淡淡看着她,目光里染上几分笑意。 她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还是当真以为他真无害? 花囹罗猛然咽了一口口水:“你……干吗?”花囹罗继续愣,打死也没想到,总是拒人千里,俯视芸芸众生的帝渊,居然真的亲了她的嘴耶。 “不是你让我亲你一下?” “我……那个……”脸立刻就红透了,原来男人都一样啊,看似清心寡欲,还真的就是看似而已,花囹罗低声道,“师父,原来你也挺流氓的?” 流氓? 帝渊话里带着三分笑意:“这可不是我起的头。” 花囹罗还想反驳,但确实是自己玩火自、焚,也无所谓,不就是吻了一下,未必还她吃亏呢…… “反正我就是为了表达,成亲什么的,不可能。” “拒绝的理由是?” “……没有理由。” “你可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死,或许在更换玄天镜之前也不一定。” 花囹罗被他说得有点不舒服:“就因为你那红颜劫?” “命中注定的事,你我谁也逃不了。” “……”这种感觉就像在空间里,看到人家让转载一个日志,说如果转载的话就各种诅咒,让花囹罗有些反感。 但在苍元大陆,这样的预感却比转载日志的诅咒真是多了,尤其是从帝渊嘴里说出来,就好比明天就可能发生了一样。 “你娶了我就必然不会死?不死就一定能成功更换玄天镜?” “不一定,但是我若不娶,你便会死,这是劫难。” 还真会顶嘴! 讨厌的诅咒,小娘还真就不信了,爷爷还跟她说,一年之内换了玄天镜就回家了呢。 虽然帝渊你权威,我也觉得我爷爷权威啊。 花囹罗说道:“那你就看好了,玄天镜在我身上,万一半途我就挂了,更换玄天镜的事就就交给你啦。” 还真没见过如此倔强的丫头,什么都自己拿主意,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也罢了,他也不过是不想让看着她死才说出如此提议,现在看来他何必操这份心。 只是……她真是在拒绝他……这点让他真的觉得不大舒服。 帝渊也不说话,便向前走去。 花囹罗连忙跟上,只是脚忽而感觉到灼烧之痛,她连忙抬脚,但站地上的哪只脚还是感觉热焚骨,她连忙坐下,一看脚上之前帝渊设置的雪花“袜子”不见了,又是红红的像烧红的热铁一样的脚丫子。 花囹罗大喊:“师父,师父我的脚又不行了。” “死都不怕的人,还怕这点疼么?”只留给她背影的帝渊话里依旧带着三分笑意,但此刻是嘲讽的意思居多。 “……” 感情那家伙是因为她拒绝跟他成亲而报复她吗?未免也太卑鄙了吧。 “我怕死,我也怕疼啊,师父救命啊。” “反正你也嘱咐为师,若是你不在了便拿了玄天镜去,为师倒也省事了许多。” 好强的报复心啊,花囹罗佩服得五体投地。 帝渊还在继续往前走,花囹罗急了,谁说她不怕死了?她怕着呢。而且如果要是这脚给废了,那她任务完成不了,那就是绝对的死翘翘啊。 看帝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万一他真走了,来那么几个傀儡把她做了,帝渊捡便宜的就把玄天镜带走,到时候她一点价值都没了。 当然就更不指望帝渊会帮她一起更换玄天镜了。 很有可能黑蝴蝶把她给咬了,她变成一个红脚的傀儡。 更可能的是,黑糊得没把她咬了,帝渊为了杜绝后悔,先把她给解决了。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你有何错?错哪儿了?” “我,我全错了,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 花囹罗脚疼出了眼泪了,虽然肉还是完好的,但感觉骨头都快烧焦了,就好比皮肉里夹的是一根根烧红的铁棒。 钻心的烧啊。 “为师不明白,全错指的是什么。”帝渊的声音已经很远。 果断得用缓兵之计啊:“师父,红颜劫我走第二路还不行么?” 帝渊嘴角一勾,声音清冷如风,隐含笑意:“第二条是什么路?” “不死的那条。”死活不肯说嫁娶之事,怕担当责任啊。 都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这丫头…… “为师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条。” 姜果然是老的辣啊,花囹罗泪流满面:“就……我嫁!” 师父,你不能因为觉得丢面子而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吧?这不逼良为……啊呸,这词用得不对。这不活脱脱就逼婚么?! “你说什么,为师听不清。”帝渊忽而出现在她面前。红颜劫是他的劫难,也是花囹罗的劫难,不是他娶就是她消失,这是必然。 他想让她活,仅此而已,至少目前他认为,仅此而已。 “我……”果然卑鄙不过人家啊,这真叫天作孽犹可追,自作孽不可活,她干吗手贱去揭他的面具呢,花囹罗那叫一个委屈悔恨不甘,“那咱俩就成亲呗。” “你看起来很委屈。” “这不叫委屈,叫疼,你先把我脚给治了。”真的很疼啊,开不动玩笑了。 帝渊这会儿又启动法术,白雪萦绕在她脚上,慢慢裹住。 一股冰凉慢慢透进骨子里,忽然间,就把花囹罗给冰爽明白了。 忍不住就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就这么轴呢?” 她到底在急什么啊?成亲就成亲啊,她现在是姬舞洺,又不是花囹罗,等她完成任务了,她魂穿回去现世了,留下姬舞洺跟帝渊过日子不就好了吗? 这么一想,她抬头看向帝渊,咧嘴就笑了。 帝渊:“……”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脚没感觉到疼痛了,花囹罗爬起来,用肩膀撞了一下帝渊:“师父,那小女子姬舞洺这一辈子就托付给你了。” 怎么看她都是一副得逞的模样,帝渊有点琢磨不透她。 “又想什么主意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现在忽然想通了,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知感激还话语伤了师父,都是我的错。” “停,再说就更假。” “师父……”花囹罗靠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师父你最好了啦。” 在帝渊斜视过来三秒之后,花囹罗乖乖放手,正常说话:“咳咳,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这脚再不治,就真废了。” “废了可不行,我不是为了我,我就怕人家笑话堂堂大国师,居然娶了一个瘸了腿的娘子。” “……”怎么听这话跟他都没关系啊…… vip卷 三百七十九章 蝴蝶的坠落 这是花囹罗第一次来到暮雪仙山。 在断雪崖的上方,暮雪园内,一座翡翠色两层式的竹楼,春色满园的庭院,院子一角种植着翠绿的芭蕉,左侧还有一个的池塘,池塘内荷花开得粉红。池塘边有一个小亭,亭子旁边依傍着红色的芍药。 茫茫雪山之上,却又四季如春的园子,还不错。 花囹罗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客房内,帝渊此时正在给她涂药膏,花囹罗的视线不觉又黏在了他的脸上。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在眼前,完全就是自发的就看过去,控制都控制不住。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因为垂眸在脸上形成了两扇阴影,唇形特别好看…… 忍不住又飘出一些虚荣心,居然给这么一个好看的人给亲了,还有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给她的脚上药。 所以,姬舞洺,要是我真把你嫁给帝渊了,你也不算亏啊。 那九千流怎么办? 九千流那家伙身边无数个女人,还有什么未婚妻追这跑,众多女人为他生为他死的,他估计也看不上你吧?再说了,你都因为为他自杀一次了,还要来第二次? 冤不冤啊你,姬舞洺? 帝渊也未必就是因为喜欢才娶,也许他又想从她身上拿到什么东西,跟他收她为徒是一样带着目的性也不一定。 想到这儿,花囹罗想起九千流说过黑蝴蝶与帝渊的关系。 “师父……” “何事?”他正在帮她包扎脚。 “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帝渊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为何有此一问?” “嗯……”她能直接问他黑蝴蝶是谁吗?“就想问问。” “没有。” “那师父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儿么?” 帝渊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清隽沉静,有种波澜不惊的态度: “没有。” “那,如果我变成了傀儡,你会杀我吗?” 这时候,帝渊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却没有抬头,说道:“会。” 然后继续包扎她的伤脚。 “那杀了那样的我你会后悔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就是既然都决定成亲了,好歹得了解了解你的人品啊,想法啊,习惯啊什么的……” “九千流跟你说了什么?”不然她也不会问这些问题。 “……”果然瞒不过他,花囹罗想了想,“你是天界的人对吧?” “确实。”在回来的路上,花囹罗已经跟他说了飞行术之类的,既然九千流说过一些,他也没必要隐瞒,而且也是她早晚该知道的事。 “仙人可以跟人类成亲么?” “只要被天帝允许便可,但人类想自由出入天界,必须修行成仙。” “不是说体内有魂魄之力的人是无法修炼成仙的么?” 帝渊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说道:“并非无法,只是概率较低。” 然后他看向花囹罗,花囹罗也看着他,一看就知道她有话要说:“那……那你见过成功的例子吗?” 九千流说,黑蝴蝶之前就跟她一样,身体同时具备了法力与魂魄之力。 帝渊已经猜到她知道了什么,他自顾说道: “他的名字叫温玉,力量构造非常奇特。生来便具备天、地两界的力量。父亲命令立刻将那孩子斩杀,被那孩子的二哥拦住了,他说有办法让他修炼成仙,并恳请父亲给予机会。” “他二哥封锁了他的七大命轮压住了他的魂魄之力,温玉本身就具有天界的法力,已经算得上是半个仙。” “天界的仙法按仙位可分散仙、灵仙、真仙、上仙、金仙、圣仙、仙君、仙尊、天帝。温玉天资聪颖,很快就从散仙修炼成了圣仙。” “家族评选继承人,通过仙法比试,温玉为了让他二哥能获得继承人之位,与大哥交手,光凭仙法他不是大哥的对手,眼看便要输了,便忽然冲破了七大命轮的封印,魂魄之力爆发。” “此时,地煞殿恶魔之首罗刹硬闯天界,虽然天界将罗刹驱除出天界,但温玉也被他带走了。” “二哥知温玉走到今日,都是因为他,所以入地界寻找,温玉说他体内的封印之所以能被冲开,是因为大哥动的手脚,故意解开封印。这样,以来可以驱逐温玉,二来继承人之位定然也不会落到二哥这样护着温玉的人手中。” “经过这次,继承之位自然交由大哥。温玉个是极其自负的孩子,非要杀了大哥将继承之位交到二哥手里,他认为二哥是最合适的继承人。二哥的使命确实将他带回天界,接受处罚。” “温玉的体质非常奇特,能同时具备仙魔之力,力量非常强大,若是他要杀他二哥也未必不在话下,所以他逃走了,并计划着闯天界,弑杀大哥。” “不久之后,温玉与罗刹血洗天庭,最终被他二哥一剑穿透心脏……” 说道穿透心脏四个字时,帝渊偏头看向花囹罗,没再说话,脸上表情淡泊如雪,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像是雪原之上,那轮孤独的月亮。 花囹罗知道,接下来就是九千流所说的,温玉选择的坠仙,与罗刹融为了一体,想到之前自己问过他的话: ……“师父……” ……“何事?” ……“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为何有此一问?” ……“就想问问。” ……“没有。” ……“那师父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儿么?” ……“没有。” ……“那,如果我变成了傀儡,你会杀我吗?” ……“会。” 不知道能说什么,可看到他嘴角那抹笑,花囹罗微微觉得有点心疼。当年的那一剑,刺入的是温玉的胸膛,可伤了的何止是温玉的心? 平时还听能歪理邪说的花囹罗此刻词穷不知如何安慰,只是下意识倾身上前,轻抱住帝渊,下巴轻贴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 “师父,我一定不会变成傀儡……” “……” 帝渊嘴角的笑意消失,眼睛里忽而冒出些许能看得见得悲伤,他不曾在人前露出自己真的性情,他也以为无愧于天无愧于心。 杀温玉,是他的职责,是当年的他劝阻留下四弟,引发的祸端他得承担责任。所以,他不曾觉得愧疚。 只是,偶尔想起那个在天庭花园种了满庭鲜花与蝴蝶的孩子,耳边会隐约传来那少年的呼喊。 “二皇兄,你看,这些蝴蝶漂亮吗?” “温玉很喜欢蝴蝶?” 那个孩子,穿着的衣袍总会在袖子下方绣上两只蝴蝶,当他飞奔向他的时候,广袖飘摇之时,袖子上的蝴蝶,也像园里的彩蝶蹁跹。 扑向他他,犹如扑火飞蛾,义无反顾。 他总会仰望着他,漂亮的眼睛雪亮清澈,嘴角饱含笑容。 他说:“嗯,温玉很喜欢蝴蝶,但是所有喜欢蝴蝶的喜欢加起来也不比温玉喜欢二皇兄的一点,温玉最喜欢二皇兄。” 他说:“二皇兄,我会帮你成为最优秀的帝皇……” 当时他只当他随口说说,但没想到最后却是两人兵戎相见。 但凡当时温玉若少喜欢他一分,或许也不会静静看着,他刺穿他的胸膛,然后绝望地说:“二皇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都是大哥陷害我,为什么你就不相信……” 然,他一句也没回答他,看着他从天界坠落。 他绝望之余,选择了坠仙。 天界因此要重罚地界,地界尊主说由地界给天界一个交代,便借去了玄天镜,将地煞殿封印。 从此,再也没见过罗刹,也没见过温玉。 没想,如今温玉已经成为了罗刹,不仅拥有着他的力量,也将罗刹的力量转化为己有。 当年他那个养着五彩蝴蝶的孩子,放飞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蝴蝶…… 就像千年不化的绝望。 帝渊忽而抬起手,轻抚花囹罗的长发,没想到这个拥抱让他想起了很多过往,心底流过了很多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 想起来,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花囹罗忽而一愣,怀里的帝渊不再是冰凉的,而是温暖起来了……格外温暖。 “师父。” “何事?” “你……身体在发热。” “这样不好?” “不,这样很好。”她说着想从他怀里起来,他却抬手将她抱住。 “既然觉得好,就多停留一会儿。” “……”花囹罗眨了眨眼睛,也爽快答应道,“好。”她是以为他还需要安慰的,所以又呆着不动了。 忽然又想通了一些事。 “师父。” “何事?” “所以,我额头的名印,就是这么来的么?” “……”帝渊不回答。 “限制我,是为了避免像当年一样的悲剧发生么?” “我有我的职责。” 若是她未来做出对抗天界的事,他还是得出手杀了她。限制是为了驾驭,为了不容反抗与免除后患。 花囹罗想了想,又说道:“万一我要真成了傀儡,做坏事儿,师父便杀了我吧。” 帝渊眉头微拧,说道:“你不是说,一定不会成为傀儡的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你一定要帮我把玄天镜给换了。” “为何你那么执着于更换玄天镜?” “因为……我就是那么执着的一个人啊。”这可是爷爷交代的任务,必然要完成。但她怎么跟他解释她是从另外一个时间与空间来这儿的人呢? vip卷 三百八十章 连理信物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家人连体内有魂魄之力的弟弟都不能接受,如果你我成亲的话,你家人会接受吗?” 帝渊没回答,答案很明显,肯定不会被允许。 “我会将你体内的魂魄之力消除。” “跟之前对温玉做的一样?”且不说是不是被他大哥动了手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封印魂魄之力不是绝对的封锁,总有可能会被破解。 帝渊将她从怀里拉开,看着她摇头:“不是封印,是魂骨淬炼,彻底将你的魂魄之力消除,让你变成一个普通的人,再修仙体。” 听起来好像是很复杂的过程啊。 该不会是因为在温玉失败的基础他,他有总结出什么经验想实施在她身上吧? 算了,那些基本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比较关心的是:“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先得把玄天镜给换了对吧?国家的利益重于泰山,早日封印了地煞殿,早日消除苍生的隐患对不对?” 说来说去,她还是在使用缓兵之计啊。 帝渊说道:“我已经查出地煞殿所在的地方了,等你脚伤好了之后,便动身前往。” 花囹罗心中雀跃,感觉胜利在望啊。 “那我的脚什么时候能好?” “多少也得小半个月吧。” 这么久?她来苍元大陆也两个多月了,再半个月,出发到地煞殿,嗯,还是很有希望在半年之内就结束任务的。 若是光靠她,根据那首诗什么的来完成任务,估计找玄天镜的出处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这么想着,花囹罗心里又稍微踏实下来。 就这样,花囹罗在暮雪仙山住了一个半月,脚伤半个月就好了,之所以花了那么长时间,是帝渊除了按时给她治好伤之外,还提点她如何使用体内的灵力。 不过很多时候她在暮雪园内并不能见到帝渊,他很忙,只是偶尔他会闲下来那么一小段时间,让她给他泡一杯春风笑。 这段时间,似乎谁也没有心思去儿女情长。 如果事实就像帝渊所说,那么温玉现在变成了罗刹,那他的功力就是集合了罗刹与温玉全部的力量。之前的温玉法力就很强,加上地煞殿的大魔头,那就更加棘手。 当然,花囹罗认为,帝渊也不会儿女情长,他为了天界的事可谓是鞠躬尽瘁,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的眼里,比起天界的事那都是不值得一提。 她也不介意,用全部的心思去领悟帝渊所给的心法,姬舞洺体内的灵力本来很强大,所以她的操控可算得上的一次飞跃。 起初她连黑衣或白衣两人都打不过,现在已经能收拾他们了,当然这其中挽歌剑起了不少的作用,那把剑几乎能放大她的攻击三四倍。 感觉,该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花囹罗时刻准备了。 是夜,花囹罗已经酣然入梦,只是潜意识里感觉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暮雪园的结界是帝渊亲手所制,能随意进入的人可不多。 花囹罗微微张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白衣人,警惕的意识随即就消失了。 “师父……” “嗯。” 听到他的应声,她再次陷入睡眠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还是根本就没睡,但此刻又醒了。 因为感觉到帝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慢慢张开眼睛,隐约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她揉揉眼睛坐起来,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身后。 “师父,怎么了呀?”声音里还带着睡意未醒的慵懒。 “为师吵醒你了?” “吵醒倒是没有,但被你看醒了。” 这么老实的回答,让帝渊微微一笑:“既然醒了,随我去赏月如何?” “现在?”大半夜的,赏月,你们苍元大陆的人都这么犀利么? “还想继续睡?” 师父大人这么都这么说了,她要说还想睡不大好吧? “不,去赏月呗。”花囹罗这时候才猛然又想起来,“啊,对啊,今天是八月十五。” 她弯腰捞床头的衣服,帝渊手轻挥,室内的灯亮了起来,他伸手将衣服拿过给她:“今天没能陪你过节。” “没所谓。”她压根就没想要过这节,因为就是穿外套,花囹罗也没介意,当他面就穿上了。 帝渊看她毫无芥蒂就这么穿戴,怎么看这些举动也不附和这时代女子的婉约矜持风格,越是跟她相处的时间长,越发现她身上的特别之处。 两人一起出了房门,帝渊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 看他一路穿过院子,没有在庭院内凉亭停下来而是要走出暮雪园的意思,花囹罗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师父。” 帝渊回头看她:“何事?” “我们要出园子?” “不是说要去赏月?” 她以为是在院子里,花囹罗笑了笑:“那我再去穿几件衣服。”暮雪仙山可是一片冰天雪地啊亲,她为什么要答应他赏月? 帝渊见她转身又回屋,顺势拉住她的手:“无妨。”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拉她的手,而且他的手很暖。 暮雪仙山上的月亮格外明亮,照得他整个人也格外温柔,今晚的帝渊很不一样,花囹罗忍不住说道: “师父,你的手特别暖。” “所以不会让你冻着。” “哦,呵呵。”花囹罗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他出了门口。 n市每年也会下雪,但花囹罗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雪。 夜晚的雪山,在月光之下幽幽发着光芒,一望无垠,闪烁晶莹的白光,像铺了一层亮晶晶的钻石。 一汪明月仿佛就挂在视线的尽头,暮雪仙山的平面上,又大又圆又亮。 “好漂亮……”完全是情不自禁的赞叹,美得让人想要纳入怀里的美景。 帝渊的手很暖,让她整个人感觉都温暖舒适,她忍不住偏头看他说道:“师父,我们走着走着能走到月亮里去么?” 帝渊回应她的目光笑道:“你想到月亮上去?” 两个人的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两组脚印。 “啊,你不是天界的人么?会不会你身上有一把钥匙,等我们走到月亮跟前,你咔嚓就把门打开了,然后跟我说,这是我的别墅……哈哈哈……” 说完帝渊没笑她自己给逗乐了。 又问道:“月亮里真的有嫦娥跟玉兔么?” “什么?”帝渊完全听不懂她说什么。 “原来没有啊。”不然帝渊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异界空间啊,“没事,跟你说着玩的。” 两人走到了雪崖边,月亮又在离他们几重山之后,原来只是视觉上的接近而已。 两人就站在山边,看着那轮明晃晃的圆月,帝渊松开了她的手,她的身上笼罩上一层白色的结界,身上的温度不会太凉也不会太暖,就跟平时中秋节晚上的温度差不离。 还能感应到丝丝凉风吹来,花囹罗忍不住伸了个大懒腰。 “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梦里广袤的雪山,这么空旷的地方就我们俩,那么宁静又舒服的梦境。” 看她迎着月光一脸笑意,她不是他见过的样貌算得上是最好看的女子,但却是第一个让他看着不想移开视线,且越来越动人的人儿。 帝渊从怀里拿出了两个玉佩。 “舞洺。” “嗯?” “可记得早几日我剪过你的头发一事?” “嗯。” 他将其中一个玉佩给她:“这玉佩上的字,是用你我发丝磨成的墨汁琢染雕刻,算是你我的连理信物。” “啊?”她几乎以为他忘了所谓成亲的事了,她犹豫着没接那玉佩。 “相当于你我之间已经有了结发之姻。”帝渊看着她继续说道,“至少别在去地煞殿时应验了红颜劫。” “要去地煞殿了么?” “嗯,明日。” 明天啊……花囹罗看着那玉佩好一会儿,又抬头看帝渊,点头:“好,那我就接受了。” 等她做完任务回去,接下来的事就只能交给姬舞洺去处理了。 帝渊见她点头,难得心里忽而涌出喜悦,将那玉套过她的头挂在她脖子上,花囹罗看月光色的玉佩之内写有两个字,她研究了半天。 “什么字?” “帝渊。”看来以后还得让她学习识字才行,他又伸出自己手里的玉,里边是三个字,花囹罗说道,“姬舞洺?” 帝渊颔首。 花囹罗心里踏实了,她是花囹罗可不是姬舞洺啊。 就这样也没关系。 “师父……” “是不是该改口了?舞洺。”他望着她严重意味深长。 花囹罗哈哈一笑,虽然她不是姬舞洺,但确确实实是她应允了帝渊的求婚啊,怪不自在的,还小小的紧张与害羞起来。 “那……那我该叫你什么?” “夫……” “还是叫师父好啦,不然叫你帝渊?”当着别人面这么叫,还不得难为情死啦?“等更换了玄天镜再慢慢开口吧。” 帝渊叹了口气,朝她跨出了一步,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花囹罗下意识要躲,但已经被帝渊纳入怀中。 温暖的拥抱,花囹罗心房一颤,清晰的心跳声传到自己的听觉,一切真的是宛若梦境啊。 “师父?” “何事?”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vip卷 三百八十一章 地罗殿之战伊始 帝渊倒是没想过这问题,听她问起他仔细想了想:“何为喜欢?” “就是……你连喜欢都不喜欢我,那你干吗抱我?” 帝渊嘴角一弯,眼中映着月光,微微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你不想啊?” “正在试着习惯。”她所谓的喜欢…… 其实这个拥抱,要追根问底他也不知为何而来,只是抱过觉得依偎在一起时感觉不错,想抱着她罢了。 “这样你还想跟我成亲啊?” 帝渊想了想:“如果非要在你消失与结发之间选择,我会选择后者,这算喜欢么?” “不一定吧。” “如果是别的姑娘看到我,我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样算吗?” “那如果那姑娘身上有玄天镜,还有魂魄之力呢……”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这些东西,帝渊才会留着她,接近她,利用她……如此而已。 “傻丫头。”帝渊将她从怀里拉开,“这些理由恰巧是我该让你消失的原因。” “啊?” “理由有三,你身上纯正的魂魄之力会变让你成为最难对付的傀儡,你的存在是天界的安全隐患,若你消失我便能取出玄天镜,三个理由任何一条都足够让你消失。” 说的也是。 不对啊……花囹罗微微震惊:“你现在是在承认喜欢我?” “正在习惯着适应你。” “这算什么答案啊?” 帝渊不语,牵起她的手,抬头望着那轮圆满的月亮。 嘴角慢慢微微扬起一丝笑容。 他帝渊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但在面具破碎之前,他没有心思去想过这些所谓的儿女情长。 在说了要娶她之后,回头再想,忽然分不清,是在峡谷里她听到他风铃声的惹来他微微诧异的一瞥。 还是她骑着火云马飞出雁峰林时矫捷的身姿,银铃般的笑声唤起他的惊鸿一瞥。又或者灵山之下她的出手相救?酆都之内她大言不惭说她是他的心上人等等。 已经分不清了是哪一次的遇见,让他决定在她额头封上名印,又是什么让他做出与她连理的判断。 但,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如果这不算喜欢……又算什么? 他无法解释,只是甘愿把自己真正的温度传递给的人,是花囹罗。第一次牵手看落月的人,还是花囹罗。 “你呢?” “我?” “嗯,你会喜欢我么?” 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问,而且还有些忐忑她的答案,向来自己都是高高在上,何时需询问这些?她除了荣幸与感恩,迫不及待的答应之外,不会有第二个选择才对,不是么? 花囹罗被问住了,要是她是这个时代的人,估计是无法拒绝他吧? “这个答案,等我们完成了任务再谈。” 爷爷说,一年的期限到了,她还不回去的话,那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客死他乡啊。 所以,她哪里有理由谈情说爱,给人答案? 还真是一门心思都在她的玄天镜上,帝渊承认,即便说了要娶她,他除了追查罗刹的事之外,还在不断调查姬舞洺的事,但一无所获。 不知道为什么她体内的元神跟她本人不一样,不知道从前便是如此,还是复活之后才这样。不知道她身上为什么会有玄天镜,不知道是谁给她下达的任务。 确实,该好好谈谈,比如她到底是谁这个话题…… 花囹罗也一样,对于地远的心思,她也是不能完全去相信的,他对她做的一切好与坏,都攸关天界。 当然,那是他心中至高无上的职责所在,她倒没说他那么做不对,不过立场不同。 “师父。” “何事?” “不管怎样,我都特别感激能遇见你。”不然估计她也没能好好活到今天吧? 花囹罗偏头看向他,两人对望了须臾,又同时看向落月,帝渊说:“明天,害怕吗?” “有点,不过,我不会退缩。” 他知道…… 月落西山,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已经开始,真正的战斗即将展开。 花囹罗随帝渊出了暮雪仙山,踏入了七十二峰的范围区之内。 这里道路两边林立着高大的石柱,有一定的年岁,上边雕刻着图腾,像是一种象征某种信阳的雕刻。 再往前,从断崖下拔地而起的崇山峻岭,有高有低,有大有小,且很多座山都有瀑布垂挂,流泻入深谷,回音清幽深远,回荡山间盘绕不绝。 更奇特的是,有一些仅靠巨大树藤或树根托着独立悬浮于半空的小山,居然有清澈的水源源不断倾泻。 山生水,水生云,云环山,让人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 惊叹之余,花囹罗忍不住问道:“这也是七十二峰的范围之内?” “七十二峰是主要山峰,这是一个巨大的山脉群。” 花囹罗看着这个凹陷而下的广阔峡谷,就像是天上掉下的巨大陨石在这人砸出的大凹坑,坑内再掀起无数的群山。 这么一想,花囹罗愣住了。 “这……该不会就是封印地煞门的山群吧?” 帝渊看向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看来就是了…… 都说孙悟空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可着连绵起伏的山脉覆盖面积之广,何止百个五指山? 这群山环绕,百川纳海的,要真是封印那也太牛x了。 两人继续往山里迈进,四周忽然起了一层白雾,花囹罗浑身一激灵,警惕起来。 越走雾气越重,两米之外的事物完全是看不清的。 帝渊的白衣,似乎也融进了这片雾霭之中,模糊起来。 花囹罗上前揪住他的衣袖,万一走散了,那她不得玩完了?帝渊偏头看了她一眼,好看的嘴唇微微弯起。 “我……我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对吧?” 其实帝渊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在这场战役当中全身而退,但他们无路可退。他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她平安。 “我一直在看着你呢。” “……”一句话,让花囹罗莫名心安。 就在花囹罗心意微微萌动之时,周围传来了厮杀之声,那些不该有的妄念转瞬消失。 “你带了人手?”花囹罗看到的就只是白衣黑衣。 “四周布满了傀儡,以寡敌众不明智。” 雾霭里传来了杀戮与惨叫之声,甚至能闻到,雾气里传来浓郁的血腥味道,似乎能看到白雾里模糊的黑影,一个一个利器刺穿心脏,一个一个头颅被砍下来,血影四溅…… 花囹罗浑身都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雾气的关系,觉得晕眩难受。 “舞洺,可记得我交给你的防御心法?” “记得。” “将防御打开,这雾霭有毒。” 花囹罗闻言,立刻打开了防御,周身笼罩上一层绿色的护罩,立刻感觉好了许多。 偏头看帝渊,他依旧神情自若信步而行,不仅没受这雾气影响,周围的打杀之声也充耳不闻。 白茫茫的雾色之中,忽闪忽闪飞过些许黑色的蝴蝶。 接着越飞越多,朝着她与帝渊噗啦飞了过来,帝渊身上扩撒一道白色的结界,将他们两人笼罩在结界之内。两人并没有停下来,结界也跟随着他们移动,飞向结界的黑色蝴蝶,如泡沫一样破碎消失。 花囹罗跟帝渊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前进了大概十来分钟,忽然察觉到一股压力隔着结界压下,接着结界外边全被蜂拥的黑蝴蝶遮掩。 帝渊这个时候也停下来,身上燃起了洁白的力量。 花囹罗握紧手里的挽歌剑:“师父,要动手吗?” 帝渊摇头。 就在此时,一道蓝色的光刃横空劈下,愣是将不见天日的头顶劈开了一道白亮的缝隙。 结界也晃动了一下,帝渊默然补足结界的力量:“小狐狸,难道想把我们一道斩杀了么?” 黑压压的蝴蝶顷刻间慢慢剥离了帝渊的结界,周围也慢慢亮起来,云雾拨开,花囹罗此时看到在他们附近开出了几朵鲜艳的红莲,蝴蝶们正如飞蛾扑火朝那些花飞过去。 而一身红袍的九千流,就站在莲花中央,比任何一朵都娇艳。 “九千流!”花囹罗心情不觉一荡,刚才还在想,跟她击掌为盟过的九千流怎么还没出现,“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九千流看着她妖媚一笑,又冷眼瞥向帝渊:“我若不来,功劳可都让有些势利小人给占了。” 他所谓的势利小人帝渊也不恼,往前走去:“本座以为你不稀罕这功劳。” “你想要的那些功劳我分毫不稀罕,我就要在我家丫头面前要功劳罢了。”保护天界什么的,跟他九千流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家丫头…… 帝渊听到这话,慢慢偏头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又慢慢转回来,莫名就心虚了。 可她心虚什么啊……跟她又没关系。 “我们是不是到了地煞门了?”她赶紧转移话题。 九千流此刻也回过身去,看向前方黑黝黝的山脉,红衣翻动,银发飞舞…… 其实他知道,不论对于他还是帝渊来说,这场战都是没有把握胜利之战。而且,他们这一组有两个隐患任务,一是体内又纯魂魄之力的花囹罗,而是有他体内的九转心。 那都是一念之差,就能成为天界公敌的坠落。 “帝渊,我若坠仙你不杀我,我定然杀你。” 帝渊看着那银发红衣的背影,嘴角一勾:“我会在那之前将你消除。” 九千流低低笑了一会儿:“那你祈祷别比我先死。” vip卷 三百八十二章 绝对信任 帝渊不说话。 花囹罗却从两个人的对话当中,听到一些羁绊。虽然两人平日里跟仇人似的,但对外的立场却又是一致的。 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这场战斗的严峻性,两人似乎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就九千流跟帝渊这样的身手还有这样的考虑,她又怎么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舞洺。” “师父。” “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更换玄天镜。” “错,是不能变成傀儡。” 花囹罗愣了一会儿,看向帝渊忽而点头:“是,师父!” 帝渊在她身上种了一个防护结界,花囹罗周身被白色的盾体笼罩,九千流瞥了一眼,微微眯起眼睛。 这是金汤若固防御结界,所有施加在花囹罗身上的伤害,都会转移到帝渊身上,除非这个防御被打破。 帝渊这是为了保护花囹罗,还是为了不让她成为傀儡间接保护着天界? 都有吧,她不想让花囹罗出事,更不希望花囹罗成为傀儡后,变成天界的敌人。 天界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花囹罗只知道这大概是一个保护罩,并不知道身上的防御是帝渊帮她吸收伤害。 似乎已经很接近地煞门了,花囹罗感觉体内有股别样的力量在澎湃着。 他们三人走进一个峡谷,花囹罗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山谷之内布满了鲜花,但所有品种所有花朵都是黑色的,而在山谷里采花款款飞翔的蝴蝶,也是黑色的。 风吹来,黑色的花朵摇摆,似乎看到黑色的香气袅袅从花朵上散发,随后浓郁的花香遍布了整个山谷。 这景象美丽有诡异,让人仿佛到了彼岸,彼岸处处开放死亡之花…… 花囹罗所经之处,那朵巨大的黑化,忽而化作了人头,张口像食人花一样朝花囹罗扑食。 帝渊看过去的同时,花囹罗已经朝那花朵挥下挽歌剑。 pia! 挽歌剑一道绿光将花朵劈成两半,那人形面孔狰狞摇晃之后,哗啦啦变成了黑色的血水,落在地上。 花香更浓郁。 花囹罗双手持剑,警惕看着四周,风吹着她长发轻动,那些黑色的花朵也随风摇摆,除了颜色与正常的花没有区别。 走在前头的九千流,放眼望了整片花海许久,他看到了力量的发源地,那就好比这些花的根,他要斩断那个地方。 九千流折扇飞斩,蓝色的光刃轰然轰塌了整个发源地。 轰隆闷声巨响,帝渊微微吃惊,说道:“不好,那是封印。” 九千流也察觉到了这股力量,想再封或杀已经来不及,只见魂魄之力像水冲入水管一样顺着那些藤蔓呼噜呼噜游走。 刚才还只是人脸的黑色花朵,忽而都长出了大约两米高的脖子,脖子上顶着黑色巨花,所有花朵都是人脸,想一座人头森林。 攻击时,又像顶着人头的蟒蛇,不断挥动。 然而,更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被九千流打破的地方流泻出来。 “糟糕,这好像是个陷阱,故意借我们的力量打破这里已经松动的封印。” “还真是狡猾的家伙。”九千流轻哼了声,“要是打会打破封印,要是不打,就会被怪物给消灭,真是进退两难呢。” 说完,无数的人头花迅速朝他攻击而去,九千流手中的折扇反转滑动,割断了那些头颅,随即纵身往上飞跃,人在半空挥出五团蓝色狐火,狐火之间法力连接成法阵,如网一样罩下来。 “缚!” 封住魂魄之力出口只是,蓝色的火焰轰然一声,缭绕烧起。 正在挥刀砍人头花的花囹罗后空翻一条,蓝色的火舌从她脚下席卷而过,一道红影迅速朝她飞来,揽过她的身体,朝黑色花海的尽头飞去。 帝渊就站在蓝色的火海之上,束起的黑发与白袍咧咧翻飞,他目光坚定,剑指法力,口中唱吟封印诀。原本已经损坏的封印慢慢又合拢修复。 所有的释放的力量被回流,被吸入封印之内。 眼看封印就要完全被修复,一道黑影忽然在帝渊身后闪现,而九千流身法极快,身上的蓝色力量喷发,蓝色的杀气当着帝渊头上削下。 帝渊浑然未动,目光坚定,浅淡色的唇翕动念唱,封印还在继续被修复。 而九千流那一面蓝色的杀气,将出现在帝渊身后的黑影切成两片,随后灰飞烟灭。 花囹罗看得忍不住出一身汗。 仇人似的两个人,却在生死关头,将全部的信任交给了对方。 如果九千流有半点要伤害帝渊的意思,这一击要削掉帝渊的脑袋也许都不成问题。 如果帝渊防备着九千流半点,那么封印的念唱至少会停顿,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何等坚定的信任? “你们真的是仇人么?”花囹罗忍不住问道。 九千流艳红的嘴角懒懒一晒:“他还有点涌出,就暂时留下吧。” 只是因为这个?而且只是有点用处而已吗? 花囹罗斜视他:“你不会封印?” 天界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封印的能力,这是要仙尊班位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 可丫头这是认为他敌不过帝渊的意思?九千流好看的眉儿一扬,有些生气道:“那他会用火么?他有九转心么?他有我好看么?有我好看么?” 花囹罗被喷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算什么啊?她就问问,问问还不行啊? “真……真生气了啊?” “哼!” “我就觉得你们各有所长。” “我比他长。” “这……”花囹罗忽而很无良地问道,“哪儿比他长啊。” 九千流一愣,大声声明:“哪儿都比他长!” 原本挺紧张的气氛,这会儿是让花囹罗喷笑了,这话太又歧义了,忍不住得让人邪恶啊。 花囹罗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这里该不会就是地煞门了吧?” 九千流又哼了哼,才解释道:“只是一个小出口,还没到地煞门。” 她想也是,如果这么轻易被重新封印,那这也太容易了点? “刚才那个黑影是?” “罗刹埋藏了一个杀招的幻象。” 将一个致命一击,注入幻象之内,进行一次干扰或突袭。 “真卑鄙啊。” “不过是开头小菜。” 帝渊封印了这小出口,朝他们走了过去,九千流轻讽道:“你怎么这么弱,一个小小的封印,居然花那么长时间。” 帝渊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淡淡回了他一句:“下次换你封印如何?” 直接就踩到九千流的痛处了,九千流一恼,又一怒:“你不过也就会这个!” “哈哈,师父,辛苦了。”花囹罗的目的是打圆场。 “就他辛苦?”九千流不干了,丫头明显偏袒了帝渊这个大冰块! “不不不,九千流你也辛苦,你们都辛苦了!” 帝渊看了她一眼便往前走去。 九千流冲着那背影狠狠瞪,恨不得瞪出一个大窟窿才痛快。 花囹罗推了他一下:“好啦。” 九千流看了她一眼,又问:“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你这一个多月跟他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追根问底问这个吗? 花囹罗看帝渊的背影,似乎他并没听见,或者说他并没在意,自顾往前走着。其实不然,帝渊听到九千流这么问,也微微斜眼向后,竖起耳朵倾听。 “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问这些?” “想问就问哪里还分什么时候?” “你……” 砰砰,砰砰 花囹罗忽而感觉心跳飞快,藏于体内的玄天镜似乎有感应了,举目一看,这是一个被山环绕的水域,山谷之间有一个巨大如镜的湖泊。 帝渊停下了脚步。 “师父!”花囹罗叫了一声, “嗯。”他轻声回应表示已经知道了。 此时,从湖面飞出一直黑色的蝴蝶,飘飘摇摇的在空中舞动。 帝渊用眼一看,那些蝴蝶忽而就被冻结,啪嗒啪嗒掉入湖水之中,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二皇兄不喜欢我养的蝴蝶了么?”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帝渊没回答,那声音又说道:“真伤心呢。”说完这句,他低低笑了。 花囹罗知道,这是温玉的声音,但花囹罗并不确定声音在哪里,像是从某个山峰某片树叶里发出,又好像从那一圈一圈的水波里晃动出来的。 九千流却信手折扇一挥,光刃向着某一处切了过去。 却好像把空气给切开了一道口子,口子裂开露出了真实的景象。 花囹罗这才惊呼,敢情方才他们都是在结界之内呢。 结界消散,花囹罗看到了结界背后的人出现了修长的人影,他就悬浮站在湖面上,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袍,皮肤非常白,白得让花囹罗以为他脸上带着面具。 目光幽暗空洞,眼睛下流出的两行黑色的纹路,像两道干涸的泪痕或血痕。嘴唇跟眼睛一样,是黑色的。 如果他就是温玉,那么忽略掉外貌上这些异常的部分,仍旧可以看出,温玉在坠仙之前,模样是格外俊俏漂亮的。 他静静看着帝渊,空洞的眼睛没有焦距,忽而咧嘴一笑:“这么久不见,二皇兄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呢。” “这次是又想杀我一次么?” “是么,二皇兄……” 帝渊看着他,目光格外平静:“你若安分,也不至于让我再次动手。” “哼哼哼……你以为,你真的杀得了我么?”他目光转向九千流,“真没想到,三皇兄会跟二皇兄联手呢。” vip卷 三百八十三章 对战 二皇兄……三皇兄…… 花囹罗偏头看了看帝渊,又看九千流,kao,他们居然是兄弟啊! 尼玛,这谁家能养出这么两个美得人神共愤的儿子? 啊,皇兄……天界,帝渊跟九千流都是天帝的孩子?玩大发了吧! 天帝的孩子都那么漂亮吗,果然不公平啊不公平! 花囹罗甩甩头,大敌当前,她在羡慕嫉妒恨个啥? 不过这么看来,即使你天界,在面临继承之位的时候,面临权贵之争时,也会发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事。 温玉空洞的视线又来到了花囹罗身上:“是因为她么你们联手么?”九千流可向来不会插手天界的事,温玉哼哼笑道。 “三皇兄,你那么憎恨天界,何不跟我一样选择坠仙,以你体内的九转心,一定会坠落成为最强的魔神,届时你想要什么没有?” 九千流斜睨了他一眼,美眸中含着不屑:“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还有你身上散发的那股邪恶的魂魄之力,真让我觉得恶心。” 温玉哈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笑声又掐然而止:“那如果我说,除非你坠仙,否则就算你们二人联手,也阻止不了我再次开启地界之门,你又当如何?” 说罢他双手抬起,地面轰隆鸣响,继而整个峡谷被一个半圆的结界笼罩,结界上黑色的力量游走。 这么庞大的结界,比起帝渊在盟仲设置的四象结界有过而无不及。 “你们所有的战斗力,都会被这个结界吸收,封印之镜已经破损,只要吸收足够的法力,结界内的所有封印即将全部打开,当然也包括地煞门。” 外边的天兵天将还在拼尽全力与傀儡们打斗,但就算杀死了傀儡,但那些发挥出来法力都会凝结到温玉的结界之上。 这无疑是借助天兵天将的法力,破外地煞门最后的一层封印之力啊。 看来,她要更换玄天镜的刻不容缓。 “哼,我可不管地界的门开不开,我只要杀了你便是。”九千流说着就朝温玉飞身而去,而比他更快的是他扇子挥出的一团一团攻击。 温玉手一张弛,手里出现了一把黑色长斧,与他那一身黑白格外相衬。 他往后躲过了九千流的攻击,长斧一转扫而下,黑色的光焰与蓝色的光焰碰到一块,黑的碎成蝴蝶,蓝色碎成花瓣。 二人你来我往,半空蝴蝶与花火撞击崩裂,美得让人心惊胆战。 帝渊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向那面湖泊。 “师父,你封印,我来守着你!”花囹罗说道。 “这里是地煞门,封印需要法器辅助,念唱封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玄天镜就是封印地煞门的法器。 “那师父你在找什么?” “一般而言,封印会显示封印法阵,但是这里看不到。” “是有人特意遮掩了吗?” 帝渊点头:“有人在封印法阵上设置了另外一个法阵。” 帝渊单膝及地,一手放置了地面,手上浮动洁白的小雪花,接着地面从他手底下开始,迅速蔓延了一层的冰雪,白色瞬间笼罩大地。 帝渊起身,手指指法一起,白色的雪面出现一个圆形的法阵。 念唱的封印。 不是说在这儿念唱封印是没用的吗?花囹罗很想问,但来不及问,一道影子忽而横空杀出对准帝渊就是致命偷袭。 花囹罗当然不能遂了他的愿,长剑一挡,将攻击山来的人摊开,那人拿着剑徐徐落地。 “徐晃!”花囹罗叫道,她怎么能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没错是我。”徐晃眼里露出一丝惊讶,才多久不见,这丫头的力量突飞猛进,“要过来杀我吗?” 花囹罗目光一动,她现在是防守,若是进攻,师父这边会有破绽,她连搭腔都省了,只是捏紧手里的剑全神贯注静候着。 徐晃看她不上当,再次攻击上来,同时也再次被击退,他招了招手,一群傀儡从他后方走出来。 而与此同时,被帝渊冰雪覆盖的地面也晃动了下,没一会儿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冰层之下破冰而出,冲击力量之大,让所有冰面都破裂了。 帝渊如愿以偿将刚才他就感应到存在的人逼了出来,但看到那人时还是非常吃惊。 “罗刹……”他居然不是跟温玉融为一体,而是单独行动吗? 罗刹通体灰蓝,一身肌肉横扩,有人的基本四肢,但又附加了许多褐色的鳞片,包裹在肩头、腰身、膝盖之上,而手足上是锋利的带鳞片的利爪。 “帝渊,多年不见,今天我们得好好算算账了!” 他双手用力一掷,无数黑色的鳞片如同利箭飞射而来。 帝渊面前扩张一道白色的屏障,整个人飘然朝半空退开。 他们都在逼帝渊与九千流出手,为的就是收集法力,补充温玉的结界,集结彻底打碎已经破碎的玄天镜,彻底打开地煞门。 帝渊不像九千流,不顾一切只管打了就是。他不想枉然给温玉的结界添砖加瓦,所以罗刹攻击了几次他都选择躲过。 “不跟我打?”罗刹轻哼,下个攻击目标转向正在跟徐晃交手的花囹罗。 黑色的鳞片攻击袭击花囹罗,到一半被帝渊一道白刃砍断。 “哈哈……”罗刹哈哈大笑,“看来那姑娘对你而言很重要……” 话音未落,在他眼前的帝渊忽而消失了,就他愣神再到感应杀气的时候,想逃已经来不及,帝渊白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杀气冰寒,目标是他的心脏! 罗刹惊然闪退,一个冰柱穿透他的心口,他跳离帝渊的同时,挥出逆鳞制止帝渊乘胜追击。 帝渊飞身躲过鳞片的攻击。 罗刹也落在了安全的距离之外。 “还跟以前一样狡猾呢。”罗刹抽出胸口的冰剑,近身攻击最小消耗法力,却能造成最大的伤害。 帝渊向来谨慎仔细,每个攻击都似乎精致无比。 “可惜了,偏离心脏了。”他将冰箭捏碎,再次发动攻击。 徐晃也趁罗刹偷袭花囹罗,趁她有一丝分神的空挡,一剑划向花囹罗。 噌的一声,剑碰到她身体上的防护,速度与力量同时减弱,本以为会被割出一个大伤口,却发现自己浑然没事,花囹罗立即反攻。 咻! 挽歌剑流直击徐晃,徐晃闪躲不及,退后再退后,花囹罗飞身想要补上一剑。 眼看就要得手,徐晃忽而一笑,花囹罗看到徐晃在她眼皮底下就用了移花接木之术。 徐晃变成了姬舞海。 大姐! 花囹罗连忙收回剑,就在此时,姬舞海举剑反朝她刺来。 花囹罗竖剑阻挡。 叮! 姬舞海的剑尖刺中了她的剑身,挽歌剑剑身朝她胸口弯曲。 徐晃却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他并不会要了她的命,所以一剑刺穿她的肩头…… 再一次刺中了她身上的防护结界。 徐晃手里的剑是魅影剑,比普通剑对法力的攻击要强数倍,所以即使削弱了攻击力度,但剑还是划伤了花囹罗的肩膀。 而此时,正在与罗刹对打的帝渊,虽然眉头也没皱一下,但显然攻击罗刹的招数偏离了一些。 花囹罗趁机使出一个大招,跳出了被两人夹攻的局势。 徐晃一愣,眉开眼笑起来:“原来如此啊,看来帝渊非常的在乎你呢,舞洺。” 花囹罗看肩上流出的血,呸了他一口:“无耻之徒。” 徐晃也不恼,说道:“你可知你身上的防护是什么?” “是让我杀你的盾牌!”花囹罗根本就不听他废话,直接提剑再次攻击而下。 刀光剑影之间,西荒一边躲一边徐徐说道:“我施加在你身上的伤害,大部分都被帝渊吸收了。” 他说什么?花囹罗一迟疑,徐晃攻击。 早知道他会这招,花囹罗早有防备,闪躲攻击,呲!剑划伤了徐晃的身体,徐晃狼狈退避。 “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相信。” “那你就忍心让你师父帮你受伤?” “哼。”花囹罗冷哼一声,“那你得有本事伤了我才行。” “……” 徐晃无奈哂笑,他现在是还没办法凝聚力量,所以才被这小丫头给小瞧了吧? “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伤你?” “有本事放马过来!” 这孩子哪来的自信! 徐晃启动幻术。 “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花囹罗根本没给他时间,出击。 然,姬舞海挡了过来。姬舞海本来的灵力就不如姬舞洺,但中了傀儡煞之后,力量大有提升,虽然还不是花囹罗的对手,但已经足够给徐晃启动幻术了。 周围忽然变换了的场景,变成了一个非常适合暗杀的房子里,花囹罗知道这是幻术之境。但是,这里出现的是无数个姬舞海。 “卑鄙的家伙……”花囹罗忍不住咒骂徐晃。 她分辨不出真正的姬舞海,又不能每个都杀掉,万一真的杀到了姬舞海该怎么办? 虽然姬舞海跟她本身没什么关系,但到底她是姬舞洺的大姐啊!若是没有她这次出行,姬舞海跟姬武戎就不会出来找她,姬武戎就不会死。 如今姬武戎已经没了,她又怎么能够再伤了姬舞海? 幻术,如何突破? 还没想到办法,无数个姬舞海朝她袭来,花囹罗举箭将她们击退,她们无声无息又消失在某一个角落。然后又出其不意地又忽然杀出。 如此反复,花囹罗不管是防守还是出击都非常被动。 vip卷 三百八十四章 双生花封印 在这样下去,别说她的体力不支,万一她受创太多,那么吸收更大伤害的是师父。 花囹罗的剑就要刺中姬舞海的心口,咬着这个人绝对不是姬舞海的想法,想就那么豁出去了刺穿她。 这个姬舞海目光柔和,泪光闪现地对她说:“对不起,舞洺……” 一句话,让花囹罗惊忙收剑。 而就在这一刻,徐晃的魅影剑凭空飞射而来,势如破竹。 花囹罗退无可退,剑刺穿了她的右边肩膀。 “呃!” 挽歌剑掉在了地上,一股强大的劲头推着她躲避不了,砰地一声,她被魅影剑狠狠钉在了墙上,幻术之境破碎,她真正是被定一颗大树之上。 她很疼,但是没有流血。 而此时的帝渊右边的肩膀上,慢慢就被鲜血染红了…… 也就此时,罗刹迅猛跃起,咆哮一声,黑色的呼啸着如巨蟒初级直扑帝渊。 帝渊面不改色,手指一起,地面堆起的冰雪屏障。 但迅速又被那束黑色的鳞片之蟒撞碎。 帝渊白色的身影飞身后退,黑色的攻击排山倒海而来,在接近他时轰然炸开,变成了九头蛇张开毒牙一样进攻。 罗刹狰狞大喊:“死亡的毒牙!” 徐晃此时正用不断往魅影剑内注入魂魄之力,伤势在花囹罗的肩膀,但伤害更多是施加在帝渊身上。 帝渊飞跃闪身,躲过了第一道攻击,第二道攻击,第三第四第五道直到第八道攻击时,罗刹庞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带着利爪的手,凌空劈下。 五道黑色的划破了空气,划向帝渊,剩下的唯一一道能躲避的路线。 帝渊的结局,不是被五爪分成六段,就是被死亡的毒牙击碎。 绝对不要这样的结果,花囹罗双手握拳,体内力量沸腾,她仰起头咆哮:“啊——” 像是有一股力量从体内冲出,徐晃捏着的魅影剑被排斥推出,他再想将剑刺得更深,再想往剑里注入魂魄之力,但是更大的力量将他轰开了。 轰! 徐晃被震飞,她身上的白色金汤若固的防御之盾咔嚓碎了。 失去了魅影剑的压制,帝渊身子一轻,剑指再起。 身上白光大盛,手指一挥,奔腾向他的九头蛇或毒牙瞬间都被冻结成冰,破碎! 罗刹震惊,自己布置的天罗地网般的杀招就这么给拆了不说,他瞬间就被反攻了。 逃! 但无处可逃,无论闪身到哪一处,帝渊的白色身影都能立刻挡在他的面前,到他逃也不能逃的时候,帝渊伸手在他心脏前方,手掌白雪缭绕,眼中杀气冰寒。 “碎。” 啪嚓 帝渊隔空就将他左胸口的心脏震碎了,罗刹瞪大眼孔,身体轰然从半空中坠下。 依旧是最近的距离,用最小的力量,发出的致命伤害。 帝渊,你的心思到底有多缜密,多会精打细算! 只要能收集到帝渊再多些力量,那么温玉的结界就威力大增啊! 可要偷他的力量怎么就那么难? 帝渊回头看向花囹罗,不想让他因为她受伤,所以宁愿把他施加的金汤若固给碎了么? 虽然有点不赞同她的举动,可倒也是有些意外的,她的力量能在这样的状态下被激发。 花囹罗凌空一抓,挽歌剑飞回了她的手里。 可场景瞬间又变了,徐晃再次使用了幻术,姬舞海再次出现。 花囹罗嘴角一勾:“徐晃,同一种方法,别再使用第二次。” 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力量通达到挽歌剑上,灵力蓬勃充沛,连看周围事物也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好几个姬舞洺同时进攻。 花囹罗举起挽歌剑,杀气大盛。 难道她真要斩杀了姬舞海? 徐晃说道:“你就不怕错斩了姬舞海?” “怕!”花囹罗的剑毫不犹豫的挥下。 剑气如海上碧波,目标却不是姬舞海,而是徐晃的幻术空间,空间扭曲破碎。 已经攻击到她面前的姬舞海们,瞬间随着空间的破碎消散了,剩余的最后一个姬舞海实体继续朝她袭来,花囹罗侧身躲过夺命一剑,起掌对着姬舞海的颈项后一敲,将姬舞海打昏。 徐晃追击而至,花囹罗扛起姬舞海想逃。 脚下忽然踩空,地面坍塌了。 “舞洺!”帝渊飞身朝她而去。 可身后忽然又传出澎湃杀气。 罗刹……没死!! 九头蛇的巨大黑影出现在帝渊飞向花囹罗的背后,连环不断的攻击。帝渊的白色身影就在黑色的攻击之下闪躲闪躲。 “丫头!” 轰!! 九千流使出了九团狐火,全数轰向温玉,温玉被轰飞,一股强大的法力也聚集到了温玉的结界之上。 但他九千流可不是帝渊,才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更不管地煞门会不会打开,他唯一要做的是,救花囹罗。 但花囹罗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进去,像进入一个无底之渊,九千流的手与花囹罗失之交臂。 轰隆!!! 就在此刻,一道雪亮的闪电闪过,惊雷乍起。 九千流面色一惊。 天劫! 怎么可能?! 谁触动的? 帝渊额头圣印一亮,姬舞洺触动了天劫?! “啊——”花囹罗痛苦的嘶喊之声传来,随即她就被天雷击晕了过去。 但是,帝渊跟九千流却没办法看到她人在哪儿。 天空闪电一道一道,却没有再出现雷声,仿佛是在等着看,花囹罗是否是死了,还是会继续醒来? 帝渊顿时感觉,更大的阴谋出现了。 “哼哼哼,哈哈哈……”温玉无比畅快的笑声在半空响起,他擦掉嘴角的黑色的血,“二皇兄,这落入陷阱的滋味,还好么?” 帝渊看向他,面色凝然。 九千流怒视温玉:“你把姬舞洺弄到哪儿去了!” “三皇兄,太子之位你都不稀罕,倒是稀罕一个女人了?” 九千流也懒着跟他废话,九团蓝色的焰火在他身后排列:“以前我看你还挺可怜,现在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说的是我,还是你自己?你我半斤八两。” 温玉胸膛了哼哼闷笑两声,继而又挑衅说道。 “当然你八两,我半斤,至少我母亲没有因为喜欢上凡人被抽了仙骨永世不能轮回。若不是因为你体内有九转心,怕你逆了天了,想必你也跟我一样,被下灭杀令吧?” 九千流被踩到痛处,杀气更胜。 他的母亲是狐族最美的公主,嫁给了天帝之后,生下了他。天界之仙大多都是七窍玲珑心,但他却是更加强大的火狐九转心。 拥有九转心的人可以修炼成最顶级的仙,但同时又具备着逆天的力量。 曾经,狐族就曾出过这样的仙尊,最后他选择了坠仙,想要夺了天帝之位统治天界。最后消灭的天界一半的兵力之后,被抽了仙骨打入永死门。 天帝一直忌讳狐族,后来用通婚的形势安抚,谁知他自己生出了一个九转心的孩子。为了防止他具备太多的法力,天帝将他与他母亲安排到了九焱山。 母亲在长达千年的孤独之后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因此被拔了仙骨的打入人界,人类的男子被赐死。母亲心生怨恨便去了青楼,奉迎无数男人,天帝大怒,将其打入永死门。 九千流厌恶自己这样的出身,更厌恶这样的家庭,厌恶宫廷之争。亲情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讽刺。他一个人留在九焱山从不回天界。 所有天界的东西他不要,所以天界也不能约束他分毫,他就要喜欢人界的女子,就要流连在烟花之地,就要堕落红尘……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值得留恋或喜欢的东西,人间天上地下都一样,充满着邪恶与欲、望,跟坠仙不坠仙没什么区别。 直到遇到姬舞洺。 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唯一能让他觉得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们争抢别的任何东西都跟他武馆,但谁要敢动姬舞洺,管他人,杀无赦! 九千流身后的狐火咆哮,直杀温玉。 “九千流,不可!”帝渊大喝一声。 但哪里还来得及。 汹涌澎湃的力量铺天盖地,温玉无处可逃,瞬间淹没在杀气流当中。 九千流的这股力量,再次充斥温玉的结界,黑色的结界之上,不断翻滚蓝色的闪电,结界不断压下再压下。 地面开始动荡,山谷中央的湖面从中间不断向外扩散一圈圈的波纹,波纹越来越大,湖面忽然咔嚓如镜子一般破碎。 头顶上空的黑色结界,不断往破碎的湖心注入力量。 原本已经破裂的玄天镜,这会儿碎裂成片,如被割断成块的湖面决裂。 湖水涌入裂口。 必须要拿到玄天镜,否则地煞门就要完全打开了! 帝渊剑指起势,身上圣洁的光芒万丈,他已经将力量完全打开,天地间忽而落下茫茫白雪,不断地缠绕黑色的结界,冻结裂开的湖面。 可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的蝴蝶聚集而来,混着茫茫白雪不断缠绕飞舞,湖面忽而变得黑暗无比。 九千流可不管身后这些,因为看到花囹罗了!她被定在一个悬崖峭壁之上。 “丫头……” 花囹罗被钉在的悬崖上,映出了两朵巨大的花朵纹路。 一红一黑,盎然绽放,但却有被框在封印之内,封印的纹路布置之广泛,遍及这座山脉。 纵然是九千流,也忍不住震惊了:“双生花封印!” vip卷 三百八十五章 温玉的最终目的 双生花封印地界的封印,这里是……地罗门? 原来温玉是在谋划着这个吗? 不仅想打开地煞门,而且也想把整个地界都打开了? 可是,姬舞洺为什么会被钉在封印之内,而且瞬间触动天劫? “丫头……舞洺!”九千流飞身到崖壁之前,大声呼喊,“姬舞洺!” 花囹罗此刻像被藤蔓绑在十字架上一样,钉在封印之内的花朵之上,头低垂着,显然是被刚才的那束天雷击昏过去。 可是,她怎么会进得去这个封印? 对,姬舞洺体内有纯正的魂魄之力,那是地界统治者的后裔血脉,但怎么可能有地界的血脉从地界封印中流散出来? 就算是地界的血脉,也不能进入地界的封印之内,除非……她身上有双生花的力量。 这么想起了,在千年寒潭只内,她让红莲绽放,不就是双生花的生息之力么? 那现在她被送入地界封印之内,是因为她的力量能开启封印? 九千流想进入封印之内,但完全被排斥进不去。 “帝渊,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九千流怒视帝渊问道。 帝渊没有回答,他知道温玉想要打开地煞门,但没想到他还要破解地界封印。他打一开始,就担心花囹罗会打开地界的封印,所以给她锁上名印。 对他有不可抗的约束。 如今姬舞洺体内的魂魄之力被他封印了,但实际却是存在,所以能进入双生花封印之中。 但又因为力量被封锁,所以扛不住天劫,昏了过去。 “九千流,你必须想办法把她从封印里带出来。”否则,很可能姬舞洺体内的魂魄之力就会被解开了,解释触动地界封印,不是封印被打开,就是姬舞洺被天劫摧毁。 而这两种,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九千流咒骂一声,难道他不想把他从里边抱出来吗,可是他进不去啊。他只能不断出击,用狐火冲撞封印的表层。 轰轰轰,一次又一次,想要打碎封印。 但像是有一种空间割断,花囹罗就像被夹在透明的石头里,他看得见却碰不到,而攻击的力量也只是岩壁的表面,完全撼动不了碰触不到真正的封印。 “愚蠢。”帝渊虽然没看他在做什么,可听声音也知道他在干吗,“若能凭你这样的力量就能打开,还算封印么?” “那你让我怎么做……” 若是平时帝渊敢说他愚蠢,他就跳过去咬死他,但此刻他只想知道怎么把丫头给弄出来。 “力量越大,反噬越大。”帝渊就说了这么一句。 九千流身上的蓝色光芒忽而消失了,他将力量全数放空,伸手去碰触岩壁。 吱吱吱吱 雷击的剧痛穿过肉体,九千流不觉牙关一紧。放下力量之后,身体的防御非常微弱。尽在咫尺的封印,其实隔着一层浮动的力量,抗拒的外在的入侵。 每走进去一寸,都感觉被撕裂。 他这么高的道行,身体还没完全走进去,却有被压碎的感觉,气血汹涌后到了喉间,无法控制就流出了嘴角。 但他没有停下来,必须把丫头给抱出来。 就在此刻,看着尽在眼前,却伸手不能碰触的花囹罗,他心里忽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与恐慌。 不想看她受伤,不想看她离他而去,不想有无能为力的恐惧。 “丫头,别害怕,等一会儿我就走到你身边了。” 呲! 就在九千流只剩背影的那一刻,徐晃出现在了他身后,魅影剑刺入他的身体,九千流不能发力,否则立刻被封印撕碎。 徐晃本想刺入他的心脏的,但因为封印的力量,剑没入封印范围之内时,出现了偏差。 想着他又想来第二剑! 谁也不能破坏他打开地界的计划! 举剑就要落下。 笃! 一道冰刃贯穿了他的心房,他回头看向帝渊,漫天飞雪之间,帝渊头也没回。 肉身死又何妨,他不过是个影子,是杀不死。徐晃咬牙再想刺下剑,胸口的冰刃开花,扩散,继而整个人冻结,连寄宿在徐晃体内的影子,也被冰封了。 徐晃整个人向后倒下去,坠落,粉碎,分散成细碎的冰粒。 帝渊不过在他身体里种下了冰雪,并没用多大的法力,受到地界封印的排斥也不大。但徐晃若还强制性发力,冰雪便随着他力量扩散到他四肢百骸,所有力量所及之地都会被冻结。 帝渊……这个时候,都还能想到借力反噬,这个人绝对是个可怕的敌人,若是这次无法开启地界封印,日后他们还将会是敌人。 但帝渊能做到也只有这个了,封印之术不能冲断,否则前功尽弃。 他没有余力再做过多的事。 所以,当温玉袭击而来,他不能躲避,能做到的攻击也阻挡不了温玉这样的身手。 温玉长斧架在他脖子上时。 “二皇兄,你若再不停下来,就别怪温玉不念旧情。” 帝渊浑然不动,继续持续封印。 那个种花的孩子,那个养美丽蝴蝶的孩子,那个一遍一遍叫着他二皇兄的温玉…… 再次离他那么近,可是他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温玉幽暗的眼睛下,那黑色的痕迹,像干涸了千年的泪水 ………………………… 帝渊是天界法力最高的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仙尊,温玉一直以为帝渊冷淡无情,小小的时候他都不敢跟他说话,只要他看他一眼,他就直哆嗦。 可是在天帝发出将他斩杀的命令时,只有帝渊站了出来。 “地界之人无不使用的是魂魄之力,他们都不杀,却要杀血脉弟兄?……这孩子错在哪儿?……预言?天界难道是凭预言杀人,而不是天规?……是,我管,日后温玉的生死全归我管,犯下的错也全由我来担当……” 那时候他才两百岁,帝渊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模样,小小的他就被他带回来帝渊殿。 帝渊的庭院总是特别清冷,他不喜欢与人亲近,不喜欢与人攀谈,宫殿里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帝渊的外在特别冷淡,就算把他带回来,对他依旧不冷不热。 也时常是帝渊在园中看书,他在园中习武,他觉得帝渊都没留意他,可每次他出错,帝渊总能瞧得见,这时就会说:“温玉,第四式重新来一遍……温玉,心法你背错了……温玉……” 所以,偶尔想听他叫他,他会故意出错。 他喜欢二皇兄,一遍一遍地叫他,温玉,温玉。即使声音冷清淡泊,但叫他的名字,却格外的让他觉得温暖。 日子久了,他慢慢发现,帝渊是他见过的,最温暖的人。 “二皇兄,我可以在院子里种花吗?” “你喜欢花?” “嗯!” “那你必须种好它们。” “好!” “二皇兄,我很喜欢蝴蝶,我可以在院子里养蝴蝶吗?我会好好养它们的。” “那你必须善待它们。” “好!” 他在帝渊的庭院,种满了鲜花,养着美丽的蝴蝶,不过是想让院子里热闹些,不过是想让帝渊看着高兴些。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二皇兄,你会后悔救了温玉么?” “为何这么问?” “因为你都不喜欢跟温玉说话?” “你在我心里,说不说话有何关系?” …………………… 可是二皇兄,既然我在你心里,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温玉低哼,目光空洞:“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帝渊说过:“温玉,我承担你的生,我守着天道守着你,若你有违天道,我必然承担你的死。” 他已经与他背道而驰,他再也回不到二皇兄的身边,再也不会有百花丛中的举杯对饮,再也没有彩蝶环绕之下,下棋对弈。 再也没有机会听他说,温玉,你这样不对,重新来一遍。 他们都回不去了。 “二皇兄,以前你封我的魂魄之力将我留在你的身边,如今,换我封你的力量,留你在我身边吧……” 傀儡煞,是他精心研究出来的东西,不管是法力还是灵力,都能被转化成魂魄之力,受他控制。 而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就是将帝渊带回身旁。 掀翻天界,得到帝渊,这才是他的最大目的。 他诡异的面容上,笑容盎然,苍白的指尖闪动一只黑色的蝴蝶,只要他将蝴蝶种入他的耳根,傀儡煞就会注入他的体内。 “二皇兄,我要的不止是地界,更想要的人是你……” 黑色的蝴蝶在他指尖,羽翼翕动。 他幽暗的瞳孔微微发亮,雪白的脸绽放光彩,黑色的嘴唇弯起,那两道黑色的泪痕似乎都要流动起来。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二皇兄,来我身边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我还会给你种最美的花,养最美的蝴蝶……” 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彩色的颜色,除了黑色。 他指尖的蝴蝶慢慢靠近帝渊耳后的皮肤。 帝渊依旧没有动,周身依旧萦绕洁白的飞雪,地上出现了玄天镜的封印纹路,修复在启动,即便没有花囹罗身上的玄天镜,但念唱的封印,依然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他得等到花囹罗把玄天镜拿出来。 “没用的二皇兄,这是整个地煞门的力量,你法力再高,凭你个人也支撑不住的。” 说完,他将黑色的蝴蝶按入帝渊脖子后的脉搏之处…… vip卷 三百八十六章 触动封印 哗啦…… 帝渊的身体忽而化作了晶莹的白雪,碎了。 温玉一愣,这才猛然惊觉自己中了计,此刻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他脚下早已经多了出一个法阵。 “仙灵缚。”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仙法,他可是个坠仙。 这个阵法,就像是在盟仲城里,帝渊困九千流的是一样的,也只是用自己的雪花作为媒介制造的法阵。 “二皇兄,你还真是一点也没让我失望呢,居然在如此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设置了仙灵缚。所以我说,天界的主人应该由你继承不是没有道理,帝释那家伙连你的分毫都不及。” 此时的帝渊已经站在了山谷的湖面之上,手中的封印之术丝毫没有暂停,一直抵抗这温玉结界对玄天镜的破坏之力。 他对温玉的话充耳不闻。 “二皇兄如今是一句话也不肯与我说了么?”温玉在仙灵缚之内动弹不得,但他的结界并没有因此消失。 帝渊忽然抬眼看向他,目如寒雪冰凉,让温玉心口冻结了又破碎。 就一眼,能把人看绝望了。 帝渊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想我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说…… 就算绝望还是想听这声音啊。 温玉表情诡异,像笑又像在哭? 帝渊淡漠道:“说这个么?” 话音刚落,只见温玉笼罩这整个峡谷的黑色结界,忽然都被冻结了。 温玉这会儿是震惊了:“你……你如何知道?” 帝渊连表情都没眨动一下,淡淡陈述到: “这里根本就不是地煞门,而是你利用玄天镜的镜像弄出来地煞门的虚像。虚像与实体是反着来的,所以你的结界看似是在破坏这里的湖面,但其实正好是反方向。” “方才你们收集的力量根本还不够,所以制造出已经够了的假相,让我误以为地煞门就要被开启,所以源源不断注入法力想要封印地煞门。事实却正好相反,我所进行的一切都是在破解玄天镜的封印。” 所以,他就将计就计,做出了上当的假相,看似是在封印地煞门,其实是…… 轰!!!! 温玉的结界轰然瓦解破碎。 帝渊放下手,雪白的肩上染着红色血迹,血还在流,显然他也耗费了很多的法力。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发现温玉的计划的,所以耗费了更大的力量才碎了温玉的结界。 天地间白雪洋洋洒洒,没有丝毫停止的之意。 安静,雪白,冰寒……冰雪一样的人,冰雪一样的睿智,这就是他仰慕了数千年的兄长啊。如何能让他不喜欢不敬? “皇兄,我承认你的沉着与智慧,但是……你已经没办法阻止这一切了。” 帝渊只是看了他一眼,心中惦记地罗殿封印里的花囹罗,看九千流还没能将她带出来,不免有些担心,他丢下温玉朝着崖壁飞去。。 黑色的蝴蝶忽然窜起,扑向他。 帝渊身前的白雪屏障张开,他向后退,再看仙灵缚法阵内的温玉,已经消失了。 无数黑色蝴蝶簇拥之间,出现了布满黑蝴蝶的人形,蝴蝶慢慢飞走,人形越来越清晰。 “二皇兄,我本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样的。” 温玉的声音,重叠了一个粗噶的男声。 帝渊眉头一皱。 蝴蝶飞走之后,出现的人左半身是狰狞的罗刹,右半身是诡异的温玉,果然在坠仙之后他与罗刹融为了一体。 “但不如此,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即便如此,你依然什么都得不到。” “是么?”温玉扬起右手扛起长斧,左手张开九头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温玉,你打不过我的。” 说着他飞跃到半空,抡起斧头横空劈下。 非常霸道邪恶的魂魄之力! 帝渊闪身飞走,那斧头披在地上,嗡的一声,震得地面轰鸣。而左手的九头蛇又如恶兽扑食涌向帝渊而去。 轰隆!!! 天上又开始闪电雷鸣,一声声都打在岩壁之上,花囹罗醒了? 帝渊皱紧眉头,天劫再现,花囹罗醒了么? 花囹罗觉得自己似乎死了一次,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失去了意识,但许久之后,却又感觉身体在慢慢复苏。 就像是身体的某一处有一个小口子,生命与力量慢慢从那小小的口子里流到她的血液里,身体慢慢就有了知觉。 可力量稍稍回升,意识才惊醒,眼睛都没来得及张开,天雷又滚滚劈来,虽然没直击劈中她,但炸得她浑身麻木疼痛。 她得出去,她必须出去,身体的七大能量场在冲撞,魂魄之力在体内叫嚣着要爆发。 缠绕在她身体上的藤萝,忽然就长出了绿色的叶芽。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她额头的名印光芒闪动,一阵剧烈的疼痛直击她的脑仁,又撕裂她的心脏一般。 花囹罗忽然想起帝渊说过的话。 ——帝渊之印会给你提示,如果你做的事让印记发光,那么你必须停止。 ——那要是停不了呢?” ——会停得了的,这个印记连着你的心脉,不停止就会触动天刑,你会很痛苦。 她触动地界的什么东西了吗?花囹罗猛然张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她大惊失色,方才身体混沌没感觉到,现在才看到九千流正将她抱在怀里,而那一阵一阵的天雷,打中的都是他的身体。 “九千流……” 光是进封印,他已经遍体鳞伤,何况还有替她挡天雷。九千流嘴角都是血,话都说不出来,可却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花囹罗一看九千流受伤,心急如焚,就更想要挣脱束缚,可要挣脱束缚,她体内的魂魄之力又泛滥而出。 名印锥心蚀骨,无限的压抑着她。 天界更是追击不止,打着九千流。 越是着急,花囹罗越是抵抗,令两个人痛苦不堪。 “我不想看你出事,你快出去啊!”她一个人还可以瞎琢磨着来,可连累九千流这事她干不出来啊,“你出去……咳咳……” 花囹罗直接喷了一口的血。 名印的束缚,就是这样吗? 九千流无奈将她抱紧,在她耳边说:“别动,丫头……别动……你的魂魄之力触动了封印,才会触动名印与天劫……” 花囹罗一听,身子顿时软了软了下去。她体内的魂魄之力不是被封印了么? “乖丫头……”九千流轻喘一声,将她抱入怀里,手抓住缠着她的藤蔓,蓝色的力量充斥藤蔓扯断,身体立即感应到撕裂的剧痛。 当他的手抓到另一侧的藤蔓之时。 砰!! 帝渊被温玉击飞的身体,狠狠砸在了崖壁之上。 “师父!” 帝渊往封印之内击了一掌:“呆在里边,都不要出来。” 话音刚落,温玉的斧头已经砍下来,帝渊闪身躲避,斧头砍在崖壁上,震得地动山摇。 帝渊白色的身影飘逸在半空,而温玉的凶猛攻击又已经紧追而至。 “二皇兄,乖乖听话,就不必受那么多苦……” 九头蛇的攻击被冻结,粉碎,但立刻又再生。 不攻击心脏罗刹不会死! 温玉得到这样的身体,如虎添翼,九千流也没想到,这样的温玉,居然强到如此地步,连帝渊都只是勉强能应付。 “师父丢了一个东西进来。” 九千流低头,牙关一紧:“帝渊,本宫可不想欠你的人情。” “那是什么?” “御雷圣印。” 御雷? “可以抵御天劫的?你赶紧拿起来用啊!” 此刻若不拿御雷圣印,他会在这封印里死去,他还要把丫头救出去呢。虽然不想欠帝渊的人情,但是……现在没得选择。 九千流弯腰拿起圣印。 外头是电闪雷鸣,是温玉惊天动地的杀气,此刻的他们在封印之内,反而相对安全了。 帝渊让他们呆在里边不要出来,是想一个人扛下吗? 砰! 帝渊被砍了一斧,坠落,闪躲,温玉以更快的身法冲撞再次给了他一击,帝渊再次坠落。 雪白的长袍已经染满了鲜血。 “二皇兄,哼哼哼,别担心。”温玉杀红了眼,格外的狰狞诡异,“只要有傀儡煞,就算你只剩下一口气,我也能让你完好如初……” 呲—— 一斧头横划过帝渊的前胸。 “师父!!” 帝渊却抓住了那把斧头,冰雪冻结,挥手斩断。身形一闪,他再次飞到半空。 “没用没用,武器我有的是!”温玉左手毒牙再攻。 花囹罗看帝渊,沉默的进攻,冰冷的闪躲,忽而就泪流满面。 对手是温玉啊,他养着长大又杀过一次的弟弟,帝渊此刻是什么感受? ——“师父……” ——“何事?” ——“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没有。” ——“那师父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儿么?” ——“没有。” ——“那,如果我变成了傀儡,你会杀我吗?” ——“会。” 温玉是否曾跟他一样问过这样的问题,帝渊是否也一样这样回答过?说着容易,做着到底有多痛苦? 九头毒牙疯狂吞噬而来,帝渊这次只躲过三个,第四个已经近在咫尺。 轰! 九千流的蓝色火焰呼啸,打碎了恶毒的攻击。 帝渊见状,多说也无益,两人似乎有默契一般,同时使出了大招,想要一次性解决到温玉。 轰轰!! 蓝火白冰的攻击同时轰出,打在了温玉身上,轰然炸开。 这力量,震天动地,等力量消散,却不见了温玉。 vip卷 三百八十七章 花囹罗变身傀儡 两人豁然飞离远处,温玉的攻击在下一瞬间在他们之间爆破。 九千流与帝渊分散两侧。 温玉身上的力量熊熊燃烧,黑色蝴蝶蜂拥飞翔,毒、粉弥漫,像下着黑雪的,落入了山谷,树叶立即枯萎,动物立即死亡。 帝渊与九千流身上的法力张开了一白一蓝防御的盾牌。 咻! 温玉落在半空,大斧扛在肩上,九头毒牙巨蟒状的罗莎攻击随时待命。 “二皇兄,你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法力,淬仙石打造的巨斧,是专门对付天界的兵器,你现在的法力最多不过剩下三成。” “三皇兄,也难为你还能活着从封印里出来,不过就算你跟二皇兄联手,也不能胜了我,除非你坠仙啊……” 九千流冷哼,斜睨帝渊,冷嘲热讽说道:“帝渊,看你养的好东西,当年你就该让他被打入永死门,现在就清净了。” 帝渊不语,只是目光淡泊清冷看着温玉。 温玉被这样的话,这样的眼神,激得气血倒流,怒吼一声,杀血沸腾大开杀戒。 确实就如他所言,现在的九千流与帝渊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战无数个回合之后,九千流被打飞,帝渊也被打落到地上,温玉接踵而至,帝渊此时真的是无力反击。 温玉按着帝渊,手上的蝴蝶就要种上他的耳根。 花囹罗持着挽歌剑杀了过去。 “傻丫头……” 帝渊张手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花囹罗虽然阻止了温玉对他种下傀儡煞,但同时也被罗刹的利爪就抓在怀里。 温玉哪能放过这次机会,立即往花囹罗耳根种下傀儡煞。 叮 蝴蝶结冰,破碎。 呼 花囹罗身上再次被白色的光芒包裹住,帝渊的金汤若固防护结界在她身上张开。 而他自己身上的防御却也来越弱,蝴蝶的毒、粉慢慢的侵入他的身体。 “师父!” 花囹罗也不知道,自己这举动是救了帝渊还是害了帝渊,但是看到温玉要在他体内注入傀儡煞时,她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九千流攻击而来,温玉抱起花囹罗飞到半空,对着帝渊说道:“二皇兄居然这么护着她?要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吗?” 温玉忽而疯狂了:“你越是护着她,我便越要杀他!” 二皇兄只能对他好啊,只对他一个人好。他从来就没对二皇兄之外的人那么好过,所以二皇兄也不可以对别人好! 帝渊站起来,白色的袍子基本上已经变成了血色,但却一点也不狼狈,依旧风骨傲气,不卑不亢。 “我也曾这样护过你。” 确实,二皇兄曾舍命护过他:“但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只是错信罢了,正因为错信,才有今日的你。” 正因他相信他,所以他才想把最好的给他呀:“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当王,我错了吗?” “那我边问你,我跟你说过,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温玉一愣。 ——“温玉,告诉我,你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让二皇兄成为王。” ——“错,是不能输给体内的邪气,一直这样做我的四弟。” ——“我知道了,我会一直是二皇兄的温玉!” 温玉空洞的眼神忽而凌乱了:“我没有变,是他们逼我的,我要杀了帝释……”说着说着,他低低又笑了,但声音听起来像哭,“二皇兄是对我失望了吗?那我倒要看看,姬舞洺会不会不让你失望。” “我要看看,她被逼上绝路,会不会还听你的话,还是你的好徒儿!” “温玉,师他从来就不想让你为他做什么呀,他就是想让你好好的……” 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帝渊,从她在她额头打下他的名字,归属于他的时候,她就认定了他在利用她,直到之前她还从来不曾完全相信过他。 当他问温玉“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帝渊也曾这样问过她。 ——“舞洺。” ——“师父。” ——“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更换玄天镜。” ——“错,是不能变成傀儡。” 帝渊有他的使命,但却也真心希望她能好。这不正是跟当年他救温玉的举动一样的吗? “你闭嘴,要是我给你种了傀儡煞,你还能这么嘴硬的话,再来跟我说教!” 温玉恼羞成怒,想要捏碎她身上的防护结界。 九千流怒红了双眼:“温玉,你若敢伤她一根汗毛,我便将你撕成碎片!” “哼,或许你坠仙,会成为我的对手也不一定……” 说罢,他就要破掉花囹罗身上的金汤若固。 轰—— 九千流身上的蓝颜忽然翻红,瞳孔发出琥珀的光芒,五官颜色越来越深,身后烈焰的九尾轰然绽放,如熊熊烈火燃烧。 九千流坠仙之前,会先真身化,这跟他在千年寒潭里的前奏是一样的。 ——“我的心脏与别人稍有不同,九转心,具备重塑与逆天的力量,所以即便是魅影剑也没难么容易将我杀死,而我若有心坠仙,便是天界大劫。” …… ——“帝渊,我若坠仙你不杀我,我定然杀你。” ——“我会在那之前将你消除。” ——“那你祈祷别比我先死。” ……… “不要啊九千流!”花囹罗大喊。 温玉张狂大笑,之间的蝴蝶在花囹罗的耳根跃跃欲试,故意挑衅九千流:“三皇兄,可别假变身糊弄我哟,让我看看拥有九转心的坠仙,是不是真的能撼动整个天界!” “九千流,适可而止。”帝渊说着,手上已经凝聚雪光,“九千流……” “九千流,停下来,他故意让你们相互残杀的呀!”花囹罗大喊。 他知道,但不这样,他救不下她! 九千流脸上出现了妖纹,美丽的唇间露出了犬齿…… “啊!!” 花囹罗怒吼一声,分离挣脱了罗刹毒牙巨蟒的缠绕,伸手抓住了温玉的手,向自己的耳根压下。 坠仙不能复原,但傀儡能复原。 坠仙不能回头,但傀儡可以,因为疼爱姬舞洺的姬武戎,就曾保有意识让姬舞洺逃。 她不能看着九千流这样不管,她不能让帝渊再杀九千流,不能看着温玉继续下去了。 黑色的一只蝴蝶,没入了她的皮肤之下,花囹罗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接着一股力量迅速通过心脏蔓延向四肢百骸。 再次回到心脏时,血液忽然就沸腾了。 原本花囹罗体内有魂魄之力,是不该显示蝴蝶印记,但她的魂魄之力被封锁了,所以力量回流到耳根,花囹罗身上立即出现一只黑色的蝴蝶,黑色傀儡纹蔓延到她脸上。 花囹罗一代傀儡问世! “丫头!!”九千流呐喊。 花囹罗仰头长嘶,目光变得黝黑透亮,獠牙慢慢地长了出来,利爪慢慢长出来,没经过驯化的新生一待傀儡,其实也就是个纯杀手。 温玉哼了一声:“二皇兄,你相信过你的徒儿么?那现在看看她会不会杀你?” 温玉以松手,花囹罗立即飞身而下,持起挽歌剑冲杀向帝渊。 动作迅猛,速度惊人,瞬间就杀到了帝渊身旁。 举起剑便毫不犹豫就要刺向帝渊。 额头的名印忽而闪动。 “吼!!” 剧烈的疼痛让她仰天凄厉的叫喊,她丢下挽歌剑,揪着头发痛苦不堪。 九千流从身后将她抱住:“丫头……” 杀了帝渊,杀了帝渊! 血液都在叫嚣着这句话,但抬手要杀他时,她又痛不欲生。 看着这样的纠结痛苦的花囹罗,温玉像看到了挣扎的自己: “二皇兄,她要杀你的决心永远不会变,直到你的名印把她活活痛死……不,她不会死,你得割断她的脑袋,或刺穿她的心脏。” 杀了她吧,就像当年你往我心脏刺下的那剑一样,从此以后,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帝渊看着如此痛苦的花囹罗,忽而说道:“九千流,放开她。” “你要杀她?!”九千流如何能肯,他将花囹罗抱于胸前,“我绝不……” 话没说完,花囹罗锋利的指甲已经刺入他的心脏。 这可是黑蝴蝶直接注入的傀儡煞,威力之强前所未有。 杀,杀,杀! 这个念头,让花囹罗疯狂,而且杀九千流她是不会痛的,所以…… 呲!! 爪子进入的更深了。 “把她给我。”帝渊走上前,“我解开她的名印。” “别过来,我不相信你!” 即便受了伤,九千流也不愿意将她交出去,帝渊这人决绝,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决定。 当时他不也刺了温玉一剑么?他一直认为他是冷血无情的。 “哈哈哈,这画面真让人感动啊……”温玉大笑,“我便要看看,你们能撑了多久?” “我说我要解开她的名印!” 帝渊的手碰触到了花囹罗,花囹罗伸手狠狠将他抓住,力道之大,几乎能捏碎帝渊的骨头,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呼吸格外急促,雪白的獠牙甚至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 帝渊眼里忽然流露出心疼的眼神来。 周围气流骤寒,天又开始下起雪来。 帝渊清澈的黑色瞳孔忽而弥漫起血雾,瞳孔的颜色慢慢变淡。 “帝渊,你不要命了!”九千流低斥。 他可不像他是坠仙什么的,而是在消耗自己仙骨化作法力啊,仙骨耗损,那他的修为完了不说,这身体都得废了。 vip卷 三百八十八章 任务圆满结束 温玉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空洞的眼睛里这下是真的流出了黑色的眼泪,当然只有右边脸颊的温玉脸而已。 “你居然为了她,要耗尽自己的仙骨?” “既然是我让你变成今日这般,如今哪怕是耗尽仙骨,我也该终结这一切。”帝渊说得坦然,温玉,不杀不可了。 温玉的左边的脸是罗刹依旧狰狞麻木:“哈哈,要杀我救她是吗?要杀我,便先杀了姬舞洺。” 扑啦 他身上飞出无数的蝴蝶,花囹罗脸上的傀儡印又蔓延得更长,手臂上也出现了黑色的纹路,像被下了咒的兽类。 指甲更长更锋利,直接就穿透帝渊的皮肤。 “啊!”疯长的力量让她甩开了九千流,扑倒帝渊的身上,张开獠牙就要咬他的颈项。 她依然被名印的束缚撕裂着,可傀儡煞同样让她痛不欲生。两股疼痛的力量,像是撞击到了一块,花囹罗感觉身体好炸开了。 帝渊周围被白雪缭绕。 ——“万一我要真成了傀儡,做坏事儿,师父便杀了我吧。” ——“你不是说,一定不会成为傀儡的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你一定要帮我把玄天镜给换了。” 他可以杀了她的,但是……下不去手。他可以用名印加重对她的束缚的,但她就在他怀里,痛苦得浑身颤抖,他还是下不去手。 花囹罗的獠牙就要穿透他的脉搏…… 帝渊闭上眼睛。 舞洺,对不住,没能护你周全。 她冰冷的獠牙压着他的皮肤,他以为下一瞬就是穿透,所以抱着她准备走向温玉,做最后的了结,一切该结束了。 “师父……” 帝渊忽而浑身一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师父……”不是牙齿穿透他的动脉,而是软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呼喊,“我一定不会成为傀儡……” 刺穿他皮肉的指甲也慢慢缩了回去。 冰冷的身体慢慢回温,帝渊心房一热,忍不住抬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舞洺,做得很好。”他心中涌出了类似感激的感动,谢谢她坚守承诺回来了。 花囹罗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她说:“我们都要活着……” 她从他怀里站了出来,转身面对温玉。帝渊看到她耳朵后的蝴蝶印记还在,傀儡纹也还在,但却也在慢慢消失。 “这……怎么可能!” 花囹罗手一张,挽歌剑回到了她手里,身体一震,身上燃起了浑厚的红色力量。 九千流与帝渊同时微微惊讶。 花囹罗体内的封印冲开了不说,因为傀儡煞,激发了她的体内更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可能不可能,不过,用魂魄之力来操控我似乎不大说得过去,据说我体内是纯正的魂魄之力,你吃得下嘛?” 罗刹狰狞的那半边脸也惊愕不已:“尊……尊主的力量?不可能……” 他是地界的人,虽然是在地煞门,但地界尊主的力量他怎么能不知道?虽然花囹罗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像以前的那么强,但这个感觉就是尊主的力量! 但地界不是被封印了么! 地界尊主?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拥有比较醇厚的魂魄之力使用者罢了,流亡之徒,无需畏惧。 温玉抡起长斧进攻。 花囹罗持起挽歌剑迎上。 两股力量撞击在一块,红色与黑色的较量,让大地颤抖,山体动摇。 刀光剑影之后,花囹罗展开最后一击。 温玉丝毫不含糊。 轰!!! 致命一击引发了泯灭天地般的轰鸣,天地刹那短暂失色,花囹罗被击退,温玉杀心大盛,得二皇兄心者定留不得! 杀! 花囹罗躲过,一掌击向温玉的心脏,继而一道毁灭红光将温玉笼罩,周围山石地裂。 温玉大惊。 普通的傀儡,是他给予他们力量没错,但绝对不能主动吸收他的力量,花囹罗在吸收他的魂魄之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罗刹,你倒是操控她啊!” 罗刹苍然笑了,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尊主的力量居然在封印之外,虽残缺但是那股力量没错。 这是不是表示,地界真的有希望重见天日?! 他虽然所谓的地界邪恶势力,干过的坏事不计其数,杀过的三界的人不计其数,可看到地界还有正统在封印之外,他像看到希望一般。 打什么呢? “温玉,我们走到头了。” “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你我结束了。” 红色的魂魄之力,将罗刹淹没的那一刻,他忽而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地界,总有一天会重见天日! 罗刹的消亡,温玉力量大减,但他已经无路可退。 二皇兄,今日,也许就是诀别了! 杀! 他再次冲向花囹罗,花囹罗挥剑斩下。 噗!! 温玉的长斧被劈碎,花囹罗一掌将他打落在地,飞身冲下,身上红焰翻飞,他一剑指向他的心脏。 “温玉,你输了。” “哼,要杀要刮,我还会眨眼睛么?” 花囹罗看了他许久,忽而收了挽歌剑,说了一句:“你难道就不曾想过,你二皇兄一直很惦念你吗。” “你懂什么?!”她认识二皇兄多长时间,他跟二皇兄在一起又是多长时间,不过就是个人类,她懂什么! 花囹罗问:“他以前问你,对你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你还记得答案么?” ——是不能输给体内的邪气,一直这样做我的四弟。 温玉不能回答。 花囹罗说道:“虽然你的答案我不知道,但师父跟我说的是,不要成为傀儡。” 躺在地上的温玉低抽一口气,忽而抬手捂住脸,胸膛里一阵呜咽。 花囹罗转身走向帝渊与九千流。 “师父……”温玉该如何处置,还是交给帝渊比较好吧,她站到了九千流的身旁。 九千流看花囹罗无恙,松了口气,又看远处的温玉:“你看着办吧,帝渊,看你养出的小东西都变什么样了。” 是啊,顶着无数人的反对,坚持要养他的帝渊,最终还是被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想过要报答帝渊的,只是没想到,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他喜欢着他的兄长啊,结果……看着他雪白的衣衫,血迹斑斑。 温玉,你伤害了你最喜欢的人,伤痕累累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啊。 “二皇兄,对不起……对不起!” 很早就想道歉来着,他以为只要将帝释的阴谋揭穿,用事实真相来证明自己没有错,让皇兄原谅他。 他错了,二皇兄这么聪明的人,又何尝不知道事实? 二皇兄曾说过:“温玉,那些事实对我而言,远不如相安无事,守护天道并不是只有王才能做到的事。” 温玉的眼泪一遍一遍从眼睛里流出来,开始是黑色的,慢慢便得透明,然后他脸上的黑印慢慢的消失了。 帝渊微微凝眉,举步走向他,看着地上的人,白净的面孔,清澈的眼睛,就好像真的是那个坐在他庭院之内的那个孩子了。 “二皇兄……”温玉泪流满面。 帝渊忽而开口说道:“或许真的是我造成了你今日的痛苦。” 他虽然免去了温玉当时的死亡,却没能将他养好,是他的过错。 温玉摇着头,泣不成声:“我错了,二皇兄,我知道错了。” 一只一只黑色蝴蝶从他身体里飞出来,破碎,飞出来,破碎…… 他的仙身早就破碎了,再也无法轮回,他们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轮回的资格。 帝渊淡泊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些伤心之色:“温玉,我更喜欢……彩色的蝴蝶。” 没想到在消散的今日,还可以听到二皇兄叫他的名字,如此,死而无憾。 “二皇兄,跟你在一起的五百年,我无悔。” 温玉笑着,身体里慢慢就飞出了彩色的蝴蝶,彩蝶没有破碎,而是款款飞翔,充满了整个山谷。 帝渊站着没动,看着纷飞的彩蝶飞去的方向,似乎又看到那个小小的背影尾追着它们在奔跑,咯咯笑着……然后越跑越远,最后消失了…… 温玉消失,花囹罗体内的傀儡煞抽离,她忽而浑身一软,吐了一大口血。毕竟她只是人类的身体,支撑到现在,已经极限了。 九千流连忙扶住她:“丫头,你还好吗?” 花囹罗面色苍白,唯一剩下的就是完成人物的庆幸支撑着她:“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帝渊回头看了她须臾,说道:“我们去更换玄天镜。” “是,师父。” 九千流非常不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那破封印。” 帝渊这次没有再回嘴,转身朝地煞殿的方向走去。 花囹罗轻推了九千流一把:“你说什么呢,他心里正不好受着呢。” “我心里就好受么?我哪里都不好受……” “你……”花囹罗看他也是浑身的血,这都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啊,“好啦,知道你难受,谢谢你,还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九千流被她说得脸一红,红唇一嘟没好气道:“我是难受给那大冰块看的,其实我一点也不难受……” 花囹罗给他的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走吧,去更换玄天镜。” 最后,三人找到了地煞门,更换了玄天镜。 vip卷 三百八十九章 帝渊提亲 地煞门再次被严实封印,帝渊说:“三千年后,地煞门就会完全被封锁,到时候即使没有玄天镜,也不会再有人能打开地煞门。” 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吧?花囹罗说道:“三千年,那得是多长的时间呀,我是没办法看到了。” 帝渊忽而回头意味深长看着她说:“那可未必。” “……” 花囹罗这时想起了一件她几乎忘了的事,帝渊要对她进行魂骨淬炼,让她修仙啊,还要嫁给她啊!现在任务是做完了,显然结婚这事儿成了一个让花囹罗十分纠结的问题。 看到帝渊跟花囹罗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九千流上前对花囹罗说道:“丫头,你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与我回九焱山,我替你治疗。” “治疗,本座比你合适吧?”帝渊有些不悦说道。 看两人一致对外了之后又立马有水火不容之势,花囹罗连忙上前说道:“我先回一趟家,虽然现在傀儡煞已经消除,但我大姐受了重伤,小哥哥跟小爹又不在了,我得先回家一趟。” “可你身上的伤……” “没事,师父等会儿给我治疗一下,荆州有姬花宫商铺分号,我会在那稍作整顿后,跟大姐回家。” 这倒是说得在理,九千流虽然不想跟她分开,但还没再要求,就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身上的伤比我的还重,师父也是,而且这么大的事件,师父也要回去交代的吧。” 带了那么多的人马,那么一场大的战役,重新封印了地煞殿,他也得回去禀报一声吧。 此次并肩作战的两人,都身负重伤,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忽然有种共同经历生死的感慨。 帝渊说道:“我派人护送你到姬花宫。” 花囹罗想了想,点头。 于是,三人稍作调整之后,各自便回了家。 半个月后,花囹罗回到了姬花宫,姬花宫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悲痛之中。 花囹罗心里也不好过,毕竟还是因为她,说到底,花囹罗心里还是盼着,等她回去了,姬舞洺能跟家里人能和和美美过下去。 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其实在地罗殿之战中,花囹罗、帝渊还有九千流都受了很重的伤,时间过了一个多月,才感觉到沉重的身心轻松了些。 一大早,花囹罗靠在窗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嘀咕着:“怎么还没反应,是要让我等多久啊?” 贴身丫鬟翡翠端来了早点,忍不住问道:“小少主,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看起来像有心上人的样子吗? “这段时间,翡翠时常看到小少主对着这块玉长吁短叹,想必这玉是小姐心上人所赠吧?” 嘿,这想象力。 花囹罗无奈笑了笑。 这个玉镯叫乾坤玉,通身剔透,对着阳光仔细看的时候,玉佩的一半有行云流动的景象,另一半是山川河流,就像暗藏了一个天一个地。 当然,它不是什么信物,而是她来苍元大陆之前爷爷给她的东西,说是玉镯发亮,她就可以回到现世。 自从完成任务之后,她每天就看啊看,就等着玉镯能发光把她带回去。 可是,都等了一个多月,怎么也不见玉亮起来,难道还非得等到一年的时间满了才能回去啊? 那可要糟了,她真没什么信心再见帝渊或九千流。 看花囹罗怅然若失的模样,翡翠也没说话就笑了笑,女儿家的心思啊,什么都放心上。她放了东西就出去。 估摸过了一个小时,翡翠又飞快跑了进来。 “小少主,小少主!” “干吗呀这是?” 翡翠一脸红扑扑的,满眼的亮晶晶说道:“小少主,来了,来了!” “天上掉钱来了?”从翡翠那样,花囹罗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比掉钱可珍贵多了,小少主的心上人来了。” “我心上人?”她哪里来的心上人啊?第一个反应就是九千流,以前不说姬舞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嘛?“是九千流……我是说,鸾凤?” 翡翠愣了一下,难道小姐到现在还惦记着鸾凤?小少主一天对着长吁短叹的玉是鸾凤送的?也对,小姐不是因为鸾凤才自杀的嘛? 不过这会来的不是鸾凤。 翡翠摇摇头:“小少主到现在还放不下鸾凤吗?”这该怎么办才好? 花囹罗连忙摆手:“没有,不是。” 不是她怎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鸾凤呢?翡翠不像方才那么兴奋了,不过很快又笑着道:“小少主,这会儿来的人一点也不比鸾凤逊色,而且身份可比鸾凤要厉害多了。” 姬舞洺还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花囹罗想了想,笑道:“是谁呀?” “国师大人。” “哈?!”花囹罗从椅子上窜起,“师父?!”糟了糟了,这下可糟了,本来还以为能拖过去的,这下好了。 “师父?”翡翠不解道,“不是相互收了定情信物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定情信物,就是那时候帝渊给她的那个玉佩吗?当然不是乾坤玉,而是里边有个“帝渊”名字的玉佩。 果然是的啊,翡翠道:“国师大人方才跟宫主说,已经跟小少主交换过信物,这次是专程来提亲的。” “提亲?!”花囹罗这会儿是给吓得不轻了。 “宫主让我请小姐出去。” “我不出去!”现在出去还了得啊?“翡翠,你就说我不在,明白了吧?” “可是小少主……” 花囹罗哪里还有心思听她的可是,立刻夺门而出,当然也不能走正门,直接往侧门跑,看到有人经过,侧门也不跑了,直接翻墙…… 开什么玩笑呢,这墙外怎么这么高呢? 一看里头又有人追出来,不管了,跳! 纵身跃下的那一刻,忽而有一个白影飞过来,还没着地,花囹罗就被一个怀抱劫走了。 这清凉淡雅的气息,不就是…… 花囹罗惊恐睁大眼,抬头一看,果然是帝渊那美得不可一世的俊脸,花囹罗想哭。 “师父……” 帝渊淡淡看了她一眼,听到院子里人的嘈杂只剩,干脆飞身带着她到了另外一个山头的凉亭之内,也没将她放下的意思,就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说道: “身体可好了?” 花囹罗点头如捣蒜:“好……好啦!” 既然身体好了…… “那见到我,为何要跑?” “没……没跑啊。”只是翻墙了……做贼心虚,死扛着,“那个,师父,咱能不能别以这样的姿势说话。” 他这么抱着她,她会不好意思的好吧?虽然她脸皮比普通人厚了点,到底伦家还素个女孩子耶。 “那你喜欢何种姿势?” “……”这话是他说得有歧义还是她听着歧义了?“我喜欢脚踏实地那样。” “脚踏实地?”帝渊想了想,将她放在地上站好了,“这样?” “诶是!”这样站着多好啊,“嗯?” 花囹罗瞪大眼睛,虽然她是脚踏实地了,但他怎么就抱了过来了,“师父,你是本人在线么?” “什么?”帝渊这句话没能听明白,怎么听都觉得她说话的方式跟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跟人家亲近的嘛?”现在还搂搂抱抱腻歪上了。 帝渊也觉得奇怪,他是不愿意与人亲近,但自从跟她亲近之后,就有些不由自主想做这些。其实他在心里已经将她列为自己的人了。 “你不是别人。” “……” 一句话,让花囹罗更加心虚了。其实,帝渊人真的不错,很好,她能得到这样的人,都不知道是哪辈子开始累积的福气,只是…… 她不是这里人啊,她留在这里会死的,而且她还是比较乐意回自己的年代去。 因为心里从来不曾想过要在这里留下,所以也不曾用心,甚至不敢用心去谈所谓的感情。 “师父,其实为了那什么红颜劫,你根本不用勉强跟我成亲。” 帝渊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要跟她成亲…… “这个问题,我们似乎讨论过。” 讨论过是讨论过,那时候多半她就是想着他能帮她完成任务,到时候她走了,他娶姬舞洺,到时候他们要怎么闹,就跟她没多大关系了。 花囹罗咬着唇没说话。 帝渊自然能感觉到她在抗拒跟他成亲的事。 想到被她觉得,心口隐隐作疼:“你觉得我带你不好?” 花囹罗连忙摆手,看着他,忽而觉得内疚:“就是因为太好了。”她咕哝了一句。 “什么?” “我是说……是我配不上你。”确实也是如此吧,帝渊是什么人物,她是什么人物?“你是天界的皇子吧?” 这事也没必要隐瞒,帝渊点头。 “那你要娶我的事,你父母能同意吗?” “这事我们从长计议。” 在地煞门之战,花囹罗触动了天劫,还在被温玉注入了傀儡煞之后,发出了惊人的魂魄之力,显然她的力量是有悖天道,为此,他与九千流都被叫了去审讯。 虽然两人都否认了花囹罗的目的性,但那力量确确实实存在,也许天界很快就会有行动也不一定。 所以,他必须要早些与她完婚。 vip卷 三百九十章 坦白身世 那就是没同意了呗,其实随便想想都知道是不能被同意的好吧,身份悬殊不说,就她体内的力量,虽然不是邪恶的魂魄之力,但也跟地界有关。 天界封印的地界,又怎么会不忌讳她这样的存在,能承认她这样的儿媳妇呀? “父母不同意的婚姻,我不要。”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借口找得可算是无孔不入了,而且还忒么能装,“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家庭关系不好。” “他们同意与否,都不能阻止我娶你。” “那要是娶了我他们不认你了呢,把你赶出家门什么的……”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我会将一切处理好。” “那要不,等你处理好了,你再来娶?”缓兵之计又用上了。 帝渊微微皱起眉头,她就那么不想与他成亲? “舞洺,你现在不得不嫁给我。”帝渊也不跟她说别的,直接跟她说明了原因,“那天你进入双生花封印,触动了天劫,你的存在违背了天道,天界也许很快就会对你做出审判。” 所以,她就得必须嫁给他才能躲过审判? “我哪儿违背天道了?我还封印了地煞门好吧?要真算起来,还得给我封官加爵什么的,没有就算了,还要对我做出审判?你们天界的人不讲道理的啊?” “你的力量本身就是不能存在。” “怎么地,刀能杀人,还得把刀给判刑了?”花囹罗越想越不明白。 “刀是死物不能相提并论。” “那是不是使用魂魄之力的就必须得死?” “不是所有魂魄之力都能触动封印。”而且还是双生花封印,那是不能存在的力量。 花囹罗心里是喊冤,是不服,是生气,但她说一句,帝渊都能反驳,她气就无处可撒了,怒道,撒帝渊身上。 “我就不跟你成亲,不要嫁到你们这么不讲理的家族去。” 花囹罗用力推开他就走。 帝渊愣了一下,第一次遭到拒绝,还是那么强硬的脾气,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什么反应。 不过,也没让花囹罗走出凉亭,他是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 看她是真生气了,浑身都辐射一股热气,原本还想训她不敬的帝渊的傲气反而消失了大半。 “天界有天界的立场,你犯不着因为它跟我生气对不对?” “你不是天界的人啊?”还是个身份地位极高的人。“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违反天道,你就会动手杀了我吗?” 说着花囹罗更是怒视他:“现在天界认为我的存在就是违反了天道,你是不是想处置我来着,就是来处置我的对吧?” 这脾气?她也真敢……帝渊稍微有些不适应,活了那么久,也就花囹罗敢这么顶撞他。 “我确实是来处置你的,方法是娶你为妻。” “你……我……”若是说天界真要追究她的责任,帝渊这么方法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讨厌天界,跟他急什么啊。 想着,花囹罗脾气也软了。 “你不是以天道为首要任务嘛,弟弟你都能下手,妻子你还不一样能下手?” “……” 帝渊这会儿面色渐渐冷了下去,花囹罗完全是无心之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阵内疚无措:“师父……” 明知道温玉的事,他也是身不由己,内心难受,她还说这些干什么? 花囹罗如坐针毡,心里难受地揪了一下他的衣袖:“师父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话就没经大脑……你原谅我好不好?” 帝渊没说话,那眼神冰凉得让花囹罗都因为周围都下雪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就没留意话就出来了……那要不你打呗。”他不动,她揪起他的手往自己头上打。 帝渊忙收力,就她那劲儿估计真能把自己打疼了。 看他不忍下手,花囹罗看着他说:“没事儿,你就打,我没关系,只要你舒服了就好……” 说着又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头上揍。 看着她急切的道歉,看着她清亮的眼眸,那红润的唇,帝渊忽而反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将他往身上一带,俯身就吻了下来。 暖暖的唇,清甜的味道,这次,他侵占得很彻底,是惩罚或沦陷,无从计较。 只是,这滋味儿,他爱不释手。 爱不释手?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思及此,他的吻更深更重更眷恋。 从清凉到温热到滚烫的吻,让花囹罗感觉自己呼吸都来不及,腰都快被他楼断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之前那个亲吻比起这个,太小巫见大巫。 不讨厌……甚至有些心动了的。 可是…… 呼吸不过来了,接吻不是吸星大法呀。 他松开了她,两人都喘息着,花囹罗甚至有些脚软,跌入他的怀里。 帝渊看她红扑扑的脸颊与耳朵,从刚才一直攀升的心跳,慢慢趋于正常,将怀里的她抱紧,他深呼吸,喜欢被她这样暖洋洋的气息包围着。 “好了,我现在舒服了。” “……”大哥你这情话讲得会不会有点露骨?花囹罗害羞、惆怅还有那么不应该的一丝甜蜜。 美男是大忌啊! “我父母之所以暂时不能接受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体内的力量,从温玉坠仙之后我就在研究,如何彻底地将人的魂魄之力消除。” “就是那个……”花囹罗话说到一半,看帝渊低头看着她,本来就格外好看的模样,因为目光沾染温热,浅淡的嘴唇因为亲吻而粉润轮廓更清晰,她不觉又紧张了,连忙伸手推开他的脸,“不许对我使用美人计,不要看我,我害羞啦!” 帝渊闻言,哑然失笑。 极少看到他这么笑,可这笑容好看得让人神魂轻颤。 花囹罗连忙低头:“我的意思是那什么……就是……” “不要着急,慢慢说。” 帝渊话里带着笑意,因为她的反应让他忽而有些如释负重,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不是么?美人计……他是个男人,不大喜欢被人称之为美人,但倘若她喜欢……甚好。 “……”丢死人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花囹罗一把推开了他,“我就是想问你,魂骨淬炼到底是什么?” “就是将你的魂魄重塑的意思。” 魂魄重塑?花囹罗浑身一激灵,那就不是单单跟姬舞洺有关系,而是跟她花囹罗有关系了吧? “魂魄重塑之后我就不是我了吗?” “不会影响你的肉身或记忆,但会改变你七大能量场,让魂魄与骨肉重新融合,成为一个单纯的人类,不再具备魂魄之力,便可以进行仙位修炼。” 那这样岂不是把她的灵魂跟姬舞洺的身体融合了?要是改动了,她回不去现世该怎么办? “那不行!”花囹罗下意识就否认了。 帝渊不解:“嗯?” 花囹罗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说:“其实吧,我这魂魄之力不是先天就有的。” 确实,他也发现了她元神与肉身不一样的怪事。 “舞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花囹罗想了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就说道:“我是想说,这魂魄之力,大概还有四个多月就能消除了。” 帝渊闻言,没有放松,反而觉得不踏实:“此话怎讲?” “我之前不是差点死过一次么?然后就梦到有人给了我玄天镜去完成封印地煞门的事,梦里的人还说一年之后这魂魄之力就消失了……” 帝渊看了她许久,缓声说道:“舞洺,说实话。” 花囹罗看着帝渊,咬了咬下嘴唇,低下头:“师父对不起,我跟你撒谎了。” 帝渊心中忽而不安。 花囹罗继续说道:“我其实不是姬舞洺,我是从未来的时间与空间来了,就是单纯来更换玄天镜,完事了就走。” 走…… 帝渊心口忽而一片怅然。 虽然这个在他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但她这么说,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元神与肉身不同,为什么他一点也差不到那个元神的来历,还有她那么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言行举止。 只是,她说要走,他不想接受这个说法。 “如何个走法?”问完这个,忽而觉得有些怨气隐隐冒出来,不走,不行么?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个走法,但我在苍元大陆停留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年,不然苍元大陆的历史就会被改写,也许真会像你说的那样,会造成什么大逆不道的后果也不一定。” “所以,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是么?” 花囹罗点头。 帝渊眼中忽而隐约闪过血雾的光芒:“若是,我能阻止你的可能造成的后果呢?” 一切都是因为她体内的力量,那只要把她体内的力量消除,是不是就可以? “哈?”花囹罗忽而明白了他想说什么,“还有一种可能,我不走的话,时间到了,也可能会魂飞魄散。” 所以,她怎么可以对这个地方有所留恋?如何能投放感情?如何能答应嫁给他啊? 帝渊喉头紧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在花囹罗身上,他有了太多从来不曾有过的体验,身心皆是如此。 “若是我也能保你安然无恙呢?” vip卷 三百九十一章 天界的通缉 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 之前如何都不能整理出来的心绪,此刻执拗而强烈,留下她,他要她,他……喜欢她。 “师父……” “你立刻与我回暮雪仙山,我会阻止一切发生。”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更没有但是。不管你是谁,我都要留下你。”从不曾渴望得到的东西,如今出现了,却告诉他她会消失,这让他如何接受? 他不能接受,也不会接受。 花囹罗被他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唉。 帝渊也头一次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也稍微有些不适应,说道:“不论如何,你得先跟我走,至少能确保现在的你安全不是么?” 不知不觉已经轮到了帝渊在用缓兵之计,至少他得把她留在身边,才有希望说服她留下来。 如果就像帝渊说的一样,天界的人要为难她的话,她估计是吃不了兜着走。 看帝渊跟九千流的法力这么高,随便来这么一两个她也打不过。 但是真的要跟帝渊走的话,好像又给了人家什么希望。 这该如何是好呢? 是不是她把自己的实际情况跟他说了,就不算欺瞒了吧? 花囹罗在半推半就之下,便答应跟随帝渊走,不能不走啊,万一真被抓,她再连累人家姬舞洺一家人,真心是过意不去。 但在姬家人眼里看来,真的是女儿出嫁了,完全把帝渊当姑爷看待。这姑爷还不是普通的身份,北国大国师,说出来就能让人跪服的人。 以往就不用多提了,神传一样的人物啊,最近又是剿灭南国傀儡兵团的功臣,再怎么说也是间接给姬家报了仇。 国耻家恨的,都让这人给雪耻了。 能不喜欢人家嘛。 当事人更是高高在上,天生就是受人敬仰的姿态。 花囹罗想鄙视,但不敢惹他。 他对姬家人除了高高在上之外,至少还算知晓礼节不失大体,可对她就不一样了,自从跟他说了自己身份之后,他就不时目光凉凉斜睨她,也不跟她说话,各种怨气各种情绪。 他各种不爽,她除了各种不爽之外还外加不爽他啊。 谁喜欢半夜醒来,发现一个人地杵在床边盯人看的,不被吓死也被吓个半死。 “师父……”花囹罗无奈从床上爬起来,“您这是要闹哪样啊?” 不知道,一想到她要走,对时间的过度似乎没什么感觉的人,忽而觉得时间太快,恨不得把每一天延长一万年那么久。 虽然看不清,但花囹罗好像看到他目光忽而暗淡下去:“师父……” 帝渊忽而扭头,转身又走出门去。 花囹罗搔搔头,完全没辙,躺下来等着蚊帐顶许久,躺不住了,怎么那么大个人还不能让人省心呢。 花囹罗掀开被子下床,披上一件外套走出去,果然看到帝渊就站在屋外的走廊下。 皎洁的月光斜照如回廊里,照在他白色的身影之上,夜风吹来,衣带轻动,仿佛真的会一下就羽化飞仙,飞上天上宫阙。 花囹罗走过去,站在他身旁。 “师父,你是不是因为我不高兴了?” “嗯。” “……”普通人不该客气说不是的吗?“那……我要怎么才能哄你高兴。” “不要走,说你想留下来。”那么他会很高兴。 “……” 这人忒么诚实!诚实到让人不知如何回答,可这事儿真不是她能说了算。 花囹罗站在一旁不说话。 “以前,都不觉得月光寂寥,这几天却总是觉得如此。” 心境使然。 “我们认识才半年多,师父会觉得舍不得我是很正常,但是很快就忘记的。” 这跟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不然他存在了那么久,怎么不曾有过刻骨铭心?这就是所谓的红颜劫吗? 帝渊这时候偏头看向她:“你呢?” “我什么?” “会忘记么?” “不知道诶。”她也不知道回去了之后还会不会还会记得这些,“不过,我要能控制的话,绝对不会忘记。” 即使不会忘记又怎样?他要的根本不是她忘记不忘记,而是想要她的从此以往,常伴左右。 “我若执意把你留下呢?” “你不怕我万一真把地界给打开了,违背了天道?” 帝渊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纠结。 他守护着天道那么多年,这么问他,他当然会纠结,花囹罗笑道:“我本就不属于这里。”她拢紧身上的衣服,“好冷,我进屋睡了。” “舞洺。”忍不住又把她叫住。 “嗯?”花囹罗回头。 “明日启程,回暮雪仙山。” “……嗯。” 次日两人赶回暮雪仙山,前脚才出了门,后脚九千流便到了姬花宫。 当然没人给他好脸色,以前姬舞洺因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还差点死了,作为家人,怎么会待见这样的小子。 恨不得立刻把他扫出门去,并告诉他,姬舞洺已经嫁给大国师的事,请他以后别再来祸害姬舞洺了。 九千流听说她嫁给了帝渊,哪里还听得进别的话,立刻追了出去。 姬舞洺明明喜欢的是他,怎么可能答应嫁给帝渊! 如果她真的嫁给帝渊……光用想的,九千流都觉得自己疯狂了,姬舞洺是他的,谁也夺不走,哪怕是帝渊,哪怕是天界。 而花囹罗跟帝渊回暮雪仙山的半途,就遇着人拦截马车了,帝渊就说了一声:“舞洺你在车上别动,我出去便可。” 帝渊出去,就听到车外的人行礼问好:“臣等参见二殿下。” 显然来的就是天界的将士,果然如帝渊所说,他们要来缉拿她么?花囹罗无奈,还以为完成任务就万事大吉,人畜平安的,可怎么还这么多事。 “二殿下,臣等奉天帝之命,请姬舞洺姑娘去天庭一趟。” “你等回去禀告天帝,本座与姬姑娘暂时还不能回天庭,等时机成熟,本座再带她回去与天帝行礼。” 听二殿下的意思,二殿下与姬舞洺似乎关系不一般。他们也不想与二殿下对着干,但天帝下的命令,他们也不能不执行,于是领兵带头的人说道: “若是二殿下即刻便带着姬姑娘回去的话,臣等便一路护送。” “你耳朵不好使么?那本座再说一遍,姬舞洺与本座已经行了人界的婚礼,是本座的妻子,背负帝渊名印便有帝渊自行负责,日后本座自当带她回天界,见过父皇母后。” 央央众人听到帝渊这么说,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堂堂天界二皇子,天界法力最高的仙尊,居然娶了一名人类女子,切此女子还是拥有地界之力的女子。 以前若是有地界之力,倒也不奇怪,只是天界封印了地界之后,这力量就是禁忌。 二殿下也一直在铲除这样的势力,不就灭了罗刹还是坠仙的四皇子,封印了地煞殿?怎么这会儿一个坚守天规,视天道为至高无上存在的他,居然明知故犯,要娶这样的女子? 带兵的头领有些为难了。 “二殿下,您若不与臣等回去,臣等也不好交代。” “本座不是教你如何交代了么?” “这……还请二殿下恕罪,臣受陛下之命,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带姬舞洺回天界。” “哼,那就让本座看看你到底有多无论如何。” “得罪!” 外头立刻打了起来。 帝渊与黑衣白衣,大战数百天兵天将,帝渊也没真把人给杀了,只是将被打倒的全冰冻成冰人,没一会儿马车外便是各种姿势的人形冰雕林立。 帝渊不让她动手,不过她不用动手,其实也有罪了吧,至少让帝渊藐视了天帝的命令,违反了天规了吧? 帝渊冻结了百来个人之后,忽然发生了更大的变数。 九千流赶到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要立刻带走姬舞洺,谁敢阻拦,杀。他可没帝渊考虑那么多,后果什么的,他根本就不屑计较。 帝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他阻止九千流,可花囹罗很有可能就会被带回天界。但若不阻止,九千流势必会将花囹罗带走。 让九千流带走还是让天界的人带走? 他慢慢想吧! “丫头,随我走!”九千流二话不说,趁着帝渊对抗那些天兵天将之时,抱起花囹罗就走。 “可是师父……”花囹罗看向帝渊,崩溃啊,她到底要做什么决定? 天兵本就没有意愿跟帝渊为敌,立刻蜂拥追击九千流。 帝渊闭眼,一掌张开,一道巨大的冰盾拦住了追击的天兵。 花囹罗的耳朵里,传来的帝渊的千里传音:“我会说服父亲,等我来接你,舞洺。” “不许听!”九千流怒红了双眼,长袍一张,将花囹罗带入怀里,“无论他说什么,姬舞洺,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九千流一路往九焱山而去。 九千流的法力,比起帝渊是稍逊色,但他体内有九转心,这相对来说就是一个保障。 他本身就自负不羁,从不服从天界的安排,随时都有“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坠仙搞死你们”的戾气,多少天帝是不会直接与他对着干。 何况,他身后还有整个狐族。 狐族虽然归顺与天界,但却又有自己的王,狐王一直由风华担当没错,但风华又以九千流马首是瞻。 相当来说真正统领狐族的人,是九千流。 所以,天帝多少是忌讳自己的第三个儿子。 vip卷 三百九十二章 嫉妒之火 如此,花囹罗跟随九千流回到了九焱山。 虽然来了苍元大陆那么久,但花囹罗头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地方。 此时已是入冬时节,天寒地冻,但整座九焱山就如同夏天,山清水秀,清澈的水面环绕楼台轩榭,水面层层碧色荷叶上,开满了红莲。荷叶与莲花都比花囹罗日常见到的更加大,更加鲜艳。 不论是九千流还是九焱山,都跟帝渊与暮雪仙山反着来的。 不过对于花囹罗而言,在哪儿并不是很重要,就是有点担心帝渊会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但九千流却非常生气,从将她带入他的宫殿之后,就一直又愤怒又哀怨的看着她。 “好饿啊,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吗?”花囹罗自行开了口,不然太尴尬了。 “最好吃的就是我,你要吃吗?”他慵懒的声音生气起来,也显得又暖又娇贵。 但是,谁要吃他啊? 这个问题岔不开,那咱就说别的。 “那个……九焱山好漂亮啊!” “有我漂亮吗?” “呃……”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能绕回去?花囹罗呵呵笑道,“当然你更漂亮。” “我漂亮还是帝渊漂亮?” 好么,终于还是把话题扯到这上边来了。 花囹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都漂亮,你们全家都漂亮……” 这可不是骂人的话,可不是嘛,看看九千流、帝渊还有那温玉,都可是人中的龙凤啊。 他忽而逼近她:“姬舞洺,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花囹罗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他却一大步跨上来,直接就撞她身上了,花囹罗再想退就被他握住了肩膀。 花囹罗在想,难道他要很言情的摇晃重复三五遍,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好在琼瑶奶奶的影响里没隔空传来,所以九千流只是用他漂亮的即使生气也十分摄魂的媚眼瞪着她。 “说啊。” “说啥?有啥好说的?”一紧张立刻又来方言。 “你跟帝渊有没有……”忽然觉得有些问不出口,怕听到她肯定的答案,但是不问的话,他心里像被油煎着特别难受,“你是不是答应嫁给他了?” 没有……吧? 虽然很想否认,但实际上,她真有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她是有些言不由衷,还想把这些进退两难的难题丢给帝渊,但她确实答应了嫁。 看九千流那样,她有些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什么啊,不能为难了帝渊又来祸害九千流吧? 花囹罗抬起头:“我……” “我不听了!”九千流忽而捂住她的嘴,眼神有些慌乱,想到她可能说出肯定的回答,他又是愤怒,又是惊慌。许久之后他轻讽一笑,“你可是我九千流买来的丫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带不走你。” 唉……忍不住想唱一首,桃花朵朵开啊。 “九千流,你知道天界现在想要抓我的吧,你要是收留我会有麻烦的哦。” “我还巴不得他们给我制造麻烦。”不然他还不能光芒明正大的造反。 这话说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就等着乾坤玉发光,让她早些时候回去吧,这里太约束了,哪儿哪儿都限制她。 “行,那就暂时让我躲一躲。”花囹罗说完转身。 又被九千流抓了回来:“不是暂时,是永远。” “你也对我进行魂骨淬炼?把我身上的魂魄之力消除?” “……”九千流当然知道天界为什么要抓花囹罗,“根本没必要,何人敢动你?” “就算他们再顾及你,时间长了,我会连累你的,到时候很可能就会把我们一起干掉。” “那……我们便一起死如何?”九千流想到这个,忽而就兴奋了,“想着明天可能就会一起死去,今天就不顾一切地在一起,如何?” 如何个p啊……她可不想就这么挂掉。 “这话题就此打住吧。”花囹罗真的想吃东西啊,她是人她得吃东西啊。 他却以为她对他不耐烦了,再次将转身走开的她用力拉回来:“没我的命令,你敢走?” 花囹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衣服被拉开了些,一块玉佩从她怀里掉了出来。 两人同时看向地板,花囹罗心里暗叫糟糕立刻就弯腰去拿。九千流却比她更快,将那玉佩捡起来。 玉佩内的“帝渊”二字,瞬间化作利剑,直接插入他的心脏。 绝美的脸,忽而就苍白了。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她额头有他的名印就算了,居然还守着雕刻他名字的玉佩? 这下麻烦了,完全都解释不清楚啊,花囹罗倾身向前,想从他手里将玉佩拿走。 居然还想着要回去?九千流总是带着懒懒笑意,妩媚动人的脸,忽然沉下来,甚至花囹罗能感受到一丝杀气。 “你想要回去?”虽然还是暖洋洋的声音,但令人有些胆怯。 花囹罗没回答,但有觉得委屈,凭什么她在哪里都这么难做人啊:“还给我啦。” “它对你很重要?” 敢说重要试试,他立刻会捏碎她的脖子。 她不是喜欢他的吗,喜欢到可以为他去死,怎么这么快就转移到帝渊那儿?! 感觉到他的强硬态度,花囹罗也没笨到去顶撞他,就说道:“你要想留着就随便你吧。” 说完再次想要转身,但九千流红色的身影一闪,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回答,它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九千流的样子不大对劲,花囹罗避重就轻说道:“是师父给的,我自然想珍惜。” “仅仅因为他是师父?” “哦。” “你敷衍我!” “那你想要听什么答案?”花囹罗的脾气也被挑弄起来了,“我说不是你说敷衍,我要说是呢,你会高兴吗?” “我就要听你心里的答案!” “心里的答案是吧?”花囹罗立刻去抢他手里的玉佩,“那就是把它还给我!” 呃!! 花囹罗才碰到他的手,忽而被他手里起了狐火烧到,烫得她倒抽一口气。可忽然又有些气不过,忍着烫伤继续去抢他手心里的玉。 其实可以不做到这个地步,只是火气上来了,两人都被点着了。 一个难过,一个不甘示弱。 “你就那么想拿回去么!”九千流生气了。 “就是想要拿回来!”她已经够烦躁,九千流还蛮不讲理,花囹罗的脾气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境地,特意激怒他让他难受。 “哼,哼哼……” 九千流整个手掌狐火熊熊燃烧,五指轻磨,他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道犀利的琥珀之光。 “想要,我还偏不给!” 他手心的玉,慢慢就磨成了蓝色的粉末,纷纷从他手心里飘逸而出。 看着被磨灭的玉,花囹罗忽然想起了帝渊,顿时锥心一痛,这会儿是真的难过了。 看到她刹那失落的表情,九千流也逐渐走向了绝望与分愤然,他眼中冒出凛冽的光芒,手中的玉连绳索都燃烧殆尽,消失在他的手里。 “姬舞洺,即日开始,我要抹掉你身上所有帝渊的痕迹。” 他眼中戾气大盛,在花囹罗拔腿想要逃跑的时候,一道蓝色光焰立即将她捆、绑起来。 “九千流,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是刚说过?去掉帝渊的印记,刻上我九千流的印记,你……永远逃不离我印记。” 说着,他揪起花囹罗向荷塘当中掠去。 就地在红莲上施展了仙灵缚,将花囹罗完全束缚了荷叶与红莲之内。 花囹罗坐着,九千流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红衣如火,长发如银,容颜与旧倾国,但脸上有了肃杀之气,显得有些疯狂。 “九千流,你想干什么,别冲动啊……” 九千流的手掌,忽而罩下来,手心覆盖在她额头的帝渊名印之上,手掌蓝光一起。 花囹罗的眼睛顿时睁大,如强电穿脑一般的疼痛从脑中穿刺而过。 “啊——” 花囹罗撕裂的喊了一声,疼痛如同滚烫的开水灌顶浇下来,身体都忍不住痉挛抽搐。 九千流的举动,像用雕刻掉一层一层削掉她额头的印记,从表层到骨肉,一寸一寸的,花囹罗感觉自己就像方才那块玉佩一样,正在走向磨灭。 被束缚着,她根本就动不了,经历的最痛的开始,往下她倔强的咬住下嘴唇忍着,整张脸全白了,一颗颗豆大的汗水划过脸颊,衣服也被浸湿了一些…… 这真的是九千流的作风,无论爱恨,都浓烈如火。 疼着痛着,怨着恨着,内疚着…… 她抬头看着这样陌生的九千流,眼角难以控制潮湿了。 “九千流……对不起……”如果这能让他好过的话,她也认了。如果这是补偿与感谢,那……无所谓吧。 她身子一软,从他手掌里倒了下去,昏倒在他的脚边。 九千流手心空了,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僵直站了许久,才慢慢看向脚边的她。 想笑讽,看她还敢伤他的心,看她还敢不喜欢他…… 可笑起来像哭,笑得恨不得把这只伤害她的手给剁了。 不想伤害她啊,可是他都干了什么? 姬舞洺,就不能跟以前那样喜欢我吗?那样我就愿意为你出生入死啊。 我已经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为什么不喜欢我,不继续喜欢我…… vip卷 三百九十三章 有死别无生离 花囹罗醒过来,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身处何处,意识混沌不清。 直到看清侧卧在床外侧的人,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被九千流整昏了过去,不由浑身一激灵,咕噜爬起来,目光警惕看着他。 九千流侧躺在她的身旁,手支着脑袋一瞬不瞬看着她,直到看到她眼睛里的警惕与惊恐,他迷离的眼睛微微一眯,立刻又换上了凛冽锋利的光芒,红颜的唇角一勾,语气缓慢着问: “怎么?害怕了?” 换做是别人,花囹罗就算打不过,也会在心里诅咒他八辈祖宗。但对方是九千流,她断然是做不到真的要将他视为敌人的。 “九千流你何必这样?” “哪样?” 他身上的华袍未褪,银发铺在身下,身体绷着隐隐愤怒,辐射危险的气息,就像一头美丽假蛰伏的美兽,美是美,但感觉随时有扑食人的意图。 她跟九千流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九千流也没少欺负过她,但这样又纠结又危险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九千流,如果你真的那么难受,就放我走。” 放她走?! “走去哪儿?找帝渊?”他慢慢坐起来,银发剥离床面,目光镶嵌在她眼睛里,嫉妒极了,一字一句说道: “休想。” “姬舞洺,除非我死,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半步都不行,知道吗?” 说着他俯身朝花囹罗靠过去。 花囹罗立刻退到床的内侧,身体已经贴上在了墙上,九千流却如魔魅继续靠近她,脸上带着的那抹笑容,能把她整个人吞噬。 拿起枕头砸向他:“九千流,你适可而止,我不想跟你闹翻!” 枕头从九千流脸上掉下来,他依旧笑盈盈的:“不想跟我闹翻,那就乖乖听我的话,只要你听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九千流扑过去,花囹罗低头从他袖子下钻出来,还来不及逃,九千流长臂一拦,扶住了她的腰又拉了回去。 视觉一个旋转,她已经被他按在床上,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就要亲下来。 这家伙又发疯了,想这么占便宜,不可能,花囹罗出击! “呃……”王八蛋,又在她身体里中了术法,让她无法施力,“九千流,你太卑鄙了!” 九千流从新将她摁回床上,一手将她的双腕扣在头顶,半压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刮过她的鼻子、脸颊、下巴到细致的颈项,是指再滑下,到她挺立的身前,动作一听抬头看向她,目光妖媚。 该死的,这家伙不会那么做吧? 以前他虽然也无耻,但却没有哪次是真的伤害过她,但现在她已经不确定了,他跟之前的他太不一样,她心里害怕。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越是这个时候她得越冷静才是。 她忽而大喊道:“所以我宁愿选择帝渊也不会选择你!”也不知道自己选用的这种自救方法对不对,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如果,九千流之前跟她说过的话是真的,如果他还有一点估计过去的情分的话,那么至少她还有希望。 这句话,像利刃刮过心房,九千流虽然隐忍着,但依旧能感觉到一股戾气在浮动,他笑了却让人不寒而栗:“你,再说一遍……” “师父为了能让我安全,宁愿把我留在你手里,换做是你,如果跟在你身边可能会死,你会让师父带走我吗?” 他会吗?九千流看着她没动。不会吧……若是他知道帝渊喜欢姬舞洺,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将姬舞洺送到他手里。 又怎么不会呢?上次他不就让帝渊把姬舞洺带走了么? “我没那么做过?”说完,他后悔了,为什么他要跟帝渊做比较,而且还要做得比他好?单单就是为了让花囹罗觉得他比帝渊更好? “对,你做过,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原来这丫头是在动摇他。 “师父至少不会这么欺负我。” “呵呵呵……”九千流笑了,心里委屈,“你当真以为帝渊就那么好?那我问你,要是他听到我娶你的消息,也会那么君子拱手相让?” 这个…… 花囹罗也回答不了。 “如果真会轻易就放手,那只能说明不在乎。” 所以……他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非要不可? “那么你呢?你在乎的表达的方式就是这样吗?” “那你想要我如何表达?给你们送贺礼祝福你们?换做是你,能欣然接受?” “……”花囹罗又回答不上来了,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她只考虑到了自己的。 “我就是这样!”九千流哼哼,满不在乎的,“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属于我,至于用什么办法得到,不重要。” “那你这么做的出发点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喜欢姬舞洺……” “我不喜欢么?” 花囹罗抬起手,手腕上是狰狞的伤疤,九千流一瞧,以前满不在乎,如今再看这疤痕,觉得惊恐而后怕。 “那姬舞洺爱没爱过你?爱没爱过?你对她动过心吗?没有!你错过了。” “……” “你不过就是想抢帝渊的东西。”从开始的时候,他就是为了跟帝渊抢夺而已,把她当成潜在的战利品。 他是要抢,但是…… “姬舞洺,那你呢,现在还爱我么?” “……” 她没想过他会有这么一问,从一开始,她就先入为主,将九千流划在危险分子的范围之内,毕竟姬舞洺那丫头,因为他人都没了。这家伙,有太多不良的前科。 她能不防着他? 两人就在相互质问,又相互被问住之间对话。 “丫头,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了么?”不再被她爱,不能成为她心里的人,是多么难过又难以接受的事?“早知道我会像今天那么在乎你,我一定会在你爱我的时候,也爱你。” 九千流轻轻靠在她肩窝里,冰凉的发丝,划过她脸颊,就像眼泪流过。 姬舞洺,我该如何是好啊? “那九千流,我问你,要是我说,师父娶我,是因为红颜劫你信吗?” “什么?” “师父要是不娶我,我就会死。” 九千流忽而从她身上离开,坐在床上看着她,也就是说,他注定不能得到她?她一定会跟帝渊在一起?半晌之后,九千流胸口里传出笑声,笑声传达到嘴里,低低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就算相信,也不能信,他不过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姬舞洺是喜欢他的呀,“我不会上当的。” “我说的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姬舞洺,在死之前就跟我在一起!我就要你的有生之年,别的我不管。” “……”果然跟帝渊是两个人物啊,帝渊想的是魂骨淬炼,让她修仙,长相厮守。 其实也没有要对比的意思,她在这个异大陆的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几个月了吧?这事儿,跟帝渊说了之后,她还有些后悔,本来打算什么也不说,走了就走了的。 当时被气氛一感染,不觉就说出来,事后再想,觉得没有必要。 所在,她还是没选择对九千流说出自己的身世。 九千流看她不说话,忽而又恼怒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当真以为他舍得她死? 是,他就是舍得!他就是宁愿她死也不要她离开他。 “花囹罗,我们只有死别无生离!” 说完甩袖离开。 在走出门口的刹那,迎面吹来的风,居然能让他的眼睛刺疼,视线慢慢就模糊了。 早知会有今日,姬舞洺,我当时为什么就不喜欢你? 此事之后,九千流依旧对她时冷时热,还是将她软禁在殿内。 虽然九千流跟帝渊性格不一样,但有件事他们都做了。 九千流经常半夜出现在她的房间内,她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好多回了。 他还很好心的把施加在她身体里的术法给解除,毕竟这个时候锁她的力量对她而言太危险,万一遇到什么人,她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虽然从来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就连带她游览九焱山也是强迫式的,他就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妥协脆弱的那面。 其实何必强迫,她又没说不去? 于是花囹罗见到了九焱山的红莲花王。 九千流看她看得入迷,说道:“这是天界最具有灵性的花,也许也是如今这世上之最。” “如今?以前不是吗?”红莲花王的花瓣像燃烧的火焰,金灿灿的花蕊之中,只有一颗剔透的莲子,真正算得上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境界,花囹罗觉得没有什么花能比它更富灵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花,比双生花更妙了。” “双生花……”这不是花囹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地界的封印好像就是以双生花为介质?” 花囹罗能想到,之所以用双生花封印地界的愿意,大概跟“仙灵缚”有些类似,比如灵山上的“仙灵缚”是用六朵青莲为介质,再施加以封印,最终封印了黑蛇。 同理,用双生花为介质,施加封印法阵,封印了整个地界。 这么一想,双生的花的力量的确实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不过,双生花是地界的花,为什么可以用来封印地界?” “其实地界封印有两株花,一株双生花,一株白葵。” vip卷 三百九十四章 中计 “白葵?是地界还是天界的花?” “白葵本该属于天界的灵宝,但却生长在一个十分奇特的森林之上。” 两人难得又恢复了原来的和平,九千流不觉话就多了,他恨不得把一天延长到永远,那永远地就停留在只有他跟姬舞洺的时刻。 “世上本分为天、地、人三界,但那座森林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万年的瀚海沙漠,变成的瀚海森林。它虽然接壤于人界的土地,但又独居一格,充满了灵气。” “那里的植物与动物很奇特,只纯粹的吸收与释放灵气。能人形化,却不使用法力、灵力或魂魄之力中的任何力量。当他们从森林里出来,第一次吸收的是什么力量,就具备有什么力量。” 也就是说,如果第一次吸收的魂魄之力,那他们就会变成魂魄之力使用者,其他亦然。 “偶然的机会,天界凡尘子在那座森林内,发现了一株天界的灵宝白葵,这白葵比天界任何一株都长得更好。” “天界当时就在想着利用双生花封印地界之事,但双生花所释放的是纯粹的魂魄之力,不能直接施加封印法阵,所以必须要用天界的仙宝融合。” “帝渊去瀚海森林鉴定了那白葵的品行之后,最后利用那株白葵综合了魂魄之力,促成了双生花封印,地界被封。” 白葵……双生花……地界……花囹罗听得也不大明白,不过她想问的是:“地界也跟人界、天界一样,有很多人存在?” “当然。”芸芸众生,哪儿都有。 “那整个地界都被封印,岂不是把老百姓也一通被封印了?” “……”她居然说的是这个,九千流有些意外,“那是自然。” “封印后会怎样?” “所有事务都被冻结,然后慢慢被削弱,最终消失。”摧毁性质的大封印。 也是,帝渊也说过,地煞殿再封印三千年,就彻底没了。地界也会如此吧。 看她凝眉沉默,九千流问:“怎么,你心里有何想法?” 其实她不是地界的后裔,跟地界有什么关系都无所谓,他不过就是想要眼前这个人。也不会跟帝渊一样,为了防止她接触地界的事,还要施加名印来约束她。 “虽然觉得老百姓无辜,但是战争不就是如此吗?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花囹罗说着,不由就感叹,“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我能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儿!” “和平?”人界还不够乱吗? 花囹罗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眉儿一挑耸耸肩:“总比整个界都被冻结削弱的和平吧?” “这世上,只要出现大家都想要的东西,就会有争抢,就会有战争。”说吧,他凝视花囹罗,所有所指。 “确实……”花囹罗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这人还在指桑骂槐呢。 姬舞洺不就是他跟帝渊都想要的东西嘛……呸呸呸,她可不是东西……谁不是东西了?不扯这个,会没完没了,总之她是个人,自由个体,有主观能动性的大活人……大灵魂! 于是某大灵魂又继续在九焱山逗留,小半个月过去,帝渊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他没被她连累惨了?当然也不能知道他有没有说服他老爸放了她,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人啊。 九千流也没闲着,光狐王风华都来来回回九焱山很多趟了。 这天,九千流将她一个人放在九焱山,与风华去了狐族。 他走了半日之后,九焱山进来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花囹罗认得,是之前两人在荆州码头上遇到的,说是九千流未婚妻的那人,名字叫……天心。 花囹罗看到她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退避,这女人之前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想过要她的命啊,那性子那叫一个蛮横。 不过没避得开。 “姬舞洺……”天心将她叫住了。 花囹罗回头,笑问:“你有事儿?” “你倒是悠闲自得。” “还行吧。”她能说她不悠闲吗? “也是,你能把别人为你出生入死当做理所当然,自然能心安理得得很。”天心轻哼。 她指的是帝渊还是指九千流?虽然知道她是来挑衅的,但不得不说,她还真就点中了她的忧虑。 “呵呵……”花囹罗笑笑没回答。 天心什么的是有备而来要找她的茬,她还没傻到要捅她这马蜂窝。 看花囹罗似乎没上心,天心说道:“你可知二殿下现在的情况?” “我师父他怎么样了?”那天为了救她,他还出手打了天帝下派的人,花囹罗实在是担心他的处境。 “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呢?”天心嘴角一弯。 糟糕,情急之下,居然泄露了自己的心思:“你既然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想让我离开九焱山?” “不是离开九焱山,而是离开三殿下。你当真以为天帝真拿二殿下与三殿下没辙?要是真惹急了天帝,只怕这两人都得死去……当然你也一样。你非要逼死他们?你就那么希望别人为你死?” 口口声声的死死死,让花囹罗听着格外烦躁:“行了,你说这些不过就是想让我走,抱歉,你这招对我没多大用处。” 她要是出去,被天界给揪了去,那九千流与帝渊就可以坐视不理? “你就一点不担心?” “跟你说不上。”越看这女人她越觉得不爽,其实也是被人挫中了痛处,闹心。 不跟她废话,走人,省的心烦。 “你给站住!”天心大喊一声,“我话还没说完呢。”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切…… “傻x。” 本来就对她印象特么不好的花囹罗,头都没回一下,你谁啊,敢对小娘大呼小叫下命令? 见她还走,天心立刻朝她出掌,花囹罗转身迎上,就算是打架,她还怕她不成?! 但与她对掌了之后,忽而就感觉手心里微刺,就像被细小的冰针扎了,她抬手看手心,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反倒是她的那掌,把天心给打退了几步。 天心一怒,身上燃起了力量,正要再次袭来。 “天心圣仙好大的胆儿。”此时清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本座的人,你也敢动?” 花囹罗愣住了:“师父?!” 帝渊就站在院子外,身边跟着黑衣与白衣。 “真的是你吗?”看到他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天心一看来人,立刻恭敬行礼:“二殿下。” “本座说过,舞洺是本座的妻子吧?” “是。” “那你方才都做了什么?” “二殿下恕罪,臣只是觉得二殿下为了姬舞洺折了一半修为,觉得不值罢了。” “什么?”花囹罗诧异,看向帝渊,“她说的是真的么?” “多嘴,还不滚?”帝渊说了声。 “是!”天心连忙退下。 花囹罗心中愧疚难当:“真是因为我,所以他们折磨你了?” “这些跟你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舞洺,你愿意与本座走么?” 师父看起来是有点憔悴,也没有往日那么精神了,花囹罗心里内疚,于是点头。 帝渊笑了:“马车就在外边,随我来?” “现在就走?”九千流不在,她还没来得及道别呢,她看着帝渊的眼睛,似乎跟平日有些不大一样,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只是木然点头,“好。” 花囹罗只记得自己跟着帝渊上了那个带着铃铛的马车,然后浑浑噩噩的,似乎很清醒,又很不清醒。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已经说服父皇,他答应让我娶你,所以我带你去见他,可好?” “……好。” 一路上的记忆很零星,像是陷入一个迷茫的梦境里,感觉马车走入了一场迷雾当中,走了很远很远,可是却永远走不到头。 忽然在昏暗的交界处,被几道弯曲的白色闪电划破。 轰隆!! 巨大的雷声响起来,花囹罗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地界的封印之内! 原本该是白色的封印法阵,如今变得血红,她身后的双生花隐砰砰,砰砰,似是有心跳的震动着。一朵极红,一朵极黑,原本像浮雕刻在崖壁上,如今慢慢舒展力气,发着光芒。 地界封印在动摇! 怎么能不触动了天劫?天劫的级别居然比上次更高? 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 帝渊就护在她身前,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他眼里满是不解,问她:“舞洺,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还要来这儿?” 结界之内,不断晃过白晃晃的闪电,不断地穿透帝渊的身体。 “我……我不知道啊。”她就记得她跟那叫什么天心的打了一架,然后……就出现在这儿了! 花囹罗低头,看自己几乎与石头镶嵌在了一起,无数鲜红的藤蔓缠绕在石壁之上,就像她的血管蔓延到石壁上一样,不断对着整个压面输出自己的血液与力量。 怎么会这样? 巨大的雷声,震得她耳膜与身体都快爆裂,但她不明白啊。再看封印之外,半空中林立着上千的天兵天将。 她已经在打开地罗殿封印么? 她正在违背天道,她正在与帝渊背道而驰。 vip卷 三百九十五章 三个人的血雨腥风 “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记得?” “我记着呢,师父,这不是我本意啊!”难道是那个女人对她施了什么法咒吗?该死的,关键时刻,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咳……”帝渊狠狠咳了一大口血,眼里满是哀伤,“我都已经说服了父亲,我还打算明天就去接你的……舞洺,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帝渊,你再不出来,就连你一起毁灭!”率领大兵前来的是,天界的太子帝释。 “这次我们真的逃不掉了,舞洺。”帝渊忽而笑了,嘴角的血带着无奈,也带着解脱,“你可记得我说过的话,受我名印之人由我负责。” “我……不能让你继续你明白吗?”无论他多么想袒护花囹罗,但地界封印不能打开。 他命中注定的红颜劫,就是如此么? 姬舞洺已经在撼动地界封印,她具备这样的力量,就算出去了,也一定会被杀掉。 终归,他还是救不了她,就像他救不了温玉一样,命运早就安排好了,逃不了。 花囹罗也意识到了这些,也看到了帝渊的无能为力。虽然觉得有些冤,但她触犯了天道,就跟触犯了法律一样,必然要受到惩罚。 帝渊本该是惩罚她的人,如今也被她拖累至此。 看到帝渊身上慢慢浮现出圣洁的力量,他眼中也起了血雾。 在外头的大仙们看了,连忙制止:“殿下,舍不得,消耗仙骨可是要出人命的!回头是岸啊!”但谁也进不了封印之内,凭他们的道行,还没进来就被撕裂。 他这是要跟她一起死的意思吗? 原来在结界之内,连法力都不能随意施展,如今他燃烧自己的仙骨,让整个红色的结界内,慢慢充盈白色的雪花。 格外冰凉。 “帝渊……”如何能不动容呢? 以前都是他在护着她,没有他或许她已经死了无数回了,如今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打开地界什么的,完全不是她的意思,被陷害也好,被误会也罢,这次,换她守护他。 “抱歉。”她忽而笑了,“我对你的做法不苟同。” 帝渊微微一愣。 花囹罗忽而伸手揉揉他柔软的黑发,忽而很心疼这样的帝渊,冷冷淡淡的一个人,其实心思极细腻:“我是没你强,也没你考虑得那么多,但是就算是死我不要这样死,憋屈……” 更不能让他跟她死什么的,这种煽情的戏码,跟殉情似的没劲。 帝渊被她这么揉着头发,那小手的温度,那安慰的笑容,多少年了,太久了,太久没有人对摸过他的头,揉过他的发,忽然觉得心又暖得发疼。 明明她在他眼里就是孩子,却忽然觉得她可靠起来。想抱她,想被她拥抱…… 可她的手忽然放置到他的身前,掌力一发,帝渊还没来得及反应,被轰然推飞出了结界之内。 一旦专注,她的力量就会凝聚强大爆发,封印别人进不了,但是对于花囹罗而言却如入无人之境。 姥姥的,终于知道要死要战死的意思了。 本来想,小娘破罐子破摔,就是跟那些天界的混蛋对着干,干脆就试试到底她是不是真能打开封印。反正罪名都定在那儿了,不坐实了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想到帝渊,想到九千流……算了,她就是试图打破这空间的次序了,要地界里都是罗刹那么凶猛的家伙,放出来也是祸祸人的。 花囹罗笑道:“你们这些孙子诶,实话告诉你们吧,帝渊就是被我利用了,我tm就是地界的尊主,我的目的就是要打开地界封印,帝渊想杀我,门都没有!” 她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些了吧,就算她魂飞魄散什么的,也不过就是一个从异世界来到这儿的一个灵魂消失,帝渊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着。 “舞洺……”姬舞洺的那掌下得很重,帝渊坠下山崖。天界的人立刻有人前去营救,将昏死过去的帝渊带走。 帝渊可是天界的仙尊,法力最高的人,天帝极其宠爱的孩子。要是当年没有温玉事件,那么很可能天界的太子就非他莫属。 此时的花囹罗身上再次染上了红色的力量,她将半镶嵌入石头内的身体,狠狠拔了出来。 管他天界地界,都休想束缚她。 这辈子,她就听过两人的话,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帝渊。 爷爷交给她的任务圆满结束,那么帝渊所守护的天道,她也绝不打破! “啊!!” 花囹罗分离挣脱了缠绕着她的红色藤蔓,就像撕下自己的皮囊。 挺疼的,但……无所谓了。 从来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这么充沛。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信帝渊,也不信九千流,但是以前的战斗,她很大的程度上还是依赖他们 而跟温玉与罗刹的最后较量,也是由于温玉注入她体内的傀儡煞。 如今,她只能靠自己。 天兵杀来,她提起挽歌剑,将力量放到最最大,迎上! 没有顾虑,以战死为最坏打算,花囹罗的力量如山洪暴发,如海啸奔腾。 到这份上了,除了帝渊之外,没有人能让她手下留情,屠戮,开始! 一道道血红的剑芒划破空气,也斩断一切阻挡住她的东西。 管你什么仙,灭! 法器又如何,碎!! 阵法又算什么,破!!! 她一条命换两条她都赚了,四条她身价高了,无数条,那么她的命就是无价之宝! 血雨腥风,亡命之徒的进攻,她如同被魔物附体,杀气滔天,蜂拥堵截的天兵天将根本抵挡不住她杀戮的锋芒。, 有的被砍断了臂膀,有的被砍掉了大腿,更有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四分五裂! 天兵天将们心里不由就产生了恐惧,此女子真的只是具备魂魄之力的人类么?此刻她的力量,就算是仙尊也未必能及。 而且,她都不知道疼的吗? 她身上已经破了无数个洞,已经残败不堪,但却杀红了眼一般,眼睛比身上的血窟窿更暗更红更惊悚。 直到帝释的长剑,刺入她的心脏,已经砍死数百人的她才被打退,下坠。 从她身前掉出了一半块玉,花囹罗伸手想抓,来不及! 那是爷爷给她的“乾坤玉”。你大爷的,玉碎了,难道她真要客死他乡? 果然寡不敌众,弊端大显! 杀不完了,花囹罗哼了哼,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兵将欲乘胜追击。 一股火红的霞光之火,席卷而来,天兵连忙闪躲。 花囹罗借势再次腾飞而起。 一只无比巨大的九尾狐盘踞在天边,像燃烧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他低头看了花囹罗一眼,琥珀色的眼睛光芒大盛,忽而仰头长嘶,狐啸九天,震碎了天兵的内丹无数。 他飞身窜入人群,利爪与獠牙撕碎无数的将臣。 一火狐一浑然鲜血的人,身形闪烁,齐头并进,冲锋陷阵,浴血奋战,杀气狂澜。 天兵天将根本就来不及布阵,就被摧毁,两千天兵天将,居然也折损了一半! 帝释手握天道剑,用了十成的力量劈下来,这一间能劈开空间一般。 空间扭转。 飞驰的九尾火狐躲了过去。 花囹罗也看到了剑刃劈开的地方,想躲,但是身体跟不上。 眼看就要被绞断,九尾狐飞身掉头,叼起她飞身再闪躲。 噗 一道细长的剑刃划入九尾狐火红的毛发,鲜血迸飞。 但下一剑接踵而至。 九尾狐甩头,将花囹罗往自己背上放。火光琉璃,鲜血撒了一路,九尾狐火红的身影就那么穿过刀光剑影…… 骑在他背上的花囹罗,用尽全力抓住他柔韧的红毛。 没想到,到最后,他还是来了,还是这里,他们再次并肩作战。 危难时刻,生死存亡之间,才觉得这种相互依存有多么的难能可贵。这世上能有多少人能真正为了另外一个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一人一狐狸的血肉快要融合在一起了,她的血把它火红的毛发染得更鲜艳欲滴,她忽而伸手,紧紧地搂住他。 也用尽了最后的力量…… 九尾狐还想继续奔腾,却忽然被震慑了。 他感觉到她从他背后慢慢滑下去,滚烫的鲜血浸透了他,沸腾的脚步倏然停下,身上的火焰旋转摇曳。 花囹罗掉了下去。 他折身俯冲而下,再次用宽厚的背将她接住,往地面飞去。落到地面,他已经恢复了人身,将花囹罗抱在怀里。 “丫头……舞洺,姬舞洺!” 这时候才看清浑身是血的她,其实身上已经破了好几个窟窿,尤其心口那伤口,触目惊心绝对是致命。 天兵天将还要趁虚而入。 九千流回头,目光凛冽,身上的蓝色力量在翻红。 帝释忽而喊道:“住手!” 姬舞洺生命在消逝,方才九千流只是原形化,要再逼这家伙坠仙的话,情况就更糟了。 好不容易把姬舞洺解决了,再来一个九千流,得不偿失。 帝释再看一眼花囹罗,原本刺入心脏的那剑她应该即刻毙命才对,但却还战斗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是回天乏术。 “收兵。”帝释下了命令。 vip卷 三百九十六章 死别,回归 其实,若是普通的人类,身体受到这么大创伤,十有八九是一命呜呼了的。花囹罗全靠着魂魄之力,支撑姬舞洺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 而且那一剑要是真的没有任何阻挡,姬舞洺的身体就倒下了。而稍微帮她阻挡了一下的正是爷爷给她的“乾坤玉佩”。 血火漫天的战场还子啊回荡血液的呜咽声,灵魂的剥离声。 还有九千流心里的痛苦的哽咽:“丫头……” 想哭,但不敢哭,怕哭了,丫头会害怕……流不出的眼泪,凝结在眼睛里红了血。 花囹罗就在她怀里,血染红了他的衣袍。 花囹罗能感觉到,姬舞洺的身体越来越重,她的魂魄越来越轻,是时候了吧?看九千流快哭出来的表情,让她不觉一笑,却笑出满嘴的鲜血。 尼玛,最后关头居然如此惨不忍睹。 “九千流,还真像你说的……在我死之前,是跟你在一起的。” “不许说……”不许说死。 他从来就没有真的想让她死啊,他之所以不相信帝渊的红颜劫,只是不想让她离开他。其实,心里从来就不曾好受。只是没想到,今天来得这么快! 他今天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九焱山的,或许,他不应该把她从帝渊手里抢过来的。 或许,他让她跟帝渊在一起,就不会有今天了……他错了吗? 那么爱她,想要得到她,最终真的应验了他的话,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呵……这下,我要走了……”花囹罗其实并不怪九千流,走到今天她必然要感激他与帝渊的,给他们造成的困扰与麻烦也觉得对不住,可感谢或歉意,也说不上,还不起了。 “不许走!我不让走,丫头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上你了,我爱你……丫头我爱你!” 九千流手指颤抖,一只手不断地往她身体里输入自己的法力,另一只手抹去她嘴边的鲜血,但手才离开鲜血又流出来,他害怕极了,于是用手轻捂住她的嘴角,滚烫的血又从他指缝之间渗透,流出…… 他从来不曾如此害怕鲜血,从来不曾如此想要珍惜一个生命,从来不曾如此惧怕死亡。 “丫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所以不要走,不管以怎样的方式,都不要离开! 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他知道,此刻她身体之内已经全部震碎了。 请用他的生命,来换她的存活吧……只要她能活下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现在,她相信了,九千流是真的,喜欢她了……或许,她早前也是察觉得到了。 得到你们如此厚爱,花囹罗感激不尽。 “谢谢你……九千流……” 忽然,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半块玉发出了光芒,已经绝望的她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死无法避免,那她无能为力,但她心里并不想死,她想活着呀。 开始有些涣散的目光,寻找着掉落的另一半玉佩。 看见了,也在发着光芒了…… 花囹罗虚弱无力的手里拿起自己身上的那块残玉,断断续续说着:“九千流,玉佩碎了,那一半……掉在地上,你帮我拿起来。” 似乎能感觉到她就要消失,他跟着颤抖起来,虽然不知道那玉对她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应她的要求连忙把那半块残玉拿起来。 “九千流,帮我把玉合上,这样我就能回去了……” 回去?她要回哪儿去?但他隐约知道,这发着光芒的玉佩能带她离开千山万水的距离,或许不止千山万水,而是诀别。 他不想让她走,但是也不能让她死,所以用尽全力把自己身上的灵力都过度到她身体里。 “不要走,丫头你不要走……” 即便是他的法力也改变不了她身体极大的创伤,血窟窿依旧血流不止。 她气若游丝道,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去耗费生命了:“就算我留下来会死,你也不肯让我走吗?” 不肯不肯,他就是不肯让她走…… 但是,他更不想让她死! “啊——”撕裂的喊声也终归解不开他的纠结,真不想让她走啊。 但花囹罗想要活着,所以用尽全力抬起手,想要拿起玉去衔接他手里的那半块,可是手抬起了一点,又无力地垂落。 她轻咳了两声,想要说话,血从她口中溢出,再也说不出了。 九千流哭着喊着,角色的面容上,银色的发丝上,都是鲜血,他的,还有她的……用手抹去,但血流得很多很多,多得他怎么抹也来不及抹干净。 她暖暖的血扎得他疼痛不堪。 终于,他痛苦地喊道:“我让你走,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 他将自己手里的半块玉对接她手上的。 眼看就要接上,她捏着另外半块玉的手指此时却松开了,她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 垂落的手像敲在九千流的信件,就这一下,心脏就裂开了…… “舞洺,姬舞洺,姬舞洺你赶紧醒过来,我让你走,我真的放你走了!” 比起要得到她,他更想让她活着啊,爱她,却将她爱死了。九千流将已经咽了气的她拉入怀里,悔恨的泪水一遍一遍流过脸颊。 悲痛懊悔之余,他握起她拿玉的手,将两块残玉对接。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愿意用任何去交换她生存的机会。 乾坤玉一连,白光乍现,眼前忽然出现一道时空之门,门扉缓缓打开。 姬舞洺身体内的魂魄慢慢分离出来,但是魂魄之力已经不够她往门内走。 白色的时空之门又渐渐合上,她的魂魄越来越透明,就好像随时会消失。 九千流将身上的灵力燃烧到最高,蓝色的力量,全部翻红,他跑过去抱起她的魂魄冲入时空之门内。 然后,她的魂魄瞬间就消失在他的手上。 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内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不是魂魄而是肉身,还是跟姬舞洺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儿。 魂魄的消亡会将肉体也拖进了时空的缝隙,从此不论苍元大陆,还是现世,都不会再有花囹罗这样的人,她的身体与灵魂永远飘荡在缝隙之中。 九千流不觉一惊愕,这不是姬舞洺……这才是跟姬舞洺身体内魂魄长相一样的人。 那么,后来出现的姬舞洺,不是姬舞洺?而是这个人?他早该察觉的,姬舞洺前后相差太远了,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呀。 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来自哪个地方,但唯一确定的是,她是他的一两,是他的丫头啊。 现在他明白了,她说不回去她就会死去,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用尽全力想要对接玉佩,是希望自己能活。 她那么努力的生活,那么积极的活着,是因为她热爱与珍惜字的生命啊。 九千流跪坐在她的身边,陌生的脸庞却没让他有丝毫的生疏感,他将她抱入怀中,笑着,忽然也泪流满面: “丫头,你所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唇落在她眉心的一瞬,他手上燃气了蓝色的灵焰,凝视着怀里的人儿,他徒手挖出自己的心脏,火狐九转心,能充值与逆天的心脏,就这么丝毫不悔,植入她已经停止跳动的心口。 蓝色的灵力逐渐平复。 砰砰,砰砰…… 死寂的心口,又传来砰砰的心跳声,九千流这时候扬起了笑意,他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发自肺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满足。 一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颗心脏,这心脏让他与母亲遭受了重重的罪孽,让他背井离乡。他想过要用这颗心来报复父亲,但始终狠不下心。 但留在自己的胸口,却不时想着要叛逆,要报复。 纠纠葛葛,过了那么多年,这颗心脏,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属,他做了最好的选择。 “丫头,原来把心献给你,是一件让我快乐无比的事。” 时光的门还在持续关闭消失。 白光渐渐从他身上剥离,他手上的重量渐渐消失,他忽然惊慌地想要追逐。 可是白光逐渐缩小成了小小的点,最后消失在时空里。 他的心跟着她走了。 唯独她留下的半块玉还捏在他的手里…… 他并不知道这块玉叫什么名字,但是,他跟他的丫头,一定会重逢的,他们一定会是天作之合,所以,这块玉就叫天衔地合玉。 “丫头,你会等你,带着另外一块玉,回到我身边。” 此事过后,天帝大怒。帝渊本该是死罪,但花囹罗最后一招,将他置身于死罪之外,但被发配到人界,历练千年,不能回天界。 九千流谋逆之罪成立,被封了仙骨。因为没了九转心,以红莲花王的莲子为心脏,从此投胎人间,经历生死,轮回生生世世…… 花囹罗勉强活着回到了现世,但仅存五岁的孩子的生命,体内强大的力量已经消失殆尽,她成了花家最没能力的继承人,当然连同苍元大陆的一切她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过着普通孩子的生活,认识了周晓安,随着岁月的成长,开始无端地开始做关于花的梦。梦境随着她越长大越清晰,梦的次数越频繁。 有一天,她跟周晓安去看画展,看到了一副类似于她梦境的画,花的葬礼,发生了意外,然后她带着所谓的“天衔地合残玉”,借宿于花离镜的身体,再次回到了苍元大陆…… vip卷 小小公告 他们倒是有一位大巫随行,可这位大巫却并未现身,不知道是躲在了何处。 「当然懂,那么能否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让所有人心服口服!」龙灵同样自信的回击道。 随着心里的胡思乱想着,柳青青看着那漆黑的入口也是越发的担心了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逸宸与孩子们的关系越来越好,还有三天结束直播的时候,章导已经开始了善后的工作,据说这个节目如今红极一时,只是章导心里清楚,这应该是这个节目的最后一期了。 林东来有着万星剑界,原本就高屋建瓴,虽然林东来无法完全参悟万星剑界的奥妙,但是若再得了一个福地之种的范本,说不得林东来自己都可创出一部地仙道法出来。 那中年络腮男子也知道这一靠靠下去是什么结果!立马起身过去营救,但他刚刚一起身,南边一道凌厉的气势便锁定了他。 不少人心里都忍不住想着,若是自己能有幸寻到一枚雷灵果,家族十来年的开销都不用愁了。 很不幸,柳青青她们家这一片就遭受了这种情况,往往搞这些的,都是一些有背景的人,可以想象,柳青青她哥哥和母亲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 张虎有几把刷子,丁师自以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莫说是三个月了,纵是再过上三年,张虎也未必是李云的对手。 是金陵极有威望的大商人,金陵商会的副会长,金陵市政协委员,声望很大的社会名流。 听到此,林家栋大松一口气,欣喜万分。二妹真是招人疼,疼死人了。 天空骤然沉浸在一片沉闷之中,一股无形的压迫气势陡然呈现而出,天空密密麻麻的被一片清幽的光影所遮蔽。 四个男人点了点头,他们看现在这个状况,估计楚昊然有危险,马婉玲也没危险,便没有多说什么,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恩,好,你也是,那我就先走了,楚先生再见。”百里修冲楚昊然微微一点头,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别墅。 可以说,只要华瑰的管理层不昏聩,有着这么一套的完备的规则体系,加上伍向军所发展出来的一套固定的拍卖人脉,华瑰扬名是迟早的事情。 开车到家里的时候,姜晔将车子熄火,但是人却稳稳的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杜浚望着怒气滔天的白骨,不禁惨笑一声,此刻,他重伤之躯,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撩了撩额前被山风凌乱的刘海,露出了六芒星状的星魂冢纹身,在周围肤色映衬下格外的明显。 便在众人错愕失措之下,平台上的虚空蓦然一震,旋即杜浚凝现而出,目光冷漠,残破的身躯之上爆出一股强悍的气势,修复了骨骼,却没有余力在修复残缺破损的身躯。 这话一出,刘蝶和古梦瑶全都愣住了,倒不是因为楚昊然怎么会说日语,而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这俩人觉得有点懵了,不知道楚昊然到这来到底是为了办事,还是为了找人解恨的。 司御天撤回了丹火,唇角浮现一抹满意的弧度,性感的尾音拉的很长。 看到李剪瞳站了起來,叶慕辰感覺胸口不停地激荡,差点忍不住噴出—口老血!尼玛比!这个姓柳地是上天派給他地克星嗎? 签个合同就已经算是顶天了,想要参与游戏制作,触及到对方的研发核心? 高烧不下,甚至还一直在往上升。看着医生给她降温,我只能无助的跪在床前,就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 “卡西利亚斯,奇异博士里面的那个反派?”无法无天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马上就发现眼前的这个卡西利亚斯根本不是boss,甚至都不是怪物,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看了一眼秦宇,却发现对方一脸的平静。 柳问天应该努力保持杯子中地红酒不摇晃才是,他为什么主动晃动酒杯? “行了,爸不想在医院呆着就随他去吧。”说完,安忠辉不理会她,率先离开。 这次的比赛,安胖子可是非常重视,度过这个圈之后就是妥妥的决赛圈了,孙亿峰觉得还是别浪了,他有个特点,就是开局的时候可能某些时刻会浪一下。 “被迫闭合的狂气脉点,有可能二次打开吗?”她可不想止步于此。 “为什么,外公,你不是说只要外婆不动用部落的那些东西就没事吗,怎么又说外婆活不过六十岁。”简洛听得云里云雾。 “是的,我非常喜欢!他们掳走了我的家人,我最重要的家人!”强森不假思考的说到。 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江一泓的眼眸冷冷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怀疑,不断地在苏寒影和江亦然身上来回扫视,心里不由地生出几分膈应。 姚老夫人在复述这一句的时候,声音有些不太确定,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看姚松年,怕自己听岔了。她心里惊讶得很,眼前这位公主据说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十几年前他夫君升任侍中的时候,公主才十岁吧? vip卷 三百九十七章 新的征程 苍元大陆三千年沧桑巨变。 人界天下三分为西岐、东越、天方三国。人界的力量被封锁了三千年,如今以西岐太子花离荒为首,逐渐打开了人类的灵格,人界灵力不断强化,总有一天会到达顶峰。 地界由逆夜带领,正慢慢走向崛起,黑暗而神秘的暗界组织,力量正日渐滋长,他们等待着有朝一日地罗殿之门打开,等待着地界尊主的回归,地界重现辉煌之时指日可待。 天界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甚至或许,一直作为三界之首的天界,早就已经暗中行动,为了生存从来就不会坐以待毙,强者所求的是,一统三界,傲视群芳。 天下大势,三界之争,暗起风云。 如今! 花囹罗已经不是姬舞洺,不是花离镜,她就是她,她就是花囹罗。 三千年前,险些魂飞魄散在双生花封印之前,肉身已经被拖到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之中,九千流用可重塑与逆天的火狐九转心,将支离破碎的她带回了现世。 此时! 花囹罗徒手挖心,将这颗心掏给了花离荒。 她说:“花离荒,这就是我爱你的代价,结束了!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今生来世,形同陌路……” 天上的雪,像要下到海枯石烂,寒冷似是要持续到天荒地老,承诺却只如一阵风,风吹过之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不是说可以完好如初,不是说她的身体也可以接受月灵石的吗?为什么会这样?”花离荒彷徨又恐慌的咆哮着。 清岚语气多了些哀伤:“开始已经愈合表示身体是接受的,现在却重新排斥,是因为花囹罗在拒绝接受。” “什么……”花离荒颓然后退了几步,心里知道她不肯原谅原谅他,不觉话里就多了恳求,“能不能把她的心还回去?” “你还想重蹈覆辙?” “但若是她要是醒不过来……”花离荒不敢想象,不能失去,话语里不免多了恳求,“清岚你不是神医吗,请你……救救她,用我的命交换也要救她,我只要她活着。” “什么时候醒,我也不能确定,但她的生命并不会消逝,不过从今往后,她会像以前的你一样……没有心脏。” 没有心脏…… 砰砰 砰砰 花囹罗的心在花离荒胸口砰砰跳动,每跳一下就如针扎。 真正的心跳是这样。 原来心如刀割的感觉是这样。 原来,囹罗承受着的心痛是这样的,不似皮肉之苦,而是锥心蚀骨。不似他之前所觉得到的焚烧,而是心在化成灰烬也止不住的疼痛。 囹罗……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看着在床上昏睡多日的花囹罗,他深爱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唯一。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由着她吧。” 以后心脏的疼痛,就由他来承受。 “不由着也无其他办法,若是你真想救她,这只不过是个开始不是么?”清岚面色凝然。 要真正拯救花囹罗,这不过是个开始,但,他们却已经伤痕累累。 花囹罗,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命运么? 花离荒起身,离开清苑,看着白茫茫的皇宫,看着灰暗的天地,嘴里自嘲低喃:“原以为爱你就可以,却不知爱太深重会变成了致命的伤害……” 这个道理,总会经历了生离死别,才能沉痛地明白。 花离荒是这样。 九千流也是这样。他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很爱很爱另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就被爱死了。那是他经历过了,一场生离死别。 帝渊此时,出现在的清苑。 皑皑白雪之内,他手持一把梅花伞,步伐均匀,不紧不慢,脚在雪地上踩出浅浅的脚印,雪花噗噗噗落在纸伞之上,与他脚下吱吱的雪声共鸣。 在看到回廊里的花离荒时,他脚步停下来,抬头看向花离荒。 脸上依旧带着银质的面具,灰白的瞳仁里,雪雾皑皑,浅淡的嘴角依旧微微弯着。 “太子脸色可不是很好,怎么,新的心脏不好用么?” 花离荒睨了他一眼,这么长久的时间下来,他一直在追查着帝渊,明知道他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但却从不能解开他身上的谜题。 可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出现的时候总是恰到好处。 而这次,他又来做什么?就囹罗吗? 帝渊见他绷着脸,也走进屋檐下,转身抖了抖纸扇,将雪抖落,而后合上纸伞,徐徐说道:“花囹罗,本座要带走。” 带走? 花离荒浑身一震,腮帮子紧了紧,身上立刻辐射隐隐的杀气:“休想。” 帝渊慢慢看向他:“即便把她留在这儿死掉,也还是休想么?” 花离荒面色如铁,瞪着他,心中有千万个不满,但因为他说花囹罗会死,眼里慢慢就蹦出血丝来。 他致命的弱点,是花囹罗。 帝渊怎么能不知道?他再次转身将雨伞靠在了门外,往屋里走进去。 “你真的能救活她?” “本座的‘徒儿’,本座的必然要救活。”他强调了徒儿二字,听者不知,但他知道,他所指的徒儿是他的姬舞洺。 看帝渊走进屋内,花离荒看了那背影许久,非常有冲动将他拦下来。 但是,拳头一捏,他忍住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救下花囹罗的命,其他的比起来都不重要。等花囹罗被救醒之后,帝渊,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别想动她半分。 那日,帝渊将花囹罗带走。 那日,雪下得特别大,茫茫天地之间…… 帝渊的马车出发离开西岐皇宫…… 清岚站在清苑竹屋的门前,望着风雪弥散的天空…… 花离荒站在皇宫最高的塔楼之上,望着帝渊马车消失的方向…… 而此时的九焱山上,红莲花之内,闭馆沉睡的九千流觉醒,琥珀双眸清晰坚毅…… 地界暗层的宫殿内,逆夜倚在窗边,看着那株插在酒瓶子里的桃花…… 皇城学堂的天道封印之内,泯世背手而站,望着那面封印着灵格的天道镜…… 他们分散在天涯的各处,在奔走的旅程,每个人各怀心思,虽然都有自己的计划与目的,但是每个人都不能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每个人都在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在前进。 夜半。 景阳殿的东边微微发出一道银色的光亮。 那是青羽鸾翎所在的地方,花离荒面色一紧,立即飞身从高塔处而下,回到了景阳殿内。 妙音见他进殿,上前禀报:“太子殿下,青羽随官行了。” 花离荒步伐矫健,朝着东厢房而去。 青羽鸾翎没有死,花囹罗的安子的没有死,至少能减轻花囹罗对他的仇恨。 之前逆夜说过,青羽鸾翎需要死一次,才能获得记忆,完全解读青羽家族的记忆晶石。 花离荒径直走向青羽鸾翎的房内,看到室内的情景,他微微愣住。 青羽鸾翎行了,盘腿坐在床上,而她身前漂浮的记忆晶石,不再像平时那样是蓝色的晶石,而是在晶石的外头,浮现了两朵并蒂的双生花的缩影。 一朵红艳欲滴,花蕊成白色。一朵黑暗如墨,花蕊成紫色。两朵花很相似,花瓣层层叠叠,不管是形状,姿色都十分惊艳。 两朵花依偎缠绕,似是抵死缠绵,又似相互争夺。 看着这话,花离荒居然有种强烈又震撼的熟悉感。他面色冷酷,看向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看着他,深深的,看了许久许久,眼里都蓄满了眼泪,忽而她下床,对着花离荒虔诚跪拜。 青羽鸾翎不是没给他行过礼,但是这样接近膜拜的恭敬,让花离荒有种说不出的触动。 显然青羽鸾翎的记忆回来了,但到底是怎样的记忆才能让青羽鸾翎如此?难道她的记忆里有关于他? “还不起来说话?”花离荒往座上一坐,面容孤傲,眼神锐利,“那记忆晶石怎么回事?” 青羽鸾翎说道:“我一直以为,记忆晶石记载的是青羽家族的记忆,其实不然,那是……你的记忆。” 想过很多种可能,但这个花离荒从未想过,他的记忆为什么会存在青羽家族的晶石内? “说清楚。” “确切的说,这是关于双生花的记忆。” 双生花…… 传说这世间,有一种植物,一株双花,一株二艳,竞相绽放,日夜相缠。 他们在一枝梗子上互相爱,却也互相争抢,其中一朵就会不断的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一朵花用自己的生命铸就了它爱的花的生命。固有一花灿烂,必有一花枯败之说。 他们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甚至愿意杀死对方,因为任何一方死亡的时候,另一方也悄然腐坏,这是一种求不得同生,但求彼此融合毁灭,相抱同死。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命运,或许它和它都不想这样,只是在那日日夜夜的缠绕间,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世间万物的枯荣,就是这么残酷。 青羽鸾翎说的这些,字面上的意思他都能懂,他也能意会她所指的某些命运,他不想接受的是: “这……与我与囹罗有何关系?” 为何一方生,一方就得死?这不会是他跟花囹罗的命运,他跟花囹罗一定能走到最后。 vip卷 三百九十八章 命运双生花 双生花在地界绽放,也具备双生花的习性,相互依存又相互斗争。它们长年不败,吸收天地精华,具有着非常强大纯粹的魂魄之力,滋养着整个地界的万物生灵。 地界尊主之位的继承依托于双生花。 地界的尊主产下的后代,会继承双生花的能力。 若是尊主生下的孩子具备有“黑之力”,那么表示双生花的两花相争的结果,是黑色花胜。那么红色之花只能以花的形态,无限地给尊主提供源源不断的魂魄之力,直至枯萎。 红花枯萎之时,亦是地界尊主即将消亡之日。或是尊主消亡之日,便是红花枯萎之时。 反之亦然。 这就是地界双生花的命运…… “殿下,现在我要把这个记忆之花还给你。”青羽鸾翎说道,“或许,这关系着地界的未来,也关系你跟囹罗的命运,一切都在你的选择。” 花离荒看着那双生花的缩影许久,伸出手去接。 他不会逃避所谓任何事,走到今日,他所想做的事,从不退缩。 记忆晶石浮在他手心之上,隐隐发着光芒,慢慢就流溢出星辉,从记忆的晶石里,长出植物的根系,软软的爬到他的手心里。 轻轻的摸索,试探,辨认,像是在验证这是不是它的选择? 一切签订无误,双生花晶石落入了他手心里,沿着他的掌纹溶化,慢慢渗透入他的血液,在滋长在扩散…… 他从肩膀到心脏部分,悄然出现了一朵黑色花朵的轮廓…… 随着记忆的回流,花朵越来越清晰,颜色越来越浓艳…… 双生花的世界很单纯,他们只有彼此,相伴千年或数千年,等着被生命接纳,成为地界新的统治者。而在这等待时间里,他们就是两朵在竞争与依偎之下不断强大的花。 红花:“荒儿,我要是成为尊主了,你怎么办?” 黑花:“这个问题你问你自己,我比你强,自然是我成为尊主,统治地界。” 红花:“那你不害怕吗?” 黑花:“怕什么?” 红花:“怕离开我,怕忘了我,怕再也见不到我。” 黑花:“我天天看着你都烦了,不见最好。” 红花:“哼,那你就去当你尊主啊,我才不稀罕……” 黑花:“真不稀罕?小罗儿,据说成为了尊主就会忘了双生花的记忆,我到时候就记不得你了,你却时刻思念着我,也没关系吗?” 红花:“没关系,我们的命运是联系着的,等我死了,你就会想起我了,然后我们就会在一起了……” 地界尊主诞生! 新生的婴儿携带着红色的魂魄之力,强大而又美丽,封名:冥罗。 地界尊主要遵守的是,将地界双生花做为信仰,双生花的昌盛与否,决定着尊主的命运,地界的命运……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红花已经记不得她的小荒儿,只记得双生花是她的信仰与命运。 地煞殿罗刹违抗尊主之命,带兵血洗天庭。天界四子温玉坠仙,与罗刹一道成魔。天界下令,对地界发动战争。 冥罗决定自行清理门户,跟天界要了玄天镜,与地煞门经过一个月的战斗,终于利用天界的玄天镜封印了地煞门。 虽然封印了地煞门,但地界的力量也被削弱,天界却在此时发动了进攻,利用双生花与地界的命运之说,在双生花的泥土之中,加入了天界灵宝白葵,制造了空前绝后的大封印,双生花封印。 冥罗与双生花一道被封在封印之中,紧紧封锁住了地罗门。 冥罗的血液填满了封印的纹路,像血红的藤蔓,她在这儿封锁着自己的国度,慢慢削弱着。长达五百年的酷刑,日日反复撕裂的身心…… 她身后埋葬这她的荣耀,她的疆土,她的子民,整个地界! 但是他挣不脱命运的束缚! 最后,在不甘心与忏愧中,慢慢消亡了,如花儿一样凋落。 地界,曾经繁花似锦,是三界之中,最美的界层。如今这儿寸草不生,荒芜,没有生命……是她的失职啊,地界毁在她的手里了…… 对不起,倾尽所有也不能弥补的遗憾。 冥罗在消亡融入封印之内,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朵花凋零坠落,然后被埋葬在残断的花海之间,跟着那残花,断瓣,慢慢枯萎与腐朽。 落花归根。 她想起了自己的故里,自己的泥土,自己的根。 记忆如同潮汐褪下…… “荒儿……” 荒儿,你当初为什么让我成为了地界的尊主?明明你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热爱地界的生灵…… 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 她已经无颜面对他,连对不起说出来都显得沉重。所以即便是死也不敢再与你相见,我辜负了你的拱手相让,辜负了你,辜负了地界的万物生灵。 所有的酷刑若是能取而代之的承受,就都交给她吧,她愿意在这里腐烂…… 罗儿,你从小就特别害怕孤单,我怕我走了,留下你一个人承受不住太漫长的思念,怕你会哭,所以让你成为那个遗忘记忆的人,等到我们死的时候再相见…… 我在等着你,等着我们的死亡,只是没想到等来这样的命运。如果知道要背负这样的命运,我不会让你承担,对不起罗儿。 乱花之中,荒儿朝着她走了过去,幻化成人的他真漂亮,挺拔高大,头发又黑又亮,眼睛紫气瑰丽,天生的王者,有傲视群雄的霸道之气。 若当年是他成为了地界的尊主,或许地界就不会是这样的命运了吧? “罗儿。” “罗儿我听到你回来了。” “罗儿,起来抱抱我……抱一抱我。” 将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满目疮痍的人抱起来,他亲吻她的额头。他珍视了数千年的人儿呀?惦念了数千年的丫头。 “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荒儿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如果必须有一个要消失,那么那个人必定是你,我会活到最后……” 荒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碰触一朵黑色繁荣的花朵,那是他的花魂,是他的精魄,他的生生世世轮回再生的命脉…… 是地界唯一一朵仍旧鲜活的花,荒儿无怨无悔镶嵌入冥罗的心口。 罗儿,我与你不同,滋养地界生灵不过是我的本能,我没走出过我们的枝桠,没见过那些你所谓的子民,你能视他们如命,为他们倾尽所有。 然而,我的命,只是你。 “天地生养之花,双生之命,以永死之名,打开异界之门。” 他的心肝他的命,如何可以承受永无止境的酷刑?他舍不得啊,舍不得。 最后一次抱一抱她,他们是第一次能这样用双手拥抱,他低头唇印在她的唇上。 两人之间,就像白天与黑衣交替的短暂那一刻的相会,双唇之间幻化出了七彩的花瓣儿,花瓣在飞舞,冥罗在消失…… 心中的不舍像扎根入土,不远离开。 但时间在将这不舍连根拔起…… 不要啊! “荒儿!” 冥罗张开眼睛,想要保住她的荒儿。 拥抱粉碎成了花瓣,在荒儿挺拔的身上,不断飞散。伸手要碰触他的脸颊,手碎成了花瓣,飞散…… 她碰不到他!她随着飞扬的花瓣不知道要飞到何妨…… 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 “荒儿!!” “罗儿,忘记这里的所有,忘记你曾属于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冥罗消失,双生花彻底融进了地界封印之内,扎扎实实封印了地界,数千年…… 荒儿守在那里,连同罗儿那份,承受所有的审判与酷刑,数千年…… 陪着他的只有一只青鸟。 青鸟问他。 “你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只是不想告诉它,那是他跟罗儿的秘密。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都不走呢?”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要守着这里。”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守着这里吗?” “因为……”他忽然仰起头面对朝阳,“我要守住那盏光明。”罗儿,红艳如火,就是他小小的太阳,他永远的光明…… 双生花的记忆,完全融进了花离荒的体内,而他的心口绽放了一朵黑色妖娆的花。 “囹罗……罗儿……” 不是让你别回来了吗?命运又在轮回了吗? 每个人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接下来又是什么? 花离荒看向青羽鸾翎目光一热,他如何能记不住那只盘旋在封印外的青鸟,想要将他从封印里救出去,飞蛾扑火一般,用身体撞击着岩壁,执着又倔强…… 她笑着说:“我们族人,是青鸟的后裔,传承青鸟的绝对忠诚,只侍奉一个主人。” 花离荒颔首,感谢或别的言语也不多说,等待他们的或许即将是更残酷的命运。 命运的轮盘似乎被他强行挺直之后,又开始旋转起来。 花囹罗回归,地界势力复苏,仿佛就是从停止的地方再次起步,这是命运还是早有预谋? 只是罗儿,我们始终还是逃不开双生花的命运吗? 罗儿,我不想信命。 vip卷 三百九十九章 觉醒 此时的暮雪仙山之内…… 帝渊正准备替花囹罗疗伤,花囹罗躺在冰床之上,圣洁的疗伤法阵笼罩在上空。帝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再次封住她体内的魂魄之力,然后在她身上用他的法力重塑一颗纯粹法力的心脏。 最后进行魂骨淬炼,将她体内的魂魄之力完全清除,将她所有的记忆都清除,然后利用玄天镜,将三千年前他与她的记忆还给她。 再亲手带她修炼,让她真正成为天界的仙,远离所有的前尘。 这样,他就能将她永远地留在身边。 他就是为了这个,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一直等到今时今日…… 帝渊封了她的七大命轮锁住她的魂魄之力,就在他将重塑的心脏埋入她体内,花囹罗心口的伤在慢慢愈合。 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在按帝渊的计划在进行着。 只是,愈合的伤口那留下了一片红色的印记,乍看像是一朵花瓣,帝渊以为是在治疗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刚伸手想要触及…… 那小小的花瓣慢慢地晕染,像滴在水中的血滴在她洁白的皮肤上,又像一颗种子在抽枝发芽,生长在她皮肤之上,蔓延过肩膀,然后在她后背,开出了一朵红艳的花儿。 犹如活的刺青,在她后背栩栩如生。 帝渊惊愕不已,这花儿的模样,他如何记不得? 双生花上的那朵红花! “囹罗?”他人不知试探性叫道。 花囹罗慢慢张开眼睛。 目光格外清澈,像是苏醒,更像在蜕变。原本黑亮亮的瞳仁,此刻镶嵌上一层浅浅的暗红色,低调又华丽…… 她就那么看着帝渊,仿佛认识又不认识。 帝渊细细辨认花囹罗脸上的美丝表情,淡定如他,也隐约产生了一丝不安。花囹罗却忽而微微弯起嘴角,软软叫了一声: “师父。” 不安仍旧存在,可也因为这一声,动容一时间就淹没了不安,帝渊眼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水色柔光,好看得犹如晶莹白雪。 “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姬舞洺,在更换了玄天镜之后,我被九千流带到了九焱山,最后中了天心的诡计,被骗到地界封印那处,触动了地界封印,师父为了为救我,险些丧命。我与九千流杀了很多天兵天将,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 帝渊想让她记得的,就是这些。斩断前后因果,只留下他与她的记忆,他用尽所有心思,想做的就是这些吗?想一切重新来过。 花囹罗又问:“是师父救了我?” 帝渊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看着她,心都柔软了:“是你救了我。”三千年前好像死过一次的他,如今慢慢复活了。 他很想她。 花囹罗垂下视线:“师父,有些话我没来得及问,那时候师父明明来九焱山接我了,为什么我会出现了地界封印之内?而师父也出现在那儿?” “是泯世的影子,也就是进入操控徐晃的影子对你实施了幻术,将你带到地界。” 影子能被捕获,但却很难斩杀,当时在对付徐晃的会后他只是将他打碎,没想到他那么快又重组在了一起。 等他发现这事的时候,已经是姬舞洺触动天劫的时候。 “那我觉得奇怪了,若是影子对我做这些,那么天兵天将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那么大的阵容,不是有备而来的吗?” 帝渊其实不想说这些,他想守住自己心里最后的那点坚持。 当时,父皇已经答应让他娶姬舞洺,可却有拍帝释暗中处理这件事。他们知道影子在盘算着让姬舞洺打开封印,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让影子把姬舞洺带走。 所以帝释派天心进入了九焱山,不然以影子的力量,是无法顺利进入九焱山的。 天心见到了花囹罗,两人对战时,她对花囹罗用了“眩惑”仙法,眩惑术法与幻术有些相似,有迷惑人心之用。这让花囹罗在进入影子的“幻术之境”之前,已经先进入了一个眩惑之境。 以至于,花囹罗隐约察觉到了仙境,却很难挣脱。 被逆夜带入封印之中,触动了天劫之后,才猛然惊醒,那时候,等候多时的帝释已经借机带着兵马前来阻止,目的就是为了处置花囹罗。 大功告成之后,帝渊再追究,天界也有说法。 一,花囹罗被影子诱惑,擅自触动地界封印,罪孽深重,不得不处置。 二,花囹罗不知悔改,逆天杀戮,就地正法,天经地义。 三,不是天界不肯放了花囹罗,而是花囹罗一再触犯天威,天道难容。 天界就是用了如此手段,对花囹罗下了诛杀令,而又堵得他帝渊哑口无言。 帝渊后来查到了事实,但也已经是不能扭转的事实,再去质问天帝又能如何?证据他没有,天界诛杀花囹罗有凭有据。 他帝渊从来不负天道,不负天界,不负仙尊之名,断七情灭六欲,也要守住的天界,最后却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 失去至亲的温玉,又失去挚爱的姬舞洺。 天道,究竟为何天道?何为道? 他忠诚至此,可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师父为何不说话?”花囹罗轻声问。 帝渊忽而伸手,将她轻轻捞入怀里:“舞洺,你我可否不管前尘旧事,不管其他任何人,就这么在一起?” 花囹罗的下巴,轻低着他的肩头,眼中一丝精芒闪过,被她垂下的眼皮浅浅遮掩住:“那师父,若是天界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还会杀我吗?” “我会守着你,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至始至终,他也没能坦荡地说出有悖天道的话。 花囹罗没有说话,只是帝渊,你能守着我到什么时候?你真的守得住我吗?真真的自由是什么呢? 有挺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是呆在暮雪仙山之中,帝渊很有把她藏起来的意图,但花囹罗在暗中看着最近进出暮雪园的人,有见过的没见过的。 那个曾给她做过魂骨淬炼的白星老头。 童天心。 还有……帝渊的兄长,帝释。 这个三千年前差点将她打得魂飞魄散的家伙,化成灰她都认得。 帝释:“你的意思,现在能触动地界封印的,是花离荒?” 帝渊表情如常,嘴角还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得等他试了才知道,不过最近他跟逆夜似乎有很多来往。” 若是花离荒能开启地界封印,他去找逆夜要打开地界不无可能?但是,地、人两界本来是敌对势力,若是花离荒真的要跟逆夜联手,那难免不会将地界开启之后,两界合起来对付天界。 如果是这样,那么天界的处境就不那么乐观了。 “帝渊,那我问你,花离荒又是如何得到九转心的?” “这我如何得知?”帝渊话语风淡云轻,似乎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别以为你做什么,父皇他不知道。” “都知道那你何必来问我?”帝渊端起茶盏,还是舞洺泡的春风笑最合他心意啊。 “你也想有悖天道?” “那还劳烦皇兄告诉我,何为天道?” 两人一个追击盘问,一个迂回对答,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 帝释临走前,对帝渊说了这么一句:“你别以为,你真的改变什么?帝渊,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会遂了任何人的愿,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随后,苍元大陆人界发生战乱。 东越国与天方国联手对付西岐。 西岐是苍元大陆三国中最强大的国家,之前又有意对其他两国发动战争,最终因为逆夜势力的崛起,而停止。 天方国语东越国两国以此作为开战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两国在花离荒与逆夜两人有接触了之后,战事爆发更是合乎情理,因为若是花离荒得到了逆夜的协助,将会如虎添翼,那么就事关他们两国的生死存亡。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的战事,让一切背后看起来都有阴谋。 时间太巧,决策太统一,三国的最高领导人,就那么默认了战争,没有征兆的发生了大战,最后的损失将是人、地两界。 “尊上,西岐太子求见……”黑衣还没说完。 被白衣的话打断。“太子爷未免太没礼数……” 白衣话没说完,花离荒已经登堂入室,与帝渊面对面。身上还穿着战袍,浴血奋战的硝烟之气未消,浑身笼罩雄浑霸道的力量,战斗对于他而言,就不是不断积攒力量的过程。 花离荒,是在血雨腥风之下不断强大的男人。 他直视帝渊一眼,目光又在屋里巡视了一圈。 花囹罗不在。 帝渊摆摆手,黑衣与白衣退下。 “太子也有何贵干?” 花离荒走到他一旁的座位,撩袍坐下:“这场战越是打下去,只会折我兵力。” 帝渊给他将茶倒上:“以太子之见,该如何?” “我问你三件事,第一,你为什么要将囹罗的心移植到我身上?第二,把你的全盘计划告诉我。”花离荒可不像别人慢慢跟他斗嘴,他直接说明自己的意思,其他他不感兴趣。 vip卷 第四百章 熟悉的陌生人 “第一,你不是想要至高无上的力量?花囹罗的心正好能如你所愿。第二,全盘计划……本座不知有这么一个计划。” 这次上次他从西岐宫接走花囹罗之后,第一次见到花离荒,他整个人跟以往的气息完全不同,除了那霸气的力量之外,似乎他体内更积蓄着更强大的力量。 这仅仅是因为九转心在他体内的关系? 帝渊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帝渊,别把人都当棋子,至少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你的棋子。”花离荒没动他给他倒的那杯茶,爷不屑跟你喝茶。 “太子今日来此,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本座你不是棋子这事吧?” “你去转告九千流,让他阻止东越国再战。” 这话说得还真直接:“你怎么认为本座有那个能力说服三殿下?” “因为你很擅长。”花离荒虽然对帝渊非常不满,如何看他都不爽,但却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的能力。而且,他还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他的计划当中不是吗? 记得帝渊说过:“之前你答应过我一件事……那么,我想让你代替花囹罗去死。” 就这样,他成为了他的棋子。或许,很早以前他就是他的棋子,帝渊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他的鼓掌之间。 “本座倒不知自己擅长这个,太子爷倒是给点意见。” “意见?”花离荒目光一冷,轻哼,“那你让他内战或篡位都可以,就像对付我那样对他,你不擅长?” 帝渊嘴角一弯,却也不置可否,只说:“你方才不是说你不是本座的棋子?” “目标相同,棋子与否谁说了算。” “多日不见,太子倒也伶牙俐齿起来。方才说你三件事,那么第三件事是什么……”帝渊说完有些后悔了。 花离荒直视他说道:“我要见我妻子。” 妻子…… 帝渊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他已经斩断了花囹罗的前后记忆,现在的花囹罗只是姬舞洺,这个曾经即将他妻子的人……他其实早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妻子了吧? 要用多大的耐心,多大的克制,他才等到今日。 原本他的计划,应该是在上次姬舞洺的魂骨淬炼时,就能原本结束,但却因为九千流遭受皇之审判,花囹罗体内又存在九千流的九转心,也牵动了天劫导致最终的淬炼失败。 姬舞洺的肉身灰飞烟灭。 他的计划全盘崩落。 其实他想要的是,花囹罗的魂魄注入姬舞洺的体内,让一切恢复原状,一切恢复到他们没有经历生离死别的时候。 但,姬舞洺的肉身永远回不来了。 他就是这么固执又念旧的一个人,什么东西都喜欢保留这最初的状态。 “只怕她未必想见你。” “你的意思,非让我挨个地方翻?”他可没耐心听他说不让见这样的话,不给见他会自己找。 帝渊垂下视线,说道:“白衣,去把舞洺叫出来。” 闻言,一直傲居于座的花离背部不觉挺直了,心砰砰直跳。 有些不大习惯,胸膛心脏如此的跳动,他不觉深呼吸。 花囹罗…… 罗儿…… 花囹罗从竹屋外头走进来。 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红梅。墨玉般的长发,绾个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发间,美眸含带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师父。” 一身决然冷酷的花离荒,此刻也戾气尽消,情难自禁站起来,心跳如擂鼓。看到她安然无恙,异常心安。 “罗儿……”就这样罗儿,就这么好好的,在我想见你的时候,安然无恙着。 花囹罗抬眼看向他,目光淡如止水,须臾之后问:“你是何人?” “……” 她说什么?花离荒腮帮子一紧:“我是……”忽而又住了嘴,看向帝渊,目光如兵刃,“你对她做了什么?” 帝渊停顿了好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你我目标一致吗?” 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却让花离荒的质问停住了,坚毅硬朗的五官,忽而流露出难以制止的痛苦。 如果可以,他也想让罗儿忘了那些恩怨纠葛,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他忘了,那他还什么都没来及解释呢! 为什么要让她在讨厌他的时候遗忘? 帝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花离荒忽而伸手拉住花囹罗的手往外走去。 帝渊灰色的眼眸光芒大盛,手上也起了白色的力量。 花囹罗却忽而回头看向他,回之以淡淡的微笑。 帝渊手指卷曲成全,扣在桌面,其实有些事,他看得出来,花囹罗与以前是不一样的。只是,他不想承认,不想再次失败…… 花离荒将花囹罗带入另外一个房间,目光锁着她问:“你当真不记得我?” 花囹罗冷眼看他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冷冷甩开:“不记得。” 花离荒看着她没有一丝感情的脸,不管事实是怎样,他还是花离荒,他不像帝渊那样,想要回到过去。忽而又笑了: “你们当真以为,我花离荒是一句不记得就打退堂鼓的人?”好不容易,终于能够在活着的是见面,如何能因为这样就到此为止,差点就上了帝渊的当了,让他为了花囹罗好就离开她? “我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为了别人说的理由离开,不可能。”他从来就是按着他的想法来的,“我的女人,我自己保护。” “我对你高尚不高尚一点也不感兴趣,对你的女人也完全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没关系,若是我死了,你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我活着你就是我的。” “我可不是谁的附属物。” “安子没死。” 花离荒不听她说什么,也不管她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自顾说着。然后终于在花囹罗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动容。 随后从乾坤袋内,将小丑蛋放出来。 “主人!”小丑蛋立刻扑过去,抱住花囹罗。 这人,完全就不听别人说什么,只管做自己要做的想做的。 花囹罗忽而有些动怒地将小丑蛋一挥,小丑蛋摔回了花离荒的身上,她严重露出了一丝厌烦:“少在那儿自以为是。” 小丑蛋:“主人,你怎么了,你忘了我了吗?我是小丑蛋,你的小丑蛋呀。” 花离荒面色一沉,也不废话:“你不认我无妨,我认你便是。你不记得我也罢,但我记得你。今日我也不是来接你的,你要留在这儿就继续留着。帝渊就算是为了你好,但你是我的妻子。” “……”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花离荒自顾又说道:“丑蛋,可喜欢你家主人?” “呜!” “那就是被打死也不要离开她。” “呜!”小丑蛋说完,又问他,“宁王你呢?” 花离荒冷眼斜视它:“何时你能问本王?”说罢转身往外走,可又更快地折回来,将花囹罗拉入怀里,用力抱了一个措手不及,在花囹罗挣扎之际,他又松手,转身离去。 坚毅的脸庞,忽而出现了暖暖的弧度。 现在想起来,其实他已经足够幸福,不管未来双生花是怎样的命运,罗儿却与他结发为妻。从以前开始,他们的遇见是在其中一方死去的时候。如今他能拥抱她,得到她…… 罗儿,我视你如命,愿为你生,愿为你死。 花囹罗站着没动,因为低着头,刘海半遮着她的眼睛,纤细的背部挺拔如竹。 帝渊推门进来,从外头吹进来的风,吹动她的刘海,隐约能看到她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 “舞洺。” 她抬起头来,对帝渊微微一笑:“师父。” “魂骨淬炼的日子,能否提前进行?” 帝渊知道花囹罗虽然有着姬舞洺的记忆,但也有着花囹罗的记忆。花囹罗也知道帝渊知道这些,两人心里都明白,只是谁也没点破,因为各自有目的。 “师父想选什么日子?” “明日如何?” “好。” “舞洺……随为师再去赏一回暮雪仙山的月色如何?” “好。”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千年前那个中秋之夜,帝渊牵着姬舞洺的手,走在茫茫白雪之上,看山头圆润的月亮。姬舞洺说:师父,我们走着走着能走到月亮里去么…… 今晚的月色,正如那天一样,两人就站在山头仰望。 “师父。” “何事?” “我们走着走着能走到月亮里去么?” 帝渊身子微微一颤,她如何不是他的姬舞洺呢? “你想到月亮上去?” “嗯,你不是天界的人么?也许你身上有一把钥匙,等我们走到月亮跟前就把月亮打开了,然后跟我说,舞洺,欢迎你回来。” 帝渊有一丝动容,却感觉到了更多的伤感,他声音特别轻:“舞洺,欢迎你回来。” 然后,一把冰凉的挽歌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帝渊,在这世上也会有你倾尽所有力气,也无法复原的东西。” 帝渊看着被月光映照出一层光亮的剑刃,微微弯起嘴角:“不试过,又如何知道。” “那你试了那么多次,最终的结果,又是如何?” 失败了啊……时光真的不能倒流,倒流也难以改变结果。 错过,失去。 再熟悉的人,都陌生了。 vip卷 四百零一章 过去无法复原 “帝渊,为了还原姬舞洺,你打算牺牲多少人?” “你不感动么?”帝渊站得笔直,风吹过他洁白的袍子,轻轻涌动,果然还是瞒不住她。“难道舞洺不就是你?如此举动不正表示我有多么在意你?” “那不是我,至少你觉得不是,不然当时你也不会为了复活姬舞洺舍掉我。” 若他真觉得姬舞洺就等同于花囹罗,或等同于花囹罗魂魄所寄宿的花离镜,那么他何必大费周章地把她的魂魄,装入姬舞洺的体内进行魂骨淬炼。 “你追求的是你心里的完美,是过去那段日子的延续,你接受不了姬舞洺那么死去的事实,接受不了任何变动,一心想要让她复活,可最终失败了。然后你才退而求其次,又想淬炼我的魂骨。” 帝渊也不否认,反问:“既然你认为那时候的姬舞洺也是你,如何我想要复活姬舞洺,你觉得不是想要复活你呢?” “……”被这么反问,花囹罗一时也回答不了,他说得没错,她也没当当时的姬舞洺就是完完全全的自己,“既然我不认为姬舞洺是完全的我,你也不认为我就是完全的姬舞洺,那为什么在姬舞洺消失之后,还要继续你的计划。” 是呢?为什么舞洺的肉身破碎之后,他没有停止,反而想要更彻底了? “你说为什么呢?”帝渊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为了谁?花囹罗说得对,他就是想要原版不动的姬舞洺,就想要追悔那一刻他的失职,说了保护她的,可最后却是她保护了他然后一个人死去。 所以,这三千年来,他不停的寻求方法想要挽回这一切,他放不下。 他后来知道了地界尊主袭位的方法,就是利用双生花的生息之力,将魂魄之力传承到下一任尊主身上。 帝渊想借用这样的方法,再次召唤花囹罗的魂魄。 双生花封印是帝渊亲手布置的,虽然对他也有制约不能随意进入,但是他却有办法能将双生花的一部分力量提取,承接到了西岐国皇后的体内。 据说,双生花的传承,只能诞生一位尊主,但是西岐皇后却产下了龙凤胎。 只是奇怪的是,女婴是有心脏的普通人,男婴是没有心脏的能力超强者。两人之中却没有一个是花囹罗的魂魄栖息。 帝渊具体也不清楚地界传承力量的方式,但是他却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在花离镜的身上有一股仙魂,跟姬舞洺原先身上的仙魂是一样的,都是仙宝白葵的花魂之一。 当时花囹罗跟他说她不是姬舞洺,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所以帝渊就推断,或许花囹罗的穿越跟这缕仙魂有关。 纯正的魂魄之力,普通人类的身体无法承载,所以要借用白葵花魂做媒介?这个双生花封印要加上白葵的仙魂有相通之处,能解释得过去。 所以,他就推断,也许能够再次召回花囹罗的魂魄,而且花囹罗的魂魄会借用花离镜的身体。 而正在此时,他遇到了另外一个十分强大的魂魄之力使用者,清岚。清岚的目的是收集白葵的花魂。 帝渊想借用清岚的力量就跟清岚约定,清岚若帮他等到花囹罗的魂魄穿越而来,协助他完成魂骨淬炼,那么他会将另外一个白葵的花魂也给他。 清岚答应。 于是,就有了清岚是国师大人的人,这样一个说法。也便有了之后,清岚与花囹罗之间的各种纠葛。 只是,最终姬舞洺复活失败,清岚得到了白葵的两个魂魄。而帝渊却因为和失去了姬舞洺险些自我冻结。但花囹罗却在那个时候出现,溶化了他的冰层。 虽然花囹罗没有姬舞洺的记忆,但花囹罗做的很多事,都跟姬舞洺十分相似。帝渊不得不承认,花囹罗就是他的姬舞洺,即便两人的外表那么不同。 可是,她却已经是花离荒的妻子,她心里有了喜欢了的人。 所以…… 他想斩断花囹罗前后的记忆,只留下姬舞洺的记忆,可是,没想到这次又是失败了。 “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 或许至始至终,花囹罗也没能真正了解帝渊的想法,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但帝渊却在努力的想要两全其美,两头他都放不下。 “帝渊,从花离镜与花离荒的出生,你都精心设计好了吧?所以告诉花离荒,他跟花离镜之间只能存活一个人。从我进入花离镜的身体,到我魂飞魄散,让清岚去收集我的魂魄撞入姬舞洺的身体内,就是为了你所要进行的魂骨淬炼,让姬舞洺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说得没错,他就是想要实现当时跟姬舞洺的承诺,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囹罗,你很聪明,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仍旧有办法消除掉你身上的魂魄之力,解除你跟地界的关系。” “解除我跟地界关系的办法,就是花离荒吗?”花囹罗也说不出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感激,帝渊做的一切或许都是因为她,但却是在伤害花离荒的情况下,她如何能感激? “从以前我就开始怀疑,童天心既不是为了国家也不喜欢花离荒,怎么会纠缠到如此地步,她一直就是在为你做事!” 童天心就是三千年前,花囹罗见过的那个说自己是九千流未婚妻的天心。也是那日在她掌心下了“眩惑”术法的女人。 见帝渊没有否认,花囹罗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你知道我体内是九千流的九转心,九转心具有重塑跟逆天的力量,所以让童天心不断抨击这颗心脏,让我一次一次绝望。虽然我不是仙体不能坠仙,但九转心却可以。当我绝望之时,九转心坠落,然后你让花离荒接受这颗心脏。” 是,她说得都没错,既然她喜欢花离荒,那么他先让她绝望。他就是这样精打细算,想把花囹罗喜欢别人的心给剔除之外,还要让那颗心脏物尽其用。 花囹罗捏着挽歌剑的手紧了又紧。 “你想把这股力量给花离荒,是为了想让他代替我,去打开地界之门,将所有的责任与罪责都转移到他身上,最终因为地界或生活死的人就从花囹罗变成了花离荒?” “花离荒要触动地界之门,就不免与逆夜有联手之嫌,自然就会成为人界的公敌,届时就会发生发生人界与地界的大动乱,不管最终结果是人界还是地界失败,都跟天界无关。如此,你便可忠义两全其美……” “帝渊,不得不说,你的每一步你都盘算得很精准,但你可记得帝释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会遂了任何人的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来来回回,她已经被帝渊封锁了太多次了,就算是免疫系统也得跟着升级好几轮了,她已经不会轻易再被他摆布了。 “你当真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姬舞洺或者是我吗?说到头你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你并不爱姬舞洺,你只是想弥补自己心里的缺憾,想要得到曾经你所想珍惜的那份感情罢了。” 听花囹罗说了这些,帝渊慢慢偏头看向她,爱是什么?苦苦追寻不得其解,只是他真的不爱她吗?帝渊微微一笑。 “你说对了,囹罗,这世上或许真的没有倾尽所有就能复原的东西。” 花囹罗心里难受,忽然觉得伤感,帝渊跨越了漫长的时间,但她没有。觉得他有些可怜,可又有些可恨。又或许,只是她不能体会他的心里。 “帝渊,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那么,你要杀现在的我么?”若是倾尽所有也得不到她,死在她手下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花囹罗,你如何能说我不爱你?不爱怎么会如此寂寞? 他忽而迈步,朝着走近。 花囹罗快速收剑,现在,她下不去手,现在也不是能让他死的时候。 她望着他,目光平静:“帝渊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现在只想永远忘掉你。” 听似没什么杀伤力的语句,却让帝渊忽然感觉周身冰寒,再她转身的刹那,他忽然动情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 虽然现在他感应不到她体内的任何力量,但他已经隐约能感觉到,某些力量在她体内觉醒,就像花离荒一样。 他的手,很暖。一如当年,他抱着姬舞洺的时候的温度。 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人暗淡的影子。 师父…… “你那么聪明,也猜不到吗?”花囹罗头也没回说道。 “囹罗……” “从今日开始,你我便是宿敌。现在是你杀我的最后的机会,你若是不杀,日后便不会再有机会。” “这真的是你想走的路么?” 师父呢? “你所走的,都是你想走的路吗?” 曾经他很坚持自己所有的路,无怨无悔,认为那就是他所忠诚不渝的正道。以至于他从不曾考虑过对错,哪怕有错,天道也无措。 只是后来,他不知道了,然后总要等到走过了才知道,但走过了,却无法再回头,又只能继续前行,无路可退。 vip卷 四百零二章 别帝渊见逆夜 帝渊看着她如竹般傲气的背影,问道:“若是有朝一日,你我兵戎相见,你会杀我吗?” 这对话倒置过来了。 以前她问帝渊。 ……“师父……” ……“何事?” ……“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没有。” ……“那师父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儿么?” ……“没有。” ……“那,如果我变成了傀儡,你会杀我吗?” ……“会。” “会。”花囹罗回答了之后,才终于体会到了帝渊当日的心情。 “囹罗。” “何事?” “你有喜欢过我吗?” “……没有。” “可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不悔。” 帝渊也一样,他似乎也明白了,当日花囹罗听到他回答之后的感受。嘴角慢慢扬起,忽而忍不住满眼悲伤,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这就是宿命吗? 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命运,若注定你死我活,花囹罗,我们就那样吧…… 手分开的瞬间,风雪从两人的只见吹过,冰冷刺骨。 时间的齿轮在转动,她的命运,她自己扛。花囹罗的手垂在身侧,拳头一捏,大步离开了暮雪仙山。 下一站,皇城学堂天道封印,泯世。 再次进入皇城学堂所在的墨岩山脉,再看道路两边林雕刻着的各种古怪图腾的石柱,连绵的千山万水。 花囹罗站在某座山峰的最高点,鸟瞰着数百座山头。刚来皇城学堂的时候,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山脉看不清,望不穿,身临其中显得自己渺小卑微。 如今再次回来,才发现这儿就是三千年前的“七十二峰”所在地,往前走过那个盛产美酒的通明镇,那附近就是地界封印的所在地。 如今不管是这山川还是这条渭水,都被踩于脚下时,这儿也不过如此。 花囹罗想到了那年所谓的“奇峰山”,那尊金色的大佛早就不见了踪影,第一次来到这让人时,爷爷说的那首诗叫:渭水之畔,七峰之光,会聚一镜,光可玄天。 七峰或许跟奇峰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指其中的某七座山,这七座山脉有什么存在意义么?汇聚一镜指的又是什么镜? 玄天镜? 似乎不大可能,三千年前她更换的玄天镜,已经在她刚到西岐不久就被帝渊拿走…… “主人,你在看什么呀?”一直追随着花囹罗的小丑蛋忍不住问道,“这里不就是皇城学堂吗,我们之前在这儿住过,那叫落霞山,有个温泉,我们常去泡的。” 花囹罗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丹霞山。 确实有那样的山存在,确实她曾去过那儿,只不过,也就是记忆罢了,永远无法重温,或回头的时光。 舍弃。 因为她不是帝渊,不会老想着走回头路。 花囹罗的目光忽而收了回来,随即身后传来了一声:“罗儿真是好雅兴,居然在这儿看风景。” 逆夜乘坐朽白在花囹罗的背后落下,花囹罗嘴角微微一勾,目光锋利,却也不动声色不回头。 三千年前需要凝聚在徐晃身上的影子,如今已经能汇聚成形。当年中了他与童天心的幻术,触动了双生花封印,差点让天兵打得魂飞魄散。 不过,也难得这人执着至今。 逆夜继而说道:“不知罗儿在这儿看什么?这里的什么风景吸引住了你?” 花囹罗背手而站,缓声说道:“不是风景吸引了我,而是我吸引的风景。”他不就是她要等的风景吗? 逆夜眉儿一挑,其实,若不是看见花囹罗,他根本感应不到是她过来,因为他感应不到她身上的魂魄之力,反而是一股殷实的法力。 帝渊的力量。 “不知罗儿要吸引的风景,可来了?” 她身上当然有帝渊的力量,因为此刻在她胸口的是帝渊耗费巨大法力塑造的心脏,为了让她能顺利魂骨淬炼,每天都会给她输入他的力量“净身”。 花囹罗这时候慢慢回头,看向逆夜。 身姿傲立与绝顶之上,青丝随风飘扬,非常静谧淡然的存在,甚至连她面上的表情都是平淡无奇,唯独那双直视他的眼睛让他震慑不已。 逆夜看了许久,不知如何判断。 倒是一旁的朽白,嘶鸣一声,高大的身躯噗通跪了下来,慎重对花囹罗跪拜。 “……” 逆夜还是不大敢确定,因为如今的花离荒已经具备了纯正又强大的魂魄之力,那力量与曾经的地界尊主非常类似。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种异常的存在,他认定花囹罗才是这正的尊主转世,但见了那样的花离荒之后,他不得不想要把这其中的蹊跷给弄明白。 如今见了花囹罗,他反而更不明白了。 朽白见了如今的花离荒,虽然不敢妄动,但是绝对不会下跪,但见了花囹罗却立马俯首称臣,朽白曾是尊主的骑宠。 “罗儿人真亲切,不仅我喜欢你,连骁勇的朽白也对你格外亲昵。” 花囹罗朝着逆夜走来,逆夜仍然感应不到她体内的力量。她微微一笑道:“怎么?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逆夜笑眯眯又说道:“罗儿如何会想不通?” 花囹罗可不跟他这么绕弯子,对着朽白伸出手。 像是得到一种无形的牵引,朽白立即腾空跃起,真身出现,在半空盘旋了数圈,落到花囹罗的身后,龙蛇置身盘成守护神的形状,十分威武霸气。 “哇哇哇,吓死人了!”小丑蛋用小短腿去踢它,“走开,走开,这是我的主人!” 朽白不痛不痒,连看它都不看一眼,十分亢奋地呆在囹罗的身后。 逆夜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也微微肃然起敬。 泯世是地界的相国,所擅长的是幻术,他的实体跟影子可以分开存在。影子也具有自身的主观意识。因为不甘拘泥与实体的操控,所以投靠了邪恶势力地煞门,最终地煞门被封印时,逃逸出来。 经过长时间的凝聚,到如今才真正凝聚成形。 不过,不管地煞门还是地罗门,如今不重要,重要的是:“逆夜,我支持你让花离荒打开地界封印的做法,不过你认为花离荒真能打开么?” 花囹罗收复朽白,认同他打开地界,这些举动莫不是青羽家族的记忆晶石解开之后,她跟花离荒都有了记忆? “若是打不开罗儿会帮我么?” “不是我帮你,是你帮我。你要做什么我不阻拦,但是所有事情必须巨细经过我这儿,否则……” 花囹罗瞳仁赤红乍现,发出慑人的光辉,她语气不重,但威慑十足。 “本尊让你幻灭。” 逆夜浑身一震,瞳孔收缩,真的……是她回来了吗? “尊……尊主?” 花囹罗不语,只是从他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朽白飞起,在她身边盘绕飞行,囹罗忽而伸手摸摸它脖子上的白色鳞片三下,继续前行。 朽白留在她身后盘绕飞行了数圈,目送她离去,然后又回到了逆夜的身边,化成了那个白白的人型。 大大的嘴巴咧咧笑着,修长的眼睛弯弯的。 逆夜问:“朽白,真的是她吗?” “是她!是她!是她!”朽白笑声很怪异,但是十分开怀。 逆夜背风而站,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遮掩过他的面容,掩映在青丝之下的是含笑的眼睛,璀璨的泪光。 等得太久,太漫长了,终于等到您回来了,您怎么现在才来? 朽白很开心,但小丑蛋一点也不开心,主人都不像以前一样经常跟它说话了 花囹罗踏入泯世的住所。 泯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见到她立即咧嘴一笑,大胡子下一口白牙:“丫头,来啦?” “你等我多久了?”花囹罗一边走进他的屋子一边问道。 泯世笑道:“没多久。”不过几千年罢了。 “没多久是多久?” “只要等得到,沧桑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不正是如此吗?等待的时间固然漫长,但如果最终能等到,所经历的等待就变得短暂而无足轻重。 不怕等待,就怕空等。 “我想看看你屋里的天道镜。” “请进。” 天道镜原先封印的灵格,原先在模糊的铜镜内影影绰绰分辨不清,如今却看到里边的小人影光芒熠熠,但因为镜面又变得黑暗,似是深厚得见不到底,把灵格深埋。 花囹罗看向泯世。 “怎么回事儿?” “天道镜犹如夜色天空,里边的灵格就像星星,星星光芒越亮,天空就会显得越黑暗,是封印在起镇压的作用。” 以前泯世就说过,这面镜子封印的是地界跟人界力量,不让他们出现更高层的力量。 层层封锁,这完全又是天界压制两外两界的另外方式。 花囹罗伸手摸了摸平滑的镜面,十分冰凉的触感。 “能打碎么?” 泯世看了她一眼:“能是能,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停了好一会儿。 “不过什么?” “不过要先破甲。” “别说得含糊,说清楚。” “那我就不多说,罗儿你先试试。” 试?到底打的是什么哑谜?不过,试试就试试。花囹罗手上起式,力量燃烧起来。 “且慢。”门口传来制止之声,随即一身青衣的清岚踏入屋内。 vip卷 四百零三章 天道封印与瀚海花林 见到清岚花囹罗微微一愣。 清岚走到她身边,看了她好一会儿,那双平静的眼睛似乎什么都看得很透,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天道镜站了一会儿说道: “我来试,你暂时保持这样的状态。” 现在趁着所有的目标都转向花离荒的时候,她就没有必要显示自己的力量,成为众矢之的。不管是什么状态下的花囹罗,还是习惯性的对清岚报之以信任的态度,她退开。 清岚双手起势,力量熊熊燃烧起来,青色的光芒照亮着整个屋子,以及他平淡的脸庞。 他对幽暗的天道镜镜面发出持续的进攻,而且力量持续攀升又不断冲击镜面又被吸收掉。时间越久越觉得这面镜子浩瀚无边,注入的力量就像消失在茫茫夜空里没有起作用…… 不,起作用了,幽暗的镜面从内到外,慢慢变成了洁白的颜色,像裹满了霜,下满了雪,结满了冰…… 整个镜面变成了淡蓝的冰层。 从苏醒后的花囹罗,就一直坚持保持冷静沉默,但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震惊了,面色苍白。 清岚停了手,微微喘息,慢慢偏头看向花囹罗:“可看明白了。” 如何能看不出来? 清岚并没有要打破天道镜的意思,当然就这么打也打不破,因为打破天道镜最后的防御是……帝渊的灵格。 也就是说,是帝渊的灵格封锁着天道镜内的灵格,是天道镜最后的防御,要破了天道封印,就先要打碎帝渊的仙骨。 三千年前那一战,在帝渊以为她变成傀儡,却下不了手杀她,所以要消耗自己的仙骨,与她同归于尽。 花囹罗脚底一转虚浮,她如何不明白仙骨对帝渊而言是什么? 是命。 她选择这条路的结果,必然会成为帝渊的死敌。 泯世说道:“三千年前,帝渊与能触动地界封印的姬舞洺私定终生,最后姬舞洺战亡,帝渊被发配到人间历练千年之外,天界还用帝渊的灵格加固了天道封印的防御,目的显然是要在姬舞洺与帝渊之间种下水火命运。” 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说白了就是,利用她与帝渊之间的羁绊,设置了一道结界。 当她选择与天界作对,或当地界开启之后她若想要真正觉醒,选择打破天道镜,就必须将帝渊打败。而帝渊若是要帮助她,也必然会丧失自己的性命。 天帝还真是会利用这样的感情羁绊呢。 花囹罗沉默了许久,转身走了出去。 选择了这条路……不,根本就没有选择,她必然要走上这条路,谁的生死都将置之度外。 清岚跟随在其后。 两人沉默站着不说话,远远地看到皇城学堂的风雨桥,不觉想起了第一次来皇城学堂,清岚背着她走过风雨桥的情景。 如今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清岚,你不问我想起了什么,要做什么,怎么做吗?” 是恍若隔世,清岚平静的眼睛里忽然也起了沧桑,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沉默的站在他的身边,沉重得冗长的岁月。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我……”花囹罗微微皱眉,“要是还跟以前那样,什么都做不好呢?” “以前就做得很好了。” “可是我,丧送了整个地界。”她是一个让自己的国度沦陷的帝王,如今以前的山川封印着的,是她的千万子民与万里江山。 “对不住,当时没能陪你到最后。” “你本来就不属于地界,不需要陪葬。”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属于地界。 清岚想到了以往。 第一次于冥罗相遇的时候。 瀚海森林的大树妖,已经不止满足于瀚海森林的疆土,想要整个地界,所以来到了地界。 地界,是一个花的国度,据说尊主冥罗十分喜爱花,所以整个地界都是繁花似锦。 他企图在这片土地上种养自己的植物,衍生自己的力量,却发现这里的土壤有着同化的生息之力。所以他的精灵都会生成魂魄之力使用者,归顺于地界。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双生花滋养着这片疆土的缘故。 这样,或许他必须要有能具备地界的魂魄之力,才能逐渐支配这里的一切。瀚海森林里的生灵很特别,接受的第一股力量,将成为他本身的力量。 既然要做翻天覆地的事,别的魂魄之力他都看不上,除非有纯正的魂魄之力,才能抗衡这里的生息规则。 所以他需要冥罗的力量。 当他成为了地界最出名的花匠之后,就去拜见了尊主冥罗。 冥罗比他想得更年轻,甚至还像个孩子。她说:“你想要本尊的力量?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就是你得嫁给我跟我生孩子。” 这话不仅出乎他的意料,冥罗身旁的相国泯世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小声提醒道:“尊主……此事非同小可,可别轻率下命令。” 相国的声音很小,但冥罗的声音很大:“本尊如何轻率了?他是本尊最崇拜的花匠,本人更是讨人喜欢,本尊还就非要他不可……” “尊主所知道的不过是他的花草,您连他的名字都不懂……” “呃,确实是本尊大意了。”冥罗一脸反思,“实在有不得体之处。” 相国泯世松了口气。 “至少先得问人家名字,才能求亲你说对吧,相国。” “这……”完全不是重点好吧?泯世面部石化。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来到地界之后,别人就只管他叫花匠,先生什么的,他还真没有具体的名字。总不能说自己叫大树?那是小豆芽叫他的。 “在下无名……” “你叫无名?”冥罗挥手,不高兴了,“这名儿不好,你爹妈也太随意了。” 他其实想要表达的是,他没有名字,跟爹妈没关系……这丫头真的是整个地界的统领人物? “本尊给你重新起一个。” 泯世:“……”到底是谁太随意了?尊主,您别太有自己的性子来好么? 也不顾被人同意不同意,冥罗就在那侃侃说来:“我很喜欢先生种的‘雾莲’,洁白的花瓣,亭亭玉立于碧野之间,凭风吹又似轻雾山林间生烟。先生清隽俊秀,不如,叫清岚如何?” 岚,山间笼罩的雾气…… “尊主喜欢便好。” “爽快,那清岚,可否答应与嫁给我跟我生孩子?” “……”还真是直接又直率的女子,只是这嫁字……“与尊主成亲是否表示我将从属于你?” “得到尊主力量之人,本就会从属于尊主,不管嫁或不嫁。这是地界的最高荣誉。怎么?你不愿意从属于本尊?本尊很难看得上一个男人,你若不嫁可就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与她成亲,建立家庭,养精蓄锐,再将地界蚕食,囊括。 虽然男人说嫁,面子上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他又不是那些凡夫俗物,最主要的是,要得到第一股力量。 “好,清岚答应你。” “既然答应了,你的嫁妆是什么?” 嫁妆? 他除了一身的灵气之外,能拿出来的就是瀚海森林的奇珍异果,但就不知道这地界尊主指的嫁妆是? “没有?”冥罗捏捏下巴,“那要不这样,你留下来帮本尊种一个花园森林,种好了当嫁妆,然后本尊就把力量给你。” 清岚顿时就有股上当的感觉。 之前他是个极为高傲的花匠,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在地界开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尊主邀请他到地罗殿多次,他都推脱不去。尊主写了很多仰慕崇拜的信,让他去宫里当花匠,他也不去。 没想到这次前来,果然好像受报复了。 但此刻,他当然要接下这个小报复,接受了冥罗的提议,留在地罗殿内给她培育一个花森林。 他因此在她身边呆了很长的时间,在她最喜欢的婆娑河旁,中出了一片花海。花高大如树,宛若一片森林。 那天,两人坐在花海上,对酒赏月。看着瀚海星河,冥罗问他:“这花森林叫什么名字?” 清岚说:“尊主看着取名吧?”相处的时间长了,他才知道,她是多么聪明的人,多么繁忙的一个人,很喜欢这片花海,但能来的次数却不多。 “你起吧,挑个你喜欢的。” “那……就叫瀚海花林吧。” 冥罗经常跟他聊天,问他各种问题,关于个人关于理想关于国家,但却从不问他的出身。直到他说了瀚海树林,冥罗望着天空就笑了。 “清岚这是……想家了么?” 这时候,他才知道,她其实一直知道他从哪儿来?也是,虽然看着像个丫头,可实打实的她是一界帝王,虽女儿之身,但具备帝王的才德,所以地界才如此繁华。 所以他了然地说了一声:“你一直知道,所以才迟迟不肯给我你的力量?” 冥罗没正面回答,就说:“你体内的灵气,若转化为力量,你可预想到有多强大么?” “不知。” 冥罗靠在巨大的花朵之上,像万花中的王者,仰头望着星空,她说:“就像瀚海一样巨大……” “但是,你若接收本尊的力量,你必然得从属与本尊,你可真愿意?” “当然……”他就是想要她的力量。 冥罗笑,十分撩人随性:“你可清楚从属的意思?从属是束缚,你将永远为本尊所支配,为本尊生死,这就是地界的承袭。” “如此,你还要本尊的力量么?” vip卷 四百零四章 树魂果实的来历 清岚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说,心里到底怀疑了一下真伪。承袭虽然有着不可逆的法则,但是会不会是冥罗想要试探或吓唬他的成分,所以才这么说? 但若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不可逆的法则,但不是绝对的,不过就是结果争得你死我活,但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看他迟疑,冥罗将酒杯一放,说道:“之所以将你留在地罗殿这么久,是想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承袭,看来清岚你还有迟疑之处,且容你再考虑考虑。” 她说完离开瀚海花林。 他一直记得那晚星光月华之下,她桀骜挺立的背影,记得她说:“清岚,承袭是一种不能逃脱的命运,是信任,是忠诚,是束缚。我是想要你,但我更想要你的心甘情愿。” 次日,地煞殿的罗刹闯入天界,诛杀仙班无数,天帝四子坠仙入地煞门。 天界大怒,欲发兵讨伐地界。冥罗与天界和平协议解决,从天界那得来玄天镜封印地界。地煞殿反击,地界内战爆发。 冥罗封印地煞门力量不足, 清岚知道,若是他不出手,很有可能封印失败,且冥罗也很有可能死去。 冥罗自知必须要借用清岚的力量,才能顺利封印。 于是两人在没有给予或得到答案之时,冥罗不得不将力量承袭到清岚体内。两人合力,成功封印地煞门。 冥罗也在这次封印之中受了重创,身体与力量均严重耗损,得不时在双生花下调养生息。很多政务也由清岚协助处理。 清岚慢慢涉及到地界的统治阶层当中。 但像应验了冥罗的话,像是收到了地界传承之力的影响,他的野心不知不觉变成了忠心,在他发现这一点时,他猛然察觉这就是所谓的‘承袭’从属。 不想辜负她的信任,想为她赴汤蹈火鞠躬尽瘁。 这种犹如魔障般的想法,让清岚有些厌恶。他还弄不清这其实就是喜欢,忠诚至极的喜欢,却被另外一个厄运带走。 瀚海森林里的白葵被挖走了,生死未卜。 他赶回瀚海瑟琳时,已经找不到了他的小豆芽。疯狂的寻找他的小豆芽之时,瀚海森林在消亡…… 瀚海森林是一个特殊的界层,那里的人能任意选择自己的力量。若是他们想要修仙,吸收的第一股力量是法力的话,即刻成为法力使用者,进入天界。 天界自然不会让这样的力量存在,于是封锁,而封印就设立在大树身上,也就是清岚的真身,也是瀚海森林的第一个生灵,它的创造者。 清岚不得不回到扎根的地方,重新回到了瀚海森林,与封印赛跑一般,赶在封印之前将瀚海森林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封存在大树上。 三百年后,瀚海森林消失,形成了一片荒芜枯槁的森林。但在那片光秃秃的森林内,飘着无数白色剔透的果子,果子里会有一片嫩绿的叶芽。 世人后来偶尔有人得到那样的果实,发现了里边蕴含这巨大的能量,切能生长出枝桠与铃铛。 果实被世人称之为,最具有灵性的武器,树魂果实。 而三千年后,花囹罗来到苍元大陆,在前往皇城学堂的幻境之中,得到了树王的果实,并有清岚亲手为她带上。 以上。 清岚尽最大的力量将瀚海森林安置好了之后,他想尽快找到他的小豆芽,重新恢复瀚海森林,因为瀚海森林的源头就是由他们两人开始。 瀚海变成今天,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执意离开那么久,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也想过冥罗,知道她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但是地界是冥罗的,瀚海是他的,他们都要对自己的疆土负责。 只是在寻找白葵期间,他听到了地罗门被天界封印的事,他救不了瀚海,也救不了地界,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白葵,重新开始。 或许,这是一种逃避,他的逃避变成了他的执念,入骨数千年。 他失去了所有。 回忆到这儿,清岚不由的浑身一颤,原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一直在错过,以前他捏着自己的未来,所以错过了瀚海森林,白葵,地界还有冥罗。 如今,捏着过去,又失去了花囹罗。 他如何能说她不是地界的人?他不正在一直收到地界承袭的法则束缚着么?过去的冥罗,到现在的花囹罗,他都一直从属与她。 “罗儿,你真觉得,我不是地界的人么?” 花囹罗看向他:“嗯,你不是,所以你是自由的。” 羁绊越多,反而会越挣扎徘徊。至少,要让他们之间,有人能挣脱命运的束缚。 “喜欢漂泊的人,才需要自由,我漂泊太久,厌倦了。”清岚望着眼底的山川,眼中有了一种千帆过尽的觉悟,“我曾只追求未来,后来又只想修复过去,但未来与过去都是达到不了的地方,我现在只想要现在。” 历经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事,饱经分离苦楚,无尽才明白这样的道理。 “现在……”花囹罗却有些茫然了,她有姬舞洺的记忆,冥罗的记忆,双生花的记忆,但她也是花囹罗。 花囹罗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很多事,她责无旁贷。 或许,就是因为责无旁贷,她才会回到了苍元大陆……帝渊的召唤不过就是一种促成。她回来的意愿更加强烈。 只是,牵连到的人实在太多,人都贪心,她想用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赢家。 “现在我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姬舞洺还是冥罗还是花囹罗。 天道镜封印,地罗殿之门,双生花命运,天界、地界、地界、人界,花离荒、帝渊、九千流、清岚…… 想做的事情太多,要做的事情更多,关联人物太多,一下就堵疯了她的思路。 花囹罗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睛。 清岚忽而伸手点她皱得紧紧的眉头。 “现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静下来,你是花囹罗。” 她是花囹罗…… 对啊,她是花囹罗。 不管是姬舞洺还是冥罗,那不过是她的前世或过往,就算她要做什么,也不是以他们的身份去做,而是花囹罗。 她没必要抗拒姬舞洺或冥罗身边的任何人,不回头看,不纠缠于过往恩怨,才能看清现在要走的路。 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她为什么要抱着明天就是决一死战的心情? 慢,静,她需要更慢更冷静的去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 “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狠狠地睡一觉。”花囹罗狠狠地吐了一口长气,从记忆回来之后,她就没合过眼。 “有那么一个地方。” “哪里?” 清岚的目光落在她的手镯之上。 树魂果实…… 啊,花囹罗想起来了,树魂果实内有瀚海森林,之前她刚刚开始历练铃铛的时候,就是在瀚海森林的初境内完成了四颗铃铛的成长。 清岚说道:“你体内的力量如今很隐蔽,反而有帝渊的仙气附体,你和不好好利用能独身起身的优势,站在局外看一看,或许更能看清这局中之局,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与信息?” 说的也是。 “那么,我要再次进入初境么?” “以你现在的修为,直接进入深境,那是一个修炼身心的地方,你要学会如何隐藏自己力量与心思,看不透的敌人才真正可畏。” 没想到,走到今天,还是需要回到清岚这边进行修炼,遇着事了,还是听着清岚的话觉得踏实:“嗯,那我们开始吧。” 这说完,花囹罗忍不住对着他咧嘴一笑。 一切不言而喻。 清岚看着她的小脸,微微眯起眼睛,继而转眼看向远方,嘴角微微起了笑意。 “清岚,你在笑?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分享呗。” 清岚不语,只是看着天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到她笑了,感觉天地都晴朗起来。 花囹罗对着天空伸了一个大懒腰,完全没有负担那是骗人的,但她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办法,给所有的故事落下帷幕。 “我们走吧,去睡觉。” 清岚:“……” “囹罗!”周晓安从泯世的院落走出来,找到了花囹罗。 看到青羽鸾翎安然无恙,花囹罗心中长吁一口气。逆夜说,安子要死一次,记忆就会回来的事如果是真的,如今倒不知青羽家族的记忆晶石里蕴藏这什么样的记忆。 青羽鸾翎非常仔细观察花囹罗,想找到她身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当日她只见到花离荒身上的变化,也想知道花囹罗身上是不是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来师叔这里办些事,看到你在……你身体还好吧?”颇有一语双关之意。 “我才要问你,你没事儿吧?”那天看到她那样,她恨不得代替她死去。 “我猫妖九条命知道吧?”似乎也没看出来花囹罗有什么变化,“你怎么不在国师跑这儿来了?” 花囹罗目光微微闪烁,有些事并不能让安子知道,即使安子都是为了她好:“暮雪仙山除了雪就是雪,太闷了,出来散散心。” “出来散心……怎么不回宫?你还生花离荒的气呢?” vip卷 四百零五章 换心真相 花囹罗还没回答,在一旁的小丑蛋就不断点头点头:“呜呜,呜。”不仅生太子殿下的气,连同小丑蛋她都不理了呢,委屈委屈,好委屈。 其实,脑子里忽然充斥太多的事,不提的话,她都有些忘了与花离荒之间那些伤心事。不过提起来,还是气得牙痒痒。 “我还不能生他的气呐?”多少也夹带里故意在里头吧,不想让安子看出她太多的心思。 在安子的意识里,她忠诚于花离荒,也想保护她。所以在安子她习惯性是大事要交给花离荒来处理,因为她希望并相信着花离荒能做到这点。 安子失笑,上前揽住花囹罗的肩膀:“其实这个是有原因的,你被童天心下了巫蛊了,知道吧?” 其实花囹罗多少能猜到的:“那又怎样?我问过他是不是童天心对我做了什么,他不说啊,不说拉倒,我还不稀罕呢!” 要真不稀罕那才有鬼。 看来,花囹罗还是花囹罗,似乎性格也没什么变化。 “不是他不说,是不能说。童天心给你下的那叫‘应心蛊’。这种蛊虫有两个特征,一是应你的心,你若是感应到它的存在,它就会反噬把寄主给杀死。二是应下蛊者的心,能与你进行重创对调,意思就是,要杀或者要伤了童天心,她身上的伤害会成倍转移到你的身上。” 童天心果然bt,这种阴损的巫蛊都能让她整出来。也是,没有那么一点本事,也不能为帝渊效力吧? 只是,现在想起来,那些花囹罗以为是因为童天心而死的人,看来实际上是因为她。 想起那日在冬季狩猎场内,花离荒为了不让乐无双与安子伤到童天心,不惜都下了重手。 安子应该很难过吧,虽然刺杀她的那一剑并不是直接来自于花离荒,而是童天心,但若是安子真的将童天心逼上绝路,花离荒一样也不会手软。 花囹罗的脸上不觉就出现了内疚之色。 青羽鸾翎猜到了她的想法,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想什么呐?在心里偷着乐吧?”花离荒眼里心里除了花囹罗,从来就没有再容得下别的人,她一直知道。 若是她真要伤害了花囹罗,花离荒杀她必然没有丝毫犹豫。 “我乐什么呀?对一个挖我心脏的人,我还要给他跪地叩谢不成?” “不换你的心,如何断你身上的蛊?” 其实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 之前,尊上说花离荒必须要花囹罗的心脏的原因有三,一是得到花囹罗的心脏花离荒会在短时期内获得力量。 这个,花囹罗知道,坠仙的九尾狐九转心,逆天的力量。所以为了让她身上的九转心坠仙,帝渊不惜派上童天心,让她悲痛欲绝,绝望到挖心。 光是要了花囹罗的心让力量提升,这事花离荒绝对不会干。但正好换了花囹罗的心脏能断了她身上的应心蛊,如何让花离荒不动摇。 再者,帝渊告诉花离荒,换下这颗心脏,可以让他代替花囹罗去开启地界封印,让花囹罗的命运转移到他身上。 花离荒一直记得,活卷宗上的预言其中一个是:异界轮回之身,开启地罗之门,地界重生七载,与人界同亡,三界并存格局,遂不复存在。 他从来没想过要让花囹罗承受那样的命运,也不想让花囹罗去什么地界,他想让她留在他的身边,所以如何不想去承接她的命运。 之前的姻缘预言应验,让他娶了童天心,他没能避开这样的命运,但这次有帝渊相助,或许可以…… 总之,他不想输给命运。 所以,如何会不痛下决心,索取她的心脏? “行了,你嘴里的话就没有哪一次不是偏向花离荒的?”花囹罗没好气地斜睨了安子一眼。 安子也不否认就说道:“偏向谁不要紧,关键是结果对谁好对不对?”她可从来不想让花囹罗吃亏,为了她不也曾险些失去了性命?“囹罗,听说前边有一个大温泉,我们去泡一会儿怎样?” 花离荒得到记忆之后,身上出现了一朵黑色的大花。就不知道花囹罗身上,是否有什么变化? “下次吧,我困乏得很,正准备跟清岚回去休息休息呢,要不你等我睡醒了的?”虽然她不知道花离荒有了什么样的记忆,但她背上的大红花,她想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 花囹罗很自然又问道:“上次朽白说,只要你经历死劫,就能打开青羽家族的记忆晶石,是不是真的?” 这事儿,花离荒让隐瞒花囹罗的,她也觉得,还是不让她知道比较好:“开启是开启了,不过就是一些家族史,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许还得稍微再等等吧。” 两人之间,彼此都有了隐瞒。 “噢。”花囹罗是半信半疑的,时局大事安子总会避而不答,她也不逼问就说,“要不你先回去,我跟清岚还有要去的地方。” “都跟你解释了,你还不回宫里?” “你们不是忙着打仗吗?这些我又不懂,我更不喜欢皇宫。再说,我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我还是先把自己身体治好了对不对?” “既然这样你怎么从暮雪仙山出来了?” 唉,安子啊安子,你还是不放心啊,不断地试探询问:“大国师就想着封印我体内的魂魄之力,我厌烦了。话说回来,童天心呐,那女人抓到了没?” 怎么可能抓到,上次在暮雪仙山,她还见过。 “没有,上次之后她就玩失踪,殿下一直派人去查,没找到。” “没用的家伙,估计是他故意放出去的,找人不过做做样子,回去告诉他,别假了,我又不在,演戏我也看不见……” “花囹罗,摸着你良心说话,我都因为你死过一次了,你还怀疑花离荒的真心?”有人羡慕得要命,要人却还拿着那真心来撒气,爱情真是不公平的东西 呸,哪壶不开提哪壶,花囹罗摆摆手:“反正你别告诉他我在哪儿,我现在就特么烦见到他,想到他我就觉得讨厌,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去哪儿,走了清岚。” “喂喂喂,花囹罗,你还真走啊你……” “你是来办正事儿的吧?赶紧忙你的去吧。” “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吧?” “等着的,到时候给你写信。”说着花囹罗跟清岚走下山去。 青羽鸾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花囹罗,你都不知道有人在为你出生入死,一直在那样。 小丑蛋回头看青羽鸾翎站在原地没动,问花囹罗:“主人,你真的不回皇宫了吗?” “你想我回去啊?” “不知道,可是主人你真的讨厌大魔头?” “你不讨厌他?” “我……我不讨厌他,但主人要是讨厌,我也跟你一起讨厌他。” 花囹罗笑了:“嗯,我讨厌他。” “呜……”小丑蛋特别想说的是,其实大魔头除了脾气大之外其他都还挺好的,但主人不喜欢听,那也就算了。 “清岚,我们要去哪儿?” “随我来便是。” 清岚带着花囹罗进入了几个传送道,似乎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界层,再走出来,迎接花囹罗的是一片翠绿的山谷。 山谷不大,山脚一座木屋,屋前一片迎春的花草,像锦绣延绵到山谷内的小河旁,一座木板桥跨过河面。 小桥流水人家,青山蓝天,蝶鸟飞舞,正是所谓的世外桃源之地吧? “这是什么地方?” “以前采药时遇到的地方。” “清岚,囹罗大人!”白葵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们回来了?” 花囹罗微微一愣,心想那次自己为了复活段潮涯,清岚将她从封印里救出来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应该就是为了救白葵。而当时,他们也是在这里吧? 木屋门前种着一株桃花,与西岐宫太医馆院里的那株很相似。 屋里的摆设很整齐干净,花囹罗看到了窗台上一盆雪白的雪樱:“原来清岚自己也中有雪樱啊?” 清岚看了一眼:“不过是从清苑里剪了一支种上。” 原来是这样:“雪樱据说很难养活,稍不注意就能像雪花一样溶化掉,果然只有清岚才能养得这么好。” 两人坐下,白葵端来茶:“清岚为了这株雪樱,可没少费心思呢,他经常对着雪樱发呆,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还有那朵桃花……” “白葵,话怎么那么多。”清岚出声制止她继续说。 白葵吐了吐舌头:“我话太多了啊,囹罗大人别介意。” “没事儿。”花囹罗低头喝茶,虽然不知道白葵说的是什么桃花,但雪樱是几年之前,她在西凉带回来送给清岚的礼物。 那时候那么喜欢清岚的。 只是如今,那份好感埋在心底,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当时喜欢清岚的时候,不被他喜欢,感觉患得患失,痛苦非常。但走出来了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人生的一段回忆,痛苦的感觉消失,释然保存了下来。 人深陷在艰难之中,不免觉得痛苦绝望,但走出来之后,回望不过就是一段路程。现在所要面临的事情,是不是也会有走出去的那天,然后淡然回望? “清岚,我们开始吧。” “嗯。” 清岚将花囹罗送入了树魂果实内,瀚海森林的深镜。 vip卷 四百零六章 彼岸心海,天界篇 嗯? 她不是进了瀚海森林的深境吗?这里居然不是森林,跟初境的景象完全不一样,眼前一片茫茫然,她什么也看不清,甚至她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抬手看不到自己的手,摸脸却还是空荡的。 清岚说过,瀚海深境是修炼身心之地,可她像是变成了一种存在的意识,没有实体,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 无论她走到哪儿,也只是感觉到小小的空间在移动,而她就被锁在这小小的盒子里,她越是想要急着挣脱,感觉那空间越来狭小,压抑,紧绷,被束缚的感觉。 就像她现在的心境。 慢,她需要再放慢自己,冷静,需要更冷静。 花囹罗闭上眼睛,盘腿坐下来,一点一点放空自己的身心。四周静谧非常,安静连她的呼吸与心跳都消失了。 嘀嗒 一颗水滴入平静的水面,水面溅起的一颗小水珠,落下。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撒。 花囹罗的意识,随着扩散的波痕放大,再放大,比她想得更大更宽广。藏在体内小小的心湖扩撒如海面,宽广无垠…… 这是她的心海么? 花囹罗仔细想要看清楚,看清楚了,却发现自己幻化成了广袤的天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碧波心海,又清晰地出现了山川河流,屋舍院落,大街小巷,熙攘人潮。 乾坤转变,视野落入青山绿水间。 天界仙术比赛,他又输了! 而且,输得很惨很惨。 他是狐族圣女虞卿与天帝的孩子,天界的三皇子,可是他的法力却比不过小小的真仙。 天界仙班等级划分由低到高分散仙、灵仙、真仙、上仙、金仙、圣仙、仙君、仙尊、天帝。因为他的出身所以虽然有金仙的封号,却只有灵仙的力量。 灵仙的力量低到什么程度? 就是比一个小小的人类修炼成仙的法力稍微高那么一点点。 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就是无法得到提升。母亲虽然每次都会跟他说“小九儿,就算没有很高的仙法,你也是母妃最喜欢的小九儿。”但她的眼里总会流露出伤感与遗憾。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这不,小九儿从回廊上走过,两个提着仙灯婢女们恭敬对他行礼:“三殿下安好。” “哼。” 小九儿从外表上看上去是个七八岁的孩童,长得特别金贵好看。 银色华丽的美发束于头顶,用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冠盘着。 稚气的脸庞精致漂亮,小肌肤雪白娇嫩,嘴唇粉嘟嘟,长长的睫毛像小小扇子覆在眼脸上,一双眼儿又大又亮,眼神傲气又带着愤懑。 本以为天界最漂亮的孩子,就属二殿下,没想到三殿下也美貌惊人。唯一可惜的就是,三殿下仙法比二殿下的慧根仙骨差了很多。 说来也奇怪,二殿下出生的时候,祥云高照,天界上空如明净一般,所有星宿光芒闪耀,清晰可辨。据说二殿下的仙骨不凡,注定要成为天界绝世仙人。 三殿下出生时,火云漫天,也是个先天有奇才之兆,天帝开始还非常高兴,可后来态度就逆转了,不仅不怎么待见三殿下,连同虞卿皇妃也遭到了冷落。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三殿下后来确实仙法平平,连普通的小仙都比不过。 两个婢女走过去,还忍不住回头看。 小九儿也正好回头,两位婢女连忙收回视线,还有一点,三殿下虽仙法不怎么样,但脾气可大着呢。 “站住!”小九儿一声清脆的吆喝。今天他比试输了,她们刚刚肯定是在说他的坏话。 两位婢女心里叫苦不迭,但还是停了下来。 “滚过来!” “是。”两位小婢女连忙走过来。 “停!你们没听明白吗?我让你们滚过来!” 两个婢女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穿着杏色衣裙的婢女说道:“三殿下,奴婢现在急着把仙灯送到天庭花园,稍后再来跟殿下玩可好?” “玩?”小九儿小下巴一抬,“你当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嘛?最后一遍,你们要滚还是不滚?” 这小太爷啊,得罪不起。两个婢女只能小心谨慎将仙灯放在地上,倒在地上,像两只大虫子一样滚过来。 小九儿咯咯大笑,在她们滚到他脚边的时候,他撒腿就跑:“来呀来呀,来追我呀。”接着又从两人身上跳过去,“滚回来,滚回来追呀,我在这儿呐!” 银杏转过来,一看三殿下就要踩到地上的仙灯,大声叫道:“三殿下,停下来,不要碰倒仙灯!” 小九儿的脚站在仙灯脚边,看了眼仙灯,一盏闪着金光,一盏闪着红光:“你刚才是命令我么?” “奴婢不敢,只是那仙灯倒不得。”银杏站起来脸色很紧张,生怕那小太爷一脚把仙灯给踢了。 “倒不得?”小九儿眉眼一挑,“你说倒不得就倒不得?我还偏就让它倒了……” 伸脚就是一踢。 “不要啊!”银杏大喊,急白了一张脸。 “咯咯咯……”小九儿的脚只是从仙灯上飞过,并没有真的踢倒,据说仙灯里管着的是新生的仙宝,还没成形呢,是要拿到天庭花园去种的。“看你们还敢看我笑话,再笑呀,你们再笑试试?” “奴婢从来没敢笑话三殿下。” “那你们刚才偷偷看我做什么?” “奴婢并没有偷看三殿下。” “还撒谎?”一定是知道他今天比赛又输了,笑话他来的。想着来气,他弯腰就把两盏仙灯抱怀里,“我今天心情不好,也让你们也尝尝心情不好的滋味儿!” 说着就要把仙灯给丢出去。 “三殿下开恩啊……” “住手。” 一个冷静的少年音传来,婢女们一看来的是二殿下帝渊,松了口气:“二殿下。” 帝渊外表看起来是十二三岁,小少年身姿凛然,五官很漂亮,但充满了正气,小小男儿郎,俨然已经有了淡然沉稳的风骨。 他看了看了眼前的情景,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小九儿说道:“三弟,仙灯可是圣物,不能闹着玩。” “哼,谁闹着玩了?难道我不知道这是圣物么?”小九儿最不待见帝渊,他也没比他大几百年,但是确已经是个小圣仙,还说什么他的仙骨是万年不遇的极好资质。 “三弟自然知道仙灯是圣物,所以还给她们可好?” 好假,假惺惺,就知道在别人面前装懂事! 小九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让我还回去可以,但是,你来拿。”他倒要事实,这个小天才到底要有多天才。 帝渊想了想,朝他走了过去,伸出手:“我来拿。” 小九儿眼里闪过狡黠,将仙灯放入他的手里时,启动了分身术法。帝渊嘴角微微起了笑意,在几个仙灯当中,准确无误地拿到了真的那盏。 讨厌的帝渊! 小九儿立即反悔,想要抢回去,但他每次出招都被帝渊拆掉,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他越来越狼狈,帝渊依然游刃有余。 既然抢不到,他就要把仙灯给毁了! 见小九儿要破罐子破摔,帝渊推出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之上,仙灯还稳稳落在他手上。 被打退的小九儿极为愤怒不甘地瞪着他。 小帝渊微微一笑:“我先还了仙灯,你要再想比试,我们接着来。” 小九儿原本满是怒气的小眼神忽而一眨,轻轻笑了:“你当真以为你拿的是真的仙灯么?” 帝渊一愣,再看手上的仙灯,确实是假的。 小九儿小手儿伸出来,两盏仙灯依旧在他手上:“你没来之前,我就把仙灯掉包了,你抢走的不过是假的。” 说完,帝渊手上的两盏灯,立刻化作了两片花瓣儿。帝渊这会儿是笑不出来了,连忙说道:“三弟,那仙灯真是动不得,赶紧放下。” “放下?好的呀。”小九儿忒么不服气被帝渊打败跟教育,将手上闪着红光的灯用力丢远了,“我放下了,你去拿呀!” 帝渊连忙飞身过去夺仙灯。 小九儿蔫儿坏的又将闪着金色的仙灯往另一个方向抛出去。 银杏连忙去追,但金色仙灯被抛在半空就打开了灯口,一片金色的羽毛从里边飞了出来,开始像轻飘飘的羽毛飘动,接触了空气之后,忽而串起来飞出去。 银杏伸手想抓,但失之交臂。 夺了红仙灯的帝渊再次飞身,朝着金色羽毛儿飞过去。 但那羽毛飞得轻巧而快,像可流行一样划过消失在天界…… 帝渊一路紧追不舍。 小小金色的羽毛非常有灵性的飞窜,忽东忽西,最后消失在一片绿绿的山谷里。 “咦?相爷快看那是什么?”山谷内的清泉池中,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指着天空,“星星!” “小主子,白天没有星星。” 小女娃却大喝一声:“朽白,来!” 白色的朽白飞身而来,犹如巨龙掠过湖面,从小丫头身边飞过。粉嫩的小女孩儿破水而出,抓住了朽白脖子上的鳞片,翻身就上了它的背。 相爷看了一眼捂住眼睛:“小主子,你是女娃儿,你得穿衣服啊。” vip卷 四百零七章 彼岸心海,少年篇 “呵呵呵……” 小女娃笑着,一点也不害臊,圆润的小脚丫踏着朽白的身体,飞身而上,要抓住那颗金色的星星,星星却从她手心飞过,没抓住。 讨厌,不听话! 更讨厌的是,此刻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冲出来,跟她撞到了一块儿,她不会飞呀,立刻下坠,并与朽白错开了。 帝渊一看自己撞上了人,赶紧张手就把下落的女娃娃抱在怀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晌。 帝渊第一次这么注意看一个女娃娃的大眼睛,很漂亮,清澈如泉。 “咦?你没事吗?” “我……你没事儿吧?”明明是他撞了她。 “好奇怪!”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帝渊的脸颊,帝渊躲开,她另一只手更快捧上来,“疼吗?” 帝渊脸微红,摇头。 “真奇怪……哎呀!我没穿衣服!”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本姑娘才八岁,还没张开呢,但是抱她的可是男的呀,她喊了一声:“非礼勿视!” 啪 她一拳打在了帝渊的眼睛上。 帝渊也意识到自己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小娃娃,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分辨是男是女,就挨了一拳。然后那孩子就从他怀里像条小美人雨般钻出去,接着一条白龙飞窜而出接住了她。 小女娃打了人,心里挺痛快,其实她还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也不大知道害羞,不过倒是知道女孩子的身体不能让人随便看。 于是伸手拨了朽白脖子上白色的鬃毛,把自己给包裹住,只露出圆润润的小香肩,还有一双同样粉雕玉琢的小腿儿。 对着愣在半空的帝渊哈哈一笑,然后呼呼呼,小嘴儿吹着气,半空忽而就飘出一颗一颗彩色的起泡,将帝渊与她隔开。 接着朽白飞身扎入湖水之中。 帝渊伸手一挥,那些泡沫破碎了成了彩虹,消失了。 可湖面除了水波之外,什么也没有,帝渊盯着那水面好一会儿,如果刚才那个真的是人,等会儿就应该浮上来才对。 但是,没有,水面平静下来,山谷空荡荡的,刚才的那一幕不过就是一场幻觉,而他追的小金翎也消失了。 帝渊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算了,继续去找金翎。 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仙灯里金翎失踪了,然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小九儿。 小九儿被天帝打了二十大板之后,发配出天界寻找金翎。 “我找就我找,有什么了不起了,不就一片破金翎?”他一点也不喜欢天界,不喜欢在天庭内,更讨厌比仙术,父皇最偏心了,就喜欢法力高的孩子。 “放肆!目无尊长,谁教你如此说话?”这孩子身体里有九转心,绝对不能让他拥有太强的法力。 “谁教都无所谓,反正不是父皇教的,父皇从来没教过我什么。” “孽障!” “父皇。”帝渊上前请示,不想让九千流再与天帝发生大的口角之争,“我与三弟一起去找吧,三弟还小,一个人出天界不大安全。” “谁要你一起?!”九千流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不行了,特别是帝渊,“不就找片金翎嘛,找不到我还不回来了!” 小九儿放下狠话,提着空的仙灯独身出门了。 他是第一次出天界来到了人界,周围让他极不习惯,他特别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目光,这些低等的人们,据说是用的灵力,灵力是不是跟法力一样呢? 感觉到有人撞了他一下,他踉跄后退了数步,怒视着那个人。 那个人低头睨了他一眼,冷漠走了过去。 算了,不是他的地盘,他不跟他一般见识,身后一摸腰间,仙灯不见了! 他还说放在腰间,要是感应到了金翎,仙灯就会发光,他好看得见,可是现在仙灯……被人偷了。 就刚才撞他的那个人吗? 小九儿立即回头,可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只能跑着过去,喊道:“小偷,有小偷偷了我东西,有小偷!” 街上的人也只是看了他,惊艳于他的漂亮高贵,但又可惜了年龄太小,都冷漠地走了过去。 娇生惯养,脾气骄傲自负的小九儿感受到了这股冷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这些人不会买他的账。 他扒开人群找寻那个撞他的人的背影:“你站住,给我停下来!”就是他,他手里还拿着他的灯呢,“把我的灯还给我!” 那人一见他追上来就跑,小九儿追啊追,追到了巷子里,那男人忽然就停下来:“小孩儿,你可真执着,追到这儿来了。” 小九儿一看周围的高墙,偏僻的巷子才惊觉自己上了当:“你最好赶紧把灯给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不客气,那你让我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那男人大喇喇朝他走过来,“长得这么俊,卖给人贩子估计比这灯可值钱多了吧?” 那男人不仅不怕他,还反过来要抓他。 小九儿立即施展了分身术,将自己变成了好几个人,那男人愣了一下:“哎唷,还有两下子呀。” 还不止两下子呢!许多小九儿攻向那男人,谁知人家也是个灵力颇高的人类,他出拳出掌,几下子就把小九儿的分身打碎了,甚至连真身也被打倒在地。 为什么,他连个人类都打不过! 小九儿一怒之下,再次进攻,可是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原来不仅在天界,他打不过别人,在人界也一样能被人收拾。 他真的就是这么不堪一击么? 那男人将没了抵抗力的小九儿,扛在肩膀上走要绑走。 “把人给我放下来。” 一个稚气的小萝莉声传来,那男人找了一会儿,在看到了屋顶上的小女儿,穿着一身小红袍,粉嘟嘟,虽然是女孩儿,不过这么漂亮,肯定也能卖到不错的价钱。 “想让我放人?那你下来,我就放。” “我下去了,你会很惨的,大叔。” “没关系,你只管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 女娃笑咯咯站起来,那男人都没看清她是怎么从屋顶下来的,定眼一看她已经在他跟前了。 “我下来了,大叔快把人放了吧。” “好,我放。”人贩子将小九儿往放下。 “笨蛋……”小九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坏蛋不可能真的放人,她一个小女娃娃能做什么?要跟他一起被抓吗? “大叔,小哥哥骂你笨诶!”小女娃娃哈哈笑,“我也这么觉得。” “是,大叔,很笨!”话音未落,他就要上前抓住这小妞儿,但却扑了个空,怎么会这么快?人贩子再抓,又是扑空,但站定时,看到女娃儿还站在远处没动。 这丫头,用的是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跟你扮好人了。”人贩子抽出刀,“乖乖的,就跟我走,不然你没什么好果子吃……” “什么好果子?” “……这个好果子!”人贩子刀子挥下来。 “躲开!”小九儿小小的身体冲上来,从后边抱住那男人的手臂,“快跑!”他可不想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小丫头给救了! “小哥哥你抓稳了!” 听她这么说,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紧紧缠着那男人不放。 小丫头那粉嘟嘟的小嘴儿呼呼呼又吹了几下,胡同里翻过墙边的瓜藤长了出来,缠住了这个男人身体,绕啊绕,好几圈,并将他到墙边。 小九儿连忙松手。 人贩子惊喊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绑你的妖法!” 小九儿也看傻眼了,这是什么路子,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术法,而且还是用嘴吹的。 瓜藤把人贩子勒得紧紧的,都快陷入他皮肤里,那人想动刀子砍断,但手腕被绞住,都快断了,而且这些瓜藤正在吸收他体内的灵力! “小女侠饶命,饶命啊!” “我又不要你的命,等你灵力全消失了,就好了。” “灵力全部消失?”那他岂不是跟废人没两样,“小女侠,高抬贵手啊,我要是没了灵力,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那就是你的事了。”小女娃背手站着,笑眯眯说,“小哥哥,去拿回你的灯。” 小九儿立即跑过去,把仙灯给摘下来。 然后奇怪的现象发生了,仙灯亮了。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小丫头身上背着的小包包里,金光一闪一闪的,那不就是他弄丢的金翎嘛? 他看看一闪一闪的金翎,又看看小女孩一闪一闪的大眼睛,虽然他小九儿是刁横,但也不是不知恩图报。金翎是他弄丢的,被人家小丫头捡到了,也不能说人家偷的。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很好看对吧?” “不对,我比你好看。”虽然正在想法子,但小九儿却十分淡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比你好看!”小丫头不干了,“我就是比你好看!” “你不好看,你太胖了。” “你……忘恩负义!”小丫头扭头就走。 小九儿看着那闪着金光的小袋子,追了上去:“你……你站住,站住!” 他跑了过去,伸手就要拉住小丫头的手臂,小丫头大声道:“不要碰我!” 来不及了,小九儿抓住她手臂的同时,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吸收了过去,双眼一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vip卷 四百零八章 彼岸心海,力量篇 小九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在山里某个山泉湖泊里,自己是被泡在水里的,抬头一看就是一张圆圆的小脸蛋,圆圆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到他醒了,立刻咧嘴一笑:“醒啦?” 说着就把他捞起来…… 真的是捞,捧着他的肋骨,像抱小动物一样抱着他。 当然,他也看到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小小的火狐狸,居然一下子就把他打回原形了?而且他发现他身上的法力一点也没有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就碰了她了一下,结果就这样了。 那小丫头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把它翻过来倒过去,一通乱摸。对哦,他变回了真身,就不会说人话,她自然就听不懂,可听不懂也不能乱摸呀,小太爷可是一男的。 “臭丫头,你摸哪儿呢?” “我哪儿都摸了!”她将他举起来,放下去,揉揉搓搓,“给你洗澡呢!” “你听得懂我说什么?”他抖了抖,跳到她肩膀上。 “为什么听不懂?” “那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一点法力也没有了!”小狐狸冲着她龇牙,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 “我现在承认你比我漂亮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当我的宠物。” “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呀?” “我懂呀。你问我刚才对你做了什么。嗯……其实是因为我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不能碰人的身体,那样会把别人的力量或魂魄全部吸收掉。不过你却变成了小狐狸,太不可思议了。” 那是因为小太爷真身就是九尾火狐,虽然他现在只有一条尾巴,母妃也说了,他最多也就只能修炼两条尾巴,他永远也成为不了九尾狐。 他长到三百岁之后,无论是真身还是人形都保持不变,永远停留在了三百岁。按人界的年龄算,帝渊应该大他不过两岁,帝渊如今都快十四了,他还七八岁。 看到人家长个子,法力突飞猛进,他还像个小屁孩儿,换谁不窝火? 现在好了,原本还两条狐狸尾巴,现在就剩一条了。 小狐狸想着又愤懑了,跳到池子的边缘,小屁股坐下,对着她怒道:“那你赶紧把力量还给我。” 那小丫头转身趴在木桶旁,小鼻子一皱:“我也不想要你的力量,但是我没办法还给你,因为我不会。” “不会给你倒会吸啦?” “呵呵,嗯!”小女孩儿也没有歉意,仿佛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一心惦记着,“你当我宠物么?” 什么宠物宠物,她也敢惦记这事?他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你快给我想办法,没有法力我就不能变成人身了……” “不能就不能呗,你当我宠物我就养着你。”小丫头只穿着一件绣着大红花的肚兜,一件红红的小短裤,翻个身就在湖里游来游去,像条鱼儿一样。 她倒是无所谓,但小九爷可不想越活越回去了:“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过来,我命令你过来……” 人家根本就不想听他说什么,只是笑呵呵着说:“你当我宠物我就跟你好,你叫我我就过去。” “谁要当你宠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当你宠物,你也配……” 那丫头也不恼,呵呵一笑,再次翻身入水。 这把小九爷给气得直跳脚,在湖边跟着她走过来走过去的,身上的软绒绒的红毛都让太阳给晒干了,但没办法呀,人家不像自家奴婢,任由他使唤。 金灿灿的太阳,直接照射在这个浅蓝色的湖泊里,水面动荡闪闪发光。 那小丫头忽然停下来,趴到水池边。 金色的太阳照在她白嫩嫩的背后,她大口大口喘息,似乎很痛苦,该不会脚抽筋了吧? 小狐狸刺溜沿着湖边跑,跳过流水经过的石头,蹦到她身边:“喂,你没事儿吧?” 小丫头朝他嘿嘿一笑:“我没事你当我宠物么?” 又被这家伙给耍了吧?小狐狸刚想扭头就走,忽然看到她背后慢慢浮现一朵花的轮廓,像是火烧出红色的纹路,又像血填充出的每一朵花瓣的轮廓,花朵很大,偏左肩胛骨几乎占了那小背上一大半。 小狐狸有些看呆了,后腿慢慢弯下,想要坐下,忽而又看到她似乎因为疼痛,撑起手臂,肩胛骨耸起,喘息急促…… 他哪里还坐得住,整个水池都冒起了白烟,似是要被烧开了。 不会真的是烫的吧? 他小爪子伸进到水里碰了一下,好烫,真的好烫。 再看那丫头,随着身后花瓣颜色的加重,她身体忽而从水池边慢慢滑了下去。 她这是顶不住了滑下去,还是闹着玩的啊? 不管了,既然她在街市上救他一次,那他也救她一次吧?他扑过去拉住她的小手,可是小爪子现在根本就派不上用上,张嘴咬她的手指想拖住。 但他小小的真身根本就托不住她,爪子抓紧地面,小身子用力往后拖,真所谓是吃奶的力气的都涌上了。 那小丫头脸色苍白,却还对他笑:“小狐狸……当我宠物么……”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惦记这个?那是不是沉下去也不会死?谁知道她身体里是什么奇怪的力量? 但是她脸色非常不好。 “要我还能上来,你就从了我好么……”说着整个人都往水里沉下去, 这该死的水,这该死……为什么四处一个人都没有?救人,救人啊!小狐狸蹦跶了几下,又呲了呲牙。 反正他已经身体已经弱小到这样的程度,总不能心里也弱得见死不救吧? 就算是死,至少不会在日后又给自己痛恨一项自己的软弱。 小狐狸跳起来,头一扎就跳入了水中,水烫得让他觉得自己在水里燃烧起来。撕裂的疼痛,不断抨击他的骨肉,心口撕裂的疼。 它看到那丫头躺着慢慢沉入水底,它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往她的方向划去。 划过身体的水像刀子,感觉自己在密密麻麻的乱刀之中,被切割碎了。 明明感觉离她越来越近,可水下混沌不清的视线更模糊了,身体像一团火燃烧着,又外到里,整个熊熊燃烧。 “臭丫头,要这样还不死,我……就当你宠物。” 心里想而已,它还是没能救下她,感觉自己被焚烧殆尽了,意识消失了。 这次真的死定了吧? 估计他死了,父皇也不会觉得心痛,很快他们就会忘了他,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或者死在哪里? 父皇,你为什么,不爱我? 母妃,你为什么在看着我的时候,目露怜悯与遗憾? 他真的死了吧?心跳,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已经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该留恋什么的世间了吗? 万籁俱静。 砰砰,砰砰!! 平静了许久的心跳,忽然疼痛的跳动,心口猛烈收缩,像是原来的心脏死掉了,又重新长出了一个来,振奋地让他猛然开眼睛。 周围还是幽蓝的水,但这次他看到水下世界,格外清晰。 看见了那个丫头…… 用力往她那方向划去,他只感觉到浑身轻松,但又充满力量,重来没有这样有力量过。 而方才那小小的身体,就在飞驰的过程之中,长大了。 原先不过一直小蝴蝶犬大小,如今已经长大了好几倍,身后不是孤零零的一条小尾巴,而是三条尾巴,在水下摇曳摆动。 也顾不上看自己的变化,他窜到那小丫头的身体下,将她驼在背上冲上水面。 一团红艳如火的三尾狐破水而出,在半空形成一个火红的弧度,然后平稳落地。回头看身上的小丫头,刚才因为自己体型小,看起来她很大,现在看来缩小了很多,也才发现自己身后摇曳的三尾。 目光大盛。 这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么?他似乎获得了重生。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离开了水的那丫头,背后的花不再只是显示轮廓,而是红色填充了花瓣,颜色越来越深,她身上忽然燃烧起火红的力量。 他再次体验到了一股极大的焚烧之力,而此时周围的树木花草,以他与那丫头为中心,像被极度高温烧焦,向四周枯萎。 小九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白色的带着鳞片利爪的蟒蛇状东西飞过来,它身上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他们疾驰飞来,将他背上的小丫头掳走,腾上半空又直接飞离。 小九儿从来不知道,这时间还有这样的力量存在。 她能在短时间内让花草生长遍地,有能在瞬间将她们焚烧殆尽。会吸收掉别人的力量与魂魄,但他的身体变化又算什么?跟她有关系吗? 小九儿完全弄不明白了,他连那丫头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也没来得及问。 他们离开了好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那淡蓝色的湖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四周安安静静,如果不是周围枯萎的树木,他都以为自己方才做了一个梦。 他跳到湖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看到自己摇曳的三尾,长大的身体,他闭上眼睛显现人形,再看水中的倒影,自己已经不再是七八岁的孩童模样,而是十二岁。 他恢复正常了!体内的法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充沛。 vip卷 四百零九章 生息之力 如此看来,他原来的身体是被封印的,不然不会连成长都停滞不前。 可是天界,为什么要封他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骄傲的小九儿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父皇不是希望他们几个孩子都有出息的吗?为什么就抑制他的力量? 他要问还是不要问其中原因? 不能问,若果他们有意要封印他,他现在还这么弱小,一定会再次被封印掉。 他必须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小九儿看到那小丫头脱在湖边的衣服,那个小小的绣袋里,一闪一闪发着金光。 她走了,连金翎也没带走。 没想到,这一次来到人界,是一场因祸得福的经历。身体恢复正常,金翎那这么轻易找到了。他也该回去了…… 手碰到那片金色的羽毛,忽而又想起那个坐在屋顶晃动脚丫的丫头,那个说要他当宠物胖嘟嘟的丫头,原本要将金翎纳入仙灯的手停了下来。 若是他拿着金翎回去,必然又会在天庭呆着,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他身体的变化。 那还不如,金翎找不到,他被治罪,他被发配到别的地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慢慢变得强大。 噗! 一颗东西从被烧焦的树上掉下来,小九儿一看是一颗熏黑了的蛋,不知道是什么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烤熟了,他将那颗蛋捡起来,将金翎种了进去。 金翎是天界的其中一个仙宝,种植之后能生出一种带着法力的生物。 金翎没入蛋壳之内,金光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天界的仙宝,能在人界生出什么样的生物,但是丫头,要是有幸它活下来了,就让它做你的宠物吧。”小九儿喃喃自语。 再看一眼这颗蛋,抬手丢入那池水中,扑通一声蛋沉了下去。 然后一切恢复平静。 在天帝给的限定时间内,他没能将金翎找回去,故意丢失天界仙宝之罪将于小九儿的头上。小九儿领罪,连同他的母亲一起,被送到了九焱山。 后来小九儿才知道,他之所以被封印,是因为他体内的九转心。 后来他已经修炼成了九焱山的九尾火狐,他已经熟练的知道,如何用九转心坠仙的事威胁天界。天帝为了安抚,招他回天界,给了他仙君封号,成为仙君之宗。 后来的后来,天界的权位之争让他不屑于唾弃,不管他的力量多强大,最终的皇权不会落在他的身上,他早已看淡。 很多事都有后来,但是后来他再也没见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也再也没有看到那种让能让人生与死的力量。 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有些事情已经淡忘了。当然他也不知道当时他种下的金翎变成了……小丑蛋。 时光的河,在奔腾,从无反复。 花囹罗张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广袤的心海。 她逐渐知道瀚海深境是什么样地方。 整个就是一个心海的彼岸,花囹罗感受到的这些,并不是她的记忆,她的这段记忆,早就被封存遗忘了。 但九千流的记忆却依旧存在。 记忆其实就像一片汪洋,有时候一个人站在岸边看着,有时候两个人站在岸边看着,有时候很多人一起看着。 就好比这个记忆,是她与九千流编织成的,她被人从这海洋边抱走了,这个记忆仍旧存在。当她进入这片记忆之时是站在记忆的彼岸,从九千流的角度,看到了对岸的自己。 这个记忆想要告诉她什么讯息? 就算当时她还是冥罗,她可以让血肉之躯外的生灵生长,但却不能将这些生灵涂炭,这是双生花的生息之力。 生息……生……息…… 冥罗拥有的生息之力,是不完整的,只有生而无息。但是,小时候那股她控制不住的力量,却含有息止之力? 是什么时候这股力量消失了的? 而又为什么,九千流开始是不能接触那样的力量,但后来又可以?因为九转心的力量? 那帝渊呢?从一开始他碰到她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法力太高的关系? 她背上的花此刻是完全显现出来的,但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体内的力量反而完全没有显示出来,而是被帝渊的法力完全覆盖。 天界为什么恰巧选择了帝渊封印天道镜?这会不会跟他的力量有关系? 看来,她没看透的问题还太多了,她的力量也还差得很远。 现在的问题,不在她要做冥罗、姬舞洺还是花囹罗。 而是这个使命,不论交到她任何一个身份之上,她都要接下。穿越轮回,不就是为了给事情一个交代么? 花囹罗并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属于什么状态,体内的魂魄之力被封,心脏是帝渊用法力重塑的,体内流动着的是帝渊的法力,但又感觉更深沉的力量像一个活火山一样,埋在身体的某一处。 因为这隐约能扑捉的力量,她曾不停地想,爆发出来,也许她就能像曾经的冥罗一样能横刀立马,骁勇善战。 现在她不那么想了,就像清岚说的那样,坐山观虎斗,做一个旁观者,也许更能看得轻暗涌的是什么风云。 花囹罗闭上眼睛,放空了思绪,什么也没想,时间过了多久分不清了,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瀚海森林里的灵气,不是三界中的任何一种力量,但出了瀚海森林,吸收的第一种力量,将会将它转化成为那种力量。 此刻,她感觉到自己周身传来一波一波的灵气静静地融入她的体内,非常纯净浑厚的力量,慢慢充盈她的身体,又慢慢的转变成了法力。 她背上的红花印记,颜色逐渐褪去,浅了,更浅了…… 眼底的那抹红光,也慢慢褪去,戾气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花囹罗又像进入了一个冬眠到复生的状态,身体越平静,吸收得灵气越多。 直到外边传来熟悉又霸道的声音:“不把人交出来,可以,问问这把断魂怎么说。” 花离荒那家伙找到这儿来了? 安子那家伙,还真是花离荒的心腹啊。 清岚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人确实在我这儿,但她在疗伤,殿下也要打扰?” “那本王也要瞧一眼,见不着人……” “见不着人你想怎么着?”花囹罗看到那把黑色灵力覆盖的断魂剑,走了出来。 赤莲跟妙音见到她,立刻行礼。 花离荒回头定定看了她半晌,模样比他在暮雪仙山看到的好多了,身上凶狠的气焰退去,朝她走过来。 “你……”太久不见,喉咙都有些发紧,“身子好了吗?” “刚才还凑合,见到你就不好了。”花囹罗丝毫都不客气了,她现在还真就一点也不怕花离荒。 她并不知道,花离荒拥有了什么样的记忆,什么样的身世,只知道帝渊把她的命运转接到了他的身上。 被她这么一句顶过来,花离荒整个人都不好受,腮帮子一紧,继而又有些生气:“你离开暮雪仙山来到这儿该告诉我一声。” 他找了她好久。 “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有那么待见你吗?”花囹罗斜睨了他一眼,又看看一旁的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笑容一干,连忙说道:“你说给我写信的,都三个月过去了,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嘛?” 原来离那天已经过去三个月? 花囹罗看了一眼清岚,两人心照不宣。 看他们两人眉目传话,花离荒不爽了直接赶人:“都给本王滚出去。” 青羽鸾翎跟赤莲他们立刻退出木屋,花囹罗也跟着清岚走出去,花离荒拉住她的手腕:“谁让你走了?” “不是太子殿下说的,都滚出去吗?”她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没挣脱,“放手。” 在暮雪仙山他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忘了他是谁,他知道她生气:“青羽随官跟你说了原因,还不能消气么?” “消气?”这样就想让她买他的账,“我又不生气,跟你生气我也犯不着,我们没关系了。” “谁说没关系了?你是我发妻。” “切,自欺欺人吧,我把心脏给了你之后,就跟你说过,我们恩断义绝了。” “我没答应。”他不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不答应。”走上前想要抱她,可看到花囹罗将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他怆然退开了。 “囹罗!” “你以为我现在还怕死吗?”她现在当然是不能死的,吓唬吓唬他,不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还是以为还能上演一场夺刀刺伤自己的戏码?没用了,我现在没有心,我不疼,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感觉。” “你把匕首放下。”他看不得那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他已经看过她奄奄一息的模样,现在看她这样也觉得扎心扎肺,他心疼,“放下!” “你……你再凶一个试试?!”花囹罗吼了回去。 花离荒目光闪躲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没底气,得看人脸色:“我又……不是凶你。” “那你刚才急赤白脸地凶谁呐?” “凶你想要伤害自己的行为。” 哎唷,能掰了啊,不错嘛大魔头。花囹罗轻哼一声:“好了,你不是想瞧我一眼吗?现在瞧见了,赶紧回吧。” vip卷 四百一十章 重归于好 花离荒看着她不说话,她生气归生气,但……“你就一点也不想见我吗?” “不想。” “花囹罗!”凭什么不想啊?他想她想得快疯了,她那么干脆的回答说不想,想造反么?“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消气?” “眼不见为净,你滚蛋我就不气了。” “……” 这丫头的嘴儿向来都不饶人,以前她是怕他让着他,现在好了,完全把他给吃死了。 “我不走。” “你不走?我走。” 她转身,他这次有备而来,迅速上前从背后抱住她,连同手一起,以免她有做些让他提心吊胆的事。 “囹罗我道歉,对不住,囹罗。”将她紧紧抱着,脸贴着她的耳侧,“我知道我让你伤心难过了,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不忍如此,但是为了保住你,我只能选择让你难受……囹罗,原谅我。” 是,想起来是觉得委屈生气,但是事实上,他这么做的理由又于情于理,她该原谅的。身后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花离荒,但是一切都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 他们的肩上都有了背负,以及对对方的隐瞒。 “可是怎么办,你已经耗尽了我的喜欢,我不喜欢你了。” 花离荒浑身一震,屏息了好久,深深吐了一口气,搂着她的双手更用力的将她按入自己的胸膛。 她背上的花虽然消失了,但那个位置正好印在了他胸口那朵黑瓣紫蕊的花朵上,他就想这么将她按入自己的心肝儿里。 她说的不喜欢,他不想相信也不信,但信不信:“我们重新开始,我会等你重新喜欢上我。” 花囹罗挣扎了下:“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他紧紧钳制着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强硬的那面,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挽回。 打下一片城池,只要挥洒血汗,但是要得到她,若是她一味要走,他耗尽心血都觉得抓不住她。 太爱了,反而不知所措。 “不要也得要。”他重复着这句话。 “你又想像以前那样威胁我?” “想。”在她抵触的挣扎时他贴着她肩窝说,“只要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我不惜一切办法,只要你回来。” 一个仙法重塑的心脏,居然还能正常的感应动容。所示那一天,她连这颗重塑的心脏都不要了,是不是就不会感觉到所谓的七情? “松手。” “不松手。” “那你要这么抱着到什么时候?” “一直抱着。” “嘿,你还赖上了是吧?再不松手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那现在的意思就是没打算一辈子不原谅了?而且她说的是原谅,不是不喜欢……花离荒立刻撒了手,内心暗喜。 “你在高兴什么?”看他有些喜形于色的,似乎跟以往的花离荒有些不同。 “没有。”他站得笔直,垂眸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似乎许久不见,这人又脱胎换骨了,眉宇间多了些岁月与历练留下的沉稳,硬朗挺拔的身躯更是威武霸气,整个人像透着金属的硬度。 仿佛这样的铜墙铁壁,真的可以承载她的命运。 “真没有?”她声音提高八度。 他立刻把自己小小的情绪隐藏起来,清清嗓子说道:“我发带断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买?” 这人……撒娇呢么?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太子爷穷得连根发带都没有吗?怎么?打败仗啦?西岐沦陷了你落魄了?” “瞎说。”他倒说得认真,不过也言简意赅的否认之后,言归正传,“给我买行不行?” “没钱!”别以为用用这种他没用过的路数,她就会上当。 “赤莲。”花离荒叫了一声。 赤莲立刻进来:“殿下。” “钱袋。” 赤莲立刻将钱袋奉上。 花离荒拿过钱袋丢了两个字:“下去。” “是。”赤莲退下,时间越长他的忠诚越忠诚。 花离荒将钱袋递过来:“给。” 花囹罗:“……” 他还真做得出来,花囹罗看了他半晌,一扭头:“我说的没钱是拒绝帮你买的意思,没听明白?” 花离荒抿着唇,手停在半空许久,放了下去。 “我不给你买发带就不给钱了?”花囹罗说完就后悔了,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心软的毛病。 花离荒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隐约知道这是原谅的讯号,但一时高兴得又不大敢确定。 花囹罗脸忽而有点红了:“难道你不该给钱吗?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花离荒立刻把钱全塞她手里:“我再叫妙音拿些来。” 他刚要下命令,花囹罗上前捂住他的嘴:“你脑子不会拐弯啊?”他还要把所有部下叫上来,把钱全搜刮了给赔偿? 这次是她主动靠近,手还捂着他的嘴,两人这样面对面,花离荒的眼睛特别亮,给高兴的。花囹罗尴尬,收回手。 “你这么愣能打仗吗?” “打仗的时候不这样。”在她面前,比打仗还紧绷,以前也不这样的,只是害怕她说不喜欢了,所以总想着法子绕开这句话,去寻求她的原谅,但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好。 “那你现在是给我唱戏呢?”其实她知道他的不安,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攻击。 人很奇怪,被喜欢的人,不管是不是喜欢对方,但总是能肆无忌惮,只有喜欢的人才会小心翼翼惶恐不安。 “没唱戏,就是……”花离荒看她咄咄逼人的模样,忽然无奈叹了口气,“就是太喜欢了。” “……”花囹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损他,以前怎么逗他都不会轻易说这些。 “放着你交给别人,对自己一肚子的火。没完没了的战争没时间去看你,对自己一肚子的火。去找你你不认我,去哪儿也不说一声,对你满腹的埋怨,找不到你快急疯了。知道你跟清岚走了,嫉妒疯了……见到你,那些都不重要了。” “花囹罗,回来,不行么?” “那么艰难才遇见……”曾经,他们是到死才能见着的面命运,“不分开了,不行么?” 回想起来,真心不容易,在她饱受委屈的时候,他也没有好受过。 都谈不上原谅或不原谅,若不是因为她,或许他根本就不用承受这些,甚至不用去触碰那什么地界的封印。 触动地界封印意味着什么她知道,那是天界必然诛杀的对象。 花离荒担下了,没有对她透露只字片语,就那么帮她承担下来了。他从来就不让她涉及所谓的战争当中,想将她置身于危险之外,她却不知道给他闯了多少祸端。 该抱歉的人,或许一直都是她。 “你以为就这么几句甜言蜜语,我就原谅你?” “你怎么生气都行,可能不能再生气,也在我旁边爱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 花离荒啊花离荒,我正在一点一点地利用你知道么?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只是单纯依赖着你,想着在你的保护圈里,等着爱情天荒地老。 “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把我软禁了,用各种卑鄙的手段威胁我,心脏已经没有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还要我别的器官……” 她的冷言冷语,还是能让他心疼。原来,就算不是真心要伤害对方的话,但还是会伤心。所以,即便当时知道,他护着童天心是有是有苦衷的,囹罗自然还是会心痛。 想到她曾哭着求着让他不要走,想到她的信任被他一点一点捏碎那绝望的眼睛,想到她一手捧着自己的心一手捏着连理卷轴,说从此恩断义绝…… 曾经在她心口绞痛过的心脏,再次在他心口狠狠疼起来。 “对不住。”想说的很多,可说起来还是除了喜欢,就是抱歉。 “我不要被束缚,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她的意思,愿意跟他走了?心忽然砰砰跳得极快,“我答应。” “我跟谁交往,你不能过问……” “不行。” “你……” “男人就是不行。” “你……那我不跟你走了。”现在不是他求她回去吗?居然还敢一口否认。 “也不行。”他知道应该对她百依百顺,但他现在知道帝渊的目的,九千流的目的,而那两个人对花囹罗有多重要,他也知道。“男人的嫉妒,是要覆国的花囹罗,你可以把我怎么着都可以,但你心里只能有我。” “你这人……你怎么知道我要跟谁交往?就算是那么些人,我跟谁交往我就得心里有别人了?我跟了你之后,我心里有过别人没有,有过没有?” “可你现在说你不喜欢我!” “我……”这时候,她才看到他身上辐射一种快要被丢弃的可怜相,虽然他极力想要隐藏,但是还是极为别扭不安着。 好么,现在否认与承认她自己都下不来台了。 要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你……过来!”花囹罗怒视着他。 他也不痛快,走近她。 “站那么高干什么?低头……低头!” 花离荒将高傲的头弯下来,花囹罗迎上去就往他脖子上狠狠咬下去:“我咬死你个王八蛋!” 他皮粗肉厚的倒也不疼,可是心里慢慢就敞亮了,抿嘴忽而一笑,弯着腰顺势抱住她的腿,抱起来,半扛在肩膀上。 “回家了。” vip卷 四百一十一章 守护与被守护 “王八蛋,大混蛋,休想让我原谅你……”花囹罗又是咬又是踢打,她自己也需要台阶下,心底隐瞒的事都要掩藏得密不透风,让谁也看不到。 “呵呵……”他反而笑开了,扛着自个儿媳妇也不说话任由她打,他一个劲儿傻乐着走回去。 赤莲跟妙音看着两人那样,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 青羽鸾翎也笑着看着,这次连损他们的话都说不出口,从来没见过花离荒这么笑,叱咤风云的男人,忽然笑得那么灿烂,显得格外惊艳。 越发的耀眼起来。 依旧那么羡慕他们的,这次不要再分开了。 在远处等候的清岚,看着两人从屋里出来,转身走开了。每个人心里都装上了心事,她跟谁在一起已经显得有些有些挣扎,她的幸福也变得岌岌可危。她什么都不说,但他知道她就不是能坐视不理的人。 “花离荒,马车过啦,你还不放我下来!” “我们不坐马车……” “那你打算把我扛回家?” “嗯。” “你有毛病啊你!”花囹罗又是挣扎又是咬他脖子耳朵,“放我下去,听见没有,放我下去。” 他把她放下来,双手扶在她肋骨上,低头看着她,目光漆黑,心跳很快,胸膛剧烈起伏,第一次觉得心跳是种美妙的感觉。 “看……看什么看?”做夫妻的时间不算长,但他想做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 尤其跟随的妙音跟赤莲他们都非常得体地转过身去。 花离荒手往后拥紧她,低头就要吻下来。 花囹罗后仰,他追上来…… “你还得寸进尺啦!” 花囹罗挥起一拳头,打在他下巴耳根间。 “我原谅你了吗?你再乱来试试看?发、情了找你那淑妃去!” 这次是真有点疼了,花离荒被打得一只眼睛眯起来,捂着脸颊,脸上的笑意却不减:“我跟别人不发、情。” “噗……”妙音忍不住笑了,这能是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太子殿下说的话么? 赤莲却偏头看了一眼青羽鸾翎,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糖,递过去。 青羽鸾翎看了那些用纸包裹的糖,三角形的,上边还有棉线绑着。又看了一眼赤莲,她有那么明显的情绪吗?摇摇头笑了,从他手上拿了一颗。 “一颗够了。” 赤莲将剩下的那些也放到她手心里。 青羽鸾翎拨了糖纸吃了糖,糖很甜,但她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连赤莲都看到她的不对劲?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总是在不停的说要放下,但这样朝夕守着花离荒,总是改不了把心思从他身上移开的习惯。 她也真心希望他跟花囹罗能幸福地在一起,然后完美结局,可是这人心怎么就那么复杂那么难以控制?说断就断了念头? 不看不听不奢望,说着容易啊,他们的对话,总会不经意就进了耳朵。 “我答应便是,不会得寸进尺随便乱来,可以上车了么?” “我自己上,你别碰我裙子。” “我就扶了一下……” “扶也不行。” “呵呵……” 花离荒一定很开心,今天已经听到他第二次笑出声来。 回想起过去的几个月,花离荒活脱脱就是一尊战神,没有感情,充满了杀戮的疯狂戾气,沉默的时候都能让人觉得心寒。 可见到花囹罗,像是立刻丢盔弃甲,把最没有防备的自己满心欢喜掏出来,双手奉上。像个孩子,像个坠入爱河的普通男人,傻气百出,醋劲满满,笑容与甜言蜜语,这些与花离荒格格不入的东西,满满的都献给了花囹罗。 或许,只有经历苦难,才换来两人的两情相悦吧。 嘴里的糖溶化完毕。 花囹罗与花离荒都已经上了马车,青羽鸾翎也翻身上马,花囹罗回来了,从今往后,她要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更深一些,直到藏得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赤莲早已经策马走到了马车的前头,他是宁王的护卫,永远挡在他的前方。 马车之内。 花囹罗斜视着对面的人,忽然想起第一次有关他与马车的回忆,去玉都,她追着马车跑了大半天,吃了一肚子马车后的灰尘。 当时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两人会和平的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上。 “诶,你最近在忙什么?”不是说三国战争爆发了么?三个月前他去暮雪仙山,还一身的戎装,今天这身衣服,倒没有再沾染杀气。 “就宫里一些琐事。”他一语带过,不想让她涉入。 “你刚才不是说没完没了的战争?” “……”他那么说了?“已经结束了。” “怎么结束的?要平定三国之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在询问时下的情况。 “这些事无关紧要,你不用搭理。” “也是……”花囹罗凉凉说道,“我又不是淑妃,不能跟你并肩作战,这些事你跟我说了也没用。” “胡说。”花离荒没好气说完,目光一沉,又道“童天心我会把她抓回来。” “就算不是童天心,你母后也会给你再找一个平妻,专门为你分忧解劳的。” “我不娶。” “这话谁信啊。” 怎么又说道这话题上来?其实是想问当下时局,不觉又转回了这个话题,心还是莫名就难受了。 很多事可以理解,但终归还是阴影。他也曾信誓旦旦跟她说,只娶一妻,只立一妃,但最终也不是唯一。在没发生童天心事件之前,她就有这样的顾虑。 花离荒也回答不上来,心里还是觉得歉疚,总会不时想起她剜掉自己心脏的绝望,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很多承诺他不敢说了。不是做不到,而是害怕伤害她。 “我只是,想让你远离战争。” “你呢?”花囹罗问,“以前你就想着要通知人界,现在呢?还那么想么?” 花离荒点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那如果我说,我想跟你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生活,就我们两个人,你愿意吗?”其实她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是忽然觉得这种愿望更显得珍贵,忍不住又问一遍。 花离荒拧眉,摇头。 他不大会撒谎,心里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再等等我,囹罗。” “以后,我跟你打仗行不行?”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看她有要跟他急,这会儿连话都不让她说,又补了一句,“说什么都不行。” 花囹罗白了他一眼:“你当真以为你能保护我一辈子?” “不知道会不会是一辈子,只要我还在,你就会在的。” 花囹罗不敢看他的眼睛:“你知道的吧,我现在身上的魂魄之力已经给师父都封印了……” “囹罗,我让你就接受了魂骨淬炼,可好?”他去过帝渊那儿,知道花囹罗还没接受魂骨淬炼就离开了。 他想彻底让她断了跟地界的关系。 “你到底……”无论是开启地界,还是九转心,那都是天界极力要毁灭的东西,但这两样东西,现在都转移了到花离荒身上。 若不是因为她,花离荒怎么会这么就扛下来? “好,那就魂骨淬炼。” 只是,九转心是可以转接到花离荒身上,开启地界的魂魄之力到底是从哪里而来?花离荒跟双生花有关系? “你就不怕帝渊把我给淬没了?到时候可真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你会吗?” “会啊……唔……”话音未落,花离荒的唇已经贴上来,亲吻。 有些心情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太喜欢了。 截住她又要揍过来的小拳头,他跪在她面前,她坐着背后贴着马车壁上,退无可退。承受着他充满了思念的亲吻。 许久之后,他离开她软软的唇瓣,凝视她迷离的双眼目光温热,如视珍宝。两人离得特别近,近得她都害怕他一眼能看穿她的内心。 “你……你说过不乱来唔……” 无比眷恋的补充,他这不是乱来,是根本就抑制不住的渴望:“囹罗……罗儿……” 将她拥入怀里。 深呼吸。 真希望能这样到天荒地老。 花囹罗捶打他的背:“你说过的话,能有一回是算数的么!” “你别动,让我抱会儿。” “赶紧松手,我原谅你了吗你就得寸进尺!” 他偏头对着她耳边说了一句:“进尺的事儿,我没做。” “这还叫没做呢?”嘴都被吻麻了好吧? “嗯,没做。”他低声又问,“我现在……能做吗?” “做……”花囹罗脸一红,“要不要脸啊你,当真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 “又没有为所欲为,这不是在问你吗?” “不让问!” “做不让做,问还不让问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坐回原处,看着她整张脸都红扑扑的,他眼里流露出了宠溺的光芒。 他刚才试探过她身体里的力量了,不是魂魄之力,而是帝渊注入的法力。 她问他,怕不怕帝渊就把她给淬没了有关他的记忆。 他怕。 从来那么害怕过。 但比这种害怕,他更害怕她从这世间消失。 罗儿,我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vip卷 四百一十二章 重返西岐 花囹罗再次回到西岐的皇宫,这样的大建筑,似乎经历很多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人倒是变了,熟悉的面孔少了,多了一些新的面孔。 持续半年之久的战乱,西岐也损失了不少兵将。 皇宫的戒备更加森严,看来战争虽然结束,但是隐患却依旧存在。 或许,这个结束是更大战争的开始。 花囹罗再一次见到了西岐的皇帝跟皇后。 虽说她跟花离荒是夫妻,但还是没怎么有孝敬公公婆婆的自觉。毕竟在他们手下受过很多的苦,而且不需要她自觉地给予媳妇对长辈的尊敬,她就已经必须得三拜九叩,必须惟命是从。 皇宫里的规矩。 花囹罗跟着花离荒对他们跪拜行礼,花无极赐座。 花无极问花囹罗:“你在涉猎比赛受伤后,都是在国师那儿疗伤?” “是的,父皇。”也许在他的心里,估计这个儿媳妇是不会回来也不一定。 “可朕怎么听说,你已经离开国师那甚久?” 忙着打仗的皇帝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花离荒应该不会跟他说这些,看来他也很注意花囹罗的动向呢。 “回禀父皇,是到别处去疗养,等过些时候还是要去国师那继续疗伤的。” “还要回去,是因为伤势未痊愈?” 花无极何时对她的伤关心起来了?花囹罗看了花离荒一眼,继续回答:“是的父皇。” “来人!”花无极传令,“去把朕的御医静守传上殿来。” 静守是这些年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御医,医术之高明不在清岚之下。只是,没想到花无极会让他的御医亲自来给她看病。 这可真不多见呢。 花囹罗上前行礼:“多谢父皇关心。” “之前,你在淑妃那受了不少苦,朕跟皇后都知道错怪你了,希望你别放心上,以后专心服侍荒儿。” 花离荒破了童天心的应心蛊之后,就跟皇帝与皇后如实说了这事。皇后被童天心下蛊的事也水落石出。 “囹罗知道父皇与母后一切都是为了皇室,为了太子着想,不会放在心上。”在他们面前,只能说体面与奉承的话,否则就没清净日子过。 没一会儿,御医静守就到了,穿的是太医馆的衣服,个子不高不矮,一脸温和谦逊,恭敬地给皇帝皇后请安,给花离荒与花囹罗请安。 “静守,朕此时让你来是给太子嫔妃看病的,你可要检查仔细了。”花无极说道。 “静守谨遵皇命。”静守提着他的医药箱,在花囹罗旁边的位置坐下,打开医药箱,取出一块白色的丝帕,也不看花囹罗,只是低着头说道,“夫人请伸出手。” 花囹罗将右手放置于两人之间的桌上。 静守的手帕轻铺在她的手腕上,开始给她把脉。 花囹罗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整个人来,又看他为他号脉的手,微微的发出白色的光芒,把脉把得格外仔细,脸上露出惊讶的光芒,不由抬头看了花囹罗一眼,似乎不可置信,又重新把了一次脉。 他这是想从她身上测出什么?花囹罗嘴角微微笑着。 静守退开,跟花无极回话说道:“皇上,夫人的脉象极好,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花无极摸摸胡须:“如此便好,你下去吧。” “是。”静守退下。 花无极说道:“身体无恙,朕也就放心了。” 通常太医看病,给出的话是“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这样的结论?且不管这些吧,花囹罗再次起身道谢:“谢谢父皇关心。” 花离荒说道:“父皇,如今囹罗已经回来,儿臣恳请父皇册封太子妃。” 他这话倒是说得快,没得到她的原谅,倒是会利用身份来约束她了。花囹罗也不出声,静候在一旁。现在什么身份对她而言不重要,她留在皇宫里,也不是冲着太子妃留下的。 花无极没有立刻回答,许久之后才道:“此事朕会与大臣们商议。” “是啊,荒儿,你们也刚回来,稍作休整之后再谈此时也不急。” 皇后虽然觉得被童天心给耍了一道不舒坦,但就算童天心不是个好东西,花囹罗也不是适合当太子妃的主儿。 “凡事也有个轻重缓急,也不必脚刚踏入皇宫就想这太子妃的事,对吧囹罗?” 花囹罗哪里听不出皇后的话外音,不就以为她是想太子妃的位置想疯了嘛,才回来就让花离荒说这个。花囹罗不辩解,说道:“母后说的是。” “这件事,儿臣提议了好几次,也非今日才说。”花离荒觉得名分很重要,他要给花囹罗他能给的所有让她踏实的东西。 “你母后说的是,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战乱刚平,攘外之后必然安内,你要的做的事可还多了去了。”花无极说道。 “安内?封太子妃不就是其中一种手段?”花离荒话里隐隐透露一些威胁,安内,他也是内,立太子妃,就是安他? “放肆!”花无极大怒,“居然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要学东越国三太子弑父夺位?” 闻言,花囹罗愣住了,九千流弑父夺位? 难道这次的战争真是因为九千流上台,然后东越国退出战争,天方国势单力薄,最后战事平息这样? “父皇多虑了。”话虽如此说,但花离荒模样不卑不亢,隐约透露一丝威胁。 “殿下稍安勿躁,父皇母后说的在理,父皇说了会商议,等等便是。”花囹罗适时开口,省的她得听皇帝老儿一顿怒骂。 “孽障。”花无极非常生气的低斥一句,“立刻跪安!” 花囹罗起身,跪安拜别。 一路上花离荒脸色都不大好,花囹罗也不出声哄他,他只能自己道出来:“你方才不说话,这事他就得允下来了。” 敢情他是要靠威胁他老子把名分给她定下来啊?花囹罗心里有些好笑,但没表现出来。 “谁说我要当你的太子妃的?”花囹罗反问,“我气消了吗你擅自做主?以为我当了那什么太子妃就既往不咎?” 花离荒横眉瞪了她半晌,脾气还是很大,但没敢撒出来,怕把花囹罗给惹急了。他袍子一甩往回廊边上的坐下,不走了。 “你要坐这儿不走了?” 花离荒绷着脸,一副老子不爽别惹我的模样。他心里是不痛快,跟也跟他回来了,一路他都讨好她,她怎么撒气他通通接受,可别动辄就说没原谅他。 没原谅就没原谅,可到底要怎样她才原谅? “真不走是吧?”花囹罗再问,他就把脸转过去,“得,爷您自个儿在这儿慢慢阴天啊,晴了您再回来。” 她还真说走就走,还头也不回的。 再也不是那个他生气,她会过来哄他的丫头的。花囹罗看那背影,一阵闷气莫过头顶,长这么大,他还没这么怂过,他站起来追了过去。 “花囹罗你给我个准话,这气要到何时才消?” “你做了什么让我消气的事啦?” “那你为何要拒绝当太子妃的事?” “你认为你做这事儿能让我消气?” “那我一件一件的做,你得一件一件的接受,我才能一点一点消你的气。我做什么你都不接受,是不是你就没打算原谅我。” “是。” “花囹罗!”有完没完了?虽然威胁了皇帝老子安内就要安他,但他真的很忙啊,她至少该知道适可而止。 “怎样?急了?要治我的罪?你要没耐心你大可完全别理我,我也不会碍你的眼。”说完很不客气的就走开了。 花离荒瞪着那小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能绑了她或干吗的。大步跟了上去:“我不跟你急。”反正他现在是把她领回来了,慢慢相处着就好。 “真不跟我急?” 他斜睨了她一眼:“嗯。” “那我问啊,九千流弑父夺位真有这事?” “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的事跟你没关系。”花离荒咬牙切齿说道。 “诶诶,你说不急我才问的,你现在急了你知道吧?这么差的表现,还想让我原谅你?” 早晚得给这女人气死。花离荒深呼吸:“弑没弑父我不知道,但九千流如今是东越国的皇帝,这事倒不假。” 这也是帝渊去劝说的结果?在暮雪仙山,她听到了帝渊跟花离荒的对话,花离荒让帝渊阻止人界的战争。可阻止人界的战争,间接就是有悖天道的做法。 帝渊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花离荒凑得很近问道。 花囹罗吓了一跳:“我能想什么呀?”把他凑近的脸推开。 被推开,他又凑回来:“你小脑袋瓜想的事情可多着呢,别胡思乱想的,那些都是男人的事。” 男人了不起啊…… 花囹罗嘀咕了一声。 “就是了不起。”花离荒低沉的声音带着威慑的力道。 “耳朵还真尖。” 两人说着就进了景阳殿,进了院子,花囹罗的脚步不觉就停了下来。院里院外的都是她熟悉的场景,还是没多大的变化,她没说过把这里当成是家,但还是有一种回来了的感觉。 院里很热闹,似乎是为了迎接她,或者说是祝贺她跟花离荒久别重逢,布置得格外喜庆。 vip卷 四百一十三章 闺蜜周晓安 一见着他们进来,排好队的侍女跟太监都跪下了:“恭迎太子殿下,夫人。” 一大半还是旧人,不过也有新的面孔。跪在最前边的,是侍女的管事,一个很年轻的姑娘,微微低垂着头,看不到容颜。 “这人我认不得,新来的吗?抬起头我看看。” 那丫头抬起头来,眉清目秀,十分可人儿:“奴婢寒烟,叩见夫人,夫人贵安。” 不知何时,她养成的对周围的陌生人会多留意一眼的谨慎:“好,长得倒机灵。” 花囹罗说完随着花离荒进了屋:“太子府上的婢女真可是一波比一波漂亮,母后可真是有心了。” 那寒烟确实是母后安排到景阳殿的,原本是要来贴身伺候他,但他嫌烦给安排出去了。这些日子,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宫里,对下人的部署他也不想管,几乎都忘了这个事情的存在,没想到这丫头回来就点了寒烟的名。 “你这么说,我会认为你在吃醋。” “哪里,现在太子爷要是多娶几个姑娘,我也会举双手赞同。” “……” 调侃的结果还是他输,不自讨没趣,自找气受,他不容她抗拒拉住她的手往内屋走,里边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他们两人坐着吃饭,丑蛋在饭桌上哈呼地啃着鸡腿,一切好像又恢复到,两人最好那会儿的状态。 花离荒依旧很忙,饭还没吃完,就有大臣来见。 接着赤莲跟青羽鸾翎他们也都被叫进去了大书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赤莲被派出了宫。 “安子!”花囹罗把安子给叫住了青羽鸾翎。 安子寻找了一会儿,看到在偏房门口的花囹罗,没好气走过去:“你那贼头贼脑的躲什么呐?”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不能说,这是军机。” 周晓安是越来越会对她隐瞒了,花囹罗鄙视:“你现在跟花离荒是不是特别好,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肯说。” “我现在是一名军人!” “军人你个头,给我进来!”花囹罗把她往偏房拉进去。 “你回来了还要住偏房?”青羽鸾翎可真服了这妞儿了,“你适可而止花囹罗,都知道殿下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再别扭就是你矫情了我跟你说。” 这回宫的一路上,她可都看到她是怎么膈应花离荒的,就凭着别人现在让着她,她就可劲地欺负。 谁跟她说这个?清官难断家务事知道吧?“别岔开话题,我就想知道,九千流是什么时候成为东越国的皇帝?” “两个月前吧。” 这么说,时间上是符合的,三个月前花离荒去的暮雪仙山,然后帝渊真的去见了九千流? 见花囹罗陷入沉思,青羽鸾翎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干吗?你心里还惦记着九千流?” 就一个花离荒在那吃醋已经够了好吧?“诶你是花离荒的代言人么?” “你要心里还惦记这九千流,我就为了花离荒不值,你知不知道他……”青羽鸾翎说着赶紧住了嘴。 花囹罗指着她:“看,瞒着我事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说,记忆晶石到底藏着什么记忆?” “就青羽家的家族史,跟你没关系。” “你刚才欲言又止的,肯定是瞒着我事儿了!”花囹罗对记忆晶石的记忆一概不知,她所猜想的是,青羽鸾翎大概也知道,花离荒替她承接了命运的事。 她之所以再问,不过就是想旁敲侧击一些关于记忆晶石的事,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花离荒跟以前有些不大一样。 “我就是想说,你知不知道花离荒有多在意你。” 花囹罗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在安子面前说关于她跟花离荒的事,有些事就算不算说,其实也能看出来。 “安子,我要是离开花离荒,你嫁给他好不好?”花囹罗自己也觉得说这话挺混蛋的。 果然她就被安子拎起来,安子非常生气,气她居然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气她居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把她当什么人了? “花囹罗,信不信我真揍你一顿?” 虽然话挺混的,但却也不全都是开玩笑,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花离荒,突然间就有了托付的意思:“我就觉得,你们俩比较有话说……” “花囹罗!”安子用力将她塞回椅子上,眼睛忽然就红了,“是不是吃醋吃疯了,童天心不在了,转移到我头上来了是吧?你怀疑我什么?” 花囹罗看着她不说话,嘴角微微起了笑意,看着安子不说话。 她不是那个意思,安子其实知道。只是有些无处遁形的羞恼罢了,安子怒视着她,她忽然贱兮兮地拉住安子的手。 安子甩开。 花囹罗又扑过去,双手捏住她的手:“好啦好啦,随便一句还哭鼻子,你是周晓安嘛?” 安子忽然明白,花离荒在花囹罗面前,为什么会有那么些举动,是给花囹罗潜移默化的。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久了,慢慢就会变得相似起来。 “你一直在问我问题,花囹罗我问你,你心里又盘算些什么?”看着似乎游手好闲,她心思细着呢。 “我盘算个p啊,想知道个事儿,问你你不说,问花离荒花离荒不说,更别说我问赤莲跟妙音,小娘从古到今就是一个吃白饭的闲人,你们都嫌我没能力。” 看吧,她说话从来就是这样,漫不经心不着调。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跟清岚离开暮雪仙山?” “帝渊要给我来个那什么……魂骨淬炼,我不愿意,就走了呗。” “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花囹罗说道,“而且,花离荒也让我那么做,估计没多久我就得走了。” 青羽鸾翎闻言,蹙眉:“他是为了你好。” “所以我才把他托付给你嘛。” “你再混一个试试?”青羽鸾翎真被她惹毛了,“就因为你今天进屋问了一声那丫鬟叫什么名字,那个叫寒烟的已经被差遣出了景阳殿你知道吧?” “啊?”她就觉得那丫头有些遮遮掩掩的,就随便问了一声。 “你是不是也盼着我走?太子爷为了你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别说让我走,杀我也不在话下,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花囹罗举手投降,“我错了,以后我不说了,成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其实明白,花囹罗不是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花囹罗看了她,笑道:“这回可是你让我说的?” “你……你这个妖孽!”安子给气在屋里走了好几圈,问道,“你还想从我这儿套出什么话来?赶紧问。” “我是听说,三国之间发生动乱是因为传言说花离荒跟逆夜走到一块了,是不是?” “……这不奇怪,花离荒的目标一直就不只是在人界不是吗?” 安子这家伙越发会拐弯抹角了,答了也等于没回答,想把她拉到她这边的可能性的几率是在太小:“算了,不问了,你就当你的军人去吧。” “我就发现你这一趟回来,疑神疑鬼的。” “不是我疑神疑鬼,是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好,就你们是局内人,我是局外人……” 确实是对花囹罗隐瞒了很多,青羽鸾翎也觉得有些心虚:“不跟你废话,走了。” 走到院子里,碰到花离荒走过来。 “太子爷。”青羽鸾翎小声说道,“囹罗好像有什么心事,你多留意一点。” “她问了你什么?” “逆夜的事。” 花离荒点头,举步走向偏房。 花囹罗正铺床,听见他进来看了一眼继续铺床,花离荒往床上坐下,抬头看着她一脸探究。 花囹罗用力扯了下床单:“你压着我床单了,太子爷。” 花离荒没动:“囹罗,你有没发现,你回来之后就不断地询问关于战事的情况?” “好奇都不行啊?”安子那嘴还真快。 “真的只是好奇?” “你压着我床单了!”她出手推他,他拉住她的手,顺着她推动的力道将她也带倒,然后翻身将她半压在身下。 “逆夜后来还去找过你?” “我问的问题你们一个都不回答,我凭什么要给你答案?”她推开他,没推动,双脚蹬他,他抬脚将她压住,“你起开……起开!” “逆夜跟你说了什么?”他将她的手摁在床上。 花囹罗挣扎了一会儿,没力气了:“都没见过说什么说啊?” “没见过逆夜?” “说了不信,你问我做什么?呀!你能不能放开我说话?”越来越大胆包天了他? 他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甚至将她整个抱怀里:“这样,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不管是从哪里听说的。” “怎么不是你把你要做的事告诉我?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可你所有的事我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喜欢?” “我想要统治地界。”花离荒说道,“我一直都有那个目的,你知道的吧?”与其让她不停试探询问,还不如跟她说一些无需掩饰的事。 居然跟安子用了同样的办法,以进为退:“那你怎么打开地界封印?” “这世上有我花离荒做不到的事么?” vip卷 四百一十四章 胸膛印记 花囹罗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怎样的答案,她心里其实都知道,甚至比花离荒更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就算花离荒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她也没办法令他回头。 算了,不问了。 “那这样,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说完她就看到他眉头皱起来,因为太近,所以看到他眼里的挣扎,“你想着护我周全,可曾想过我看着这样的你,心里有多难受?” 看到她忽然流露出心里的担忧,眼里的水汽令花离荒不忍直视,埋头在她耳边:“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了吗,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我是你的大魔头,还要折磨你很久。” 他身上的温度,熟悉的气息,将她完全覆盖,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了,健康有力。 她也想保全他,想让他一生长乐,健康平安。 “……” 她还在悲春伤秋的,可打算祸害万年的家伙就打算折磨起她来了,温热的唇咬过她的耳瓣,略微粗糙的下巴磨过她细致的脖子,皮肤又麻又痒,温热的喘息像透过她的脉搏,让她跟着发烫。 男人的大脑回路果然跟女人不一样的吧? “起来啦!”谁有心情跟他儿女情长的?“我原谅你了嘛?”她又搬出最近她经常用的口头禅,只是话语里不觉多了些娇嗔,捶打他肩膀的手也不觉软了。 他也没将她小小的反抗放在眼里,想她,从里到外,心里到身体,想得都快疯狂。 “王八蛋,你这是亲呢还是咬……”花囹罗能想到,被他的唇亲吻的地方又得留下深深的印记,“……花离荒……” 他的吻从脖子回到她的唇。 “嗯……”花囹罗抓住每一个能喘息的机会。 这人到底怎么搞的? 这么一个时间,狂野的一塌糊涂! 他一直没说话,他吻了很久,刚刚放开,又剥下她的衣服。 “花离荒!”花囹罗想推开他,太离谱儿了,都快赶上他被宿兽反噬时疯狂了。 “呃……”花离荒喉间也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声音。 不对劲啊,这家伙不仅粗鲁得像是着了魔障似的,喘息也不对劲,不像是享用,而是痛苦。 再急也不该如此,该不会又是身体出现了异常的状况了吧?花囹罗连忙捧住埋在她胸口他的脸,捧了一手的汗,手摸到他脖子后边,也是一层汗,而且身体冰冷无比。 “花离荒!”花囹罗急了,连忙坐起来,“你又寄养宿兽了?”保不齐为了得到什么狗屁能力,他就那么做了。还是说,他身上承接了魂魄之力,就变成不正常了? 花囹罗想将趴在自己腿上的人捞起来,没捞得动。 花离荒曲臂支起身体,肩胛骨挺直,背部像块磐石一样坚硬,他头抵着她的腿,痛苦的喘息着咒骂一声: “帝渊,本王一定要把你脑袋给拧下来!” “哈?”这跟帝渊有关系?那应该不是什么宿兽了。“诶……”花囹罗拴住他的胳膊,“怎么回事儿?” 花离荒顺势往一旁倒下,刘海微微潮湿,覆盖在他裹着一层细汗的额头,一脸欲求不满直勾勾看花囹罗。 她又什么都没做,他那么怨念重重看着她干什么?是谁急不可耐上下其手的? 花囹罗连忙拉下自己被卷起的裙摆,被碰触的地方力道犹存,她揪起半敞开的领口,红着脸嚷道:“看我干吗?我又什么都没做……” 不过刚才他骂帝渊…… 该不会是帝渊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然后她看着花离荒那脸色,忽而又觉得好笑了,凑过去贼兮兮地问:“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她凑过来,带来了一阵撩拨他的体温与香气,花离荒受不了地抬起手臂遮挡自己的眼睛。 “别跟我说话!” 花囹罗乐了,这人的性格就是与生俱来的欠,得着人家弱点了就拿个小鞭子去抽,就怕抽不疼他。她拨开他的手臂:“诶,别啊,你倒是说来听听。” “别闹我,我难受。”他干脆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你说不说?”花囹罗看他难受,又不敢动她,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人家还回答,她就炸毛,完全是给养出来的霸道劲儿,“不说是吧?那你以后都别跟我说话!” 花离荒连忙把要较劲离开的她给捞回来,扣怀里,面对面看着她说:“在你拥有自己的力量之前,我不能把我的力量过度到你体内。” 帝渊当然没明摆说,就说花囹罗现在的身体,不能注入任何一种的力量,尤其是他体内的魂魄之力。 开始他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刚才他想要她的时候,身体像被强行冻结,他想要他的女人啊,可是越是想要抵制那种力量,就像硬生生把自己的骨头从肉里拔出去,疼得他天昏地暗。 他能不咒帝渊祖中十八代? 花囹罗一想这样的话,顿时脸就热了,埋头在他胸口不敢抬起来。 反正双修不双修什么的,她不大知道,之前她跟花离荒那什么的时候,次日总会觉得体内充满力量什么的,那其实都是花离荒的力量过度到她身体里。 花离荒那话字面上理解没什么,可想到他们之间所谓的负距离交流,她整个人都害羞。 可想着想着吧,忽然又忍不住笑了:“活该你!尝到色字头上那把刀的厉害了吧?” 说着推开他,没推得动,胸膛跟石头似的硬邦邦的。说到底,她在这方便跟他比起来,完全是婉约派,至少不会承认自己,也又那么一点想要她。看,承认她也只敢承认只有一点。 临门不能入,难受得快疯了,花离荒双腿将她缠住,声音低哑:“我是个正常男人。” “我没说你不正常。”花囹罗调侃,“刚才你不是顶着疼痛在证明你正常吗?” 牙尖嘴利,花离荒埋头就咬她的嘴角,然后鼻子低着她的,凝视她的目光幽暗,哑声说道:“囹罗,我不进去就行了,对么?” 糟糕,花囹罗立刻拳打脚踢,忘了这家伙的无耻的程度。 被他缠着闹了半宿,好么,这床单不用铺了,因为得换新的了。某只无赖得了便宜卖乖,花囹罗望而却步。 “我不躺这儿,我衣服脏了!” “反正都脏了……这儿,这儿,都是……” 都是……还真敢说,臭不要脸。“你还真有脸说啊你!”花囹罗拍掉他的手,忽然看到他凌乱的衣襟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露出一些黑色花瓣的一角。 “那是什么?” 花离荒低头,不动声色拉上衣服,刚才他就想着,似乎让花囹罗看到这个不大妥,所以还尽量遮掩,上衣都不脱。好在花囹罗脸皮薄,也没剥了他的衣裳,可没想自己刚才还是迷乱了,有些忘了掩藏。 花囹罗刨根问底的性子又跑出来,上前要拉开他的衣服。 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翻,笑道:“不来了。” “让我看看。” “刚才不是看了么?” “哪儿看了?”他让她有心思跟空余的时间看了吗? “真想看?” “不想看我问你干吗?”还越来越会卖关子了。 “那你坐好,我给你看。”他看着她,眼里沾染笑意。 花囹罗不疑有他,坐好了,等着他自己脱下衣服。可花离荒却退了裤子…… “……” 臭不要脸!花囹罗气结,红着脸半天没说出话来。谁要做床上等着看他上演暴露狂的戏码,他故意的吧? “有那么好看么?”他确实是故意的,还非常故意的显摆着。 “谁……谁要看这里……” 花囹罗扑过去,花离荒抿嘴一笑,动作矫捷,从她臂弯下开溜。花囹罗回头,他已经利落站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袍,眼里满是笑意。 “花离荒!”坐在床上的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拿起床上的枕头丢过去。 花离荒接住枕头,看着她生气勃勃的样子,健康平安的样子,心里格外踏实:“还要再看?是不是有些爱不释手了?” “我要看你的胸部!”这话说得……花囹罗也觉得有些好笑了,怒嗔,“花离荒你骨子里就是个流氓!”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用流氓俩字说他,还颇为享受。将枕头往手边的桌上放下,俨然已经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实践出真知,这个结论,有见地。” 脸皮忒么厚了。 “你不让我看,是不是因为胸口有别的女人留下了印记了?” “敢在我胸口留印记的女人,只有你。” 花囹罗从床上下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也许是什么寒烟姑娘在给你心口刻字了?” 说着她扑过去,非要看那是什么。倒也没有认为真是什么女人留下的印记,但之前他心口的伤口不是都没能愈合嘛,然后有繁盛一连串的事,不免就想知道。 他笑着再躲过,从床上拿了自己的外袍,披上,穿好。 花囹罗眯起眼:“肯定是被我猜中了,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花离荒连外袍都穿着妥当,衣冠楚楚:“不让你看,你才会整天惦记着剥我衣服,这样的惦念我甚为喜欢。” vip卷 四百一十五章 一盏春风笑 “谁会整天惦记这个?”不过确实挺好奇的,“不看就不看,稀罕。”想想又坏坏一笑,慢慢走近他,“不过,小荒儿,你还想要我么?” 被戳中死穴。 她一个眼神都能勾引他,可偏偏他还不能要她,花离荒轻轻咳了咳:“嗯,时候不早了,你回大屋休息。” 大屋?她想起了大屋那个大浴桶。 “荒爷,您要不要去洗个澡?”洗澡他总不能不脱衣服了吧?“我给您搓背。” 花离荒失笑,这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正经之色:“快去睡觉。” 这时候他会装正经啦?早前他在干吗呐? “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花囹罗把他轰了出去,小娘待见你啊。 当然,日后花囹罗也没能偷袭他,花离荒比起以前,更加忙。虽然把花囹罗接回了景阳殿,但他却时常忙得见不着他人影。 花囹罗又变成了景阳殿的大闲人。 妙音又变成了她的贴身侍卫。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花囹罗,连以前的功力都没有了,除了有帝渊的法力护体之外,她就是一个……弱女子。 花囹罗对这样的身份,不置可否。继续整天跟小丑蛋玩在一块。但其实却与逆夜有着联系,她知道花离荒在地界的任何动向。 泯世也是站在她这边的,清岚就更不在话下。所以现在看似手无寸铁的花囹罗,实则有着自己的兵力。 花离荒并没有打算立刻触动地界封印,他想让花囹罗接受了魂骨淬炼之后,确保她不会收到地界的牵连,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皇帝老儿倒是忽然又殷勤了,又派来静守为她保养身子。难道她身边又个清岚这神医在还不够?花无极,过分殷勤就是有鬼了。 不过,人家这事也干得漂亮,静守也不是单独过来的,皇后娘娘领过来了,而且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后对着小两口说:“囹罗,你回来也有些时候了,得考虑延续皇室的子嗣之事了。” 花囹罗一听这话,忍不住想笑,看向一旁的花离荒,某人因为这事,不知道咒骂了多少遍帝渊。 花离荒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母后,儿臣最近太忙。” “忙得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皇后可不听他那一套,这小子那么喜欢花囹罗,就不信他不找时间跟她同房,“你们就光想着自己,得为皇室香火想一想。” 花囹罗:“……” 花离荒:“……” 两人被说得无话可说。 皇后看两人一眼,说道:“罢了,本宫今日带了静守大人过来,替你好好调理一下身子。” “清岚不是一直照料着么?”花离荒不大乐意父母以这样的理由介入。 “这不一直看着没动静嘛?”皇后不满说道,“之前不管你又觉得母后偏心,现在关心了,你又嫌母后罗嗦了?” “母后,就让静守大人为囹罗调理便是。”花囹罗说道。 她可不想看到婆婆发飙,不就调理身子?别让她喝什么烧了符兑水的受、孕偏方就行。 再说且不管静守是什么人,但他再厉害能比帝渊还厉害?比花离荒还厉害?花离荒不也因为帝渊的力量都不能碰她吗? 静守又给她把了脉,当然结果还是无功而返,就开了一些安神补身子的药后离开。 皇后再三叮嘱,要尽快延续香火的事,才起驾离开。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花囹罗问:“太子爷,您不觉得皇上跟皇后太关心我这儿媳妇了么?我都受宠若惊了都。” 花离荒说道:“也许是觉得亏欠你。” “你真这么认为?” “你便当他们是想抱孙子了。”花离荒也过于解释,“那些药若不吃就丢了去。” “那静守大人是什么人呀?一直都在皇宫的吗?”那人面相十分斯文谦和,但把脉的时候,仍能感觉他奇特的力量。 “嗯,父皇与母后的身子一直都是由他照料。” “噢。”花囹罗挨着他站了一会儿,忽然出手去拉他的衣领。 花离荒反应极快,立刻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后扣住,将她推向自己,笑道:“罗儿,你对为夫的身体可是惦念得紧。” 两人之间,确实因为他胸口的印记,产生了不少乐趣。 花囹罗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偷袭了,都没成功,反而被吃了无数豆腐。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当然,母后说了,让我们延续皇室子嗣呢。”花囹罗抬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小荒儿,你要不要听母后的话,嗯?” “……”越是知道他不能那么做,她越是挑逗,花离荒报复性地咬了她的唇儿一口,“攒着你的这点出息,等我全数要回来。” 两人正闹着,妙音站在屋外禀告:“殿下,国师大人来了。” 花囹罗浑身一震,但很快也就释怀,终究还是等到了今日。 花离荒轻哼一声,他对帝渊意见大了去了。但……终归还是走到今天了么?感觉跟花囹罗在一起的时间,远远不够。 “有请。” “是。” “我就暂时回避吧。”花囹罗说着就要走,花离荒却将她留下:“留下来,是我让他过来的。” 帝渊踏入屋内。 花囹罗隐约就能感受到,一股凉意随之涌入室内。 帝渊的装束没变,依旧是素白的衣衫,脸上还是戴着银质的面具。分开的那日,她将长歌剑抵在他的颈项之上,说来日再见,便互为仇敌。 如今再次见面,却依然是以往的状态。 她不大敢睁眼瞧他,关于姬舞洺的记忆,会随之涌入脑海,她想抵制都抵制不住。 他却依旧风骨淡泊,自顾往座上坐下,声音一如既往,带着那一丝笑意:“囹罗,见到为师怎不行礼?” 他还真当那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遮遮掩掩,花囹罗行礼:“囹罗给师父请安了。” “嗯。”他这才看向花离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一双雪雾弥漫的眼睛,像可以吸附所有,“太子殿下可安好?” “少寒暄,假。” “那么直接进入正题,魂骨淬炼一事,不可能在景阳殿完成,就算是清苑也不行,我今日来就是要把囹罗接走。” “……”少了寒暄,这话题的目的多清晰啊,堵得花离荒心头格外不痛快。“要多长的时间?” “魂骨淬炼的时间到不长,关键是日后的修炼需要时间。”他说得理所当然。 花囹罗却忍不住皱眉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帝渊的目的就是为为了让她修炼成仙?应该说,原本的计划是让姬舞洺修炼成仙,永远陪着他的。 有些事情,不是她愿意去想起,而是在见到一些人的时候,那些记忆就会随之涌现。 花离荒发现他始终最讨厌的人,还是帝渊,因为知道自己会把花囹罗交到他手上,即使不满还是无能为力。 讨厌任何事情,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讨厌成为他棋子的感觉。 但为了花囹罗,他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殿下何须愁眉不展?”花囹罗看花离荒眉头皱在一块说道,“一切还要看魂骨淬炼是否能成功,对不对师父?” 花囹罗也分不清自己是想袒护花离荒,还是纯属的想要抵触帝渊。 地界封印的主力是帝渊,将白葵从瀚海森林带走的也是帝渊,为了他所谓的天道,他做了很多与地界冲突的事情。而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很大程度上跟帝渊脱不了关系。 花离荒不喜欢做棋子,花囹罗也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 她跟帝渊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恩怨纠葛,怨应该要大于恩的,只是,她却不能真的将他视为死敌,否则也不会因为天道镜的结界纠结不已。 帝渊看向她,嘴角微微起了笑意:“对。” 帝渊是她永远都猜不透的人:“就算魂骨淬炼成功了,太子都当我是去皇城学堂修炼了,咱们家在这儿,我自然会时常回家来。” 帝渊手指忽然一动,心口一阵紧缩,哪儿才该是她的家呢? 有悲有喜,花离荒听到花囹罗这么说,心中一阵喜悦,花囹罗这是在帝渊面前偏袒了他:“罗儿……” 帝渊看着桌上的茶盏好一会儿,嘴角慢慢又起了一丝单薄的弧度:“本座也没说不让回来呢不是?”他修长的手指,推了下茶杯,“囹罗,这茶不入口,给为师泡一杯春风笑。” 一时之间,花囹罗也分不清他这语气是对姬舞洺说的,还是对她花囹罗说的。 因为春风笑,是她在没有姬舞洺的记忆时,跟是姬舞洺时候的她做的同一件事。 “没有茶饼了。” “为师这儿有。” 看着他拿出的花茶干,不觉之间,她刚故意拉开的距离,又被帝渊拉了回去,不远不近,正好在她进退两难的位置。 她走到他桌边,给他冲泡了春风笑。 热水入盏,袅袅生烟,一朵干花慢慢吸收了水分,绽放。 他低头看着茶花舒展,清冷的嗓音幽幽道来:“何道花谢不再开?杯盏盛满春风笑。” 花囹罗当没听出其中含义:“师父慢饮。” 帝渊举杯闻了闻,却不喝,又将杯子放下:“不喝了,怕坏了这味道。” vip卷 四百一十六章 树魂果实破灭 其实他想表达什么,花囹罗都听得明白,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花离荒,也隐约知道这其中必然若有所指,但谁也没有点破。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已经不再是能看到的这些。 他们在努力的摆脱命运,却没能逃开。花囹罗还是跟帝渊离开了西岐。 花离荒答应的,她知道,这也是他的建议,让她进行魂骨淬炼的。但临行只是,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像一尊永远不会离开的雕塑。 什么话都没说,但刚毅的表情,显示的都是,我等你。 但是,花囹罗总感觉,好像这一趟远门会出得很久很久,好像花离荒会真的变成一尊望妇石。 走到马车便,她又折了回来。 花离荒看着她这么走近,不由的屏住呼吸,心里浓浓的不舍化作一种深切的疼痛,心脏像能支离破碎了。真不想让她走啊。 他没动,只是目光随着她由远而近,然后落在她脸上。 花囹罗走到他跟前,微微仰头,目光清澈,并没有哭,反而笑着说:“诶,后悔了没?” “……” 不能悔,不能后悔。 她忽而用肩膀轻撞了他一下,小声说:“小荒儿,哭鼻子呐?” 被她这么一碰,窒息的胸口如获大赦,深吸狼狈,真感觉胸臆间多了些酸楚。 “放肆。”他说。 还是这句话,多了纠结与委屈,如果可以,谁会让她走? “久违了‘放肆’,再给你个机会说‘聒噪’。” 他背着手,紧抿嘴唇不说话,眉骨硬朗,目光沉郁,眼底留有一抹固执与刚强,下巴有棱有角。周身的空气仿佛凝滞。 这人,把所有的情绪,都武装起来,为的就是让她走。 花囹罗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发带,黑色的,跟他的头发一样,质地上乘,挂在她白皙的手上,她伸到他面前: “呐,送给你。” 花离荒雕塑一般冷峻的脸,顿时动容,伸手接过,有力的大手在碰到这根发带之时,动作温和,心格外柔软起来。 “学了那么久女红,针脚还是一样笨拙。” 这人还知道不知道感恩了?花囹罗白了他一眼:“你那袋银子,就能买这样的,不要也没得退了。” “不退,我要。”他从她手中将发带取走,发带缠青丝,定情之物,万金难求,如何能不要。 两人相视许久,花囹罗说:“你赐我一头长发,我绾你三千青丝。发带缠青丝,定情之物,我记得。” 如何能不记得,那夜在他怀中短发变长发,缠绕着他,缠成了千丝万缕。如何不记得,她为他梳的那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化作绕指柔。 “走啦。”她摆摆手,转过身。 “囹罗。”他忍不住叫住她,“我等你。” 一直。 “……啊,知道了。” 花囹罗举步,一步一步,离开他,越走越远。 在帝渊的马车之内,花囹罗一路都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只有他们的时候,帝渊并没有戴面具,美貌依旧,只是那双眼睛还是银灰色,像结了一层冰霜。这人体内估计都是冰块,花囹罗这么想的。 “睡着了不用看我是好事儿,可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么?”收拾心中的患得患失,帝渊逗着极为别扭的小人儿。 懒得搭理他,可是…… 咕噜咕噜咕噜 肚子饿得咕咕叫,赶了一天的路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人争气好面子,肚子可不管这些。 “你以前是不是跟我说过一个故事,故事叫什么,睡美人……后来她是怎么醒过来的?” 花囹罗:“……” 姬舞洺是给他说过一些童话故事…… 帝渊嫌少碰花囹罗,外表看起来清淡寡欲,但可不保证他不会真亲过来,有前科的! 感觉到他起身越走越近,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抹寒气,花囹罗赶紧双手捂住嘴:“你敢亲我试试?!” 然后,丢人了…… 帝渊只是将一块糕点伸到她面前,微微诧异道:“原来囹罗是想让为师亲你?” 这不叫丢人,叫上当! 花囹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糕点,狠狠咬了一大口,好像是咬下他身上的肉。 帝渊坐回原处,似笑非笑看着她。 怎么挤兑他,冷落他,他都不痛不痒啊,是不是人啊……他本来就不是人。花囹罗被看得头皮发麻:“你要是回暮雪仙山的话,我这有传送器,一下就能回去,为什么一定要坐马车?” 他不过是想要这样单独相处的时间:“为师不想回那里。”那里天寒地冻,草木结冰,没人说话,没人笑,真不好。 “什么?”他家他不想回? “囹罗,你现在是否恨不得想杀了我?”那天她撂下的狠话,其实还插在他心口上。 “知道了还问?” “若是想杀我,你就得听我的。” “你都是这么要挟别人的?”花囹罗不屑地笑了笑,“费尽心思的,让别人按着你的计划走。清岚是如此,花离荒是如此,九千流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明明恨他恨得牙痒痒,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给他们走的路。 “我知道,这世上,就没人比你更会算计。”她见识过了,所以在觉得这人,聪明得让人觉得畏惧。“不过你小心了,别有一天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万劫不复。” 帝渊嘴角耸起:“看来囹罗还是担心为师的,承蒙提醒。” 跟这人说话就是自讨气受,只是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眸,像下着雪的眼睛,花囹罗目光闪躲了。 想起天道封印,天道镜上的加护,花囹罗心里膈应得慌,就像此刻噎在喉咙里的饼子。上下不得。噎着了她能喝水顶下去,帝渊却一直存在于她上下不得的位置。 以至于最终,她还是成为了他的棋子,走上了他的棋盘。 虽然帝渊说他不想回到暮雪仙山,但还是回来了,暮雪园内依旧一片冰天雪地,但花囹罗体内有帝渊的法力,所以并不会像以前一样觉得冰寒刺骨。 似乎,上次姬舞洺肉身破碎之后,帝渊绝望得要自我冰封之后,花囹罗将他从冰块里请出来,他的眼睛就变成了银灰的颜色。 也是从那个时候,帝渊的法力,更是高深得无法想象。 这次的魂骨淬炼,帝渊连清岚都没用上,只是由白星老头提供的乾坤丹炉,护法淬炼。别的程序全由帝渊一个人完成。 以前淬炼的星穹丹炉上,会有东西南北四个守护兽看护,防止淬炼失败后压制淬炼的魔障。 这次的乾坤丹炉上,连一颗防御守护星都没有,帝渊志在必得,或者也可以认为,就算淬炼失败,他也有办法一举将她就地正法。 以前淬炼,是需要将她的元神融入姬舞洺的肉身,而这次是重塑她的魂骨。 整个人进入丹炉的刹那,花囹罗才知道,自己身体里为什么需要帝渊的力量。 白星拂尘挥动,丹火燃起,密封的丹炉就是一个熔炼空间,她身体若是没有帝渊的力量,只怕一下就烧没了。 有了帝渊的力量,虽然依旧感觉到人,但皮肉却没有灼烧的剧烈疼痛,只是感觉体内成了一个器皿,正在不断的沸腾,溶化重组。 魂骨淬炼依旧是七次的重塑,是涅槃后重新锻造的过程,这种疼痛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甚至,重塑得次数越往上,花囹罗手上的树魂铃铛开始鸣响,剧烈的震颤。 随着帝渊重重力量的注入,到第五次淬炼之时,树魂铃铛忽而喀拉断裂了。 哒哒哒哒 七颗铃铛掉在了炉子内,慢慢被烧化。 盘腿坐在丹炉中央的花囹罗心中一惊,伸手想要去抓。弯腰的那一刻,七大被帝渊封锁的命轮像被炸开,感觉像是深埋在体内的魂魄之力急迫地想要反抗,一出来就被扼杀。 两种力量的冲突,让花囹罗眼中一片空白,继而猛然喷了一大口鲜红的血。 吸食能力,收纳魂魄的七彩铃铛在丹火中消融。 七大命轮,爆发魂魄之力的能量场破碎。 帝渊的力量,渗透着炉火,击碎了所有花囹罗身上所有能量来源。甚至五脏六腑,都像重新部署归置。 她身后的红花印忽隐忽现,撕裂般的疼痛。右手手腕上的锁命令忽隐忽现,在生死边缘来来回回。 此时身处清苑的清岚站得笔直,望着暮雪仙山的方向,似乎能感觉到那种排山倒海的疼痛,拳头慢慢地捏起来,他于心不忍,于心何忍? 罗儿,你选择的路,也许是最艰难的一条。 那又如何呢? 花囹罗意识迷离,忽然想起那天,她被烧疼着脚,跟帝渊嚷嚷着。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你有何错?错哪儿了?” ——“我,我全错了,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 ——“为师不明白,全错指的是什么。” ——“师父,红颜劫我走第二路还不行么?” ——“第二条是什么路?” ——“不死的那条。” ——“为师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条。” ——“就……我嫁!” ——“你说什么,为师听不清。” ——“我……那咱俩就成亲呗。” 她否定不了她曾是帝渊的姬舞洺,是他的劫难。 但她猜不到帝渊想要的结果,猜不透他,所以不猜了。 生死不复,时光永逝,帝渊,我是花囹罗。 你我终究要走到哪个结果,来日见分晓。 vip卷 四百一十七章 封印测试 熬过了最艰难的第五重塑,花囹罗也算是九死一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活了过来。 接着魂骨重塑第六重,成功。第七重,成功。 魂骨淬炼圆满结束,帝渊如愿以偿。花囹罗的魂骨重新锻造,整个人脱胎换骨,体内没有了魂魄之力,手上没有了树魂果实。 花囹罗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发自内心的微笑,甚至像是在下雪的眼睛,都有些温暖起来。 花囹罗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身体还跟原来一样,能吃能喝能睡,没胖了没瘦了。帝渊却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对她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检测。 每一次都让他眉宇间染上笑意,甚至还情不自禁地抱住她说:“囹罗,辛苦了。” 花囹罗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这样,我跟你不大熟。”改变的,不过是她的魂骨,她的记忆她的想法可没有被淬掉。 帝渊也不跟计较:“为师今日很高兴,劳烦囹罗给为师泡一杯春风笑。” 这是从宫里出来之后,他第一次跟她提要求说要春风笑,花囹罗觉得两人的状态,处得不伦不类,她虽然不待见他,但还是在做他的弟子。他虽然知道她不待见他,可还是尽职尽责做她的师父。 不过今日的春风笑是喝不上了。 黑衣在门口说道:“尊上,太子殿下到访。” 帝渊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 帝释站在院子里冷声喊道:“帝渊,出来。” 帝渊看了花囹罗一眼,走了出去。花囹罗跟在其后。见到了帝释。 帝释清高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眼,不屑形于色,举步朝院子内的凉亭走去。 帝渊嘴角一勾,跟着走过去。他们两人坐在亭子里,花囹罗站在亭子外。帝释没再看她一眼,大概是真的非常不屑。 好似谁稀罕他看来着,花囹罗忍不住翻翻白眼,你是小娘的大仇人之一,在那嘚瑟什么玩意儿,等哪天小娘把你打下来的。 白衣恭敬地端上茶,又恭敬地退去。 帝释问道:“听说你这次的魂骨淬炼圆满了?” 他虽然是天界的太子,但也就是天界的太子,没人说到他时会说,天界法力最高,天资最高,仙骨最强的人。那些最为如何都让帝渊给拿了去。 天界的人见他都会行礼,但却打心里的都在仰慕帝渊这号人物。 父皇虽然觉得帝渊问题最多,但却也时常对其赞誉有加,还让他好好跟帝渊学习。 先前的魂骨淬炼失败过,如今却有成功了,消息有震撼了整个天庭。父皇还特意让他来此验收成果。 “皇兄这消息可真灵通。”帝渊显得格外淡然。 帝释自然也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极好:“可得真是圆满了?别再来个温玉才好。” 帝渊笑,风淡云轻:“皇兄还记得温玉呢?” “自然忘不了天界的祸害,所以不想看你再制造第二个祸害。”帝释眼睛如针芒,逼向帝渊,似一种奉劝。 花囹罗可记得,当初温玉一直说,当初他魂魄之力被打开,是因为他的大皇兄动了手脚。 聪明如帝渊又如何不知? 但他举杯饮茶,抿了一口香醇的苦茶,才道:“皇兄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帝渊受教了。” “我还没那闲工夫,父皇下了命令,既然你可以重塑花囹罗的魂骨,就该让众人验证,否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认可。” “噢?那如何验证?” 看帝渊一点也不急,帝释笑道:“进地界封印。” “……”帝渊常常的睫毛,半遮住银灰色的瞳仁,好一会儿说道,“又有何不可?” “本太子真是佩服二弟的自信。” 花囹罗可不是普通的魂魄之力使用者,嫡传的是地界正统的力量,要是进了地罗殿封印,那么就算是被封印的力量,可会被唤醒,然后触动天劫。 “皇兄抬举,我并非如皇兄说的那么自信。只是我也很想知道魂骨淬炼的结果如何,皇兄提供这么好的一个法子,真是感激不尽。” 花囹罗听着心里发毛,他们倒是说得轻巧,让她进封印,或是遭天劫或是被封印排斥,痛的人可都是她。 不过……这真是一个验身的好法子,不然她还无法清白了。 花囹罗低头,嘴角起了一丝笑意。 “囹罗,你师伯说的这个方法,你可觉得在理?”帝渊忽而问道。 “师伯……”帝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堂堂天界太子,怎么可能是这么一号人物的师伯? “皇兄对我这样的称谓不认可?”帝渊眼波平淡,其实他认不认根本没有关系,他就是故意一说,心里高兴。 “认不认可,还得看她能不能过了封印的检测!”别高兴得太早了帝渊。 “囹罗徒儿可听清了,太子说了,只要你通过封印的检测,他就认可你。” “本太子何曾说……”确实,刚刚他说了。帝渊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钻他的空子,帝释轻哼笑了,“忘了说了,父皇说若是再触动封印,那么……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帝渊这会儿只笑不语。 帝释凑近了又说道:“帝渊,本太子再问你一句,花囹罗跟姬舞洺有何关系?” 花囹罗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帝渊的答案。 帝渊说道:“皇兄认为是何种关系?” “你别给我装傻?” “我确实不知,唯能肯定的一点,是他们都能触动封印,不是么?” “……”帝释又睨了花囹罗一眼,也没纠结在这个问题之上,不管二者有无关系,只要违反天道,天界必然得而诛之,“既然你们这么又把握,立刻随本太子前往地罗门!” 说着,他便甩袖离去。 帝渊问花囹罗:“害怕吗?” “害怕能不去吗?” “不能。” 花囹罗耸耸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帝渊忽而就伸手想要揉弄她的头发,花囹罗反射性地拍掉他的手。 啪的一声,十分清晰地回响在暮雪园内。 帝渊的手停顿了须臾,终于还是放了下来,嘴角弯起单薄的笑意:“走吧。” 花囹罗痛恨这样的相处方式。 再次来到地罗门的封印前,帝释与天界众仙已经在那守候,都在等着对她进行就地正法吧? 恍惚又回到了三千年前那次的陷阱,她被陷害进入了封印,外边一样就围着这些等着杀他的天兵天将。 情景如此相似,让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当时的帝渊,还有与她浴血奋战的九千流,想到九千流掏心救她的画面…… 历历在目。 如何说她不是姬舞洺? 帝渊将她送到崖壁前的平台,众兵将在后边虎视眈眈,等着天劫怒袭。 花囹罗不知道帝渊心里有多少把握,但她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崖壁上,那两朵巨大无比的黑与红的花印,花囹罗心中忽然多出了很多怅然。 荒儿,我回来了。 辜负你,辜负地界的冥罗,回来了。 此次成败与否无所谓,但再也不要再让我一个人苟活。 她闭上眼,踏入结界之内。 呲呲呲 结界之内的力量,几乎在她进入的那一刻就要将她撕裂,以前她进入这里,是触动天劫,被天雷轰炸,如今进入,却感觉有无数的激光刃,将她切割。 而她才走进结界的范围没两步。 终于知道,当时清岚、九千流、帝渊进入其中救她所承受的痛苦了。只是,身体虽然承受不住,但疼痛却能忍受下来。 还有什么,比锻造魂骨更疼更痛? 只是,身体承受不住,感觉活生生被撕裂,她倒塌在地上了,爬过自己的血泊,慢慢向封印内挪。 她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在等着天劫下达,但她此刻,心里就想碰触那朵黑色的花,想要碰触。 可是,尽在咫尺,似乎伸手可以触摸,但是抬手时,视线却模糊了。 她进不去,碰触不到,想到了封印之时,地界哀嚎的子民走向石化,化作了永恒的腐朽。坍塌的地罗殿,被摧毁的江山。 花囹罗眼里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鲜红的血泪。 如何说她不是冥罗? 如何不恨你,天界。如何原谅你,帝渊。如何救赎自己,冥罗。 帝渊心绪翻搅,看她流血他的心跟着泣然。回头看帝释,虽然力保从容,但眼里的冰霜冻结,整个山谷都骤然充满寒意。 帝释与众大仙面面相觑。 他们没等到天雷,没看到花囹罗身上有何人的魂魄之力反应,只看到一个软弱的人类肉体之躯被鲜血侵染。 帝释还想在等,哪怕等到花囹罗在结界中死去也能消除心中的愤懑。 但是忽然有大仙说道。 “尊上……尊上的魂骨淬炼成功了!” 接着就是一群人在吹捧:“是啊,天帝必然大喜,日后再有魂魄之力者,便可淬其魂骨!” “真是可喜可贺,天界之福!” 帝渊可不想听这些废话,微微咬牙问道:“如何,本座是否可以将爱徒带走了?” “这……”众仙看向帝释,毕竟权位最高的人再次,他们只是个人证物证什么的,没有发话的权利。 帝释深呼吸,虽不情愿,但也不能做绝了:“看来,确实成功了,就将人带出来吧。” 帝渊身形一闪,进入封印之中,身体也受到了巨大的排斥,但花囹罗进去的不深,他一会儿就昏过去的她抱了出来。 “囹罗……”看她这样,话语哽咽,只是将自己的法力,不断过度到她的身上。 帝释看花囹罗人都快不行了,心中有一丝快活,说道:“二弟,父皇还有令,若是花囹罗通过了封印的检测,那么就让她与其他仙体一样,进行常规的修仙,看最终修炼成果,决定她的去留。” vip卷 四百一十八章 燕过南门无返期 “你说什么?” 帝渊原本打算是他亲自带她修炼。他怒视帝释,又看向一旁的大仙们,大仙们眼神闪烁,不过确实天帝就是那么个意思。 他以为这么轻松就能让他跟花囹罗过关?帝渊,你也想得太简单了点?难道天帝真的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纯粹的魂魄之力使用者,力量属性完全改变?帝释又道: “真金不怕火炼,你要是真对自己的徒儿有信心,对自己的淬炼术有把握,那么常规修炼,何尝不可?” 要得到天帝的信任,绝非朝夕之事,帝渊何尝不明白?将花囹罗交出去,且先别说修炼的效果如何,天界会不会动什么手脚,那都不无可能。 三千年前,不是吃过一次亏了么? 天帝一边跟他说,同意他与姬舞洺的婚事,一边却又陷害姬舞洺,让她触犯天规。让他误以为,姬舞洺的真正目的是地界封印。可最终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天界的计划。 现在,又是如此。 可是,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要想让花囹罗脱胎换骨,并受天界接受,那么她始终要经受一些考验。 “帝渊谨遵天命。” 帝渊说罢,抱着花囹罗离开地罗门。 花囹罗再次醒来,已经是好些天之后。帝渊正坐在窗前写字,她稍微一动,他便知道她醒了,头也没回就说了声。 “醒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花囹罗没回答,脑子还有些懵。想起来自己之前进了地罗殿,差点一命呜呼。可现在,好像完全没事了,她抻抻胳膊抬抬腿,确实身体又恢复如常了。 想必,帝渊又耗费了好些心力。 花囹罗坐起来,看到枕头旁睡着小丑蛋,心里出现了一丝喜悦,终归还有一个作伴的。 抬头看坐在窗前的帝渊背影卓绝,又更显孤独。去,他那人就该孤独终老,花囹罗起身下床,朝外头走。 “站住。”帝渊执笔未停。 走到门口的花囹罗站住了脚。 “你再不喜欢,为师也是你师父,尊师重教的礼貌该有对么?”帝渊搁下笔,转过身来,看着她,面色淡然。 花囹罗又走了回来,行礼:“师父,囹罗给您请安了。” “坐着,为师有话与你说。” 那天她应该没触动天劫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安然无恙的回来。花囹罗依言坐下。 相处的时间越长,她似乎越抵触他,帝渊看得出来:“封印检测那关过了。” “恭喜师傅。”他的计划又完成了一项。 不去听她话里的挖苦,帝渊又道:“虽然过了,但你得按普通人类修炼仙法的进程,到一重天修行。” 就知道一个问题的结束,就是另外一个问题的开始:“是。” “你没有问题要问?” 天界要真凭着一个魂骨淬炼就相信她,还至于千方百计把她往死里整? “下棋的是师父,我不过是棋子,有选择的权利么?” 其实,她真的找不到跟帝渊相处的方式,不能若无其事还像个不懂事的丫头一样围着他团团转。也不能真的就跟他闹掰了,她的计划可是要建立在他计划之上。 帝渊垂下视线,话语依旧清冷又带着三分笑意:“那么作为棋子的你,可知让你参加常规修炼的目的?” 她有不是没有脑子:“囹罗愚钝,还请师父明示。” 且不管是否真的愚钝,帝渊仔细说道:“给你最好的提示是,杀留各半,或许这个比例,是最乐观的数字了。” 花囹罗明白,不杀她只不过是安抚帝渊。而杀她,是天界所谓的天道。无论她变成怎样形态的存在,对天界来说就是一个隐患,都是天帝的心头刺,他总想着要拔掉的。 三千年前,她不是吃过这样的亏么? 如今,让她去一重天随大众修行,说得好听是考验,实际上是将她拉离帝渊的庇护。 “我没得选择的事,你就只管下命令,甭问我意见。” 现在的花囹罗,就是他叛逆的徒儿,软硬都不吃:“虽然你体内有我的法力,但并不见得就是好事,你没有任何基础,反而比一步一步修行上来的普通人更难入门。” “那有如何?” “还有一天时间,你必须出发前往一重天,想来想去,为师觉得传授你这个最实用。” 他将方才他写的一个卷轴递给她。 花囹罗瞥了他一眼,接过,打开一看…… 空白的。 玩她呢嘛? “咳,咳……”帝渊应该没那么无聊,她又仔细看卷轴,依旧什么都没有,什么路子啊?“啊,阅读能力?” 他在藏慧殿的书库,见到千秋大人用过这能力,来阅读,她完全看不到的文字。 “有些类似,但人界的阅读能力只是一个分支,我所要教你的是,归心术。万相本源由心起,但人心终难窥探,所以由万相推心。” “不要说得那么拗口,直白点儿。” “归心术能让你看到能在短时间内,记住或看到常人记不住或看不到的事物,比如用法力撰写的文字,就是你所说的阅读能力。一些暗藏的招式。” 这个倒是极好,非常有利于她这种连基础都没有的人死记硬背,生搬硬套。 “所有修仙的人都能用学这个?” 帝渊摇头:“并不是所有,而是个别。” “那我都还没入门,你让我一天之内学这个?” “你就是你体内法力的优势所在。归心术更多需要修行者悟。” 意思就是因为她体内有他的力量,所以能先学这个呗? “那学呗。” 花囹罗从帝渊那拿到了心法口诀,然后抱着帝渊给的卷轴,就不停地看啊看,悟啊悟。这卷轴上有帝渊用法力撰写的东西,但她看了半天,完全没看到。 卷轴固定在床顶,她跟小丑蛋仰头一直凝望,她都快看成斗鸡眼了。一直跟随她的小丑蛋,已经成了斗鸡眼。 “主人,怎么办?你明天就要出发去一重天了,可你连这个都还没学会。” 花囹罗忽然想到,之前在清苑,第一次看竹子的魂魄,不也没看到吗?还有隐沙,但最终还是被她给看出来了。 虽然,魂魄之力,跟法力属性不同,但悟却总是一样的吧。 呼……呼…… 花囹罗偏头看丑蛋,这家伙已经睡得鼻子冒泡了,小肚子哈呼起伏。小丑蛋如今已经是一直金丝飞鸟的姿态,她记得以前它会随着她力量的改变,发生变化。 可后来,却一直停留在这模样不曾改变。 如今她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力量,她现在体内流动的,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天界之力。 思及此,忽然有些明白帝渊的用意。按帝渊说,她体内有他的力量,要悟归心术不难,但是她却一直无法做成。 不是因为她笨,而是她不愿意接受帝渊的力量。 帝渊想让她学会的,不过就是接受他的力量。他若直接说,以她现在跟他对着干的情绪,肯定会越发不愿意接受。 他想让她自己想明白,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想获得一举两得的效果。 帝渊,也可谓用心良苦啊。 她比起他,还真是一半都不如,如何能打败他? 花囹罗闭上眼睛,慢慢感受自己新的魂骨,崭新的力量。其实,她现在的状态,有点像从瀚海森林出来的生灵,要将第一股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一生万物,抱元守一,灵气自生,心神相通,澄心定气。 游走在她身体的法力,如天边卷云舒展,覆盖她新的魂骨,从心脏到指尖,从血液到奇经八脉。 ——“为师,要封你体内的魂魄之力。” ——“你把我的力量给封了,那我岂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也同样任人宰割了。” ——“既然你本身具备灵力,为师会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学会运用。” ——“可是……” ——“理由还不够充分么?” ——“你要是骗我我就去当傀儡,咬你把你变成低等傀儡,啊,我就去让傀儡本体咬我,然后变成大魔头回来收拾你……你干吗打我……” ——“弟子不教师之过。” 那些那么遥远的记忆,随着舒展的力量,慢慢又复活过来。 帝渊体内,也流淌着这样的力量,他曾用这样的力量守护过她,也曾用这样的力量粉碎过她。 花囹罗张开眼睛。 目光清澈如泉。 她看见了,那张卷轴之上的法力慢慢汇聚成形。 卷轴上画的是一副肖像画,画中人儿亭亭玉立,眉目传神,神态清朗站在梨花树下,染了一身的光华,灵动到了极致。 画由心生,画上如此美好的人,必然是画者心上最美好的存在。 可偏偏画的,就是她花囹罗。 不是姬舞洺,是花囹罗。 她闭上眼睛,没有再看,不看,不听,不想,不回忆。 次日清晨花囹罗便已经起身。 院中晨霭依稀,暮雪园内一片冷清,不觉都多了离别之意。 帝渊起得更早,已经帮她打点好了一切。 花囹罗走上前行礼:“囹罗给师父请安。” 小丑蛋睡眼朦胧,跟着打招呼:“丑蛋给尊上请安。” 帝渊看她手里拿着他的卷轴,深深凝视她一眼:“可有悟通归心术?” 花囹罗将那卷画轴往他怀里一放:“悟不通。” 帝渊看她神情,也不点破,只说道:“黑衣会送你到一重天报到,为师不能随你过去。” “知道了。”花囹罗没做过多停留,直接上了马车。 帝渊看她毫不留恋的身影,没有道别的离别,终于让他嘴角的笑容终于慢慢淡去。直到马车消失,他站了许久,才慢慢打开他的画卷。 在画卷的一旁,花囹罗用普通笔墨提了一首诗,字迹利落决然。 六月,梨花,白雪镜中飞; 三生,执念,醉卧生死泉。 君不见,不知悲,雁过南门,无返期。 囹罗啊……帝渊的眼睛里又下起茫茫白雪…… vip卷 四百一十九章 一重天小废材 天界分九重天,大概是一种金字塔形的排列,越往上级别越高人数越少。最低层的人数众多,但基本就是没什么作为的。就跟现代人的贫富分化差不多意思。 天界一重天跟人界没多大差别,有屋舍街道,山川河流,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聚集的是修仙者,还都是一些初仙体跟散仙,就是一个菜鸟基地。 黑衣将花囹罗送到一重天。 黑衣与白衣都是天界土著人,也就是身上流的是天界人的血脉,在天界被称为:本仙。 而由人类修炼成仙,或是有修炼成仙的人类生下的孩子,血统不纯粹的被称为:修仙。 当然由本仙或修仙结合生下的孩子,那叫……呃,混血儿。就那么个意思吧。 所以,在天界的尊卑,不仅仅是仙班级别,还有血统之分。修仙的地位,往往要比本仙要低很多。 花囹罗听到这个说法,笑了。你天界也就是一个庸俗势利之地,还口口声声撑什么天道。 忽然就想到九千流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天界、人界、地界其实都是一样的,存在着不平等与平复贵贱。 至于人类为什么要修仙? 人类的灵力并不一定就比天界的法力弱,甚至有人类用一百重的灵力,修炼规整成为了一个散仙的法力,还不如他原来的本事大呢,但修仙还是能让人类趋之若鹜。 大概就是因为,能享有不同的时间限制吧,能比人类活更长的时间。 其实这也跟现代人为什么要出国,有一定的类似。 一重天内有一座大城,就重一城,新来的仙体就是要来这儿报道。 重一城非常庞大,盘踞在一重天的中央,城内分五个门派,位居城中东南西北中方向,分别是:青龙派、朱雀派、白虎派、玄武派、名堂派。 地界的魂魄之力注重的人体七大命门,能量场。天界注重的是阴阳、五行、四象之说。人界修行与其相通。所以,人类能修仙,地界的人却不能修仙。 四象指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五行之中,东方青龙,五行为木;北方玄武,五行为水;南方朱雀,五行为火;西方白虎,五行为金;中央明堂,五行为土。 五行之中为阴,四象在外为阳,阴阳平衡四象。中土为静,外四象为动,乃阴阳动静之理。 黑衣说了这么一堆学说之论,花囹罗听着就是水过鸭背,没记住,记不住。 黑衣将她领进一个叫“太极宫”的地方,里边有一个记录官小仙在管理,这里就是测试身体属性分类。 那记录官说道。 “叫什么名字?” “花囹罗。” “年龄?” “十九。” “出生地。” “……”该说什么好?n市?地界?“西岐国中州锦城。” 那记录官一边记录一边看了她一眼,又说道:“看到那个太极宫图么?到中央极心处,用尽全力踏一脚。” 太极宫图四面盘踞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星宿。 这个测试是要检测她体内到底是金木水火土哪个属性的,如果是青龙亮了,那么她五行就属木,以此类推。 花囹罗站到了太极中央,提起右脚一踏。 那小记录官身子不觉向后仰:“嗨哟,真是奇观,还没见过没动静的。”他想的是可能力量太小了,“用法力不是让你用体力,怎么修成仙体的?” 没基础的弊端立刻显露出来。 花囹罗憋足了力量再踏一脚,脚下的太极宫依旧没有丝毫动静。那记录官横眼竖眼,朝花囹罗丢了记录笔:“蠢货,本仙让你用法力,没听明白么?” “嗯?”黑衣看着小官脾气很大,瞪了过去。 本来以为是随花囹罗一起测试力量的小仙体,那记录官没放心上,可现在仔细再看黑衣,那小官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本仙! 只有本仙额头才有会仙印,通常情况下普通人类看不到,但仙体能看到仙印的光芒。 小记录官只是个灵仙,就没见过这么高级的大将,吓尿了。 “大……大大人!” 黑衣不语,又看向花囹罗,那小记录官哆哆嗦嗦坐回去,又说:“请姑娘使用体内的法力,否则无法触动五行。” 花囹罗又踩又踏来了无数遍,可太极宫完全没动静。黑衣倒也不急,静静守候,他知道,花囹罗要能运用尊上的力量,并不容易。 以往要是这样的,直接发配去种田了,外边多少人等着测试呢!但黑衣不动,记录官当然也不敢哼哼,但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成为仙体的? 花囹罗也倔强,一遍一遍的踩踏,就盼着有个方向能亮起来。 好么,又半天过去了,花囹罗耐心被耗光了,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什么破玩意儿!”愤怒跃起,双脚用力就踩下去,完全是再不亮小娘就把你踩碎了。 “亮了!”那记录官都想哭了,只看到东方的青龙星宿亮起来,“是青龙,属木!”真不容易啊,才刚想记录,然后又傻眼了,玄武星宿也亮了起来,“这……属火……” 接着朱雀、白虎、还有她脚下的土属性也亮了。 花囹罗就站在二十八星宿之间,噗嗤笑了:“真被我踩坏了么?” 否则一个人体内,怎么可能无形俱全?要不然就是帝渊的魂骨淬炼太厉害了。 记录官像咬到舌头一样,结结巴巴说道:“姑娘,你再测试一次。” 原本打算下来的花囹罗,又回头去蹦了一下,结果…… “……” 又没动静。 小记录官问一旁的黑衣:“大人,就记青龙派,可以么?”今天就光测试她一个人了。 “青龙就青龙吧。”回答的是花囹罗,反正青龙是第一个亮起来的。 黑一点头。 记录官记录完毕之后,将一块青龙玉佩给了花囹罗:“你拿着这块玉佩到青龙派报到便可。”应付一个走后门的笨仙体,太头疼了…… 随后花囹罗就成为了青龙派的修行者。 她与黑衣从太极宫出来,外头等着测试的人围得密密麻麻,都奇怪的看着花囹罗。怎么会有测试一天才测出力量的人呢? 花囹罗不在乎别人怎么看,黑衣说道:“我只能陪你走到这步,接下来的修炼只能靠你自己。” “多谢了。” “尊上让我转告,防人之心不可无。” “明白。” “那么,多多保重。” “保重。” 两人道别。 花囹罗拿着青龙玉佩到了青龙派。 修行门派分五大派,每个派别又分五大门堂,分别是武修门、法修门、符修门、丹修门、器修门。 武修门:修炼剑、刀、斧、枪兵器战斗。 法修门:注重仙法法术的。 符修门:修炼符篆技法。 丹修门:修炼仙丹灵药。 器修门:炼制法器。 当然不是单纯的,修行者就只能学一门,但开始入门时,往往得分门别类的修炼,到日后可以五门同修。 五大门派职位,由低至高分:执事——管教——统领——侍者——监院——堂主——庄使——首座——掌门。 不过,在一重天,太难见到统领以上级别的指挥官。 像花囹罗这样的仙体,连散仙都还不是的,还不能选择门类修炼。 只能从执事那里接受任务,放羊式地丢到重一城城外去修炼,成为散仙之后,才能开始选择自己要修炼的门类。 要一直成为不了散仙,那么你就别想入门派修炼了。 仙体修炼的任务,是从执事那领心法口诀,召唤一个式灵。 式灵,跟召唤灵兽差不多,就是召唤出属于本人的灵兽,让它追随你进行修炼。 任务限定的时间是七天,如果七天内完成不成任务,就成为不了散仙,就只能跟随下一波人继续召唤式灵,直到召唤到式灵为止。 跟着花囹罗一起到青龙派报到几个小天体什么赵敏儿、风铃九、蜃楼都人家没几天就把式灵召唤到了。 赵敏儿招到一只玄鸟,风铃九招到一只雪豹,蜃楼招到风狼。 花囹罗毛都招到,想拿小丑蛋当个冒牌货,也不行啊。 一期过去了,别人都进门派修炼了,花囹罗还被丢在荒郊野外,等着下次的第七天,去召唤台召唤。 如此已经过去了七七四十九天。 花囹罗再次发现,她又变成了一个废材。 修仙者也有像她这样,但为数实在是少,好歹人家也能修炼成最底层的散仙。 人类修仙,非常局限。 仙班排名弱到强:散仙、灵仙、真仙、上仙、金仙、圣仙、仙君、仙尊、天帝。 很多人类修炼成仙之后,就停留在散仙、灵仙的位置上不去了,能修炼成金仙的已经算是修仙的奇才。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那么几个人精奇葩,混到更高的位置,比如之前在皇城学堂的那个雕塑本尊,墨非,应该算是人类最高的仙位了,圣仙。 花囹罗是修仙,但又有其特别之处。 她不是灵力出身的人类,还是第一个被魂骨淬炼消磨了魂魄之力的人类。而且魂骨淬炼之后,她体内存在的就是法力,还是继承了天界最高法力者帝渊的力量。 还有一颗帝渊塑造的心脏。 不过说了这么多特别之处,但也就只能理解为相她也就是走后门的,那小小嫩嫩的仙体,连最基本的心法口诀都不会用。 连入门的召唤任务,她都做不成…… 花囹罗这名号,已经在一重天打响了,修仙废材。 vip卷 四百二十章 极品式灵九头鸟 这是花囹罗第七次登上青龙派的召唤台,跟她一同进一重天的小伙伴们都已经成为了散仙,开始了修仙之旅。 她已经被丢在重一城外一个多月,这地方还该死的特别变态,银子花不出去!只能是不停的帮着别人干活,换一点点口粮,然后到城外修炼召唤术。 这样下去,她都快养不活自己跟小丑蛋了。这个主人当得丢份儿啊。 五十天以来,第七次回到了城内,第七次上了召唤台。 有跟她一样来召唤的,还有一群来看热闹的,都想看看到底是多菜的人才能七次召唤不来自己的式灵。 刚进城,就遇到了“熟人”,那天帮她测试的记录官,名字叫尤旭。是个出生在一重天,修仙的后人,是个灵仙。 “花囹罗,看来你要破一重天的记录了。”原本还以为,花囹罗是个有靠山有后门的,但他观察了一个月,发现就算她落魄到温饱都难解决的时候,也没人救济。 显然,没有什么后台背景,不然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落魄。 “你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会人界去吧。” 小官僚,屁大点的官在这儿伤风败俗的,讨厌:“尤灵仙今日不用值岗么?” “看热闹来了,你看那些散仙、灵仙、真仙都是冲着你的名号来的,有人还用仙灵石下注,赌你这回是成功还是失败。”尤旭抛了拋手里的一个上品石头,一脸轻蔑的笑容,“我就赌你……失败!” 天界流通的货币叫仙贝。贵重的物品叫灵石,分凡品、上品、极品。是锻造武器装备、炼丹、炼法器的必需品。 一个极品灵石可以卖到上万上百万的仙贝,可见极品石头在一重天可是极其稀缺。 被嘲笑太多次了,小丑蛋还是每次都会愤怒地反驳:“这次,我家主人一定能召唤式灵,你就等着瞧吧!” “哈,哈哈,哈哈哈。”尤旭笑得特别让人讨厌,拿着自己的上品石头,与他一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去下注。 你大爷,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只能混一重天的小渣渣,居然这么嚣张。花囹罗已经有点麻木了,有过当花离镜的经历,所以这些嘲笑,小娘受得起。 “主人,你这次一定能成功的,一定可以的!”小丑蛋愤愤不平,虽然主从二人都快吃不上饭了,但它做为主人的忠实亲友团,一定要安抚着自己的主人。 “还是你可靠啊,小丑蛋。” “呜!”小丑蛋捏了捏钱袋,里边只有两个仙贝了,也就相当于,他们还能买两个包子吃,鸡腿啊鸡腿,它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主人,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 “我身上还有两个仙贝。” “……”愧疚啊,花囹罗笑容都羞涩得跟那钱袋一样,“然后呢?” “我就是想说,我要不要也去押注……兴许两个包子还能变成四个包子,六个包子……”小丑蛋越说声音越小。 花囹罗嘴角抽搐:“那你是要押我赢还是我输?” “呜……这个嘛,这个……”小丑蛋胖胖的食指相互顶啊顶。 咔 额头直接就给花囹罗弹出一个包,疼的哇哇大叫:“我……我没说要押主人会输啊!就是赌而已嘛……” “还敢嘴硬!?”落井下石的家伙,花囹罗摆摆手,“你去下注吧,去去去。” “真的?”小丑蛋那小贼眼儿亮闪闪的,“你答应的哦,你答应道!”扑打这小翅膀已经想要飞走了,为了多几个包子,它豁出去了。 家里管事的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赶紧滚!” 小丑蛋噗啦噗啦地飞过去下注。 花囹罗上了召唤台,场外的观众,一群看热闹的,还有一心看自己下注的会不会赢的。不仅包括其他四个门派,连二重天、三重天的都有人特意过来看,此刻场外嗷嗷叫成了一片。 帝渊给她的那个归心术,也算真有用,召唤的心法口诀什么的,她看听一遍看一眼基本就能背下来,但光背被用啊,用不上一切都白瞎。 召唤台上几十个新生仙体在准备。 主席台上坐着青龙派的监考官。 统领:莫乾,本仙,男,上仙。 掌事:周玉通,修仙,男,真仙。 执事:苏瑾,修仙,女,灵仙。 苏瑾对场外的人做出了噤声的命令,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召唤台上立刻气氛紧张起来,六十名考生,每个人有三次召唤的机会。 苏瑾喊了一声:“召唤开始!” 考生们立刻左右拖右手,右手起剑指,吟唱召唤口诀,启动心法。 周围气场立刻发生了变化。 天界划分为仙人族,还有仙灵族。仙人故名思议就是人形仙身。仙灵族就是灵性仙身,当然他们也可以化成人形,但真身是仙灵,也被称之为妖仙。 比如之前说赵敏儿招到的玄鸟,风铃九招到的雪豹,蜃楼招到的风狼之类,那些就是妖仙,能被仙体召唤成为式灵,侍奉其主的妖仙或是灵体,当然也分凡品、上品跟极品等级。 这些式灵可以协助修仙者修炼。 第一波召唤结束,六十人当中,有十一人召唤到了式灵,式灵都是凡品。花囹罗还是没召到。 场外…… “哈哈,我的五块上品石头,有三成把握,就要变成十块了。” “我的一千仙贝,就要变成翻十番了。” “我的灵草就要翻倍的拿回来,足够我炼丹了!” 花囹罗:“……” 这群王八蛋们啊…… 小丑蛋在一旁喊:“主人,加油!加油!” 花囹罗偏头问:“你买我赢还是买我输?” 小丑蛋:“呜……” 这个小王八蛋…… 监考官席位之上,统领莫乾问:“苏瑾,不是说这里有个不错的苗子,叫连璧,怎么没召到式灵呢?” “统领稍安勿躁,所谓好事多磨,连璧苏瑾非常看好。”苏瑾看着台下面色从容的连璧。 “好事儿多磨?”执事周玉通喝着茶,慢悠悠说道,“可别再磨出个花囹罗来。” 苏瑾:“……” 统领看向人群中央的花囹罗,微微眯起眼睛,花囹罗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再不行可就不好交代了:“苏瑾,第二次考核开始。” “是,统领。” 第二波召唤开始,剩下的四十九人中,有二十九人召唤到了式灵,懒洋洋的周玉通忽然坐起来,险些喷了口中的茶。 “统领那是……那是……鬼车么?” 太罕见了! 鬼车称之为九头鸟,赤红色,是仙灵中最凶的种类之一,凶煞仙。极少有修仙能召唤到它,就算召唤到了也不能契约,太难驯服。 莫乾眼里也出现了一些喜悦:“不仅是鬼车,还是极品鬼车,一重天百年不遇的召唤力量啊,连璧……” “正是正是,这下我们青龙派可以扬眉吐气了!”周玉通极为兴奋。 苏瑾笑道:“苏瑾从一开始,就觉得连璧不一般。” 连璧,女,一个本仙上仙与修仙灵仙的后人,所谓的混血儿,非常有资质的修仙者。 周围的观众,知道些召唤常识的,也都惊叹的话都说不出来。 鬼车那是什么式灵?!那是就算本仙都难驾驭的式灵。鬼车族的族王鸣鸾,那是天界仙将,圣仙,级别高着呢。 大家几乎是立刻就记住了连璧这号人物,当然至于能不能契约,还是另外一回事儿。 契约,需要召唤者能看到式灵的名字,名大声喊出来。 可是,几乎没等到大家有怀疑或暗暗诅咒连璧不能契约式灵的机会,连璧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这只九头鸟给契约了。 连璧吟唱了契约心法之后,高喊一声:“雉炎!” 九头鸟腾飞到了半空,九颗头不同方位嘶鸣,叫声凶煞慎人。下一刻,它从天而降,化作一个穿着火焰绸缎的大美女,美得让整个召唤台就亮了。 中人赞叹不已,居然还没开始修炼,极品九头鸟式灵就以仙身出现,何等的驾驭能力啊!这连璧,就不是人吧?哪怕是真仙都不能做到程度…… 周玉通给服了,他心里也知道,就算是他自己也难有这样的功力。 但这丫头,可真是自信又直率啊,就这么把极品鬼车给当中契约了。 “统领,你看……” “看见了,确实不错,罕见之至。”莫乾摆摆手,对苏瑾说道,“苏瑾,最后一次召唤开始。”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花囹罗。 最后一次机会了,花囹罗…… 第三次召唤开始的锣鼓鸣响,让周围给连璧震撼的观众们又立刻陷入另外一种期待当中。 废材花囹罗,第七次上召唤台,第二十一次召唤式灵,到底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堵住啊。有些是压了身家的,把珍贵的石头都摆上去了。 可千万不要召唤成功的。 “不成功,绝对不成功!” 场外,居然喊起了这样的口号,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没公德心同情心的所谓仙人啊! 真想一人给他们一个大嘴巴子,抽掉他们每个人的大门牙,让所有人说话都漏风! 花囹罗在心里默念十遍忍耐是一种美德,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vip卷 四百二十一章 史上最强召唤 此时,周围传来真诚的加油呐喊声。 “囹罗,没事儿,一定能成功的!” “我们相信你,还等你一起修炼呐!” 是上次跟她一起进一重天的风铃九还有蜃楼他们,花囹罗心中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还不至于都是道德沦丧啊。 小丑蛋看自己有了亲友团,飞起来大喊道:“主人,一定要成功的!我押的是主人成功,买一千倍,要是你输了的话,我们就得欠两千仙贝!” “啊……什么?”花囹罗以为自己幻听了,吐血啊。小丑蛋信任她这主人她深表欣慰,但是……“小混蛋……尼玛……要命啊……两千仙贝卖了咱俩都不够赔……” 小丑蛋呜呜呜笑了:“主人,要是你再输了,我们俩是没人会买的!” “滚蛋!” 花囹罗愤怒了,她已经过了五十天一贫如洗,上顿不知下顿的日子了,就差没啃树皮了的日子了,谁还敢跟她要钱,她非要了谁的命! 钱啊钱啊钱啊…… 为了钱,她绝对不能再输了! 剩下的二十个仙体进行最后一次召唤,观众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花囹罗身上。 花囹罗刚才都在想钱,所以人家已经开始了,她才慢半拍起势。 闭上眼睛,默念,两千仙贝,两千仙贝……心静下来了,周围空气在旋转,体内的力量在游走。 安静。 花囹罗吟召唤心法。 左右拖着右手,剑指上隐约气了一层白光。 两千仙贝,两千仙贝…… 赢! 花囹罗张开眼睛,眼珠子左看右看,式灵式灵,赶紧出来啊! 比她先一步召唤的十九人中,有七个人已经成功召唤了式灵,都是凡品,凡品总比没有好啊,只要能成为散仙,日后慢慢修炼,给式灵吃些灵丹,灵石的,把品级给喂出来。 十九个人中的十二个人,此次召唤失败,但没关系啊,哪怕是第二次召唤失败,那也不奇怪,有第七次都没召唤成功的花囹罗垫底呢,不丢人,没人注意他们。 也不丢自信,花囹罗能召唤七次,那他们来个三五次,也没什么的。 场内的考生是这么一个心理。 而场外的人,安静了许久之后,呐喊之声立刻沸腾起来,灵石有了,灵草有了,仙贝也有了! “花囹罗,七日后再来啊!” “我们还会继续捧场!” “你一定要坚持,再接再厉啊!” 场外的人呐喊嘲笑,但花囹罗没动,这次感觉完全不同,不像是之前那种丢一块石头进大海里的感觉,而是感觉一股非常强劲的无形之力,正在向一重天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她甚至感觉心跳慢慢加快,头皮都发麻。 主席台上的苏瑾站着没动,没宣布召唤结束,只是看向最高处,一语不发的统领。 统领就算在连璧召唤了极品鬼车并契约了它,表情都没有这么惊讶,甚至,苏瑾看到统领的手慢慢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眼睛不断的睁大,许久之后说道…… “这……这是……什么力量?” 周玉通没感觉出来:“统领,哪儿有什么力量?花囹罗又失败了,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闭嘴!”莫乾脸上几乎是出现了惊恐之色,“不可能吧,从来没有过这样力量的式灵……绝对没有过……” 周围还在呼喊围观,等着拿钱的观众,也慢慢安静下来。围观的一些人之中,不乏有些级别高的仙,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靠近。 更近! 虽然自己没有特别高级的式灵,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见过非常高级的式灵,但是这股靠近的力量,比那些高级别的式灵要高太多,言辞无法形容,常识无法见识的力量。 天边慢慢染上了红色,像是云朵给瞬间烧红成了晚霞。 熊熊烈焰之间,一团巨大的火光腾空窜出,似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红焰燃烧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两颗金色小太阳,俯视芸芸众生。 一眨眸,又有道不尽的勾魂摄魄之光。 它浴火而来,火光拨开,真身浮现…… “呃……” 主席台上的莫乾倒抽一口气,像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连人带椅往后翻,继而又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磕头再磕头…… 周玉通不解,搔搔脑袋,再高级的仙灵,是要召唤出来的话,仙人是不用按尊卑跪礼的。 苏瑾见统领下跪,也跟着跪下。 场外也有些见过世面的,不是吓傻了,就也跟着噗通跪下。 整个青龙门,甚至整个重一城都鸦雀无声。 烧红半边天的是一只……九尾火狐! 天界七重天之上的仙灵都是不能被召唤的。 虽然知道这九尾火狐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但狐族属于八重天等级的仙灵,身份金贵无比,与龙族、凤族、星宿一样高高在上。 何况,这还是一只九尾狐,狐王等级的大妖仙啊! 一重天,从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圣物。 真的是召唤来的么? 不可能吧……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但是,事实上,好像就是破例了!还是被废材花囹罗给破的例。 那只大狐仙真身十分庞大,仙毛雍容华贵,红焰九尾妖娆摇曳,姿态傲然地落于花囹罗的身侧,绕着她蹭着她走了数圈,把花囹罗整个都埋在自己雍容的身体里。 “……” 花囹罗其实也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家伙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还是以式灵的身份出现? 这不对啊…… 花囹罗从他庞大的身体里,挤出去,招着手说道:“统领,这……这不是我召唤的!” 统领还趴在地上没敢起来。那只九尾狐回头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手忙脚乱站起来:“这这这确实……就是你召唤的!” 莫乾觉得自己心脏都快紧张碎了,虽然一切召唤的程序都没错,确实就是花囹罗召唤来的,但这九尾狐……是三殿下啊! 原本天界所有的仙灵都是可以被召唤的,但由于一些仙灵身份高贵,所以那些仙族就不在被召唤的范围之内,但如果仙灵自愿,还是能够正常达成召唤契约。 只是,几乎没有仙灵是愿意成为式灵的,因为这表示,将被召唤者制约束缚,并侍奉与捍卫召唤者,这是召唤的法则,还是绝对的法则。 若不是三殿下愿意,是绝对不会被花囹罗召唤,可这……这叫什么事儿嘛! 莫乾纠结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花囹罗倒是个什么人物,上边有人交代让他看着她,这会儿又来了一个绝品的式灵,要是吓死他的么? “我不愿意召唤他!”花囹罗急了,“你让他回去,我下次再来!” 莫乾一口老血喷出,她不想召唤三殿下,还让他叫三殿下回去,姑奶奶,您当我是谁,你又是谁啊? “召唤一旦达成,就生成了法则,你说退就能退的么?”莫乾这话,倒是大实话。 “那我还没契约他呢!” 花囹罗知道自己未来的路有多难走,也猜得到九千流为什么会来。 天界安排她进行常规的修仙,帝渊说最乐观的理解是,留她与杀她的几率各半。也许她来天界修炼,就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帝渊是不可能过来帮她,九千流要真跟天帝要求过来,那也肯定是不可能。 所以,他利用自己是妖仙,能与修仙者缔结契约的办法,用天规调度过来,这样就算是天帝要否定,也是要触动天规的。 他已经为她失去了一颗九转心,现在她连那颗心也无法还给他,怎么还能让他继续跟她涉险? 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莫乾说道: “没契约,跟不能契约,是两码事。若是契约不了,仙灵归位,你们各不相干。但不契约,是你召唤了仙灵你选择在先,所以只要仙灵选择不愿意走,那么它就永远都是你的式灵,这就是召唤规则。” “当然,不契约的式灵无法战斗,且不能成长,花囹罗,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这……这不是玩大发了嘛? 那么剩下的法子,岂不是只有让九千流自己退出?但……这几乎不可能。 “喂,你别闹了!”花囹罗指着跟她摇尾卖萌的大狐狸,“赶紧回去你的,听见了没?” 听不见…… 九尾狐一脸喜悦,九条尾巴摇曳,一个真身几乎就占了小半的召唤台,极具天威与大妖仙身段,却摇尾乞怜的蹭着花囹罗指着他的手,撒娇没下限! “这招我免疫了,我不要你,赶紧的,回去!” 火狐直摇头,一双妩媚傲娇的眼睛眯起格外迷离妩媚,凑过去贴着花囹罗的手臂讨好,贴着她脸庞诱哄。 他就是不走,就是要留下来。 他不断地蹭啊蹭,从来都是若无旁人地表达自己的亲昵。 丫头……叫我的名字,接受我,永远命令我,束缚我,让我永远附属于你。 花囹罗在它面前显得格外渺小,但却敢指着那大妖仙的鼻子,推开大妖仙的投怀送抱,说不要他?! 让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这花囹罗是不是傻的呀,这么高级的式灵不要,还想不想修仙了?这么尊贵的妖仙都敢无理对待,是不是不想活了? 但反过来想了想,再大的妖仙他也是花囹罗的式灵啊,召唤规则摆那呢。 震撼的人群忽然又开始松动了,这表示花囹罗召唤成功了?还是破天荒的太成功了,那么…… 我的灵石啊! 我的灵草啊! 我的仙贝啊! 我的家当啊!! 小丑蛋大喊:“呜耶,两千仙贝到手……呜,主人,早知道我下一万倍就好啦!” 花囹罗努力躲着贴得她一身一脸软绒绒的狐狸毛,听着小丑蛋又是兴奋又是扼腕的叫喊,目光一呆: “你们俩……真的够啦……” vip卷 四百二十二章 绿野石林惊变 五十天花囹罗创造了一个废材,然后又用一天,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神话。 但是,她心里明白着呢,这神话的来龙去脉。 花囹罗领着她的式灵离开了召唤台,离开了巨大的仙灵元气场,巨大的九尾狐身形缩小了,变成了小小的九尾狐,轻巧的跳跃着飞到花囹罗的面前,蹦跶一下就往她怀里扑。 花囹罗不想抱他啊,但那小小的爪子不像大爪没立足之处,紧紧地揪着她的衣襟,小脑袋在她肩窝里不断地蹭啊蹭。 “丫头我好想你……” “我不想你!”花囹罗也懒得理他了,他这样死皮赖脸也不是一回两回的。 “你肯定很想我。” “那是你自己以为是,我可不承认,所以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你撒谎……快抱住我,我掉下去了。”那俩小爪子又爬动了几下,极委屈说道,“丫头我抓不住快掉下去了……抱……” 忒么就受不了这人!这狐狸! 花囹罗双臂一抱托住他:“我跟你说,我是绝对不会契约你,我们这样就只是浪费时间。” 被她抱着,顿时就心安了,踏实了,小狐狸呜眯着伏着头在她怀抱间:“嗯!这样也很好,就我跟丫头在一起,我喜欢这样浪费时间。” “你……”她可没时间跟他耗。 “丫头!”怀里的小狐狸忽然立起上身,用它漂亮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花囹罗,眨呀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你,呵呵……” “什么路子?”这又抽的哪门子疯? 小狐狸眉目染笑,漂亮到不行,他说:“丫头,原来你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是哦,花囹罗一时也忘记了。以前她是没办法听得懂小狐狸的话语,但现在就跟在听九千流在说话一样。 忽然,花囹罗想起她进入瀚海森林深境,站在九千流记忆里,想起冥罗与九千流小时候遇见的事,想起那只小狐狸一头扎入滚烫的真水池内,将她救出来的情景。 心口忽然就温暖起来。 手上软绒绒的小家伙,跟那时候的它很像……也不像,那时候,它才有一只尾巴,如今已经是一直强大的九尾狐。 九千流,你可还会记得,很久以前你嘴里的那个胖小丫头? “丫头,叫我的名字。” “九……滚蛋!”叫他的名字那不等于把他契约了?差点因为动容上了他的当,花囹罗扒拉一下他的耳朵,“我不会跟你签订契约的,死心吧。” 小狐狸三角耳朵噗啦动了动,眯着眼又伏下来,贴着她。 傻丫头……我们是,分不开的命运。 花囹罗正式成为散仙了,虽然拥有了一只神秘的式灵,但依旧是个杯具。 为什么? 因为她不契约式灵,式灵无法战斗,她又是菜鸟,没有式灵的菜鸟去做任务都是艰难又狼狈。 更凄惨的时,散仙要依靠完成任务提高法力,还要靠任务的完成回门派兑换相应奖励,才能有衣食住行等必需品。 然而,她现在每天只能接最低级别的任务,任务奖励就五仙贝,收集到的法力就更是微小,还得花费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小丑蛋的那两千仙贝,根本就不顶用。 她跟小丑蛋进了一重天之后,就一直过着的是地为床天为被的日子,以为两千仙贝就是个大数字,后来才知道那只不过二十来只鸡的钱。 何况现在一下从两口人变成了三口人,就她每天能挣五仙贝的势头,势必是入不敷出,很快就是食不果腹了的。 她选择武修门,也就是因为武修门似乎不怎么用花钱买原料……只要买一把武器就行,当然她也只能买最次的武器,可却还花掉她三百五十仙贝。 她是有把绝世好剑叫挽歌,不过入门派时被没收了。门派有规定要做完一百个任务,才能领回自己的东西,这叫历练,能让他们更好适应一重天的生活。 啊呸! 把小娘东西还回来,小娘更能适应新生活! 门派的任务墙上每天都会贴出任务,但任务数永远比人数少,所以适中的任务都会被抢光,剩下的要么是对于散仙来说特别艰难的,要么就是低等到别人都不屑一顾的。 但也有时候,有些人抱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心里,把低级的任务都抢了去,那么就相当于把花囹罗的小饭碗翻扣地上了,今天她没收入了,五个仙贝都没有。 但她人气还是很高,关键是很多人都想摸摸她的式灵,对这种高级的仙灵有着特别强的好奇心。 于是乎…… “花囹罗散仙,能否让我看看你的式灵?” 以前有人这么一问,花囹罗就讨厌。现在不了,每次有人这么问的时候,花囹罗就笑眯眯的回答: “当然,看一眼十仙贝,摸一次一百仙贝。” 不就是仙贝嘛,能摸一摸那大妖仙怎么都值了。 立刻有人就掏了钱,花囹罗看游戏,连忙回头找她的式灵,搞不好可以发家致富啊。 可回头一看,小狐狸没影儿了。 他怎么可能会配合她出卖色相挣钱?他是为了将她逼到退无可退之路后,让她跟他签订契约。 再说了,他身价有那么低么? 其实也没那么低,她这不是想……薄利多销嘛? “喂,臭狐狸,给我出来!” 花囹罗追着她的小狐狸跑了出去。 花囹罗追狐狸,小丑蛋追主人,一路追着就出了重一城。 重一城外有一片山野,叫绿野石林,因为山谷里的石头都裹满了攀爬的植物而得名。这地方花囹罗并不陌生,当废材的五十天,她净在这些地方当绿林好汉了。 不过…… 这次好像不大一样啊。 “小丑蛋,咱们刚才是不是来过这儿了?”好像跑了几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呜,这颗大石头后边有棵小松树,是的主人,我们又绕回来了!”小丑蛋点头点头再点头。 “那奇怪了,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进这石林对不对?”花囹罗示意丑蛋,“你飞高点,带路。” “好的!”小丑蛋飞得高了些,这石林很大,不过它飞得高,还是能够得见边际的,“主人,我看到出口了,你就跟着我。” “好,你慢点带路,我得把那大笨蛋给找出来。”花囹罗一边走一边找九尾狐,也不能叫他名字啊,这会儿不好办了,“喂,狐狸,大狐狸!赶紧出来,我不会再让别人看你摸你还不行么?” 小丑蛋在上头也找啊:“摸一下又不会少了一块肉,一百仙贝,够买一只大烤鸡了,知不知道?”再振振有词,它也离不开它的最爱,鸡…… 花囹罗:“……” 小丑蛋:“你现在是白吃白喝白住,你得为咱们这个家出一份力,知不知道?” 花囹罗乐了,什么人就能养出什么宠物啊。但小丑蛋下一句又立刻让她想弯腰找石头,把它给打下来。 小丑蛋说:“你明明知道主人现在无能,废材……” “行行行了,你这是连我跟那狐狸一起骂心里才干爽是吧?”花囹罗竖起那把铁剑,跳起来想要戳它。 小丑蛋小屁股一翘,左右摆弄了下,呜呜直笑:“主人你跳起来也打不着我……” 主从二人斗着嘴,也没认真在找人,直到两人又回到原来那颗大石头旁,然后石化了。花囹罗叉腰仰头。 “诶,丑蛋,你不是说能找到路么?” “呜……这个嘛……”它刚才明明看到出口了,还一直朝着出口飞的,怎么就又绕回来了,太奇怪了。 花囹罗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背后发凉,意识到他们现在是陷入了某个阵法当中了。 “九……九狐狸!别闹了,赶紧出来听见了没有?”抬头再看这些被绿藤挂满的石头,都显得格外狰狞,“你再不出来,我真生气了!” 她没有契约九千流,他就不能进行战斗,这意味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它基本上没什么抵抗能力。 花囹罗这下是真急了,疯狂的寻找:“九狐狸,九狐狸!” 原本是不想拖累他,现在似乎又拖累他了,九千流,你要让我欠你多少啊?我还不起,真的还不起。 “囹罗?” 风铃九跟蜃楼还有赵敏儿也出现在了石林。 花囹罗回头:“风铃,蜃楼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我们在做任务,可是好像迷路了。”风铃九说道,“这石林怎么也走不出去。倒是你,你跑来这儿做什么?” 看来他们也遇到了跟她一样的情况:“我式灵跑进石林失踪了。” “失踪了?”风铃九说道,“哎呀,前边有个散仙在做三重天的任务,引出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你的式灵没契约,要是跑到那去被波及就惨了。” “在哪儿?”花囹罗心都凉了,“那个散仙在哪儿?” “就在……”风铃九刚想说。 赵敏儿制止了,说道:“囹罗你还是不要过去,那女人太不自量力,以为有个极品鬼车就了不得,一重天的散仙居然接了三重天真仙都得组队进行的任务。她根本就打不过,很快那怪物就会杀了她,再跑出来害人性命,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出这个石林才是。” vip卷 四百二十三章 孬仙们的战斗 极品鬼车? 就是那个叫连璧的嘛?原本一个小散仙召唤出极品鬼车,应该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的,谁知道花囹罗招来大妖仙,立刻让她跟她的鬼车成了炮灰。 不过,她名头也响啊,花囹罗也就是因为式灵被众人瞩目。 但连璧可是现在一重天最厉害的散仙。独行侠,还是专门接人家不敢接的任务去做的独行侠,已经干了好几场让一重天哗然的大任务。 这不,这次居然接了一个“绿野灵石”的任务,就是要打败绿野石林的守护灵,绿蛇,取它体内的灵石。 要完成这个任务,散仙到也可以,但需要至少五十个散仙加上他们式灵的力量,才能抗衡。这连璧一个人,带着她的鬼车就干了。 不过,这跟她花囹罗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们就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得找到我家式灵。”别手前边有怪物,就是阎罗王在那她也得过去瞅瞅那大狐狸在不在。 赵敏儿跟风铃九看向蜃楼,两个女孩子平日拿不定主意的,都会问蜃楼。 蜃楼想了想:“我想,我们为什么出不去,大概是因为连璧触动了绿蛇,所以整个石林都被绿蛇布满了结界,我们才被困住的。” “那怎么办?”赵敏儿问道。 蜃楼说:“现在可能剩下的办法,就是把绿蛇打败,结界才会瓦解。” 风铃九:“你的意思,我们要过去跟连璧一起打绿蛇?” “你们疯了,就算加上我们几个也肯定是打不动的。”赵敏儿觉得这主意完全不妥,何必要自己往枪口上撞? “与其等连璧失败后,绿蛇逐个将我们吞了,还不如一起并肩把绿蛇给干掉。”蜃楼的想法,有着男人的周全与稳重。 赵敏儿跟风铃九相互看了一眼,风铃九点头:“好,我同意蜃楼的主意!” 能躲过一时是一时吧,而且事情也许跟蜃楼想得有出入,等绿蛇把那连璧给打败之后,也许他们就能走出石林。赵敏儿犹豫了,她不想帮连璧,也不想白白送死。 “敏儿,你怎么想?”蜃楼看得出敏儿的想法。 “我……” 没人要问花囹罗的意见,因为花囹罗……太菜了。花囹罗看看他们的犹豫,心里着急了:“蜃楼的理解没有错,要是连璧出事了,这石林里所有的人都会被杀。” “你怎么知道?”赵敏儿反问。 好歹小娘是地界的尊主,虽然是被封印了几千年……算了,不说这个,又不是她能拿出来炫耀的事。她现在就是个散仙。 “绿蛇的结界是一个杀戮结界,明白什么叫杀戮结界吗?将结界里边的人都杀掉为最终目的。” 赵敏儿见花囹罗面色认真也没反驳。花囹罗是个从人界进一重天的修仙,虽然现在是个散仙,但能修行到这程度,必然在成为仙体之前经历过很多战斗。 “走吧,我们立刻过去!”风铃九个性直爽,没考虑那么多。 “等等。”花囹罗说道,“你们三个人都知道连璧在哪个位置,现在我们就兵分三路,沿路把石林内的人都召集起来,然后在连璧那汇合。” “好,事不宜迟!”蜃楼看了一眼囹罗,“囹罗,你跟敏儿一组可好?” “成。” 四个人兵分三路,但此刻石林内的人不多,但也都遇着了同样的情况,所以虽然也存在像赵敏儿那样侥幸心理的人,但还是说服跟了过去。 但加上花囹罗他们四人也就十个人,是个当中有八个是散仙,一个是灵仙,还有一个倒霉催路过的真仙。 绿蛇体型跟朽白有得一拼,但奇丑无比,身上绿绿的,不知道是青苔还是什么植物,奇形怪状。 几个人赶到打斗圈时,那真仙叫童七,看到连璧倔强又不自量力的连璧一个人在打巨大的绿蟒时,肺都快气炸了。 “娘了个……小小散仙,居然一个人绿蟒怪,作死啊!” 鬼车在喷火,连璧拿着她的极品剑在扛,但已经身负重伤了,能抗这么久没挂已经是个奇迹。这不,一下就被绿蟒给扫飞了,掉在地上吐一大滩血。 九头鸟为了救主人,不停地喷火,将要攻击连璧的绿蟒引开。 童七继续叫:“就算再极品的式灵,但还没成长呢,你就一个散仙,这不害死自己的式灵嘛!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遇到这么蠢的事!” “这位真仙,你看我们能怎么打?”蜃楼问道。 “怎么打?”童七看了这么几个人,就几个散仙,揪着头发,“老子今天出门前就该算算卦!” “都是那小散仙给惹的祸!”那灵仙也发话了,“这么一个大怪,就算是灵仙也得二三十号人才敢拼啊!” 花囹罗:“……” 这二位爷可真有意思了,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大怪的啊?“九狐狸……九狐狸!”他们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但花囹罗可没忘记:“出来,赶紧出来!” 结果被童七狠狠瞪了一眼:“你做什么,做什么呢?准备开打了!” “我……我也要打?”花囹罗说道,就她这只能做五仙贝任务的人也要打? “她连式灵也没有。”风铃九解释。 “什么?”童七再次被打击,老子想杀人! 童七拿出武器,他是一个法修门,武器是一把法杖,看来还挺花心思修炼,法杖上镶嵌了一些灵石,战斗力顿时提升了不少。 有召唤出他的式灵,跟赵敏儿一样是一只雪豹,但是个上品,战斗力也不错,威风凛凛的。 “把最好的武器拿出来,把式灵都召唤出来,给老子杀啊!” 花囹罗:“……” 这位爷,您能讲点战术么?花囹罗摇摇头,继续翻找她家的式灵:“九妖孽,给我滚出来,现在,立刻!”不对啊,现在滚出来不是来送死的么? “主人,小心!”小丑蛋飞过去撞了一下花囹罗。 花囹罗踉跄后退,抱住小丑蛋。 连璧的九头鸟,噗通落在她的脚边,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这厮吐血吐得格外有技术含量,九颗脑袋都在吐血…… 但连璧还一心在进攻,完全没看它。 它扑打着翅膀又起来,继续冲过去跟主人拼死作战。 不死不休,不死不能休,它在,就必须保护主人在。 这就是,式灵的命运。 花囹罗看着鬼车,看着那些式灵,想到九千流,心脏剧烈收缩,九千流,我花囹罗何德何能,受你如此厚重的喜爱? 吼—— 绿蟒感觉到攻击的力量强大了,怒吼一声,巨蟒摆尾,口吐毒雾。 进攻的人被扫到一大片,只剩下童七在扛着:“接着上啊,上啊!” 在天界,仙班级别高的都会收到低级别人的敬重,这里童七级别最高,大家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上个鬼啊!”明知实力不够,还逞匹夫之勇,花囹罗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里谁是符修门的?!” “我是!”灵仙孟凡生说道。 “我也是!”还有一个小散仙也是。 “散仙用符清散毒雾,灵仙用符束缚绿蟒七寸处,武修的进攻!” “我……我是丹……丹修门的!”一个小散仙吓坏了,他被大出血了呀,气血凌乱,救命啊。 童七咔嚓一下,也被打了下来。 重复花囹罗的话,喊道:“符修上,剩下的跟着我上!”说着有攻上去了。 那孩子到底谁家的啊?真猛,差点都跟连璧一样生猛了。 九头鸟算是其中攻击力仅此童七之后的,所以绿蟒会先攻击掉杀伤力最强的,九头鸟再次被绿蟒的柔韧的舌头,鞭打下来。 花囹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过去将它接住,因为觉得九千流也处在这样的位置,他对她而言太珍贵,所以她希望有一天,也有人跟她一样,能帮她接一接九千流…… 在想什么呢?不是说不契约他么? 那九头鸟看了她一眼。 还是觉得慎得慌啊,十八只眼睛不知道那只是在看这她的,连璧你赢了,我怕了你家的式灵了。 花囹罗摸出一颗药丹,那是清岚给她备的。 拿着药花囹罗又惆怅了:“诶,雉炎,哪张嘴儿都能吃的吧?”万一人家分工不同,一张嘴拿来吃饭,一张嘴拿来说话,一张嘴拿来唱歌,一张嘴拿来咬人…… 花囹罗,这节骨眼上,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没营养的。她将药丸,塞进九头鸟的任意一张嘴里。那九头鸟目光锋利地看着她一眼,记者就从她手上飞起来,继续战斗。 “主人,你这么旁观,会不会不厚道?” 花囹罗一下抽出自己的铁剑:“三百五一把的铁剑,我能削那鳞片么?” “呜……” “主人,你真的变得这么无能了么?” “不要跟我说无能俩字儿!” “主人,你真的变得这么没用了么?” “……”算了,不跟它计较,花囹罗斜视它,“不然我们能这么衰吗?” “主人,我都有点想大魔头了。”小丑蛋可怜兮兮说道。 花离荒…… 之前说修炼也会经常回去见他,可她食言了,她根本就不能自由出入天界,还没出息的几天前才成为散仙。 “你是想他给你鸡腿吃吧?” “难道主人不想么?” “没你那么想。” vip卷 四百二十四章 契约九尾狐 吼!!! 绿蟒再次发威,身体上绿绿的鳞片张开,将三四个散仙卷在身体内,挤压,鳞片前方渗透出绿浓浓的瘴气。 “鳞片有毒!”花囹罗大惊。 得出人命了! 童七也已经发现了这个事,身上的法力烧到极致,点足飞身,将法杖插入绿蟒卷起的地方。 “罡风破!” 橙色的法力漩涡旋转轰开,绿蟒受了重击松了卷起的身体。几个散仙被放了出来,但绿蟒格外记仇,立刻回头张嘴要吞了童七。 mmd,非逼三百五出手! 花囹罗提着她的铁剑,虽然她现在的能力不大靠谱,她就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法,双手握剑狠狠就敲击绿蟒的毒牙。 刚!! 那一瞬间…… 绿蟒停住了。 暂时得救的童七停住了。 花囹罗也停住了,一把三百五十仙贝买的铁剑震颤,接着哗啦,碎了…… 说时迟那时快,童七法器趁机忽然伸入绿蟒的口中,轰的一声,力道迸发喷入绿蟒的体内。 绿蟒整个身体猛然弹动起来又落下,地板都在震动。 童七揪着花囹罗跳下来,退后数步。 蜃楼问:“真仙大人,结束了吗?” 童七没说话,刚爱那一击已经是他最大的攻击,但感觉还没结束。 花囹罗摇头:“没有结束,我们把它彻底惹怒了。” 周围的杀气流动诡异起来。 绿蟒也不攻击,卷着身躯往后移动,绿色的身体融入了裹满绿色植物的石头内,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 小丑蛋眼睛一瞪:“主人……它隐身了!” “能看见它吗?” 小丑蛋眼睛转了转:“好像看不见……” “什么叫好像看不见?” “我我……主人我分不清,颜色太相近了……”小丑蛋就感觉体内有股力量浮动,让它视线跟这浮动,周围的石头都动起来,但是分不清动的是石头还是绿蟒。 以前它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主人,它朝你过去了!” 绿蟒似十分有灵性,在启动攻击扑向花囹罗他们的时候,顿时销声匿迹。 花囹罗现在可是手无寸铁,要是一口毒牙下来,她就该一命呜呼。 队伍里的灵仙一道“现形符”砸过来,他也看不见绿蟒,完全打偏了,打在绿色的石头上,符篆烧起来就没了。 童七的真气消耗太大,再来个大面积的攻击基本就腿打颤儿。 其他的小仙儿们基本都被打趴下了,剩下几个能支撑的,也就是苟延残喘。 连璧硬撑着还要继续打,被童七给救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小心上面!”小丑蛋大喊一声,再次飞过去将花囹罗撞开,“主人!” 绿蟒的攻击从高空落下来,除了花囹罗,剩余的散仙跟式灵都被砸得七荤八素,一个一个倒在地上。 整个杀戮结界都是杀气,让人无法分辨绿蟒的位置在哪儿。 连璧这时候才知道,她力量的极限在哪儿,太弱了,她必须要变得更强。 小丑蛋聚精会神,处在一种紧张又焦躁的状态,它能看见的,能看见的,就差一点点。 “主人跑!” 这命令…… “往哪儿跑?” 小丑蛋不知道,但一直有一种意识,感觉到那绿蟒力气的靠近。 不管了,花囹罗习惯性往左,结果直接就撞绿蟒的攻击上了。 “艾玛……” 她直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撞着飞出了好几米,砸落在地上,气血翻涌着就吐了一口嫩血。 “丑蛋,你再来一次,你主人就得挂了……” 话没说完,小丑蛋大喊:“主人!!” 正在此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咻的一下飞窜到花囹罗面前,上身起立双爪在空中形成了撑开的手势,模样看起来有些吃力。 九千流…… “你这个时候跑出来干什么?!”花囹罗怒了。 从九狐狸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按着了绿蟒的某个部位。 他回头看着花囹罗:“丫头,叫我名字,跟我达成契约,快!” “我……” 不行……不行! 这只不过是万事的一个开端,她一旦契约他,日后他面对的将是更大的灾难! 她真不能再绑着他了。 既然绿蟒被按着,那么身体肯定就在附近。 花囹罗低头,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就往九狐狸身边乱砍,可是没中,她完全看不到绿蟒。 九狐狸无奈道:“这方法行不通的,你杀不了它。” “那你告诉我它在哪儿?!”花囹罗急红了双眼。 “慌则乱,即使隐身妖力也不会消失,囹罗,仔细看。” 淡定,淡定,淡定! 花囹罗紧紧持着剑,大口呼吸:“一生万物,抱元守一,灵气自生,心神相通,澄心定气……” 归心术! 凝神再看。 周围的空气透明却也飘渺流动,而与九千流力量碰撞的…… 看见了,隐隐约约绿莹莹的绿蟒妖气,与九狐狸身上妖力相撞,形成了对流。 “看见了么?” “嗯,你正支撑着它的毒牙!” 依旧看不清晰绿蟒,但轮廓存在着。 花囹罗捏着剑,脚下生风冲过去,踏上那绿鳞布满的身体,坐跳右跳,在绿蟒翻滚身体的时候,她凌空跃起,手上的剑刺入绿蟒嘴边的软肉,往后奋力划开! 呲!! 没想绿蟒两腮鼓起,皮肉破开,毒液也飞射出来。 “丫头!” 九千流松开了毒牙,叼住花囹罗的衣领躲开毒液。这已经是他作为没被契约的式灵,最快的速度。绿蟒张开血盆大口,扑食而来。 此刻九千流的真身不大,速度也不够快,感觉那张大嘴笼罩下来时,他只能选择将花囹罗甩了出去。 下一刻火红的狐狸就被绿蟒,生吞下去。在那大嘴快要合上的那刻,九狐狸望着花囹罗说道: “花囹罗,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九千流!” “不……不可以……”但不叫的话,九千流就会被吞下去了啊,花囹罗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绿蟒的嘴合上了,它仰首扭动,火红的狐狸消失了! 九千流……九千流…… “九千流——” 这三个字,叫得花囹罗泪流满面心房泣血。 叫得整个山谷回音不断,叫得一重天都在回荡。 倒在地上的残兵败将们汗毛竖起,他们忘了身上的疼痛,紧紧盯着那绿色的巨蟒。 在它摇晃的颈项之内发出一团蓝色的光芒,光芒凛然迸发万丈。 嗷嗷! 绿蟒被灼烧得长大了嘴儿,那团蓝光腾飞而起,到了半空张开右手停留半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窜而下,张开的五指就那么硬生生在绿蟒布满坚硬如磐石,又剧毒无比的身上划下。 绿蟒身上立刻出现五道长长的蓝色抓痕! 接着鳞片迸飞,血浆喷射。 很原始的兽类杀戮,但因为杀戮者速度太快,绿蟒身体裂开才惊觉疼痛与恐慌,疯狂摆动,力量再充斥,它整个身体噗嗤爆裂。 那那团蓝蓝的火焰包裹着的人,分身落到有些目瞪口呆的花囹罗面前。 落地的双骄十分轻盈,人站定,身上的紫色衣袍才因重力徐徐坠下,蓝色的杀气拨开,目光妖艳却又有些锋利,红润的嘴唇一勾。 “花囹罗,九千流很荣幸成为你的式灵。” 他忽而撩袍单膝跪下,想要持起花囹罗的手,发现自己右手指尖沾满了绿蟒的血,他换了左手拾起花囹罗的右手,在她手背烙下忠诚一吻。 然后掀起美丽的眼眸,仰视着她:“不要逃避我,不要拒绝我,我一生一世为你所有,请永远的命令我,命令我保护你。”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接受他这样的恩赐。 只是,花囹罗看着托着她手的那只手,虽然依旧是修长好看,去也生长着十分修长漂亮的指甲,刚才就是这指甲把那硬的连她那把三百五十仙贝铁剑都震碎了的。 这都还好说,更重要这人…… “你真的是……九千流?” 模样倒也没错,但是他柔软的银发只齐下巴长度,而脸蛋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四岁吧,不再是那个娇贵无比的妖艳男人,而是漂亮又显得自负的……骚年郎…… 花囹罗有点傻了。 “怎么?丫头还想要验身不可?”说吧,他低头就要宽衣解带。 “停停停!”这调说不是九千流都没人会相信,“可是你怎么……” “离开召唤台之后,式灵就受到契约者本身力量影响,你能看到这样的我已经是最好的了,不然你就得像那些人一样。”九千流下巴指着蜃楼他们,“就算是那个真仙,他的式灵也不能以人身现身,还需要很长的成长之路。” 花囹罗想起来了,那天在召唤台上被连璧召唤的九头鸟,化成人身之时,是那么漂亮美丽的大姑娘,下了召唤台之后,她的力量被连璧的力量限制,只能以真身进行战斗。 “那奇怪了,我还没连璧厉害了,怎么你就不是真身了?”比起眼前这个漂亮的大男孩,花囹罗还是更习惯那漂亮又萌态百出的大狐狸。 “那些仙灵如何能与本宫相提并论?”九千流藐视那一群人之后,又不大情愿说道,“当然也跟你体内的法力有关。” vip卷 四百二十五章 分享胜利果实 帝渊倒还算厚道,在花囹罗身体里注入了如此多的法力。虽然花囹罗还不会运用仙法,但她体内有至少有了到上仙级别的真气。 所以九千流实际所受的限制,自然就少了很多。 说到自己体内的法力,花囹罗忽然沉默了。 口口声声说要跟帝渊势不两立,但是作为他的徒儿,却要经历七次初试才成为了散仙,心里还是觉得挺愧疚,而且还挺丢人,说来说去她还是想在她面前表现得更好。 其实这两个月,帝渊一次也灭有出现过,也没人知道她是帝渊的徒弟,所以……也就她自己心里觉得歉疚而已。 “丫头……” “你别这么叫!”花囹罗咕哝一句,正常年纪下的九千流可以叫她丫头丫头,可他现在就一个半大的小子,这么叫她很诡异的好吧? “那你要我如何叫?小心肝儿……” “我呸!”花囹罗啐了他一把,“叫名字。” “哼……” 九千流笑,习惯性地想撩动自己美丽的长发,手落空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做不了那么撩人的动作了,不过短发也不会有损他绝美的模样,凑到花囹罗面前,用修长的手拨弄漂亮的刘海。 “丫头……噢,抱歉,囹罗,我这模样也很美吧?”说着还故意对她嘟嘴,隔空啾了一下。 花囹罗惊悚往后退了一步,汗毛竖起,对他伸出大拇指。 “那你喜欢么?” 他站直了,搔首弄姿,虽不至于像之前那么风情万种,但绝美的容颜,俊逸的身姿,修长的长腿,依旧漂亮得让人心颤。 “绿蟒都动弹不得了,这结界怎么还没打开?”花囹罗躲过少年的美色杀伤力,径自走向那绿蟒。 小丑蛋扑打着翅膀跟着她,九千流也尾随其后。 “你得把他体内的灵石取出,就在它内丹的旁边。” 九千流眼中只有花囹罗,对周围那些看他看得痴傻的散仙们视若无睹。 他的风姿,要是没人看痴了,那才是乾坤颠倒过来。 “我取?”花囹罗问他。 “取出这颗灵石,咱们就暂时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九千流嘴角扬起,他可见过她跟小丑蛋无米下锅的窘态。 九千流这么一笑,更是勾了周围人的魂儿。花囹罗招的式灵不仅是绝品妖仙,还是个……绝色美男啊。 羡慕嫉妒羡慕嫉妒,还是羡慕嫉妒! 花囹罗轻轻咳了咳,对一旁站得笔直的连璧说道:“连璧散仙,这是你的任务,还是你将灵石取出来吧。” 人穷志不穷,她可不做那种鹊巢鸠占的事。 童七那人心直口快,张口就说:“她还敢拿那灵石啊,要不是囹罗你的式灵,我们几个早就仙魂破散了。” “就是!”赵敏儿接着说道。 连璧自然也知道,要不是这些人,她也早死了,但她可从来没向他们求助,是他们自己过来的。 她深呼吸,冷哼一声:“本小姐还不稀罕!雉炎,我们走。” 说完转身就走,受伤了雉炎飞得摇摇晃晃的跟在其后。 童七说道:“既然是你的式灵打倒了绿蟒,那灵石就归你了,想必在座的都不能有什么意见,对吧?” 童七看向那些打得狼狈不堪的散仙们,大家也心知肚明这功劳得归咎在谁身上,小命都还是托花囹罗的福保下来的,所以都默认了。 蜃楼说道:“囹罗,你就去取了灵石吧,好把这结界给打开。”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花囹罗向绿蟒走过去。 那个符修门的灵仙喊道:“囹罗,反正现在绿蟒也动弹不得,你将它内丹也一起取了,那东西可是个好东西。” 此时的绿蟒只有出气的份,动弹不得,身边流淌着绿色的血液,完全没了方才凶煞的模样。这不过就是一个守护石林的,何必要赶尽杀绝? 花囹罗将它体内的绿野灵石取出,走了回来:“内丹就算了,它也不是主动伤人的怪,无需要了它的命。” 九千流看着花囹罗,眉目染上温暖的笑意,他的丫头就是好,谁都比不上。 童七点头:“我赞成。” 花囹罗跟这里最高级别的仙都赞成,所有人也都没话说。 花囹罗将石头拿出来,递给童七:“这是什么灵石?” 童七一看:“运气不错,是颗上品绿野石,是大大提高‘回神丹’炼制成功的几率,市面上要卖到三四万仙贝。”大概数是这样。 灵石也会根据功能的不同,价格不一样。 “我是让你拿着,这颗灵石是我们大伙儿并肩作战得到的,虽然最后那一下是我家狐狸给的,但没有大伙儿齐心协力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在这儿你的仙位最高,所以我想把这石头给你处置。” 童七是真仙,对一重天的东西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这些散仙们,估计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打到上品灵石,但花囹罗就这么信任地给了他? “你相信我?”童七咧嘴一笑,有点坏坏的。 “相信。”就童七一嘴叫骂连璧,却还尽力救连璧的举动,花囹罗觉得这人错不了。 “哈……”童七回头笑,回头看那些散仙们,“哈哈……”又回头看花囹罗,心情不错反而不觉地就搔头,露出些许傻气的神态,“你叫什么名字,全名。” “花囹罗。” “花囹罗……有趣的人。”童七取过那颗灵石,“石头我就收下了,花囹罗这么豁达,我也不想输给一个女人,你们几个菜鸟之中有没有需要这颗石头的丹修?” 刚才要打仗,吓得直哆嗦的小丹修门丹修者战战兢兢地说:“我……我需要,但……但是我的钱不够。” “那你有多少钱?”童七特么不喜欢这种扭扭捏捏的公子哥。 “两……两万。”他的钱都拿去买炼丹的材料了,就只剩下两万仙贝,“我看过了,绿野灵石凡品在市面上卖……三万,但上品要卖五万……” 这人还真老实,花囹罗忍不住仔细看那丹修休,模样大概十七八岁,长得比较单薄秀气,说起话来,有些唯唯诺诺的,因为自己的钱少,脸都羞红了。 跟性子又直又急的童七比起来,就是两个极端。 童七拧着眉:“你是姑娘家家么?说话能看着别人的脸说嘛?” 那小丹修才把脸转过来,看向童七,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眨啊眨。 童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叫什么名字?” “赵子君。” “赵子君?”风铃九惊讶道,“你就是我们青龙派新进散仙那个怪胎炼丹奇才啊?” “不……不敢当。”赵子君被人夸,非常不自在。 花囹罗倒是吓了一跳,果真人不可貌相啊,那腼腆的白面小生,还是一个炼丹奇才?也是,新进的散仙就能炼制回神丹,是不错。 “就你这样还奇才?”童七摇摇头,“怪胎倒说得没错,把两万块拿出来,这颗石头卖给你了。”说完,童七回头看花囹罗,“没问题吧?” “没问题。”花囹罗可不大计较这些。 “真的么?”五万块才买到的东西,在这儿两万就到手,赵子君给高兴的,脸上出现了亮光。 “你再这么磨磨唧唧,我就反悔了。”童七道。 “不,不,谢谢,谢谢!”赵子君立刻翻出钱袋,把里边的钱掏了个空,一个子儿也没给自己留下,但拿着那颗上品灵石,开心得像发了横财。 童七将赵子君的钱平分给大伙儿,花囹罗问他:“你自己那份不算啊?”要说功劳童七功不可没,他救了包括花囹罗在内的好些人。 “这点小钱,本大爷不缺。”要不见花囹罗这人不错,他可没心情管这颗破灵石跟这些小散仙们。 嘿,遇到有钱人了。 当然还遇到了一个呆里呆气的小丹修,看那人虽然用两万仙贝买了五万仙贝的东西,但却在发他炼制的那些成本都不知道多高的丹药。 “这叫十灵丹,能补回一些流失的法力,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请你们拿出服用。” 又跑到花囹罗跟童七面前:“这是百灵丹,我只有两颗……所以,请收下。” 花囹罗一看这呆萌的人,瞬间就觉得喜欢,当然就是对胃口那意思,笑着问:“赵子君,你炼制一颗十灵丹要耗多少材料费?” “十灵丹成本不大,能一个丹炉练出多颗灵丹,大概也就两千多仙贝的成本。” “那百灵丹呢?” “大概是……两万多,不对,百灵丹需要添加涎灵草。”当初他满世界找延龄草,后来是怎么买到的了?赵子君不好意思笑道,“抱歉……我忘了。” 童七:“……” 花囹罗:“哈哈……赵子君,你经常做这样赔本的生意嘛?”散仙炼丹可不容易啊。 虽然是花了现金两万仙贝,买了五万仙贝的上品灵石,但额外发出去的灵丹大概得超过七八万成本,也就是说,这人最终花了大概十万仙贝买了那颗上品灵石。 赵子君笑笑:“并没有,第一次有人对我好,我心里很高兴。” 真的,花囹罗就喜欢这人,她手背拍拍赵子君的胸膛:“诶,我叫花囹罗,赵子君,我让你做我朋友,你做吗?” vip卷 四百二十六章 翩若惊鸿骚年郎 赵子君看了花囹罗半晌,白白的面皮一点一点地红了,低头手忙脚乱翻乾坤袋,将他自己的一些珍贵丹药拿出来,咧嘴一笑,递给花囹罗:“给你。” “哈?”这什么意思?花囹罗倒是不明白了。 “我做,我做!”赵子君点头,脸红扑扑的。 “做就做,你给我丹药做什么?” “那个……”赵子君语无伦次,“以前……我朋友都会拿这个,然后是朋友。” 花囹罗看了他双手捧着的小瓶瓶罐罐,大概能猜出什么了,她将他手推回去:“不是要丹药换来的朋友,就是单纯的朋友。” 赵子君胸臆满满溢出动容,又慢慢温暖起来:“可是……我很笨的,你跟我相处久了,可能就会后悔了。” 花囹罗伸出右手:“我不后悔。” 赵子君不大明白伸出右手的意义,但看着花囹罗清澈又明亮的大眼睛,手像是自己有了意识,握上花囹罗的手,脸颊因为喜悦红润润的,也没说话,但……很坚定的心情慢慢生根。 花囹罗是第一个,想要做他朋友的人,她不嫌弃他笨,不嫌弃他维诺,不嫌弃他一上战场,就手脚发软。 不觉间,握手的时间就长了些。 时间一长,就会有人受不了,而且已经受不了很久了…… 啪 九千流一把打掉赵子君的手,十分十分不悦道:“这是你最后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碰她的手的机会。”他自己把花囹罗的手紧紧揣住,恶狠狠警告赵子君,“再有下次……” 他竖起自己锋利的右手,指尖燃烧蓝色力焰。 赵子君肩膀缩了一下,虽然害怕可还是诚恳道歉:“冒犯了,对不住,我下次注意……” “没事儿。” 九千流这家伙…… 花囹罗斜视他想甩掉他的手,他紧抓着不放,再甩,他整个人就不要脸地粘过来:“丫头,虽然我是你的式灵,但你可别欺负我……” 花囹罗叉开五指,推他的脸:“别蹬鼻子上脸了。” 漂亮的脸被那小手推着,不仅不收敛后退,还一个劲儿往人家手上凑,丝毫不怕自己的漂亮的脸蛋给推歪了…… 童七:“花囹罗,你这式灵可真……罕见的亲近主人。” 他见过的别的式灵就算是人形,那对主人也绝对是服从,保护,守礼,侍奉。花囹罗这个倒好了,完全是凌驾主人之上,要管制主人的意思。 花囹罗:“……” 童七将法杖往乾坤袋内一收:“花囹罗,我童七算不算你朋友?”看花囹罗跟赵子君那蔫猫都似乎拜把子了,他看着也有些羡慕啊。 “当然!荣幸之至。” “不能握手。”九千流在一旁警告童七。 童七哈哈一笑,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交给花囹罗:“无需握手,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凭这宫灵玉,到四重天就能找到我。” 九千流一看那橙色的玉佩,又看看童七,微微挑眉。 看着童七离去的背影,花囹罗问九千流:“这是什么玉佩?” 九千流看着她:“丫头你这趟来的是时候。” “因为分到了两千仙贝?” 九千流失笑,敲了她的脑袋一下:“里边除了钱能想别的吗?” “这个时候当然得想钱啊,快穷困潦倒的时候,能得到这么一笔钱,那是雪中送炭知道吧?”花囹罗点了点又沉了许多的钱袋,对小丑蛋说,“丑蛋,今天给你买鸡。” “呜!”小丑蛋立刻精神十足。 花囹罗摸着童七的那块玉,恍然大悟看向九千流:“该不会童七是什么土豪吧……就是有钱人?”这个没异议啊,刚才童七说的,他对这点钱不感兴趣。 “这个是四重天府的宫灵玉,童七是四重天府的人。” “四重天府是达官贵人的府邸?”黑哟,那遇到童七可真就是遇到贵人了。 “一到七重天,都会设置一个重天王管理本重天,四重天府就是四重天王所在的地方。宫灵玉是王室的身份象征。” 王室?那岂不是跟人界分的那种王侯贵族一样? “那……”花囹罗乐了,“你的意思,童七的四重天王室的人?”看九千流没否认,花囹罗立刻就荡漾起来。“我就说嘛,我这人运气好,出门准得遇贵人!” 花囹罗将那宫灵玉抛起,咻的一下又抓回手里。 九千流看她眉开眼笑的,没好气道:“童七是你的贵人?” “难道不是?”随便遇到个小仙,就是四重天王室的人,还说要做她的朋友? “那我算什么?” “你……”花囹罗被这么一问,回答不上来了,童七是四重天王室,跟跟九千流这个天帝的孩子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回答不上来,斜视了他一眼,走出去。 九千流却追上来问道:“我这样以为贵人,你却一直想方设法拒之千里,为何?” “什么为何为何……” “要是你觉得童七是贵人,难道我比他还不如?我若是发话他乃至整个四重天还得唯命是从。比起童七你应该更庆幸遇到我,不是么?” “你……聒噪!” 花囹罗不想跟他争辩,加快步子想离他远远的。 他话说得没错,若是真能借用力量,她借九千流的力量会比童七的更有利。九千流何尝不是她的贵人,可就是因为太珍贵。 她也没想过真的会用上童七的什么力量,但是九千流不一样,那是要经历生死的。 看花囹罗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九千流其实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自己甘之如饴的。 他后边扑上去,双手抱住她的脖子:“丫头……” “诶诶。”花囹罗被他抱得身子微微往后仰靠在他肩窝上,也走不动了,“你这动不动就就抱过来的习惯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他不管,把勒的举动换成勾肩搭背,虽然他现在的年纪不大,但是个子不矮,比花囹罗还高出半个头:“我知道一重天有个美丽的地方,我带你去玩一会儿?” “你看我像来玩的嘛?” 花囹罗岂能不知道他的心,不管她是姬舞洺、花离镜还是花囹罗,九千流对她的态度从来就没改变过。 如果说以前是因为他的心脏在她身上,那么现在呢? 按理说,九千流也算得上是她仇家的孩子了吧?可是……她可以讨厌帝渊,可以对花离荒下狠心,但对九千流,她却做不到。 “就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拐个弯就行。”他半拖半带把她往他要去的方向引。 “我不去……我不去啊……” 半推半就之下,他们就到了九千流说的地方。 是一个被五彩缤纷的花布满的原野,海绵连绵起伏一直延续到天边…… “好看吗?”九千流问。 “好看!”花囹罗是个很容易就被转移心思的人,虽然说了要跟九千流保持距离,但花海好看这事总不是假的。 小丑蛋早已经在花海之上飞起来,一上一下掠过,花瓣随着它飞行飞舞,在它身后形成了一道花瓣的彩带。 “主人,快看,花瓣跟着我飞耶!”小丑蛋乐风了,起起落落,形成了一条一条彩色的花带,在花海上舞动,跟人甩水袖似的。 “九千流,这才是这地方的神奇之处吧?”花海好看,但花瓣能这么起舞的,可真不多。 就知道她喜欢:“这叫风之谷,能随风纷飞起落的花田。” “我跑过去,花瓣也能飞起来?” “能。”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眉一挑,下一秒立刻朝着花海中央飞去,身后翻腾一片了花浪。九千流站在岸边看着她,像只精灵一样翩跹,朗朗的笑声,惹来了更多花瓣起舞。 她跑了很远没看到九千流跟上,回头对他招手:“过来呀!九千流,来嘛!” 她的笑容,像花田间最美的花朵,灿烂,永不枯败。 “我已过去,所有的花都会黯然失色,你不介意么?” “哈哈……臭美不死你,你不过来,我就跑远啦!”花囹罗说着继续往前奔跑。 跑远了可不行……九千流笑着朝她追了上去,身影翩若惊鸿,花瓣纷飞,漫天都下起了花瓣雨。 小丑蛋呼呼哈哈的声音,从遥远的尽头传来。 “主人……主人……” 看着无忧无虑的小丑蛋,花囹罗站住了,这么恬静美好的时光,日后还会常有么? “丫头!” 九千流的生意就响在耳边,花囹罗诧异他的速度,她还以为他离得很远,一回头,就被一个暖暖的怀抱搂住,然后被推到…… 她还没来得及骂他两句,腰身被人抱住,随即两人的位置一个调换,然后双双倒入花海之内。 九千流在下,她扑倒在他身上,惊魂未定。 “你干吗……喂!” 九千流轻笑,扶着她的腰再次反转,刚才是不想她垫底被他压疼了,其实他想做的还是扑倒她…… 就像现在这样,他在上,她在下,并轻易摁下她要推开他的手。 “喂……”话音到最后就轻了,因为九千流忽然俯下头,离她很近很近,只要她再说话,他就很有可能直接吻下来。 花囹罗抿住嘴,想用眼神把他瞪跑。 怎么都不对劲啊,就九千流现在这副尊容,现在怎么看都像那啥……姐弟恋么? 呸,他们有个p恋啊。 vip卷 四百二十七章 花海小情调 九千流目光因为凝视着她,渐渐又迷离勾人起来,很有九妖孽的那风范:“丫头,你为什么抿着嘴?” 他话里含着笑意,明知故问。 他就看不出来她的眼神在说,滚蛋?难道她的眼神又背叛了她的心? 花瓣飘落,落在了九千流银色的短发上,他嘴角的笑意,确实让这里的花黯然失色。 “嗯嗯嗯!”花囹罗抿着嘴,呜呜出声。 “你说什么?” “嗯嗯嗯!”花囹罗抬腿,可被他压得紧紧,她只能急着干瞪眼。 九千流微微偏头,玩味儿地盯着她瞧了又瞧:“丫头,你不开口说话,我可是听不懂……难道,你是担心我吻你么?” 他满意地看着花囹罗的脸慢慢的红了,挣扎得更厉害。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吻你了么?”他目光又热又缠绵。 花囹罗猛然摇头,坚决不同意他的想法,眼睛里也多了些水汽,看上去又委屈又可怜。九千流叹了口气,下巴轻台,唇印在了她的眉心。 暖暖的力道停留了很久,眷恋着不愿意离开。 花囹罗忽然闭上眼睛,感觉心里流过一阵又一阵的疼意,歉疚又挤上心头。 九千流从她身上翻身下去,跟她一起平躺下来仰望着懒懒的一重天天空,那一片片的花落,像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飘落,落在了他比花更细腻的脸上。 花囹罗不敢动,不敢看他,眉心的吻像被镌刻下来,久久不散。有些人,即使你很喜欢跟他呆在一块,却更害怕罪恶深重。 九千流侧过身面朝她,手支着脑袋看着她。有时候她会高兴得忘乎所以,可突然间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就会淡去。 他看得出来她现在跟他相处,很拘束。她心里的负担沉重得让他都能感觉得到。 “囹罗,刚才你‘嗯嗯嗯’是什么意思?”他一直努力,将她刻意拉开的距离缩短。 “你滚蛋。”花囹罗受不了他放肆的眼神,坐了起来。两人周围一圈被压倒的花,“走了。” 她想起身,九千流伸手横在她腰前:“诶,何必急着走。” 她立刻缩回身子不让他碰到:“累了,该回去了。” “累了就躺会儿。” “躺着多无趣啊,回城里了。”再这么呆下去,估计她也开始贪恋这份闲暇的时光来,关键她躺他身边,别扭。 “有我这么以为妙人陪伴,你居然还敢说无趣。”他也坐起来,跟她并肩,两人的视线刚好在花海之上,“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有趣儿的事。” “什么?”她瞥了他一眼。 他指着这片花海说:“这里的话,能闻歌起舞。” “真的假的?” 九千流坐得格外悠闲,双手撑在地上,懒洋洋的。“真的,不信你试试。” “那我试了哈……嗯,嗯嗯!”花囹罗轻轻嗓子,坐直身子对着眼前的锦绣植被开嗓子,“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 九千流手一打滑,整个人笑倒在花囹罗身上。 花囹罗不理会肩上的人,指着随着歌声起舞的花瓣:“哈哈,真的飞起来了!” 九千流止住笑:“你唱的是什么歌?” “我的祖国。”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看着这一片花海,就想到了一条大河…… “……”九千流挨着她,想起花囹罗的故乡,他曾去过那儿,看过在那里无忧无虑的她,“丫头,换首别歌。” 花囹罗偏头看他:“要听别的?”这时候才觉得有点点害羞,“我唱歌不好听。” “无妨。” “你还真直接,我说不好听,你就说不好听也没关系?”太买账了吧? “那你要我怎么说?” “你就说……”花囹罗眉一挑,闭嘴了,摇头,“没什么。” “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听……”九千流把她没说出来的话给补充了上去。 他那笑容让花囹罗想生气也气不起来,因为她就是想这么调侃他的,但后来想想不妥才没说,可他真把这话接上了,她就蔫了。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花囹罗一本正经说道:“那我再唱一首啊……嗯,唱一首《一人一花》好吧。”这人脸皮厚,在人前都不知道收敛跟怯场。 “好。”他就喜欢她这样无拘无束的。 也许觉得太过珍贵,怎么都觉得在一起的时间不够,他想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想把瞬间化作永恒。 花囹罗看着花海,九千流看着她。看她微微仰起头,眼里倒影着彩色的光芒,常带着笑意的嘴角弯起,开口唱: 爱上一朵花的芬芳 爱上一朵花的倔强 爱上一朵花的姿态 它在黑夜中发亮 爱上一个人的目光 爱上一个人的家乡 爱上一个人的伤疤 他在记忆的远方 爱上一朵花就陪她去绽放 爱上一个人就伴着她成长 每个人都是会绽放凋零的花 请留下最美霎那 爱上一个人就陪她去流浪 爱上一朵花就伴着她成长…… 歌声如风吹过花海,一片一片的花瓣乘着歌声在飞向了远方,然后落在了另外的枝头。 这里的花,在流浪。 “丫头……”九千流轻轻靠得更近些,想将她看得更仔细,想把她抱在怀里,怕她跟着这些花飞走。 花囹罗歌声未歇,回头看身旁的九千流…… “成长……”之后的声音,终于还是消失在了他的比花儿更没的唇瓣里,他的吻细腻轻柔,像撩人的暖风。 漫天飞舞的花从两人之间飞过…… 也许是一切都显得太美好,花囹罗坐得笔直,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他再倾身上前,加重了亲吻的力道…… 感觉到他的攻势,她忽而抬手拍他的脑袋,将他狠狠推倒在花地里,自己咕噜爬起来面红耳赤指着他:“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多大?” 太无耻了!怎么都觉得她在璀璨祖国的花朵。 “多大?”他被推倒,干脆也不起来,半躺在零星点缀的花上,笑颜如花看着她,“你不知道我多大么?” 花囹罗被闪到舌头了,确实他有多大她知道,但是…… “你现在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少给我起什么歪脑筋!” “那是不是我不是这模样,就可以抱你?” “不行!”花囹罗有些生气了,气他更气自己,“我……我是有夫之妇!” 说完,她转身离去。 九千流这会儿躺在许久没动,看着那倔强的背影,感觉她就像其中的一朵被风吹走的花。 被吹走可不行…… 九千流起身,远远跟在别扭的她身后。 “丫头,你再走就把我弄丢了……” “花囹罗,我叫你呢,听不见么?” “我一直在叫你呢。” 从来不曾停止过,心里的呼喊…… 花囹罗羞恼地干脆捂着耳朵跑起来,九千流摇摇头,身形一闪就出现了在她的面前,左手拉住她的右腕。 “既然你这么急着想回去,那我们一起跑回去好了。” 这人,她已经这么不能面对他了,他却非得逼着她退无可退。 花囹罗甩他的手,结果又变成了他拉着她走,力量抵不过他她干脆就蹲下来,埋头生闷气。 他并不想为难她,只是他不为难她就只能离开他,但他离不开。 九千流也跟着蹲下来,调侃道:“丫头,有那么美一张脸让你看,你老盯着地板做什么?地板能有我好看吗?” 她没心情跟他贫嘴,埋着头不理他。 他低头寻找她的视线,她扭开,他再靠过去:“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对不住我?面对我特别内疚?” 明知故问,她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想对他好,可是有些时候,对他好反而是一种伤害。 “不说话……还是说你觉得特别对不起花离荒?” 他还好意思说这个?花囹罗抬头瞪他,这都是谁逼的啊? 终于肯看他了……九千流点头:“那你完了,你已经太喜欢我了。” “我有完没完啊?” “我在帮你分析,不论你是觉得对不起我还是对不起花离荒,那都说明你心里有我。” “我没有!”花囹罗急着否认。 “欲盖弥彰。” “就是没有,没有没有。”花囹罗站起来,恼羞成怒了。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九千流笑,跟着站起来,“那你讨厌跟我在一起吗?” “你到底想问出什么答案?” 他不答又问:“我牵你的手,你觉得讨厌么?” “我讨厌你能不牵吗?”每次都那样,赶都赶不走。 “不能……”他笑着,一步一步将她带入自己的话语里,“那我亲你……” “九千流!”还事他还敢提? “亲不让亲,问还不让问了……好,那我不问,你扪心自问,我亲你你讨厌吗?” “我……”她扪心自问还不是他问啊?不带这么无赖的,花囹罗给气得都气不起来了,哼了一声不回答。 又不理他了?九千流继续黏上去:“你倒说说看啊,有没有讨厌?有没有?” “你不让我扪心自问嘛,答案跟你有什么关系?” “……”被呛了,九千流失笑,“你不敢说,那肯定是喜欢。” “不喜欢!” “口是心非。” “你……耍无赖啊你。”花囹罗有些绷不住想笑了,这人,摆明着是非要听她承认说喜欢…… 承认……有才能承认啊,花囹罗,你在想什么呐! vip卷 四百二十八章 暗藏计划 人心很奇怪,花囹罗觉得自己在处理跟九千流之间的关系时,带有了太多的自私。 她总安慰自己说,她已经尽量保持跟九千流保持距离,是他雷打不动的执着,这种执着已经不仅仅称之为执着,而是一种固执。 或许,其实或许她抱着很大的私心,就从来没做到真正的把他推开。 当然现在也推不开,他是她的式灵,如影随形。 看,她有一百个让他离开的理由,但总有一百零一个让他留下的借口。 如今变得顺理成章,像是能安抚心里的愧疚感一样,她就那么继续从他身上无限索取。 有了九千流这样的式灵之后,花囹罗便开始了正常散仙的修仙生活。九千流并不会事事都帮着她做,他跟别的式灵可不是一个档次。 很多时候是他在教花囹罗使用体内的法力,花囹罗逐渐能正常使用体内的法力了。当花囹罗完成了六十个任务之后,她基本上已经是一个具备灵仙能力的散仙。 但是,她身上不具备上等仙光。 天界的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仙人印,本仙的印记在额头,修仙的印记在脸颊。 这需要有上层修为的人才能看到。 仙人印是识别天界人的印记,仙人印上的光芒就是识别仙体能力的光芒。 天界仙位分九等,但同一个等级之间其实也有法力的高低之分,越是高级的仙光越清晰。 普通的小仙儿就只有仙印,没有光芒,花囹罗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花囹罗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六十个任务,那都是因为她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式灵。 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一个要七次初式才过关的人,怕人家说她不厉害? 花囹罗丝毫不在意她在别人眼中是怎样一个形象,她自己会掂量自己的分量。她压根就不跟这一重天的人争高下,她没办法按照他们的修炼步调,因为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九千流也看出她的努力,别看她完成一个任务,回头跟小丑蛋窝在一起数钱。或是把打到的一些能炼制丹药的东西,都丢给了那个赵子君。然后跟重一城内各大派里四处转悠,道听途说一些是是非非。 看上去游手好闲,完全没什么上进心或打算,但她这样的游手好闲就没停止过。她也没跟九千流说她要做什么,但是九千流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别有用心。 她接的任务十分有规律。 从来不会选择同一个地点的任务,也不会选择性质一样的任务,也就是说这六十个人任务,相当于她把一重天的要塞都走了一遍,把一些仙法的运用规律都熟悉了一遍。 也亏了帝渊那阴险狡猾的家伙,确实传授给了花囹罗最实用的术法。 归心术。 这并不是普通本仙或修仙能参悟的术法,这种能在短时间内,把细枝末节都看透并铭记于心的术法,但花囹罗因为体内流动着帝渊的力量,所以参悟了。 而且,越用越纯熟。 九千流看过她根据自己走过的路,绘制过一张一重天的地图,把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人都给震惊了。 一重天给修炼者展示的修炼地图,会刻意隐藏掉一些要塞或洞天福地,那是天界必须掩藏的地方。 花囹罗根据各大派任务经常出现的地方,交叉之间出现的空白之处,都会做了一个标志,然后她下次接任务时,就会冲着靠近那些地方的任务去。 怪不得,她完成了任务都喜欢在附近走来走去,其实是将那些地方摸清了。 而且,这人还非常的谨慎,画地图或记录一些东西,都不用西岐文,而全都用她家乡的汉字,这样谁也不能轻易看到她的想法。 也就是说,花囹罗在准备一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资料。 这让九千流有些不安,倒不是爬她对天界有什么企图,而是害怕她在进行一些他不能掌控的计划。 “丫头,我觉得你已经具备了升级的力量,怎么还一直呆在一重天?”九千流试探着问,“若是到了二重天,我们能更好的修炼。” “到二重天修炼的只能是灵仙,我一个散仙人家又不收。” 关键是地图上有一个地方,她明知道那里肯定有一个被隐藏的区域,就在百潮河与盘龙崖之间,但她去了很多次,都没找到那个地方。 “我说的是,你可以升灵仙级别。” “我还要完成一百个任务,拿回我的家当呢。” “就算到了二重天,你还是青龙派的人,一样可以拿回你的家当。再说要真的只是为了你的家当,我可以随时把它拿回来。” “别,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拿回来,我可不想一直走后门。” 花囹罗穿着整,早早就到任务墙前看今天贴的任务。 今天的任务墙没任务张贴,就写着: 一重天“群雄逐鹿”比赛今日巳时启动,参赛者为一重天所有散仙,地点是重一城外任意地方,逐鹿时间到三天之后巳时,届时按消灭对手人数多少排名,前二十名的散仙,仙位可升一级。 “终于开始群雄逐鹿了,这将是我们这群人中诞生的第一批灵仙。” 花囹罗闻言回头,看到蜃楼跟风铃九还有赵敏儿走了过来,这三个人经常走在一起。 风铃九问道:“囹罗,这可是我们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呵呵……是吧。” 花囹罗读过一重天的修炼内容,知道群雄逐鹿,顾名思义,就是要在一重的散仙当中,进行一次争夺前二十名的比试。 群雄逐鹿的三天,重一城外将被布满结界,一重天的将近一千名散仙就要在这个结界当中,相互追逐杀戮。 当然不是真的杀死对方,而是杀到对方被结界判定为死亡,从结界中消失返回重一城内,就算是逐鹿成功。 这样的方式挺残忍的,但却是精英散仙升级的机会。 群雄逐鹿产生的散仙到了二重天将会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些重点培养对象是要输送到天界的军队当中,成为天将的预备人选。 当然即使成为不了天将,能得到在天界当差的几率也更大。 所以,散仙们对这写名额都趋之若鹜,人人都想得到。 并且五大门派当中,会按群雄逐鹿产生的灵仙名额,得到天界相应奖励。 所以,这是散仙们之间的战斗,又是门派之间的比较,各大门派早在群雄逐鹿开始之前,就已经重点培养一些精英的队伍,为的就是在这比赛中获得名额,为门派争光。 比如,像连璧那样出类拨萃的就是青龙派首选的选手之一,他们需要这样的精英充门面。 “对了,囹罗,你有队伍了吗?”风铃九又问。 一般,这样的战斗,聪明的人都不会孤军奋战,因为会成为众矢之的,完全是给人凑数的。别人最想杀的就是那些单枪匹马,势单力孤的。被杀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就回城了的。 “没有呢。”花囹罗这几天都忙着她那地图,群雄逐鹿这事,她根本就没放心上。 她没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提升仙位,也没准备要升级啊,所以群雄逐鹿这玩意儿,花囹罗敬谢不敏。 “你们呢?有队伍了吗?”花囹罗意思意思问,她决定一个人去晃的,到时候“死”回城就好了,有队伍还得担待责任。 “蜃楼前些时候就被统领叫了去,让他跟连璧一组。”赵敏儿呐呐说道,没有了蜃楼,就她跟风铃九,估计也就是送死的份。 “精英队啊?”花囹罗笑着说道,“蜃楼,可以啊。” 蜃楼抿嘴,显然有些不自然,平日赵敏儿跟风铃九都跟他在一块,现在就他一个人被选入精英队,他也不大自在。 风铃九见蜃楼拧眉,笑道:“你只管去就是,又不是生死之战,我们三人当中,你要是能进了前二十名,也算是给我们争光了,你说对不对敏儿?” 赵敏儿撇撇嘴,点头。显然比起风铃九,赵敏儿更依赖蜃楼。没了蜃楼,他们的主心骨也没了。 风铃九却斗志昂扬:“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检验自己能力的时候,这么激烈的战斗,想想都觉得振奋信任。” 确实是一个乐观积极的丫头,风铃九的个性,花囹罗还是比较欣赏的,在她还没成为散仙落魄的时候,她还帮了她不少忙。 “嗯,重在参与嘛。” “要不,囹罗你跟我们一组如何?”风铃九忽然提议,“正好我跟敏儿也没人选,而且……”风铃九一看花囹罗身后的九千流,整个人脸都红了,“而且我们也能依靠一下你的式灵啊。” “呵……”现在好了,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我怕会拖你们的后腿啊。” “无妨。”虽然风铃九不知道花囹罗完成了多少任务,但通过上次在石林大战绿蟒,风铃九觉得花囹罗有说不出的可靠,蜃楼也说了好几次,花囹罗不是一般的人物。 “你也说了,重在参与,一重天的精英那么多,我们也没抱着那二十名的奢望,对吧,敏儿?” 赵敏儿微微笑道:“是啊。”其实她更看重的是,花囹罗的式灵,那家伙才是真正的可靠吧?看他上次一爪就破了绿蟒的坚硬防御。 vip卷 四百二十九章 菜鸟队伍 花囹罗笑了笑,在想着办法拒绝来着,她这人心软,要真跟人组队了,就控制不住产生一种责任感,她最怕自己没事给自己找事操心了。 此时,一个穿着格外狼狈的人,挤过人群往任务墙前凑。 那不是……赵子君嘛?那一身衣裳是怎么回事儿? 花囹罗喊了一声:“赵子君!” 赵子君找了一会儿,才看到花囹罗,立刻笑着跑了过来。九千流十分嫌弃地将他阻隔在花囹罗散步之外的距离,这人是从哪来爬出来的怪物么? “你怎么回事儿?” 赵子君满脸黑不溜秋,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可精神很好,一笑起来,一嘴的白牙。 “呵呵,炸炉了。” 丹炉炸了他还这么开心,还真是难得的乐天派的,花囹罗跟着乐:“这个月你都第几次炸炉了?” “第三次。”赵子君不好意思说道。 “哼!这个丹炉是我家主人给你买的吧?”想起来小丑蛋都觉得心疼,花了主人几十个任务挣来的钱啊,“你就不能小心一点么?” “抱歉……”赵子君有些局促。 花囹罗直接狠狠敲了小丑蛋的额头一下:“不就那天没让你吃上鸡腿嘛,这么记仇,你吃了多少人家的丹药说说看?而且,让他那么烧炉的是你主人我,你有意见嘛?” “呜……我就让他小心一点而已。”小丑蛋捂着头,委屈道。 花囹罗问:“赵子君你有队伍了没?” “谁会愿意跟他一组?”赵敏儿小声咕哝。 赵子君道:“我……我一个人一组。” “正好我也还没组,我跟你一组成不?”花囹罗问。 赵子君受宠若惊:“可以吗?” 都做了小半年的朋友了,这家伙还是这么拘谨,花囹罗点头:“我在问你呢,可以吗?” 赵子君小心翼翼看向一旁的九千流,花囹罗是很好说话,但她家狐狸太霸道了…… 花囹罗竖起手挡住了九千流的脸,不用看她都知道,九千流在用眼神一直杀赵子君。 “行,那就这么定了吧。”花囹罗说道,“风铃九,我跟赵子君一组,你们还要入组么?” 她倒不是因为觉得赵子君差,所以要一组,然后一起死的意思,就是觉得不想让赵子君孤军奋战而已。 风铃九想了想:“嗯,我没问题。” 赵敏儿咬唇许久,风铃儿法力还不如她呢,就是胆儿大,什么都喜欢出头。花囹罗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她连仙光都没有,虽然有个有能耐的狐狸,但再能耐的狐狸也只是保护花囹罗而已。 如今又加了一个连怪都不敢杀的赵子君,跟着这队伍,完全没有前途。 “对不起,我朋友让我加入他们了,我就不能加入你们了。” 风铃九愣了一下,也了然于心,要是没有蜃楼,赵敏儿也不会跟她走那么近的:“那没事,你有更好的队伍,只管去了便是。” “花囹罗!” 此时,掌事周玉通走了过来,本来挺神气活现的,但看到九千流时,心里就忐忑了,她虽然不知道这号式灵是什么人物,但统领那天见到他头都快磕破了,他也不敢得罪这号人物。 而且,他是跟随这散仙,就能以仙身行动自如的八重天九尾狐妖仙,周玉通是不由自主的就想要给他膜拜了。 “那个……” 忍不住又看了九千流一眼,这式灵身上有股强大的威慑力,但又长得极美,让人害怕之余,又忍不住多看一眼,心里极度嫉妒花囹罗啊,这式灵要是他的,就太好了。 “周掌事有什么要交代的?” “统领说,这次的群雄逐鹿让你加入青龙派第三队。” 周玉通想,统领看上的定然不是花囹罗,她连仙光不亮,资质太普通了。而是她身边的式灵吧,嗯,一定是这样。 风铃九:“……”好好才组了一个对,又给门派抢了。 赵敏儿:“……”风铃九没了队伍,还是得回来跟她组一队了。 赵子君点头,应该是这样的,他就是觉得花囹罗很厉害,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就应该进入门派的队伍。 “多谢掌事,多谢统领美意,但我已经有组了。”花囹罗的回答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讶了。 能进入门派组,那能进入二十强的希望就更大了呀。 “你说什么?你不愿意?”周玉通觉得这人的脑子出问题了。 “并不是,只是囹罗更喜欢自己的队伍。” “你这是要违抗统领的命令……” “群雄逐鹿本就是散仙们各自的意愿,对么周掌事?” “你……”周玉通想发怒,但九千流在场他不敢乱来,袖子一甩转身离去,“哼,不识抬举,别第一天都熬不过去!” “多谢掌事提醒。”花囹罗嘿嘿笑。 赵子君说道:“囹罗,你应该去的。” “我才不去,去那又没人给我弄吃的,没人给我炼丹。”花囹罗不将这些放心上,就说,“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风铃你准备准备,我们准点在东门集合。子君你回去换洗一下,我们按时出发。” “好。” 大家各自离去。 蜃楼临走前,说道:“囹罗,你为什么拒绝了掌事的提议?” “我就是不大喜欢那人。”花囹罗回答得很表皮,其实她是不想进入那些功利心太大的队伍,她又不想出头。 “蜃楼果然没囹罗深明大义。”他想要的是,更大进步,更能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 “别这么说,我们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有志者,就该为之奋斗不止。”花囹罗说这话时,目光格外平静漂亮。 蜃楼点头:“保重!” 蜃楼依稀能从花囹罗身上看到某些亮光,跟仙光无关,而是属于她个人的人格魅力,感觉那人像是会发光。 九千流看着花囹罗坚挂着浅淡笑意的嘴角,但目光格外坚定,就像在看某种外来。这样的她,竟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人…… 帝渊。 难道是因为她继承了帝渊力量的关系,偶尔能在她脸上,看到像帝渊那种深谋远虑的耐心与平静。 “你呢?”九千流忽而开口。 “我怎么?”花囹罗回头看他时,笑眯眯的,没有任何杀伤力。 “也在朝着自己的志向奋斗不止么?” 九千流在试探着问她,她不是听不出来:“当然啊,你们这么支持让我修仙,我当然要出人头地了,对吧?” “出人头地,就是你的志向?” “不然呢?”她反问他。 “罢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只要记住这点便可。” “知道了。”花囹罗没过多说这些,“我们也去准备下。” “要准备什么?”这种事小丑蛋特别积极参与。 “吃的呀。” “鸡能多来几只么?”小丑蛋去哪儿都是那种去野餐的心情,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宠。 “可以!” “呜!”有鸡完事都好说…… 三人一道朝着城里的街市走去,因为要准备进入结界,到处都是筹备物资的人,街上好不热闹。 “丫头?” “嗯?”花囹罗在瞎逛,买吃的这事儿她不用操心,小吃货丑蛋会一手包办。 “我有点嫉妒。” “哈?”花囹罗回头看他,完全不解他这话是怎么蹦出来的,“你嫉妒什么?” “你为什么对赵子君那么好?” “啊,哈哈……”赵子君有什么好嫉妒?是男的他都嫉妒吧?连丑蛋他都嫉妒得不行。花囹罗懒着理他,看到有卖折扇的门店,她走了进去。 九千流跟过去:“问你呢,你怎么可以对赵子君比我还好?”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丑蛋说一样的话?”她一把扇子一把扇子打开,挑选。 “丑蛋哪儿说错了?给他灵石,给他买丹炉,什么炼丹的秘籍你都给他了。”越想越嫉妒啊,跟他她只会保持距离,跟赵子君她到亲切得很。 “那他不也经常给我丹药?你说我出任务需要的丹药是不是都是他准备的?我吃的饭是不是他煮的?” “你要是需要那个,我也可以帮你拿到,甚至更好的……” “这扇子好看吗?”花囹罗将折扇打开了让他欣赏。 “不好看!” “你都没看……” “我在认真跟你说话,你要再对赵子君那么好,我就……” “就怎样?”还没完没了了?“杀了他?你敢说?” “我……我就把他逐出天界!哼。” “诶哟,服了你了。”花囹罗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就是觉得赵子君跟我投缘……”看他不依不挠的,花囹罗投降,“我还没成为散仙之前,流浪在城外,赵子君救过我一次,但他似乎不记得了。” 那时候她在郊外的茶馆喝茶,被两个散仙说成偷钱的小偷,想讹她身上的钱。谁知道她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结果那两人恼羞成怒动了手。 赵子君为了帮她被打了个半死,最后是用炼制的雷丹把那俩给炸跑的。赵子君临走前,把他钱袋倒出来,就跟上次他掏钱买绿野灵石一样,掏空空的全给她了。 所以,她一直记得他把钱袋掏空的模样。 听完花囹罗的话,九千流看着她不说话,花囹罗无奈:“我都解释了,还不高兴啊?” 九千流却忽然向前将她拥入怀里。 “干吗呀,这么多人在呐!”她可没他脸皮那么厚。 “对不住丫头,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vip卷 四百三十章 群雄逐鹿 他没能今早过来,是因为人界之战还没有彻底平息,为了阻止人界内战他与花离荒达成了协议,囚禁了他人界的父亲,登上了东越国帝皇的位置。 得知花囹罗进入一重天的消息后,他又将东越国的事宜,转交给比他更熟悉东越国的十千流。 十千流是他三千年前将驭水神珠点化的仙鹿转世,虽然当时受到皇兄重楼怨灵束缚,但其实对九千流极为忠心耿耿。 花囹罗用纸扇将他顶开:“那点苦算什么苦?”她流浪在重一城外风餐露宿,或是被那些小仙们欺负,跟她所有过得苦相比而言,不值得一提。 扇子顶开他后继而用手肘隔开两人的距离,折扇一打,给他扇了几下:“诶,你真觉得这扇子不好看?” 她虽然跟他相处不别扭,但总记得跟他保持距离,九千流有些不满:“凑合。” “那算了,既然你都不喜欢,那我就不送了……”她故意延长了一个音,慢慢将扇子放回原处。 九千流果然就去把扇子抢回来,漂亮的脸蛋都亮起来:“丫头是要给我买?” “你不喜欢就算了。” “喜欢!给我买,快给我买。” “买就买,你别蹭了……买,买!”花囹罗有些哭笑不得,去付了钱走出店家。 九千流尾随其后,折扇啪嗒一声,摇得那叫一个……招摇。立刻惹来了无数人的目光,他面朝左边问:“本宫扇子可好看?”面朝右边再问,“这是本宫丫头送与本宫的扇子。” 谁是在看扇子,扇子能有他好看么?傻小子……傻男人啊。 花囹罗赶紧遁走,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那家伙是一伙儿的。 少年九千流,意气风发跟着她走到了东门,赵子君已经穿戴整齐在那等候。九千流拉住花囹罗,自己先走了过去。 “赵子君……”他摇着他的扇子,不可一世看赵子君。 “……”赵子君对他笑,但不怎么敢直视他,“何事?” 九千流把折扇伸过去:“本宫扇子可好看?” 赵子君看那扇子一眼:“纸扇上画红莲,好看。” 九千流嘴角一勾,带着炫耀语气:“丫头给本宫买的。” 赵子君眨了眨眼睛,又看了扇子,点头笑:“很好看。” “所以!”这家伙是不是傻的呀,应该嫉妒啊,居然还笑得出来,九千流不悦,“丫头送给你那些灵石,丹炉那都是让他炼丹用的。这折扇可不一样,是本宫随身携带的,这才叫心爱之物,明白?” 赵子君摇头,他不明白。 九千流漂亮的眼睛一瞪。 赵子君点头:“明白了。” “明白了,你倒是给本宫说说看,本宫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看他也不像明白了的样子。 赵子君垂下视线,想了想,在把九千流的耐心都快磨没了的时候,他抬起头说:“囹罗将我视为朋友,但是你不仅仅是朋友。” 嗯?有那么点意思了。 九千流稍微舒坦了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本宫对丫头而言,自然不单单只是朋友。” “嗯,你还是她的式灵。” “……” 他能把他打出一重天么?九千流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他要杀了这傻不隆冬的小子。真不明白,丫头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你这丹痴居然如此眼拙,就看不出来别的么?” “我还看得出来,囹罗非常珍视你,你对她而言是……无可取代的。” 九千流半晌没说出话,他要听的就是这些话,花囹罗从来不跟他说这些,让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落寞。 看花囹罗走过来,九千流将赵子君拉远了些,折扇挡住两人的对话,小声又美滋滋地问。 “你看得出来,丫头喜欢我?” 赵子君非常认真地点头:“嗯,她非常喜欢你。” 连这么愚笨的赵子君都看得出来,丫头,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我九千流? 九千流轻哼了一声,将折扇一收,藐视赵子君:“本宫自然知道她非常喜欢本宫。” 说完,偏头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站得有些远,听不到他们在那交头接耳说什么:“干吗?”他那什么表情啊? 什么都不干,就是高兴。九千流望着她,脸上荡漾出勾人心魄的笑容,这样看,倒是有了八九分成人时的妖娆妩媚。 花囹罗收回视线,美男就是美男啊,任何时候都有秒杀人的魅力。 “主人……我回来了!”小丑蛋满载而归,“我看到风铃九了,她也在往这边赶。” 果然,没一会儿,风铃九就到了:“囹罗,久等了。” “没事,时间刚好,我们准备出城。” “嗯!” 几人一起,出了重一城。 还没到巳时,重一城外一切如常,也有一些像花囹罗他们队伍的人,早就聚集到了城外,布阵或设点之类的。 很多都是三五成群,大的队伍,也有几十个人的。一个一个虎视眈眈着别队,或是别的小队,尤其是仙人印上连仙光都没有的队伍。 比如,花囹罗这三人组,三个人都是普通的修仙,除了风铃九脸上的仙人印发光之外,另外两个人就很弱了。 完全是给人凑数的队伍。 花囹罗是个武修,风铃九也是法修,赵子君丹修。 算是最幻灭的组合了。 重一城外的地形,花囹罗烂熟于心,所以他们选择了避开人群多的地方隐蔽起来,省得结界笼罩下来,立刻成了众人的盘中餐。 巳时到,忽然感觉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下来,整个天地雾茫茫一片。 没过多久,就听到周围传来的惨烈叫声。 “哎唷,这叫声听起来可真惨……”花囹罗转个身,背靠着石头。她们躲的这个地方,除非认真搜,否则在目标还剩很多的情况下,是没人能发现的。 风铃九探出脑袋,看着外头。 迷雾之中,之间出击的力量光焰在舞动,模糊地看到几个人影在厮杀,然后就是惨烈的叫声,不觉就听得头皮发麻,慢慢从石头上滑下来。 “囹罗,你说我们能撑多久?” 小丑蛋已经打开它的油布包,开始野餐了,花囹罗看着觉得好笑,偏头问:“你们想撑多久?” “虽然据说不是真的被杀死,但听这些声音,还是觉得能撑到最后那是最好了。” 风铃九话没说完,九千流忽而站起来,面色冷凝:“丫头,情况不大对。” 花囹罗闻言咕噜爬起来:“怎么不对?”她第一次参加群雄逐鹿,只知道表面规则,没真正经历。 “有血腥味。” “你的意思是,群雄逐鹿结界内,不会有血腥味?” 九千流点头。 他也没参加过这样的行动,皇家弟子根本就不用经历这些。但是,关于这样大型的结界,他却知道一二。 “这种结界叫梦魇结界,经历的一切犹似真实梦魇,被杀的那一刻,就如噩梦惊醒,醒来已经身处重一城内,不会有真实的血腥味。” 那就糟糕了……心里立刻出现了不祥的预感。 她趴上石头,仔细看着迷雾之中厮打的那群。原本都各自有自己法力颜色的散仙们,杀了三个人以上的,力量的颜色立刻翻红,并且力量增强了数倍。 而被杀死的人,根本就没有消失在结界里,而是躺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大爷啊,这是哪门子群众逐鹿,完全又是一个杀戮结界。 “怎么会这样……”花囹罗回头看向九千流,毕竟他也算天界的小主人,至少得知道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九千流看了她一会儿,心中有了一些数,但却对花囹罗摇头:“我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他的目光就停顿了那么一小会儿,但花囹罗立刻猜到那种可能了:“不会真的是那样吧?” “别胡思乱想。”九千流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发,“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花囹罗看着他:“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胡思乱想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是吧?” 敏感的丫头…… “没有,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 真的只是她胡思乱想? 不是天界利用群雄逐鹿这样的时机,改变城外的结界,让这里成为千人散仙,三天三夜的自相残杀,而目的就是为了趁乱杀她一个花囹罗? 她就说,怎么这么久那些人还没动静,让她在半年的时间内,安然无恙? 想趁大乱让她在自相残杀中出事?然后被杀死的那叫不幸,没死的叫侥幸,反正都跟他们没关系? 是这个意思吗? 要真是这样,天界可算是煞费苦心了,甚至不惜舍弃掉近千人的性命。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风铃九说道。 花囹罗目光逐渐冷淡下来:“风铃,子君,情况不大妙,要是我们在这儿死了,很可能就是真的死掉,不是返回重一城。” “什么?”风铃九大惊失色,“但是修炼手册上说的……统领也说了,只是一个虚拟的杀戮。” 花囹罗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概统领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 “你是说,这个结界出现了变故?” “你们看那些变红的人了吗?”花囹罗不多做解释,指着那些灵力翻红的人,“他们手里拖着的……是尸体。” 赵子君一看,脸都吓白了:“怎……怎么会这样?那是人命啊!” 花囹罗心里产生了歉意,若真的像她估计的那样,那么很多人都是间接因为她而死。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风铃九问道。 花囹罗牙关一紧,说道:“我们得加入这场,群雄逐鹿。” vip卷 四百三十一章 仙位连跳 风铃九看着花囹罗,点头:“我听你的!” 赵子君吞了一口口水,挺起脊梁骨:“我也站在你这边,同生共死!” “好!”花囹罗脸上并没有出现慌张的神色,反而很淡定,“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减少伤亡,尽量避开红人,将白人聚集起来。” “但是,我们能劝说那些人吗?”所有的人都是为了猎杀人数而来的,挤破了头要挤入前二十名。 花囹罗想了想:“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我跟你去。”九千流跟着起身。 “你帮我在这儿守一会儿,我立刻回来。”花囹罗说完,灵巧翻身从大石头跳下去。 九千流已经尾随其后。 “不是让你别来嘛?”花囹罗对他如影随形的保护皱起眉头。 “我只守着你,其他人与我无关。” “你……”到底有没有式灵的自觉,都不听她的话,“算了算了,那你去帮我搬个死人回来。” “要死人?”九千流愣了一下,“稍等片刻。” 没一会儿,他揪着一个尸体回来了。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有了太多生离死别的记忆,花囹罗对区区一个尸体,早就没了恐惧。 就是赵子君看到这场面,哗啦就吐了。 “风铃,要借助一下你的雪豹带着这尸体,让他作为我们最直接的说服工具。” 所有人都知道,凡事死了的人,就应该消失在结界的,但结界内出现了尸体,显然就是这个结界出了问题。 有脑子的人,都会思考。 “好。” 花囹罗就带着这具尸体,避开了力量翻红的散仙,一路召集人马。有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那具尸体来说服,因为他们也遇到了被杀死却不消失的人。 有的,是自己杀了人了,结果被杀的不消失,知道出事了。 所以,花囹罗从东门出发,走到了南门,已经召集了一百多个人,成为了梦魇结界当中,最大的一只队伍。 队伍大,能有效的遏制红人的袭击。 但是,队伍大,也成了红人的攻击目标。 更大的隐患,是有人趁这人多聚集在一起,心中起了歹念,心想着,散仙们都没经历过群雄逐鹿,谁知道那些尸体是真的还是假的。 也许为了仿真,这些尸体头是术法所造,真身早就在重一城内也不一定。 再说了,花囹罗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听她的号令,搞不好这就是她的阴谋,把人聚集到一起了,然后大开杀戒也未尝不是积累人数的好办法。 等花囹罗动手,那还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 这么多人,随便杀都能杀好几个。 跟随花囹罗的百来号人当中,有一个七人的队伍,本来是十个的,但被杀了三个。领队的叫慕容羽,玄武派中出类拔萃的才人,也是玄武派挑选出的精英队伍。 说不争强好胜,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傻子,就因为死了人,所以去怀疑一重天数百年来的群雄逐鹿历练,却相信一个废材花囹罗。 好不可笑! 他对自己的队伍,使了眼色,几个人慢慢在人群之中布置成了猎杀的法阵,是为了这次群雄逐鹿,他们统领特意传授的阵法。 魁星弑斗阵。 人群之中,也有像慕容羽这样想法的,但他们不是势单力薄无人响应,就是犹豫观望。 九千流对花囹罗说道:“丫头,这么聚集人,很可能会产生不良效应。”他知道她不想让这些人死,但是这方法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花囹罗也知道这方法有隐患,“你现在能使用仙灵缚么?”要是有仙灵缚,遏制所有的人法力,那就好办得多。 九千流歉然:“还不能。”那是圣仙以上,才能使用的招数。 这也是他作为式灵的局限,除非花囹罗的力量能支撑他恢复原状。 “我没辙了……”花囹罗苦恼,想做的太多,但自己的力量太小。 “主人……”小丑蛋忽而飞过来,小脸粥成了一团,“我们周围有个杀星阵。” “你说什么?”从上次小丑蛋在绿野石林当中有了感应危机的能力,花囹罗回来就试了它好多次,但一次也没有再出现那样的感应。 但今天,它的灵感似乎又来了。 “能确定是什么法阵么?”九千流问道。 “呜……”小丑蛋咬着手指头,“五个……六个……七个……” “七个?”九千流回头看向人群。 “好像……好像是的。” 小丑蛋也不能确信,它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出现这样的感应,总是让它浑身一个激灵。就跟知道周围有鸡腿,它鼻子就会动起来一样。 就是没有感应鸡腿那么确切就对了,呜呜。 就在此刻,忽然感应到强大的杀气,花囹罗喊了一声:“大家散开!” 九千流已经飞身向前,一把抓住了慕容羽。 魁星弑斗阵,他如何不懂。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人群脚底出现了七个法阵,形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九千流只来得及毁了一个阵,接着留个法阵扩张,爆开。 瞬间横竖就死了十来号人,伤的不算。 人心大乱之时,更糟糕的是,有人喊道:“花囹罗在设计我们,召集到一起猎杀!她想挤入前二十名!” “杀了她!” “杀了她!” 场面顿时乱了。 有人要杀花囹罗,有人趁机杀人,所以立刻有人力量翻红。红人得到了力量,杀起人更是轻易,百来号人的组织毁于一旦。 势单力薄,力不从心,就是这样的结果,这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警告。 像是一种对她现状的映射,她不甘心啊。 花囹罗竖起剑指,指尖夹了一道符篆,身影快如风,迅速穿梭在人群之中,在所有红名的人额头上贴上符篆。 然后迅速回到原点,手中的符篆发着光芒,像无形牵引并遏制着力量翻红的散仙们,熠熠生辉。 九千流猎杀了一个红人,回到花囹罗身边,身上的蓝色力焰燃烧。 风铃九与赵子君也站到了她身旁。 花囹罗大喝:“谁还敢上前一步,死。” 就算她拥有着冥罗,还有姬舞洺的记忆,但她仍旧保存太多花囹罗的天真,高估了人性。 “伏魔咒?花囹罗不是武修么?” 符修,那是她作为花家人的基本功。 “我若想杀你们,岂能留你们从东门走到南门?” 花囹罗看着地上倒下的人,冷笑道: “若是倒下的人之中,有你们的手足兄弟或姐妹,你们若能安全回到重一城内,可别忘了给他们多烧些纸钱。”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确实令人心寒。 人群中有人发话。 “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是真的想带我们走出去,既然你拥有那么强的实力,你就跟更有可能是为了杀我而来的。” “就是,进入群雄逐鹿的散仙,无不是为了那二十个名额来的,难道你就不是?” 可笑的修仙者们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为功名利禄可以弑亲杀友,天界与人界地界有何不同? “区区散仙前二十名,我花囹罗不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花囹罗将受伤的符篆飞出去,“伏!” 符篆在半空发光,笼罩而下,被她牵引的七八个红人,身子一软都倒了下去。 “凭什么?” 花囹罗走向人群,原本脸颊上的暗淡无光的仙人印,慢慢的发出光芒,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九千流跟在其后,步步守护。 但看到她脸上光芒绽放的仙人印,也忍不住暗叹,这丫头压制了多少力量? 花囹罗目光直视人群,步子沉稳,又说了一声:“凭什么?” 众人看她脸上的仙印,无不瞠目结舌。 花囹罗的仙印光芒发挥到了极致之后,一片小小的花瓣,慢慢又长出了第二片细长的花瓣,光芒还在继续绽放,没有停止的意思。 花囹罗的仙印在升级,从散仙到灵仙……到真仙。 真仙印烙在她脸颊上,光芒熠熠。 这……怎么可能! 修仙的人,需要通过很多的考试,然后被天界授予升级的资格,才由散仙变成灵仙。 当然花囹罗这样的情况也有,那意味着那仙体存在的力量,已经达到自己能升级的程度。 这样一个饱和状的力量,修仙们要修炼百年啊。 本仙都难有这样的力量。花囹罗真的只是个修仙么? “凭这个,足够表示我不杀你们了吗?” 太够了。 散仙们震撼之余,又肃然起敬。他们很难相信同级人的善意,但却很一致的对比自己仙位高的人,起了服从的心里。 修仙也治不了的奴性。 “这……这么说,人真的死了么?”人群之中这人有人梗着声音问。 花囹罗已经没有了回答的意愿。 接着,就有人痛声哭起来,喊着自己的亲人或朋友的名字。 “囹罗真仙,请你救救我们。” “请你带我们出去。” “我们都听你的!” 九千流看着她,想到她当时无论如何都不听他的话,升自己的仙位。如今为一群人的生死,她打破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丫头,善良是一种光芒,但有时候会成为弱点,只是他想守护的不就是她的光芒吗? 囹罗,我会守着你,一直一直,守着你…… vip卷 四百三十二章 血骷髅复活 因为有了真仙这样的身份,在这个结界当中,花囹罗成了这群人领袖一般的人物,很多的散仙都愿意跟着她,一路从南门向西。 群雄逐鹿的第一天,就在这样的状态之下,结束了。 花囹罗与一百多散仙,聚集在西门外的休息。花囹罗将这一百人分成了几个小队,每个小队都由两个人负责照应。为的是,避免像白天一样的情况发生。 但今夜又注定是一场诡异的不眠夜。 夜半。 站岗的散仙之中忽然有人喊道:“前方好像有不少人向我们这边靠拢。” “我这边也有。” 接着,就听到外边传来呼喊之声。 “孟然,孟然……” “秋桐……我来了……” 声音让人听得格外慎得慌,花囹罗问:“谁叫孟然?” 正在休息的人群,忽然有人站起来,喉咙更了好久才说道:“我……我叫孟然。”孟然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一种极度的恐惧。 “知道谁在叫你吗?” “我……我朋友……可是,今日下午,我……我刚把他埋了呀。” 不会吧?那是死人复活? 人群里那个叫秋桐的人,也慌慌张张地说:“叫我的是小枫,我白天亲眼看到她没了的……怎么会……” 噗! 噗噗! 周围忽然亮起了火红的光,在光亮的照射下,一群血肉模糊的人以奇奇怪怪的姿态站着,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显得格外狰狞。 九千流不觉上前,将花囹罗推向身后。 这已经不是所谓散仙之间的斗争,整个结界,已经布满了邪恶的力量,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所有人将式灵召唤出来。”九千流说道,“式灵殿后,所有人跑向盘龙崖!” “盘龙崖是什么地方?”很多人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丑蛋,带路!”花囹罗说道。 “呜!”小丑蛋接收到主人的命令,立刻往盘龙崖飞去,散仙们跟着它跑。 九千流说:“囹罗,你也走。” 花囹罗从九千流的话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呢?” “我是式灵,我殿后。” 话还没说完,之间几个血尸扭动了几下,接着血淋淋的骨架从肉体中飞窜出来。 一个完整的骷髅架,淌着鲜血,迅猛朝着式灵围城的防御阵冲杀而来! 九千流推了花囹罗一把:“丫头走,这是血骨咒,很有可能一重天的坠仙血骷髅的封印被打开了,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花囹罗也不多说了,浪费口舌,她后退,“你给我活着回来。” 九千流咧嘴一笑:“我还想跟你生孩子呢!” 说着身形迅速一闪,几个学粼粼的骨架,被焚烧其中,但却丝毫没能阻止它们前进,带着火苗的骷髅仍旧奔驰,直到被烧成灰烬消失了。 但仍不断有血骨从死亡的肉体中喷射出来,它们的动作格外迅猛,尖锐的手骨,一次一次刺穿式灵的心脏。 九千流的狐火,在整个前沿烧成了一个巨大的弧线,想将它们阻挡在火线之外。 但那些死尸的血骨,不过是被赋予了血骨咒变成了杀人的利器,真正的血骷髅慢慢显现在骨堆之后。 体型庞大,犹似一座小山,身上的皮肉破败不堪。 就这破败的皮囊,正是由哪些从骨头上剥离的散仙们的肉身,不断填补而成。 “等我把这里的人全杀了,我的肉身就有着落了,哼哼哼……” 笑声戛然而止,那空洞的眼窝盯着九千流看了许久:“噢?这堆没用的灵仙中居然还有狐仙?嗯,这很好,我就要你做我最外层的皮肉,估计会很美吧……” “想要本宫的皮肉,你得再死一万次。” “再大的妖仙,成为散仙的式灵,能耐又剩多……少!” 话音刚落,一个血红的手印打过来,九千流闪躲,但无数的手印正接连不断来袭,犹如无影手一般。 九千流闪身躲开,避让,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 它躲过的手印,打中了身后那些式灵,都是一招毙命。 九千流张开修长的五指,指甲变成了锋利的爪刃,蓝火缭绕,飞身再躲开之时,凌空划出五道力量,将层层叠叠的手印全数打碎。 但在破碎的掌印之中,咆哮着飞出一个巨大的骷髅头。 九千流在空中翻越,双脚有力踏向那头骨,骷髅头忽而幻化成无数个,朝九千流飞射。 九千流闪身再退,但还是被打中的心口,从半空中打了下去跌落在地。 四道狐火在他着陆的那刻掷出,冲碎了朝他涌过来的骷髅头。但下一刻,一只血骨从天而降,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 又一只血骨腾空而起,又朝他压下去,接着好几只血骨,咻咻腾空通通的压住九千流,甚至那些锋利的指骨已经插入他的皮肉之中。 “我认得你了。”血骷髅声音充满惊喜,“皇室血脉,天界最美的男人……什么原因让你居然甘为一只小小的式灵?” “不管什么原因,这身皮肉我太喜欢了……太适合我了……” 血骷髅巨大的手朝九千流盖下来,那手还不断滴着血,极为恶心。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示天地,咒杀鬼方! 一道金色的光芒飞来,贴在了那只手上,金光大盛。 “诛!” 花囹罗吆喝一声,符咒诛杀,破! 伏在九千流小血骨架们都被烧尽,血骷髅也后退了几步,花囹罗急速将九千流带走。 “你怎么又回来了?”九千流急红了眼睛。 “我是能丢下你不管的人么?”花囹罗眼里光芒依旧,“我还找到了好帮手!” 此时,只见山石移动,改变了现有的地形,将他们与血骷髅阻隔起来。 “绿蟒?” 一直巨大的绿色蟒蛇从山石之间爬出,来到花囹罗的身侧停下,花囹罗抓住它的鳞片,翻身上了它的背。 善有善报,就是如此吧。那只那天被花囹罗放生的绿蟒,如今报恩来了。 九千流也飞身上了绿蟒的背。 绿蟒窜入石林,很快消失。 在奔向盘龙崖的路上,花囹罗还碰到了蜃楼还有连璧他们,青龙派组建的精英队一组,原本十个人,如今只剩下四个。 他们也正在被血骨追杀,好在血骷髅不在,十来具血骨,很快被九千流消灭。 “蜃楼,上来!”花囹罗叫了蜃楼。 蜃楼闻言立刻招呼了队友上绿蟒的背。 连璧却迟迟没上来,花囹罗不得不朝她伸出手:“连璧,身后有一只更强大的怪物,绿蟒的石阵挡不了它多久,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儿。” “是啊,连璧,快走吧!”蜃楼也说道。 连璧咬咬牙,却没有借助花囹罗的手,自己爬上了绿蟒的背。 “救……救命……”不远处传来虚弱的求救。 蜃楼一听:“好像是敏儿的声音!我去看看!”蜃楼跑过去确认了一下,“真的是敏儿!” “带走!”身后一阵石头爆破的声音,花囹罗喊道,“快!” 然后,这一伙儿人一起奔向了盘龙崖。 盘龙崖林立在百潮河边,这个地方,花囹罗曾来了无数次,她自己画的地图上出现的空白区域,就在这里。 她认为这里一定存在什么玄机,但她来了数次,也没找到玄妙之处。 如今,为了避难,九千流让所有人集中到这儿,一定有原因。 当到了盘龙崖之后,花囹罗顿时明白了。 现在,整个重一城外的结界都因为血骷髅,变成了血雾弥漫的空间,但盘龙崖却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结界中的结界。 结界覆盖的范围,正好是从盘龙崖到百潮河的源头。 散仙们都躲在其中,这儿成为了一个避难空间。不过是一天一夜,但经历了生死与逃亡,散仙们跟难民不相上下。 真是一场狼狈的群雄逐鹿,所有散仙都被血骷髅逐了。 花囹罗看九千流身上有血迹,担心着问:“你没事吧?” “没事。” 花囹罗摸摸那些血迹,看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所以非常自然地拨开了他的衣服,要看到完好的皮肉才放心。 好好一个人,被她拖累成这样,怎么都说不过去。 九千流低头看着她在他身上忙碌的小手:“要不要把裤子也脱了?” 花囹罗抬头瞪了他一眼,合上他的衣领:“都什么时候还没个正经。” “我说真的,大腿好像被划破了。”他撩起外袍,果然看到裤料上几道划伤。 花囹罗:“……” “你给我检查……”九千流说着就要解裤头…… “别别,你等着,我叫赵子君过来给你瞧!”不阻止他,估计他得真脱了。 才刚转身,九千流将她拉住:“傻丫头……”从身后将她抱住,“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喂喂,这话题到此结束!”花囹罗耳朵都红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在逃难好不好?” 挣脱他的手,花囹罗退开两步:“我还是让赵子君来给你看看伤口。” “不碍事,皮肉伤,很快就好。”确实就是皮外伤。 “真没事儿?” “你给我瞧的话,就有事儿,不是你瞧的有事也没事……” vip卷 四百三十三章 众志成城 花囹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这儿,有血。” “这儿?”他故意指偏了。 “不是,是这儿……”看他又抹偏了,花囹罗忍不住上前,抬手给他擦了擦,但血迹凝固了,稍微用力擦了几次没擦掉。 平日里爱美又几乎有洁癖的人,经常因为她狼狈不堪。 “擦不掉……来,过来。” 花囹罗把他拉到百潮河边,拉他蹲了下来,手帕没找着,直接用手湿了水往他脸上抹了抹。 九千流也蹲着,像那只小小狐狸一样,乖巧听话,慢慢享受这样的待遇。 天微凉,晨霭从透下来,照在他细腻白皙的脸颊的上,湿了水的皮肤剔潮湿剔透,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华。 虽然天天看,看每次仔细看,都会被惊艳道,不觉就看呆了。 万人瞩目不及她专注的一眼,九千流笑开,少年的脸庞像朵在晨曦下绽放的花,美得沁人心脾。 “丫头……”他叫她,声音暖洋洋的。 他是非常招人宠爱的一个人,花囹罗从不能否认这点。 “干……干净了。”花囹罗站起来,目光看着河面,说些正事打破一些过于暧昧的气氛,“那个……血骷髅是什么来头啊?” 确实现在也不是甜言蜜语的好时机,九千流看身后那些散仙一眼,说道:“他原本是天界的金仙,数百年都倾心于修炼丹药,最后因为炼制活仙丹被惩治。” “活仙丹?” “就是用活生生的仙人丢进丹炉里炼制,最后练成了血骨丹,普通的仙吃了之后仙骨血化,变成了魔仙。相当于一种屠杀的工具。” 所以,那些杀了人的散仙,会被付上血骷髅的咒法,仙骨血化力量变红。 “最终因为饲养魔仙被发现,他把所有魔仙都吃了,自己也坠仙。最终被大皇兄打败,封印于一重天的骨塔下。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破了封印出来。” 大皇兄……不就是那个帝释么? 花囹罗现在也说不准,是巧合还是人为,就目前的情况是,如何能够安全离开这儿。 “那盘龙崖的这个结界又是从何说起?” “这里是一重天圣地附近,盘龙崖内是一座龙族的墓地,龙骨会产生一个守护结界。” 所以,她无法站到的地方,是一重天的圣地?圣地是天界怎样的存在? 花囹罗心里闪过自己的疑问之后,又想……这是龙骨产生的结界? “靠谱么?” “嗯?” “我的意思是,这结界能支撑到最后吗?” 九千流微微蹙眉:“不知道,长久的时间已经让龙骨腐朽,结界的力量也大大衰弱了。” 这么说来,能不能在这儿熬过最后的两天,还是一个未知数。 轰! 轰! 此时,结界传来的剧烈的震动。 血骷髅已经找到了盘龙崖,而且不断地对结界发出剧烈的攻击。 那些血骨们敢死队一样,一个一个往金色的结界上撞,撞出了一道一道血色的闪电,然后它们被毁灭,结界受重创。 从结界的消损程度来看,别说熬两天,可能半天就得给外头那家伙砸碎了。 出去硬拼估计也得出现更多的血骨…… “囹罗真仙,不如我们出去跟它拼了!”一些有骨气的散仙们自告奋勇要出去。 “你们看看那些尸骨。” 花囹罗指着外头那些怪异的尸体,接着噗嗤一下,一具骨头从肉体里窜出,骨头变成了撞击结界的敢死队,血肉被血骷髅吸收过去,填成了他的皮囊。 格外残忍血腥的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花囹罗说道:“拼死一战是万不得已的决策,现在大家集思广益,想想其他办法。” 也有人不觉就丧失了斗志,猜想这样的结果,必然必死无疑。 “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儿了!” “群雄逐鹿不就是一场测试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直以来都没出现过纰漏,为什么到了我们,就变成灾难?” “早知道,就不修仙了……” 听着这些话,花囹罗也觉得有些愧疚,或许这些人真的只是她的陪葬,本来不用死的,但因为要杀她,所以不惜将这些人斩尽杀绝。 然后事后的说法是,坠仙封印不知为何打开了,这是谁也想不到的祸端,只能节哀顺变,不了了之…… 完美的计划。 “囹罗,我不会让你在这儿出事的。”九千流的手轻放在她的肩头。 花囹罗抬头看他,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立刻拉住他的手:“我有办法!” 其实她没有办法。 金仙的坠仙,那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九千流看她面色怆然,笑道:“相信我。” “我真有办法!” 或许九千流真有办法,但绝对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说,她不想再让他以身试险。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丫头……” “你是我的式灵,必须得听我的!”花囹罗声音不觉拔高了些。 “……” 花囹罗挺起脊背,感觉背部一阵灼热。 她深呼吸,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她不能在这里就出现任何纰漏。帝渊说得对,她能在天界存活的几率不高,而且还会越来越低。 轰!轰! 那些爪牙的骨头撕裂了结界,散仙们用符顶上,将那些血骨打飞,结界又迅速愈合上。 “九千流,我要打破结界。” “什么?”九千流不解。 “我要打破梦魇结界!”花囹罗认真说道,“你可记得灵山上的结界?” 灵山? 她说的是……灵山结界? 九千流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三千年前,姬舞洺经历的事情吗?花囹罗现在,拥有着姬舞洺的记忆?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帝渊一个字也没跟他提过。 当然,花囹罗专注想着解决办法,都没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她并没告诉九千流,她恢复了姬舞洺的记忆。 她只想着,三千年前帝渊所设置的灵山结界,就是在灵泉之上,用六朵青莲设置了仙灵缚,让仙灵缚滋养正座灵山的万物生灵,以至于整个灵山就遍布仙灵缚的力量。 所以忍不住跟九千流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里是百潮河的源头,流经大半个一重天的水域,我想用同样的办法,打破群雄逐鹿的结界!” 这样的话,能将整个杀戮结界打破,束缚血骷髅,也能让一重天内的级别高的仙们出战。而不是一些散仙垂死挣扎的局面。 “所以,请把仙灵缚传授给我。” 九千流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该雀跃还是该生气。 见他走神,花囹罗推了他一把:“行不行你给句话呀。” “嗯?”九千流这才猛然回神,气不起来,没理由生气,无论是姬舞洺还是花离镜,在他眼里她还是他的丫头。 “那……是圣仙才能使用的术法。” 就算她身上储藏了帝渊很多法力,但她也只是一个真仙,是不可能完成那么大的术法阵。 “我知道,所以我想借助大家的力量。” 九千流看在座的一百多个散仙:“这个很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试怎么知道不行?”想让她在这儿就折了,不可能,她不接受这样的失败。 看她坚定的表情,九千流点头:“好,我将仙灵缚传授于你。” 九千流将仙灵缚传授给花囹罗。 几乎没有去思考成功或失败的时间,花囹罗对在场的人说:“我现在需要大家把力量借给我,齐心协力完成一次仙灵缚。” 仙灵缚?! 那是在场的人望尘莫及的招数,那是圣仙才能拥有的术法,而修仙要修炼到圣仙那级别,已经太难。 蜃楼站出来了:“别说要我们的力量,就是要我们大伙儿的命,我们也不会眨一次眼。” “对,要是没有囹罗真仙,或许我们早就没命了!” “只要能替我们那些惨遭不幸的兄弟报仇,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多谢!”花囹罗力保淡定,这时候她若不淡定就镇不住场子,“不会要了大家的命,只是毫无保留地把真气传递给我便可。” 众人点头应允。 花囹罗看向连璧,这里就数她力量最强:“连璧,你与蜃楼排在我身后可好?” 一个从人界修炼上来的修仙,能召唤大妖仙为式灵,还能自行晋级到真仙,如今又要破格进行仙灵缚这样的高级术法。 花囹罗,到底是什么人? “自然,这是我该出的一份力。” “多谢。”花囹罗又对大伙儿说道,“大家依照我家狐狸的阵型入阵便可。” 这阵型是一个三角形,而花囹罗就处在三角形的顶端,身后的人群用手掌连接前方人员的背后,将真气一层一层传递到花囹罗的身上。 九千流位于法阵的最后保持阵法平衡。 感觉到身后一百多号人的力量,汇集到体内。 花囹罗体内气血翻涌。 也好在这身体经历了太多的磨砺,命轮封印、尸语侵入、万尸山埋压、尸魂侵蚀、魂骨淬炼、天雷浩劫、地界封印束缚…… 地界、人界、瀚海森林、天界…… 回想起来似乎不过谈笑之间樯橹会飞的景象,可却是她九死一生的磨难。 不言败,不言悔,也绝不后退! vip卷 四百三十四章 帝渊的守护 将源源不断涌入自己体内的力量疏通,让它们在体内畅流,花囹罗双手起势。 心中吟唱仙灵缚的心法,力量汇聚到指尖,指向百潮河内的睡莲,灵光起,一朵睡莲链接另外一朵,到了第七朵花囹罗已经面色苍白,额头的汗水划过脸颊。 她指尖颤抖,力量不够,阵法合拢不上。 大家眼看着七朵仙灵光芒亮起,更是倾力输送力量,花囹罗体内气血混乱,喉头一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能输,不能输! 花囹罗手势变换,法阵逐渐合拢。 每朵花之间都被白色的力量连接起来,法阵契合。 成功……成功了吗?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百潮河的河面上。 嗡……嗡…… 水面震荡出一圈一圈的巨大涟漪,白色的法阵不断扩散,顺着流水涌动。 而就在这一刻,在一旁疗伤的伤员只见,水面似乎起了一层圣洁的白光…… 而就在此时,只听见一声尖叫。 “啊!赵敏儿!” 一旁休息的伤员中尖叫声未落,只见赵敏儿的身体忽然飞出一个血红的骨架,朝着花囹罗如闪电般袭击而去。 “丫头!”在人群之后的九千流来不及搭救。 袭击太突然,那具血粼粼的血骨,手骨穿透了花囹罗的胸口,并携带着她朝百潮河面而去。 而休息区内经救治无效死亡的人,都化作了血骨,蹦了出来。 血骨的里应外合,让盘龙崖的结界破裂了,血骷髅冲了进来,直接奔着九千流而去,他叫嚣着: “心存怨恨的尸骨,都会变成我的血骨杀手!哈哈哈……” 花囹罗翻转身子,一手捏住那具骨架,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只手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手上力量燃烧,那具骨架爆裂。 但她也噗通坠入河中…… “主人!” 小丑蛋尾随着花囹罗,化作了一道金光闪入河水之中。 百潮河看似河面平静,但似是百潮涌动,花囹罗落下去几秒钟之后,就感觉窒息了,想要挣扎却被百重浪吞没。 她闭着气,想要逃离这种溺水的局势。 但水浪交错,胸口的伤都快撕裂开来的感觉,她不得不张开嘴,然后水涌入口鼻,窒息…… 眼前一片模糊。 失焦之前,她看到一道金光飞来,小丑蛋在朝她冲过来。 小丑蛋在抓住花囹罗的同时,身上立即映出一道金光,将花囹罗笼罩住。 稍微能呼吸了。 迷迷糊糊之间,花囹罗似乎感应到了小丑蛋身上的法力,这家伙……真的是她的小丑蛋么? “主人……”小丑蛋那胖胖的小手,努力将花囹罗往上拖,嘴里不停提冒着水泡泡。 “走……走……别管我……” 又是一阵急剧的暗流扑来,将小丑蛋跟她都打散了。花囹罗伸出去的手终于慢慢的坠落。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朝她而来。感觉有人往她嘴里过度了氧气,花囹罗努力想张开眼睛,可是眼睛又涩又疼。 眼皮像被人用力盖上,炽热的疼痛之后,一切归于黑暗。 帝渊抱着花囹罗破水而出。 花囹罗此刻完全没有知觉,真仙的身体,承受着数百人传接过来的力量,使用了几乎不可能的仙灵缚,已经让她法力耗损到了极限。而后又被血骨重创。 没直接筋脉尽断而亡已经是万幸。 看着手上湿答答的丫头,帝渊微微周围,到底是多执着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真是永远都无法让人省心的丫头。 帝渊将她抱入岩洞之内,放置于盘卧的大石之上,将一颗粉白的果子丢给丑蛋。 “丑蛋,将这果子捣碎了,等会儿喂给你主人吃。” “遵命!”小丑蛋拿着仙果,用它随身携带的勺儿碗的,捣碎成果浆。 这果子十分清香,以小丑蛋几百年的见识来看,这是天界的天参果,吃了能让耗损的法力迅速回升之外,还能疗伤养气。 他一边捣着果子,一边看着帝渊给花囹罗疗伤。 好像很多时候,它都是看到尊上大人在给主人疗伤……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帝渊收势。 “为什么主人还是没有醒来?” “伤势太重,没那么快苏醒,你将果浆喂给她。” “呜!” 花囹罗唇色苍白,小丑蛋拿着小勺儿,一点一点喂,但是果汁都流出来,她根本就不会吃。 小丑蛋喂了几下,沮丧抬头抬头看帝渊,满眼的眼泪:“尊上,我主人连东西都不会吃的,她是不是活不成了?呜呜……” 人活着就得吃东西,要东西都不能吃了,那……那那…… “就这点出息,把碗给本座。”帝渊重新坐回石床边。 “呜!”小丑蛋将碗双手奉上。 帝渊接过,看了花囹罗一眼,将果汁含入口中,然后俯身对上花囹罗的嘴,将天参果汁过度到她嘴里。 她不知吞咽,他便提一口真气,将果汁推入。 小丑蛋瞪大眼睛看了许久,眼睛里还含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可脸颊瞬间就红了。 “尊……尊上你在亲我家主人么?” “……”帝渊偏头看了它一眼,将嘴里的果汁喂完之后,缓声问,“如何?本座不可以亲你家主人?” 小丑蛋闻言,用力点头,然后又用力摇头,然后又点头又摇头。 帝渊不理它,将碗中的果汁喂完,目光淡淡地看向小丑蛋。 看看它身上的金色羽毛,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年少的九千流打翻的仙灯,遗失了天界的仙宝,金翎。 据说是天界第一个防御仙宝,难道就是这个小东西? “尊……尊上为何这么看着我?”难道尊上也要亲它么? “方才在水下,本座见你身上起了金钟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呜?我……我身上起了金钟罩么?” “……” 敢情这小家伙自己完全没察觉啊? “罢了。”他把碗还给小丑蛋,“今日见到本座之事,不能与任何人说起,这事关系到你家主人的修炼,可记住了?” “呜,记住了!”小丑蛋想了想,“那我可以跟主人说么?” “方才本座如何说的?”其实说不说,花囹罗大概都知道。 “不能与任何人说。” “很好。”帝渊回头再看花囹罗,修长的手伸到她细致的面颊前,停顿了一会儿,终于往后移去,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 六月,梨花,白雪镜中飞; 三生,执念,醉卧生死泉。 君不见,不知悲,雁过南门,无返期。 第一次见面,她被困在阿弥族,差点被执行了火刑,她卷着她的小脚丫喊着:“老山羊,我告诉你,你要真烧死我,六月tm的就飞雪给你看!” 他如他所愿,让六月雪在镜中飞舞。 梨花树下,第一次与她面对面。 她说会许他三个愿望…… 其实,他一直记得很清楚,时间越久反而记忆越清晰。 “三生……执念……燕过南门无返期,囹罗……” 小丑蛋很仔细的听,却听不到他最后说了什么,只是手离开了主人的头发,他起身,对它说。 “好生照顾你家主人。” 说罢便要离去。 小丑蛋连忙叫道:“尊上大人,你这么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家主人不久后便会醒来。” “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这可是从百潮河通向的地方啊。 帝渊只淡淡说道:“要是这地方都出不去,如何做我帝渊的人?”说完他身影消失在了小丑蛋的视线。 “呜?呜……”难怪主人这么讨厌你,居然比大魔头还绝情! 小丑蛋抱怨了一通,抱着碗继续回头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尊上说很快就醒过来,一定会很快就醒过来的。 大概又是一个时辰之后…… 主人的眼睛动了动,接着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主人……主人醒了?”小丑蛋将碗一抛,扑过去,“太好了,主人。” “丑蛋……” 视线恢复了正常功能,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岩洞之内,洞并不深,可以看到里边有各种浮雕。 花囹罗撑着坐起来,虽然身体还是疲乏,但胸口被贯穿的地方显然有人处理过,不然估计她得血流干而亡。 “你救了我?”她有小丑蛋下水救她的印象。 “呜……嗯!”小丑蛋点头。 花囹罗怀疑地看着它闪烁不止的眼睛,又察觉自己嘴里有一股清甜的果香:“你让我吃了什么?” “呜?”小丑蛋摇头,然后又点头,“是水果,我怕主人饿了,我给你喂了水果。” 这臭小子,有没有撒谎,一测就测得出来,花囹罗盯着它问:“他来过了?” “没有!”小丑蛋小手摆得飞快。 “我只是说他,你怎么就急着说没有,难道你知道我说的他是谁么?” “呜……”主人太狡猾了,小丑蛋肩膀垮下去了,“尊上说了,他来这儿的事谁也不能说。” “切。” 花囹罗口中不屑,但心里怎么能不动容?只是动容了又如何?帝渊,守着天道的你与我,立场将会永远冲突。 花囹罗起身,看了看洞里的那些浮雕,怪异嶙峋的,不知道画的什么。 她捂着伤口走出石洞,眼前的一切让她张开的嘴就没合上来。 vip卷 四百三十五章 一重天水下圣地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平台,平台四周有神兽雕刻,围城守护的姿态。 平台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柱子,柱子上盘绕两条巨龙,雕刻栩栩如生,仿佛是两条真龙在摆尾腾飞,直冲凌霄。 龙柱发了淡淡的金光,花囹罗站在地下仰望,看不到柱子的顶部,好像真的是已经冲破云端,被祥云浮绕。 人沐浴在这龙柱之下,能感受圣光普照,肃然起了敬畏之心。 叹为观止的景观。 “难道这就是九千流之前说到的圣地?”也就是她之前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在百潮河与盘龙崖附近的空白处? “主人,这是什么地方啊?” “不大知道,估计是什么圣地吧。” 花囹罗绕着石柱走了一圈,仔细看着周围,虽然视线可及周围,但空间又十分开阔,远比目光所见到的更宽阔。 她又想起方才那岩洞内的浮雕,那些东西,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或是见过类似的。 想不起来…… “好像都么有出口耶!”小丑蛋仰望着石柱,“难道,我们要爬上去么?” “你自个儿爬吧,我在底下看着你爬。” “我飞……” “那你飞。” 小丑蛋闻言,立刻向上飞啊飞,飞啊飞,怎么飞都看不到顶端,放弃了落下来,准备到地上的时候,才又低空掠起。 “不飞啦?” “不飞啦!”小丑蛋小脸皱成一团,“尊上真不厚道,救人救到底,何必把我们丢在这儿?” 花囹罗闻言,微微皱眉,像在跟小丑蛋,又好像自言自语道: “或许,他故意让我游览一下圣地……” 真的是特意让她看的么? 又来了,又忍不住去猜测他的意图,不能这样,不然迟早有得进入他的圈子了去。 “游览完之后呢?就住这儿了呀?”小丑蛋在主人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已经飞着到处找出口了,没找到。 花囹罗环抱双臂,说道:“那要是我们真的出不去了,丑蛋,你后悔不后悔下水救我了?” “我才不后悔!”小丑蛋大义凛然挺起小胸膛,“能跟主人在一起,我鸡腿都可以不要了,何况是呆在这儿!” “哎唷,我家丑蛋为了主人连鸡腿都可以舍弃的气节,天下第一!” “呜!”小丑蛋说完,立刻又补充,“主人,没关系的,就算尊上不回来,三殿下也一定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嗯,你要相信我!” “……” 她这才夸完呢。 她可不想呆在这个地方,等到被人找到。 既然是隐秘的圣地,自然不会轻易让外人进入,谁知道擅自进入这里有有怎样的处罚? 主从二人又在四面找了一下出口,忽然水底有了动静。 花囹罗仔细一看,乐了:“丑蛋,咱们救兵来了。” “呜?”小丑蛋凑近水边想瞧个仔细。 一个巨大的绿头破水而出,差点就把它给撞飞:“艾玛,好在我机灵,不然都得给这绿头怪给撞散了!” 小丑蛋说话越来越又主人的架势了。 绿蟒从水底下钻出来,对着花囹罗吐出粉红的信子,摇头晃脑的。 花囹罗摇头,笑了,摸摸绿蟒湿答答的头颅:“有时人还真不如怪,无意中给予的小小恩惠,居然得到如此大的回报,多谢了,小绿童鞋!” 说吧,花囹罗翻身上了绿蟒的背,因为在此扯动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丑蛋飞到她的肩膀上,使出吃鸡腿的力量,张开了一个保护屏障将花囹罗与自己罩住。 “好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 小丑蛋今天能神气好多次了,因为能帮到主人,觉得自己是在太可靠了。 “主人你从散仙升为真仙的时候,我就感觉我体内的多了好多力量,就好像大快朵颐塞了无数只鸡一样。” “得,你还真是万事都离不开你的鸡呢。”以前在人界,就算她变强了,小丑蛋的力量也不会有明显的变化,进入一重天之后它的力量就逐渐显现出来了。 花囹罗抓住了绿蟒的鳞片,说了一声:“小绿,出发!” 绿蟒挪动了庞大的体型,转头再次扎入水中。花囹罗以为入水之后会难受,但没想到,小丑蛋这屏障虽然看起来不强,但却像个充满氧气玻璃瓶一样,让她能自在的张开眼睛。 我是一直小小的漂流瓶啊,有没有人捕捞的? 不过,百潮河底的水暗流涌动,稍微不注意,就得给她从绿蟒背上打下去。 所以花囹罗紧紧抱着绿蟒,小丑蛋紧紧抱着主人,在水中游动。 “主人,那是什么?” 花囹罗也看见了,像是水底的一个牢笼,里边还绑着一个黑影,一条水蟒卷着铁笼,死死的悬挂在水中。 “小绿,游过去看看!” 绿蟒听花囹罗这么说,回头看向远处那个牢笼,停留了一会儿。 忽而盘绕在铁笼上的水蟒张开了铜铃大眼,目光像两盏探照灯一样,把小绿吓得屁滚尿流,呲溜溜逃命般的跑掉。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小丑蛋也哆嗦了,频频回头,就怕那水蟒追上来。 花囹罗倒是有点纳闷了,那牢笼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人? 难不成,这是一种刑罚之一? 超变态! 绿蟒带着小丑蛋跟花囹罗在水底游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冲出水面上了陆地,却不是从盘龙崖附近出现,而是在百潮河的另外一个河段。 花囹罗之前还在想,早前进行的仙灵缚不知道有没有起作用,也不知道岸上的人怎样了,现在一看重一城外一片清晰明朗,心里稍微有了底。 仙灵缚估计成功了。 妖兽一般有自动避开灾难或危险的意识,花囹罗猜想绿蟒之所以不从盘龙崖上岸,只怕那里有很多不方便之处。 “好了小绿,谢谢你,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花囹罗跟绿蟒道别,直接赶往盘龙崖,找不到她估计九千流急坏了。 果然,见到盘龙崖几百米开外跪着一大群散仙,哥哥面朝黄土不敢抬头,毕恭毕敬。 花囹罗运用了归心术,目光凝聚向聚集在盘龙崖前的人马。 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袍的帝渊,紫袍的帝释,还有被两个天将用战戟架住的九千流,他一脸愤怒说道: “大皇兄说得可真轻巧,一句巧合就能把这两天的事一语带过么?” “不然如何?谁会料想到群雄逐鹿之际,血骷髅的封印瓦解?再说,为兄何曾只是一语带过,不是命令人下水找人了,可找不到为兄也无可奈何。” “既然你没本事找到,就别阻止我下河!” “百潮河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下去的。”帝释说完,有些鄙夷看向九千流,“再说,甚为一个小小失灵的你,能做什么?连保护召唤者的能力都没有。” “你……帝渊,你就不能说一句话么?” 九千流气得一张漂亮的脸都快燃烧起来,要不是他现在没足够的力量,要是他还有九转心,早就坠仙杀了这些该死的东西。 帝渊淡定自若,对九千流缓声说: “既然太子殿下在这儿坐镇,他自然会住持公道,本座一切听皇兄的,皇兄说不能下百潮河,作为臣弟自然就不会下百潮河。” 他说得事不关己,只是目光忽而越过朝拜的人群,似乎一眼就抓到了正在用归心术探看的花囹罗。 花囹罗赶紧收回目光。 “你们都不管了是吗?若是花囹罗有事,你们都等着陪葬……”九千流修长的手一握,蓝色的力量燃烧起来。 继而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似乎要做鱼死网破的打算。但凡涉及到花囹罗,他总是轻易就被情绪牵动了。 花囹罗忽而大喊道:“小仙叩见尊上……”然后就跪下行了礼,她可不想让九千流又乱来啊。 朝拜的散仙们悄悄抬起头,一看花囹罗出现了,脸上都出现了惊喜之色。但碍于有太高仙位的人在,他们不敢动弹。 帝释看到花囹罗时,面色一惊,她居然完好出现在这儿? 而九千流看到她时,几乎要喜极而泣,刚要冲出去看到战戟还架自己脖子上,他怒斥:“还不给本宫松手?!” “除了花囹罗,所有人都退下。”帝释发了话,既然花囹罗回来了,就不需要观众了。 所有散仙毕恭毕敬退下。 九千流不顾一切,跑过去将花囹罗抱入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很快就回来的……” “九千流,你别让我太为难。”花囹罗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有的时间相处,何必自讨麻烦?” 九千流这时候才放开了她。 帝释说道:“花囹罗,你是从哪儿回来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掉进了百潮河中。” “回禀师伯……” 师伯?!帝释嘴角隐约抽出。 花囹罗继续说道:“囹罗是落入了水中,可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下游的岸上了,然后我就立刻往这儿来了,没想到师伯如此关心师侄的安危,百忙之中还亲自带了人前来搜救,囹罗多谢师伯了。” 帝渊眼眸垂下,嘴角起了一丝笑意。 跟花囹罗在一块,从来就不用搭戏,她自然而然就会演上了,分毫不差。 vip卷 四百三十六章 师徒戏太子 还真是师徒二人,都能拐弯抹角的说话。 帝释又道:“关心是应该的,谁让你是尊上徒儿,且一重天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本太子是要前来盘查的。” “太子殿下辛苦。”花囹罗毕恭毕敬。 “据说你落水之前,收了血骨一记重击,又落入水中,但现在看来气色也没那么差,是不是有人搭救过?”帝释话里有话,目标显而易见指向帝渊。 “是有人救过。” 花囹罗看帝释微微挑眉,才又接着说:“我家丑蛋,它在我昏迷的时候,喂我吃了一颗清岚大人特制的丹药,否则我醒不醒得过来还保不齐呢。” “这么说,你还真该谢谢你那清岚大人?” “当然得谢,救命之恩,如何能不谢?”花囹罗这话其实是说给帝渊听的。 帝渊不动声色,只是说道:“果然不愧是本座的徒儿,福大命大,回头见着了清岚大人,本座也要好好谢他一番。” 两人心知肚明又一唱一和,帝释也没抓到什么把柄,更没有证据,只说道:“既然如此,花囹罗你便回去好好养伤,下次可要多加小心些才是。” “多谢师伯关爱,囹罗会加倍小心的。”花囹罗退后,“那么师父,徒儿先行告退。” “嗯。”帝渊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只是余光看着九千流同花囹罗离去的影子,忽然格外的羡慕,他要能像九千流那样,是否也会让花囹罗拒绝不得? 帝释又道:“许久不见你那好徒儿,就不想多寒暄几句。” “自然是想的,可我得等皇兄允许了,才能离去不是么?”帝渊表现得循规蹈矩,他不想跟帝释正面冲突,把帝释惹急的结果,倒霉的很有可能是花囹罗。 帝释嗤之以鼻:“既然三弟如此公私分明,那就先于为兄回九重天禀告父皇此事的前因后果如何?” 他要是回了九重天,就不能轻易踏入一重天,他怎么会不知道?帝渊眼波微动,话语波澜不惊: “好。” 花囹罗一进了重一城,n多散仙就聚拢过来。 “囹罗真仙,身体可还好啊?” “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呢!” “当时你跌入水里的那一刻,血骷髅就破了盘龙崖的结界闯了进来,还好有你家式灵顶着。” 千钧一发时刻,大家都以为这下没救了,仙灵缚忽然起了作用,群雄逐鹿结界被击垮,仙灵缚取而代之!” “结界一破,外头就来人救我们了,来的,居然是太子殿下与尊上两位仙尊,我都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这样的大仙……死而无憾了……” 一群人围着花囹罗说了一通,花囹罗点头说:“是啊,哈,是是,哈哈。” 能不能不要堆在一起,让小娘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呼啦 似是听到她心里的呼喊,四周窜起了几束蓝色的火狐,众人惊退,几个靠得太近的被点着了头发或衣摆,嗷嗷窜逃。 九千流面色极为不悦:“统统给本宫滚远些。” 众人一看九千流那漂亮却杀气十足的脸,愣了半晌,立刻退避三舍。 九千流扶着花囹罗回到了青龙派,执事苏瑾前来:“花囹罗,统领让你去一趟忠义堂见他一面。” 九千流睨了苏瑾一眼:“不见。” 当然见到统领跪拜妖仙式灵的模样,苏瑾心里明白这式灵身份不低,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时,苏瑾微微欠身: “还请灵仙大人息怒,苏瑾只是负责传话。” “那你也将本宫的话传回去,统领要想见人,等着吧。” 花囹罗看九千流过于维护她,又抗拒外人,笑道:“那个,苏瑾执事,我家狐狸的意思是,我现在身上有伤得回去治疗下,稍微好些了,就过去拜见统领大人。” “好,那你好好养伤,话苏瑾会给统领带到。”苏瑾说完便回去了。 “多谢。” 花囹罗跟九千流继续走会自己的小屋,九千流看她脸色苍白,说道:“你根本无需对他们如此客气?” “我可不想让别人不待见我。” “我待见你便可,无需顾及其他人。” “是,三殿下。”真是拿他没办法,“我没那么虚弱,不用扶。” “那要抱的?”九千流挑眉反问。 “那还是扶吧。” 两室的小屋是租用的。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因为没打算长时间停留在一重天,而她很多的时间都花费在做任务之上。 房子,就是确保闲暇下来,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九千流将她扶入房间,作势就要帮她脱衣服,花囹罗吓了一跳:“诶?干吗呐?” “让我看看你伤口。” 伤口……所在的位置,可不能方面让人看:“不用了,丑蛋给我上过药。” 又是小丑蛋……九千流锐利的眼神飞过去,正在翻油纸袋找鸡腿的小丑蛋抬眼跟他对视,眉头拧起,凶回去。 当然,它是不能告诉他,其实药是尊上给主人上的,而且尊上嘴对嘴喂了主人东西吃哦,臭狐狸,气死你。 “哈呜!”小丑蛋捧着鸡腿咬了一口,飞出去,没继续呆屋里,省得又被九千流施了术法,到时候连鸡腿都吃不上。 臭小子,仗着自己得到主人的宠爱,越来越放肆了…… “那丑小怪给你上药,我不放心。” 花囹罗揪住自己的领口:“没不放心的,这伤口我自己也能处理……” “花囹罗,我没跟你闹着玩的!”九千流怒了,现在他可不是在跟她打情骂俏,是真的担心她的伤势,“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你……你可以去找个医生过来啊。”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担心得双眼都红了,花囹罗别扭了一阵,“诶你这样你说得过去吗?非要脱别人衣服,不让你还炸毛……” “我平日是想脱你衣服,这这会儿又不是为了脱你衣服而脱你衣服……”怎么看个伤口还要解释得那么拗口?九千流一恼干脆嗔怒,“让不让脱?你让不让?” “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现在想要跟我撇清关系了,告诉你,你要过我,你就得对我负责!”九千流一字一句,念得清清楚楚。 花囹罗头皮一阵发麻:“那什么……我……”怎么怎么听都觉得是她吃了人家豆腐,然后死活不认账?“我又没那……” 但凡她脸皮厚点,就能说出当时那个人不是她,但关键是那人就是她就是她,死赖不掉,花囹罗那表情那叫一个尴尬。 “怎么?想不认账?”九千流一脸非要赖上缠上的表情,“你想说那不是你?还是说我身上还有你没见过没碰过的地方? 还……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掀桌啊,可人家说的就没错。花囹罗愣是反驳不了。 但是咱能别讨论这个话题么?花囹罗欲哭无泪,小声嘀咕:“要说负责,那也该是男的该对女的负责……” 好赖也不能让她变成采花大盗啊。 “所以我会对你负责。”他耳朵尖得很。 “不用。”花囹罗很客气地拒绝。 “既然你不用我负责,但我用,你必须对我负责……” 花囹罗看了他较真的美丽脸孔半晌,抱拳行礼:“大哥,你赢了,真真的,赢了。” “哼!”九千流那撒泼劲儿正在兴头上,抬手撩那不长的银发,“我不是赢了,我是胜在事实胜于雄辩。” 嘿,我能说你雄辩剩余事实嘛?花囹罗看他低头解她衣带,偏开头脸有些红了:“说好了啊,只是处理伤口。” 九千流抬眼看她:“你再这样老是拒绝我,我就……绑了你。” “……” 话里一堆的不满,但剥她外衣的手却放得很轻,小心将她外套剥下。花囹罗顺着他的力道,脱了外套。 看到白色的单衣上,还有一些血迹,九千流蹙眉,缓慢褪下她的单衣。 “我自己来。”花囹罗还是不大放得开。 奇怪了,一个能大方穿着游泳衣在海滩上走来走去现代小青年,居然能害羞到手指都微微有点颤抖。 这不科学。 花囹罗只是将单衣褪到肩膀下,然后微微低头单手解开绑在脖子上肚兜的系带。 九千流虽然只是为了检查她的伤势,但还是轻易就看到她低下头去解肚兜带,两片耳朵就红了起来的模样,像是传染似的,他也顿时目光微热。 微微倾身上前:“笨手笨脚的,我来。” 他接过她解肚兜的工作,修长如玉的手指将丝带轻拉。 花囹罗身子一僵,手臂扶住身前的衣裳,怕自己春光外泄。 可这托扶的姿势,显得春光更俏丽,白皙的皮肤,细腻的肩膀,美丽的锁骨,加上一张羞红的脸蛋,有着说不出招人怜爱之处。 若不是因为心口多了几个小洞造成的伤口,九千流不可能如此淡定。 他蹲下来审视伤口,温暖的手掌请按伤口,输入一些力量探查。 然后他微微一愣:“有人给你处理过?” 而且,手法相当稳妥,表面上伤口还在,但内在的创伤却修复得很好,而且她体内耗损过度的法力,也恢复了大半。 “啊?”她要说帝渊救过她,九千流得跳脚吧?“我不是说了,丑蛋给我吃了清岚留给我的丹药。” “你那话也就骗骗帝释,我会相信么?”九千流是想生气,但是比起及时救她,他也宁愿自己生气。 vip卷 四百三十七章 狐狸的诱惑 “我说你又不信,那我就没话跟你说了。”其实他信不信倒也无所谓,这又不是什么事关重要的事。 知道她伤势没那么严重,九千流忽而探起身,张口就想咬她不老实的嘴。 花囹罗连忙往后躲,身子一抻倒在了床上,疼得龇牙咧嘴:“别闹了,我是伤员,我疼着呢。” 九千流顺势上了床,修长的双腿架在她身侧,手里多了一个贝壳状盒子装的药膏:“伤员你还不老老实实的?不跟我说实话,你想替谁保密?” “我哪有帮谁守秘密啊……”花囹罗看两人姿势诡异,“诶,咱们上个药能别用这种姿势吗?” 九千流指尖挑了药膏,听她这么说,美丽的眼睛一眯:“丫头不喜欢这样的姿势,那喜欢怎样的姿势?” 是她思想歧义了,还是他故意说的有歧义?花囹罗咕哝一声,“怎样的姿势也不能是被你骑着呀。” 九千流失笑,俯下身将绿色的药膏涂在她的伤口上:“等你好了,我让你骑,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谁是那个意思啊?事实证明,他们俩都歧义了,花囹罗识相闭嘴。 药膏滑溜溜抹在伤口,凉冰冰的。 九千流轻轻地吹吹,抬眼看她:“疼吗?” “不疼。” “等会儿的。” 花囹罗还没弄明白他说的等会儿是什么意思,药膏渗入皮肤,凉凉的感觉变得又辣又疼,她倒抽一口气:“疼……疼疼疼了。” “所以我说等会儿的嘛。”九千流话里带着笑意,不停地给她吹,吹的时候有点薄荷的凉爽,稍微能减轻那热辣辣的疼痛感。 九千流吹着,又继续抹药膏:“不处理好,留疤就不漂亮了,呼……呼……” 花囹罗低头,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不停吹着她伤口的九千流,银色的头发特别漂亮,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变长? 她要有多强的力量,才能九千流不再被她的能力限制? 她要有多强,才能换她守着他? 手轻轻抬起,想要揉弄他的短发,就像以前的九千流经常对她做的一样。 九千流却忽然抬起头看过来:“还疼么……” 两人的目光对上,花囹罗还没来得及隐藏眼中那抹水色柔光,被九千流抓了个正,像是有一种隐藏的情绪被点破,两个人都望进了对方的眼睛里,移不开,挪不动…… 时间像是静止了。 九千流目光逐渐染上了温度,少年的眼睛也变得迷离,长长的睫毛半掩下来,情难自禁一般慢慢朝花囹罗靠近…… 花囹罗心中惊慌,其实……其实她就是想摸摸他的头发! 停留在半空的手,精芒放下,在他亲上来的那一刻,她更是慌乱地坐起来,然后脑袋直接装上九千流高高的鼻子。 “呃……”九千流捂住鼻子,真被撞疼了,眼睛都被逼出了水汽。 “抱歉抱歉!”花囹罗手忙脚乱推开他。 只想要赶紧逃离也忘了身上的伤口,瞬间腾坐起来,不仅又让两个人撞上,而且自己也扯疼了伤口,弄得狼狈不已。 九千流按住惊慌失措的她。 她惊魂未定。 “好了,别动……我错了。”真的怕了她了,别等会儿把伤口扯开了,他又得挠心挠肺的,他轻叹了口气将她的衣服拉上,“你就这么怕跟我在一起?” “我没有害怕……”花囹罗话说得没底气,自己把衣服拉上。 “越是抗拒,证明你心里越在意……” “我没有抗拒。”她现在唯一的顶嘴方式,就是在他说辞前加上没有二字。看他又要开口,花囹罗大声道,“我饿了!” “……”九千流没好气的笑了,“我给你弄吃的去。” 他走出了房间,花囹罗狠狠松了口气,慢慢倒回床上,mmd长此以往,她对九千流是不是就不纯洁了啊? 请问你纯洁过吗? 纯洁过啊,小娘就是贪恋点美色,没干别的啊。 那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啊?我心不虚。 你敢说,面对九千流的时候,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没有一点动摇? 切,这么一个大美妞……大美人天天对你投怀送抱,对你好得不得了,小爷我……小娘我就不相信你不感动,不小小动摇一下。再说了,两人之前还有过那么一腿…… 呃……有过一腿,这话太不着调了。 花囹罗跟心里的小恶魔在辩论着,但辩论那么多,她到底想得出怎样的结论? 就是为了表达,自己没有出轨? 啊呸呸呸,谁出轨了? 其实感觉对谁都愧疚啊,之前信誓旦旦跟花离荒说,就算是修仙也会经常回去,但这一走居然分开那么久。 又没办法联系,花离荒会担心的吧? 应该也不至于吧,他肯定会去问帝渊她的情况……不过,就是不知道帝渊那家伙会不会跟他说了。 也许,谁都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念谁吧? 就她这样的在修仙的大半年里,不是也会忙得连觉都忘了睡了么?何况儿女情长的时间呢? 花囹罗从乾坤袋内,拿出自己手绘的地图,看着原来在盘龙崖与百潮河之间空着的地方…… 那是一重天的圣地,龙柱所在的地方…… 叩叩叩 “囹罗,我可以进去吗?”来的人赵子君。 “进来呗。”花囹罗坐起来,想收了地图,可手没听使唤,地图掉了下去。 进来的赵子君弯腰帮她捡起来,晃眼看到了地图的画面,他面色微微一惊:“这是……” “啊,这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我……我能看看吗?” 这话说得……想不让看都不好意思啊:“嗯,看吧。”不过就是写的都是汉字的地图,赵子君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吧。 赵子君将地图打开,认真看了一遍之后,面色刷白了。 “囹罗,这……这是你画的吗?” 难不成他还看出什么来了?“对,随便画的。” 这可完全不是随便画啊,赵子君正色说道:“且不管你画这地图的目的何在,但绝对不能让上边的人看到。” “哈?”花囹罗不解,“上边是指什么人?” “不能让天庭的人知道。”赵子君脸上有着花囹罗从未见过的严肃。 虽然花囹罗也没想过要给上边的人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通常,普通的仙,是无法自己描绘出完整的地图,因为所走过的画面,无法连接完整,凑不出一片完整的地形图,除非具备归心术的探知能力……” 这个倒是说对了,花囹罗确实是用归心术,规整出的地图。 “但这跟不能让上边的人看到有什么关系?” 赵子君警惕地看了四周,目光一暗低声说:“几百年前,有人因为画过类似你这样的地图,结果……很惨。” “还有这事儿?”难道地图上果然藏有什么秘密?“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画出这样的地图,但是能画的人毕竟还是有的吧?” 比如帝渊或哪个天界的大仙。 “是有,但极少有人想过要画,毕竟,天界有专门的地图。”所以没几个人会去细究。 这么说来,天界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囹罗,不要再画这些,更不能让人发现,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 花囹罗难得一见,憨厚老实的赵子君,会露出隐忍与痛苦的一面,似乎他心里藏着一些事。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人发现的。”花囹罗将地图收好,又问道,“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呀?” 话说到这儿,九千流端着食物进来了,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九千流看到赵子君,不悦道:“女孩子的闺房,是你随便能进入的么?” “我有征求囹罗的同意。”赵子君说道,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这是我炼制成功的千灵丹,囹罗不嫌弃的话,可以服用调养身体。” “可以嘛赵子君,连千灵丹都让你给炼制出来了,不愧是一重天的炼丹奇才啊。” 花囹罗刚想伸手接,被九千流抢先了一步。 “我家丫头自然有我照顾着,不需要你这一重天的丹药!”赵子君是有那么那么两下子,他倒不否认,但是现在可不需要他这些丹药。 “诶诶,你这儿小狐狸,够了啊,把丹药给我……诶说你呢,又不是给你的,你接我东西干吗呀?给我……给我!” 看她冷起脸,九千流不屑地将药瓶抛过去,他被花囹罗挤兑,他就挤兑赵子君:“你来这做什么来了?” “来探望囹罗的伤势。” “现在看到了?” “是。” 九千流嘴角一弯:“那不送了。” 意思就是,识相赶紧滚。 “不用送。”赵子君起身,“那囹罗你注意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只管跟我说。” “好。”看赵子君离去,花囹罗看向九千流,“你怎么那样啊?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赵子君是我朋友。” “我不喜欢他。” “你到底不喜欢他哪里?” “他哪里我都不喜欢。” “你这脾气给贯的……到底为什么呀?” “他会跟我争宠。”九千流义正词严。 “……”花囹罗给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指了他半晌,把手放下来,“你这脾气就得改改你知道吧。” vip卷 四百三十八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 他勺了汤,吹了吹,喂过来。 “我又不是动弹不了,我自己能喝。” 花囹罗作势要拿碗。他将碗跟勺儿都抬高,不让她碰,显然是坚持要喂。见她把手放下,那勺儿汤又送到她嘴边。 她瞪了他一眼,喝下。 他才开口说:“要我改也不难,只要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我心安了,就不会老是吃醋,自然就踏实了。” “咳咳……”花囹罗给这口烫呛着。别的先不说,就算她按他说的说了,他那爱记仇的狐狸本性真能踏实了?那他就不是狐狸了好吧? 他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又勺了一勺儿汤,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花囹罗说:“我要喝了,你能别再说让我呛着话了吗?” 九千流闻言无奈笑了:“不闹,趁热喝完。” 他最近是逼得太紧了么?这丫头时常被他弄得紧张兮兮的,可这不能怪他啊,谁让她总是一副要跟他划分界限的样子。 时间太长,他会不安的呀。 花囹罗把整碗汤喝个精光,她这伤员的胃口倒是不错啊。 “哎唷。”九千流模仿她常用的感叹词,“多少人跪着求着让要伺候我九千流,我都不屑一顾。得到我如此妙人是块石头都会感动了,你怎么却总是想着跑。” 花囹罗靠在床头:“小娘我是吃饱喝足,你要继续得瑟我听着,成不?” 九千流将碗搁回托盘上,没打算继续:“等你好了,我再那个叫什么……得瑟。” 花囹罗一听这话,乐了。 其实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总会被潜移默化,像小丑蛋跟她说话就完全一个德行,九千流跟她说话的时候,也会偶尔用上些她的语言。 她当然也不例外,时不时能文绉绉一把。 真就感觉两人熟得不行了。 “笑……就你还能笑得出来。”他看到她被击落掉进百潮河时,感觉心都疯了,在没遇到她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如此在意另外一个人。 如今,他完全无法想象,要是他没有了花囹罗…… 就连现在这么想,都觉得恐慌。 “那你总不能让我哭吧?”花囹罗靠在床头,隐约有些困乏了。 九千流看了她许久:“别再拿自己冒险,多依靠我,别总是害怕我受伤……” “好。” “丫头,仙灵缚这样的术法,在你能驾驭它之前,别再这么用了。”聚集了那么多人的多种力量,若不是她体内五行平衡,只怕身体都会承受不住。 “嗯。” 花囹罗嘴里应着,眼睛慢慢闭上,在陷入睡眠之前,忽然想到在使用仙灵缚之前,她跟九千流说到了灵山仙灵缚。 睡意忽然全无。 浑身一激灵,猛然张开眼睛,九千流还坐在她身旁,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有……没怎么……”不知道,九千流知不知道她恢复姬舞洺的记忆了没? 其实,她也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想到他挖心救她的画面,感觉自己太亏欠他。而如今那颗心脏,还不能还给他了,就更是无颜面对。 “那你好好睡一觉。”九千流扶着她躺下,将薄被拉好,“我就在外边。” “嗯……” 他摸摸她的头发,起身离开。 她听着他离开的脚步,越远越抑制不住呼之欲出的坦白。 “九千流!” 走到门口的九千流停下脚步,回过头,话语温暖:“要我陪你睡?” “那个……我之前说了灵山上的仙灵缚……” 九千流立刻明白她要说什么,似乎在这一瞬间,他都能明白她的心思,嘴角微微一弯:“嗯,你说了。” 花囹罗鼻子一酸,眼睛热热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瞒着我什么?”他也知道,她所指的是瞒着他什么。 花囹罗闭上眼睛,胸臆充满了歉疚:“瞒着你我想起姬舞洺记忆的事,想起我们分开的那刻,是你用九转心救了我……我回到现世时,只剩下五岁的我了,对不起,我把你忘了,直到前不久才想起来……” 九千流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离开的脚步调转了头,朝着她走过去。 花囹罗的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热热的,带着太多的谢意与歉意,但两种心意都需要偿还,但她如今还不起了。 “你说我欠你一颗心,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可是我还不起了……” 感觉床边有了重力,花囹罗这才惊觉他的靠近。她能感应到他的凝视,想要张开眼睛,但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如果再看到那一往情深的双眼,她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所以紧闭着眼睛不敢张开,不敢面对。 九千流却俯下身,亲吻她透明的眼泪,亲吻她的眼睛,她的睫毛,隔着薄被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耳边,声音暖若春花。 “丫头,你是欠我一颗心,但欠的不是我的心,而是你的。” “我把我的心给了你,作为偿还,你应该把你的心给我。” “你一直知道的,不是么?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爱我。” “丫头,爱我,可好?你爱我,好不好?” 如何能不动容?花囹罗忽然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大哭出声。 魂骨淬炼那么痛苦的事,她喊都不曾喊一声。 背负着辜负地界的罪责,她没有权利去自怜自艾。 离开花离荒,她没有余力去思念。 她好像已经太久没有哭,好像想哭已经很久了,只是找不到让自己的哭的理由,以为已经没有哭的权利。 可这一刻,心里的重重防线忽然崩溃,积攒的眼泪决堤,再也不能自已。 九千流,如何才能偿还你的情深义重?如何报答你的奋不顾身?我想守着你,可我可能守不住你了。 我欠的债太多太多,将我整个人赔进去,也微不足道。 九千流听着这哭声,眼睛也潮湿了。他没闹,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每一遍都是喜欢……喜欢……喜欢…… 那么深,那么深深的,喜欢。 九千流什么都没说,不说喜欢,也不安慰她说不哭,因为他不想让眼泪积攒在她心底,成为她痛苦的武装。 花囹罗已经记不得那天自己哭了多久,似乎好像哭了很久然后记忆断片了,她像个哭累的小孩一样睡着了。 醒过来分不清是几点几分,只是透过放下的床帘,看到阳光从窗台上透进来,她伸手拨开床帘,橙色的阳光照入窗台,窗前的兰花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岁月静好。 她坐了起来,动了动胳膊,发现扩张时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她起身,走出房间,看室内静悄悄的,又继续走过客厅站在屋檐下的回廊,看到九千流跟小丑蛋坐在院子草地上,一大一小明明力量悬殊,却又揉打成一团。 九千流话语很轻很懒散,小丑蛋却愤愤不平。 “我不跟你石头剪子布,我就是睡主人的枕头边!” “你是怕自己输了么?”九千流问。 “我就是怕输,怎样,怎样怎样?!” 九千流忍无可忍,立即把它抓过来,蹂躏。 花囹罗失笑,在木质的回廊前坐下,贪图眼前宁静又闲暇的时光。 似乎哭过一场,心情轻松了不少,也没那么别扭了。 嘿,她还是喜欢这样的院子,有快乐的声音,有花有草,有三两只翩跹的蝴蝶,原来已经是傍晚了呀。 嗯…… 这个点了,干点什么好呢? 煮炸酱面吧?以前花老爷开心的时候,就会给她煮炸酱面。 “喂,你俩,炸酱面吃不吃?” 主人起来了?!小丑蛋猛然抬头看向门口。 丫头醒了?九千流迅速回头。 两人立即朝门口走来。 “主人!” “丫头……” 这只小丑怪就是可恶,但凡跟他争宠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不喜欢。 小丑蛋飞到一半,身体忽然变蓝…… “卑鄙……” 话还没说完,它身体僵硬,啪嗒掉落在地上。 九千流笑颜如花迎上来:“丫头,你起了。”没有别的杂音干扰他跟丫头对话的感觉,就是好。 花囹罗躲过了他的拥抱,指了指地上的“小丑蛋吉祥物”,说了声:“捡起来。” 九千流恢复如常,花囹罗恢复如常,就算有些事情没被改变,但至少这一时刻,能像不会再经历挫折一样生活着。 九千流双手环胸,嗤之以鼻,谁要捡那只臭东西? 花囹罗点头:“很好,炸酱面可以少煮一碗。” 九千流目光一亮:“嗯,小丑蛋就不用吃了。” “是你不用吃了。” “……” 花囹罗双手撑着膝头起身走向厨房,一副你爱听不听我话的样子。 丫头才是……太卑鄙了!九千流嘟着嘴咕哝了一阵,回头把那小丑怪捡起来,背地里给揍了几下,才说道: “我捡起来了,捡了!” 花囹罗嘴角弯起,有些忍俊不禁。 九千流跑上来,拇指跟食指捻着小丑蛋小胖腿,在她眼前晃啊晃:“嗯,我要吃比小丑蛋的更大碗的炸酱面。” “你能吃得完?”别看小丑蛋肚子小小的,但绝对是容纳百川的食量。 “自然吃得完,难道我肚子还不如这小东西的?” “这个……还真没法比。”世界上最爱吃鸡,别的也都爱吃的吃货,非小丑蛋童鞋莫属。 他还非要比了! “本宫要再加一碗。” 绝对不能输,食量也不能。 九狐狸要跟这小宠物,死磕。 vip卷 四百三十九章 九千流的执拗 花囹罗在一重天,从散仙连跳两级成为了真仙,这在修仙当中算是前无古人。何况,花囹罗还是一个从人界进入天界的修仙,就更是罕见。 她还召集众人之力,施展了一次仙灵缚,救了几百个散仙的命,花囹罗彻底地从废材变成了传奇。 那待遇,完全不是那个初入一重天那会儿,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统领莫乾招呼她去喝了好多次茶了,为青龙派争光了,赢了不少的奖赏。 天界的规则是,低重天的仙人要去高重天,需要得到批准。但高重天的仙人可以自由出入低重天。 花囹罗准备出发去三重天,又被统领请去吃饭了。 这么大好前途的青年,当然得好好招待,万一她哪天飞黄腾达了,也能记得青龙派,记得他曾是她初入仙道的统领呢。 花囹罗见到统领,非常识大体地行礼:“统领安好。” “诶,又无外人,不需如此多礼……”莫乾说话的时候,还非常留意地看看,花囹罗有没有把她的式灵带上,要带上了,估计他比花囹罗还要多礼,“你的式灵……” “没来,呵呵。” 九千流嫌莫乾磨叽,跟小丑蛋玩去了,没过来,反正就是那种吃吃喝喝,攀亲带故的意图,他不屑来。 没来……莫乾抹了抹额头,没来好啊,不然他话都说不清楚了:“坐,坐坐!” 热情招呼花囹罗入座,花囹罗看到一桌子好吃的,入座。 “统领此次叫我来,有什么吩咐?”花囹罗在人前还算是挺谦虚的。 莫乾总觉得她这人吧,似乎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对谁都客客气气,他怎么也猜不到她想要什么东西。 “这不,你就要去三重天了,此次你给青龙派立了那么大一个功,我呢派人在三重天给你准备了一个住处,配备了一些日常用品,你到了三重天会有人接应,还需要什么到时候再添置。” “多谢统领。”花囹罗说完,问道,“可以吃了吗?” “……”怎么无论给什么,她都是这样的反应啊?“当然,吃,吃。” 花囹罗悠然自得就开吃,把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然后挑自己喜欢的,享受着吃。 她似乎又是准备吃饱了就走的架势,莫乾问道:“囹罗,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统领能给你解决的,都会想办法给你解决。” “统领其实不用对我那么好,我做的那些与其说是救人,还不如说是自救。” “诶,你可是我们修仙的骄傲,或许你能成为墨非圣仙之后,又一个出类拔萃的修仙。” 说到墨非,花囹罗脑中出现的,立刻是皇城学堂弘文馆前那个巨大的石雕。 还别说,还真有好奇,想看看墨非本尊是怎样的。 “统领,如今墨非圣仙是做什么的?” “如今啊……如今我也不知道,圣仙所在的地方,我想去也去不到。”话说到此,莫乾把筷子放下来,“诶这么说来,我也是好久没听到墨非圣仙的消息了。” “噢。”花囹罗继续吃饭。 “囹罗啊,做人不能忘本,做仙也一样,不管走到哪里,记得我们一重天的青龙派啊。” “看统领说的,那是自然啊,一重天可是我的家呢!” 这孩子真识相,一点就通:“好好好,来,我敬你一杯。” “是我敬统领。”花囹罗谦逊有礼,喝了酒又问道,“统领,我把是从人界过来的,也来了挺长一段时间,我想问问,要是我想回家一趟,需要哪些手续?” “想回家?散仙跟灵仙比较难,但真仙只要能得到门派的出城令便可。”好不容易花囹罗提出一些想要的东西,莫乾是知无不言。 “那统领,我是一重天的弟子,我在这儿直接受您的管教,您是我的尊长,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出城令,回去探探亲?” 花囹罗这马屁拍得,让莫乾心里直乐。前途不可估量的年轻人,三殿下手里的人,拜托他做事,那怎么着也得给办了啊。 酒足饭饱,花囹罗拎着一张出一重天的令牌从门派大摇大摆着出来了。所以说,还是当尖子生好啊,更容易从老师那得到小恩小惠。 一看到在外头的九千流,花囹罗连忙把令牌收起来,该不该知道她要出天界的事? 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她怎么去找逆夜或谁谁谁的。 花囹罗嘴角抽搐,心里很明白她说的谁谁谁的,主要是指花离荒。 不觉就想到一个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桥段,说书生寒窗苦读,终日由发妻照顾,终于他满腹经纶背井离乡进京赶考,然后在经常又遇到了一个美娇娘…… 噗!! 吐血啊。 花囹罗恶寒了一把,想到这故事,绝对不是映射她在人界养了一个帅哥,在天界又准备养一个那意思……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那什么,回去主要是办正事,至于花离荒,那是因为……因为她答应过他就算修炼也会经常回家。 那啥,花囹罗,你回一趟家,看看久别的丈夫,报个平安需要这么多理由嘛? 花囹罗彻底被自己搞毛了,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丫头,怎么了?” 九千流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花囹罗吓了一跳:“没怎么呀……呵,呵呵。” “莫乾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花囹罗站起来,“走了,回去。啊对了,丑蛋……”花囹罗将自己打包的鸡给丑蛋丢过去,“你的。” “呜!我就说我闻到香味儿啦!”小丑蛋乐不可支。 “莫乾又让你干什么去了?” “吃饭啊,还说在三重天给咱们准备了住的地方,可以吧?”花囹罗呵呵笑。 “那方才你为何一副十分苦恼的表情?”九千流看她那样就不对劲。 “当然啊,人家能无缘无故对你好啊,给你好处就是想日后让你回报的。”花囹罗信口就把谎给撒上了,“我就不待见这样的人。” 九千流挑眉:“不待见你还每次邀请都去?” “我这不是不能得罪上头的人嘛?” “这些小角色,你完全无需看他们的脸色……”九千流折扇打开,摇得风流倜傥,“那你打算几时去三重天?” “晚几天吧,在休息几天,我伤还没全好呢。” 到底要怎么让九千流毫无疑义地让她出天界?还是干脆就不让他知道她出了天界? “你是想偷懒吧?”九千流习惯性地要摸她的头发。 花囹罗下意识避开他的手,九千流的手停在半空。 花囹罗意识到自己做得太明显了,有些歉然,哈哈笑道:“你看,那里好像在卖什么好玩的东西呢,丑蛋,我们去看看!” 说着,她就带着丑蛋跑开了。 九千流嘴角灿烂的笑容也慢慢隐去,他以为那天她痛哭了一场之后,两人至少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但花囹罗还是一样,总会刻意地保持距离。 九千流一直以为,这世上是没人能拒绝得了他的。何况他对花囹罗这么好,她如何能不抗拒? 可渐渐的,他心里有些没底了。 花囹罗就算想起了三千年前的记忆,但三千年前她也从来不曾说过喜欢他。三千年后再遇到她,也都是他在不停地表示自己的喜欢,她呢? 从来不曾给过他确切的答案。 似乎,红颜坊那场离别,就注定了他们的错过。若是那时候,他们在一起了,她会不会也像现在拒绝他一样拒绝花离荒?或任何一个别的男人? 真的错过了嘛? 或者他太过主动的靠近她,会不会让她觉得厌烦?她不让他拉手,不让他亲她,她故意拉开距离,他就更故意地缩短距离。 每次她有意避开,甚至有时候脸上还露出惊恐的表情。 花囹罗到底有没有喜欢他?还喜欢不喜欢他?还是只是内疚得拒绝不了? 风华绝代的九千流居然也有担心被人嫌弃的时候,他心里已经不止第一次这么猜想,这次尤为恐慌。 他折扇一收,大步走向花囹罗,完全堵住了她的去路,朝他伸出手:“丫头,牵我的手。” 这又唱的哪一出啊?花囹罗笑容颤抖:“为什么要牵手?” 他的手抬高,执拗道:“我就要让你牵我的手!” 他这娇贵的一声命令,让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然后大伙儿一见到花囹罗,立刻问好寒暄。 “不想死的就滚开。”九千流一道狐火打出去,打飞了数人。 此刻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何况这些不识相的散仙,他没一个一个捏扁只是打飞已经太仁慈了。 大街上的人,都惊恐得躲开,花囹罗的式灵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手伤人了。 看大家面露恐慌与不解,花囹罗说道:“九千流你干吗呢?” 花囹罗还以为他就只是像以往一样撒撒娇,撒撒泼,显示一下自己的娇贵就完事了,但今天看来似乎不像呢? “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呢?” 九千流朝她伸出手,少年漂亮的脸庞,执拗又骄纵:“我让你牵我的手!” 花囹罗发现,这一段时间来,九千流总会莫名的就焦躁,好像不仅仅是身体回到了年少时代,心智也一样,回到了叛逆的年少。 vip卷 四百五十章 神秘花囹罗二号 花囹罗想起,她在心海彼岸看到的九千流的记忆,那时候十二三岁的九千流是,也是如此骄横乖张。 “别闹了,咱们回去了。”花囹罗可不想跟他那些丫鬟们一样过于娇惯他这样的任性。 九千流再次堵住她的去路:“要想让我回去,你必须牵我的手。” 手都不肯牵一下,看来他真的是失宠了。 “……”他这脾气怎么来的就那么突然?花囹罗有些莫名其妙,“那我要不牵呢?” “不牵……” 他能给她怎样的威胁?万一她真不牵呢?花囹罗看上去挺好说话,可要动了脾气,那可是谁也不认的。但是现在,他就是要看看,他在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地位! “你不牵,我就不回去!” 说完这句,看到花囹罗的目光,九千流有些后悔了,特么想说一句,我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豁出去了,所以固执的看着她。 “你认真的?”花囹罗对上他的视线,脸上倒是什么表情,话语也不重。 九千流忽然觉得自己格外孩子气,坐在地上耍赖,非要大人抱才肯起来。他好像又回到自己焦躁不安,又格外想引起家里人重视的小孩时代。 “非认真不可。” 小孩子气又怎样呢?他就是要她喜欢他,哪怕比现在多一点都好。 花囹罗,为我,妥协一次不行么? 她看懂了他眼里的话语,但却垂下眼眸,视而不见说道:“小丑蛋,我们走。” 花囹罗从他面前移开,越过他,离去。 那一瞬间,九千流感觉自己被毁灭,浑身僵直,脸色也瞬间苍白。她真的不在乎他了? 花囹罗,就算我不在,你也无所谓么? 其实她不想这样,见他难过她并不好受,但是……她能做什么呢?她能给九千流什么呢? 谁她也回应不了。 重一城的大街上,九千流背部挺直站着,等着花囹罗牵的手始终没放下,像一尊等待的雕刻。 唯独迎面的风,吹得他为她而短了的银发,在风中幽幽的翻动,划过他的面颊,形成了忧伤的丝丝缕缕。 对不起,九千流。 花囹罗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人潮熙熙攘攘从他们之间走过,时间在流逝,很多的回忆在流逝,距离慢慢把他们冲散了…… 小丑蛋扑打着翅膀,回头看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说:“主人,三殿下还是那站着呢,我们真的不等一等他么?” 虽然那狐狸特别烦人,但他是真心对主人好,谁都主人好,都是它的朋友。 “嗯,他自己也知道回家的路。” “呜……”小丑蛋又回头看了九千流一眼,主人说得对,那狐狸跟它一样离不开主人,等会儿他一定自己就回来了。 以前他不是也这么闹过脾气?虽然这次看起来比较严重,但他等会儿肯定又以各种理由回来了的。 可是,它跟主人回到家都好久好久了,天都快黑了,还不见他回来。 小丑蛋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没见着人,又飞到大街上,原来九千流所在的位置,也早就没了九千流的身影。 去哪儿了呢? 小丑蛋找了无数个地方,还是没找到。 有点急了,跑回去跟主人报告:“主人,三殿下不见了耶!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就是没找到他。” “由着他吧。”花囹罗收拾东西。 “主人你在收拾行李,是要去哪儿?三重天?”不是说还要休息几日再去? 花囹罗将乾坤袋收拾妥当,就小丑蛋说了一声:“走。” “去哪里呀?”小丑蛋跟着她,“不等三殿下了么?” “你还怕他在天界迷路?”嘴里这么说了,但目光还是稍微留意了周围,确实没见到那美人儿气嘟嘟站在某处瞪着她,敢情这次真的把他惹急了吧? “这倒不会,天界可是他的地盘……但是我们真的不等他了么?” “那你留下来等他呗?”花囹罗挑眉问。 小丑蛋立刻识相闭了嘴,但是……“呜?主人,这是出一重天的门不是嘛?” “嗯,我们回人界。” “呜?回人界?”小丑蛋咬了咬小胖手指,“主人,你是不是想大魔头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想。”花囹罗将出城令牌给了门将,门将给了她往返的回城卷,放行。 花囹罗用了一张出城卷,眨眼工夫就已经身处一座高耸的山前,这座山独立于四周的其他山脉,高耸入云,底座大顶端尖,山上一层层清脆的绿树。 这座山叫天门山。 还真是天门啊…… 花囹罗啧啧两声,这时候才猛然发觉,这里的温度比一重天高了许多,在天界呆了也有七八个月,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刚合适的温度,没有季节的变化。 这会看到四周山峰层峦叠嶂,绿树成荫,河水清澈充沛,一片绿意盎然。 显然,这是人间的夏天。 忽然觉得格外舒服,倒不是因为喜欢热天,而是喜欢能感受冷暖,踏实。终归她还是当人习惯呐。 这九千流生气的时间也刚巧,正好让她借故自己出来了。 “主人,我们要先去哪儿?” 花囹罗食指放在嘴唇前,然后笑着说:“先去好好搓一顿人间烟火。” 多余的话不要说太多,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花囹罗跟小丑蛋离开天门山,第一个找的人是皇城学堂的大叔,泯世。 因为到天界,随身携带的东西都会让部门暂时保管,花囹罗并没有将信竹与传送空间放在身上,而是寄存在泯世那。 如今出了天界,她需要用这些东西联系到逆夜或清岚,就得先到大叔那拿了自己的东西。当然,也顺便掌握从大叔那得到的关于地界与人界的各种情报。 借用了地界暗层的传送空间,花囹罗很快就到了皇城学堂。 她的两个九门传送空间上,有设置了花离荒、周晓安、逆夜、景阳殿、清苑、皇城学堂、暮雪仙山、白西州大西门等地方。 “罗儿,帝渊曾来找过我,问我你是不是来找过我。”泯世说道。 “噢。”这个花囹罗并不意外,毕竟泯世跟地界有着密切的关系。“没事儿,按我们原先计划的方向说辞便可。” “花离荒也旁敲侧击了很多次,他们也在怀疑你是不是有所行动。” “无关紧要,他们若不来问还就不像他们的风格了。”花囹罗也没在意,她现在正按照他们的意愿进行修仙,要有什么疑惑也不会有什么结论的。 “逆夜呢?他有没有什么行动?” “他正在观望着,表面上虽然跟花离荒合作着,但却也听你的话,没主动去碰触地界封印。不过……虽然逆夜没什么动静,但是却有不少组织想要追杀花离荒。” 追杀花离荒? 花囹罗愣了一下。花离荒以往是没少被人追杀,但能上泯世的口说出来,看来实力不差。 “用的是什么力量知道吗?” “魂魄之力,力量与你以前的格外相似。” “跟我的力量相似?” 那还了得?她以前的力量可是地界尊主的力量,要说像也得是花离荒那个承接了的家伙啊。 现在不仅不是花离荒,还是横空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说是拥有跟她类似的力量? 所以她在天界修行也放心不下,一重天的小仙完全没有办法接触外界的事,类似虾兵蟹将的小脚色,讨论除了修行还是修行。 “是花离荒正面跟他交手过?” “不仅交过手,而且据说,那个人跟你长得也很相似。” “啥?”刚才还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话的花囹罗,这下豁然站了起来,“真的假的?” “嗯,听青羽随官说,当时他们被设计进入一个圈套,那个人假装成你被绑架,引花离荒前去搭救,结果花离荒被刺伤打落山崖。” “伤势如何?”花囹罗这下是脑子是翁然炸开了,“他现在人呢?” 她才离开多久,居然发生这么大的事,而她完全不知情。 “无须担心,如今人已经没事。” 花囹罗听到人没事,跳到嗓子演的心才落下去:“我就说,祸害是要遗千年的,花离荒更是要遗万年才对。” 看她嘴硬,泯世笑道:“好在他坠崖时正好落入水中,被冲到了淮屿岛,被岛主的女儿百灵所救,不然可够呛。” 花囹罗闻言,眉一挑,没好气笑道:“哎哟,那还不美死他了,通常这样的情节,往往会促成一段好姻缘。” 泯世听她这么一说,眉比她挑得还高,大胡子抖了抖。 有鬼! 花囹罗斜睨他:“嘛意思?” “其实大叔也不想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别装,你就特别想说,才故意吊胃口。”花囹罗直觉上,觉得……有事儿。 刚才她说到哪儿大叔就露出这幅模样?啊,促成一段好姻缘……花囹罗摆摆手,忽然就不感兴趣了,难不成花离荒还能跟别的女的好上? 他也敢? 不过,一个正常的男人,多少也得有那什么,生理上的需求吧?就花离荒那狼劲儿……咳咳,她又粗俗了,就是一个正常男人嘛,这么长时间没那啥,估计得憋坏了。 vip卷 四百五十一章 耳闻花离荒与美人邂逅 花囹罗这么想之后,忽然很想去蹲墙角。 干嘛呀,人家泯世什么都还没说呢,她一个人就能胡思乱想,还一直把人往邪恶里想,丢不丢人啊? 难道她骨子里就是那种随时随地都想翻老公电话的老婆? 咳咳…… 这不能够啊。 “算了,你不说也无所谓,小娘也不想知道。” “真不想?”泯世逗她,大半年不见着丫头,怪想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国家故,两者皆可抛。”花囹罗说完,下巴一抬,“小娘高风亮节!”, 虽然说得没什么正经,但花囹罗心里却真的是这么想的。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不敢动啊,不管是对帝渊还是对九千流,她都不敢过多的想,怕太多的牵绊动摇自己的决定。 “那可惜了。”泯世笑容可掬,“这故事本来挺感人的,既然没人想知道,那我也就不说了。” 就会吊人胃口的大叔! “我,大叔我想知道!”小丑蛋可是非常好奇的。 泯世笑眯眯说:“那我就告诉丑蛋好了,据说照顾咱们太子爷的百灵姑娘,张得如花似玉。” 泯世故意刺激花囹罗。 花囹罗轻哼,这苍原大陆,形容美女就只会用如花似玉,无趣!敢把似玉俩字儿给省了么? 小娘给她赐个“如花”美名。 泯世继续说道:“太子爷昏迷的一天一夜,还有醒来之后在等赤莲跟青羽随官找到他的小半个月里,都是百灵姑娘照顾的。” “噗……”听到这儿,花囹罗忍不住了,“你就编吧,当时在岛上的就花离荒,后来赤莲他们才过去接他的是不是?” “确实如此。” “那这么详细的细节,能是从花离荒嘴里说出来?”花离荒就不是那种会讲故事的人。 “我没说是太子爷说的啊?” “那就是青羽鸾翎给你编的。” “倒也不是青羽姑娘跟我说的。” “那……你自己编的?”花囹罗白了他一眼,“你都可以当编剧了,估计得比于妈还能干。” 于妈是谁,泯世就不得而知了,但却是也不是他编的。 “是人家百灵姑娘跟我说的。” “哈?”这可是花囹罗万万没想到的事,“那只百灵鸟还飞来你这儿跟你说话了?” “没来我这儿,是在皇城学堂的弘文馆,听到她跟青羽随官说的。”泯世故意点到为止。 花囹罗这会儿愣了一下:“百灵鸟来皇城学堂上学了?”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泯世适时来了一句,把花囹罗给呛得话都接不上来,抄起桌上的茶杯怒道:“你到底说不说了啊?” “说说说,我说。”他把她杯子放下,笑道,“当时太子爷在淮屿岛养伤的时候,并没有公布自己的身份,随后便于赤莲离开了淮屿岛。” “而后不久,淮屿岛的岛主收到皇后的命令,说让他的女儿进宫竞选太子的妃嫔,百灵不肯,说是自己有心上人了。但也不能抗旨不尊。 那丫头胆子特别大,一次在路上遇到了太子的马车,所有秀女都跪着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那丫头却忽然跑出来拦住太子的马车,说她是被逼来选秀的,她自己有心上人,所以绝对不会嫁给太子。” “谁知道,马车内坐的就是她前段时间刚救了的花离荒……” 泯世说到这儿,笑着喝了一口茶。 小丑蛋听得格外入戏,反问道:“该不会,百灵姑娘的心上人就是太子殿下吧?” “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但如今那丫头还留在西岐宫里。第一次从岛上出来,极为喜欢大陆的风土民俗,所以太子爷就安排青羽随官与她在锦城内游赏,还来参观了皇城学堂……” 尼玛,原来花离荒的生活还挺滋润的,跟救命恩人有这么完美的邂逅就算了,连后宫都快建起来了,当她挂了是吧? 不过想来也是,她这么一走杳无音讯,不待见她这个儿媳妇的皇后,能不借机出手给自己儿子找一群老婆传宗接代? 花囹罗哼了哼,喝了一口茶。 行啊花离荒,淑妃没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淑妃前仆后继是吧?你就好好的传宗接代吧你。 “小丑蛋,完美走。”花囹罗不想跟大叔说话了,大叔太伤人自尊了。 “走去哪儿啊?”泯世笑道,“找太子爷算账么?” “小娘没工夫理他。” “那你去哪儿?” “去问逆夜,那个跟我很像的人是谁。”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嗯,就一点点嫉妒,好歹她也是他有结婚证的妻子吧?嫉妒那是义务! “清岚大人找过逆夜,他也说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来历。” “我再去问他一遍。”花囹罗走到了门口,又折回来,正色道,“对了大叔,你在皇城学堂这么久了,关于墨非你知道多少?” “墨非?你说的是修炼成仙的那个墨非?” 他还真没特别留意过这个人,泯世想了想说道: “四百多年前,五十六岁的墨非飞仙到了天界修炼成仙,是人界口中的圣人。飞仙之前,是西岐的国师,十分关心民间疾苦,受百姓爱戴。 “由于又飞天成仙,到现在还还有不少百姓家,供奉他的金身。” “他用二十年的时间修炼成了圣仙,而他的参悟之地就是如今弘文馆所在。很多人闻言来此地朝拜,但不久之后,墨非忽然就没再出现在弘文馆。” “人界的皇帝为了纪念这位圣人,就在这儿立了他的宗庙,供人参拜。再后来,这地方就改成了皇城学堂。” 花囹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来到皇城学堂了,想到了弘文馆的石雕墨非,总感觉得问一问。 “罗儿,你为什么忽然问起他来?” “啊,没事儿,就是想问问,那我先走了。” 花囹罗可没忘了先把正事都办了,她也不能再外边呆太久,所以她得抓紧时间办正事,至于那些小百灵鸟什么的,她也就只能由着她去了。 “你现在一个人能行么?不然把清岚大人唤来与你同行?”泯世也不知道,花囹罗现在的力量到底是多大,但如果就能靠法力,那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不必,估计我从天界出来的事已经传到上头去了,万一有人跟着,人多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如此,她便道别了泯世,通过九门传送空间,直接传送了到逆夜身边。 除了跟逆夜打听关于那个跟她很像的人之外,花囹罗也交代了逆夜两人应该如何合作。 当然,该保留的部分她还是自己保留着,逆夜的目的很直接,就是要打开地界,他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并不全然是因为她花囹罗。 而是,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让花离荒来打开地解封印。 至于花囹罗,如今体内都是仙气,已经跟地界的力量背道而驰,据说她进了地解封印,结果真的没有再能触动封印。 没有了地界力量,花囹罗被帝渊塑造成了一名修仙,逆夜也无法确信他是不是该相信这样的花囹罗。 所以两人之间都对对方有所保留,又都想要借助对方的力量,就形成了现在这种亦敌亦友的状态。 不过,时事状况,逆夜到时毫无保留,都跟她说了,花囹罗跟逆夜对话结束,天已经全黑了,时刻牌上显示的时间是亥时,大概就是晚上九点多。 逆夜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她没要,传送空间就有这点好处,能选择性的立刻到某个地方。 只是,她要去哪儿呢? 其实想到,如果她现在忽然出现在景阳殿,花离荒会是什么表情? 要不她直接传送到他身边?一定能看到他被震惊得说不出来的样子。 这么想,花囹罗忽然有些兴奋了,恨不得立刻就那么做,立刻就要看到那个傻眼的大魔头…… 手已经碰到花离荒的那扇门,可又忽然停住了。 万一那只百灵鸟在怎么办?虽然童天心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但每次想到当初听到他娶童天心那一刻,那种心痛的感觉还很清晰。 就好比伤口结的疤,能用药膏把疤痕都去掉,但是受伤时的那种疼痛感还在。 她有点害怕。 诶,怕什么呢,花囹罗,你不是挺熊的嘛,牛逼哄哄说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之类的么? 还没怎么的,你自己就怂了? 打起精神来! 不过,最终还是没直接传送到他身边,而是传到了景阳殿,然后她自己又乐了,疑神疑鬼,瞻前顾后的,这下好了,人家花离荒根本就不在景阳殿! 景阳殿就一些值夜的宫女跟太监在,花囹罗干脆就没惊动她们,直接去了清苑。 避开了她们,花囹罗窜出了景阳殿,看着眼前一道道挂着灯笼的回廊,还是真有那么一点回家的感觉的感觉了。 安心,熟悉,却好像又有点陌生,这就是离别太久的家。 花囹罗刚走过一道回廊,花离荒从另外一头走过来,身后跟着赤莲还有青羽鸾翎。 刚去面圣回来,花离荒有些不高兴,他像有时间观赏什么荷花节的人么? “!” 花离荒晃眼看到从回廊拐角处灯下消失的身影,脚步嘎然而止,浑身一挺。 青羽鸾翎问道:“殿下,怎么了?” “本王似乎看到了囹罗。” “哈?”青羽鸾翎闻言举目寻找,“哪儿呢?” vip卷 四百五十二章 擦肩而过的夜 青羽鸾翎再看过去时,就只看到橘色的灯光下,空空的回廊。 “囹罗应该不在宫里吧?该不会又是那个人吧?” 上次就吃过这样的亏,在遇到行次花离荒的那个女人时,花离荒就说见到过花囹罗好几次,后来就以为那就是花囹罗他追了上去,结果就上当了。 现在又来? 还是在宫里? “属下前去探看。”赤莲说道。 花离荒抬手,制止了赤莲,他举步朝那条回廊走去。赤莲与青羽鸾翎对视了一眼,跟在其后。 花离荒走到了回廊的尽头,停住脚步,很安静的四周,忽然传来轻微的声音,花离荒冷声道: “何人?” “出来。” “我……是我!”从回廊外的假山后边,一个丫头探出脑袋,对花离荒吐了吐舌头,手收在背后藏着东西,行礼:“殿下。” 花离荒面无表情看着她:“你为何在此?”而不是在宗亲园。 “百灵……”青羽鸾翎挑眉,看着百灵一脸脏兮兮的,“你刚才就一直在这儿?” “嗯!”百灵笑,唇红齿白,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漂亮。 “青羽随官,将她送回宗亲园。”花离荒说了声又要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百灵追上花离荒挡在他面前,差点还摔倒了,手在藏在身后身子晃了晃,“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花离荒站得笔直,说了声:“交给青羽随官便可。” “不可,这个一定要让你现在看到。”在他面前装神秘看来一点也没用啊,百灵立刻将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看,好看吧?” 花离荒看着伸到眼前的闪闪发光的东西,没说话。 百灵说道:“这个是皇后娘娘送我的琉璃杯,没想到把萤火虫装在里边,发光的时候会这么好看,送给你的!” 青羽鸾翎额头滴汗,这丫头是小燕子,真是天真,天真还是天真,直接拿皇后赏赐的琉璃杯装萤火虫了。 不过这丫头胆儿倒挺大的,似乎看出花离荒友善的那面,是局指可数不怕花离荒的丫头之一。 花离荒头也不回,问了一声:“青羽随官觉得可好看?” “呃……还行。” “本王赏给你。”说完他继续举步向前,似乎很执着地认为,刚才他真的就看到花囹罗了。 “诶……殿下!”百灵叫了一声。 “走吧百灵姑娘,我送你回宗亲园。”青羽鸾翎伸出手,拦住了她。 “他要去哪儿呀?”百灵问青羽鸾翎。 “殿下要去的地方,哪是我们属下能知道的事,百灵姑娘,请吧。”青羽鸾翎虽然称不上讨厌百灵,但也不喜欢,那丫头直率得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好吧,那殿下,明日是否真能同我一道参观荷花节?”百灵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夜色中。 花离荒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下。 他来到了清苑旁的荷塘,看着昏暗的灯光之下,随风舞动的满池荷花,一切如常,并没有显示有人来过的迹象。 真的是出现幻觉了么? 夜风吹来,仲夏之夜也显得凉爽,暮光越过荷塘,看向荷塘对面的竹屋,正在此时,竹屋的灯忽而亮了。 花离荒心跳骤然加快,立即奔跑着过了石桥进了清苑,哐当一声推开门。 室内的清岚看他几乎是破门而入的架势,缓声问道:“太子殿下有急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这屋里也没有花囹罗的身影,看来他真的是产生幻觉了。 眉目一收,他说了一声:“若是有囹罗的任何消息,告知本王。” 他这么闯进来,是以为花囹罗在他这儿?清岚微微颔首:“好。” 花离荒没再说话,退出了清苑。 迎面吹来荷花的香气,夜色的灯火阑珊的偌大宫殿,此刻也显得格外寂寞。 花囹罗,如今到底何在?安不安好? 那个跟她很像的女人到底从何而来,会不会见过花囹罗,伤害过她? 但是那个女人又忽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怎么也找不到,所以他心里更加放心不下花囹罗,想找帝渊,帝渊却也跟着人间蒸发了似的。 叫他如何能不担心花囹罗? 看花离荒离走过荷塘上的石桥,他应该是看到了些什么,才急匆匆的跑进来找人的。清岚也有些坐不住,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发现花囹罗的踪迹。 反正凉风习习,他就当散散步,出去找找看,清岚也走过了荷塘上的石桥,沿着以前花囹罗喜欢去的地方而去。 而没过多久,一个大美妞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清苑荷塘的石桥。 “哈,泡泡澡真舒坦,一身的疲惫一泡而空,要不是天太晚了,我还要泡上一个小时!” 花囹罗刚才是想来清苑的,但是走到桥头转念一想,就先拐个弯去杏林温泉美美的泡了一个温泉。 小丑蛋金色的身影已经飞到了荷塘之内,胖胖的小手抱着青色的莲蓬,扣了一颗莲子尝了尝。 “主人,还不够甜……” 花囹罗趴在石桥边的扶手上:“乌漆墨黑的我也看不见,你再挑个熟点大点的。” “呜!” 小丑蛋又飞到别处去找莲蓬,花囹罗撑着脑袋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回头看着透着灯光的清苑,花囹罗嘴角一弯,然后摆摆手。 “丑蛋你自个儿玩吧,我困死了。” 说完她三步并两步地跑进竹屋,哐当推开门:“清岚!” 没人…… 哐当推开清岚的房间:“清岚!” 还是没人…… 后院! 一定在那儿。 花囹罗走进后院到是没有大声嚷嚷,因为后头有很多花草精灵,她若是大声喊,那些小精灵都得吓跑了。 花囹罗手拢在嘴边,小声道:“清岚……清岚……” 院子里带着光华的小精灵们静止了一会儿,接着呼啦呼啦还是躲避了不少,还有一些大胆的探着脑袋在看着花囹罗。 还有更大胆的,认识花囹罗的,轻悄悄地飞到她的肩膀上。 花囹罗朝它伸出手,那团亮光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滑到她的手心里,确定真的没有危险,没一会儿就欢快的跳跃飞舞起来。 “看来清岚也不在这儿啊。” 花囹罗逗那些小精灵们玩了一会儿,听到屋里小丑蛋在叫“主人你在哪儿”,她离开了后院。 “这儿呢。” “清岚大人不在呢?”小丑蛋扛着一朵粉白的荷花,桌上放着一张荷叶,荷叶里放着一小堆莲子。 花囹罗挪到桌前动手剥莲子:“是啊,怎么这宫里的人都不在?找谁谁不在。” 花离荒不在,清岚也不在,怎么见个面都这么难的? 花囹罗吃了几颗新鲜的莲子,又等了许久清岚还不回来,眼睛呆滞说了声:“不等了……” 她起身离开客厅。 出去找人的清岚自然是扑空,心想可能真的是花离荒弄错了什么。 回到清苑,看到门开着,平时一向仔细谨慎的他,这会儿也有些忘了是自己刚才急着出门没关门还是怎样。 他踏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一片绿绿的荷叶,旁边还放着一朵荷花,心房一颤,平淡如他也忍不住目露些许光彩。 小丑蛋除了喜欢吃鸡,还最喜欢采荷叶。 内心忽然就多了一阵笃定,大步走到花囹罗的房门前,抬手推开门,平淡的面颊忽而柔软下来,不苟言笑的嘴角也微微起了弧度。 花囹罗趴在床上,小脸侧着埋在枕头里,似乎来不及躺好就睡着了。 小丑蛋依旧在她枕头旁,一样趴着睡。 清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了她好一会儿,目露柔光:“这样能睡舒服么?” 弯下腰,扶着她翻身…… 花囹罗睁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嘴角一弯:“清岚……” 随后眼睛又慢慢合上,自己又翻了个身,侧身面朝外边,将小丑蛋扫入怀中,继续沉沉睡去。 清岚将床内叠放的薄被拉开,盖过她的身子。然后蹲下来,仔细地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安安稳稳的模样。 忽然发现其实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看到她平安,似乎比什么都珍贵。 他到底能为她做什么? 清岚一边看着她,直到天边翻白,黎明渐近,才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花囹罗一夜无梦到天亮,在天界她恨不得一天的时间当两天花,很少让自己睡得如此踏实。 今天一觉睡醒分不清身处何处,连忙爬起来,看到很熟悉的房间,才恍然记得,诶,昨天她回到西岐宫了,这里是清苑嘛不是! 这才放松下来,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小丑蛋居然已经起了。 她也翻身下床,人生两大快事,一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二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显然她已经完成了一项,心情十分不错。 清岚正在给她蒸她爱吃的早餐,他听到她脚步声了,没动声色。 花囹罗蹑手蹑脚走到他背后,跳过去,习惯性的偷袭。 清岚忽而转身,她就扑到他胸前:“诶哟……” 撞到额头了,她捂着额头笑容灿烂:“你故意的啊。” 清岚不答,只是把蒸好的那盘剔透的糕点放到她手里:“端出去。” “遵命!” 花囹罗接过盘子,这是清岚用一种雪蕊果子磨成浆,再整成一块块的透明酥软的糕点。 雪蕊果子很珍贵,是养身补气的珍品。 vip卷 四百五十三章 七十二根浮屠柱 花囹罗闻了闻香味,徒手就抓了一块塞嘴里…… “小心烫……”来不及了。 “烫烫烫烫……”花囹罗被汤得只敢用牙齿咬住雪蕊糕,但死活不肯吐出来。 清岚手脚利落拿了一个盘子放到她面前:“吐到这儿?” “我……呜呜……”在嘴里翻搅了一阵,嚼嚼两下,“不吐……好吃……” 清岚:“……” 说她什么好呢? 花囹罗乐呵着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端着盘子走。 然后两人一宠美美的用完了格外用新的营养早餐。 清岚问:“此次回来是为了什么而来?” “噢。” 花囹罗从身上拿出了她手绘的一重天地图,将自己觉得怪异的部分都跟清岚指出来,解释了一通,然后又说到了圣地的事。 “据说,有人画过这样的地图,结果被天界严惩了,我想在天界一定存在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就体现在他们故意隐藏的部分里。” 花囹罗自己一个人想得头都尖了,但就觉得被绕著了,得找个人讨论一下。 清岚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认为这跟天界圣地有关?”清岚说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双龙柱除了缠绕很强的灵气之外,并没有特别奇特的地方,可能那里是一重天类似龙脉那样的存在,所以特别被保护起来……啊!” 花囹罗脑子里灵光一闪,蹭的一下站起来:“我……我要去一趟皇城学堂!” 看她说风有忽然雨的,清岚不解道:“去皇城学堂所为何事?” “我现在还不确定,等回来了再告诉你……丑蛋,来!” “我与你一道过去……” “不必了,我就是想验证一下,未必就真的那样。”说罢,她已经启动了九门传送空间,瞬间从清岚的眼前消失了。 清岚愣了半晌,还真是只有跟他吃一顿饭的时间。 花囹罗来到皇城学堂,只来得及跟泯世打了一个招呼,又急匆匆离开。 她要去的地方,是皇城学堂入口,也就是进入墨岩山脉“万水千山”三门牌坊外,那个林立着很多石柱的地方。 从那里路径了几次,总觉得石柱上雕刻的图腾很古怪,当初以为是当地的民俗雕刻,现在想起来,上面的一些图文,居然跟她在一重天圣地的洞穴之内,看到的浮雕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当时看到圣地内的图腾,就觉得似曾相识,刚才跟清岚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这里的石柱。 花囹罗这时候,才仔细数了数这些巨大的石柱,一共七十二根。 它们排列的顺序极不规则,不对称,不统一,完全看不出是按什么章法排列的。 而且这些高大的石柱,年岁相当久远,上边雕刻的图腾也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像是一个被人废弃很久的地方,但浮雕却禅意十足。 所以灰黑陈旧的石柱林,依旧显得格外清幽肃穆。 花囹罗一根一根石柱慢慢寻找上边浮雕的特别之处。 终于在她看到第八根石柱的时候,看到了石柱上一些浮雕确实与一重天岩洞之内的相似,但并不完全,可能是故意隐藏不想被人发现。 是雷同还是巧合? 拿出纸笔,将这些石柱上的浮雕画了下来。 这时候有些后悔,在圣地里没大用心记住那些浮雕,所以她是不是该再回去一重天圣地看看啊? 正想着,看到穿着皇城学堂老师服装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花囹罗立刻跑出去。一看那人,她认识啊。 “昭华先生好!”以前在黄成学堂的医生,那个胖老头。 赵华一看这丫头面生,问道:“你是何人?” “我曾是您的学生,您还给我看过病呢。” 毕竟学生太多了,他也没记住,就问道:“你有何事?” “昭华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为什么这些禅意很重的石柱,如今却废弃于此?” 昭华看着远处的石柱林,说道:“这是以前墨非圣人留下的浮屠柱,供人朝拜所用,不过后来在这里发生了一些血腥事件,后来有被大水淹了一次,成了不祥之地,就废弃了。” 昭华说完,才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外乡来的,在此路过此地,好奇很久了,如今有机会问先生,心中豁然开朗。” “确实是个禅意之地,可这禅意太冷了。”昭华说完又继续赶路。 “先生走好。” 花囹罗有些想不明白了。 这些石柱居然也是出自墨非之手…… 花囹罗又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捋了捋。 皇城学堂所在的地方,就是三千年前的渭水一代的七十二峰,是地界入口所在地…… 七十二峰,跟着七十二根浮屠柱……有什么关系吗? 浮屠柱上雕刻了类似一重天圣地内的图腾……是巧合? 假设,若是三者之间存在着联系,七十二峰跟浮屠柱有关,浮屠柱跟一重天圣地有关,浮屠柱出自墨非之手…… 那么,一,七十二峰跟一重天的圣地有关。二,墨非知道一重天的圣地? 可若是他知道天界的圣地,为什么要在这七十二根浮屠柱上暗示出来? 这不是天界的天机么? 这么说来,不是她推论错误,就是墨非胆儿太肥了。 花囹罗越来越想见到墨非本尊了。 咕噜咕噜…… 车马飞驰的声音传来,花囹罗这个时候才发现,从皇城学堂方向出来了六七辆马车。 阵容很庞大,一车之内坐着四五个学生,一路高谈阔论。 “你们确定吗?太子爷会参加这次的中州荷花节?” “当然,我爹当朝为官,给出的消息还能是假的?” “太好了,据说太子爷是从我们弘文馆出去的呢,不仅学富五车,还是整个苍原大陆的第一高手,据说还没有太子妃呢!” 说完车里的人一阵取笑。 “难不成,你还想当太子妃不成?” “自然是想的,听说学堂特意挑了弘文馆漂亮又有背景的女子去参加这次的荷花节,就是皇后娘娘有意要给太子选妃的意思。” 马车渐渐远去…… 娘了个……皇后娘娘是趁她不在,呼天抢地地给花离荒张罗婚事啊,不是刚选秀么?宫里还养了一只百灵鸟,这会儿又在皇城学堂挑媳妇了啊。 可以啊花离荒,小娘不在你逍遥自在啊。 中州荷花节又是个什么节日啊?还能当选秀节目来演,而且刚才那些妞儿说了什么,太子爷也在? 那就是说,花离荒那厮是答应去选秀了? 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子你tm也敢去?真当我不在了是吧? 花囹罗将画好的本子收乾坤袋内,怒气冲冲冲到路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扬尘已远的马车,喊了一声: “我呸!想跟小娘斗,你们都嫩了点儿!给我等着,等着的!” “主人,你要去哪儿?”小丑蛋看主人七窍生烟不解问道。 “当然是去砸场子的啊!” 花囹罗风风火火,一路赶往中州。 中州境内有条百里湖,是整个西岐最大的人工湖。 这是一百多年前西岐的瑾胤帝,为了建造一个水上避暑山庄,将小岛外的小湖泊人工扩建,最后形成的百里湖。 百里湖依傍娆郦城,那里的人以种荷花采莲藕为主要生计。 瑾胤皇帝发现娆郦人能歌善舞,对荷花有着格外热衷的感情,种莲与采莲时都会舞蹈歌唱。十分洗好民俗民风的他,允许他们在里避暑山庄之外的湖里也种上了荷花。 也就有了后来娆郦城百里湖上的十里荷花长廊。 每年夏天荷花开得最灿烂的时候,瑾胤帝都会到百里避暑山庄避暑,娆郦人就会给他送上一台娆郦人的采莲歌舞。 瑾胤帝驾崩之后,后来的皇帝没有人再特意去看采莲歌舞,但娆郦人的荷花节却保存了下来。 每当荷花节一到,娆郦城的公子跟姑娘们就会摇着船从荷花池里穿梭,倒也不是为了采莲,而是相互对歌演唱,把心上人给唱到手…… 花囹罗进了中州娆郦城,就听到了这样的说法,好嘛,果然是能够成为选秀的节日啊! 这场子,小娘砸定了! 至于怎么砸……还没想好呢,先去看了再说。 花囹罗直奔百里湖。 花囹罗举目一看,河面是一片高高低低的荷花,延绵到很远的地方,那有一座小岛立在湖中央,岛上有宫阙楼阁,显然那就是避暑山庄。 山庄外的河面停着一艘巨大的木船,船的设计很高贵,船上立着两层木质楼阁,两头的甲板上架着亭子,是观赏风景之用。 船身雕刻精致,船头雕龙首,龙尾在船后,跟宫里的梁柱雕刻如出一辙,船身漆成棕红色,屋顶与亭子顶部是蓝色,挂着好几串红灯笼,一切都彰显着皇室的富丽尊贵。 靠近避暑山庄的河岸是封闭的,被石山阻挡。 而外边的湖岸上站满了老老少少那男女女的观众,朝廷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关注荷花节了,据说这次太子爷前来观赏,所以这场荷花节是娆郦人精心准备的。 花囹罗看到一些穿着统一服装的公子们……近日应该不是唱歌给心上人听的,而只是作为演员演给朝廷的人看的。 他们都在拍着队,应该准备入场了,花囹罗跟小丑蛋也跟着挤了进去。 她一心往前冲,却忽略了一直偷偷跟在她身后的人…… vip卷 四百五十四章 儿女情长荷花节 牵头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你是要上船的?” “对啊!” “我怎么没见过你?”如果是娆郦城的参加演出,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应该过目不忘才对。 花囹罗愣了一下,心想着估计是人家演出的班子,闲杂人等还不能上这船:“小女子是从皇城学堂来的,不过来得晚了些,与同伴走散了。” 他是听说皇城学堂有一批姑娘要参演。 怪不得这气质这相貌都这么好,原来她是皇城学堂的,那公子说道:“姑娘的船不是在这边上的,要到对岸,不过就快登船了,只怕你来不及上船。” 花囹罗一看到对岸的路,要绕着湖走很远,心都凉了半截。 她要上船,不然怎么接近避暑山庄啊?可总不能从湖里游过去吧? “那我能不能坐你们的船……” “男船不载女客,除非是唱回来的姑娘。” “……”这算什么规定呀? 花囹罗跟小丑蛋就被排挤了出来,她得上船呀,上船呀上船! 忽然看到一个小个子的男子急匆匆戴着帽子赶往码头,花囹罗眉一挑,心中的小恶魔举着叉子跑了出来,她喊了一声: “公子,你钱袋掉了。”花囹罗拿出自己的钱袋。 “呃……那不是……”那小公子看到那沉甸甸的分量终于还是住了嘴,朝着花囹罗走了过去,“多谢姑娘善举。” 唉,我心中虽有小恶魔,但你心中也有啊,所以…… 小公子你就自认倒霉吧。 那小公子拿了钱袋转身,花囹罗举手就在他背后切了一掌,那小公子噗通就倒在地上。 花囹罗将他拖到角落,小丑蛋飞着去把钱袋捡回来。 瞅见了没?这就是有宠物的好处啊…… 花囹罗把他的衣服扒下来,换在自己身上,然后还将他捆、绑好,藏起来,做了这多,有心亏心了。 “丑蛋,把钱袋给他。” “可是好多钱耶主人!”想起跟主人没钱在一重天外的苦逼日子,小丑蛋也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就万万不能。 “就你这出息,给了,走。” 仙贝她没有多少,银子可不算缺啊,虽然也都不是她挣的…… 大不了,回去再编个发带,高价卖给花离荒…… 花囹罗一路小跑着,终于跟上了上船的队伍,好几十号人呢,都在紧张的进入演出状态,又穿着同样的衣服,也没人认出她是个女的,还是假成员。 不过这服装还真不错,很具有民族特色,黑色的染布,衣领、袖子是绿色与红色叶与花的精致的刺绣,衣摆上是两块绣着荷花的绣布。 除此之外,衣服上还缝着银饰品,十分华丽的民族服装。除了衣服之外,还有一个竹编的斜背式的竹篓。 看来,那袋银子给出去还算挺有价值的,这身衣服放现代卖,光是这手工就能卖不菲的价格。 演员们上的船都是那种乌篷船,能坐六个人,两头比普通的船要尖很多,方便在荷花之间穿梭。 大概十来艘小船从码头出发,划过眼前层层叠叠的荷叶。 男的从右面前进,女的从左边前进。 走在中间的大船虽然不及皇家的船那么豪华,但是船上插满了荷花与荷叶,形成了一条花船。 花船上载着的,是皇城学堂的美女学生们,还有这次活动的主演们。 此时,传来悠悠的古琴声,古琴婉转悠扬,慢悠悠的前进。 船上传来空灵的采莲歌: 娆郦百里湖 湖里十里莲 夏来花儿艳 莲叶何田田 荷花深处谁 笑抛一支莲 惹得两岸琴声起 歌声连绵碧波间 船在前行,歌声绕湖面连绵不绝,非常好听。 连续好几首歌曲结束,船已经慢慢靠近了皇家船只。 花船船头上,立着一个巨大的荷花鼓,一个打扮得像花仙子一样的姑娘,站在荷花鼓上,摆出婀娜的姿势。 花船大概在离皇家船大约一百米左右停了下来。 此时乐声起,鼓上的少女水袖飞天甩开,袖中的花瓣纷纷洒出,犹似天女散花,然后翩翩起舞。 小脚踏在鼓上,发出鼓鸣声,女子飞身旋转落足,鼓声起起落落…… 花囹罗想,这就是皇城学堂的姑娘们,选秀的节目吧? 花囹罗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着皇家船上。 她看到了,坐在人群首位的花离荒,站得远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只见他手臂曲起搁置于座位扶手之上,撑着他那尊贵的脑袋,动也不动一下。 显然,他百无聊赖。 赤莲与青羽鸾翎站在他身后,保持警戒状态。 倒是他一旁座位上的丫头,看到兴头上,起身欢声雀跃。 花囹罗目光一呆,难道那就是他的……百灵鸟? 他带百灵鸟来看选秀表演,是来给他挑环肥燕瘦的么?还真行呢啊? 皇家船上,站在花离荒身旁的老太监赵德才,赵总管问道:“太子爷,方才那跳鼓舞的,是吏部侍郎赵大人的小女儿,是个能文能武,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丫头……” 一旁还在高兴的百灵愣了一下,不是只来看荷花看民俗嘛,怎么还说起这个了? 她偷偷看向花离荒。 花离荒冷睨了赵德才一眼,冷淡的嘴唇一动,说了一个字:“滚。” 这奴才是以为他有多乐意来看这无聊的节目,还敢在一旁聒噪。 赵德才一额头的汗,弯下腰:“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给太子爷稍微说了……” “赤莲,把这家伙绑起来扔河里喂鱼。”花离荒话都没让他说完。 赵德才连忙跪下:“太子爷息怒……奴才不识水性……” “不识水性?”花离荒这会儿看向他。 “是的,太子。” 花离荒嘴角一勾:“赤莲,无需绑上,直接丢水里便可。” “啊……太子饶命……” 百灵立刻站起来,给花离荒跪了下来:“殿下,赵总管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一次吧。” 花离荒看了百灵一眼,对赵德才说道:“还不快滚?” “多谢太子,多谢百灵姑娘……”赵德才连忙离开。 百灵嘴角一弯,把桌上的茶端给他:“殿下,这是娆郦的藕粉,你尝尝看。” 花离荒抬手拒绝,并冷眼看她的靠近:“荷花节结束,本王让青羽随官送你回淮屿岛。” 知道他想赶她走,百灵嘴一嘟:“我还没玩够呢,你让我多呆几日,可好?” 花离荒的耐心正被消磨,他非常不习惯别的女人跟他撒娇,哪怕此人曾救过他。 “可以,但别出现在本王面前,见到本王绕道避开。” 百灵被这话伤到了:“你还真的绝情,怪不得你没朋友。” 青羽鸾翎不由给这丫头抹一把冷汗,好在现在的花离荒已经比以前“和善”多了,否则就算是救过他的命,那小脑袋也得给拧下来。 “难道你是害怕我继续留下来,你会对我心动么?”百灵笑嘻嘻打趣道。 青羽鸾翎:“……” 花离荒冷哼:“愚蠢。” “口是心非,你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百灵巧笑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一个妻子常年有家不回,成何体……” 百灵懦懦闭上了嘴,花离荒冰冷的眸子带了戾气,只怕她要再多说一个字就一命呜呼。人人都说花离荒冷酷无情,她却知道他心存温情一面,所以别人怕他,她却敢跟他言语。 只是今日,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直发凉。 因为说到了花囹罗,花离荒心里更加不痛快,整个人都辐射出冷酷苛刻的气息,让周围一起看演出的官员,都不由毛骨悚然,冷汗森森。 虽然是来看节目的,可没几个人能保持轻松自在的心情。 花离荒坐姿霸气,一脸“你们统统都欠我钱”地看着那些人在那儿唱歌跳舞弹琴,甚至还在他面前耍灵力…… 用花囹罗的话说,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完全……不入流! 此时在荷花丛中的乌篷船摇摇晃晃划了出去,花囹罗颠簸了一下,险些落入水中。 接着就看到那些哥们儿开始唱情歌: “乌篷船儿水中游哎,绿波悠悠地走,我手里捧着红莲花,想当红笺诉衷肠,可有姑娘愿接我,我手里的花儿么哟喂——” 然后在荷花池的另一方,传来女子的对唱: “夏日艳阳中天照哎,金波闪闪地走,姑娘摇着乌篷船,隔着绿叶轻声唱,我的背篓空又空,等着那多红莲花哟喂——” 原来是非常有民族特色的民歌对唱啊。 然后两边的男女相呼应,一起唱着儿女情长的歌赋: “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玉钩栏下香阶畔,最后不知邪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花囹罗当然是滥竽充数,她还在想继续听,就有人用手捅了她一下:“文书,该你唱了!” “我……我唱?”完蛋了,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我唱什么?” “唱给姑娘们听的歌啊!”说着那人就把她推出船头的甲板。 花囹罗帽子都快掉了,连忙扶住:“给姑娘听啊……”花囹罗的脸干了,“有……有!” 民歌,唱给姑娘…… 有是有,但可不是他们娆郦城的歌啊! vip卷 四百五十五章 要不你三妻四妾吧 “咳咳……” 花囹罗站在船头忽而笑了,原本大伙儿都面朝着对面姑娘们,她忽而转身面朝向皇家船,双手拢着嘴就豪迈的唱起来: 妹子哎我的妹子哟~~ 一句高亢的陕北民歌清亮地传出,惹得夏风追逐荷叶轻摇摆,十里平湖的波光,一层层涌向豪华的皇家船。 面色极度冷酷的花离荒,原本似乎目空一切,此时闻声倏然坐直,目光锐利地寻找声源。 高高低低的荷叶之间,站着一船又一船的人,辨不出其人,但闻其清亮的嗓子在唱: 厚厚的黄土吆 绵绵的山 我的那个妹子她 就住在山的那一边 一年到头见呀么见不上几呀嘛几回回面 几回面 花离荒阴沉的眼睛此刻格外明亮,说道:“赤莲,命人将船驶向荷花池。” “是。”赤莲领命。 青羽鸾翎哪里听不出这调调,无声笑了。 花离荒心情来了一个大颠覆,偏头问:“青羽随官觉得如何?” “这是我们家乡一个地方的民歌,除了她应该没人会唱。” “你们在说什么?”百灵不解问道。 花离荒忽然不阴沉了,冷酷如他也藏不住情绪,脸上洋溢起一层迫不及待的喜悦。 “是哪个人居然唱出这么古怪露骨的民谣……” 花离荒哪里还能听到别的声音,利落离开座椅,大步走向船头,背着手站在龙头的旁边。 骄阳之下,他锦袍着身,体型威武硬朗,目光专注直看着那一处,那一人,只听那人的声音…… 众人见皇家大船驶来,也无心去制止花囹罗了,只是瞪大眼看着那只楼船,两侧无数的无数船桨在滑动,速度很快,船头破浪前行,水波朝船的两侧排开朝他们驶来。 而那个睥睨众人的天之骄子,傲立船头,威慑八方。 难道,太子爷看上了某位姑娘,前来接应的么?花船上的姑娘们连忙都整理仪容仪表,紧张到了极点。 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能获得太子爷的青睐。 会是谁呢?会是谁呢?大家屏息等待。 花囹罗看着船头那人,相隔再远,那目光像能把她看穿了,她咧嘴一笑扯着嗓子故意又唱。 红火火的太阳吆 蓝蓝的天 我的那个妹子她 就住在天的那一边 见不上我妹子嘛 我的心似呀嘛似油煎 似油煎 妹子吆~火辣辣的爱 缠绵绵的情唉 飞过了大山 冲上了蓝蓝的天 妹子吆~滚烫烫的心 沉甸甸的情唉 穿透了黄土 比暗了红火火的太阳艳 太阳艳 赤莲走到船头,对着前方下令:“花船后退,避让一里!” 船上紧张候命,心里都在想会不会就是自己被青睐了的姑娘们还以为听错了,但是看到花船真的在后退,她们才面面相觑。 “难道太子看上的,不是我们学堂的姑娘?” “难不成还是那些乡姑?” 听到花船被避让,乌篷船上的姑娘们更紧张了,难不成太子爷还看上她们不成? 也是,虽然那些城里的丫头学识高,背景好,但未必就比她们娆郦城的姑娘好。 今天来演出的,都是娆郦城挑选出来的美女,太子看上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也并不奇怪。 娆郦城的姑娘们,悄悄把荷花戴在在头上,这是她们这里“等情郎”的风俗。 至于公子哥们的乌篷船队,就只是想一睹太子爷的神威,西岐第一人,多少男儿以他为榜样! 大家各怀心思的同时,皇家船已经驶近,但奇怪的是,它居然停在了男子乌篷船的这面。 这会儿,众人是想不明白了。 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都跪了下去,谁也不敢抬头。 花离荒走到船边,看着人群里还故意装模作样跟着跪拜的丫头,情到深处心里忽然起了一种酸疼的喜悦。 知不知道她杳无音信的这些日子,他都多担心? “花囹罗,你好大的胆子,明知本王在此,不第一时间回来还在外边胡闹。” 他连能看着她叫她的名字,都觉得庆幸,她就那么能忍着不见他?说着怨气还上来了。 花囹罗头也没抬,毕恭毕敬说道:“囹罗不敢,就怕囹罗的出现会打扰了太子参观荷花节的雅兴。” 别人的耳朵听来,这话就是恭敬的话,但花离荒哪里听不出她在说风凉话。 臭丫头。 “把头抬起来,看着本王。” 花囹罗嘴角起了一丝笑意:“囹罗不敢……” “花囹罗!” 花囹罗连忙抬头,不能再惹他,真急了。她看着他,眼睛与嘴角都是盈盈的笑意,花离荒屏息看着她许久,愤懑的表情烟消云散。 “放肆……放肆……你放肆。”冷声说了三遍,手已经朝她伸出去。 花囹罗连忙从身侧的竹篓里,抽出一支荷花放到他手里。 花离荒有下船把她小揍一顿的冲动。 花囹罗挑眉无辜问道:“太子爷不是想跟小的要荷花么?” 看花离荒被她撩拨牙痒痒,居高临下不满看着她:“还不乖乖的……”把手给他牵?! “太子爷不想要囹罗的荷花?” “……”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娆郦城的规矩是,男子若是相中女子,就接受她的荷花,帮她戴上才能带她回家哦?”花囹罗目光狡黠,看他被逗得七窍生烟,眼里笑意更浓,“若是太子不喜欢囹罗的荷花,可以不接受……” “聒噪。”花离荒握住那朵荷花,“还不起身?” 花囹罗站起来,但他所在的船头仍然很高,她仰头望着他,他心头更软,弯下无比尊贵的身子。 看她男子的帽子,有些无从下手。 花囹罗低下头,拉了拉耳朵:“这儿……这儿能夹稳。” 花离荒忍俊不禁,将荷花梗上的小刺抹平,轻轻夹在了她白白的耳朵之后。 花囹罗抬起头,脸颊边一朵粉红的荷花,衬托着那张灵动的小脸蛋,她眉一挑小声问:“漂亮吧?” 很漂亮。 花离荒没回答,但行动说明一切,他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肋骨,将她托起来。 花囹罗惊呼一声,身子升高了落下,她就坐在他右手臂上,贴在他怀里,而他直接转身大步走向船楼。 “喂喂喂,你形象啊。”花囹罗嘴里提醒着,倒也没多认真。 “娆郦城的规矩,男子要带女子回家,一路不能让脚落地……” 报复心这么强? 花囹罗笑小声道:“太子爷,我分明唱的妹子,怎么把你这哥哥给唱过来了?”她微微推着他肩膀,笑话他仍旧不给好脸色的脸,“你是妹子吗?是我荷花节唱来妹子……” 花离荒这会儿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看不到我是否真的心似油煎?” 居然被反将了一军……“那是歌词,还是唱给人家妹子听的。” “那怎么不是妹子把你抱回家?” “不就是妹子把我抱回家的吗……” 砰!!! 她话音未落,不远处一只乌篷船忽然就炸裂了,花囹罗看过去,只见船板与水、荷叶荷花一起四处飞,船上的人也都被震飞掉进了水里。 皇家船上的侍卫立刻警戒。 赤莲与青羽鸾翎护住船头,但没有出现行刺举动。 那些船员们喊着: “是那个跟丫头一样漂亮的少年!” “他混进我们组里,我看见他身上起了蓝光,船就炸了。” “他人了?!” “闭嘴……这是什么时候啊!瞎嚷嚷!” 花离荒脚步只停留了一会儿,简洁下令:“回避暑山庄。”而后走进室内。 百灵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两个人,心比刚才那只船还要破碎,这个人就是花离荒的妻子? 错不了,从花离荒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她原以为,花离荒对她是有所不同的,现在看到他对花囹罗,才知道她所谓的那些不同,都是她自以为是。 门一关,花离荒将她放下来,碰触她的脸颊,然后手臂,身子骨。 “我好着呢,你摸着我痒痒肉了……” “哪儿痒……我看你是皮痒痒了,不是说好常回来?”花离荒不满说道,“这没几个月就够一年了吧?” “对不起,我出不来,随身的东西还按规定被上交了,信都不能写……”花囹罗诚恳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将她抱入怀里:“罢了,安好便好。” “我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怎能不担心?她以这样的身份进入天界性命堪忧,她轻描淡写不过就是想安慰他,他如何不知? 但明知这样的情况,但他却不能阻止她,把她的安危交到了别人的手上……心中愧疚难耐。 “这次回来能呆几天?”问起这个问题,不觉就皱起眉头,才见面就得想分离。 “四五天吧。” 喜悦骤减大半,花离荒沉下脸:“时间太短。” “再过段日子就好了,等我能自由安排自己了,那时候就好了。” 现在想起到皇后给他找妃子,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又不能呆在他身边,还要限制他不能跟别人好,未免太过自私。 “花离荒,要不……你三妻四妾吧。” 花离荒顿时拧起眉头:“这话什么意思?” “诶你先别急啊,我这次说的是真心话。”当然不是真心话,她打心底里就不能接受一夫多妻,只是从情理角度说,她不能这么限制他。 花离荒面色逐渐冷下去:“真心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真心倒还好,他当她吃醋耍小脾气,要是真心希望他那样,花囹罗我饶不得你。 vip卷 四百五十六章 久违的幸福时光 “诶诶,这不是跟你讨论嘛,你急眼了,我就没办法说了。”花囹罗也心虚。 “你认为这话题可以继续?” 花囹罗看着他不说话,花离荒看她不否认,脸更沉:“嗯?” “好啦好啦,好啦!”再说下去他真得炸毛,她抹抹他的胸口安抚,“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花离荒沉默,浑身挺得硬邦邦的,跟那表情一样。 他也不喜欢这样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见着面,但也只有短短几天,也就罢了,她还让他三妻四妾,这人到底是回来干吗来的? “诶,太子爷,您这臭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啊?” 他圈着她的手没松开,垂眸凝视她目光很专注,但不悦的心情还在,她揶揄着,捏捏他的下巴。 “瞧你给惯的,以前脾气就不讨人喜欢,现在怎么变本加厉?妹子,笑一个呗……”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心动得不行,但却又有些矫情,花离荒心里是裹着一层怨念,但其实就是想被她讨好着,似乎只有这样,才稍能平和累积的相思之苦。 “得,您自个儿阴天,且放我去吃点东西……”圈在腰上的手不肯松,花囹罗没好气道,“你不能生着气拴着我知道吧?赶紧的,我午饭还没吃呢,在清岚那吃的早餐早就没了……” 说完这话,感觉腰上的手更紧,花囹罗有些不爽了:“诶……”看到花离荒刚才已经缓和的表情又臭了,“诶我说你这是想闹哪样?” “早餐是在清岚那吃的?” 糟糕……怎么她还说这话来了? “我说了清岚吗?”花离荒在某些方面,可是非常小肚鸡肠的,她打算狡辩,“我没说清岚,你听错了吧。” 花离荒现在确信,自己昨晚上看到的不是幻影,而是这家伙昨天真的就在宫里,但是……整夜未归! “昨日亥时许,我似乎在宫里见到了你……” 心虚的某人被点到了作案时间,支支吾吾了一阵,挺直腰杆:“我,我是先回景阳殿了,可你不在。” “我去清苑找过你。”昨晚看清岚似乎也没有隐瞒他的意思,“你躲着我?” “我躲着你干吗呀?你什么时候去找的我?” “见到你之后尾随着而去。” “啊……”花囹罗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直接进的清苑?我跟丑蛋去了杏林花园的温泉泡澡去了。” 所以说,她确确实实就是昨晚就在宫里:“那为什么一夜未归?哪儿才是你的家,你回来你该先找谁?”他很在意这个。 他能一连串问出这样的问题,花囹罗更心虚,之前还觉得自己只有一点点错,现在似乎大错特错的节奏:“我先找你的呀……” 虽然是白天办了正事之后,晚上才想到要找他,而且还有些不敢见他的心里。花囹罗心虚的时候被质问,说的就是一堆老老实实的话。 “你不在,我去找了会儿清岚,清岚也没在,我太困了就在清苑睡了……” “等不到清岚你倒是知道在清苑睡了?等不到我就不能多等一会儿?景阳殿那么多人你不能留个信儿给我?花囹罗我找了你多久……” 花离荒全在她腰上的手忽而就松开了。 这一刻,花囹罗有说不出的恐慌和抱歉,立刻眼泪哇哇的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 “我知道错了,你别松手……”真哭了,不是因为别的,就单纯地被花离荒惹哭了,比她想的更轻易,“我有想过留在景阳殿的,可是……可是我不想看到你的百灵鸟!” “什么?”什么百灵鸟? “你不是被一直百灵鸟救了嘛?后来你们还在皇宫偶遇了。” “……”原来是这么一只……百灵鸟。花离荒气还没消,可又有些好笑,“你都在哪儿听来的这些?” “你那破事,我昨儿早上刚到大叔那就听说了,你不还带人家游览什么名胜古迹,民俗风情?今天还带着人家看荷花节。其实就是你的选秀节吧?你选中哪个了?是皇城学堂的学生妞还是娆郦城的花姑娘?!” 那小脸挂着眼泪义正词严的指责。花离荒也气不起来了,总有这么一个人,她的情绪会牵引他的。 “你昨天早上就回来了?”罪加一等啊花囹罗,但他此刻说出这话,语气已经软化了不少。 “我……”重点是这个吗?他总不能拿一个理由,压她所有的抱怨吧? “至于我看上了谁,不是当着全城人的面给抱了回来?”他摘下她耳朵旁的荷花,凑到哭鼻子的她面前,“搞不好整个娆郦城都传遍了,西岐太子在荷花节抱回去一个小公子爷。” 估计是…… 花离荒将荷花戴到她耳朵后的时候,她身后传来的那是一阵一阵抽气声。 思及此,她立马有想笑的冲动。 “花离荒你卑鄙,我认了错还赔眼泪,你用一朵荷花就把我哄好,可你怎么就那么难哄?现在知道吧?我比你好,我就比你好!你以后还跟我耍臭脾气,还敢说我的不是,我……” 都说雨后的彩虹很美,冷酷的人难得一见的那抹柔情,就像那样的彩虹,温润又美好。 “我咬死你!” 恼羞成怒,她踮起脚张口咬住他的嘴儿。 可人家早就低头迎上来,那是她几乎不能招架的架势。 选择咬他,绝对又是羊入虎口的举动。 不管是心还是人,他想要她的愿望,仿佛是能将两人都烧为灰烬的燎原之火。 她还偏就不信,一定要占一回上风,故意咬疼他无数遍,可人家就算被咬疼了,还是每一遍都能反客为主,虽没咬疼她,但她却感觉到在他的热吻之下,熟悉酥麻的疼痛。 来自身体,由内之外的。 因为拥吻反而顷刻间空虚的自己,想要他灼热的气息、烫人的温度、缠绵的碰触、沉重的重量、强硬的力道…… 想要他。 很想。 白热化的渴望,在他将她放置于床上又覆盖下来时,稍微清醒过来,她捧住他的脸,喘息不止。 她还是很紧张:“那个……你会不会疼?”问完,她有些想笑,怎么感觉像是她准备要他的第一次似的。 “不知道。” 花离荒比起她,倒不是紧张,而是激动。魂骨淬炼已经结束,不至于接受他的力量还会影响她身体。 “疼也要。”说着就拉下她阻止的手。 花囹罗笑着躲:“等会儿……船上那么多人看到你把我抱进来,要是我们再不出去,人家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那多害羞啊,她脸皮可薄着呢。 “我要你,谁知道又如何?”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他目光一炙,“难道……你不想要我?” “我……”花囹罗的脸瞬间通红,她也不是不经人事的丫头,还是被他给养坏了的小女人,“我就是不想。” 他的手却忽而往下。 花囹罗羞恼惊呼,想要加紧双腿,到已经来不及,只能咬住嘴唇,两瓣耳朵又红透了。 他隐忍着渴望紧绷的俊脸,勾出坏坏的笑意:“囹罗你撒谎。” “我……你……” 花囹罗还想反驳的话,可看他将手抽回他面前玩味儿地欣赏时,她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人家……证据确凿啊。 再硬的嘴,总敌不过诚实的身体。 “还说没有?” 他望向她,幽暗的眼眸深处隐约透着紫色,很漂亮很招人,尤其是这样一边看着她,一边将手移至嘴边,邪恶一舔。 “这是你想要我的味道。” 花囹罗红着脸别开头,被吻得红润润的唇吐了两个字:“流氓……” “嗯。”他供认不讳。 “无耻。” “嗯……” 他的声音,消失在她柔软的皮肤上。 花囹罗说过,她不过是凡夫俗子,她做不到真的断了七情六欲。 她跟花离荒都是成年人,是聚少离多的小年轻夫妻,为彼此打开过欢爱的潘多拉盒子,她若说她不想要他,太假。 相反,被自己喜欢的人贯穿,放佛是一种甘愿为他趟在祭台上,渴望被他占有,被他填满,即疯狂又充实、安稳的沉醉,是她愿意为他奉献所有的虔诚。 豪华的皇家楼船正慢慢行驶回娆郦避暑山庄的码头,没有人敢靠近花离荒所在的楼阁,侍卫站在最外围守卫。赤莲站在能随时护卫的地方,严守不该看的视而不见,不该听的听而不闻的准则。 船破湖面水波荡漾,荷花香弥漫…… 而此时的花囹罗,已经无暇顾及外头的人事。因为花离荒这个强悍的家伙,正不惜力量,沉默,却又孜孜不倦的制造,让她连话语出口都破碎成轻声的低喊。 看来他真的不疼了…… 船已经停下来,船上的不相干的人全数撤离,而船内的人还要留在船上很久很久…… 艳阳变成了落日,夏日的天边卷起了晚霞,倒影在百里湖的湖面上,十里荷塘下来,水里的鲤鱼嬉戏追逐,鸥鹭不时飞过。 花囹罗抬起迷离的双眼,看落日霞光照入船内。 颜色虽热烈,但傍晚的时光格外宁静…… 宁静……当然,不包括身后的人不断制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碰触之声。 但这就是普通的人日子,她依旧觉得……岁月静好。 vip卷 四百五十七章 荒爷威武 岁月静好。 她最近总不由自主有这样的感慨,觉得平和的时光弥足珍贵。每次有这样的感慨,然后忽然有明日就会失去所有的恐慌。 花囹罗低下头,埋首在双掌之间。 花离荒以为是这样的姿势她觉得辛苦,停了下来:“不舒服?”他的声音格外低沉。 花囹罗安静了许久,又忽然觉得想笑,她回答不舒服违心,回答舒服脸皮承受不住。 诶,都快老夫老妻了,还假装脸皮薄? “没有不舒服……”最后还是换了委婉的说法,“就是想面对面……我想看着你……” 花离荒闻言,脸上笑意一浓,扶住她调整了姿势。 荒爷最听他家妞的话,有求必应……当然不求的话,他就当她默认,从她的表情她的声音或快或慢卖力的给与。 如此面对面,他的举动全数印在她的眼里。 狂野的、性感的、陶醉的、沉迷的…… “你胸口……那印记呢?”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她想看,他却一直不让看的胸膛,如今光洁干净,没有任何异常。 花离荒当然不会告诉他,胸口那朵黑色的双生花,在他力量增强之后,他就隐藏了。 “哪有什么印记?” “我上次……明明看到有。” “上次是受了点伤已经好了……”花离荒忽然俯下身,厚厚的长发从身后披下来,将她整个笼罩住,他刘海微微汗湿,声音依旧沙哑,“囹罗,看清楚我了么?嗯?” 她伸手将他耳边的头发往后拨:“嗯。” “那就好好看着我……看着我,罗儿……” “嗯……” 开始看得很清楚,可慢慢双眼失神,瞳仁里晃动的全是花离荒动人的模样,他的眼神比起晚霞更列热。 花囹罗眼神却迅速失焦,迷乱…… 夕阳余晖渐隐,荷花开满了十里平湖…… ************** 太阳已经落山,天却还亮着。 花离荒从船内出来,脚步稍停回头看,花囹罗一边走出来,一边将长发盘在了头顶,形成了一个荷包头。 看花离荒在等她,虽然脸还是不由自主红了,但却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笑着小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他喜欢她这么挽着他:“船上没有泡澡的地方,我们得回山庄。” “嗯。”花囹罗捂嘴打了一个哈欠。 花离荒嘴角起了一丝自豪的笑意:“累了?” “嗯……”花囹罗顺口应了声,看他那笑容,小手一抬推开他的脸,“别臭不要脸。” 被推开了脸又转回来看她:“我已经节制了。” “你那叫节制?来回都几趟……”花囹罗嘴快,说了就害羞,白了他一眼没继续说话,但双颊桃红,目光氤氲,小嘴儿粉润欲滴,显然被荒爷喂得不错。 “不过四次。”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了她的话。 “谁……谁要你回答的?” 还敢用“不过”一词……而且每次持续那么……久。 反正大概这男人确实太久没那什么了,完全不知餍足。 花囹罗大步向前,拖着他走:“快点走,我要洗澡!” “本王不想那么快走。”他手长腿长,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由着她拖着,表面上这人还是有点酷酷的,但已经是最柔软的状态了。 “为什么不想?”花囹罗可不想跟他慢悠悠的,她就是要快点洗澡。 “不想那么快洗掉身上的感觉。”他说得一本正经。 经他这么提醒,花囹罗顿时更觉得腿间一阵温热粘腻,余韵难消,瞪了她半晌反驳不了,她脸更红,呐呐说了声: “果然无耻……” 他的无耻得甩她好几条街了。 两人下了船,继续一边聊天一边走。 赤莲跟随其后。 小丑蛋跟青羽鸾翎不知何去向, 而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百灵,心中非常不是滋味。真不敢想象,那个男人就是花离荒…… 她一直听说花离荒有个妻子,虽然皇后不喜欢,但是花离荒却非她不可。可是这位妻子却远行修行,大半年没有出现过。 百灵想借此机会,得到花离荒的青睐,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花囹罗轻易就得到。 她最渴望被他喜欢的那个人心有所属,无论如何,她不能说她只是羡慕。 不知道这样的心情会不会太隐晦,但是看着他们两人在船上……那么久,出来时花囹罗那脸红娇俏的模样,那么理所当然地挽住花离荒的胳膊,对他上动手脚…… 平时冰冷得像把刀的花离荒,任由她上下其手,无比包容不说,还会不时偏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跟花囹罗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从花囹罗的表情再看,不难看出,他在打情骂俏。 他们越是幸福,花离荒越是对花囹罗这样,她心里越是难受,像被人捏着喘不过气来,失落,嫉妒…… 花囹罗与花离荒两人踏入山庄,寅虎在室内等候,但到两人时前来行礼。 寅虎都是跑外勤,特意前来山庄请见,必然有急事,估计要不是知道太子爷跟夫人温存,估计早就上船禀报。 花离荒停下了脚步,花囹罗偷偷斜视了花离荒一眼:“我先进去。” 他点头,轻推她的腰,花囹罗往里屋走,他走向座位坐下来。 寅虎说道:“殿下,发现了那女人的踪迹,我是一路追随到此,估计那女人现在也在娆郦城。” 花离荒面色沉下来:“可有查出是什么来历?” “并没有。” “也无跟逆夜有往来?” 虽然逆夜也一口否认,他知道有个类似花囹罗的魂魄之力,花离荒还是怀疑那个女的跟逆夜有关的。 “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逆夜最近一直按原来的计划,按兵不动。”寅虎说道。 “非必要时刻无需打草惊蛇,主要是查出她背后是什么人。”花离荒说道。 “是。”寅虎说完又想到一件事,“殿下,属下进娆郦城时,看到一个跟东岳国九千流殿下格外相似的人。” 他来的时候荷花节已经散场,看到失魂落魄的银发少年在街上行走,本来他不大注意,但那少年撞飞了很多路人,他才多留意了几眼。 “相似作何解释?”花离荒蹙眉。 “世间容貌万千,但极少有九千流殿下那样的,但属下今日所见之人却只要十三四岁的年纪。” 这边两人在议事,花囹罗已经到了内堂,妙音随不在,但这里伺候的丫头手脚也很麻利,已经把房内的大木桶装满了热水。 花囹罗褪下衣服跨入木桶之中。 热水侵泡刚刚被爱过的身体,让她微微缩起肩膀深呼吸,慢慢靠向木桶边缘,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水面飘着花瓣,室内热气袅袅。 某人算是如愿以偿了,这下澡都不用洗就在外头议事…… 花囹罗将毛巾拧干覆在脸上,安静的室内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毛巾之下,花囹罗张开了眼睛,但不动声色。 那人走到木桶边,到时没感觉到杀气,而是感觉到一股热别香的气息。 花囹罗虽然不反感香水,但是味道太浓的,她还真心不喜欢闻。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又动静,花囹罗拿开毛巾:“来着何人?好大的胆子。” “百灵叩见太子妃。” 百灵?百灵鸟居然跑到她房里,还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妞,你有偷、窥的毛病吗? “可别乱称呼,太子妃可是要御赐了之后,才能喊的。不过……百灵姑娘找我有事?” “听丫鬟说夫人在沐浴,百灵这儿有香精,想问夫人可喜欢用?它比花瓣的味道更香,更持久留在身上。” 这货她都还没跟她碰面呢,居然就来送她东西,要贿赂她?“多谢美意,我比较喜欢自然点的香味。” “那我给夫人搓背吧?”说着她就要走上来。 “别介!”花囹罗赶紧制止,嘛呢?她这是?“我洗澡不用别人伺候,你赶紧出去吧。” “夫人不用害羞,而且,我搓澡的功夫可不差哦,会把你伺候好的。”百灵挽起袖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花囹罗看着眼前的百灵,大概只有十六七岁,鹅蛋脸,大眼睛,樱桃小嘴,也算是年轻貌美。 救了花离荒,又戏剧性的成为了他妃子候选人的百灵鸟,长这样啊? “你叫百灵?” “是的夫人。” “是景阳殿新来的丫鬟?”花囹罗故意问道。 百灵一愣,她刚回来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于是解释: “不是的,我是淮屿岛岛主的女儿,是皇后娘娘让我进宫的,说来也巧,进攻之后,我才知道我曾经救过的那个人,就是太子殿下。” “噢?你还救过太子?”花囹罗佯装很吃惊,“那真的很谢谢你。” “夫人真的要谢我?”百灵说话声音清脆。 花囹罗嘴角微微一笑:“当然要谢。” “那就请夫人让百灵好好伺候你。” 花囹罗看了她须臾,有些心知肚明:“百灵姑娘确定想要我这样的报答?” “是,只要能让我好好伺候夫人,就已经是给百灵最好的报答。” 花离荒准备把她送回淮屿岛,但她想留下来,也许她能从花囹罗这儿找到留下来的机会。 想要这样的报答方式,心里没鬼那就是傻子。花囹罗嘴角一弯,把毛巾伸出去: “那你来伺候吧,我报答你。” vip卷 四百五十八章 粉碎情敌小阴谋 百灵小跑着过来,接过毛巾。 她已经成功地卖出第一步了吧?只要她能让花囹罗满意,她再让花囹罗把她留下来,那么她就还有跟花离荒在一起的机会。 “我给夫人搓背吧。” “有劳。” 花囹罗离开木桶边缘,往前倾身,双手扶着木桶边缘,姿态有些慵懒,光洁的美背因为热水呈现粉润之色。 百灵毛巾湿水,准备往她背后,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身上有一点一点的红印。 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她偷偷看过一些书籍,这些红印是……吻痕。 而且还是花离荒留下的痕迹。 从花囹罗脖子到背部到腰侧,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让百灵脑子瞬间空白,紧接着心如刀绞。 就算看不到花囹罗身前的痕迹,但定然不比背后少,那么多的印记可想而知,花离荒有多喜欢这身子。 想到花离荒在她身上狂乱吻出这样印记时的画面,想到这样的身体在花离荒身下承欢备受宠幸,百灵手里的湿毛巾都快捏干了。 身后的人许久没动静,花囹罗回头:“如何不动手?” “啊,夫人的背真美……” 百灵开始慢慢搓她的背,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承受花离荒的爱抚。 会有那么一天的吧,他迟早会对花囹罗厌倦的,她比花囹罗要年轻呢,而且她的外貌,也不必花囹罗差。 “夫人背后很多印记呢……” 印记?啊,花囹罗忍着拍额头的冲动,这时候才想到花离荒那张也很无耻的嘴儿,在她身上每一次都要留下印记。 她还真没想要让百灵见到这画面。 “啊,是吧,我自己看不见。”她只能这么说。 “夫人真是一个幸福的妻子。” “是吧,你以后嫁人了也会是个幸福的妻子。”花囹罗打了一个哈欠,跟百灵鸟说这个话题,真的很无聊。 “那得嫁到个好男人才是。” “那百灵姑娘想嫁给怎样的男人?”花囹罗明知故问。 百灵笑:“当然是想像夫人嫁得这么好的男人。” 花囹罗要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那可真就白吃了那么多米饭:“那我让殿下给你找个好夫家。” “不要!”百灵连忙说。 “噢?”花囹罗挑眉问。 “我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要让他操心我这事儿,我可不好意思。” “噢。” “哎呀……”百灵忽然惊声道,“对不起夫人,我把那香精弄丢到木桶里了。” 果然,花囹罗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浓的香气,尼玛,整瓶都掉水里啊,熏蚊子呢? “算了,我也快洗完了。” “对不起夫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当然,她是故意的。 上次她用了这样的香精,她觉得挺香的,所以还故意去了景阳殿找花离荒,谁知道花离荒特别反感这香味,差人把她从景阳殿丢了出去。 “你出去吧。” 花囹罗等她出去,又用新的水洗了洗,但身上的香味还是很重。 所以,她从室内出去的时候,迎面进屋的花离荒大老远就蹙眉:“何人用的香油?还不滚出去。” 室内就两个丫鬟,还有花囹罗。 百灵躲着偷偷听,心里给高兴的。 花囹罗听到花离荒这么说,顿时明白百灵的意图了,不过……百灵鸟你这招也太弱了吧? 两个丫鬟退下。 花囹罗也跟着走。 “你去哪儿?”花离荒将离去的花囹罗叫住。 “不是你让我走的?” 花离荒继续蹙眉,他真的很不喜欢这气味:“回来。” “到底是要我走还是让我回来?” “回来。”待花囹罗走到他身旁,“你觉得自己好闻?” 有时候他跟她的喜好,会很不一样,比如她很喜欢喝奶,但他至今也喜欢不上那味道。 她也不喜欢这味道啊:“你觉得不好闻?” “隔二里地闻到都能栽跟头。”花离荒正色说道。 “哈哈哈……”这是花囹罗听过的花离荒说的最好笑的话,她故意凑近他,“栽跟头,倒是栽个跟头我瞧瞧。” “我不栽跟头,但还是很臭。”花离荒非常诚实的说。 “这么臭,我现在让你抱我你抱不抱?” “……” 居然还考虑,花囹罗横眉竖眼:“抱不抱?” “抱。” “哼,显然也没那么臭嘛。” 花离荒点头:“我这是礼尚往来。” “哈?” 花离荒嘴角微动:“你抱着我的时候,也常骂我臭男人……” “烦人。”花囹罗给他逗乐了,“赶紧洗澡去,臭爷们儿!” “艾玛……这味儿。”青羽鸾翎一边进屋,一边抹鼻子,“怎么整个屋子都是这味儿,跟进了公厕似的。” “我去……”花囹罗大步走过去,往青羽鸾翎身上凑,“是不是公厕,到底是不是公厕?” “什么叫公厕的味道?”小丑蛋被青羽鸾翎喂的肚子圆圆的,快飞不起来了。 “公厕就是公共厕所的味道,怕太熏了就在里边点个香薰……就跟你家主人现在这味儿一样。” “呜……主人,是你公共厕所吗?”小丑蛋呜呜直笑。 花囹罗一把勒住青羽鸾翎:“熏死你丫的!” 青羽鸾翎笑:“抱完男人抱女人,你当这里的人都待见你啊。” “滚蛋!”花囹罗嗔怒。 花离荒看那两人在屋里闹,转身进去沐浴。 随后,三人加丑蛋一道用晚饭,正吃着,方才计划失败的百灵走了进来,端着一锅热腾腾的汤。 “殿下,夫人,看到夫人今日回来,我特别熬制了我们淮屿岛的三鲜汤让你们尝尝。” 花囹罗看向花离荒,似笑非笑的下巴一点,意思很明显,太子爷,您家百灵鸟可真是又勤劳又热情啊。 花离荒放下筷子:“谁允许你出入,还不快下去?” 百灵看向花囹罗:“夫人……” “难得百灵姑娘这么周到,就一起用餐吧。”花囹罗到时热情把她给请了上来。 “罗儿?”花离荒可不想让花囹罗心里不舒服。 花囹罗笑道:“太子爷,百灵姑娘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囹罗本就该请她好好吃一顿饭。” 花离荒只是蹙眉,不再阻止。 青羽鸾翎踢了花囹罗一脚,给她使眼色。花囹罗是不知道啊,这救命恩人是多费尽心思,想要打动花离荒。她已经受了童天心的苦,现在还要上百灵的当么? 花囹罗小跳了一下,提醒就提醒,干吗踢人使那么大劲儿? “百灵姑娘,请坐。”花囹罗还是笑呵呵招呼了。 “多谢殿下,多谢夫人。”看来花离荒真的很听花囹罗的话,虽然她是有点嫉妒,但这也证实能借助花囹罗说服太子的机会啊。 百灵喜上眉梢入座:“我给你们盛汤!夫人,这汤里我加了红枣,女人喝了特别好,这样你以后就能更好的伺候太子殿下了。” 青羽鸾翎:“……” “有心了。”花囹罗倒一点也不着急,“百灵姑娘也别忙活了,爱吃什么自己夹。” “嗯!”百灵满口答应。 花囹罗给花离荒夹了菜,问道:“殿下,你得谢谢罗儿。” 冷不丁一句话,让花离荒分辨不出,他这女人是想生气呢还是真的是要他感谢? 花离荒看着碗里那块排骨,不确定是否他真能好好吃下。 当然,最后他还是没吃, 怕她误会他跟百灵,准备说些让他难受她自己更难受的话。以前童天心那事,花囹罗是受到了伤害,但他也心有余悸不想再来一遍。 荒爷骨子里,尤其怕自己妞儿生气。 虽然他的妞说他生气的时候难哄,但他很明白自己就是想被她哄,其实一点也不难哄,她要真来句狠的,他斗嘴又斗不过她,必然只能服软。 虽然他表面还是硬的,那是……他就长那样。 花囹罗不一样,她不爱生气,总是和颜悦色,其实这妞儿是不计较。 她要真生气来,会把他戒指给捏碎了,把送他的东西给毁了,能很长的时间不跟他说话,甚至……能徒手掏了自己的心。 “花囹罗,你是不是误会了?”青羽鸾翎也担心她误会花离荒了。 天地可鉴啊,这男人就没人能动摇。 花囹罗眉一挑,无辜问道:“我误会了?太子爷不是说……” 关键时刻她卖了个关子。其余三个人都看着她。 花囹罗弯眼一笑:“要送百灵姑娘回淮屿岛么?” 青羽鸾翎:“……” 百灵手的汤匙掉在了汤碗里,她完全没想到花囹罗会有这么一出。 花离荒说道:“青羽随官,明日你便护送百灵姑娘回淮屿岛。” “夫人,你不是说……” “百灵姑娘,你不用那么感激我,该感激我的是殿下,我帮殿下报答了你,不是么?”花囹罗开始说起她是如何报恩的,“今日我沐浴时,百灵姑娘进来我房间……” 青羽鸾翎与花离荒立刻明白,花囹罗身上的香油味从何而来。 “她告诉我她曾救过太子,我心里感激不尽,便问她要如何才能报答如此大恩大德?这孩子太实在了,说只要伺候我洗澡便可。我开始特不好意思呢,问她这样就可以了吗,她说可以了。这叫什么……” 花囹罗看看花离荒,又看看青羽鸾翎,声色俱到:“善良!纯真!人性!” 艾玛,花囹罗你敢再欠揍一点么?青羽鸾翎手一拍桌面,跟着演:“就是,忒么善良纯真的人性了!” 花离荒:“……” 还真能玩花样,花囹罗刚回来就知道百灵的存在了。 “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大恩不言谢,为了这样善良的存在,来来,安子,殿下,咱们得好好敬百灵鸟……百灵姑娘一杯。” 花囹罗跟青羽鸾翎一起举杯,花离荒觉得那两个人……又幼稚又特别阴损,赶个人还花样百出的。 但他还是举起了酒杯,跟着敬酒了。 百灵特别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被整了,真被整了:“夫人,我是说,要伺候你跟殿下一辈子的,并不是只有一次!” 花囹罗笑容慢慢消失于嘴角,直直望向百灵的眼睛:“百灵姑娘,你是救我丈夫的恩人,于情于理都该是我登门道谢,以礼相待。可你却闯入素未谋面的我房里,说要伺候我一辈子?” “我……” “换做是你,放心让这样的人伺候么?” 花离荒闻言,放下酒杯,面色很冷:“青羽随官,可吃好了。” 青羽鸾翎立刻起身领命:“是。” “立刻将百灵送回淮屿岛。” “是。” 百灵不敢再多言语,自己的企图太过明显,再多说,只怕就不是送她走,而是下诛杀令了。 花囹罗忽然觉得自己也挺能作,也许百灵不过就是喜欢花离荒,可是,她却毫不犹豫捏破她的企图心。 或许不仅仅是所谓的预防小三,而是谁知道嫉妒能让女人得寸进尺到什么程度,能做出什么事来。她不想再经历一个童天心,那已经是她心里的阴影。 vip卷 四百五十九章 小两口分歧之争 百灵被送走。 室内只剩下花囹罗跟花离荒,花囹罗斜视了他一眼:“干嘛脸色这么差?我这么做你生气啦?” “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么会功夫,她就去找了你。”花离荒心中有些愧疚。 “无所谓了,白天解决一船女人,晚上再多解决一个也不算多。”花囹罗带着点冷嘲热讽。 花离荒想说不会有那样的事,但是话到嘴边他没继续往下说,以前说了很多,但承诺到头来变成了对她的伤害,他只能把对她的承诺刻在心里。 花离荒想到寅虎说的话,问道:“你最近可跟九千流有联系?” “噗……”花囹罗要入口的茶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呛得厉害。 本来还在埋头苦吃的小丑蛋也忽然看向花离荒,圆圆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它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看这主从二人就知道有鬼,花离荒没好气道:“这是做了亏心事的表现?” “谁亏心了?我可没有哦。” 花囹罗其实很心虚,人家那一船或一车的女人也罢,但那都是随波逐流,转瞬即逝的。但九千流一直在她身边。 “瞒着我什么?”花离荒也不跟她拐弯抹角,这就是一家之主的风范,平时她爱闹让她闹,但问正事的时候,他得端出威严来,“趁我没揪出你的小辫子,自己说。” 花囹罗低下头:“那个……九千流一直跟我修炼来着。” 说到这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花离荒,虽然他脸色不悦,但似乎没有发怒的样子,继续又说: “一重天有规定,一定要有个式灵一起才能进入修炼,然后我召唤式灵的时候,九千流就出现了。” 小丑蛋在一旁呜呜猛点头,给主人说的话增添可信任度。主人虽然平时谎话连篇的,但被自己人盘问,她心虚的时候特别老实。 花囹罗眼观鼻鼻观心,等花离荒怒火来袭,但却没有如期而来。 “我说完了,你可以生气了。” 花离荒是嫉妒,是很不甘心,在他与花囹罗两地分开的时候,九千流却一直在她身边。 “有个照应……也是好的。”比起他的怒火,花囹罗的安全来得更重要。 听他这么一说,花囹罗有些意外,然后咧嘴就笑了:“花离荒,我就知道你特通情达理……” “我还没说完。” “……” 她高兴得太早了么? “九千流对你的心意你可清楚?”花离荒继续问。 花囹罗蔫儿了。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过关。她很想耍赖耍过去,但想想她自己不愿意花离荒身边有人,又是砸场子又是赶百灵鸟的…… 花离荒会说起九千流,那也是情理之中,她有必要回答他的话。 “嗯。”她样子看起来有点像做错事的孩子。 换做以前的花离荒,他定然没耐心细问这个,但现在似乎也想从她身上讨个安心。 “那你呢?” “我又没有跟他怎样!”花囹罗说得有些急了,反而显得她焦躁。 然后两人都愣住了,花离荒皱起眉头腮帮子紧了紧,他没说话。 花囹罗咬住嘴唇,眼眶微红。 太差劲了,自己抓花离荒身边女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花离荒也从来都坦荡跟接受她的任何质问。 轮到自己时,明明心里知道那么一个理儿,但还是急眼了,暴露了自己的心虚之后,还特别耍赖的就想哭。 女人啊…… 花离荒是个极为冷酷的人,但他并不是没有耐心,相反他耐心而沉着。 花囹罗的耐心远不如他,心绪平静下来后,她主动说:“对不起。” “那可否继续说了?” 真不想点头啊…… 怎么都像做了亏心事的老婆被质问:“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花离荒点头。 那他倒是多说点别的啊,这么任由她自由发挥,她很容易就全盘托出了:“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不问,你自己说。”花离荒也格外了解,花囹罗这种心虚了就格外诚实的性格。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看着花离荒,“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别这么看我呀……九千流是对我好,没有他或许早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承认这些我知道,我也跟他说过我的立场,我说我有你了。” 花囹罗说着,停顿下来,然后看着花离荒没有再闪躲,而是很认真的说:“抱歉,无论我说什么,但是我否定不了,我想尽可能的也保护他这样的事。” 闻言,花离荒垂眸。 沉默。 许久。 “罗儿,为何我们都要选最难走的那条路?我们都在测想那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未必就是。” “……”那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嗯。” “那回来,可好?” 回来? 在他身边做原来那样的头号闲人? 如果她没有姬舞洺的记忆,没有冥罗的记忆,那么她也许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做无忧无虑花囹罗。 但如今,她回不来了。 再想贪图那温暖的怀抱,也会在记忆当中猛然惊醒。 身上背负太多的债,她得还。 花离荒何尝不是如此,他跟她之间,必然要有一个背负命运。就算她回来了,代替她具备了开启地界封印力量的花离荒又何去何从? 逆夜能轻易放过他?天界能放过他? “你呢?能回来吗?” “只要我在,你就会在。” “为什么不是只要我在,你就会在?”他说过,会护着她到他生命消逝,但那多么残忍?“我要先死,先死的那个人才好呢,不会有痛苦的思念……” “罗儿!”花离荒低斥,“不得如此说话。” “好啦,干吗要说这些?”花囹罗停顿了一会儿,笑道,“其实我也想正儿八经跟你讨论一件事。” “说。” “你先保证你别生气……” “免谈。”她话还没说完,花离荒的脸立刻就臭了。 “我还没说呢。” “不要再提这件事。”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是说真的,你也别全抗拒母后的意思,要是有适合的你就娶她过门……” “花囹罗你想做什么?”花离荒声色俱厉,以前无论如何都只坚持一夫一妻的人,忽而松口,“是否你也想有别人了,所以这么劝我?” “嘿,我什么时候想过有别人?”说什么不计较九千流,那都是假的吧?明明他就怒火中烧着呢。“我不是为了你着想吗?母后一直想让你有孩子……” “那为何不是你给我生?” “……” 花囹罗哑口无言。 她做不到,以前是错过了时期,现在更是没办法给他生孩子。 “修行或别的,全都放下了不行么?” 既然现在她已经无法触动地界,那么就不会再有节外生枝的危险,他只要她安全,并不是远行修行。 她越是执着于修炼,他反而却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这几个月他反复地揣摩帝渊的意图,花囹罗的意图,越想越觉得不安。 “就算我放下了,你能跟我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日子么?”花囹罗反驳的理由,就是让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会用尽所有让你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 “包括你的性命?” “不管是统治西岐还是开启地界,都是我计划中之,没人说必然会丧命。我花离荒的命如此好拿还能留到今日?” “那你就当我修行的事,也是我计划中的事吧。”花囹罗也不能过多解释。 “让你修行或许只是帝渊的计划,你有想过吗?”花离荒一直不明白,既然花囹罗已经没有了魂魄之力,为什么还要继续修仙? 就算是帝渊的计划又如何,他利用她也无妨,因为她想利用着他呢。 “你何尝不是他的计划之一?” 是,这话他没能反驳,为了花囹罗,就算成为了帝渊的计划之一,他义无反顾。 “花囹罗,依你之意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我回来,是么?” “嗯,你有想做的事,我也有想做的事,我阻止不了你,你也别阻止我。” “那若是我让你在我与修行之间选择呢?”花离荒问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花囹罗是什么性子?他要这么试探。 “你会让我做出选择吗?”花囹罗倔强反问。 他要还再说一次,她肯定立马就选修行然后走人。花离荒能猜得到,自然不会再反问,只是冷着脸起身离开这间屋子。 莫名其貌的就吵上了,结果就变成这样…… “喂……花离荒,说了不吵架的!” 花囹罗就有这个优点,在双方都没错,或犯等量错误时,她不会觉得先道歉会丢面子什么的。 但这也未必全是优点,因为她完全就没想好要怎么消别人的气,也没有想到事情的解决办法。 她追上花离荒:“看你看你,又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该跟你急,好不好?” “诶,你知道我还是要走,你还打算把这短暂的相聚花费在斗气上呢吗?” 花离荒离去的脚步戛然而止,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也心软了:“罢了,你回房休息,我去处理些事,尽快回来。” vip卷 四百六十章 红线引梦 花囹罗凑过去:“那不生气了?” 花离荒垂眸看她,轻微点头,还能怎样? “那我先去休息,你也别忙太晚。” 他再点头。 还不愿意跟她说话呢?花囹罗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晚安之吻。”说完嘟起粉润小嘴儿。 花离荒看她小小讨好的模样,完全拿她没辙,低头轻啄她的唇瓣,这会儿抬手碰触她的脸蛋,眼中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去睡。” “嗯。” 花囹罗也有些困了,跟他道别之后回了房间,躺下不久就陷入睡眠状态,但分不清是真的沉睡还是在半睡半醒之间,看到眼睛里影影绰绰有人影走动。 她拧紧眉头,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但却陷入了梦境。 灰蓝色的清晨,薄雾弥漫,她看到九千流远远站在迷雾的尽头,一脸哀怨看着她,花囹罗心中充满了愧疚。 “九千流……” 她叫了他的名字,他却忽然转过身,慢慢离去,像是要消失在迷雾之中,花花囹罗担心,因为这次出一重天,她也没事先跟九千流说,而且还是在九千流希望她跟他妥协一次的时候,离开了他。 花囹罗追了上去,但是九千流留给她的一直只是背影,无论她怎么追也追不到。 眼前就是一片湖泊,但九千流丝毫没有停下来,一直往前奏,他走进了湖里。 “不要啊,回来啊九千流!”梦中的花囹罗对着那背影大声呼喊。 花囹罗想追,但是她越是追,那湖水的面积随着九千流的进入慢慢缩小,她怎么也踩不到河面。 走到湖心的九千流忽而回过头来,对她说:“我恨你花囹罗……我恨你……” 然后他的身影连同湖面一起消失了。 花囹罗惊喘着睁开眼睛,屋内一道身影迅速闪离,花囹罗看到室内有许多红丝线,如同蜘蛛网一样横纵交叉在室内。 花囹罗立即起身,那些线一根根剥离,直到剩下最后一根从窗户那沿着出去了。 眼看红线就要消失,花囹罗立即跑到床边,翻身出了窗户,伸手抓住那根红线,那跟红线像是有了感应一样,绑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像是有一种力量将她猛然一拽,面前明明是高耸的围墙,但是她就那么穿透过去,出了围墙,眼前又完全是另外一中场景。 就是方才她做梦梦到的那个场景,那个九千流沉入的幽蓝湖面。 湖面很平静,四周寂静无声。 直到她无名指上的红线亮起来,从她的无名指一直延伸到湖心,而那一头的红线绑在…… “九千流?”红线的那头绑在湖心中央,九千流的无名指上。 九千流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忽而一笑,身体慢慢下沉。也如梦境一半,他越是下沉,湖水也跟着他下沉而下沉。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花囹罗已经无暇顾及。 “九千流,回来呀!” 湖面越来越小,无名指上的牵引之力越来越大,花囹罗举步朝着湖心追去。 而就在此之前,花离荒回到房中没见到花囹罗,丑蛋还睡在枕头旁,但无人知道花囹罗的去向。 花离荒看着敞开的窗户,走到窗边,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是空气里还留存着花囹罗身上那香油的气息。 他跟着翻出了窗户,沿着那气味一路追逐。 果然找到了花囹罗所在的湖边,却看到花囹罗追着消失的湖面在奔跑,而湖中央的人是……九千流? 但似乎确实像寅虎所说,只有十四岁左右的年纪。 花离荒喊道:“囹罗,别过去!” 花囹罗回头看了远处的花离荒,似乎花离荒又成了追梦的那个人,就像她追随九千流一样,喊着别过去。 但是,她停不下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九千流一个人随湖水消失。 “你别过来,我很快就会回来!” 花囹罗也踏入了湖水之中,花离荒赶到时,湖面只剩下盆子大小,没有任何由于的时间,他纵身跃入那洼水中。 湖面消失了,三个人不知去向。 花囹罗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床柱雕花十分精致美丽,床帘绑在床柱上。 这里是…… 啊,怎么忘了,这里是红颜坊,九千流拒绝与花离镜联姻,结果遭受了皇之审判后失踪,她来到红颜坊寻找他。 听风华先生说,九千流被困在了东越宫的高塔之上,所以她用风筝跟孔明灯传达了对九千流的思念,结果在放孔明灯的那天晚上,九千流就出现了。 那天九千流说过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他问她:“跟我一起生活,可好?我跟你,离开纷扰的所有,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她有些意外:“你不回宫里了吗?” “皇宫本就不是我九千流喜欢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不是宫里,不是红颜坊,而是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地方。” 于是,她答应了他要好好考虑的。 他要回宫里,三天之后回来。 他说他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 这句话她深信不疑,也许就是因为九千流永远地走向她的这分心,才让她无法拒绝。 随后,九千流踏上了回宫的道路,两人就此暂别。 但是到今天为止,九千流已经离开她很多天。 她忍不住在心中祈祷,如果九千流今天能回来,她立刻点头,答应跟他的要求……跟他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今天花囹罗不想起床,因为害怕还是一个没有九千流归来的一天,可闭上眼睛的刹那,忽而听到了琴声。 鸾凤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 说了三天之后回来,等她点头跟他远走高飞,从此不问江湖,不问世事的他,在离开她的第十七天,带着一身歉意,他回来了。 九千流天未亮就到了红颜坊,迫不及待直奔花囹罗的房间。原本想立刻摇醒她,可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黑影时住了手。 因为他的杳无音讯,这几日只怕她连觉也没睡好。原本要摇晃她的手,轻如羽毛一半落在她的黑发上。 “九千流回来了,抱歉丫头,让你久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俯下身,亲吻她微蹙的眉心,温暖柔软,直到她眉心舒展,他满意离开,看了她恬静的睡颜,想要在此俯下身亲她。 花囹罗忽而抬手拂去他不经意落在她脸上的银发,微微有些抗议。 九千流笑,将长发拨到身后,双手轻拢住,然后俯身。 啾。 隔空亲了她的鼻尖。 啾。啾。 隔空亲了她的唇瓣。 怕惊醒她没做过多的举动,满眼宠溺之光看了她许久,再看床头的桌上放着鸾凤,难以抑制的心情,他轻拿起鸾凤琴走到屋檐下。 天未亮,光依稀,雾露重。 依旧开得绚烂的樱花,在晨曦之中飘零,被风吹入冗长幽暗的走廊。 九千流抱着红色的鸾凤琴,银色青丝长齐小腿,身上火红华袍极地,拖曳于身后。 风卷着粉色花瓣划过他旖旎身姿,举步之间,光滑的赤足踏于木质走廊内,轻而缓。 来到走廊前坐了下来,华丽的红袍盘于身下,像得开得正艳的牡丹,鸾凤琴就搁在他的腿上。 第一片花瓣落入到琴弦之时,他如玉的手指拨弄琴弦。 琴声款款在幽静的黎明响起,一弦一音,一音一韵,音韵声声,在他轻佻慢捻的之间,轻灵弹奏。 风悠悠,天光起,生灵苏醒。 九千流垂眸,又长又俏的睫毛,半掩着他柔情万种的眼睛。 枝头花儿落,枝头花儿开,如他温暖缓慢的声音。 “平生不思量,最怕相思,才会相思,便害了相思。落花不是无情物,随水东流无反顾。愿坠浮梦永不醒,莫道铭心不刻骨,一寸相思一寸灰,寸寸相思无辞处……” 花儿眷恋着,在他身侧铺了一地,鸟儿不敢鸣唱,落在枝头静静听。 九千流抬头,晨曦落在他美丽的脸庞,他眼里起了薄薄的水色,惹得枝头轻晃,花儿落。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低下头看琴弦,嘴角起笑痕:“丫头,起了?” “九千流?”花囹罗似乎还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远远站着没敢靠近,怕一个惊动,他就消失在晨光里。 “是我的琴声吵醒了你了么?”他抚琴不停,声音含笑问着。 虽然他背对着她,花囹罗还是摇头,好一会儿才说:“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九千流这时候回头望着她,目光温润如晨露:“莫不是半个月不见,丫头便认不得我了?” 花囹罗屏息站了许久,忽而朝着他跑过来,来不及穿鞋光着的脚丫啪啪在走廊上回音不觉。 那么着急着跑向他的脚步声,是九千流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他将琴搁到一旁,朝她张开双臂。 她看着他,像一朵为她绽放的花,像一束列热的火焰,忽而眼泪就迷蒙了双眼,她扑入他火红的怀里,想跟着他一起绽放或燃烧。 “都去哪儿啦,为什么让我等了那么久?” 他是那么喜欢看她扑向他,如飞蛾扑火一样列热的方式。而他是等待这只飞蛾苦等了数千年的枯灯,只有在她飞来之时,用全部的生命点亮。 “对不住丫头,让你久等,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童鞋说果冻一直在虐小九,对小九不公平。可就没人听说过,苦尽甘来这一词么?其实果冻也很喜欢小九儿呀!接下来会写花囹罗一怒为蓝颜的戏码,喜欢小九的童鞋可以期待一下哦~ vip卷 四百六十一章 痴人捆梦织梦台 九千流说完,将她紧拥入怀。 花囹罗身上特别暖,拥抱的时候,她恰好就镶嵌在他的心窝里,温暖而踏实:“想好给我什么答案了么?” “我……” “不许不答应,你若不答应,我会很难过……”明明还没听到她的答案,他已经有些害怕。 因为失去过,他失去过。 花囹罗没好气笑了:“我还没说……” “那你快说,你愿意跟我海角天涯,朝夕作伴,不离不弃。” 感觉九千流似乎有些较真,花囹罗想看他的脸,双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但是他不让,紧紧地抱着不愿意松手。 “诶九千流,你之前可没这么要求?”她话里带着调侃。 “那我现在追加,你得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答应我。” “九千流,该不会你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吧?”花囹罗有些感觉到他的不安与执拗,手搁在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她总觉得九千流有哪儿不大对劲。 九千流顺从被她推开,微微低着头,银色的刘海此刻掩盖了他的眼睛,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灰色的阴影。 “九千流?”她微微低头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得说出来,别让我着急。” 九千流慢慢抬起头,漂亮的眼皮掀起,看着她呵呵笑了:“我就是想得寸进尺丫头……” 他凑过来,想要偷袭她的唇。 花囹罗退开,他在贴近,花囹罗再往后就翻倒在走廊内,而他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双腿分跪在她身侧,双手撑在她双耳边,高高的鼻子都要贴上她的了。 红袍与银发将她重重包裹,他气息如兰。 “丫头,快说你愿意……” 怎么感觉他这姿势,很像当时风华先生带过来的那只仙狐?花囹罗脸色微红,笑道:“我觉得你现在很像只大狐狸……” “我就是你的大狐狸……别岔开话题,说你愿意。” “你这是逼供么?” “没有逼供,是用美人计。” 臭美的习惯还是万年不改啊,花囹罗看着近在咫尺,美得让她屏息的人儿:“好啦,你美人计成功了……我愿意。” 一句我愿意,刹那间让九千流浑身窜过一阵颤抖,他动也不能动,美丽的眼睛格外明亮,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忽而浮现一层水色柔波。 她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泪意,觉得震惊不已:“九千流……” “丫头。”捧住她的脸,温热的唇印在她的唇瓣上,“谢谢你……”声音因为包含情感,格外低沉沙哑,甚至有一丝哽咽,不想让她看到他人泪盈眶,喜极而泣的模样,他偏头埋首在她的肩窝。 一颗温热的眼泪,像一片花瓣落在花囹罗的皮肤之上,很轻却似乎带着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让花囹罗感觉心口一阵抽搐,又疼又烫。 “傻瓜。” 她忽而抬手,抱住他的脖子,轻轻按在身上,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然后身子一转,将身上的他抱着侧身而躺。 两人面对面,她看他那双迷离的眼睛超市,长长的睫毛也沾着水露,正含情脉脉湿哒哒看着她,格外惹人怜爱。 花囹罗双颊温热。 “闭眼睛。” 他闻言闭上眼睛,两弯睫毛如扇,微微翕动。花囹罗慢慢靠近他,亲吻他漂亮的眼睛。 他嘴角笑意随之弯起:“丫头我是你的人……”他说,“我九千流永远都是你的人……” 那不是女孩子的台词么? 她笑而不语。 他慢慢张开眼睛,目光虔诚,一往情深。 花囹罗有些承受不住,翻身躺平,望着从天而降,又斜斜吹入回廊的粉色花瓣,脸上笑意暖暖。 他看到了,她那两朵耳朵红了起来,于是蹭着贴近她,抱住她,双腿缠住她。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任由他贴着,只是望着落花悠悠念道:“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馀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九千流听完,嘴角扬起,依偎着她问:“这是你等我时的心情?” 有点类似吧,但庆幸的是,她等到了他,而不是香不灭,人不来:“哪有?只是偶尔想到我家乡的一首古诗而已。” “不会的。”九千流说,“我会一直都在,一直在。” “嗯。” 雾散了,天亮了,鸟儿飞过开花的树梢,清晨格外平和。 岁月静好。 最近她总是有这样的感慨…… 总有这样的感慨?何时有过现在又有? “囹罗……花囹罗……” 花囹罗咕噜爬起来,她怎么好像听到花离荒的声音了?她记得,她要来找九千流之前,跟他去了司马堡,结果他因为身上还起了逆鳞,最后受了重伤…… 他警告她不许走,但她没听,难道他追过来了? 花囹罗心中有些忐忑。 九千流握住她的手:“丫头,怎么了?” “我……”花囹罗再仔细听,可又什么都听不到,“没事儿。” 九千流说:“既然你已经决定跟我走,那你希望我们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 “嗯……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花离荒找不到,清岚找不到,逆夜更是找不到,“然后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好,我们就去那样的地方。”九千流拉起她,抱起琴,在冗长的回廊里奔跑,“我也喜欢,只有我跟丫头在的地方,谁也打扰不了我们。” 他就是要把她带到那样的地方啊,九千流看着迎面而来的落花,他真的愿意这样长醉永不醒。 花囹罗被他拉着跑,她看到他红袍翻飞,背影弥漫了整个回廊,然后回头对她笑,发丝在他脸上划过,笑容倾国。 “来呀丫头,快点,跟上我。” 九千流…… 此刻她眼里只有九千流,满满的,只有九千流……着迷一般,跟着他,仿佛这样就能够无忧无虑,格外幸福起来。 “花囹罗,醒醒,回来,罗儿——” 她又听到了。 冗长的回廊另一端似乎看不到头,但是从那不断发出深切的呼喊。 罗儿,回来,花囹罗,你快回来。 “九千流,我好像听到……” 话还没说完,她陷入了火红的怀抱里,九千流双手捂着她的耳朵,低头对她说:“你什么也听不到,除了我的声音,你什么也听不到对不对?” 他放开了她的耳朵。 那呼喊声又消失了。 “是不是什么都听不到?” “嗯,什么都听不到。”花囹罗笑了笑。 九千流继续前者她前行,这个回廊似乎很长很长,放佛只要走过了这个地方,就可以到别的空间。 九千流似乎也迫不及待,将她从这儿带走,所以他走得很急。 花囹罗跟着他,光着的脚丫在地木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可越走她的脚越疼,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黏住她的脚。 “怎么了丫头?”九千流扶住她问道,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快要幸福的期待。 花囹罗不忍心破坏他这样的心情,于是摇头:“没事,我们继续走。” 忽然间,她有些分不清,这是要去哪儿,九千流说的,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究竟是哪儿? 脚下撕裂的疼,每走一部,都感觉一层血肉贴在了木板之上。 她忍不住又回头看回廊那头,隐约看见了那模糊的人影,花离荒……他似乎一直站在那儿,叫着她的名字。 但九千流拉着她,逃离一样,越走越远。 “丫头,就快到了,我们就快到了。”因为看到了那个明亮的出口,看到光芒照耀进来,那里放佛是通向幸福的大门,九千流声音格外愉悦。 “嗯……” 花囹罗面色苍白,她看到无数红丝线横纵交错在回廊里,虽然九千流在畅通无阻的走,但她走过去却被那些丝线一道一道割过身体。 虽然身体没被切断,但却非常的疼:“九千流……”她太疼了…… “嗯?”他看不到,那些红线。 此刻的九千流真漂亮,不是指他的外貌,而是他的快乐,此刻的他真幸福。 花囹罗喘了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你得再快点,再快点带我走……” “好!” 九千流牵着花囹罗,就像牵着他的天下。 他奔跑着,就像那日他点亮红颜坊所有的灯,听到花囹罗回来的声音,然后飞奔着跑向她,那么张扬的喜悦,那么热烈的喜欢…… “丫头,我们就要在一起了。” 他一直耿耿于怀,若是那日在红颜坊他们没有分开,是否会走到了一起。 所以他到天界,要了天玑的捆梦索,建了织梦台。 天玑:“三殿下可知织梦台的玄机?” 九千流:“我不要玄机,我要蹬梦台!” 天玑:“织梦台要走三步,第一步只有痴人才织梦,不痴梦台搭建不起来。第二步但凡是梦便易碎,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执念支撑。第三步需要入梦者与织梦者心灵完全契合,否则……” 痴人?这世上能有几人如他九千流痴狂?如此还不算是执念么。 至于第三…… “若是二者心灵无法完全契合呢?”问完这句,九千流笑了,他这是承认花囹罗不喜欢他么? 天玑:“那么,织梦者,随梦……碎。” 随梦碎? 九千流笑意更浓:“你的意思,若是走不出梦台,本宫会死?” vip卷 四百六十二章 血洒织梦台 天玑不得不慎重提醒:“织梦台是走一次梦境,若能从出口出来,那梦想成真,但古往今来,无一成功案例,所有织梦者都随梦碎了。” 虽没明说,但天玑的意思就是,十有八九,他会死。 “真奇怪,痴人有执念,却谁也走不出织梦台。”九千流嘲讽更是自嘲,“入梦者不会有事对么?” “没有出现过入梦者碎的情况。” 那便再好不过,若是得不到她的喜欢,他还不如随梦破碎。 “这梦台,本宫走了。” 不过就是为了知道她喜欢或不喜欢她,所以他用捆梦索困住了花囹罗,用他爱她的痴心搭起了梦台,梦境选择的是回到红颜坊,他们约定在一起的那时。 他义无反顾接受也许他会破碎的后果。 可今日并没有发生像天玑说的情况,他没有感觉到不适,甚至他已经顺利看到了梦台的出口,胜利在望,很快他的美梦就能成真。 他就说,丫头是喜欢他的,忍不住再次欣喜若狂回头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噗通跪在了地上。 “丫头!”九千流面色大变,“是不是哪里哪里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她不知道发生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真不忍心打破九千流这样的美梦。 花囹罗低着头,站了起来,九千流看到她双腿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这时候他才觉得惊恐,难道这梦台不是伤他而是伤花囹罗么? 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连忙扶住花囹罗:“告诉我丫头,哪儿不舒服,快告诉我。” 花囹罗抬头看了看出口,已经很近了:“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他看不到她身上任何伤口,但她脸色很苍白,手冰凉,手指都在轻颤,九千流心里开始恐惧:“不走了,丫头我们不走了!” 花囹罗苍白的笑了笑:“你看,出口就在那儿呢,咱们就快到了呀,再加把劲儿。” 九千流回头看,只有几步之遥的出口。 织梦者,随梦碎。 他没事,是不是表示,花囹罗会……随梦碎。他似乎都能看到,当他走出那个门,然后花囹罗破碎的画面。 九千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慌,他将花囹罗抱住,就怕她碎了:“丫头,不走了,不走了……” “天玑,出来!”九千流喊道,“你给本宫解释清楚,不然要你碎尸万段!” 天玑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三殿下的梦台用痴心执念所造,用情越深越牢固,三殿下的织梦台牢不可破,下官无能,无计可施。” “可你不是说入梦者没事么?” “这……下官也是头一回遇见。” 天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牢固的梦境,他丝毫撼动不了这梦境的分毫。也是头一次看到入梦者承受结果。 “大概是入梦者想守护殿下的愿望改变了梦境,这或许也是一种暗示,若是当年你们走上这一条路,那么她必定也会受如此之苦。” 什么? 九千流这会儿听得花容失色。 花囹罗安抚说道:“别听那老头胡诌,哪有那么严重?” “居然说我天玑胡诌?小小真仙不知天高地厚……”天玑手上的法力大显,虽然他不能打碎这织梦台,但是…… 轰隆一声。 回廊一阵动荡。 “这……这不是我打的!”居然有人袭击了殿下的织梦台。 而这一下,让九千流又变回了十四岁的少年模样,他能看到了绑在他与花囹罗无名指上的捆梦索。 然后,他看到这一条冗长的回廊,他牢不可破的织梦台内,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红丝线,交错在回廊之间。 九千流面色瞬间刷白。 “别看!”花囹罗猜到他能看到了什么,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九千流僵硬着呆了好一会儿,木然拉下她的手。 那些交织的捆梦索上,挂满了一滴滴的血珠,地上是一个一个血红的脚印…… “……”痛心疾首,自责不已到了极端,变成了不知所措的欲哭还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都做了什么? 刚才他那么欢天喜地拉着她奔跑时,她却被切割着身体入肉穿骨,跟随他的脚步步步滴血,他浑然不知,只想着快一点梦想成真。 他……都做了什么? 用她的鲜血,铺就他的痴人梦? “假象!”花囹罗拨开自己的袖子,“九千流你看我皮肉,完好无损,既然是梦境,那么一切都只是梦而已……我真没事。” 九千流忽然低头,猛然去扯他们之间绑着的红线。 从前有个人很爱另一个人,结果就把那个人爱死了。明明有过前车之鉴,说了不再把她爱得无路可退,可是…… 爱着爱着,他又疯狂了。 这一路的鲜血啊,就像当年洒满他背后的热血,就像那个躺在他怀里,雪流了满地的景象。 “丫头,我不喜欢你了!”红线扯不断,解不开,九千流眼睛血红一片,“花囹罗,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红线,扯不断! “天玑,你可听见了,本宫说,再也不喜欢花囹罗,你快解开这捆梦索。” 心若随口,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世上哪有痴人啊,九千六殿下。 “殿下,下官无能。” “呵呵,呵……”九千流忽而怆然笑开,“既然是我的织梦台,我的执念,我来破……” 花囹罗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忽而长出尖锐锋利的指甲,她立刻扑倒他,忍住体内汹涌絮乱的气血,她低斥: “你给我清醒点九千流,干嘛呢?我还好好的,我们都还好好的!” 砰! 回廊又震动,接着接二连三的被轰炸一般。 “哪个傻小子,还真想用蛮力打破这么坚固的织梦台,除非他也有颗痴人心!” 砰 咔擦 回廊出现了裂痕。 天玑倒抽一口气:“这……这怎么可能?居然真的打碎了。” 花囹罗看向头顶的裂缝,知道是花离荒来了。 九千流苍凉一笑,这时候感觉再用力一扯,他跟花囹罗之间的红线断了。 梦,还是梦,是梦,就会醒。 花离荒出现在回廊的那头,身上燃烧着黑色的灵力,手里提着他的黑色断魂,看到回廊里那些血印,他身上的力量在此轰然炸开。 脸色比断魂更冷更黑暗。 杀气冲天,朝着花囹罗这个方向走来。 梦台破碎,原本柔韧锋利的捆梦索威力大减,花离荒走进,红线如琴弦崩断,划过花离荒的面颊,立刻划开一道血印。 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怒步向前,他要杀了九千流。 非杀不可。 崩,崩崩崩! 红线持续崩断,花离荒越来越近。 “九千流……走,快走。” 九千流现在只有十四岁时的法力,根本就不是花离荒的对手,更别说现在九千流估计倒宁愿被花离荒给杀了的状态。 所以他没动。 “九千流,我以召唤者的身份,命令你走!走啊!” 九千流身上忽而闪烁召唤的光芒,这是抵抗主人命令,式灵所要受到的疼痛惩罚。 虽然很疼,但比起眼前那一片血红,又算得了什么呢?此刻,他正想着被花囹罗惩罚。 “痴人梦已碎,本宫不喜欢你了,所以不会听你的话。” 花囹罗急红了双眼,揪起他:“天玑,还不带人走!” 就在花离荒黑色冰冷的断魂袭来之前,一条绳索将九千流迅速卷走。 花离荒挥动断魂,想一剑追赶劈下。 花囹罗抱住他的手臂拉下,花离荒此刻脸上几道血痕,表情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嗜血杀气,就连瞪着花囹罗,也是一尊面黑鬼煞的表情。 “让开。” “花……花离荒,我快要晕倒了。”这话半真但也不假。 这捆梦索杀人见血不见伤,绝对能致命。 花离荒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从头彻尾,这个梦境他看得清清楚楚。花囹罗跟九千流在红颜坊的情景,他看到也就罢了,但是…… 她居然心甘情愿一步一个血印跟着九千流走,心甘情愿让捆梦索一根一根切割过身体,还与他步步相随。 花囹罗…… 你到底是梦着还是醒着的? 你到底要让我,多心痛? 花离荒瞪着她,目光黝黑不见底。 “怎……怎么了?” “拔出血脚印,你不疼?”花离荒声音极冷,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做到这程度,都不能忍受,“捆梦索穿透身体,你不疼?” “你……你看到了?” 她以为,他在外边砸这个织梦台的次数,只有她听到的那几下? 他开始是呼喊她希望她从梦境醒来,到她跟着他走,他便沉默攻击织梦台,但这执念太重难以撼动,直到看到她一路留下的血色脚印,再看那些切割她的红线,他疯了。 救不了花囹罗心疼疯了,嫉妒九千流心痛疯了。 直到最后,她倒下,还说让九千流继续走向那扇门,他真想毁了眼前这一切。 包括她。 两人刚讨论过关于九千流,她给了他一个他无法反驳的定位,说她想要保护九千流。 如今,这一幕上演的又是什么?这就是所谓的保护? “花囹罗,若不是九千流在织梦,你是否也愿意为他血流成河?”花离荒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这句话。 vip卷 四百六十三章 苍狼族姐弟 “我当时就只有到红颜坊的记忆,我们当时说了要一起走……” “我问你若不是在织梦,是否也愿意为他血流成河!”他声音冰冷得像冰渣子,又从重新问了一遍。 “我……”瞬间觉得语言苍白无力,她说不出她不会这么做,也不能当着花离荒的面说她必然会这么做。“我不知道……” 花离荒就那么看着她,身上的黑色灵焰不曾削弱。 但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腮帮子又紧了紧,断魂转手入鞘,冷着一张脸,将她横抱起来,一路沉默走回山庄。 看着他紧绷的下巴线条,花囹罗忍不住叫到:“花离荒……” “闭嘴。”花离荒低头看她,目光凶悍,“把九门传送拿出来。” 花囹罗乖乖掏出来,以为他又是要没收,递了过去。 “传清苑。”还是冰冷的三个字。 花囹罗将两人传送回了清苑,花离荒将她往床上一放,转身就走。花囹罗连忙揪住他的衣角。 眼里冒出小小的乞求之光,不要走行不行? 花离荒垂眸冷睨了她一眼,大手挥开她的小手,冰冷离去。 清岚看着他决然离去的模样,又看看床上的花囹罗,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必然是花囹罗做了太过分的事。 不然花离荒不会这么愤怒,花囹罗不会这么乖巧。 他也没问,只是开始帮她诊治。 花离荒大步走到石桥上,身子猛然站住,感觉心脏都裂开了,每每想到她走织梦台画面,她身上为九千流承受了多少道伤,统统都像割在他心上。 痛彻心扉,几欲癫狂。 花离荒站了许久,才咬牙继续离开清苑。 花囹罗垂头丧气。 清岚说道检查了她的身体后说:“你身上的伤随看不到伤口,但元神损伤十分严重,能否告知什么来历?” 清岚心中已经大概有谱,知道这样伤大概是什么来历。 “那什么织梦台只的什么索……” “捆梦索?”清岚问道。 “就那东西……” 清岚忍不住皱眉:“织梦台虽然是梦境,看不到身体上的具体伤口,却极为消耗元神,若是当时强行出了织梦台,只怕你身心俱破。” 听起来是很严重,但不是没发生么? 花囹罗无心回答,心里堵得慌,觉得自己有错,但又有点冤枉,她进了织梦台后,就陷入当时的心境了啊,可这下好了,把九千流给伤害了,又把花离荒给惹毛了。 她招谁惹谁? 按理说,她是被害者好么? “这几日好好打坐,养回元气便可。”清岚去给她取了一些丹药给她服下,看她乖巧服下,脸拉得长长的,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觉得委屈?” 当然委屈了!花囹罗看了清岚想大声这么喊,但有觉得自己活该。 什么也没说,躺下:“我睡觉。” 清岚捞起被子将她盖住,看她紧闭着眼睛睡觉,他走到窗边放下纱帘走了出去。 别说,花囹罗真睡着了,身体耗损太大,虚弱。而且这人要遇到事了,就希望自己能狠狠睡一觉,心里想着,睡醒了就没事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清岚已经进来看过她好几次。 花囹罗醒过来是次日的清晨,所以她大概睡了十多个小时。 身体感觉还是有些沉重疲乏,但比起刚昨天要好很多。丑蛋已经飞回到她的身边,她蹂躏了一下它,跟它玩了会儿起身。 清岚知道她起来了,还蹑手蹑脚开了他的房门看了一眼,看他还躺着才又关门出去的。 花囹罗用传送宝器,直接回了景阳殿。 虽然是一大早,但景阳殿内却沉浸在整装待发的气氛当中。 院子里几匹高大的五级火云马,燃着火红的灵焰,格外威武。其中一匹棕色火云马上坐着花离荒。 他身着战袍,身姿伟岸,俨然一尊战神。 眼看他就要出发,花囹罗大老远喊道:“囹罗参见太子殿下。” 花离荒浑身一震,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她,面色依旧冷冰如霜,须臾对一旁的赤莲跟寅虎说道:“启程。” “是。” 他长腿轻拍马神,火云起步。 花囹罗又叫了一声:“囹罗参见太子殿下,希望殿下能给囹罗一些说话的时间!” 光道歉已经安抚不了他,她说什么能改变她的答案么?她不会撒谎,所以他更不想再听她的实话。 花离荒牙关紧了紧,最终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花囹罗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知道这次花离荒是真的非常生气。这男人怎么就这么难哄? 留守景阳殿的妙音问道:“夫人跟殿下闹别扭了?” “没有……”花囹罗叹了口气。 妙音笑道:“还没有?看殿下那样子就知道了。本来就挺能威慑人的,昨天愣是把一个小太监给吓晕了。” “他现在还想吓晕我呢。”花囹罗继续垂头丧气,“诶,他们这一趟出门是去哪儿?” “苍川边境出了一些战事,苍狼族被围困多日,给殿下发了求救信。” “然后殿下就亲自过去了?” 那苍狼族还真有面子,比她有面子多了,花囹罗心里忍不住酸一把,其实是不服气被花离荒给凉了。 憋屈。 妙音笑着安抚道:“夫人有所不知,苍狼族对殿下而言有不同的意义。” 这个她到完全没听他说过。 她与妙音进屋。 妙音继续说道:“夫人应该知道殿下以前跟常人有所不同。” 妙音是指花离荒没有心脏的事?“嗯。” “曾经国师大人在殿下心口种了月灵石作为心脏,这个传言在宫里传开之后,殿下为了证明自己跟别人一样,就当着自己所有兄弟姐妹的面,把心脏给挖了,随后第一次力量爆发,杀了好些人……” “当时没找到国师,圣上就把殿下送到了苍狼族内寄养。苍狼族是狼人,十分擅长捕猎于围攻,十分血性,所以较为适合当时的殿下生活。” “也许是因为从小受到宫里兄弟姐妹的惧怕或排斥,殿下不十分喜欢这样的血缘关系。反而去了苍狼族之后,跟狼族族长的一对儿女结下了不浅的缘分。” 花囹罗听到这儿,微微挑眉:“原来大魔头也有朋友?” 倒也稍感欣慰啊,那家伙的童年太过孤单了,虽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糟糕的性格,但能有朋友还不算太糟糕。 妙音说道:“嗯,殿下被狼族族长放入山林,自力更生,对于只剩下杀意的小殿下而言非常困难,据说后来是卫羽痕姑娘教会了他狩猎与控制体内的力量的。” “卫羽痕就是族长的女儿?”能驯服花离荒那魔性,可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正是,她是族长的长女,比殿下大三岁,还有弟弟卫羽风,跟殿下同岁。” 花囹罗点头,还不错嘛,至少还有个青梅竹马,花囹罗微微笑了。 “四个月后,国师去了苍狼族找到殿下,在他胸口植入御雷圣印,不久殿下便被接回皇宫。但三人之间的联系并未间断。” 当然不能断啊,能有几个正常人能忍受他那大脾气?能有人愿意当他朋友已经该烧高香了。 “所以,殿下赶着出门,你别放在欣赏。” 原来妙音是想说这个啊?可是妙音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啊:“算了,人命关天的事,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去给你准备早饭,还没吃的吧?” “没有呢。”说到吃的,花囹罗立刻觉得非常饿,“妙音,我要吃御膳房冰糖燕窝粥,流沙包,鹿筋火腿……” “是。” 花离荒,你自个儿阴天,我这儿晴着呐,要吃就吃香的,要喝……我不喝辣的,我就喝好喝的,冷战是不是?小娘也会啊! 原本说只休息三五天的花囹罗,借着养伤的事又在皇宫逗留了三日,虽然这几天花离荒都不在。 花囹罗学乖了,不去清苑呆着,就呆在景阳殿,也不睡偏方,就睡花离荒的房间,等他回来他还赶她走不成? 直到第三天下午,花离荒回来了,带回来了姐弟两人。 卫羽风受了重伤,带回景阳殿治疗,姐姐卫羽痕跟随过来照应。 花离荒请御医诊治卫羽风时,花囹罗踏入屋子,卫羽风似乎伤得很重,花离荒与卫羽痕都面色凝重。 脚已经跨入门槛的花囹罗想着要不要这个时候进去,花离荒此时回过头看到了她,她微微笑,抬手打招呼。 花离荒微微一愣,他以为她可能走了。不过也就看了她一眼,继续回头看卫羽风。 花囹罗看了眼自己打招呼的手,讪讪放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主动搭话:“伤势很严重么?” 她说完,一旁的女孩看过来。 女孩很高挑健美,都快有青羽鸾翎那么高了。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眼睛明亮目光锐利,唇形丰润,唇色是淡淡的桃红色,在麦色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性感。 她身上有种野性的美感。不愧是狼人一族。 女孩儿看了她之后,却抬头问花离荒:“她就是你的那位爱妃?” 爱妃…… 花囹罗偷偷瞟了花离荒一眼,看他点头,她心里就乐了,原谅你,看在你承认我是你爱妃的份儿上。 vip卷 四百六十四章 矛盾激化 “我叫花囹罗……” 卫羽痕却将目光转开了,似乎对她丝毫不感兴趣,回头继续看她的弟弟。 这女人……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啊,之前说那百灵鸟胆儿大,现在看来,百灵鸟就算再接仨胆也没卫羽痕的大。 好吧,人家一心挂念重伤的弟弟,没工夫理她那也是情理之中。 御医这会儿起身,跟花离荒行礼:“殿下,伤者失血过多,十分虚弱,只怕……” “只怕他有闪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花离荒忽而冷声接过御医的话。 那御医跪了下来:“殿下,臣已经尽力,还是速请清岚大人前来。” 花离荒偏头看向花囹罗。 看她干吗呀? “清岚不在宫里?”她一直在景阳殿,昨天清岚还来给她诊治来着,今天不在她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呀。 “在不在,你不清楚?”她不是最喜欢跟清岚呆在一块么? 花离荒,你有点过分了哦,救人心切可以理解,但别撒气好吗?“我一直在景阳殿,没过问清岚的去处。” “这时候你倒是呆在景阳殿了?”花离荒面色依旧不悦,身上的战袍也染着血,有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她不该呆在景阳殿啊?众人面前,她也不能损他高贵的面子。 花囹罗拿出一个瓷瓶,是上次她手上,赵子君给她的:“这儿有颗千灵丹,御医大人看能用么?” “千灵丹……”这东西可金贵着呢,御医有些迫不及待拿过去,看了一眼,又闻了闻,“若是有千灵丹就再好不过,多谢夫人。” 御医立刻拿了千灵丹去给卫羽痕服用。 卫羽痕此时才看了她一眼,说道:“多谢。” “不客气……” 但人家也就说了多谢,目光有已经转走,花囹罗顿时觉得自己一肚子的火。 性格跟花离荒,还真tm像!难怪会成为朋友,物以类聚。 她还是被自讨没趣了,撤。 走到门口,花离荒忽然说:“这一趟,本王杀了不少狐狸,还见着了……东越国三太子。” 花囹罗身体暮然一震。 花离荒看了背影一眼,没有再继续说。 花囹罗深呼吸,举步离开。 狐狸跟他们这一趟有什么关系?又跟九千流有什么关系?虽然觉得花离荒挺可恶,但花囹罗还是在房里等着。 大概大半个小时之后,花离荒踏入了房间,看花囹罗在屋内,也不觉得意外,开始宽衣解带。 “殿下,我来帮你!”花囹罗立刻跑过去帮忙,帮他脱战袍。 花离荒微微张着手,垂眸看她忙碌好一会儿:“这么殷勤,是又想道歉还是想打听?” 花囹罗手一顿,呵呵笑道:“说什么呐,我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你……” “但几乎每次都是有目的的,这次是想问关于狐狸,还是关于三殿下?”他浑然未动,语气因为太冷淡显得刻薄。 “喂,你再这样就没劲了啊,热水给你放好了,赶紧去泡泡澡。”花囹罗走到他身后,将外袍卸下来,又绕道他身前解单衣。 “你还没发现自己的这个习惯?只要心虚就会格外殷勤……” 她脾气好不表示她没脾气好吧?花囹罗的手终于忍无可忍从他身上放了下去:“花离荒你现在的意思是,要继续这样是吗?我哄不好了你是吗?” “哼。”花离荒冷笑,“死性不改反复道歉有何用?” 他说的……对,她的道歉没有建树性,但是:“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我要是说了你能做到?” “……”不用想她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无话可说。” “不要再继续修炼,不要再跟九千流有任何纠缠。”花离荒却坚持把自己的立场说得清楚明白,然后拧着眉问,“做得到吗?” 不修炼?不行。 要修炼,就必然会跟九千流有瓜葛。 花囹罗深呼吸:“做不到。” 砰!! 花离荒一掌劈碎了他手旁厚实的木桌,表情都有些狰狞:“那你道什么歉?” 好啦,这下人没哄好,还火上浇油了。 “那我不道歉了成么?”花囹罗也十分不爽了,她也不喜欢这样,她也会累,“你要冷战是吧,那你就冷战到你爽为止!” 花囹罗摔门而出,出到了门口,就被一个迅速的影子扑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卫羽痕捏着她细致的手腕,嘴角冷笑:“你这个女人胆子不小,居然敢这么对太子说话?” 花囹罗现在火气大,谁惹谁倒霉,尤其卫羽痕这样花离荒二号格外碍眼:“你这个女人胆子也不小,敢随便袭击太子的妃子。” “出言不逊的妃子,那就是罪妃,出手了又如何?” “如何你大爷,你赶紧给我撒手!” “我若不呢……”卫羽痕话没说完,就感觉捏在手里的手腕一滑,下一瞬间已经划掌抵达她的胸口。 花囹罗很快。 但卫羽痕也很快,她身子往后缩,躲过了花囹罗的掌击,云手格挡,立刻反扑,迅猛如狼。 你妹,这女人好强! 花囹罗躲了几下,最后那下没躲过,愣是被轰飞,一屁股坐地上。 花离荒此时从房里出来,看到花囹罗坐在地上,而卫羽痕利落收势:“没想到太子爷还能容忍女人对自己大吼大叫,就这三脚猫功夫,不听话就该好好驯。” 花囹罗忍着屁股疼,站起阿里:“那你又是什么女人,敢这样跟太子爷说话……” “聒噪。”花离荒打断花囹罗的话,冷眼看她,“再修炼不也如此么?” 谁知道他这狗屁朋友对朋友的妻子出手那么重?花囹罗不想示弱,可是多重委屈让她微微红了眼眶,她转身跑出了景阳殿。 花离荒看了一眼妙音。 妙音点头跟了出去。 卫羽痕说道:“你这妃子还挺有意思,这么放肆,看来……” “卫羽痕,本王的女人还轮不到你训。”花离荒冷声打断卫羽痕的话。 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男人当然不行,女人也不行。 卫羽痕哼了哼,没放心上:“我饿了,好酒好菜总该招待的吧?” 次日下午,卫羽风的醒过来一次,虽然又很快陷入昏迷,但生命迹象却稳定下来,命是保住了。 虽然妙音一直跟随花囹罗,但花囹罗还是趁夜里去了逆夜那一趟。 从逆夜那得知,袭击苍狼族的人就是那个据说跟她十分相似的女人,还有狐族人,甚至后来还看到九千流再那出现。 所以花离荒回来脾气那个臭上加臭。 “那个女人跟你太像了。”逆夜说,“罗儿,我见过她,力量跟之前的你不相上下,她甚至能说出你我在通明镇杏花酒肆喝的什么酒,能说出婆娑河旁的瀚海花林。” 不能够吧? 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她? 不可能,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怎么能够有一样的她? 花囹罗想到的是:“会不会是花离镜?” 当时她的魂魄寄宿在花离镜的体内,也只有花离镜有可能知道她那时候的记忆。 而且,帝渊是利用了双生花的力量,让花离荒与花离镜出生的,所以花离镜体内有跟他们类似的魂魄之力这不难解释。 甚至在后来,花离镜在最后,也显示了非常强大的魂魄之力么?当时她们都以为是逆夜赋予她的。 “那就算是花离镜,但是也不可能长得也跟我一样啊。” 逆夜说:“世上术法无奇不有,要制造一个一样的面孔,总有人能做到。” 花囹罗就带着这个消息,重新返回了景阳殿。 当她追查到花离镜的时候,才知道,被软禁之后的花离镜,服毒自杀身亡了,就埋在西门的陵墓山上。 花囹罗又偷偷去了陵墓山。 皇家陵墓很大,皇帝将皇宫内的重要人物,都埋葬在同一个大陵墓种,大概认为他挂了,还等到另一个世界去享受他生前的辉煌。 兵马俑就是秦始皇的地下军队么? 花囹罗发现在自己胆子忒大了,进出陵墓跟参观景点似的。 唉,大概是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出生入死方式,所谓盗墓书里提到过的粽子、血尸、禁婆什么的,她都怕不起来。 棺木放置的位置也分三六九等,花离镜的地位真不高,跟生前差不多。 花囹罗打开沉重的棺木盖子,里边是有具完整的骨架包裹在锦袍之内。骨架骨头发黑,确实是中毒的迹象。 甚至花离镜那里受过伤,骨头的损伤也在的。 不过,正事因为整个小刻意模仿,让花囹罗断定,这不是花离镜的尸骨。 为什么? 因为花离镜的骨头断裂的地方,都会有清岚用桃木衔接,桃木接骨是妙,但人在骨在,人亡木亡。就算再怎么中毒,桃木雕刻的骨头不可能被染黑。 这么看来花离镜是逃了。 但是为什么突然以这么个身份出现? 她的目的如果是找她复仇,为什么要去袭击苍狼族? 九千流跟她在一块,该不会错当那个人是她吧? 诶,不可能,他是连她变成小狐狸都能认出来的人,怎么会连真的她跟假的她都分不清? 那九千流为什么会跟她在一块? vip卷 四百六十五章 眼见为实的误会 夏天的雨哗啦啦,花囹罗靠着柱子,卷在回廊边的座椅上,下巴搁在膝盖上,敏思苦想。 小丑蛋趴在回廊的栏杆上,努力伸出荷叶接住从屋檐落下的水珠。 滴答滴答…… 水在荷叶之中汇聚,荷叶承受不住重量倾斜,透明的大水珠就溜了出去。 “主人,你真不打算回景阳殿了么?这都两天了……” 花囹罗脚一抬,脚背踢它的小屁股,小丑蛋晃悠悠了一下,连荷叶一道掉下扶栏,又飞窜起来。 “主人,你又欺负我……”小丑蛋立刻扛着荷叶飞起来,就看到回廊那头走过来一群人,立刻打小报告,“主人,来了……” “谁来了?” 小丑蛋小胖手指着后边。 花囹罗靠在柱子看不到,倾斜着探出身子看,花离荒跟卫羽痕他们几个正走过来,而且距离已经很近。 冤家路窄。 花囹罗连忙缩回脑袋,溜! “花囹罗!”护送百灵鸟回淮屿岛的青羽鸾翎已经回来了,“看到你了。” 出门忘了翻黄历,那她只能翻护栏了。 花囹罗对安子的叫唤也充耳不闻,利落翻身下了护栏。 这是靠近太医馆植物园的地方,平时很很少,她才喜欢来这儿的,没想到还是给碰上面了。 回廊离下边的园子较高,花囹罗纵身一跃落入园子内。 大雨立刻浇灌了她一身,小丑蛋连忙用荷叶挡住她的头顶,但雨下得很大,基本上也没什么用。 她做到了,一句话也没再来跟他说,冷战不说,甚至还退避三舍。花离荒看雨里那人的身影,牙关一紧,也面色冷酷地走了过去,余光看了一眼她刚才坐着的地方。 青羽鸾翎摇摇头,怎么才几天不见,两人又这样了? “殿下,囹罗虽然没找你说话,但她一直呆在皇宫里哪儿都不去,其实是怕你生气呢,她不敢走。我敢保证,你只要对她说一句话,哪怕只叫她名字,她立马就好了。” 花离荒听进去了,但没表态。 一旁的卫羽痕轻哼:“青羽随官的意思,太子殿下还得去讨好花囹罗不成?” “夫妻之间有何不可?” “妻子本该以夫为纲,何况还是堂堂西岐太子的妻子,更应该为夫命是从。”卫羽痕倒也说得义正词严。 青羽鸾翎嗤笑:“太子爷,您朋友说的话您可要好好听,只要您觉得这样舒坦。” 青羽鸾翎满是挖苦之意,被花离荒斜睨了一眼之后,她耸耸肩没再说话。 但青羽鸾翎说对了,虽然花离荒觉得是该像卫羽痕说的,给花囹罗好好反省一阵,但他心里就是不痛快不舒坦。 但一想到,她在织梦台里,她抱着九千流说她愿意,她跟九千流亲昵的模样,她为九千流赴汤蹈火的画面,又将他拉入情绪最消极愤怒的时刻。 就算知道那只是织梦台,她陷入的是以往的记忆,可是他无法释怀,因为至今她还是放不下九千流。 他知道,当时花囹罗是在他连蒙带骗的情况下,跟他签了连理卷轴,他一次又一次逼得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现在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强硬让她别无选择,还是她真的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 花囹罗还是尽量躲着他,但越是躲,反而越会巧遇。 但她似乎学聪明了,不再逃跑,而是直接用传送宝器,瞬间从他面前消失。 这种感觉糟透了。 他可以用心设计一项计划,哪怕长达一年半载,也会很沉得住气,慢慢等,等到时机成熟。 但面对花囹罗,这种耐心几乎没有,用她的话说,他想冷战就让他冷战到爽,爽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不大明白,但是或许就像现在一样,彻底的够了。 在别人看来,或许他在十分冷静的看着奏折或听着人说话,但其实,他心里很焦躁。 这两天,花囹脆就不在宫里闲晃,他特别去了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也没碰上她。 其实花囹罗是出宫了,去寻找那个所谓跟她很像的女人,其实留在宫里确实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花离荒在生气,她不想在两人闹别扭的时候走。二来是想查清那女人的底细。 妙音已经大半天没见花囹罗,只能前来禀告花离荒:“殿下,夫人似乎不在宫里……” 她身上有传送器,根本就无法真的看得住她。 “知道,下去吧。” 妙音刚走,赤莲便进来说道:“殿下,寅虎来信说那女人已经进了锦城。” 锦城? 花囹罗又不在宫里,会不会也在锦城? 花离荒这么想立刻就与赤莲出宫到锦城。 但锦城那么大,根本就找不到那女人的踪迹。 花离荒与卫羽痕在一个叫天香茶楼的二楼的包间,包间靠窗户的位置可以看到周围三条交错的大街。 锦城是京都,非常繁华,人来人往,商贩吆喝声不断,热闹非常。 花离荒面前的茶已经凉了,也没喝上一口。 “殿下看起来很焦虑?”卫羽痕问道。“似乎最近一直都心不在焉,因为你那爱妃?” “嗯,她不在宫里,本王担心她也可能在找那女人,现在人在锦城也不一样。”花囹罗什么都没说,但她其实知道的事应该不少。 “男儿可别因为女人乱了分寸。”卫羽痕具备喝茶,望向窗外,眉一挑,放下茶杯,“噢?还真让殿下猜准了。” 花离荒立刻顺着她目光往后看,人群之中的那个人,不正是花囹罗? 看到她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但接着就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听他说九千流跟那女人在一起,所以她才等不及的要寻找到那个女人? 他看着花囹罗钻入“福来楼”。 福来楼是京都的大商楼,前楼经营酒楼,后楼提供住宿,正好位于十字街口,在两条街都开了门,一个南门一个东门。 花囹罗是从南门进去了。 她刚进去,寅虎就随后也跟了进去。 许久之后,花离荒的信竹响起,寅虎发来了信,花离荒取出打开,信上写着。 她在等人,擒否? 寅虎把花囹罗当成那女人了? 卫羽痕看了信一眼,问道:“进去的,到底是花囹罗还是那女人?” 花离荒没回答,距离有些远,光这么看他也无法分辨到底是花囹罗,还是那女人故意装成花囹罗的模样。 他目光紧盯那福来楼,看到一辆马车在东门前停了下来。 车上没有人下车,而是在东门等候。等了许久,不见人来,车内的人拨开马车的窗帘,看向二楼。 花离荒忽而站了起来。 是九千流。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迅速地从东门走出来,跳上马车,接着就钻入了马车内。 寅虎追出来时,马车已经驶离甚远。 “你爱妃跑了?”卫羽痕打趣说道。 花离荒却忽而坐了下来,那不是花囹罗:“回宫。” 花囹罗刚回到清苑荷花池旁,妙音就在那儿守候,见到她说道:“夫人,殿下请你回景阳殿一趟。” 花囹罗眉一挑,嘿,小样儿,终于闹够了啊? 本来不怎么地的心情,忽而就好转了:“那走呗。” 妙音不得不提醒道:“殿下似乎心情很不好。” “他那人什么时候心情好过啊?”花囹罗揽住妙音的肩膀就走。 “你还是小心点为妙。”伺候多年花离荒的妙音在此提醒,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已经在这儿等花囹罗有两个时辰了。 “应该没事的吧,难道是要把我带回去三堂会审的?” “悬。” “得了吧。”花囹罗还是宁愿相信,花离荒是闹够了,想和好啦。 大书房里格外安静。 以前就觉得大书房是个令人畏惧的地方,现在看书架上一卷一卷的活卷宗,一排一排的书籍,还是有那样的感觉。尤其在厚重的书桌后,还坐着一位比这书房更另类畏惧的人。 花囹罗走过去:“殿下你找我?” 花离荒许久才停下手里奋笔疾书的笔,抬起头看向她,目光锐利,放佛要看穿她。 是因为他主动求和不甘心了? 花囹罗又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原谅我了?”说完咧嘴一笑。 青羽鸾翎说得对,只要他让一小步,她肯定就乐滋滋回来了。但是,如何让?她穿的衣裳与去福来楼的那个人一样。 花离荒闭眼,许久。 “今天去了哪儿” “没……没去哪儿呀。” “你不曾用本王的令牌出城门?” 因为没在锦城设有传送点,花囹罗确实用了花离荒给的令牌出了城门。 “出了。” “何地?” “锦城。” 花离荒的手慢慢卷起:“锦城何处?” “……福来楼。” 咔哒 花离荒手里的毛笔应声断裂,沾着墨水的笔端那头朝花囹罗抛物线飞来,落在了她的面前。 妙音说对了,花离荒心情特别不好,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干吗呀?” “干什么?”花离荒格郁,“你就那么舍不得他,迫不及待地要与他见面?” “我没有见谁。” “那你去福来楼做什么?” “我去那儿……” 这会儿是说不明白了,花囹罗早上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欲见九千流,于巳时在福来楼客栈十六号房等候”。 vip卷 四百六十六章 戒尺之下见真情 花囹罗猜想应该是那个女人给她写的信,而且她确实也有些担心九千流,便去了福来楼。 但最后,她没等着人啊。 但这事儿能跟花离荒明着说吗? 不说她说她去那儿干嘛了? “就去玩了一会儿。” “那想必玩得很开心?”花离荒见她还不肯老实交代,当她心虚了在掩饰。 是不是花离荒又知道了什么?花囹罗忽而恍然大悟,如果说那封信是那女人给她的,那一直在追查那女人下落的花离荒,很有可能也追查到了那。 花囹罗看了花离荒半晌。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你都做了什么怕我看到的事?” 唉……花囹罗忽然比从外边回来那时候更累:“我们还要这样多久?还能好好说话吗?” “花囹罗我现在不信任你。” 一句不信任,让花囹罗心也堵了:“我今天是去了福来楼,但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是不是因为九千流所以去的?” 花囹罗被他一句话,又给堵死了。 花离荒声音更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敢这么惹怒他的人,只有花囹罗一个,能活着的也只有花囹罗一个。 花囹罗掏出信件,拍向他的桌面:“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我去是因为这封信,结果我没等到人。” “可本王见你上了他的马车。”他没打算打开那封信。 果然是见到九千流了,花囹罗脸给气热了:“你脑子给驴踢啦?你不是一直在追查那女人嘛?我被叫过去,正好你看到,明显这就是陷阱呀,挑拨离间你不懂?” 花离荒也想过这个可能的,但听到她说她去了福来楼,脑子就热了。 他低头看信,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归根结底你还是因为他才去的福来楼。” “……”还有完没完了?“换做你是看到这样的信能不去?你去那苍狼族的时候不也就因为一封信么?” 那性质能一样么? “就算上马车的人不是你,但你若见着他,也一样会随他去吧?” 这……对。但是…… “花离荒你能不假设了吗?你要用你的假设判我死罪是吧?” “但这些都是你心里的想法。” “心里的想法?你怎么不问我心里对你有什么想法?” 花囹罗憋不住爆发了。 “你怎么不问当时在织梦台内,我明明就记不得咱俩已经在一起的事,为什么还是不能顺利通过织梦台?捆梦索为什么我过不去,为什么脚拔起来就是血……我tm听到你在叫我,听到你叫罗儿回来!” 花离荒愣住。 花囹罗眼泪挤满了眼眶:“割着我,拉着我,让我血流成河的不是九千流,是你这个王八蛋啊,你大爷的。” 花囹罗不知道这样的话,算不算一种缓和跟花离荒关系的借口,因为当时确实满心地想要跟九千流一起走。 只是,梦境是心境的映射,捆梦索她过不去,或许不仅仅是花离荒,也包括身后有太多的羁绊,或许她无法义无反顾。 就像如果花离荒,当时不是骗她签了连理卷轴,或许她不会顶着所谓的婚姻关系,坦然地走向花离荒。 她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不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会回到她的故乡。 现在她觉得,自己活着不单单是花囹罗,她肩上背负的是一个地界的债,一群人的守护,总有一天她会消亡。 太多的羁绊已经让她无从抽身。 她曾酸溜溜的引用并小编了那“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国家故,两者皆可抛”的诗歌,虽然矫情,但这却是她最真实的心声。 花囹罗手背用力抹过眼睛,又低咒了一声你大爷,转身就走。 “花囹罗!”花离荒站了起来叫住她,“回来。” 叫毛啊,别以为不发脾气是没脾气,小娘脾气大着呢! “你叫我来我就来,叫我滚我就滚,再想叫回来,告诉你,小太爷滚远了!” 花离荒“……” 花囹罗怒气冲冲踏出大书房,一到门口,差点被弹回去。 皇后正在门外候着呢。 皇后轻哼一声:“这小太爷这是在跟谁发脾气呢?” 尼玛,这下没好果子吃了。 “母后……”花囹罗行礼,再大的火气也不能再长辈面前乱来。 “敢称自己为小太爷的女人,估计也只有我西岐太子的妃子花囹罗了。” 花离荒也从书房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皇后先下手为强:“太子可真是能屈能伸啊,还不给本宫跪下?” 花离荒跟花囹罗并肩跪了下来。 皇后居高临下,声音严厉:“你们严厉,可还有规矩?小小妃嫔居然敢对太子自称小太爷,口气粗俗出言不逊,哪里来的风气?” “太子你说,是你准许的么?” 花离荒:“是。” “你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太子!”皇后怒不可遏,“本宫给你挑选的姑娘哪一个没这没规矩的强?你一个个都轰走,就等着这个一年到头不见,一回来就四处撒泼的女人。” 花囹罗低头没说话。 花离荒说道:“儿臣说过,母后不必再操心这些事?” “本宫还能不操心?花氏的香火你们还要不要传?花囹罗你到底是太子的妃子还是过失的徒儿,你要修炼还是要继续做太子的妻子?” “对不起母后……” 皇后真恨不得把这丫头拉出去斩了十回。 “你不愿意回答是吧?那你也别阻止太子再娶他人。只要太子后宫人丁兴旺,到时候你就是修炼都不会来,本宫也不多过问一句。” “母后,儿臣夫妻之间的事,请母后勿多切入。” 皇后也是恨铁不成钢,明明那么强势的一个儿子,怎么就这么屈就花囹罗。 “我再不切入,这疯丫头就快给你带绿帽了,太子!”皇后旧怒未消,新怒又起,“花囹罗,本宫问你,你是否经常与男人在锦城出双入对?” 该不会今天的事都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了吧? “并没有此事。” “那本宫怎么听说你跟别的男子在锦城同游,举止亲密?” 这消息还真是快啊:“并没有此事。”花囹罗在此声明。 花离荒也说道:“今日罗儿一直与儿臣在一起,母后是否太过轻信了传言?” “本宫有说是今日么?”皇后立即反驳。 花离荒垂下视线:“若不是今日那就更不可能,因为也就今日儿臣与她出了锦城还去福来楼,其他时日她都呆在宫中。” 花囹罗:“……” 皇后冷笑:“都呆在宫中,包括她去修炼的那几个月?” 花离荒:“……” 皇后继续戳花离荒心里的痛处:“儿子,你当真看着自己妻子离家在外数月不归,没半点不怀疑有他?” 花离荒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着,反问道:“国师当日让囹罗随他去修炼之时,父皇与母后不都应允了么?” “本宫与你父皇应允了那是碍于国师的面子,可乐意不乐意的,那是太子你的心。” “儿臣自然乐意。” “既然如此乐意,如何花囹罗回宫数日,你们夫妻二人却没住在一块儿?感情这么要好,久别重逢还要一个住景阳殿,一个住清苑?” 花离荒:“……” 皇后知道这个不奇怪,连宫外的事,她都能这么快得知,何况宫里的事? “花囹罗。”看两人没话说了,皇后说道,“你若不给皇室开枝散叶,那你总得找人做这事儿吧?” “母后……” “闭嘴。”皇后继续又说,“明日你倒朝凤宫,随本宫一道挑选太子秀女。” “是。”花囹罗回答。 “不许去!”花离荒将花囹罗拉了起来,花囹罗不肯,他对皇后说道,“谁挑的儿臣也不要。” 皇后一巴掌打了下去:“花囹罗哪里好?” 被打的花离荒,一身叛逆之气:“不知哪里好,但儿臣就是要她。你们谁敢再找些女人来,我就不是一个个轰走,而是一个个杀了。” 这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 “反了,统统都反了!”皇后怒火滔天,对身旁贴身婢女说道,“戒尺!” “是。”婢女把戒尺呈上。 皇后戒尺拿起就打下,不是朝花离荒身上打,而是花囹罗。花离荒眼疾手快,伸臂挡住,在皇后第二下打下时,他整个身体将花囹罗护在怀里。 花囹罗想要挣脱,但花离荒紧紧抱住。他不反抗任由母亲责打,他皮粗肉厚的无所谓,但打花囹罗他可不准。 皇后的戒尺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十几下,皇后手都酸了,戒尺一扔怒道: “花囹罗,抄一百遍妇德,日后若再有失礼之事,休怪本宫动用律令!” “是。” 皇后愤然离去。 留下两个之前还冷战现在又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许久,花囹罗嘴一撇:“太子爷,被打疼了么?” “你呢小太爷,能滚回来了么?” 跪在地上的花囹罗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别不理我,我难受。” 他也不好受,可是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不想让她走,可她似乎非走不可。 他们之间总得需要一个人妥协,但这似乎有些艰难。花离荒说:“罗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认为,这样可以留下她。 花囹罗心口一紧,回答不上来:“我们……做个三年约定好不好?”其实她不知道会耗费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三年,太长了,世事太无常。 “不好。” vip卷 四百六十七章 冥罗出现 “我们能不讨论这问题吗?等会儿你又该不高兴了。”花囹罗起身,也将他拉了起来,翻开他袖子,手臂的皮肉被打了几条红印子。 “你那么生气,怎么不让母后抽我一顿?”她知道,他脾气再不好,可是他心疼她。 花离荒没回答,她这样逃避问题,其实答案很明显,她拒绝他的提议。只看了她许久,他说了一句: “现在也不晚,我补抽一顿。” “哈?” 还没反应过来,花离荒将她抱起来,进屋,补抽一顿。 事后,两人趴在床上看着对方,花离荒伸手将她粘在脸上的一缕湿发拨到耳后,手落在她湿润的背后。 “别动……”花囹罗耸了耸肩膀,抗议,“你也去过去西门的陵墓?” 闻言,他捏了她小翘臀一下:“也?” “呃……我是去过,但问题不是咱们谁去没去过,而是我们怀疑的是同一个人对不对?” “嗯,花离镜后来也具备了魂魄之力,她的可能性是比较大,但也只是怀疑,没有证实。”花离荒在刻意不让她过多涉及这些事情当中。 “可陵墓之中,确实不是花离镜的尸骨,这事怎么解释?” “这事你别插手。” “那你什么事儿让我插手过?”花囹罗不满,“在你眼里我就是什么都不行。” 花囹罗将头转向另外一侧,花离荒大手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肩膀,许久没动。 身后很久没动静,花囹罗转过身,才看到花离荒已经睡着。 脸部轮廓依旧硬朗,但五官不再锋芒毕露,但这人连睡觉时,眉宇都绷得紧紧的。 花囹罗朝他挪近了一些,抬手轻抚他的眉头。 花离荒动了下,伸手将她捞入怀里:“让我抱着睡会儿。” 花囹罗老实呆着没动,直到他胸膛均匀起伏,呼吸平稳。花囹罗起身抄妇德。 他们之间,很少有他躺着,她在做事的时候。花离荒睡眠时间极短,若不是因为花囹罗在,他也没能睡得安稳。 这次也只是熟睡一个多时辰便醒,发现床内空着,他立即翻了个身,看到花囹罗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抄写妇德。 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又觉得心里有些沉重。虽然此刻她就在身旁,她也尽力做着她能做到的事。 但似乎只要事情还没真正结束,他们就有随时分开的可能。 他不愿意让她走,不是因为他看不得她做她喜欢的事,而是隐约知道,她跟他一样,在做一些他阻止不了的事。 花囹罗,我们还能再一起多久? 室内格外安静,只笔墨划过纸面的声音,她埋头抄书,他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从黑夜到天明。 一早花离荒起来,换上朝服去早朝,花囹罗抄那一百遍妇德,抄得手都快断了才终于抄完了。 但这都快中午了,居然还没见到花离荒回来。 偌大的景阳殿,除了侍女跟太监又只剩下她跟妙音在。 “妙音,殿下一早便去了早朝,怎么也没见人回来?” “夫人,殿下已经出宫了。” “……” 果然是避开她去办事了,花离荒就是不愿意让她参与他的事。 其实,他再过度的保护也是没用,有些事情就是冲着花囹罗来的。 其实花囹罗有想过,九千流现在是她的式灵,她有召唤他立即回到她身边的能力,但是她若这么做,是不是又给他营造了不必要的希望。 但是,她怎么放心让九千流跟那个不知来历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说又说回来,九千流虽然外表看来只有十四岁,但心智确实真实的九千流的,他应该有判断自己的任何去留。 花囹罗在景阳殿的后院闲逛,碰到了那日伤势很重,奄奄一息的卫羽风。 他长得跟他姐姐卫羽痕还是有些相像的,不过因为伤势刚愈,一脸苍白虚弱。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花囹罗忍不住问道。 卫羽风看了眼前的人:“请问你是?” “啊,我叫花囹罗。” “花囹罗……你就是太子的妃子吧?”卫羽风要比他姐姐斯文礼貌些,他给花囹罗行了一个礼,“听李太医说,是夫人给我千灵丹救了我,多谢了。” “不客气的,人能好比什么都好。”花囹罗看这里也没什么人,“你是想去哪儿?需要帮忙吗?” “不用,就是躺着累了,出来走走。”卫羽风说着,就在走廊内坐了下来。 花囹罗也跟着坐下:“那咱们聊聊天?” “好,在下正好闷得慌。” “我听说苍狼族是给狐族人围困的是吧?” 花囹罗对那天花离荒说的,在苍狼族被围困的时候,九千流出现在那儿。而且,还涉及到狐族,忍不住就想知道更多些。 “苍狼族与银狐族为了争夺苍川山,发生的斗争已经不止一次两次,银狐早年被我们打败之后,潜伏多时,忽然在前段时间,在一个叫冥罗的女子带领之下,将苍狼族围剿了……” 花囹罗半天回不过神来,问道:“那女子叫什么?” “冥罗。” 冥罗不就是……地界尊主的名字?同名而已?但是,如果就是跟她长得很相似的女人,那又是为什么? “你可看到了那女人的长相?” “我当时身受重伤,不过,听我姐姐所言,冥罗与夫人……”卫羽痕停顿了许久,“十分相似。” 花囹罗顿时感觉到自己智商着急。 难道那女人不是花离镜?而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也就算了,还是冥罗?逆夜说过,那女人有纯正的魂魄之力,有她的记忆,甚至还有地界的记忆…… 难道,她真的就是……冥罗? 如果她是冥罗,那她花囹罗又是谁? 于此同时。 花离荒正追着那个逃跑的女人,那女人身法极快,力量绝对在以前花囹罗的力量之上。 两人的速度太快,尾随的人根本就跟不上。 他们穿入丛林,那女人消失了…… 花离荒握着手里的断魂,矗立在林子中央,虽然身子不懂,但耳听六路,余光静静扫视周围。 忽而,从他脚下瞬间长出一丛绿萝,绿萝沿着他脚面迅速生长! 花离荒手上的断魂剑划向地面,剑流黑暗,斩断绿萝,而周围的树丛也迅速疯长想要将他包裹,花离荒云手挥剑,黑色的力量炸开,绿叶飞射,漫天洒落下来。 “呵呵呵……”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洋洋洒洒的绿叶之间穿透而出,一个用绿色丝巾蒙脸的姑娘从绿树背后走出来。 她背着手,身形娇俏,虽看不全她的长相,但那双动人的眼睛让花离荒充满了熟悉感。 花离荒冷漠提起断魂剑:“你到底是什么人?” “荒儿,你当真记得不得我是何人了么?” 她的手轻轻抬起,推开,她周围的树叶一片一片长出来。她伸手轻点枝头的花苞,花苞立即绽放。她双手击掌,绿树成荫,花儿齐放…… 花离荒浑身一震。 这是……生息之力。 双生花之力,地界尊主的力量……罗儿的力量! “你究竟是何人?” 他跟花囹罗一样,也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花离镜,但是这人的力量,已经不是花离荒甚至当时的花囹罗能达到的程度。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不是么?”那女子看了他不肯松动的表情,忽而悠悠念道,“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 花离荒:“……” 这不可能……如果她是罗儿,那花囹罗又是谁? 那女子双手环胸,一双眼睛含笑:“当初我问你‘荒儿,我要是成为尊主了,你怎么办’你怎么回答来着……” ——“荒儿,我要是成为尊主了,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你问你自己,我比你强,自然是我成为尊主,统治地界。 ——“那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怕离开我,怕忘了我,怕再也见不到我。” ——“我天天看着你都烦了,不见最好。” ——“哼,那你就去当你尊主啊,我才不稀罕……” 花离荒没有回答,他根本就不能回答。那女子有些诧异又有些抱怨:“难道说,你不记得以前的记忆?既然我出现了你应该有记忆了不是么?” 是,他有,从青羽鸾翎的记忆晶石打开之后,他就有记忆了。他只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罗儿。 看他眉头紧紧皱着,但并不打算认她或相信她,她眼眶忽而就红了。 “荒儿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让我成为了地界的尊主?明明你比我更强大,可是……你却让我背负了地界覆灭的责任。” 花离荒听到这个,忽然觉得格外难受,也许这个命运本就该他承担,但最后他却让冥罗承受了结果,这是他对罗儿最大的抱歉。 那女子忽而又笑了:“但是,罗儿还是很高兴,能为你承受这一切。我知道你是担心,要是你当了尊主我会很孤单,所以才让我当上了尊主……我都知道。” 花离荒终于动容了,拧着眉说:“囹罗,别闹了。”他宁愿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花囹罗,“这不好玩。” “我不是花囹罗!”那女子忽而不满说道,“我不是她。” “那你到底是谁?” “我是……冥罗。” vip卷 四百六十八章 花离荒认冥罗 冥罗抬手拉下自己脸上的纱巾,模样还是跟花囹罗有九分相似,只是她耳朵下方,有一朵小小的红花印记。 如此相似的人,却说不是同一个人。 花离荒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一直以为,花囹罗就是冥罗,可此时,花囹罗与冥罗却成了不一样的个体。 真不想相信,但冥罗说了一句话,让花离荒不得不相信了。 “荒儿,当初你我被封印,你用自己的花魂将我送出了封印转世,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那么傻……” 这些记忆,除了他与罗儿还有那只青鸟之外,没人会知道。 花离荒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罗儿……” 花囹罗是没有冥罗的记忆的,至少没人知道花囹罗有冥罗的记忆,包括花离荒。 冥罗忽而跑向花离荒,冲入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荒儿,能这样见到你太好了,曾经我们是到死才能重逢的双生花命运啊……” 花离荒也曾因为这个,动容了无数次,他是那么庆幸,以可以拥抱的方式遇见他的罗儿。 只是曾经,他以为花囹罗就是罗儿……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冥罗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在。” “嗯?”花离荒不解,“一直都在?” “我的花魂一直在花囹罗的魂魄里,以前只是没有记忆,不记得自己就是冥罗……”看花离荒皱眉,她笑着解释,“你忘了?双生花成为尊主,不也是靠花魂融入新代尊主的魂魄里成为尊主的力量的么?” 那花囹罗又是什么?花离荒忽然觉得心情有些低落。 “那现在有事怎么回事?” “你可记得,你在白西州大西门将花囹罗打了魂飞魄散之事?” 她连这事都知道?果然就跟她说的她一直都在? “然后呢?” “然后我就脱离了花囹罗的身体,当时也没有冥罗的记忆,就四处飘荡。直到大概九个多月之前,我忽然在地界封印附近醒过来,而且冥罗的记忆都回来了,我想起了一切,然后我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一个红花印记。” 花离荒看一眼她脸上小小的红花印,确实就是双生花红花的缩影。 也正是九个多月之前,青羽鸾翎的记忆晶石打开,他恢复了记忆,身上显现了黑花印。 难道,那个时候也促动了冥罗的记忆? “这么说,囹罗在花离镜身体里时,你也在?” “嗯,我在。” 那很多,有关他跟花囹罗之间的记忆,她也有?可为什么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他并不希望将冥罗从花囹罗的身份上分开。 “荒儿,见到我你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笑?”冥罗伸手碰触他的脸庞。 “我一直是这样的,不是么?”花离荒看着她,又问,“那为何第一次见面,你会想要杀我?” “因为……”冥罗从他怀里走了出去,“因为知道你娶了花囹罗。” “……” 花离荒曾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过冥罗,愿意承受她所有的痛苦。可是,娶花囹罗的时候,他就是花离荒,他没有地界的记忆。 有了地界的记忆之后,他认定花囹罗就是他的罗儿。 从来不曾怀疑过。 冥罗眼里有眼泪,可却笑开了:“我猜你娶花囹罗的时候,一定没有冥罗的记忆,你会喜欢上花囹罗也是因为我在,对不对?” 他以前那么在意花离镜的时候,是因为花囹罗的魂魄在花离镜的体内。难道他在意花囹罗,是因为冥罗的花魂,在花囹罗体内? 不是。 他娶花囹罗,就是娶的花囹罗,不是花囹罗,也不是冥罗。 单纯的就是花离荒娶花囹罗。 “我娶花囹罗的时候是没有你的记忆,但你不在的时候,我依然非常喜欢花囹罗。”花离荒说得十分笃定。 “那你能否定,你跟花囹罗的缘分不是因为我而起,就算你有了冥罗的记忆,你也从来没将花囹罗视为冥罗过?” 是。 他曾一度庆幸,他与罗儿不是在一方死去之时才相见,而是成为结发夫妻。他将花囹罗视为他的罗儿。 冥罗拉住他的手:“其实都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足够了。”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想打开地界封印。” “不许。”花离荒冷声否决,不管是花囹罗或冥罗他都要守护住,“这件事,交由我处理。” “我不能看着你承受的责任。” 花离荒目光坚定看向她:“我不是让你承受了地界覆灭的责任么?” “那又不是你的本意……” “不必多言,从今往后你必须听我的。” 冥罗低头,抿嘴不说话,不说听也不说不听,这点倒是跟花囹罗有些相似: “可听见了?” “听见了。” 花离荒才稍微满意:“你的力量并没完全恢复?”跟她交过手他能猜测到大概。 冥罗点头:“不知为何会如此。” 大概是因为,冥罗身上的力量,有一部分是在花囹罗身上的。 “所以,别企图去碰触地界封印明白么?” “明白了。”她回答了之后,挑眉问道,“荒儿这是在担心我么?” 花离荒没回答。 冥罗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知道是我便好了,你回去吧,省得你爱妃在家里等急了。” 花离荒微微皱眉:“你呢,可有去处?” “当然有去处。” “银狐族?” “不是,反正我有地方去。”冥罗故意卖关子。 花离荒担心他会自己有什么行动,说道:“说清楚。” “我要……随九千流去东越国!” “不允。” 花离荒想也没想冷声否决,既然在花囹罗魂飞魄散之前的记忆冥罗都有,那么也有不少关于九千流的记忆? 为何不管是花囹罗还是冥罗都跟九千流有关系,这让他非常不悦。 “为何不允?” “不允便是不允。” 不许就不许,冥罗挑眉又说:“那我去逆夜那儿!” “你还去过逆夜那儿?”那是什么地方,她也随便去? “去过,我需要有自己的力量。” “那人不可靠,他就是想利用双生花之力打开封印而已。” “好歹我与他目标一致……” 这样,他如何放心让她在外头,她自己不乱来,估计也会被逆夜利用,更或者遭遇到天界的追捕。 “罢了,你随我回皇宫。” 冥罗不可思议看着他:“花囹罗可是在宫里的,你让我回宫里?” 确实,他也没想好该如何跟花囹罗说明这一切,但不能任由她流落在外,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是冥罗他如何能放心? “无妨。” “花囹罗要是不开心,荒儿你可不能赖我。”冥罗笑里带着几分揶揄。 “聒噪。”花离荒说完,将断魂入鞘,“回宫。” 花囹罗在等花离荒,已经等了整整一天。终于,听到了他回来的动静。她听到妙音说: “殿下,夫人准备了一桌饭菜,等着您呢。” “嗯。”花离荒转身走向马车,“下来吧。” 冥罗从马车上下来,妙音奇怪道:“夫人方才不是在房里么?”妙音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花囹罗身上有传送空间。 花囹罗其实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不过她用了归心术,所以听觉与视觉比平时都灵敏了些。 妙音与花离荒还有冥罗走到门口,冥罗停了下来:“我还是先在外头等候,不想让你太为难。”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妙音,好生伺候着。” “……”妙音有些听不明白了,夫人为何不进去?“是。” 花离荒踏入室内,花囹罗便迎了上去:“太子爷回来啦?”她接过侍女手里的毛巾,被他擦手。 花离荒以为是自己有些心虚,所以觉得花囹罗跟平日有些不大一样。 “时间晚了话,不必等我吃饭。”花离荒看着花囹罗,心里多出一些……生分的感觉,因为这个人突然之间不是罗儿了,虽然她还是花囹罗。 “时间又不晚,我整日闲着又不饿。”她拉着他入座。 原本,以花离荒这样强势的性格,应该毫不犹豫的就将冥罗的事跟她说的,但面对花囹罗的时候,居然也有些说不出口。 花囹罗也不着急,给他夹了菜:“怎么这么看着我,不饿吗?” “本王有事与你说。”花离荒忽然有些端起架子来了。 显然,是想给花囹罗拿出点威慑的力量。 “这么严肃,莫不是要我跪下来听命?”花囹罗说着就起身。 花离荒伸手将她扶住:“你何时那么拘礼了?” “是太子您的威严之下,囹罗必然礼数要到。” “……”花离荒不觉又皱眉了,“坐下,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花囹罗心里有数,挑眉问:“该不会又是另一只百灵鸟吧?” 花离荒这会儿居然没办法否定,只说道:“你可记得我们说过,那个拥有魂魄之力的女子?” “记得,我们不都怀疑她是花离镜吗?” “她不是花离镜。” “噢?”花囹罗问,“那她是谁?” “她是……对我而言格外重要的一个人。”花离荒说道。 花囹罗看了他许久,他目光没有闪躲,花囹罗笑道:“既然对你那么重要,那快点领进来呀。” 花离荒目光一紧,说了一声:“罗儿,进来。” vip卷 四百六十九章 冥罗vs花囹罗 一声罗儿,让花囹罗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眉头一皱,随即很快松开。 然后,她见到了那位冥罗。 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叹了一句,艾玛太像了,跟看鬼片似的,镜子里的自己跑出来了。 然后又臭美一句,其实我还挺美的不是?美妞一个,花囹罗。 接下来就是,她是冥罗,那我怎么会有冥罗的记忆?她若不是冥罗,她又怎么会有冥罗的记忆? 好么,乱套了。 这是她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的事。 冥罗微微笑着,脸上有一股傲气与冷静。花囹罗心里想,小娘以后也可以摆那种脸,还挺那么回事儿的。 花离荒示意冥罗坐下,然后对似乎是看呆了的花囹罗解释道:“她是冥罗……” 哼 花囹罗打了一个嗝:“抱歉,你继续说。” “她跟我的出身,有很大的渊源。” “那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呐?要有渊源也是跟我的出身有渊源吧?”花囹罗捂住嘴,“该不会,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看花离荒没好气看着她,她住了嘴:“你继续,继续……” “以后,她会在景阳殿住下。” 花离荒没跟花囹罗过多解释冥罗的身世,毕竟她知道得越少也好,他想做的,就是让花囹罗远离所有的是非。 既然现在她与冥罗没有关系,身上没有了魂魄之力,又跟地界脱离了关系,那就是最好不过的。 想到这点,花离荒反而觉得欣慰。 “就完了?”花囹罗问,就这么一句官方的论调打发她了? 花离荒:“嗯。” 花囹罗却还有很多问题:“那我觉得奇怪了,冥罗姑娘既然跟殿下那么又渊源,那为什么当时就刺杀他呢?” 花离荒闻言蓦然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冥罗的回答,说那是因为他娶了花囹罗。 冥罗却说道:“当时跟殿下有个误会,便动起手来了。” “那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吧?”花囹罗看着冥罗还是觉得不打习惯,总觉得是人跟镜子不同步的节奏,各种诡异,“不过,你们到底有什么渊源?以前都没听殿下说起过。” “说起来……” “罗儿。”花离荒制止了冥罗,又跟花囹罗说道,“你只要知道有渊源便可,其他的无需知道太多。” “殿下这么说,我便不问,那吃饭吧。” 其实花囹罗想不明白。 她知道帝渊将魂魄之力转移到了花离荒的身上,把开启地界封印的命运也转移到了花离荒的身上,但她却不知道花离荒就是双生花荒儿。 因为双生花自古以来,两花之中只有一花能成为地界的尊主,另一花会以花的形态,一直守护者成为尊主的那个人。 直到其中一个死亡之时才有重逢见面的机会,然后相续死去。 地界封印的五百年后,双生花荒儿看冥罗在封印之中备受煎熬,用自己的花魂将她传送出封印。 大概九个多月前,也就是在帝渊对她进行魂骨淬炼之前,她身上忽然出现了红花印,那时候冥罗的记忆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告诉花离荒她有冥罗的记忆与她身上有红花印的事,否则花离荒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她日后进行的任何计划。 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冥罗又该怎么解释?花离荒说他跟冥罗有渊源,是不是花离荒也有地界的记忆…… 该不会! 他……就是双生花中的她的荒儿? 思及此,花囹罗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上。 她睁睁看着花离荒,浑然没有察觉,自己筷子掉落的事。 花离荒看她眼睛里忽然涌出泪光,心里也有些慌:“囹罗……” “……荒儿?”她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花离荒心房忽而一颤,虽然她只说了荒儿两个字,但他却似乎听到了“是你吗”的询问。 花囹罗对他的叫法很多,人前都尊称他太子或殿下。人后通常是连名带姓的喊,调侃时叫他太子爷、小荒儿、荒爷、臭爷们儿……很多奇奇怪怪的叫法。 荒儿她也叫过,但都不是今日这般。 花离荒对她伸出手:“过来,是否哪儿不舒服?” “我就是不舒服!”花囹罗忽而发飙,因为一时混乱的心绪,因为如果花离荒就是那个荒儿……她真的觉得自己想要在他面前忏悔。 借题发挥,花囹罗红着眼睛说:“你凭什么突然把一个长得跟我相似的人带回来,然后跟我说她跟你有渊源,还不说有什么渊源……” “囹罗……休要再说。”花离荒这时候当真以为她是闹情绪,以前她也闹,但不会这样忽然爆发。 花囹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曾经她有好几次都想到地界封印之前跪下,在那朵黑色的大花面前请罪,他把尊主的位置给了她,但是她断送了他的地界。 国破家亡,地界不复,她连负荆请罪的机会都没有,她以为她必须等到死的那天,才能倒在他的花瓣之下。 她甚至不知道,把花魂给了她的荒儿,是不是还在? 今天猛然意识到,花离荒或许就是“荒儿”! “我是不是因为长得像她,你才娶我的?” 冥罗看向花离荒:“荒儿,我是不是该走了?” “妙音,带夫人回房。”花离荒冷声下令。 “是……是!”其实妙音也有些懵了,世上怎么会有两个花囹罗?“夫人,我们先回房间。”她扶起花囹罗。 待花囹罗离去,冥罗笑问:“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她?” “不必。” “你当真以为这样可以护她周全?”冥罗看着他时,目光有探究之意。 花离荒回应了一眼:“尽我所能。” “看来,你对花囹罗可是用情至深,那么罗儿在你心中可还有一席之地?”冥罗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花离荒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眉头又不觉拧起。 冥罗哀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一定怪我没保护好地界。” “从来没有。”地界会走到那日,不是朝夕之事。 “那荒儿是否忘了罗儿了?” 自从他有了地界的记忆,罗儿就烙在心底,之前他还曾想过,是不是因为花囹罗就是罗儿,所以他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不曾忘记。” “那罗儿在你心底,可还有一席之地?”冥罗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之上。 花离荒牙关一紧:“……有。” 冥罗嘴角扬起:“这便足够了,荒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要跟你一起承担。” “你也不要插手此事。”花离荒说道,若是花囹罗与地界再无瓜葛,那么他也希望冥罗能远离此事。 “你觉得我能避开吗?”冥罗的眉宇间,有股淡淡的笃定,“我们的命运是连接在一起的,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我花离荒不信天不信命,做不做得到做了才知道。” 花离荒从来就是想要便做的人,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不停地朝自己目标而去,不死不休。 花离荒安排了冥罗的住宿之后,回了房间。 花囹罗已经平静了很多,现在正有些后悔当时自己的失控,躺在床上不哭也不说话。 花离荒坐到床沿,看了她好一会儿说道:“方才为何如此失态?”花囹罗的小脾气是有,但还算比较有度,极少像刚才那样。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花囹罗就是要问清楚这个。 “你无需知道。” “她有我的记忆。”花囹罗看花离荒听到她这么一说便皱起眉头,继续又说,“而且……她还有地界的记忆。” “你如何知道?”花离荒说完,有些不悦,“你去找过逆夜?” 之前跟他冷战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查这件事:“你就说是不是吧?”花囹罗直视他的眼睛。 这个逆夜,就是墙头草,哪儿有风哪儿倒。“是。” “所以你跟她的渊源,是不是来自地界,你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问这些,不过就是想知道,花离荒是不是双生花的荒儿,是不是她的黑子! 花离荒其实,也并不全然地就能让自己完全相信现在的冥罗,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心底里就不愿意将冥罗与花囹罗分开来思考。 “你呢?有没有关于地界的记忆?”他所知道的就是曾经花囹罗具有开启地界的能力,至于她对地界有什么记忆,浑然不知。 花囹罗垂下视线:“我没有……” 花离荒心里透过一丝失望,可很快又觉得,这样挺不错。花离荒沉默。 “所以你们有共同的记忆是么?”花囹罗其实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就是荒儿? 花离荒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那她为什么连我的记忆都有?” “囹罗,不问这个可好?” “不行,她什么都知道,就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她来了,你觉得我就多余了……” “胡说。” “那你告诉我。”她就是把他问烦了,她也得把话问清楚了,“你不说,就是表示你把她带回来,就是想赶我走……” “她一直在你身上。”花离荒扛不住她这样极端的问法,既然她已经知道冥罗有她的记忆,“我都告诉你,但你得冷静听我说完。” 花囹罗点头。 vip卷 四百七十章 所谓的前世今生 花离荒将他从冥罗那听到的话,都跟她说了一遍,其实这样也好,他其实也不想隐瞒。 当他说到“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说到“荒儿与罗儿背对背为成为尊主而相互竞争又相互依存的命运”时。 花囹罗拉过被子,将自己蒙头盖住。 花离荒说:“囹罗,如果她真的就是罗儿,她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花囹罗有些想不明白了,如果真的像冥罗所说,她之所以有冥罗的记忆,难道都是因为冥罗的花魂在她身上? 花离荒拉了拉她的被子,想给她透透气。 花囹罗蹬被子不想理他。 “你让我说,说了你又不高兴。”花离荒无奈道。 “堆呜起……” 花离荒压低身子,挨着她说:“你蒙着被子我听不清。” 花囹罗深呼吸,忽然张开手,用被子将他包住,眼睛红红的,离他特别近,近得他看得到她眼里的眼泪凝聚成了一颗透明的珍珠,从她眼眶里滑落,破碎。 她就看着他,笑着哭出一串串的泪珠子。 像是有太多的歉意,太多的庆幸,可是又想让他知道。 花离荒觉得特别心疼,看着花囹罗有时候总忍不住就心疼。是不是他身上跳动的是她的心脏的关系,所以似乎总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疼痛。 他刚想开口…… “对不起。”花囹罗抱住他,“荒儿对不起……” “花离荒被她用被子抱着,正以非常蹩脚的姿态躺着有些动弹不了:“为何忽然道歉?” “没有啊。”花囹罗鼻音很重,“就是觉得冥罗对你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人,可是我却还跟你闹,所以对不起。” 是这样? “你可极少因为这样生气或道歉。”花离荒还是觉得她奇怪。 花囹罗把自己眼泪都往他脸上蹭:“但你确信她就是你的罗儿吗?” “……”花离荒看着花囹罗。 花囹罗继续又说:“要是她就是你的罗儿,是不是你就不疼我了?花囹罗就得失宠?” “胡说。”花离荒抽出自己的手抱她,叹了口气,“荒爷真的就想宠着你……宠到天上,宠到心坎里,骨头里……” 他声音并不煽情,甚至有些沉重,特别低。 他极少这么说话。 花囹罗吸吸鼻子:“人家说男人要是做了亏心事,嘴就特别甜,看来这是真理。你把另一个女人领进门,连甜言蜜语都会说了,是不是觉得特别心虚?” 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心虚,沉默了许久说道:“不知道,可就是特别想让你知道……” 两人拥抱着没再说话,但却都没睡着,各怀心事。 ************ 一早花离荒正常早朝,花囹罗等他出门,立刻用传送空间来到暮雪仙山。 推开帝渊房门的那刻,他正闭目打坐,花囹罗直接说明了来意:“是不是又是你干的?” 帝渊眼睛都没张开,许久之后才缓声问道:“为师又做了什么让徒儿不高兴的事儿了么?” 花囹罗走到他跟前:“你是不是不仅把魂魄之力承接到了花离荒身上,还把冥罗什么的也搬弄出来了?” 冥罗? 帝渊慢慢张开眼睛,眼眸灰白,瞳仁像结了一层冰霜:“冥罗指何人?” “少在那装傻,你到底想做什么?” 两人对视,帝渊眼里是让人捉摸不透,迷茫一片。花囹罗的眼睛里,满是猜测与不信任。 帝渊嘴角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这句话该为师问你,你不该在三重天修炼么?为了还在外边乱跑?” “你是不是知道单凭花离荒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开启地界之门?所以还要把冥罗也找回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 帝渊眼睛缓慢眨动:“你会这么说,是否表示你也知道光凭花离荒的力量不行?”帝渊此时提起衣摆,起身,“现在为师也问你一句,囹罗,你打算怎么做?” “你能让我按我打算的做吗?”两人的对话,一直在不断试探对方的防线。 “为师说不能你能不做么?”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作一颗任你摆布的棋子。” 帝渊走道窗前,背着手望着天空:“做棋子究竟有什么不好?本座真想做一颗那样的棋子……”他说得风淡云轻。 花囹罗看他总是不痛不痒,走上前去拉他:“别给我摆高深的姿态……” 她拨动的力气太大,帝渊就这么转过来她几乎就站在了他的怀里,两人面对面,帝渊看着她,眼睛忽然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恭喜你,囹罗,晋升真仙之位,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可不是为了不让你失望才这样。”花囹罗用力放开他的衣袖,“你就直接告诉我,那个冥罗是不是又是你给弄来的?” “不是。” “真的?” “说不是你又不信,作何一早跑来询问?”帝渊微微挑眉,“还是说,其实囹罗是想为师了,找个借口来看看的?” “没那闲工夫。”确实要见帝渊,她得需要借口,不然没有理由要见他。见到了,还要以怀疑不友好的态度对他,表示对他的不满。 越是刻意,越显得欲盖弥彰。 “上次在一重天……谢谢你。”花囹罗咕哝着说了一句。 帝渊倒也不嫌弃她的矫情:“既然要谢不如给我泡一杯春风笑如何?” “再见。” 看她是来喝茶的心情吗? 花囹罗说完,扭头就走。 她跟他,不友好! 花囹罗心情不大干爽回到了景阳殿,每次见到帝渊心情都不会好,压抑。 青羽鸾翎带着小丑蛋风风火火冲过来:“花囹罗你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了?” “我是说那女人怎么回事儿?”青羽鸾翎想不明白,“她刚才叫我,安子,而且她甚至知道咱俩以前的事,你是不是修炼了分身术,整我们玩呢?” “呜呜,她还给了我鸡腿!”小丑蛋也吓坏了,不过鸡腿还是收下了。 花囹罗听着有些窝火,难道那女人说的,以前她就在她身上还真是那样? 哪个环节错了?还是冥罗真的复活了?她只不过是冥罗花魂的寄宿体,就跟花离镜或姬舞洺一样,就是被利用的躯壳? 花囹罗给那女人弄得自己都蒙圈了。 “安子,你觉得那冥罗怎样?就没什么特别怪异的感觉。” “怪异啊。”青羽鸾翎揉揉心口,“像你像得太怪异了。” “呸!”花囹罗啐了一把,“我漂亮一点好不好?” “这个……不好说,人家气质比你好。”青羽鸾翎非常诚恳说道。 “她那叫什么气质,摆个小姿态谁不会啊?” “那你学个?” “学个?”花囹乐了一下,罗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反应过来,“我干嘛要学她,是她在学我搞清楚了没?再说,我这叫亲切,她那个叫……摆谱。” “不管是亲切还是摆谱,你就不担心?”青羽鸾翎都替她觉得可怕。 “担心什么?”花囹罗一心就想着怎么揭开那女人的身世之谜。 “哎哟喂,敢情你还没危机感呢?你就不怕你男人给人抢了?”青羽鸾翎真不知道这人是神经大条还是神经大条。 花囹罗盯着青羽鸾翎看了半晌,又看看小丑蛋:“你们觉得,可能吗?” 青羽鸾翎:“可能!” 小丑蛋:“可能!” 花囹罗摇头晃脑一阵:“假货始终是假货,还是以假乱真不成?” “不是,囹罗,我是觉得似乎真有那可能……”青羽鸾翎想了很久,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什么可能?” “你看,你是从另外一个时空来的吧?” “啊。” “本来只是魂穿到这个地方吧?” “……啊。” “但是出纰漏了,你本来应该回去的,但却把身体也投过来了。”青羽鸾翎越说越觉得是这样没错,“结果,就遇到你的前世了。” “你的意思……冥罗是我的前世?我是她的未来,前世我的跟我在同一个时间遇见了?” 小丑蛋听得一直头冒金星,一圈一圈的。 青羽鸾翎点头:“你觉得有道理不?” “有个p道理,你穿越剧看多了!”花囹罗推了安子的脑袋一把,“但关键这前世她有我记忆,在才诡异。按她的说法就是,在大西门花离荒将我打得魂飞魄散后,她才从我魂魄离飞走的……” “嗯,这说法没问题啊。” “但问题是,正好当时我也从花离镜的身体里脱离了,对不对?” “对。” “花离镜自杀了,但尸骨却不是她的,对不对?” “对。” “所以我觉得这有蹊跷,有道理不?” “有道理……”青羽鸾翎点点头,然后又反问道,“但跟这事有关系么?现在是你那前世知道的是殿下根源的记忆……那个是不是连你也不知道?” “我……”花囹罗撇嘴,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我不知道又怎么了?” “所以,你得有危机感,那女人要是有心插入你跟殿下之间,那绝对是……够呛。连蛊毒什么都不用,真的。” “mmd,小娘找她去,问她到底想干吗……” 花囹罗立刻从后院奔出去。 青羽鸾翎跟丑蛋追在后边:“诶诶,你就这么去啊,你这驴!喻……” 还真把花囹罗给喊停了,到门口花囹罗立刻站住了,还躲起来。 青羽鸾翎跟小丑蛋叠在她身后:“怎么了?” “有戏,婆媳大战!” vip卷 四百七十一章 冥罗替囹罗受罚 花囹罗躲在门背看着在大厅跪着被皇后责骂的冥罗,回头对青羽鸾翎小声笑道,“皇后肯定以为她就是我,那女人惨啦,啊,你干吗打我?” “我真想揍死你,居然还幸灾乐祸得起来?”青羽鸾翎给她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没心没肺的家伙……” 花囹罗捂着被揍疼的脑袋:“你是不知道,皇后骂人可厉害了,看到没,她旁边那侍女手上的戒尺,指不定啪嗒就得打下来……” 果然皇后一抽戒尺就往冥罗身上抽。 花囹罗连忙捂住眼睛,岔开指缝看:“花离荒不在,皇后看着我就恨不得往死了打,那女人装成我,那是纯找抽呢不是?” “皇后打起人来可真是面目狰狞。”青羽鸾翎看皇后下那手,也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果然皇后不是一般的讨厌花囹罗啊。 “还好打的不是我主人,呜……”小丑蛋也暗自庆幸。 三人还在这儿躲着看戏,下朝回来花离荒此时从外头跑进来,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戒尺,怒斥: “母后这是做什么?” “本宫做什么?” 皇后似乎是抓到把柄了,心里非常有底地冷哼笑道: “前天让她抄一百份妇德,昨日下午就该送到朝凤宫,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丝毫没有动静?是不是本宫的话,因为有太子庇护就可以不听了?” 怎么可能?那天晚上他是看了囹罗熬了一夜抄了妇德。 “她居然有胆说,忘了此事,会尽快再写交上来。花囹罗,你是不是认为在这宫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花离荒知道这是肯定是惹皇后盛怒,皇后肯定会借题发挥,于是跪下说道:“母后息怒,都是儿臣的错。” “怎么,这次太子还要帮她扛?是不是太子觉得我这母后真就一点也不能动花囹罗?” “并非如此。母后不是希望儿臣早日为皇室传宗接代,所以这两日儿臣一直在努力,让罗儿没有闲暇估计其他。” 花囹罗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青羽鸾翎看向她,她连忙摆手,小声说道:“没那回事儿,我抄了,已经交上去了……” 但她现在不知道好不好出去,皇后看到一个花囹罗已经七窍生烟了,要再冒出一个,估计整个人都点着了。 皇后笑道:“太子可真会找借口,花囹罗,本宫问你,可有喜了?” 冥罗垂眸回答:“还没有。” “那就是说,本宫还可以按规矩责罚你,对吗?” “母后要罚……” “殿下。” 冥罗制止了花离荒继续再说,虽然依旧显得挺有气节的,可却礼数到位说道: “母后对罗儿惩之以戒尺,定然是罗儿犯了大错。殿下可以忙着为皇室开枝散叶又勤于效忠国家,罗儿却借故疏忽偷懒不抄妇德,屡教不改,本就该罚。” 花囹罗:“……” 青羽鸾翎:“看,人家就比你会做儿媳妇。” 花囹罗:“可关键我抄了我,十几小时懂不?” 还是在花离荒所谓的努力开枝散叶之后起来抄的,当然这话她不好意思当人面说。 冥罗那小样儿,不仅会做人,还说她屡教不改,该罚?再罚她抄啊她? 冥罗继续又说道:“母后说的二十戒尺,现在还有六下,恳请母后责罚,罗儿下次一定改正。” “罗儿!”花离荒却是不肯的。 “殿下向来赏罚分明,自然更知道赏罚目的何在。” “哼,花囹罗,这可是你入宫以来,本宫听到了,最通情达理的一句。”话虽然这么说,但皇后可没手下留情,她是真不喜欢这儿媳妇,“言出必行,本宫也是如此,二十戒尺余六下……” 啪!啪!…… 花离荒就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冥罗咬牙受着。 偷听的花囹罗心里有一点点不爽,虽然是自己连累了冥罗还躲着偷看,有那么一点不厚道,但看人家就是比她有出息,不用花离荒护着,心里偷偷不爽了。 难道她就那么差劲…… 可谁让花离荒说的,有事他扛着?再说了,皇后打她儿子,可从来没使这么狠的劲儿。 “噢?夫人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不跑出去跟皇后说,你才是花囹罗?”卫羽痕半路杀出来,给了花囹罗一顿挖苦。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嘛?” “当然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有人要失宠了。”卫羽痕嘴角总是一副欠揍的笑容。 “懒得跟你废话。”人跟动物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她跟狼计较什么。 “是心里特别不舒坦,没话说了吧?” “卫姑娘是不是也觉得不舒坦?”青羽鸾翎站出来,“本来自家的仇人,现在却成了殿下庇护的对象,你心里要是不痛快,你找那女人说去,跟我们撒气治标不治本。” “呜,呜!”小丑蛋猛点头,“我干妈说得对!”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狐族跟狼族本就争夺不休,早几年我们也把他们打得元气大伤,弱肉强食罢了。”卫羽痕冷哼。 青羽鸾翎笑道:“那我们可真就不懂你的世界了,连仇人你都不挖苦,居然来挖苦一个救了你弟弟的人,这可真够弱肉强食的。” 卫羽痕:“……” “告辞。”青羽鸾翎揽着花囹罗就走,“诶花囹罗,你还真要扮演人善被人欺?” “我至于嘛?”心情不爽,有点失落。 “那你怎么任由那卫羽痕都随意挑衅了,你得多亲切啊?” “那女人……她是花离荒的朋友,特么稀有动物,不想跟她闹。”花囹罗懒懒往椅子上坐下。 被青羽鸾翎戳着脑袋骂:“你这大脑构造还真跟常人不同,等着吃亏吧你。” 她真有那么糟糕嘛? “呜,主人,清岚大人来了……” 花囹罗抬头,就看到清岚直接往东院去了,那是冥罗住的地方。 “皇后这么霸气,能把冥罗打重伤了?”明明就只打了手板心好吧。花囹罗算是看明白了,老实挨打的打手板心,不老实的指不定得打脑袋瓜,“走,去看看。” 不过皇后那仇视她的态度,估计得皮开肉绽了。 三人闯入东院,人家也真就是伤了手,双手红肿红肿,清岚看到冥罗,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平淡,按部就班地给她把脉诊断。 花囹罗怎么忘了,冥罗跟清岚也是有……渊源的。 人的记忆要是太长,跨度太大,还真能遇见很多老朋友。 冥罗看着清岚,微微笑道:“清岚大人,许久不见。” “我跟姑娘第一次见面。”清岚声音丝毫没有起伏。 “清岚大人……” “殿下,这位姑娘只是皮肉伤。”清岚并没有打算听她将话说完,只留下一个药瓶,“一日涂抹三次,三日之内不要碰水。” 说完便起身。 花囹罗见人没事,也想溜了。 “囹罗。”花离荒却开口将她叫住。 原本要离去的清岚也停下脚步。 “噢。”花囹罗转身走进来。 花离荒问道:“那日本王见你抄了妇德,怎么没给母后送过去?” “我送过去了。” “那你方才也看到了,冥罗为何挨打。”花离荒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原来他知道她躲在一旁看着啊,花囹罗说道:“我真送过去了,谁知道皇后闹的是哪一出……” “放肆。”这屋里屋外的人,花囹罗说话也没分寸,“可有亲手交给母后?” “昨天我去的时候母后在诵经不让打扰,我等了很久,然后就交给了外头的侍女,让她转交给母后……” “那你如何敢说你已经送达?” “我……让转交了……” 花囹罗顿时又理亏,又郁闷,就好比小职员跟老板说了事,老板同意了但没签字,事后又说他没同意,小职员只有吃哑巴亏的结果。 “你做事都是如此粗心大意的么?” “我……”花囹罗搔搔头,尼玛,怎么回事儿,心里凉飕飕的,脸却热了,火气,这是火气,“我又没让她帮我顶罪,谁让她自作多情了?” “放肆,你没见着这双手被打成什么样了吗?” “所以她就不该顶罪啊。” “既然你不想让她顶罪,为何躲着看没出来?” “我……”花囹罗明明气得不行了,但是就因为之前那不厚道的举动,让自己觉得特别没面子。 “殿下,换做是我也不会出来的,皇后要是看到两个花囹罗该作何感想?囹罗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冥罗看向花囹罗,目光格外平静。 花囹罗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冥罗说得是没错,但她不想承认她帮她说了话。但要不承认又tm特别郁闷。半晌就吐出来一句: “我嘞个去……” “说什么呢?”花离荒拧眉,“至少,你事后该知如何表态……” 清岚重新踏入门内:“罗儿,你让我开的药开好了,现在随我去取。” 花囹罗气懵了,看着清岚半晌,对啊,傻子才站这儿挨骂呢。 举步离开。 花离荒冷声叫道:“花囹罗,回来。” 清岚面色平静看着花囹罗,花囹罗听而不闻走了出去,清岚跟在其后。 花离荒牙关咬得紧紧的,冥罗拉了他一下,道:“无妨,不久挨了几下打吗?” 花离荒面色依旧十分冷酷,不知道,心里纠结得很,不想对花囹罗说这些,可看着冥罗这样,似乎又必须得说。 “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冥罗无奈笑道,“要不,我还是走吧?” “聒噪。”花离荒回头,替她将药涂上。 vip卷 四百七十二章 何为一山不容二虎 花囹罗大步大步地走,恨不得脚下踩出火花来,走到清苑荷塘上的白石桥:“不对啊!”说着风风火火转身,力道之大直接撞清岚身上。 花囹罗捂着额头:“我这么走了,不表示我输了啊?我得回去闹啊,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呢!” “……”清岚给她让道。 花囹罗走过去,走了几步又回来:“清岚你说,那冥罗是真的是假的?”回头估计也得输,这次她没有足够的筹码翻盘,心虚了一点。 “确实具有冥罗的力量,而且似乎也有冥罗的记忆。”清岚说道。 “那你的意思,那人真就是冥罗?” “并不能确定,不是拥有一样的力量与记忆就是原来的那个人,就算是原来的那个人,也未必完全就是原来的那个人。” “啥啥呀?都把我给绕晕了。”花囹罗肩膀耷拉下来,随后又笑着问,“不过清岚,既然你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冥罗,为什么一点也没对她动摇呢?” 清岚看着眼前的丫头,目光依旧平和,他说:“我曾经热衷于未来,又执着于过去,患得患失最终一无所有。如今,过去的人和事都与我无关。” 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生存了这么久,现在才看明白了这点。 “还是清岚最好了。” 花囹罗感慨地叹了口气,要是花离荒也能这么想就好了。其实,何止又有谁能够真的放开过去,又不向往未来呢? 清岚微微苦笑,这么好,你不要,又有什么用? “其实她是谁并不重要,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那万一她要拿走了呢?那我不白瞎了?” 清岚:“……” 花囹罗苦恼:“其实……其实我懂,我应该学会放弃很多东西,可我总是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非要撞了南墙才肯罢休。” 清岚不语,只是心里想,当初花囹罗是在他这里撞了多少次南墙,才掉头的? “我太贪心了,什么都舍不得……就是为了那个,遇见不了的明天。”花囹罗叹了口气,“我就想要皆大欢喜!” 至少……她在乎的那些人,都会有明天。 花囹罗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帝渊,想到早上他说的那句话,做棋子有什么不好,本座就想做那样的棋子…… 其实做棋子也挺好的,真正忧虑的是下棋的人。 想起帝渊,忽然间觉得格外伤感。 或许,他承受的才是最大的舍得与不舍。 要多孤独的人,眼睛才会时常下着雪? 师父,帝渊,我也想守着你……但是,若是必须舍弃,我可能最不能抓住的人,就是你。 清岚忽然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 花囹罗看着清岚,忽然咧嘴一笑:“我发现我回来了,就特别不好。” “嗯?” “我在天界修炼的时候,会思考很多东西,目标特别明确,但一回来就会变成温室里的花朵,似乎什么事都不是自己做的,然后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 清岚没说话,他到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不要去冒险。 “我不能再这样了,人一安逸,思想就生锈,惰性就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回去继续修炼。” “确定不是因为生气离开?”清岚微微挑眉问。 “我哪有!”花囹罗说话的同时出手敲他的胸膛,然后笑道,“不能说因为生气走的,是因为生气刺激了我奋发图强。” 清岚平淡回应:“那还是被气走的。” “你才被气走呢,你全家都被气走的……”花囹罗曲起手肘打他,又作势抬脚踢他,跟踢练武木桩一般。 清岚浑然没动,只是眼里出现了浅浅的笑痕。 “木头!”不还手不好玩…… “花囹罗。”站在荷塘这头的花离荒,看得眼睛都快冒火了。 清岚与花囹罗都看了过来,清岚站原地没动,花囹罗说了一句:“我过去一下,你先回清苑。” “你可以?” “可以。”花囹罗已经移步走下白石桥。 清岚眼中有些失意,他是该保护花囹罗,但她跟花离荒之间有些事,他却不能过问,必须放手。 花囹罗走到花离荒面前,花离荒背着手,手在背后握成拳:“本王面前大呼小叫,跟清岚倒是笑脸相迎。” 其实很明显,花离荒会这么来找她,多少有些求和的成分,她经常干这事。但他会前来,就表示他心虚。 花囹罗因此就不客气了:“我又不是傻子,总不能别人骂我,我还一个劲儿傻笑吧?” “本王就不能说你两句?” “可以啊,毕竟是我害得你罗儿受伤了。”花囹罗左看右看,“算了,工具就不找了,殿下那伸手没工具也成的。”花囹罗伸出自己的双手,“打吧,我要哼一句我脑袋砍下来给你踢。” 花离荒看着那小手,又气又恼:“花囹罗,本王是不是真的太宠着你了?” “你是不是因为今天你家罗儿没让你帮她挡你妈那戒尺,突然间就发现这点?然后一对比,觉着我特别不懂事,你以前就不该替我揽着对吧?” 是,花囹罗有些不爽,其实特别不爽,心想着是不是她以前真的太过分了,什么事都让花离荒挡着。 虽然是有些生他的气,也生自己的气,可说出来的话,忍不住就冷嘲热讽的,让人听起来特别火大。 这也是n市人特有的臭脾气,混不吝。你瞧我不顺眼怎么地?有本事你别理我,我还不爱搭理你,爱谁谁…… 要不,夫妻之间哪里来的口角? 花离荒拳头握得咯咯响,可总不舍得真揍她吧?花离荒就没在谁那受过这样的气。也只有花囹罗敢。 “跟我回去!”他转身就走。 “我不要。”扛上了,谁让他先来劝降?以前她哄他的时候,多难啊? “你再说一遍?”花离荒威胁着说。 “我不说,但我还是刚才那意思。”花囹罗有个外号叫花无赖,“总之,一山不容二虎,有冥罗,没我。” 她算个p虎……对,算,小母老虎。 “之前我是否跟你说了冥罗的来历?你是否也答应让她住下来。” “是,但我也没说我不走。” “……”花离荒真觉得他怎么让,也让不到花囹罗的底线,今日他若有不妥的地方,花囹罗也不是全没错,“你真要走?” 似乎已经感觉到那股威胁,真敢走就别后悔那意思。 冥罗没来之前,他可不这样。 “我走了正好是吧……” “你心里知道是不是正好。”敢说走试试花囹罗,看本王不直接打折你的腿! “当然正好了,反正人一样,记忆一样,还有渊源,有一个就够了。”看他脸色也来越差,花囹罗不多说,“好心提醒一句,小心她有獠牙一口咬了你,别一味的什么都相信……” “只要你的獠牙才咬我。”就没见过说话能像刀子捅人心窝的,“别废话,跟我回去!”花离荒耐心耗完,在此转身走。 “荒儿。”花囹罗叫了声,“我真得走了。” 花离荒身上忽而燃起一层黑色的灵焰,背影黑暗,心口持续抽搐。 “本来早该走的,怕你生气,也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谁,现在都好了……” “本王还在生气,更生气。”越来越生气,“你若真敢这么走,本王……不会挂念,只会憎恨你。” “切……”花囹罗看到远处的冥罗,在此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是寸步不离。” 花离荒抬眼,也看到了远处的人,牙关一紧:“你还要继续闹么?” “不管你怎么想,我总觉得那女人是个冒牌货,她不是你的罗儿……” “现在我们不是在说她。”花离荒转身看着花囹罗,压抑了太多的脾气,“再说你。” 说还不让人说了…… “若是你真认为她是假的,你更应该留下来,不是么?” 花囹罗无言以对,那女人要真是个冒牌货,花离荒栽她手里…… 但冒牌货哪里来的记忆? 见她迟疑,知道她心里不放心,花离荒立即说了一声:“晚膳时间之前回来。” 他这会儿大步走开,生怕听到花囹罗还说要走,走了很远,没听到这话,忽然拧着眉头松了口气。 跟花囹罗吵一架,比打一场战还吃力。 冥罗走上来,问道:“没事吧?” “嗯。”花离荒答应。 “没事便好,我还说要是不行,来帮你澄清一下,告诉她我会很快离开。” “你要走?”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走? 冥罗笑了笑,叹了口气:“虽然你我难得重逢,呵……我曾以为我们要到其中一人死去之时才能遇见,真的很庆幸能见到你。但是荒儿,要是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困扰,我宁愿离开不为难你。” 花离荒拧眉:“你在囹罗身上呆了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她有多善良。” “我知道,但是关于爱情,人总会自私。” 以前觉得花囹罗吃吃醋挺好,现在忽然觉得领他头疼,花离荒无奈道:“给她点时间,想明白了就好,她那人不会记仇。” 冥罗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花离荒不说话。 花离荒偏头看她:“怎么?” “你说到她也都在笑。” 花离荒怔忡,他笑了么?明明是给气得不行了。 “那丫头……”这下花离荒微微笑了。 冥罗苦涩地眯起眼:“她没事,可是荒儿,我也会难受。” 花离荒:“……” vip卷 四百七十三章 替身上位 花离荒一时之间无法对冥罗的话做出反应。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花囹罗一样,在他说了聒噪之后,再叫他来一句放肆。 他也极少能对花囹罗之外的人慢慢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冥罗看他拧着眉不说话,笑了笑:“怎么?被我的话困扰了?还是我说了这话让你觉得讨厌?” 花离荒想了想:“没有。” “那走吧。”冥罗不再多说。 两人回到了景阳殿,却看到皇后的贴身婢女云端在大厅恭候。 云端说道:“太子殿下,夫人,皇后娘娘请两位到朝凤宫用晚膳,今晚圣上也会在朝凤宫用膳。” 他还说要等花囹罗回来一起用晚饭呢,花离荒看了一旁的妙音一眼。 妙音点头。 花离荒说道:“罗儿,还麻烦你再随我走一趟。” 冥罗笑道:“你我还客气什么,走便是。” 说罢两人又一起去了朝凤宫。 花囹罗还在想要不要在晚饭之前回去景阳殿呢,回去吧有点没面子,不回去吧,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女人? 花离荒啊花离荒,我这权当是拯救你回来的,省得你美女蛇所惑,小命堪忧。 这么想,花囹罗找到回去的理由了,大摇大摆就了进去景阳殿,晚饭确实是做好了,但花离荒不在,冥罗也不在。 妙音说道:“太子临时有急事,让夫人先行用膳。” 逗她玩儿呢? 算了算了,那人确实也还能算是忙人:“丑蛋,吃饭。” 主从二人一起用了晚饭。 但天都黑了,花离荒跟冥罗也没见回来。难道两人一起出去办事了?不会是两人想着联手做些什么事吧?关于地界? 她让花离荒带她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什么的,他总会一口否决,她不行,冥罗就行了是吧? 那不成,以后花离荒跟冥罗出双入对去任务,她继续再家里当“闲内助”?得,他们有的是机会培养感情,花前月下了。 花囹罗忍不住小小拍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自己猜测自己吃醋。 花囹罗漫无目的在宫里散步,天黑了,整个皇宫宫灯明亮,但相对白天,显得静悄悄,一轮明月当空照,格外寥落的时光。 “你……”花囹罗忽然眼尖的发现,昨天那个帮她转交一百份妇德给皇后的侍女,“诶,提着宫灯的那丫头,叫你呐!” 那丫头停了下来,一看花囹罗微微吃惊:“夫人如何在此地?”之前不是在朝凤宫的吗? “我怎么就不能再此地了。” “是,夫人有何吩咐?”小侍女倒是很恭敬。 “我问你,昨天我让你帮我把一百份妇德转交给皇后娘娘,你转交了吗?” “已经转交了夫人。”侍女是侍奉皇后娘娘颂佛理的,自然不知今天有人因为那一百份妇德摆责打之事,如实回答。 “你当真转交给了皇后娘娘?” “回夫人的话,不是奴婢亲手转交,丞相小姐时常来与皇后娘娘诵经,正好丞相小姐进佛堂,她便说帮夫人转交。” 丞相小姐? 左芷珊? 花囹罗拍了一下额头,就说怎么皇后没收到了,到了左芷珊的手里,还能到皇后娘娘手里才怪。 其实,就算到了皇后娘娘手里,皇后要是想要责罚她,收到也当没收到,那也不无可能。 谁叫她没亲手送到皇后手里。 “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是。” “诶回来,丞相小姐时常在宫里?” “是。一年之前,太子淑妃在皇后娘娘的焚香内加了有毒药草,是丞相小姐最先发现并告诉了皇后娘娘。事后圣上与皇后就赐丞相小姐为院史,执掌宫中太医馆药草园……” 尼玛,这都行? 当时童天心利用左芷珊来与她作对,左芷珊对童天心可算是摇尾乞怜,惟命是从。可真没想到,她觉得智商很低的丫头居然在事情败露之前,将童天心给告发了。 那时候童天心千机算尽,不过也是帝渊的棋子。 萧慕费尽心机,最后成了花离镜的棋子,在冷宫中被赐死。 花离镜百密一疏,最终落网,服毒自杀。 反倒是花囹罗最不看好的左芷珊,她认为她那性格在宫中很难立足,如今倒是加官进爵,还收服了皇后娘娘的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走吧。” 人心果然是最难猜测的东西。 花囹罗往景阳殿的方向散着步回去,一个利落的身影闪出,堵住了她的去路。 又是卫羽痕…… 花囹罗绕道,她往左被卫羽痕堵住,往右还是被卫羽痕堵住,花囹罗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呐?” “花囹罗,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 “你是不是不找我茬晚上会失眠?” “失眠的应该是你吧?”卫羽痕冷哼,“你在这儿孤枕难眠,可有些人却睡了你的男人啊。” 估计又是想说什么冥罗跟花离荒的事:“诶我说,花离荒好歹是你的朋友,你老是挑拨我俩之间的关系算不算朋友啊?” 卫羽痕双手环胸,轻哼:“挑拨你们关系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想听。”花囹罗越过她,心烦着呢,不想再听旁人火上浇油的话。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见花囹罗没有停下来,卫羽痕冷笑道,“这么说你也知道,现在殿下正与冥罗在朝凤宫的事?” 花离荒跟冥罗在朝凤宫? 卫羽痕见她这样的反应,走上前看了她一眼,笑道:“看来,你不知道啊。” “想想也明白,估计是我没回来,皇后娘娘又邀请,所以他们就去了。”这下还真不错啊,花囹罗心里冷笑,花离荒你去哪儿都带着冥罗好了,还要我干嘛? “反正我又不喜欢朝凤宫。再说了,去了也没什么好事儿。” 皇后能有什么好事儿找她? “就算是好事,但白天刚挨了打,晚上叫去吃饭,尼玛打一下给一颗糖,打二十下给一桌好吃的,我不干……” 冥罗爱去去呗。 别又受了什么委屈,回来埋怨她就行,这次可真跟她没什么关系。 “花囹罗,你抬头看看天上。” 花囹罗抬头看,碧空万里,繁星点点,一轮明月照九州! “天空怎么了?” “月儿可圆么?” “今天十五?”六月十五也不是生日啊。 “正是十五。” “你别卖关子了,想说什么赶紧说。” “据说,皇后此次请殿下跟你……那替身去,是因为殿下白天说了,要为皇室添子嗣之事……” 卫羽痕特意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花囹罗的脸色才有继续说道: “朝凤宫有座鹣鲽阁,求子所用。正好今日圆月之夜,宫里人认为是受、孕的好时期,所以皇后特别将他们二人请到朝凤宫,吃一顿滋补养身的晚膳,再送到鹣鲽阁……” 要听了这话,花囹罗还一点反应没有,估计真是一点也不在意花离荒。 “你以为把人关在一起就能生孩子啊?”花离荒要是这么草率,怎么会拒绝掉那么多的女人?“你把花离荒当成什么人啦?” “或许殿下是个好男人,为你决绝无数女人,但你可想清楚了,对方是……冥罗。” “卫羽痕,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朋友呐!”花囹罗现在是急眼了,把气往别处撒,不过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 “他跟你成亲他是我朋友,他跟别人成亲他依旧是我朋友,就算他三妻四妾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你姥姥的卫羽痕,我到底是跟你有什么仇啊,你要这么刻薄?花囹罗没什么能跟她吵的了,转身离开。 她相信花离荒的,相信的,可想到卫羽痕的话,浑身都像被针扎着,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对方是冥罗…… 时间越晚,花离荒与冥罗一直没出现,花囹罗越是坐立难安。 妙音看着花囹罗坐在院子里,已经一个时辰都没动过。 “囹罗……”妙音忍不住上前询问。 花囹罗还是没动,花离荒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能自我保护的能力,他比她想的更强,他是荒儿,比她更强的荒儿…… 花囹罗闭上眼睛,忽然起身从景阳殿跑了出去。 妙音连忙跟上。 花囹罗的身影非常快,她在使用归心术,能迅速避开最近的守卫,一路前往朝凤宫。 妙音跟着她,已经到了朝阳宫的方向,刚想再过去花囹罗避开过的守卫忽然出现,把妙音堵了个正着。 “何人?” “景阳殿妙音。”妙音回答道。 那些侍卫收了兵器行礼:“妙音侍卫此时前来朝凤宫有何事?” “无事,殿下与夫人来朝凤宫的时候不短了,我只是前来等候。”妙音看着花囹罗消失在了围墙之上。 也不知道是谁的嘴那么快,还是没瞒得住她,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花囹罗应该不是不顾全大局,随便闹事之人。 花囹罗在朝凤宫寻找那所谓的鹣鲽阁,本来没什么头绪,但是看到两顶红花轿子从皇后娘娘的朝凤殿出来,一直前往东面的院落。 那是一座独立的殿阁,那儿灯火通明,墙面漆成喜庆的红色,上边雕刻比翼鸟与祥云。 花囹罗等着巡逻的守卫离开之后,确认可以安全通过,在轻身前往。 vip卷 四百七十四章 重返修行 花囹罗赶到时,正好看到鹣鲽阁的门扉被两名宫女关上。而通亮的屋内,那两个身影,正是花离荒与冥罗。 门关上的刹那,像狠狠撞了花囹罗的心脏一把,特么难受。花囹罗闭上眼睛,许久以后才能张开,看鹣鲽阁的灯光,从窗纸上偷出来。 几个侍奉的侍女一边走着一边交头接耳。 “小翠,你可记得在木桶里撒了花瓣?” “记得呢,放心吧,水温也刚好,沐浴正合适。” “虽然殿下平日看着冷酷无情,没想到如此专情,以前皇后想将他跟别的姑娘关在鹣鲽阁,他一怒之下差点把鹣鲽阁给掀翻了,但换成了夫人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呵呵,也许十个月之后,我们就能看到小王子啦……” 现在不用花离荒掀了鹣鲽阁,她来就好了! 花囹罗心里难受,浑身都难受,她到底来这儿干什么来了? 抓奸? 那现在就去啊! 不去?相信花离荒。那她来这儿干吗来了? 找虐呢? 真的是找虐啊…… 她甚至想用归心术,听听房里的动静,可又特别害怕,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一些她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之前还说什么,让花离荒三妻四妾,现在还没三妻四妾呢,她就已经跑来监视了? 难道以前她是因为知道花离荒不会那么做,所以才敢放那样的话?现在因为对方是冥罗,所以觉得恐慌了,想要制止? 花囹罗,你可真够卑鄙的…… 什么怕冥罗会伤害花离荒,都是你自己害怕失去花离荒找的借口吧?现在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花离荒没信心? 花囹罗捂住脑袋,再想下去,她真的会一剑劈了鹣鲽阁,然后惊动皇帝皇后,接着又处罚她,花离荒又继续求情,代她受罚…… 哈哈,花囹罗你想多了吧,花离荒不过是为了演一场戏给皇后看,就算他跟冥罗被关也就单纯的关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那用归心术,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动静? 花囹罗深呼吸,再屏息凝神。 房里的灯忽然就灭了。 像是忽然熄灭了花囹罗心中的希望,她惊慌得险些从墙头掉下去,而此时穿入她耳朵里的是,是冥罗高高低低的……呻吟之声。 花囹罗连忙收了归心术,浑身发抖,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而已,外头有人看着呢,他们得假装一下…… 可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 分辨不清了,花囹罗嫉妒疯了,感觉心脏都快撕裂了,早知道不来这儿了。 早知道白天她就走了,不该听他的话回景阳殿的,否则她走得该多潇洒,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弱势。 花囹罗身上起了好几阵鸡皮疙瘩,想呕吐,头晕目眩的。 从朝凤宫出来时,妙音连忙上前询问:“囹罗,你去哪儿了?没事吧?” “嗯,没事。”花囹罗脸色不好,但还是笑了笑。 妙音去扶她,惊讶道:“你的手很凉,真没事吗?” “没事,我们回去吧。” “你……是不是知道殿下跟……” “妙音,你去驿站牵匹马过来。”花囹罗说了一声。 “好。” 妙音扶着花囹罗上马,花囹罗在马车内闭目,脑子依旧纷乱,但随着微微颠簸的路程越走越远,花囹罗的身子渐渐不再颤抖。 到了景阳殿,妙音打开马车,发现马车内已经空空如也。 “糟了。” 现在又没办法去通报殿下,该如何是好? 妙音又驾着马车,回到了朝凤宫外。 日次清晨,花离荒与冥罗跪别皇后出了朝凤宫,花离荒看到妙音面色凝然跪在马车旁,顿时感觉出事了。 他走了过来:“何事?” 妙音道:“殿下,夫人……走了。” “……”花离荒闭眼,最终还是没能留下她,“何时之事?” “昨夜。” “她可回了景阳殿?”他记得他让她回景阳殿吃晚饭的。 “回了。” “她知道本王来朝凤宫的事?” “属下并没告诉夫人,只是夫人晚饭过后与丑蛋出去散步回来后,就一直在院中坐着等殿下,问话也不答。戌时许,夫人突然冲去了朝凤宫,属下未能拦下。” 花离荒惊愕:“你说她来过朝凤宫?” 戌时……该死的时间,踩得正准。 “去了大概呆了半个时辰,回来脸色很差,还让属下牵了马车,可回到景阳殿,夫人已经不在车上。” 花囹罗……你就不能再等等么?花离荒站着许久不能动。 冥罗走过来:“要不现在去把她追回来?” 从昨晚就一直跟随守卫的青羽鸾翎轻哼了一声:“现在追?不可能能追得回来。” 花离荒回头怒视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耸耸肩:“殿下也很清楚。” 而此时的花囹罗已经回到了天门山脚下,回头再看身后一眼,追也不可能会追上来了。 花离荒,不管你们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小太爷权当是离开你的借口了,你自求多福,后会有期! 花囹罗从乾坤袋里拿出回天界的回城卷。 正要打开,准备念启动心法,身后一团旋风般的力量来袭,花囹罗立刻闪躲收回回城卷,但那身影几块,出手迅速抽走了她的卷轴。 “呜!”小丑蛋看清来人,小眼睛瞪得大大的,“三,三三三殿下!” 九千流将夺来的回城卷打开看了又看,才慢慢偏头斜睨花囹罗,漂亮的眼睛里闪动嘲讽之意:“本宫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会来了。” 九千流依旧只有十四岁的模样,额头戴着红色宝石护额,银色短发收在竖起的衣领之内,身上穿着浅紫色碎花锦袍,华丽缤纷的。 细长白皙的食指上戴着一枚紫色宝石扳指,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折扇,折扇下吊着一枚精致的白玉佩,十分贵重的扇子。 从一重天出去之前,她跟他吵架。然后就是织梦台的相遇。再后来听说他跟冥罗在一起出现过,最后一次他的消息,是一封写给让她去福来楼客栈能见到他的信…… 今日的他,虽然身上多了奢华贵气的装饰,虽然脸上多了一些她不大熟悉的表情……其实也算熟悉的,像三千年前她第一次遇见的“鸾凤”。不过,更年少轻狂了些。 但其他倒也还好,至少平安,足矣。 “把回城卷给我。”花囹罗伸手跟他讨回来。 “你这是求人的语气么?至少你得说个请字。”九千流目光妖冶,高高在上,“别以为本宫还是以前任你指挥,任你丢弃的九千流。” 尼玛,这一趟,一个一个都抽了。 花囹罗点头:“请您把回城卷还给我好吗?” “这破东西,也就你们这些低等的修仙用得着。” 九千流随手一丢傲慢离去,小丑蛋连忙飞过去抱住,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以前那个经常跟它抢主人的大狐狸。 它飞回到主人旁边,问道:“主人,这个人,真的是三殿下么?” “好像是。”花囹罗摇摇头,看着眼前那华丽的人影闪成一道光就消失在天门山前,她从小丑蛋手里拿来回城卷,慢慢启动口诀…… 果然本仙就是比她们这些低等的修仙高级啊,九千流说得没错。 可这人……深井冰。 花囹罗回到一重天的住处收拾东西,统领大人莫乾冲进来一顿臭骂:“花囹罗,我是让你出一重天,可你怎么能出去那么多天不回来呢……” “对不起统领大人,家里突然有事,实在走不开。”花囹罗装可怜,博同情。 “就算有事,你也不能呆那么多天……”莫乾说道这儿住了嘴,因为九千流进来了。 九千流折扇一打,往座位上坐下:“莫统领怎么不接着说了?” “这……囹罗真仙真的是出去的时间太长了……”莫乾不敢继续骂了。 “所以,作为统领的你,如何能不再继续责备?”九千流翘起二郎腿,“快,继续责备。” 莫乾连忙哈腰,以为是自己惹怒了九千流,要知道,九千流有多袒护他这主子。 “属下不敢……” “不敢?”九千流微微眯起眼睛,“莫乾,你可是青龙派的统领,居然要袒护不遵守天规的小小修仙么?还不给本宫继续训话?” 莫乾不知所措看向花囹罗,到底是让他真骂还是在警告他? 花囹罗笑道:“还请统领好好责备囹罗。” 那……那他可真骂了啊,但是莫乾底气有些不足啊,看看一旁摇扇子准备看戏的九千流,又看看待命受骂的花囹罗,这两人又玩的是哪出啊。 “花……花囹罗,作为真仙,出天界的期限最长不能超过五天,你居然呆了十多天才回来可知道错了?你要是不想修仙,出去了就别回来……” 莫乾骂着骂着回头询问九千流:“这样,妥否?” 九千流扇子一摇:“太轻了,继续。” 小丑蛋:“呜……” 花囹罗:“……” 结果,莫乾花了一个早上骂花囹罗,最后,原本赐给她的住处,也取消了。以前承诺给她的福利,在九千流的怂恿之下,全都没了。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 vip卷 四百七十五章 九千流的疏离 但能怎样,她还是一样到了三重天报到,最后只能住在一间小小的茅草房里,而且位置是在重三城的荒郊上。 花囹罗就纳闷了,九千流你这样不仅是我遭罪,你自己不也得窝在茅草房里么? 结果,人家三殿下在她茅草房旁边,建起了一座格外美丽舒适的阁楼,还带院子的。果然是有钱就是爷。 小丑蛋怨念重重,说了九千流几天几夜的坏话,当然它是躲在自家茅草屋里说的。 “有钱了不起啊,有大房子了不起啊,餐餐有鸡了不起啊,就算你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主人,对不对,主人……” “本宫要你主人做什么?”九千流从他的阁楼委身踏入花囹罗的茅草屋,嫌弃地扇扇鼻子,“本宫现在丝毫不在乎你家主人。”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讨厌,讨厌讨厌!小丑蛋小肚子鼓鼓的,快气炸了。 “自然是有事。”他用玉骨折扇指着花囹罗,“你起来,本宫要坐这个位置。” 连座位都抢了现在?这人到底是哪根筋抽了?好吧,那天他在织梦台说了,他不再喜欢她。 可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至于反目成仇吧? 花囹罗看自己坐的地方,果然是屋里最好的位置,于是让了座。 她看他能闹到什么程度。 九千流坐下来,拿出一把折扇。 花囹罗记得,这是之前在一重天她给他买的折扇,当时他收到礼物的时候欢天喜地。 “以前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疯,本宫居然这种廉价的扇子也用。” “……”花囹罗抓了抓眉毛,“那现在是要把它还给我吗?” “还?”九千流看了手中的扇子一眼,“本宫用过的东西,为何要给你这个小小的真仙?” 他能别一直用小小的,低等的来说话吗?不膈应人嘛他:“那你想干吗?” 想做什么?九千流抬眼看她双目虽染笑,但目光轻视,双手捏着折扇,轻轻一撕。 花囹罗愣住了,这会儿正儿八经看着九千流没说话。就是觉得扇子被撕开的声音格外刺耳。 九千流垂下视线嘴角笑意不减,手却没停下来,将折扇一骨一骨撕开,直到一把完好的扇子变成一条一条破损的残骸。 花囹罗顿时能感觉到心里的难过,但……她还是淡淡笑了。九千流要怎么做,她都能接受。 九千流说道:“花囹罗,本宫现在才意识到,也许一直以来本宫都认错了人。” “噢?”该不是又因为遇见那个所谓的冥罗了吧? “本宫见到了冥罗才知道,原来你不过是冥罗寄宿的身体,就像你寄宿过的花离镜的身体一个道理……” 果然又是那冥罗在作祟是吧? 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反驳,花囹罗实在不想再去跟争辩冥罗是真是假的问题,不然她也不会就那么从花离荒那出走。 九千流见她不说话,将那撕坏的扇子还给了她:“还要吗?” 花囹罗看那破损的折扇,接了过来,然后随手就丢出了窗外:“扇子处理了,你还有要说的吗?” “当然顺便告诉你一声,冥罗不仅知道我们在杏林温泉见面的事,还知道本宫小时候去人界找金翎,她救过本宫的事。真没想到我们居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认识,这才叫命运。” “所以?” “所以本宫虽然是你的式灵,但别表现得跟本宫很亲的样子……” 谁想跟他亲啦?一个一个被冥罗迷得晕头转向的家伙。 “既然你知道你是我的式灵,那应该知道我有要不要你随行的权力。从今儿开始,你就好好呆在你的阁楼里,不要踏入我跟丑蛋的茅草屋一步,懂?” “你以为没有式灵,你可以完成三重天的任务?”九千流一副你一定会来求我的表情。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所以,请滚。” 她还就不相信了,没有式灵她还活不下去了? 九千流轻声哼了哼,潇洒离去。没有式灵虽然不至于活不下去,但是绝对很多事情她做不了。 事后,花囹罗去看了三重天的任务,果然都是修行者与式灵完成某某某任务。 花囹罗有些怄气的成分在情绪里,还是接了任务,当然没有式灵,结果很多任务都打不开。 做不成任务,就提高不了修为,也不会有仙贝入账,几天下去,她跟小丑蛋又开始穷了。 最痛苦的是,每天住在茅草房里,还要忍受从隔壁阁楼里不时传来美味佳肴的香味儿,小丑蛋都快被烤鸡的味道折磨疯了。 每天都在念:“士可杀不可辱,绝对不吃嗟来之食!”可好几次那轻盈的小身体,都会随着香气飘飘然地要穿墙而出。 鸡,永远是小丑蛋的死穴。 私底下偷偷地问花囹罗:“主人,你说,前几天是不是九千流跟我们闹着玩的,其实他弄这么多好吃的,是想请我们过去吃。” “你看他像闹着玩的吗?”不仅每天好吃好喝,还每天请那么多人来他们家吃,把饭桌搬到院子里,海吃海喝。 及其残忍又幼稚啊。 “我觉得……”小丑蛋看着自己手里的野果,实在太寒酸,“我觉得好像是闹着玩的……” “那要不然你去跟他吃饭?”花囹罗故意反问小丑蛋 小丑蛋看了看花囹罗半晌,捏起小拳头:“不去不去,就算饿死也不去!” 考验吃货气节的时刻到了。 “好,既然你这么乖,主人带你去蹭饭。” “去哪儿蹭?隔壁吗?” “……”估计再忍一天,丑蛋能叛变了…… “不是隔壁,去一重天。” 三重天的人想去一重天可是轻而易举,虽然三重天她没朋友,但一重天可是有不少的,而且她还是一重天不少人的恩人。 可是,一去到一重天,那上演的可都是人走茶凉,忘恩负义的戏码。 谁见到她都退避三舍。 至于吗?不请吃饭算了,也不能见到她就像见着鬼一样吧? “囹罗……囹罗!” 听到有人叫她,花囹罗找了一下,在街角看到了鬼鬼祟祟对她招手的赵子君。 其中肯定有事! 花囹罗走了过去:“怎么回事儿啊这里的人,突然一点也不热情好客。” 赵子君将她带到自己的住处,那个被丹炉炸了好几次的地方,还能住人,真是扛炸的结实之地。 赵子君眨了几下眼睛,说道:“早几天,一重天发布了告知,所有一重天的修行者不能救济你。” “为什么?”花囹罗问完,明白了,估计就是九千流那家伙搞的鬼。 “因为……” “我知道,你甭说了。”那妖孽想整她,让她求饶去。“那我走了。” “不……不着急。”赵子君跑过去把门锁上,然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包一包的食物。 “呜,鸡!”小丑蛋金毛炸起,双眼冒光,垂涎三尺,“主人……”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它还是不敢贸然扑过去的。 花囹罗看了看赵子君,赵子君重重点头:“没事儿,不会有人发现的。” “丑蛋,去吃吧。” “呜!” 看到主从二人狼吞虎咽吃着,赵子君在一旁呵呵笑:“慢点吃,我这里很少有人过来的。” 说着又给两人倒水,看着他们吃得香,他也觉得十分满足。 等花囹罗扫荡的时速慢下来,他才问道:“囹罗,是不是在三重天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人为难你了么?” “没有,我菜鸟,去到什么地方都得被虐一下,我刚来一重天时不也这样?” “你绝对不是菜鸟,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潜力的修行者。” “你看走眼了吧?”花囹罗擦擦嘴,把好吃的往小丑蛋面前推了推。 “我是不大聪明,但我看得见。”尤其花囹罗还能完整描绘出一重天的地图,能做到这个的人,就已经很稀有。 “你别说自己不聪明,你其实比谁都聪明着呢。” 赵子君一听,脸红了起来,腼腆的笑了笑:“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呵呵……要不,以后你们就一直来我这儿,我给你们买好吃的。” “不用。”既然一重天颁布了通告,天天在这儿蹭饭,会连累赵子君。 “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 “我知道,所以要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花囹罗友好的笑了笑。 赵子君想了想:“那好吧。” 虽然,那餐主从二人还是在赵子君偷偷摸摸的情况下吃了饱。但长此以往是不可能了,投奔朋友的办法失败。 九千流要断她的后路是想着让她回去求他,可她偏不称他的心。 “主人,怎么办?难道我们又得饿肚子了吗?” “你主人现在是个真仙,怎么可能还让你饿肚子?”花囹罗就不信了,她还真得饿到必须回头求九千流? “那你有办法吗?” “且容我想想……”花囹罗脑子转得快,眼睛忽而一亮,“丑蛋,主人我保证让你吃香喝辣的,走。” “主人想到办法了?” “等着瞧吧。” 花囹罗大摇大摆地出了重一城,越想自己的计划,越觉得兴奋,这办法或许不仅能让她挣钱还能发大财也不一定。 九千流想对她实行金融制约,门儿都没有,小娘行走江湖靠的脸……不对,靠的是脑子! vip卷 四百七十六章 墨非的地图 花囹罗在绿野石林找到了绿莽,让绿莽把整个石林都布上结界,困住十来个在石林里的散仙。 十几个散仙肯定不是绿莽的对手,她那时候就蒙面出手相救,当然要她救的办法就是要给她钱。 买命的钱,谁敢吝啬,除非真的是要钱不要命的。 于是没两天,花囹罗就几万仙贝入手,小丑蛋又有鸡吃,它乾坤袋内又塞满食物。 没有了温饱问题的后顾之忧,花囹罗也没着急回三重天。她说过,脱离了花离荒、清岚或九千流的保护,她能变得更独立。 她一直没忘记自己想要做的事,再下一次一重天的圣地。 之前,她在皇城学堂外的七十二根浮屠柱上,发现了跟一重天圣地内很相近的图文,想再去确认一遍。 但是,最近,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所以迟迟不能下手。 花囹罗决定揭穿跟踪她的人的真面目,于是当她再一次来到盘龙崖旁时,往百潮河里丢了两块大石头,立刻躲到了一旁的石头后边。 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跟踪她的人跑到了河边。 花囹罗一看跟踪她的人非常意外,居然是…… “赵子君?”花囹罗本来还以为是九千流派人跟着她的,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好友赵子君。花囹罗本来不想出去,但是一看到赵子君趴在水边,不停地喊道。 “囹罗,囹罗!” 看水里没有动静,作势还要冲入水里,那水下水流十分湍急,他要真么这么下去会没命的。本来还想看他想耍什么把戏的花囹罗连忙跑出来。 “赵子君!” 准备跳下水的赵子君赶紧止步,回头看花囹罗完好无损,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很尴尬的红了脸。 “我……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才跟着你的。” 这点她是看得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想着跳河追她。不过除了担心她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事吧,不然再担心也不能鬼鬼祟祟的跟踪着。 “赵子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没,没有。”赵子君看了花囹罗半晌,“我就是怕你万一出事了……”看花囹罗还看着他,他眉头拧得紧紧的,“囹罗,我其实很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啊。” 赵子君看看四周,生怕隔墙有耳:“我们到更安全的地方。” 更安全的地方?看来要说的事,非常隐秘。 “好,我带你去。”夜已经深了,花囹罗将赵子君带到了绿莽所在的岩洞之中,并在洞内点起了火堆。 两人坐了下来,赵子君问道:“上次那个地图,你还保存着对不对?” 花囹罗到是觉得没必要瞒着赵子君,于是点头:“对,留着。” 火焰的橘色光芒在赵子君年轻的脸上跳跃着,赵子君的脸是花囹罗从来没见过的认真与凝重。 “上次,你落入了百潮河还能活着回来,真的是一个奇迹。” “其实差点就挂了,还好丑蛋跟绿莽救了我。”花囹罗省去了帝渊部分。 “你知道墨非前辈吗?” 这话题跳跃得有些快。 “我知道,据说是修仙修炼到最高的级别的人类,是忧国忧民的圣人,如今人界还有无数人朝拜他。” 赵子君苦涩说道:“正是因为人界有人朝拜,所以也许大家都认为,墨非圣人如今还在天界修仙,被天界重用着。” 也许认为?花囹罗看他的表情还有用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 赵子君脸上露出了嘲讽之意:“并不是,其实墨非圣人,很多年前就受了天刑的审判。” “你说……受天刑?为什么?”花囹罗看着赵子君,瞬间就联想到赵子君之前说过的话,“你上次说的跟我画一样地图的修仙,就是墨非圣人?” 其实这个推测花囹罗也想过,只是不能确定,现在赵子君一点,她就明白了。 赵子君想了想,点头:“正是。” “你怎么会知道?” “我曾经一直想拜墨非圣人的门下多次去跪拜过他,他开始跟我说他不收弟子,后来说不能收徒弟,让我别去找他。可有一日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将这些给了我。” 赵子君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了数层之后,里边是四张地图。 花囹罗将地图拿过来一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重天到四重天地图,就单单从一重天的地图来看,与花囹罗画的大同小异。同样,墨非的地图上,也标出了一重天圣地的位置。 花囹罗又连忙打开第二第三第四张地图,同样都有一个圣地标示了出来。 也就是说,墨非将一到四重天的地图都画出来,结果被人发现,最终遭到了天刑惩罚。 甚至墨非有可能知道这件事若是被发现,他一定会受惩罚,所以才会把地图交给了赵子君。 那墨非为什么要在墨岩山脉铸造七十二根浮屠柱? “墨非圣人还有没有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就让我好好保存。自从我看到你画的一重天地图之后,发现你跟墨非圣人一样,似乎一直在寻找某个秘密。我不知道把这个交给你是否会害了你,但我知道,就算我不给,你还是会继续探究下去。” 赵子君指了一重天地图上的百潮河与盘龙崖。 “你跟墨非圣人都在这里做出了标注,上次你从此地落入水中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你才会想再次下水。” 所以她就说,赵子君真的不笨。 花囹罗点头:“我没想到你会把这个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墨非圣人也曾救过我的命,他是我最敬仰的前辈,我没有能力帮他实现他毕生的愿望,可是我希望有人能够继续他的心愿……”赵子君说着有有些自责,“我就是不知道,这举动会不会伤害你。” “不会的。”花囹罗拍拍他的肩膀:“就像你所说,你不把这几张地图给我,我自己还是会继续追查,但现在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子君。” 赵子君垂下脑袋,说不上自己高兴还是不高兴。 花囹罗继续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墨非圣人受了天刑之后的情况?” “不知道,那是高重天的事我们无法知晓。不过如果现在人界还有香火供奉墨非圣人,那表示圣人的元神还在。但天界一定会想办法慢慢削弱他的元神。” 那就是说墨非还没有死?而是被关押在某个地方,承受天刑? “所以囹罗,以你的资质,一定会比我更快地进入高重天,若是有机会打听墨非圣人的消息,请帮我打听可好?”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的。”其实她已经在开始追查墨非了,何况现在他真的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有关系,或许找到墨非,能更快地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只是,花囹罗看着手上的四张地图,也实在看不出,到底其中暗含了什么玄机?天界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几张地图? 单纯就因为要保护圣地?那也不至于将画图者问罪。 不然墨非更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又在墨岩山脉塑造浮屠柱了,还相对呼应圣地内的符文。 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囹罗,那你还要下水么?” “我先研究下这几张地图,下水的事等晚些时候。” 赵子君点头:“凡事要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你的地图,否则……” “我知道,会格外小心谨慎。” 此时,花囹罗腰间的三重天玉忽然亮了,这表示三重天要事要召唤真仙,花囹罗只能暂时先告别赵子君。 “我得回一趟三重天,我会再来找你的,保重。” 每重天都会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明堂无派,每个派别之内都设有个级别管理者,但整个重天五大派由挡重天王管理支配。 在三重天,三重天天王叫凌云。 门派最高领导者职位是监院。青龙派的监院叫铳梦,是个本仙,等级是金仙。 花囹罗与小丑蛋回了三重天。 虽然是半夜,但重三城内灯火通明,天界五大派别的真仙都集中在广场上,每个人身边都带着式灵,站在一块显得格外有热闹。 站在高高主席台上的是三重天王凌云。 发生了什么事了,居然是凌云亲自出来讲话? 不过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讲话,花囹罗也不大感兴趣,反正她也出不了任务,也不想出任务,他所说的事应该跟她没多大关系。 凌云浑厚的嗓音传出,让广场上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封印在三重天的火炎焱剑,一日前被坠仙丸尧偷走。今日召集各位,是因为丸尧带着火炎焱剑去了人界,本王决定在你们当中选出精英,出去寻找丸尧与火炎焱剑的下落。” 原来这事儿啊,看来跟她是完全没关系了,她不是精英。 凌云继续说道:“本王会在五大派别抽出一名真仙,再由那名真仙寻找一位队友,一道出发。” 那就更不可能是她了,托九千流的福,她在这儿也没朋友。 凌云:“朱雀派黎落,玄武派高山,白虎派韩逍林,明堂派风信子,青龙派连璧。” 连璧? 一重天有个召唤到九头鸟的连璧。三重天又一个精英连璧…… 花囹罗忍不住看走上高台的人,呀?不就是一重天那生猛小妞吗?小一个月不见,这丫头居然也由散仙升级到真仙了? 看她脸上仙印的光芒,那力量比早在三重天修炼的人修为更高。 果然精英啊。 vip卷 四百七十七章 魔剑火炎焱 花囹罗看看四周没人看守,打着哈欠准备回去了的。她那茅草屋离广场甚远,走回去得花费好长的时间呢。 刚走出人群没几步,就看到九千流不紧不慢走了过来,花囹罗有点想钻人群里躲起来。 他却已经走到了她身旁:“别做出一副不想见本宫的表情,本宫也未必就想见你。”他折扇忽而就敲了花囹罗肩膀上的小丑蛋额头。 小丑蛋捂住额头,好一会儿才怒喊:“你为什么打我?” “你真的很丑,本宫实在看不下去。”修长的手指转了一圈他的玉骨折扇,扇子点住花囹罗的额头。 花囹罗被迫微微仰头,接受他挑剔目光的打量,然后看他一脸嫌弃,朱唇轻动,说了两个字: “也丑。” 花囹罗忍不住伸手去拍他的扇子,他却比她更快地将扇子收了回去,玩世不恭看着她。 “难道本宫说错了么?” “深井冰,丑我让你看了吗?”她又没招他没惹他,人身攻击是犯法的。 “谁让你是召唤者,告诉你,你必须尽快提高修为。”他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本宫想立刻要自己的长发,你破坏我的美,是重罪。” “……”说得好像当时是她自己愿意契约他,不过确实也是她限制了他的力量,花囹罗瞪了他一眼,没反驳。 “花囹罗……” 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花囹罗竖起耳朵再听,就听到从高台上传来连璧的声音,她说:“我要选择的队友,是花囹罗。” 真的假的? 花囹罗还是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连璧为什么选她呀? 凌云说道:“好,青龙派还有一位即将出天界寻找丸尧与火炎焱剑的人是,花囹罗。” 又不是颁奖仪式,干嘛把她也拉下水啊? “铳梦,你们门派的花囹罗没到?” “凌王稍等,花囹罗。” 花囹罗心里喊冤,但实在是没有推卸的理由:“来了,来了!” 花囹罗跑上了高台,对监院与三重天王行礼,然后又看连璧。连璧目不斜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么不友好,她选她做什么? 任务安排了下来,花囹罗问连璧:“你选我作什么?” “三重天,我就认识你。” “……”这理由太没劲了吧? “何况,你不是从人界来的吗?这次要出人界,或许你比其他人有用些。”说得好像她也就那么点用处,“明日出城,我是队长,你听我的就是。” “……”她这么爱使唤人的呀?“如果我说,我没有式灵,你会怎么想?” 没式灵?她开玩笑呢?谁不知道花囹罗有只大妖仙的式灵,当时还把她召唤的极品鬼车瞬间秒了。而且,连璧已经看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的九千流: “我什么都不想,你自己去跟天王说。” 是个人都不喜欢这样的队友吧?嗯,是个仙也不能够喜欢上这样的队友呀。 “明日午时,在这儿回合。”连璧说完离去。 九千流在一旁幸灾乐祸:“这该如何是好,囹罗真仙?想要本宫陪你一道出城么?” 花囹罗看向他。 他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折扇:“你求本宫呀。” “懒得理你!” 花囹罗其实是真不大习惯这样的九千流,不管他是故意还是真的发自内心这样表现,就好比原本一个人对你好好的,可忽然就特别讨厌你。 天下起了毛毛细雨,花囹罗跟小丑蛋回到了茅草屋,一看…… 那间本来就简陋的武子,如今屋顶漏了好几个打洞,墙壁也破败不堪,似乎被火烧过一道。 这样的屋子,还有人来打劫么? 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九千流,一看那屋子,连忙用扇子捂住嘴,美眸睁大:“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屋子怎么这样了?” 花囹罗忍无可忍回头怒视他:“是你干的吧?那是你狐火烧的吧?” 九千流将折扇一打,笑容盎然:“何其冤枉,就那样的草屋,下个雨能垮了,打个雷能着了,你不在的那几天,正好三重天在打雷下雨,本宫也没理由冒雨要护着那破房子。” “你太过分了!”花囹罗竖起剑指,口中念叨着召唤的心法。 九千流身上立刻被一层白光箍住,这是召唤者对式灵特有的言灵缚,是召唤者强制性制约式灵所用,若是式灵不听话,就会被言灵束缚疼痛难耐。 九千流眉头微微一紧,随后却低低笑开了:“本宫是普通的式灵么?真以为你的言灵缚对本宫起作用?” 其实很疼。 花囹罗再收紧手,这样的咒缚术是召唤者强制的意愿越大,言灵缚越强。 她知道他有被束缚的,但却只是定定站着,目光凝睇着她,充满了挑衅的笑意。 “恼羞成怒了么?来呀,有本事,就把本宫束缚死。” 花囹罗想到,当时在织梦台,她用了那么强的言灵缚想要赶他走,他动也不动,如今她自己都舍不得下多重的手,他如何会妥协? 花囹罗手颓然一松,九千流的身体晃动了下,哼哼就大笑起来。 “怎么?下不去手?喜欢本宫?”他背起手,折扇在身后轻轻拍打,凑到花囹罗面前,“可是怎么办呢?本宫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会再执迷不悟。” “好。”花囹罗深呼吸,“我也去查阅了资料,说只要修仙达到金仙级别,式灵的仙身就能复原。修仙晋级圣仙之位,式灵力量就能恢复。届时修仙就可以自行选择式灵的去留,不需要式灵随行修炼。” 花囹罗目光坚定看向九千流:“从今日开始,我会努力晋升金仙,还你长发仙身。努力成为圣仙,放你走还你自由。” 九千流手里的折扇不再晃动,冷睨了花囹罗一眼,嘴角动了动,想笑,但最后只是轻声:“哼……” “所以。”花囹罗继续说道,“你别再故意刁难,我也不再瞎闹……” “谁故意刁难?本宫对你,值得么?” “好,我说错话,我不会再跟你怄气,你若是想更快地去见冥罗,那么你就必须配合我,好好修炼。” 九千流:“……” “明日劳烦随我一道出天界执行任务。”花囹罗说完没等他回答,“我们回去吧,小丑蛋。” “呜?呜……”小丑蛋飞在花囹罗的身旁,看主人还继续往茅草屋走,问道,“主人,雨越下越大了,那个屋子还能住人么?” “你忘了,你家主人可是无所不能的。” “呜……也是!”小丑蛋立刻扑打着翅膀欢快飞起来。 九千流嘴角一弯,然后咧嘴一笑,徐徐走过豪华的客厅,室外的雨声真动听,让人忍不住想要笑。 他打开玉骨折扇,轻轻挥舞。 看着绝美又高贵的折扇,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穿透了练满的大雨。 花囹罗走到院子内,抽出油纸伞,打开,小丑蛋站在她的肩头,主从二人徐徐走入大雨之中。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觉得脆弱,若是从来没有,或许不会有太多的羁绊。 九千流,若是你想斩断我已经愧疚太多的感情,我答应你。 次日,花囹罗跟连璧一道出了三重天,不过九千流没来。 人界也在下雨,山川苍翠潮湿。 连璧的式灵九头鸟已经幻化成了人形,但也受到了召唤者维修的影响,只有大概十岁的年纪,但小身子骨十分修长。 她非常体贴地帮着连璧撑伞避雨,小小的肩膀已经湿了大半。 花囹罗心里又觉得有些歉疚,九千流也因为她,被限制了力量,也像雉焰一样让人心疼。 花囹罗跟小丑蛋走在她们之后。 小丑蛋问道:“主人,九千流真的不来了吗?” “会来的。”花囹罗说。 “那你为什么不叫叫他?” “叫他他会变得很难请的。”其实花囹罗也不大有底,她只是按以前九千流的举动推测,随口说说。 当他们走出天门山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接着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跑了出来,然后在花囹罗他们身旁停下,九千流折扇撩开窗帘: “别想多了,本宫就想要自己的长发而已。” 花囹罗暗自好笑,她可一句话都没说。九千流哼了一声:“你们这些愚蠢的修仙,都不会用马车的么?” 他以为谁都能像他一样,要什么有什么,想出门就出门? “赶紧上车。” 随后,几人一道上了马车,冒雨前行。 花囹罗问道:“我们第一站去哪儿?” 连璧打开地图:“西岐苍川,那里发现过火炎焱剑杀过的尸体。” 火炎焱剑是由天界铸剑师隗火打造,隗火一心想要不把雄霸天界的大剑,花了千年,容铁打造各种剑,但都无法令他满意。 最后,他到坠仙塚收集了一千个火属性坠仙的仙骨,熔成一炉再淬成一根铁骨,锻造成剑。 最终打造成了他满意的仙骨剑,因为所有的仙骨属性都是火,所以他命名为火炎焱剑。 本以为他能驾驭这把剑,但千名坠仙的仙骨上含有太多的怨念,又具备了弑仙的力量,最终将隗火吞噬。 最终火炎焱剑背负了一千零一个仙骨的怨念,成为魔仙剑。 被封印在三重天的千淼池内,不料被坠仙药丸夺走。 可好么,偏偏丸尧又到西岐行凶,让魔剑吸收人界的血腥与怨气。花囹罗又得回到了西岐的土地上。 vip卷 四百七十八章 二男争冥罗 “主人,我肚子饿了!”丑蛋还是有一点高兴的,因为来到人界,主人就有钱了,不会再风餐露宿。 “连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花囹罗也饿,都赶了一天的路,中午什么都没吃上。 “又吃?”连璧非常不悦,“你们除了吃,还会别的吗?” 什么叫又吃?一日三餐知道不知道?早上那餐她还嫌她们吃饭时间太长,浪费时间,一直催啊催,跟催命似的。 “我们是人类修仙,所以对食物的需求量比修仙或本仙都大,我们得吃饭得吃肉。” “但你现在是个真仙!” 还每天不仅要吃饱,还要睡好,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连璧直接就下了马车。 “从今日开始,我们分头行事。”她给花囹罗一个信竹,“有发现丸尧立刻告诉我!” 在连璧的眼里,除了修行就是修行,绝对不会容许有别的事情存在。 等人走了以后,花囹罗才记得喊了一声: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懂不懂啊你,没吃饭哪来的力气出任务!”说完了没人理她,连璧已经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走,丑蛋,我们去吃好吃的。” “呜!” 花囹罗跟丑蛋进了一个叫四方客的酒馆。 西岐国分五州九省四岛。 花囹罗现在所在的地方西岐的玄北州。 从玄北州到要去苍川最近的距离是从玄北横穿中州,过青东省然后抵达苍川省。花囹罗不想从中州走过去,因为要路过锦城。 那离花离荒太近了。 玄北州最有名的吃的就是水蒸鸡,苍原大陆不像现代,鸡都是饲料饲养,催长着长个的快速鸡,吃起来肉不好吃。 这里的鸡都是土鸡,尤其玄北鸡在西岐可是出了名的,体型不大,但肉质细滑鲜美。 花囹罗点名要的就是原味水蒸鸡,就是除了盐不加任何调料,保持鸡肉原汁原味蒸出来的。 一盘水蒸鸡端上桌,香味立刻扑鼻而来,小丑蛋都快跟着香气飘荡起来了。 “丑蛋,看到了没?盘底蒸出来的肉汤透明澄清,脂肪团聚于汤汁表面。这样的鸡才是最好吃的鸡……” “呜!”小丑蛋端起自己的盘子,等待主人把鸡腿撕下来赐给它。 花囹罗伸手撕了一个鸡腿:“烫烫烫……”手指翻转了一下,撕下来立刻放入小丑蛋的盘子里。 “呜……”小丑蛋热泪盈眶,“谢谢主人。” 花囹罗笑着,又撕下另外一个鸡腿,抬眼看了九千流,递过去:“嗯?” “哼……”九千流轻哼,伸手拿起桌上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饮自酌喝着,完全不领花囹罗的情。 不吃拉倒,她有鸡腿吃她还有意见啊?花囹罗自己吃了起来。 “主人,好像这里的人都在看我们耶。”小丑蛋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这一桌上。 “不是看咱们,是另有其人。”打他们一进门开始,所有人的目光就被九千流给勾了过去。 “算你们有自知之明,你们不值得多看一眼。”九千流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盏,瞟了花囹罗跟小丑蛋一眼,“小丑蛋……大丑蛋。” 说完轻蔑一笑,把酒喝下。 花囹罗真想把嘴里的鸡骨头往他脸上吐:“诶九千流……” “本宫名字也是你叫的么?” “诶,九狐狸……”看他美眸睨过来一个警告,她耸耸肩,“我没叫你我叫我家式灵,它是只狐狸。” 花囹罗把鸡腿骨头往桌上一丢:“你得知道一件事,就算你再觉得冥罗是你命运般的相遇,但你别忘了一件事,她长得像我,所以她也是……大丑蛋。” “那可不一定,看得顺眼的怎么都漂亮,看不顺眼的怎么都难看。” 那他的意思是他现在怎么看她都觉得不顺眼了呗?“同样这句话我也送给你,看不顺眼的,再美也看不见。” “你那是嫉妒,假装视而不见,其实不知道有多垂涎本宫的美色……” “你才嫉妒,你全家都嫉妒!”花囹罗狠狠撕了一口鸡肉,“丑蛋,我漂亮还是那臭狐狸漂亮?” “当然是!”小丑蛋非常想捧主人的场子,但是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郎,忽然就打了一个嗝,“主人心灵漂亮!” “臭小子!”花囹罗一把抢过它手里的鸡腿,“天天喂你吃好的,还不知道捧场一下?” “主人漂亮,主人天下第一漂亮……” 九千流垂眸喝酒,酒盏碰着红润的嘴唇之时,嘴角微微起了一丝笑意。 此时,从楼下走上来两个人,九千流的目光慢慢看过去,眉儿轻扬,放下了手中的酒盏。 “罗儿。” 正在跟小丑蛋闹的花囹罗听到九千流这么叫她,颇有些意外抬头看:“干吗?” 他不闹别扭了?花囹罗心里还隐约有些高兴了,受宠若惊的错觉。 “本宫没叫你。”九千流说道。 明明就听到他叫了……花囹罗瞬间拧起眉头,不是吧?难道那女人也在这儿?花囹罗顺着九千流的目光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冥罗还有妙音一起走了过来。 花囹罗咒骂一声,还真是最不想见的越容易碰面。妙音的目光也紧紧所在花囹罗身上。她没想到会在这儿与花囹罗碰面。 冥罗走过来,跟九千流笑了笑,然后看向花囹罗:“你怎么在这儿?不回宫里了么?” 九千流有句话说对了,要是看不顺眼,长怎样的都觉得讨厌,花囹罗此刻还真看冥罗不顺眼,虽然她长得像自己。 “我在哪里是我的自由。”花囹罗把鸡腿还给了丑蛋。 “那倒也是,你向来喜欢自由。”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不敢,只是你别忘了,我对你可分外熟悉。”在花囹罗张口欲反驳时,她对九千流说道,“三殿下不介意与我们共坐一桌吧?” “当然,荣幸之至。”九千流甚至还起身,帮她拉了座位,请她入座。 诶哟,还真绅士啊。 妙音在花囹罗旁边的座位坐下来:“夫人那日不辞而别,殿下十分挂念。” “家里不是有一个气质好形象佳的吗?” “想必夫人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花囹罗嗤之以鼻,虽然她也不确定,那天晚上花离荒跟冥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心里不舒服,看着冥罗觉得讨厌,想到他们在一起也觉得讨厌。 现在尤其看到九千流跟冥罗说话时,那笑容,那可劲讨好的又撒娇模样……花囹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冥罗现在是完全鹊巢鸠占,真把她当成花囹罗了吧? 可看着看着她又在想,以前九千流跟她相处的时候,也是如此么?感觉有些欲罢不能,爱不释手的。 九千流用筷子与勺儿给冥罗夹了鸡肉,说:“西岐玄北州的水蒸鸡举世闻名,你尝尝看。” 他将鸡肉放入冥罗面前百色瓷碗内。 “多谢。”冥罗拾起筷子夹起,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确实好吃。” “这是原味的,除了盐之外没添加任何调料,你看盘底蒸出来的肉汤透明澄清,脂肪团聚于汤汁表面,这表示鸡肉非常鲜美……” 花囹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别用她说过的话来讨好女人好吧?而且刚才她说的时候,他不屑一顾,现在知道捡着好听的说了? “你们慢吃,我去洗个手……” 看不下去了。 花囹罗去楼下洗手,原本她是想放着冥罗不管的,但现在看来不行啊,那女人让她很窝火,感觉她炎魂不散的。 “主人,你是不是很生气?”小丑蛋给她捶捶肩膀,“其实没什么的,我就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只喜欢我自己的主人。” 花囹罗稍感欣慰,看她家丑蛋多好啊:“丑蛋,要是把我跟那女人放一块,你能分得清?” “当然分得清啊,你脸上干干净净的,那女人脸上有多花。” “……” 原来它是靠这个分辨的吗?花囹罗泄气了。 可忽然想起,花离镜最后跟她说的那段话: ……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甚至都是我的身体可为什么她在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得到,我在的时候你们却依然冷落我?她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我会一样不落全部拿回来,就算拿不回来,我也不会让她得到。 现在,感觉她成了花离镜,而冥罗成了当时的花囹罗。 冥罗在她体内的时候,她什么都可以得到。冥罗不在了,即使有一样的面孔,但冥罗什么都可以得到,但她却在失去。 花囹罗你干吗呢? 难道要承认,冥罗以前一直在她身上?但她的思想,她的意识从未从她身上消失过。 冥罗,我真的不相信,我们在一起过。 “走,上楼。”花囹罗说了一声,转身上楼。 楼上,花离荒上前一把揪住九千流的衣襟,声音冰冷:“就你现在这般模样,本王可以一只手拧下你的脑袋。” 九千流看向楼梯口的花囹罗,媚眼看向花离荒,嘴角弯起:“本宫现在不要花囹罗了,只要冥罗。” “何人说冥罗就可以给你?”花离荒手上燃起了黑色的力量。 九千流的笑容却越发动人:“你的意思是,你有了花囹罗还不够,你还想要冥罗?” 花离荒腮帮子一紧,看向冥罗,又冷眼凝睇九千流,坚毅唇角一动:“是……” “殿下!”小丑蛋忽然大喊了一声。 花离荒身躯一震,慢慢回过头去。 花囹罗就站在楼梯口。 vip卷 四百七十九章 小整冥罗 花囹罗在他看过来的那眼,下意识的转身下楼,花离荒立刻大步追上了上来。眼看花囹罗就要走到一楼,他扶着楼梯扶栏,翻身一跃堵在了她面前。 花囹罗身形一晃,从他面前移开。 但下一秒花离荒又堵在了她面前,单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花囹罗厌恶挥开。 看到她这样愤怒又厌恶的眼神,花离荒蹙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晚上你误会了,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花囹罗没说话,那天晚上误会了,那今天又算什么?不想放开她,又想要冥罗?他倒是想得美呢。 “花囹罗,你生气就一走了之是否有些不妥?至少你该问我。” 不妥你大爷,赶紧给小娘滚一边去:“问你?”花囹罗轻哼,“你既想要花囹罗,又想要冥罗,是吗?” 她将刚才九千流问他的话又重新问一遍。 花囹罗有些佩服自己,明明被这句话伤害到了,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亲口再问。 花离荒说道:“我方才想回的话是‘是不是与你何干’但被丑蛋打断了。” “打断了,好啊,我现在不是给你重新回答的机会吗?”花囹罗挑眉,等着他给她答案。 “……”花离荒看着她须臾,“我们能不能不纠缠于这个问题?” “回答不了是吧?还是说你不想回答?”花囹罗咄咄逼人,“好那我把我的立场摆出来,有冥罗没我。” 花离荒也有些恼了,感觉他跟现在的花囹罗没办法说话:“我跟冥罗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哪天她让你做出选择呢?你同样也拒绝不了吧?” “花囹罗,你现在也要用你的假设,判我死罪是么?” “……” 花囹罗顿时说不出话来。 以前花离荒问她跟九千流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她也含含糊糊说不清楚,还跟花离荒表示不会放弃九千流,说她必须要保护九千流。 花离荒因此跟她生气,冷战,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说“花离荒你能不假设了吗?你要用你的假设判我死罪是吧”?这样的话。 现在想想,不过就是她的立场跟花离荒反过来了而已,现在的冥罗也许就是花囹罗心中的九千流…… 可是,如果冥罗在花离荒心里就像九千流在她心里的为止,花囹罗忽然感觉自己更加嫉妒。 但这种嫉妒她没办法排解与发泄,她就曾这么为难着花离荒,但却被他一次一次原谅。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懂这理儿,但她心里就是想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今看来她花囹罗的心胸确实比他们狭窄,平日里说不计较,不过是因为受到了更多的包容。 见她脾气软了下来,花离荒去牵她的手:“走吧。” 花囹罗甩开,没话说不表示她就跟他好。花囹罗自己往楼上走,花离荒跟在她身后。 冥罗见两人走了过来,对花囹罗说道:“囹罗姑娘好像误会了,那晚之事不过是为了做一场戏给娘娘看的,我跟荒儿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多会说人话啊,花囹罗往座位上坐下。 花离荒也随着坐了下来,冷睨了九千流一眼。九千慢条斯理给冥罗将酒倒上,然后抬眼看花离荒。 花囹罗其实也看到了九千流的殷勤,虽然也想嘲讽一番,但确实不好开口,她能抓住九千流像说花离荒一样说他吗? 不能够啊。 她没立场。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接受他的喜欢,自然也不名正言顺的指责他的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花囹罗你也好意思用这词儿? 花囹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向来不是嗜酒之人,如今也觉得有酒不错,至少可以装装不屑的样子。 九千流嘴角一勾,笑道:“太子殿下是用什么办法,把一个冒牌的罗儿给带回来的?看来果然有坐拥两张一样面孔的能力。” 花离荒清冷的目光一抬:“话说多了命就贱了。” 说完将断魂往桌上沉沉一搁。 “本宫好害怕。”九千流拍拍心口,“花囹罗,你不管管,他正在威胁你家式灵呢。” “好了,九千流。”冥罗无奈笑道,“别乱说话,也别惹荒儿不高兴。” 嘿她还叫得真顺口,九千流……荒儿……听着怎么这么酸呢?花囹罗冷笑。 冥罗继续说道:“囹罗,我之所以一直留在宫里,是因为皇后娘娘给你下了禁令不能再离开皇宫修行,否则到时候就会用律令让荒儿再选妃嫔,你知道荒儿是不肯的,所以我才暂时顶替你的名义,留在了宫里。” 花囹罗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不是想取而代之?” “囹罗。”花离荒出声制止花囹罗。 冥罗了然一笑,似乎很能体谅她的想法:“既然你现在回来了,今日你便随荒儿一道回宫。” 她语句停顿了一会儿,看向花离荒,目光微微暗淡:“荒儿,今日你我就此别过。” “你能去哪儿?”花离荒说完,看向九千流,“该不会你真想跟他走?” “我……” “本王不允许。”花离荒声色俱厉。 “你不允许?”九千流扇子一打,掩嘴轻声笑,“你这么说本宫倒格外想带走冥罗了。” “你认为你能赢得过我,可以一试。”花离荒轻蔑一笑。 两人虽然都没动手,但气氛剑拔弩张。 “你们别闹了!”冥罗轻拉了九千流的衣袖,安抚了他才对花离荒说道,“荒儿,我留下来只会让你为难,我不想破坏你跟囹罗之间的感情……” 花囹罗微微眯起眼睛,这女人还真能演,既然不想为难荒儿,你偷偷的走啊,干嘛故意还跟花离荒说要走。 明知花离荒那脾气,知道冥罗对花离荒的意义,又故意跟九千流做出亲密的举动刺激他,他能让她走才怪。 虽然有些明白,冥罗同样也在刺激着她,但花囹罗有点自我反省,以前她是否也是这样伤害着花离荒又伤害着九千流? 花囹罗也觉得自己有点可耻起来。 不过……她最可耻的还没开始呢,花囹罗忽而笑了:“冥罗姑娘,你让他们打起来呀。” 那两人一听,反而都平静下来,花离荒看着花囹罗。 “囹罗,这不大好吧,万一受伤了该如何是好?” 花囹罗站起来,呵呵一笑:“花离荒,你完了,冥罗好像更偏爱九千流哦。” “我没有。”冥罗回答道,“我只是不想任何人受伤。” 花囹罗按住了她的肩膀:“别紧张啊,我们都知道,九千流现在修为是伤不了花离荒的,你不让他们打那就是担心九千流会受伤。” 冥罗垂下眼眸:“我确实不想让九千流受伤,难道囹罗你想吗?”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花囹罗走到花离荒身后,也拍拍他的肩膀,“荒爷,您不因此生气啊?” 本来很不悦的花离荒心里有些毛毛的,花囹罗要是直接闹他还能知道她在发脾气,她这样反而让他担心。 见花离荒不说话,花囹罗走到九千流身后,拨弄了下他的短发:“小九儿,高兴坏了吧,不过我可听冥罗说了,花离荒才是她的命运,她见到我跟花离荒在一起,心里可难受了。” 花囹罗走到冥罗身旁,看了她须臾,又看看花离荒,看看九千流,嘴角一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冥罗其实察觉到了她的举动,但是想起身动手,身上忽然多出了数圈百色的灵光绳索。 “花囹罗,你做什么?”花离荒想起身,同样身上也起了白光绳索,将他绑在了椅子上。 九千流低头看自己身上一样也有:“困缚术。”他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都懒得回答,低头对冥罗冷笑:“你少tm给我装b,要装可以别在我面前装,你说寄宿在我身上,凭你?也敢?丑蛋,上辣椒水。” “呜……”小丑蛋看九千流也不挣脱绳索,花离荒对仙术不了解,一时也解不开,“呜!” “花囹罗,休得胡来。” “胡你大爷的来!”花囹罗回头瞪花离荒。 小丑蛋的那小碗辣椒盐水正要往冥罗脸上泼,花离荒忽而挣脱了绳索:“丑蛋!” 随后一手拎住花囹罗。 小丑蛋吓了一跳,不敢泼了。 花囹罗怒瞪花离荒:“怎么?你想帮她打回来?那你打呀,打呀……”花囹罗把脸凑过去,花离荒后退一步。 “不闹了。” 花囹罗嘴一撇,眼眶就红了:“你就知道凶我,你现在就是觉得冥罗比我好,我就特别不好是不是?” “胡闹。”花离荒仅存的那点软脾气快被她耗光了,可看到她眼里冒出眼泪,他目光一凛,“不是,没有觉得你不好。” “呜呜……真的吗?” “……”只是真的拿她没辙。 “那你抱抱我……”花囹罗眼泪哇哇的流出来。 原本很生气的花离荒,受不了她的眼泪攻击,不甚温柔将她抱入怀中:“花囹罗,你到底要我怎样?” 趴在他怀里嘴角一勾,啪啪点了他的几处穴道。 “花囹罗!”花离荒才只中计。 “活生生的例子啊,女人都带刺,好自为之啊太子爷。”花囹罗从他怀里退开,“小丑蛋,继续上辣椒水。” “呜!” vip卷 四百八十章 许愿老桃树 小丑蛋将辣椒水往冥罗脸上泼,冥罗闭上眼睛怒道:“花囹罗你太过分了。” “她说我过分呢花离荒。”花囹罗笑眯眯拍拍花离荒的脸蛋,“小丑蛋,去跟老板拿最辣的辣椒水,再拿两颗朝天椒掰开了塞她鼻孔里。” “呜!” “花囹罗,适可而止。” “您忍忍吧,今日她还是小三儿,抢我花囹罗的爷们儿就该让我整到爽。今日之后你就不用再为难了,我绝对不会再跟你说有她没我这样的话,因为打今儿开始,你花离荒不再是我男人!小娘休了你了!” 花离荒闻言,怒火中烧。 此刻倒不是因为她整冥罗,而是她说他不再是她的男人。 听到这话,他心口焦灼,非常生气。 “花囹罗,在西岐没有妻休夫这一说法,无论你说什么,你都是我花离荒的女人,一辈子不会改变的事实。” “你们不是一致认为冥罗才是命运相遇么?所以之前的事都跟我没关系,你们有事找冥罗说去,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强词夺理,我那时说过这样的话?再者,只要你踏入苍元大陆,你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你就是我妻子。” “可怎么办呢?我现在是三重天的真仙花囹罗,你管我不着。” “花囹罗……”他这次要是把她抓住了,真就把她锁起来,哪儿也不许去。 花离荒身上黑色的力量焚烧起,桌上的断魂剑嗡嗡震动,他在试图冲破穴位。 “小丑蛋,快点儿,没时间啦。” “来了来了……主人,老板说,这辣椒好辣的咧。然后我能拿的,就全拿了。” “回头赏你鸡腿,这次要掰开她眼睛泼,明白?” “明白了主人!” “荒儿……”冥罗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感觉自己都快毁容了,现在还要掰开她眼睛上辣椒水,“花囹罗太过分了。” 花囹罗走过去,将辣椒塞她嘴里,再掏出手绢绑住她的嘴儿。 剩下的就交给小丑蛋了,以小丑蛋身怀的“防狼插鼻孔插眼睛”绝技,还怕玩不坏么? 耳朵里剩下的就是冥罗呜呜的痛苦叫声了。 花囹罗回头看了一眼九千流:“你也不用再跟我修行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九千流:“……” “丑蛋,走了。” “花囹罗你站住,不许走!”花离荒看那背影喝道,“回来!” 花囹罗头哪里还肯停下来,下楼,拿走九千流那辆高级马车就走。好一会儿之后,花离荒挣脱了穴位,也顾不得冥罗,跑到窗边哪里还有花囹罗的影子。 他颓然走回桌边,疾步走到冥罗身旁,用断魂剑将她身上的困缚术给斩断,再解开她脸上的手绢。 冥罗根本就张不开眼睛,整张脸都肿了。等手绢打开,她连忙吐出了嘴里的辣椒,整个口腔到喉咙,都在冒火。 花离荒将妙音解开:“快去请大夫。” “是。” “荒儿……”冥罗现在一说话,嘴里辣得直流口水,狼狈不堪,只能用手绢捂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你先坐着,大夫很快过来。”花离荒说完看向九千流,“你知道她去哪儿对么?” 九千流身上积攒的力量燃起,绑在他身上的白色法力绳索被蓝色举而代之,继而破碎了。 “本宫如何知道?” “你们不是在执行任务么?” “不是,我们在游山玩水。”九千流说道。 “你不是说你不要花囹罗,只要冥罗,如何会跟她游山玩水?”花离荒抓住了他的语病。 九千流笑道:“本宫是不要她,但她离不开本宫如何是好?”九千流起身,“罗儿,这是凝霜露,或许对你的伤势有所帮助。” 他将药盒搁在桌上:“本宫还有事,先走一步。” 花囹罗一路前往苍川。 夏季雨水格外多,花囹罗倒了青东洲边界,准备入苍川省境内时,必经的桥被大水淹没了。 天就要黑了,风雨交加的,花囹罗决定在附近的村庄找个落脚的地方。 花囹罗走的不是官道,而是茶马道,虽然比官道要近,但周围没有什么大的驿站或村落。 灰茫茫的大雨灌满了山林,花囹罗终于看到山脚有一个村庄,正炊烟袅袅在山林之间。 这村落还不小,有好几十户错落着呢,总会有能让她落脚的地方。 就那了! 花囹罗驾着马车下山。 半道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花囹罗掀开车帘一看,九千流站在路边,手里举着一把纸伞,灰茫茫山林间,他眼里得像山间的妖精。 花囹罗放下车帘,继续赶路。她说了不需要他,就不需要。 马车继续前行了一会儿,花囹罗忍不住扒开窗帘向后看了看,路边已经没人了…… 这人是怎么找到这儿的,现在又哪儿去了。 车子忽而一震,花囹罗回头,九千流已经坐在车上,斜睨了她一眼:“在找本宫?” “你怎么上来了?” “这是本宫的马车,本宫怎噩梦不能上来?”九千流挥了挥手身上的雨水。 “不是让你别来了嘛?”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本宫如何相信你能让本宫要回自己的头发?” “……”花囹罗白了他一眼干脆不跟他说话,来就来了吧,反正他们都是在修行。 “再说你心眼如此之坏,能用辣椒来害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嫉妒,所以故意不让本宫恢复原貌。” “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君子?”九千流嗤笑,“笑死人了。” “该不会你是被冥罗伤了心,来我这儿撒气吧?”花囹罗没好气说道,“可别,你想要冥罗还是什么罗跟我花囹罗没一点关系,我从来就不要你。” 现在最好不要招惹她,她看这些人就心烦。 九千流睨着她不语。 花囹罗不耐烦地挥挥手:“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你坚持要监督或跟随我执行任务,我不反对,那是你的权力,但是……别跟我说话。” “本宫要说话,你管得着么?” 花囹罗耸肩,摊手,干脆闭上眼睛打起坐来,不再搭理她。 小丑蛋也卷缩到她的手心里闭目养神。 九千流倒也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到了山下的村落前。 村前卧有一株巨大的老桃树,巨大嶙峋的枝干被雨水冲刷得黝黑,可这个季节,枝头粉色的桃花居然开得艳丽,在老枝头上显得格外娇媚。 除此之外,树上还吊着很多牌子,牌子在风雨之中晃动。 花囹罗走过来,翻看那些牌子,上边写着“父亲康复”“母亲重见光明”“小儿子病除”“哥哥从军平安归来”“夫君考取功名”“后世衣食无忧”“儿子榜上有名”等等。 “主人,这是什么?” “看来像许愿树。”这么大的古桃,而且这时候还开花,估计村里的人都将这树当神树祭拜许愿。 离古桃最近的是一座屋舍,围墙高立大门紧闭,宅邸显得年岁也已经久远。 花囹罗正想离开此地,就见到一位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的蓑衣冒雨前来,现在桃树前虔诚地跪了三拜,而后起身。 花囹罗问道:“姑娘你这是来许愿的吗?” 那姑娘将头上的斗笠往上推,看了花囹罗一眼:“不是的,我是来还愿的。” “噢,来还愿,那就是说你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 女子长得清秀朴素,笑容里充满了感激之意。 “正是。我是湘苏人,父亲重病卧床多年,一个月之前病情恶化,遍寻名医也无法救治。听说古桃村的许愿树十分灵验,我便来这儿许愿。桃花仙人给了我一贴药,父亲服用几日之后便能下床行走,如今已经好了七八分,所以特来还愿。” “桃花仙人?”真仙还是半仙啊? “就是住在这里的尧山先生,他们家世代守护许愿桃,帮助大伙儿实现愿望。你们看也只有这棵桃树,这个时节还开着花。” 原来那个老宅子住的人叫尧山?不过这个时候,桃花还开放,有点诡异啊。花囹罗微笑着又问: “能问姑娘是如何还愿的吗?” “抱歉,这个不能说,否则许下的愿望就不灵了。” “啊,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 “你们也是来许愿的么?”那姑娘微笑着问道。 “啊,不是,我们只是来躲雨的。” “噢,原来如此,那先告辞了。” 那女孩整理了一下斗笠,冒着雨又朝着那老宅走去,大雨弥漫了她的身影。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许愿把父亲给治好的,也难得她有这份孝心啊。 花囹罗转身准备会马车上,就看到九千流靠在马车内的窗前看着。 花囹罗忍不住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跟本宫说话?” “……”他能别这么小气兮兮的不? 九千流看向雨中那朱老桃树,悠悠说道:“那朱桃树聚满了虔诚的愿望。” 这不奇怪吧?“嗯,似乎很多人来许愿,上边还挂满了许愿牌。” “跟牌子没关系,树上的每朵桃花是愿望,越真挚的愿望越纯净,越纯净的愿望越能掩盖邪恶。” “什么意思?” “那桃树,可不是一般的桃树……” vip卷 四百八十一章 燃魂续命术 花囹罗看看九千流,又回头看看那桃树:“我知道不是一般的桃树啊,一般的桃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开花。” 但是九千流说越是纯净的愿望,越能掩盖邪恶。 “你是说,让来还愿的人或许是为了掩饰什么邪恶的目的?” 九千流不大感兴趣地放下窗帘,不再跟她搭腔了。 这人,能不能不要话说一半又恢复那小肚鸡肠的模样?花囹罗关了雨伞进马车,马车继续往村寨内走去。 青幽幽的石板路,显示着这座村寨的古老,木质的老屋在风雨之中,灰暗的颜色浓重潮湿。 看到一个撑着雨伞推开院门的人,花囹罗喊道:“老乡,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否有能投宿的客栈?” 那人回过头,花囹罗这时候才看到,她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裳,身前围着蓝色染布围裙,看人的时候,目光冷淡没有光泽。 花囹罗有些碰壁的感觉,嘿嘿笑了笑,打算重新再问个人。 “没有。”那女人忽而就开个口。 在这幽暗的风雨当中,听到这声音,花囹罗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多谢。” 走人吧,这女人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正要走,此时从木屋的门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娘,你回来了?” 那女人不再理会花囹罗他们,撑着雨伞进了院子。 花囹罗这个时候看到门口的石磨旁,站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男孩,脸色有些苍白,但眉清目秀长得不错,就是…… “九千流你快看。”花囹罗对身后的九千流招招手,“那孩子有点奇怪。” 九千流也凑到了窗边,挨着花囹罗看着那个男孩,美丽的眸子微微一凛。那孩子身体里燃着一束火光在跳跃。 那火光以常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但确是那孩子生存的火焰。这中续命方法,是通过燃烧别的魂魄,来支撑这身体的生命之火。 燃魂术。 两人趴在床边看了许久,直到那户人家把门都关上了,但九千流依旧一语不发。 “是不是很奇怪?”花囹罗回头,才发现两人距离格外的近,她刚才的动作稍微再大一点,估计就能碰到他的脸了。 花囹罗不觉身子一僵。 九千流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眸光微动起身退开坐回了原处。 “那孩子不是以正常的方式活着。” “跟他体内的火焰有关系吗?” “或许吧。”他倚着另一侧的窗户,托着腮望着窗外绵绵的细雨,他似乎不大想搭理这事。 “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花囹罗试探的问,希望他能再多表达一下对刚才这件事的看法,或许应该去看看那孩子,但九千流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窗外。 “好吧,我们去别的人家那问问。” 马车再往村寨深处走了一些,雨渐渐停了,花囹罗下了马车,大雨过后的空气潮湿干净,村野碧绿清澈,加上暮色来临,整个村寨显得格外幽静。 村民们开始关门闭户了。 看着眼前这户人家有人来关门,花囹罗上千问询:“老乡,打扰了,我们从外地过来准备去苍川的,但桥被水给淹没无法渡河,所以想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吗?” 户主大概三十出头,看起来很淳朴的村民,看花囹罗一身贵气打扮,又看看她身后的马车…… 花囹罗解释道:“车上还有一人,是我弟弟。” 九千流:“……” 那男人叹了口气:“姑娘,虽然我很愿意让你们借宿,只怕我家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 “当家的,是谁呀?” 屋里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一个带着头巾的女人从室内走出来,二十五六岁,似乎是大病初愈,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即使如此,却依旧能看出这女子容貌姣好,气质格外端庄美好。 她看了花囹罗一眼。 花囹罗礼貌点头:“既然老乡家里不方便,那就打扰了……” “只要你们愿意,我们倒也无妨。”那女人说道,“不过,姑娘看起来也不是胆小懦弱之人,当家的就让她们借宿可好?” “那行,我媳妇这么说了,你们就进来吧。” “多谢了。”花囹罗牵着马车进了院子。 纳闷了,好歹她是主子,车上那货才是式灵,怎么她倒是成了牵马打杂的了? “诶,还要我请你才下车啊?”花囹罗忍不住跟车上的人说了一声,他才新媳妇似的慢慢打开了马车门下来。 还朝她伸出手:“扶着……” “我……”他以为她多待见他?本来不想理他,但看屋檐下正看着他们的那对夫妇,她忍了,花囹罗伸出手,“爷,您小心脚下。” 九美人这才伸出他的芊芊玉手,放入花囹罗的手中,举步下了马车。 他这叫天生富贵命,使唤起人来驾轻就熟的。 那她这该叫天生的奴才命?被使唤起来也立刻上手,规规矩矩叫了声“爷”。大爷啊,这叫什么世道? 潮湿的木屋冷清,昏暗的的院子冷清,可下来一只“骄傲的孔雀”九千流,立刻显得焕然一新。 那大哥看九千流那风骨,那姿态,不觉震惊,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外貌,第一次瞧见这么漂亮的男孩。 那姐姐看九千流也微微愣神,好一会儿才缓声说道:“想不到我们这村落还迎来了只凤凰。” “凤凰算得了什么?”九千流娇贵一声,惹来了花囹罗白眼一枚,人家也就客气客气好吗? 九千流却瞥眼看了那女子,又看看家中的摆设与氛围:“你们家刚发生了不幸之事?” 那对夫妇的脸色立刻都暗淡下来,目光悲怆。 花囹罗赶紧捏了捏九千流的手指,九千流不客气地自己就坐了下来,抬头斜视花囹罗:“你当真这么喜欢本宫的手?” “……”她在提醒他不要乱说话好不好?花囹罗立刻伸直手指,松开他的手。 那男子扶自己的妻子坐下来,说道:“小公子说得没错,半个多月之前,我们夫妇二人刚刚痛失爱子。” 最悲莫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花囹罗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问……” “怎么失去的?”九千流却漫不经心继续追问。 花囹罗:“……” 也没办法道歉了,九千流他就不在意这个,问都问了,要勾起别人伤心的事也勾到了。 那丈夫说道:“大概二十多天之前,我们家志儿在河边玩耍落入河中,就没再回来了,我媳妇因此大病了一场。” “都是我不好,上天让我娶到了那么好的媳妇,有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但我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当家的别这么说。”那女子说着又掉了眼泪,“就是可怜我家志儿,才七岁,特别聪明,生下来就有三十重的灵力,还说长大了要做大将军……” 花囹罗看不得人家哭,眼眶也微微酸了,忍不住白了九千流一眼。九千流却显得不痛不痒,生离死别看了那么多,他早就对别人的生离死别看淡。 “除了这些,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吧?” 那夫妇诧异地看着九千流:“小公子如何得知?” “随便问问,不过看来被本宫问着了。”九千流慢慢拨开折扇,手指轻碰触白色剔透的玉骨,不急不躁等着那对夫妇开口。 花囹罗也被挑起了好奇心,毕竟这里有夏季开花的老桃树,有身体里燃着火苗的小孩,现在又有失去的孩子。 那女子看了九千流许久,柳眉蹙起,说道:“小女子姓李名梦瑶,中州人士,家乡锦城。我当家的是这古桃村本地人,姓陈名文柳。我夫妻二人一起生活八年,有个特别好的孩子叫陈远志,一直都是美满的三口之家。” “二十天之前,志儿跟村上的小孩一起去河边玩,可最后落入河中遍寻不见。” “丧子之痛让我大病卧床,可夜半总能听到孩子在门外喊娘,开始一直以为是思念过多产生的幻觉,可文柳也听到了。他去开门时就看到村头的徐大嫂抱着她家孩子匆忙离去。” “徐大嫂家有个儿子叫徐福生,跟我家志儿差不多大,可打小身体虚弱,一个月之前还传闻说她儿子快不行了,可几天之后,也就是我家志儿出事那些天,他儿子忽然康复……” “开始我们还以为我们两家中了什么妖法,命运被对换。但几天之后,徐大哥却在外出的路上,出事了。村里人都说,是徐大哥用命换了他儿子的命……” “可是,很奇怪,后来我又听见我们家志儿在门口叫我,终于有一天晚上,我打开门看到福生跪在我们家门口,脸红彤彤的,一直叫娘开门,志儿回来了,是您的志儿回来了……” “我听着心碎啊,想把他抱进屋里,徐大嫂这个时候赶过来,把福生给抱了回去,可福生一直在叫我娘啊,娘啊……” 花囹罗听得一身的鸡皮疙瘩,忽然想起今天她在村口遇见的那妇人,又想起那个奇怪的孩子。 “该不会你说的是徐大嫂,就是村口那家门口有一个大石磨的那家吧?” vip卷 四百八十二章 古桃村惊魂夜 李梦瑶有些诧异,没想到花囹罗一说就点中了那户人家:“正是,他们家是做磨面生意的,早前徐大哥就是在去购买小麦的途中出事的。” 果然跟那奇怪的小孩子家有关系,花囹罗看向九千流。 九千流没跟她对视,只是说道:“村口不是有一株十分灵验的许愿古桃,你们为何不去那儿许愿。” 李梦瑶此时面色出现了一些惧怕之色,去拉住了丈夫的手。 陈文柳反握住妻子的手说道: “我们志儿曾经有一次无意闯入了尧山先生的院子,白着一张脸回来跟我说,他在那儿看到了有人被埋在了桃树下……”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孩子看走眼了,童言无忌。可后来据说徐大哥也曾去过古桃宅院许愿望,结果出事了。” “古桃村的古桃树已经存在了几百年,在外人看来它十分灵验,但在古桃村人们对古桃树是敬畏,不,是畏大于敬,虽说它庇佑着古桃村,但村里的人没到走投无路绝对不会轻易跟它许愿。” “因为,福音与厄运同在。” “看来,那棵古桃确实有问题。”花囹罗说这话,是有意说给九千流听的。 陈文柳回答道:“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那朱古桃一年四季常开不败。只是二位今晚留宿在这儿,若是听到孩子喊娘的声音,不要惊慌便是。” “多谢提醒。” “我们去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李梦瑶说道。 “有劳了。” 客厅内只剩下花囹罗跟九千流还有丑蛋,花囹罗问道:“要不我们去古桃宅院看看怎么样?” “你不怕成了那朱老桃树的肥料?”九千流显然对她这个主意不苟同。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要是真的是妖怪作祟,几百年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等着吧。”九千流没再多话。 那对夫妇给他们准备了晚饭,几个人用了晚饭之后,那对夫妻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 “我们这只有一间客房,只能委屈二位将就了。” “呃……”一间房,她跟九千流……“没事儿,够了。”花囹罗微笑礼貌道谢。反正九千流现在对她是敬而远之,不爱搭理,同一间房就同一间房呗。 待人家走后,九千流轻哼道:“你心里高兴极了,对么?” “为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听到那么慎人的故事,能高兴到哪儿去? “不高兴,怎么听人家说只有一间房,你笑得合不拢嘴儿?” “我什么时候笑得合不拢嘴?就算是笑了,但那只是礼貌,跟一间房两间房没关系。”什么人啊,别一直以为有幻想症似的,以为是人都想跟他好。 “没那么想最好。”他走向床榻坐下了下来,腰杆挺直,坐姿撩人,“花囹罗,晚上可别按耐不住扑过来。” “深井冰。”她扑他干嘛?她对未成年人不感兴趣,好么?好么!花囹罗自觉走向一旁的桌子,“就一个破小孩儿,谁稀罕?”然后怒道,“你睡床啊?” 她怎么那么自觉就把床让出去了。 九千流媚眼一睨:“不是本宫睡床,难道你睡?” “我是女孩子啊!”失宠了之后的待遇,怎么就这么差? “可本宫是孩子。”他故意拿她说的话刺激她。 花囹罗顿时没了还嘴的余地,指了指他:“算了,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让你。” 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也没什么。 “你让与不让,本宫都要睡床,你奈何不得。” 懒得跟他计较,这屋子可真算简单的,连个搭脚的椅子都不多出来,花囹罗从乾坤袋里拿了长毯子扑在地上。 山里的夏天,刚下过雨,有点闷热,还很潮湿,蚊虫多。 九千流在纱帐里可悠哉了,花囹罗一直被蚊子闹得无法入睡,你叮咬叮咬,老在耳边嗡嗡嗡的没完没了。 刚想睡下,就觉得那蚊子都钻耳朵里叫她了。 九千流隔着纱帐,看那人在那挥手拍打,幸灾乐祸道:“山里的蚊子,又大又毒,最喜欢咬的就是一些外地来的人,尤其是那些不讨人喜欢的外地人……” 九千流的声音,比蚊子还讨厌。 一大男人你睡床就厚着脸皮睡,别落井下石的一直说风凉话好吗? “花囹罗,是不是被咬得睡不着呢?如果你肯求本宫,或许本宫心情好了能让出一个角落给你也不一定……” 唰! 蚊帐忽而就被拨开了,花囹罗怒视着床上的人,他有完没完了,本来就烦躁得不行,他比那些蚊子还让人烦躁。 “进里边去!” 让他进里边去? 九千流有些错愕地看了她半晌,好一会儿才记得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还说你不想扑本宫,这都还没入夜呢,就把持不住了?” “睡进去,我好歹现在还是你主子,你是我式灵,本来是该你伺候我,凭什么我喂蚊子还得听你嘚吧嘚?” “你不求本宫就想上本宫的床……” 花囹罗忍无可忍,抬脚踢了踢床上的人,把他给踢进去,自己抱着丑蛋也钻入蚊帐之中,躺下停了一会儿,耳朵终于清静了。 “睡觉。” 不理会窗内的九千流,她转了个身面朝外边,将小丑蛋放在床头,摸了摸,小东西蚊子怎么就不咬你? 一手揽着丑蛋,她闭上眼睛。 要是说,对睡在床内的九千流,没有一丝忌讳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说冥罗才是所谓的命运相遇,但他是九千流这点,从来不曾改变。 连天奔波,花囹罗有些疲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躺在里边的九千流看着蚊帐顶许久,眼睛缓慢眨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手不觉抬起轻轻放在心口,他闭上眼睛,感觉身旁人儿暖暖的温度慢慢辐射过来。 不觉微微缩起肩膀,悄悄深呼吸。 然后慢慢偏过头,看她起伏有致的背影,他没动,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却潮湿了,璀璨得像两颗星星。 花囹罗睡着了,但是…… 蚊帐里有蚊子呀,好讨厌。 她伸手挥了挥手耳边的蚊子,小丑蛋都咕哝了两声:“主人,蚊子咬我……” 花囹罗懒懒坐起来,说被蚊子咬的小家伙,根本就不愿意醒来,花囹罗给它挥了挥,看看它,又看看一旁安静睡着的九千流。 她从乾坤袋内拿出一颗夜光珠,拢着手形成光束寻找那只扰人清梦的蚊子。 看到一只小讨厌鬼了,就在蚊帐顶! 花囹罗跪坐起来,一手拿灯一手拿着蒲扇轻扇,想把那蚊子扇晕了,但没成功,给跑了。 继续找…… 九千流睁开眼睛,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睡着,看着窗内提着夜光珠,怕惊扰到他而小心翼翼扇蚊子的人,忽然觉得这画面格外平和。 他嘴角一弯,伸手挥了挥。 花囹罗看见了,难道蚊子咬了九千流? 花囹罗小声嘀咕:“咬我就算了,他那么漂亮的脸蛋你们也下得了口?” 她用夜光灯照了照九千流的脸,给他扇了扇,谁知道距离估计错误,一把扇人家那高鼻子上,蒲扇发出巨大的响声,花囹罗也给吓了一跳。 糟糕! 眼看他就要张开眼睛,花囹罗连忙趴下,蒲扇扣他脸上,装成自己是翻身不小心碰上的。 你可以装得不像,以最蹩脚的姿势,半趴在他身上,但夜光珠能别滚出来吗? 九千流无奈,却也没动。 她可以装睡,他当然可以没被那么大劲打醒,心里暗暗叫苦,蚊子没打着,鼻子倒是快给你打歪了。 知道的是她不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报仇雪恨。 花囹罗见他没动静,慢慢张开眼睛,确定他真没动,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把压在他身上的腿抬开,扇子挪开,翻了个身躺好了,蒲扇扇了扇。 “吓出一身汗,不然他还以为我真扑了他呢?” 九千流不动声色,只是感觉她摇着扇子传送过来一阵一阵凉凉的风,不久之后,风停了,蒲扇啪嗒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人浑然不知被自己的扇子打到,当然也浑然不觉两人离得有多近,她沉沉睡去。 九千流此时转过身面对着她,将她脸上的扇子挪开,夜光珠光色柔和,照在她恬静的睡颜之上。 过了许久,她有些不舒坦皱眉。 九千流随没出汗,也能察觉到天气闷热,似乎还有大雨要下,花囹罗身上暖烘烘的。 “热了?” 许久之后,才得到花囹罗一声回应:“……嗯。” 可热了。 九千流拾起蒲扇,帮她轻轻摇了起来,凉凉的风有规律的扇动,那小人儿终于眉头舒展,再次酣然入梦。 这就是花囹罗经常念道的,岁月静好么? 夜越深。 闪电一道一道划过宁静的村寨,但雷不鸣,无风,天气格外沉闷。 古桃村的巷子,窄长昏暗的石板路上,一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奔跑而来,从村头到村委,他脸上红彤彤的,微微发着光芒。 当他跑到陈文柳家门口时就敲门,喊着:“娘,开门啊,志儿回来了……”叫声变成了凄厉的哭声,“娘,开门,娘……” 确实,她也听到了孩子喊娘的声音,沉睡的花囹罗眉头一紧,猛然张开眼睛。 vip卷 四百八十三章 被庇护的邪恶 九千流在她醒来的前一刻躺下,花囹罗坐起来听着门外确实有孩子的哭喊,于是推了他一把: “喂……九千流,醒醒。” 九千流这时候才睁开眼睛,花囹罗问他:“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九千流听了一会儿说道,“不是听那对夫妇说了吗,是村头那家的孩子跑过来的。” “嘿你这人怎么什么都漠不关心?”花囹罗立即翻身下床。 九千流自然也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陈文柳夫妇已经起床,没有点灯,两人站在门口听着那孩子撕裂的叫喊声,李梦瑶一边听一边哭,若不是陈文柳拉着她,估计她已经冲了出去。 “我去看看。”花囹罗说着往院子走。 身后一只手将她挡住,九千流走到了她的前头:“别想多了,我只是尽式灵的本分。” 谁想多了啊?他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自己是个式灵?花囹罗颇有些无奈跟在他身后,真不知道他在别扭些什么? 天很暗,一道一道雪亮的闪电一闪而过留下了瞬间的亮光,让这样的夜晚显得犀利。 九千流打开了房门的同时,那小孩被徐大嫂一把从后边抱住,紧紧往怀里扣:“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徐大嫂气喘吁吁,苍白的脸色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她就要是拉住这孩子,谁也不让带走,这就是她的孩子。 这时候李梦瑶也跑过来,说道:“徐大嫂,既然是你的孩子,为什么经常来我家门口叫娘的,你们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是福生,是我的孩子!”徐大嫂整个人陷入恐慌与抵触的状态,生怕孩子被抢。 徐福生被徐大嫂勒住拽着走,但双手却朝着李梦瑶不断伸出:“娘……娘!爹,救救我!” 陈文柳夫妇看着那孩子不断地叫着他们心也碎了,但他确确实实就是福生的模样,这叫他们肝肠寸断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但花囹罗跟九千流能看到,那孩子体内燃烧着另外一个魂魄,此刻燃烧的魂魄充满了徐福生的身体,甚至脸上出现了重叠的影子。 那燃烧的另外一个孩子的魂魄。 那个孩子,应该就是陈文柳夫妇的孩子陈远志。 “福生,醒醒,我才是你娘啊,孩子跟我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 最后徐福生还是被徐大嫂给带回了家,整个村寨又恢复的寂静,李梦瑶显得更加心力交瘁。 轰隆! 刚才一直没响动的雷,此刻轰隆翻滚,黎明来临之际下起一阵倾盆大雨。 陈文柳家里没有一个人还能睡下,坐在敞开着门的木屋里,听着天亮前哗啦啦的雨声,显得格外压抑。 “我去许愿。”花囹罗忽而说道。 陈文柳夫妇都看向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九千流斜睨着她:“胡闹。” 花囹罗说道:“我倒要看看,那古桃宅子里住的是什么人。”花囹罗直视九千流,“我要作为志儿的妈妈,给志儿许愿。” “这……”李梦瑶看着丈夫,又看看九千流。 “九千流,你会答应的是吧?” 花囹罗倒也没有真的询问的意思,而是带着自己的坚持,显然就算九千流不答应她也会去做。 没遇到就算了,现在让她碰上了这事,总不能不闻不问地走掉。 要真的是什么邪恶的玩意儿,以后还不知道要毁多少个孩子,多少无辜的人。 九千流不悦地看了她半晌,忽而对一旁的夫妇二人说:“你们先退下。” “噢,好。”夫妇二人连忙退下。 花囹罗无语,这人不管指使谁都这么天经地义似的。 九千流说道:“那宅子里或许是一个在逃的坠仙。” “哈?”她还以为是些鬼魅魍魉,没想到会是坠仙,“你怎么知道?” “桃是仙物,尤其是几百年的老桃树更是具备了仙灵之气,若是有人虔诚供奉灵气更是可以净化周围的邪灵,形成一方净土。” “本宫想住在那宅子里的人,一定是知道这个缘由,所以让人在古桃树下许愿,却又在古桃宅里做些邪门歪道之事。” “一些零散的坠仙会逃到人界来,但天界有专门通缉他们的兵将,那些逃逸的坠仙就会选择各种手段来掩盖自己的行踪,或许那所谓的尧山就是其中一人。” 花囹罗听他说着,忍不住就说了一句:“看来你们天界的仙灵要真邪恶起来,可真能祸害,几百年都不换地儿的,披着羊皮干坏事儿。” 九千流不屑说道:“本宫可从来没说天界的人不坏。” 那倒也是,以前他就说了,三界都一样,存在许多的邪恶。而且,天界坏不坏,她不是有深刻的体会? 九千流轻托着下巴,又看了一眼花囹罗:“你当真要去许愿?” “嗯,我想看看那家伙到底是谁?” “那家伙也许有可能就是……丸尧,你不害怕?”徐福生身上燃烧的魂魄来看那坠仙的属性属火,从那燃魂术的使用来看,九千流怀疑在这个坠仙有可能是丸尧。 “啊?”花囹罗眼睛眨了眨,“那岂不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功夫?”走狗、屎运了,她要找的就是丸尧,偷了火炎焱剑的家伙。 重点不是这个不是么…… “若是丸尧,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我没有要当他对手,天界给的任务就是寻找火炎焱剑,要是他我就给连璧写信,她通知上头的人就行。” “意思就是,你还是执意要去探访古桃宅?” “嗯,不是丸尧都要去,何况有可能是他!”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九千流说了一句。 花囹罗笑了笑:“别担心,就想看看那家伙会怎么做。” “本宫现在可不担心你。” “那你就更不会阻止我才对。”花囹罗不与他争辩这个问题,说出来的话,永远不那么可信。 阻止她也还是会做不是么? 结果,还是让李梦瑶去了桃树下许愿,李梦瑶写的愿望是“我儿平安归来”。如果李远志真能回来的话,那么去还愿的就是花囹罗了。 花囹罗跟九千流就继续再古桃村陈文柳家住了下来,第一天没有任何动静,第二天还是没有动静,这几天徐福生也不来敲门喊娘了。 第三天…… 花囹罗有些坐不住了,都想着冲入古桃宅看看究竟。 可一早,村里忽然有人喊道:“陈家嫂子,陈家嫂子,快去河边看看吧,你们家陈志远回来了!” 李梦瑶一听,手里的碗筷哐啷掉地上全砸碎了。 她飞奔着跑了出去,花囹罗跟在她身后,看到村里的一些人带着陈远志到了村口。 陈远志远远看到了自己的娘亲,愣了一会儿:“娘……娘!” 然后跑过来,一把扑入母亲的怀里。 李梦瑶抱着儿子痛哭失声。 作为一个母亲,李梦瑶已经忘了许愿许回来儿子的事,心里只有儿子回来了的欣喜若狂,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甘愿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爱便是如此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这或许才是许愿树的强大之处,它所要的就是这样的虔诚与心甘情愿。 所以几百年来,长盛不衰。 陈远志的体内也燃烧着一个魂魄,续着他的命。但他在人们的眼中,是热的,是活的,等他体内魂魄燃烧殆他就会死亡,但却也跟普通人的存亡没有区别。 所以人们总会认为,这就是愿望实现了。诸不知道回来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那个。 若是古桃宅里真的住着丸尧,花囹罗不得不说,这个坠仙所用的办法,聪明至极。 这永远是一个车动向补西墙的恶性循环。 好比: 徐家为了儿子存活去向古桃许愿,尧山用陈远志的魂魄续了徐福生的命,徐家的愿望实现,桃树灵气滋生。徐家去还愿,尧山要了徐当家的命,填补自己所需。但他的邪气被桃树的灵气庇护,使他不会被天界通缉他的兵将发现。 以此类推,李梦瑶又去给她儿子许愿,尧山又燃烧别人的魂魄续陈远志的命,李梦瑶必然去还愿…… 如此循环。 只是不知道,尧山这次会想从李梦瑶身上得到什么。 村里的人都说了,这孩子福大命大,有神灵庇佑。 陈远志说,当天他落入水中,被水冲到了岸上,一直到不到回家的路,走了好久才走回来。 看到陈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着团圆饭,花囹罗也不好意思说,这孩子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晚饭过后,陈文柳带着儿子去洗澡,李梦瑶在灯下忙着给儿子做新衣裳。 花囹罗看到一脸喜悦的李梦瑶,虽然很不忍心打破她刚刚做的美梦,但不说不行,因为愿望实现了,很快就得去还愿了。 “陈家嫂子,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李梦瑶忽而就扎到了手,她甚至有些警惕地看着花囹罗,随后才笑笑说道。 “你说。” “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花囹罗犹豫了很久,狠下心说道,“我知道志儿回来你很高兴,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志儿跟原来有什么不同?” vip卷 四百八十四章 爱之切 “没有!”李梦瑶回答地极快,“是我们的志儿,模样、声音、小手小脚,温度都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一定是思子心切,但是志儿他跟原来不大一样了……” “怎么可能,我是他娘还能认不得自己的儿子?” “他在你们看起来虽然还跟常人一样其实他……” “囹罗姑娘,你还没有自己孩子,不能体会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母亲只要看到孩子好好的,就愿意做任何事……” “我……” “就算他已经不是你儿子你还这么认为?”九千流看花囹罗一直于心不忍说重话,他接过她的话说道,“他体内正燃烧别人的魂魄续自己的命。” “怎……怎么可能?”李梦瑶不信。 九千流扇子打开,两片蓝色的花瓣朝她飞出,花瓣融入李梦瑶的瞳仁,化作了两滴水汽。 那是九千流的法力。 “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能看到燃魂,你可以自己看你儿子有什么不同。” 九千流说得漫不经心,还轻讽了花囹罗一眼,这么简单的事她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费劲? “……”费劲怎么了?她可是个人,没他那么冷血。 然后花囹罗又暗自叹了口气,这就是她懦弱之处,有太多感情羁绊,所以她无法做到义无反顾。 “娘,我洗好澡了。”陈远志跑了出来。 李梦瑶不敢回头看他,一脸慌乱,显然,她也知道回来的志儿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志儿,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娘……”陈远志却跑到她面前,“娘你怎么不看看志儿?” 李梦瑶闭眼,浑身都在颤抖,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张开眼睛看着儿子,然后面色瞬间刷白,她看到了志儿体内一个然后的魂魄在跳跃。 “娘?娘。”志儿一脸灿烂的笑意,看着她,摇头晃脑的…… 李梦瑶浑身一震寒气穿过,她将志儿抱入怀疑,紧紧的紧紧的抱住。是她的孩子,这小身体,这温度,这一声声叫娘的声音,如何不是她儿子呢? “志儿乖,你先跟爹爹去睡觉,娘给你补好这件衣服就睡,好不好?” “好。” 陈文柳沉浸在儿子回来的喜悦之中,一脸幸福的带着儿子回去睡觉。 李梦瑶继续缝补着衣服,可手指却忍不住颤抖,针脚缝乱了,针在此扎入了指头,很深,很疼。 她终于才停下来,看着花囹罗说:“那是不是……福生身体里燃烧的就是我儿的命?” 花囹罗抱歉地点了点头。 李梦瑶泪珠滚落,指尖的血珠染红了那件要给儿子做的新衣裳。 “我……我该怎么做?” “你只要告诉我去还愿的时间,剩下来的事情你交给我们。” “如果你们查办了古桃宅,那志儿最后会怎样?”李梦瑶问道。 这个花囹罗回答不上来了。 九千流温暖却又绝情的声音说道:“生死已定,尘土各归。” 八个字让李梦瑶说不出话来,花囹罗也有些黯然神伤,虽然话是说得残忍,但是却是事实。 李梦瑶许久之后说道:“还愿的时间,是明早卯时。” “可有其他还愿所需之物?”花囹罗问道。 “没有,按时去便可。” “多谢。” 李梦瑶不再说话,继续缝补着手里的衣裳,一针一线忽而都格外平静,缝得紧密扎实,一针一脚都透着深重的母爱。 花囹罗卯时之前便已经起身,只看到桌上的竹篮里,整齐地叠放一件连夜缝好的衣裳,桌上的灯罩已经冰冷,李梦瑶已经离开了许久。 花囹罗心中升起一股不对劲的预感。 接着,从那一头房间的灯忽然亮了,陈文柳走了出来,看到花囹罗跟九千流微微一愣:“我看到灯亮了,还以为是我媳妇回来了。” “回来?她去了哪儿?” 陈文柳才猛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结巴了:“没……没有,她去了茅房,还没回来。” 九千流目光一凛:“陈文柳,你若再不说实话,你夫人很可能就快没命了。” 陈文柳瞪大眼睛:“没命?可我媳妇说了,还愿的东西就是要我们家祖传的手镯!” “这话你也听?”花囹罗真恨不得给他一脚,“你媳妇什么时候出去的?” “寅时就出了门……” 花囹罗跟九千流立刻疾步出门。 刚走到村头,看到了李梦瑶提着灯笼回来了,还呆呆地在徐家磨坊门口站了很久,花囹罗走过来时,叫了她一生。 “陈家嫂子。” 李梦瑶回过神来,转头看花囹罗,此刻的她泪流满面,却笑着说:“没想到,志儿一直还在的,我就说敲门的就是我的孩子……其实不管是怎样的方式成长,但是我只要他在就好了。” 花囹罗是不能真正体会做母亲的心情,但是她知道母爱的伟大,亲情的可贵。 “你瞒着我去还愿了?”花囹罗说道。 “对不住啊囹罗姑娘,我是个自私的母亲,我不想看着自己孩子死去,不管是志儿还是福生,不管他们以怎样的方式活着,只要是他们能活,要我作什么我都愿意。” 但关键是,他们并不是活着的。 可是,对李梦瑶说这些,似乎不大管用。志儿是陈远志的身体,福生体内燃着的是陈远志的魂魄,对于她来说,就都是她的儿子。 “那尧山让你还了什么愿?” 李梦瑶看了花囹罗许久,抹了眼泪说道:“就是一只镯子,传家宝跟孩子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别说传家宝,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花囹罗惊讶了,还真的就要的传家宝还愿? 花囹罗不敢相信,但是李梦瑶就这么回家去了,她要是真信了她的话,那不是跟那陈文柳一样二了? “先与她一道回去。”九千流说了一声。 两人又随着李梦瑶回了家。 次日一切照常,陈文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要不是看志儿体内那燃魂,花囹罗也想不出来,这孩子跟正常的孩子有区别。 下了很长时间的雨终于消停了,雨过天晴,整个村寨特别干净碧绿,夏天的阳光金灿灿的照耀在山谷里,蓝天白云都显得清澈。 真不能想象这么干净的地方,掩藏着一个坠仙的所有恶行。 李梦瑶拆了床单被套,撞了一个大篮子:“志儿,等会儿娘去洗衣服,你在家别乱跑,不许去河边玩。” “知道了娘。” 李梦瑶说完,又对花囹罗说:“山里天气潮湿,你们的被单我也拿出去一起洗了。” “啊?啊,谢谢!”这么想,她跟九千流确实已经在这儿叨扰人家好几天了。 “难得好天气,囹罗姑娘要不要随我去河边洗洗?”李梦瑶小声说道,“我们可以下河洗洗澡。” 还真别说,这个诱惑力挺大,山涧清澈的流水,夏天泡泡什么的太舒服了。 “她不能随你一起去。”九千流从屋里走出来,太阳一出来,他也换了一身花枝招展的衣裳。“她得留下来伺候本宫。” 这人说话都能让人想掐灭他,谁该伺候谁啊? 李梦瑶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李梦瑶抱着一篮子衣服出去了。 陈志远看着娘走远了之后,就问:“姐姐,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住在我家里?” “前几天下雨,我们遇到水灾就来你们家借宿几天。” “噢,那你们要住多久?” “你不喜欢我们住在你们家?” “嗯……也不是啊,就是现在雨停了,你们是不是该走了?” “走不走与你何干?” 九千流斜睨这孩子一眼,花囹罗或许还得不断提醒自己这个孩子不是活着的,但在他看来,这小孩跟死人没差别。 “花囹罗,随本宫出去。” “去哪儿?” “去哪儿你不得跟着?” “……谁跟着谁啊?”花囹罗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九千流带她的地方是后山山涧,两人站在上游的岩石上,能看到李梦瑶在河边洗着衣服,她手里拿着棒槌不断拍着被子。 啪啪啪 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 “那不是……李梦瑶嘛?”花囹罗看向九千流,“你也不相信一个镯子就能还愿,所以跟踪她对吧?” 九千流好一会儿才搭腔:“看着吧。” “娘!”陈远志跑着过来。 李梦瑶停下手里的活:“不是不让你过来的吗?” “可是我想娘了。” “让你别来河边玩的!”李梦瑶朝着他跑过来,她的身后忽然随之而起一条巨浪,水浪分出几个头,变成了多头水怪的模样,朝着李梦瑶扑去。 “你留在这儿。” 九千流说罢,从岩石之上飞身而下,手中的扇子挥动飞出几道蓝色的光刃,直接切入水怪的身体。 水怪的身体爆裂,碎成水花砸落回水里,但从河边的另外一个地方,又破水而出,出现了两头水怪。 虽然是水凝聚而成,但它们体内都有一束火苗。 九千流对抗着一只,另外一只继续朝着李梦瑶扑去,有势必吞了李梦瑶的架势。 “娘,我害怕。” 李梦瑶手里的棒槌挥舞着:“志儿你快跑,快跑啊!” 花囹罗已经冲到他们身边,启动了术法,给了水怪一击,将李梦瑶往后推:“走,离开水边!” 打碎的水怪,迅速凝聚,花囹罗拉着李梦瑶跑。志儿摔倒了,她又转身去抱起志儿。 志儿在她怀里忽而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抬起头来,冲着她嘿嘿一笑:“姐姐?” vip卷 四百八十五章 多爱就有多自私 花囹罗身上立刻燃起了一层橙色的火焰,志儿显然是要瞬间焚烧她的骨头,花囹罗轻哼一声。 远处的九千流心一揪,心跳都快停摆。却也看到花囹罗扶在陈远志身后的手,燃气了白色的力量,高悬的心稍微落下。 “小子,终于路出马脚了吧?” 扶着志儿背后的手早已蓄满力量,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 志儿一脸诧异:“你……你早就知道?” “不算早知道,只是提防罢了,你可不是一个正常人。”事不宜迟,花囹罗手掌一震,作势要震碎志儿心口燃烧的魂魄。 身后却忽然传来杀意,花囹罗没来得及反应,李梦瑶手里洗衣棒槌就打在了花囹罗的头上。 陈远志也趁机给了她一掌。 花囹罗被打飞出去,额头上淌下鲜血来,目光开始模糊:“陈家嫂子,他根本就不是志儿,你还不明白吗?” “古桃许愿已经几百年了,多我们一家不多,我只想让我孩子活着。”李梦瑶捏着棒槌,手颤抖着。 防了陈远志,却没想到会被李梦瑶从后边偷袭,果然她还是无法完全理解所谓的母爱。 “所以,你所谓的还愿根本就不是什么手镯,而是帮助尧山抓我们对么?” “对不起……不,我已经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想救我的孩子,谁也阻止不了。” 花囹罗轻动了下脑袋,希望自己不要昏过去:“他根本就不是你孩子……” “谁说我不是我娘的孩子?”陈远志轻笑,扣住了花囹罗的脖子。 “丫头!”九千流悲怆大喊一声,奋力击碎水怪身体里的火焰,朝着花囹罗赶来。“孽畜,快放开她!” 陈远志用花囹罗威胁道:“若不想看到她在你面前瞬间香消玉殒,就不要轻举妄动。” 花囹罗视线越来越模糊,说道:“快走,别管我……” “走?我可舍不得让他走,哼哼哼……”山间忽而回荡猖獗的笑声,一条橙色火焰横空出世,落入河滩之上。 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人,落地之后身上的焰火退灭。 呈现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三十来岁,五官硬朗,姿态猖狂,有几分狂傲之气。 “徐……徐大哥?”李梦瑶也是第一次见到丸尧的面目,忍不住有些吃惊。 “徐大哥?你是说这身体啊,哼哼哼……”这却是就是为了救徐福生的命,来许愿的那位父亲的身体。 “丸尧。”九千流眯起眼说了一声,“你果然躲在这儿。” “难得三殿下还能记得丸尧,丸尧参见九千流殿下。”丸尧假惺惺行了一个礼,“我听李梦瑶说她们家住着修仙之人,却没想到这仙人居然是三殿下,失敬,失敬。” 丸尧手里一把巨大的剑,剑的颜色呈暗红色,这大概就是被他盗走的火炎焱剑,不愧是一千根坠仙仙骨打造而成,剑气滂沱狂烈,十分霸气。 与其说丸尧在拿着剑,还不如说这把剑抓住了丸尧,因为在剑柄缠绕出无数血红经脉,穿插入了丸尧的整治手臂,像是深扎的血红树根。 “这剑太吃肉身了,吃了好几个身体都被焚化,只能勉强使用这火属性不错的女人身体,现在……或许我可以借三殿下的身体吃一吃?” 不许动他! 花囹罗心里喊着,但身体动弹不得,鲜血流入了她的眼睛,在看到九千流身上也焚烧橙色火焰时艰难起身,却再次被陈远志一个重击,昏了过去。 “你不就想要本宫的身体么?”九千流脱口而出,然后语速慢了下来,“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这仙身可就不会给你了。” “看来,这女人对三殿下很重要,那么劳烦殿下随我走了。” 丸尧把他们带回来古桃宅。 原本以为离古桃树还有一段距离的古桃宅,真正的空间是在古桃树的根部。 古桃宅是由古桃的树根盘绕而成的,不仅树枝上开着花,就连盘绕的树根,也像树枝一样被粉色的桃花零星覆盖。 树根缠绕成的地下屋舍,想一座开着花的庄园,格外美丽。 丸尧把他们带进来的时候,跟九千流笑说:“殿下觉得寒舍可还过得去?” 这枝头与树根,一朵桃花一个愿望,愿望之花开得越多,那表示丸尧这几百年来杀过的人类越多。 开在桃树上的是许愿花,但真正意义是死亡的邪恶之花。 “美不胜收。”九千流轻讽一笑。 “那我就放心了,毕竟我这还是第一次接待像三殿下这么高级别的本仙,不胜荣幸,长风,给殿下戴上贵客锁。” 长风是一个体内存在燃魂的人类,他拿着两幅手链脚链走了出来。 九千流目光一凛,这些是……淬仙石制成的链子。 淬仙石是专门用来打造对付天界仙灵的石头,原本是地界所产,但有坠仙特意寻来打成装备。 坠仙也是仙,自然也不能直接接触或长期碰触淬仙石,但丸尧用燃魂术控制的那些人类,是可以接触的。 药丸低低笑道:“可能会有些疼,殿下身体娇贵,也得多忍一忍。” “多谢提醒。”花囹罗在他手上,九千流没有别的选择,他随口应了一声,伸出手。 “啧啧,果然不愧是天界第一美男,这手都比常人要漂亮许多。” “那是自然。”九千流嘴角一直戴着傲然的笑意,看上去十分平静。 丸尧拿起淬仙石手链,手链遇到仙法之力,立刻闪烁紫色的电流,丸尧其实是有点疼的,但这种程度还能忍住。 淬仙石真正的效力,是在伤口之上产生无限破坏仙法的力量,所以才被认为是弑神的绝佳锻造武器材料。 “真的有些疼呢,殿下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要笑才倾城……” 说罢,丸尧将收敛上的锁钉啪的一下,打穿了九千流的手背穿透了手心,鲜艳的血从九千流手心洇出,像忽然冒出的一朵娇艳花朵。 十四岁绝美的少年脸庞,没因疼痛眨动半分,笑容妖媚如初:“本宫,可还算倾城?” 被淬仙石打穿,却哼都不哼一声,丸尧看着这美艳少年,目光一炽,微微眯起。 滴答,滴答。 九千流手心里的鲜血落在了地板之上,丸尧深呼吸闻了闻:“如此芳香的气息。”他邪恶一笑,抬起九千流的手往嘴前一送,舌头刺溜舔过他的手心,“味道如此甜美……三殿下可真是美人儿。” “哼……”九千流看着他笑意不减,但眼中杀意如刀。 丸尧却也在这个时候,将另一外一只锁钉打入九千流另外的一只手心内,扣上锁。 “疼么?”他轻佻的扭了扭九千流美丽的下巴。“淬仙石穿骨,就会一点一点破坏你的法力,害怕么?” “其实我是不是不需如此?毕竟你现在不过是几百岁的小模样呢,我第一次见到三殿下的时候,当时你才五百岁,也是这样招人喜欢的可人儿。” “小美人儿,让你受罪了。” 长风将锁链套在九千留的脚踝之上。 九千流垂眸,看着药丸的手,嘴角一勾:“无妨,本宫受得起。” “看来,只要那女人在我手里,殿下就会让我为所欲为。”丸尧轻笑,“殿下与我一样五行属火,也许得到殿下的仙体,我就能随心所欲操控火炎焱剑了。” “那意思就是,现在你还不能操控它?” “可现在殿下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他们来到了树根的底端,那里有一个很深的坑,坑的四壁全开满了桃花,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因为过多而显得诡异。 “殿下觉得这比起天庭花园,又如何呢?” 九千流看着那开得灿烂的桃花坑,嘴角反而起了一丝笑意: “本宫以为天庭花园与这花冢不可比。这里的每朵花都是那些为孩子、父亲、母亲,为心爱之人义无反顾用生命绽放的花。” “天庭没有这样的花园。” “以前本宫不大明白,现在反而有些懂了,为何死人埋葬的地方花开得最美。” 丸尧看着他妖娆的表情,似乎比整座花冢更惊心动魄。 “但殿下不曾想过,这种义无反顾的爱有多自私吗?我跟徐家人说,想要他们儿子活,那陈家的孩子必须死,徐当家的许愿了。” “我跟李梦瑶说,你想要你的儿子活,就必须帮我抓到你们俩个,然后她许愿了,让我抓到你们了。” “我跟很多人说,你想要救你最心爱的人,就拿自己的命来还,爱得不够的跑了,爱得深的把自己杀了。” “因为爱,能杀了别人也能杀了自己,所以,爱比恨自私,爱才是杀人的利器,你能明白吗?九千流殿下。” 他如何能不明白爱有多自私呢?不自私他怎么会想要抓着花囹罗不放?不自私怎么会强行拉着她走织梦台? 他甚至跟她说过,他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所以他爱她爱到宁愿她死去。 九千流笑而不答。 “殿下不信?”丸尧说,“倘若我说,你若不想让花囹罗死,那么你现在就杀了李梦瑶,你会杀么?” 会。 “我再问,殿下若不想让花囹罗死,就必须杀了自己,你会杀么?” 会。 九千流心里没有迟疑,所以哈哈笑了,暖暖的少年音,惹得花冢轻颤,他美眸一睨,风华绝代。 “丸尧,你在吃人之前都喜欢来一段废话么?本宫不爱听,直接来吧。” vip卷 四百八十六章 身陷花池情冢 丸尧笑了笑:“我也想直接来,不过殿下的仙骨太干净,坠仙俯身不得,这个殿下也知道。”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要污染殿下的仙骨。” “污染仙骨?”九千流轻笑,“本宫倒不知本宫的仙骨是干净的。” 他可曾是被天界打入人界轮回三千年的天帝之子,那个背负坠仙能弑天九转心的九尾火狐,那个曾与姬舞洺血洗天庭的孽障,仙骨居然还是干净的? “要污染,污染便是。” “殿下方才将这花池称为花冢再恰当不过,这里埋葬的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许愿人的尸体,每个人的愿望都是一朵虔诚的花。最新的愿望开在枝头,陈旧的背埋入地下,永不凋零,净化着周围的怨灵……” “我原先只是想利用这点掩盖自己的行踪,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仙物所认可的虔诚可以埋藏强大与黑暗的杀机,就跟这些所谓的许愿人一样邪恶,所以我精心培养了这个花池,专门用来侵染纯净之物。” 九千流大概能明白他所谓何意,他不动声色说道:“你只管按你的方法来便是,但你绝对不能动她一根汗毛,丸尧。” “我当然不会轻易动她,我还需要她协助我帮殿下侵染仙骨呢。把人抬进来!” 九千流看着昏迷不醒的花囹罗被抬了进来,手心同样被打了淬仙石锁链,方才自己被钉上的时候都没觉得疼,现在看她血粼粼的手,顿时疼得难受。 “丸尧,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真仙,你何必如此体贴周全?”表情看起来依旧平和,但声音不觉冷了。 “三殿下,好歹丸尧也在天界修炼了几千年,花囹罗体内的力量,那可是仙尊的力量,若我没记错,这种力量只有身为宗尊的二殿下才有的吧?” 九千流:“……” “所以请三殿下见谅,丸尧对尊上的力量,可从来不敢大意。”他能躲过天眼躲藏了数百年,如何能没有小心谨慎的习惯。 丸尧手指一指,抬着花囹罗的小罗罗立刻将花囹罗丢入花池。 九千流立刻追随跟着往花池中跳下,在半空将她抱住,双双落入花池之内。 花池很深,四周是一条条的老桃树树根,桃花开在树根上。 九千流将花囹罗抱在身前,抬头看到洞口。 丸尧站在上头,笑着说:“三殿下,我可什么都不做,所以即使我污染一根九重天的仙骨,天帝的骨肉,也不会被发现的。” “我只是给每朵虔诚的愿望之花注入一个念头,想要保护他们的愿望,就要杀了花囹罗。” 九千流拧眉说道:“丸尧,你敢反悔?既然知道本宫是九重天仙身,可知本宫自毁仙骨的后果是什么?” “三殿下稍安勿躁。” 丸尧亲眼目睹那么多人许愿,自然很清楚这类人真的愿意粉身碎骨守护一个人,不能随便刺激。 “这些桃花是没有力量杀人的,但感应到自己守护的东西面临威胁,就会产生无法想象的怨恨,由爱产生的恨是最难净化的污渍。” 他利用的,就是纯粹的爱背后的邪恶,就好比如果徐当家的为了儿子,愿意用陈文柳的孩子性命来换,也不惜用自己的命来还愿,他为了守护儿子,愿意背负罪恶。 所以,当药丸再次发出,若不是除掉花囹罗,他儿子就会死去这样的讯息,他就会产生大量的邪恶。 如此,类推。 四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桃花,顿时散发出守护的花香,涌出了浓郁的罪恶汁液,虽然流出的液体是透明的,却但却是万花啼血的景象。 九千流想要保护花囹罗的愿望越强烈,花能感应到了威胁越大,涌出的汁液速度更快。 粉色的花瓣纷纷飘落,水越聚越多,没过了九千流的鞋面,侵入他皮肤,钻入他的骨头,焚骨灼烧的疼痛传来,九千流牙关一紧。 衣物没有异样,但他的皮肉包括骨头从脚开始慢慢被侵染成瘴气的紫色。 这样下去,若是水位升高了,他没办法护住花囹罗。 九千流看洞内有一块石头,将昏迷的花囹罗放在了石头之上。 他走到花池边,抬手看了一眼贯穿手心的淬仙石锁链,目光一冷,力量凝聚于手上,握住其中一条树根,奋力一拉。 光是用被钉子扎着的手的抓举,已经是常人的疼痛极限,何况他手上有淬仙石。在淬仙石的封锁下使用法力,那相当于在骨头上打钉,疼痛可想而知。 切越是使用法力,越是被淬仙石翻倍消耗。 九千流何尝不知。 但…… 无暇顾及。 再次迸发力量。 感觉整只手臂骨头碎裂痉挛。 奋力一扯,整条树根被扯下来,掉落的花朵扑簇簇落在水里,像沸腾了咕嘟咕嘟冒泡。 树根墙上,重新又开起了那些掉落的花。 它们开或不开,九千流完全不在乎,他再奋力扯下第二根树根。 他将树根上所有的桃花全捋掉,此时漂亮的手已经是鲜血淋淋。 水淹没了他的脚踝,骨肉中毒了一样颜色诡异,如此臭美的三殿下没有时间去抱怨。 被瘴气侵染骨肉疼么? 疼,他那么金贵,如何不疼? 可作为有守护愿望的男人,根本没心思顾及。 九千流徒手折断树根,再用藤条捆住,藤条不够,脱下那身花俏的外衣,撕成不跳绑住,然后一个木筏诞生。 此时,罪恶之水已经淹没他的小腿,洞内唯一的一块石头,也被淹没了大半。 九千流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还是非常自满地笑了,自己低估着:“想动本宫的女人,凭你们,也能?” 他将花囹罗抱着放在木筏之上。 心安了。 过了许久,花囹罗感觉到鼻腔里都是甜甜的气味,悠悠转醒。 好多花…… 有水声。 这里是……古桃宅? 九千流! 丸尧说要吃了他…… 思及此,花囹罗猛然一动想起身,却发现整个身体陈得像块石头,难以动弹。 “醒了?” “九千流……” 此时,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腰,花囹罗的木筏就浮在他身前。他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双手环胸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 “本宫的名字是你这小仙叫的么?” “你没事儿?”还是这么吊炸天的语气,应该没事儿的吧? “休拿本宫与你相提并论。” 花囹罗狠狠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也没力气跟他顶嘴:“这是哪儿?” 深洞四周都是桃花,花朵上滴滴答答冒着水,四周花香弥漫。 桃花…… “这是古桃宅?”花囹罗在此警惕起来,察觉手脚沉重非常,吃力抬起来一看,手心穿透着淬仙石锁链。 她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地界的产物,弑天杀仙的石头。 这是陷阱? “九千流,你的手让我看看。” “看吧,你果然很喜欢本宫的手。” “不闹了,让我看看。”花囹罗拧着眉头看他,“你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花囹罗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手骨像碎了似的,碰着木筏一阵刺疼。 “谁允许你乱动,躺着。”小真仙被用上淬仙石,那可是要了半条命的。 她也没听他的,坐起来。 他无奈伸手扶住她。 花囹罗抓住了他的手,果然跟她一样都被封上了淬仙石:“到底怎么回事儿?药丸他想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一个小小的坠仙……” “九千流!”花囹罗怒道,“你是不是答应了他做什么?他拿我要挟了你对么?” 九千流看了她须臾,轻蔑一笑:“你怎么能以为你还有那价值?本宫不是说过冥罗才是本宫要找的人,你,本宫不在乎了。” 虽然说,她非要说他喜欢她或许有些过分,但是她就是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一直都不信。 花囹罗看身下的绑着他外衣的竹筏:“既然不在乎,这木筏怎么算?” “不在乎,倒也不至于让你被淹死。” “真的不在乎?” “怎么?本宫不在乎你,让你难受了?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早承认……你做什么!” 九千流连忙扶住准备翻身入水的花囹罗,面色惊慌。 花囹罗看着他,面色不改:“现在我不会淹死了,若是不在乎,就放我入水。” 九千流横眉看着她。 是,她就是凭着他在乎她欺负他了:“我也没必要坐在这么讨厌我的人,给我作的木筏之上,不是吗?” 这丫头,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强? “不闹了。”九千流冷声道,“本宫没心思跟你闹。” “那你告诉我,丸尧他到底要做什么,说出来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以她那脾气,若是知道丸尧要污染他的仙骨,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不过就凭她现在被打了淬仙石的身体,估计也做不出什么。 只是,他不想让她觉得内疚。 “绑架。”他说,“他想拿本宫要挟天帝,放他一条生路。” 真的? 花囹罗怀疑:“那为什么要关在水里?” “本宫如何得知,这牢房是水牢?” “我总觉你在骗我。”花囹罗觉得不对劲。 “你心里作用,觉得我不在乎你了,就都在骗你。” “我哪有因为那样?”别每一件事都能扯到那去好吗? 九千流看她拧着眉头,不想相信,但又没法反驳,嘴角一勾:“花囹罗,你现在后悔了么?” “后悔什么?” “后悔在冥罗出现之前,没把你对本宫那浓浓的爱对本宫表达了?” “不后悔!” “那如果本宫这次死掉了,你会后悔么?” vip卷 四百八十七章 被污染的仙骨 花囹罗这会儿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心慌了。 九千流伸手指着她:“花囹罗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本宫。” “无聊!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没事说什么死不死的,心中莫名恐慌,她这时候要是有力气,就会狠狠揍他一顿。 “你认为本宫是为了让你笑才说的?”九千流依旧一副嫌弃她的模样,“花囹罗,本宫现在不想见到你。” 什么意思? “不想见到我还能走啊?”她要能走还跟他呆在水牢里? “所以你还是像刚才一样,闭着眼睛躺着。” 什么逻辑? “是你不想见到我,要闭上眼睛的人是你。”体内的力量被淬仙石消耗得所剩无几,又关在这样深的劳里,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嗯? 花囹罗看着忽然看向九千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猛然盯着那墙上的那些花,那些流水声。 “水位在升高?” 看来想瞒着她是不可能了,九千流说道:“就这些水,能奈何本宫?” 九千流一定有事瞒着她,他肯定与丸尧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为什么九千流不多做补个木筏而宁愿站在水里? 这个洞内,都是许愿的桃花,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纯净,如果丸尧只是想用九千流要挟天帝,为什么非要关在这地方。 丸尧之前说,因为拥有了火炎焱剑,所以肉身很容易就被焚毁,那么他所谓的吃了九千流,应该就是想要九千流的仙身。 九千流的五行正好属火,确实就是丸尧想要的身体。可为什么不是直接用了九千流的身体? 不直接用,是因为不能直接用? 所以把九千流关在这儿是一种转化的过程…… 九千流没避开这些水,是因为必须得泡着? 花囹罗猛然抬头看向九千流:“九……” 哒哒 于此同时,九千流出手点了她的穴位,花囹罗身子一软,他伸手接住将她轻放回了木筏之上。 手指轻抚她的头发,像看着自己的珍宝:“丫头,有时候真的不用太敏感……” 手指顺着她的发鬓,移到脸颊、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轻轻地勾勒,忽然感觉她的每个部位都好精致,爱不释手。 “明明就没有本宫漂亮,丑丫头……丑小孩……丑丑的小宠物……我的……我的……你是我的……多好……” 他忽而低头轻吻她软软的唇瓣。 忽然汹涌的占有欲,守护欲,让花池的罪恶之水猛涨,瞬间淹没过了他的心脏。如被电击一样,九千流倒抽一口气,紫色的邪气缭绕。 木筏在水面晃动,他紧紧握住了花囹罗的手,疼得白色苍白。 他握着承载着她的木筏,嘴角却又慢慢舒展开,依旧那么怏然的笑意:“花囹罗,就算我成为不了你生命中的唯一,我仍要你为我铭心刻骨。” 水没过他的肩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中守护的邪恶,由爱产生的恨侵染着他的身骨。 心脏一处不断衍生紫色的瘴气。 丸尧,你想要本宫的仙身,丸尧……你未免太不自量力? “哼……” 他静静站着,嘴唇从艳丽的红变成了艳丽的紫,俊美的眉毛颜色更深,妩媚的眼角染上的了紫色阴影更魅。 玷污仙骨?本宫从来就不在乎仙骨干净不干净,仙骨比起她,又算得了什么? 一千零一个坠仙仙骨,就想控制本宫的,你们这些低等的坠仙,等着成为本宫的力量吧。 水没过了九千流的头顶,承载了花囹罗的竹筏随着水位上升。 一直握着花囹罗的那双修长又漂亮的手,变成了深深的紫色,整整齐齐的指甲渐渐长成了粗厚锋利的爪。 最终,慢慢从花囹罗的手中滑落,没入布满桃花的水面。 花囹罗静静躺在用那件华丽的衣裳绑着的木筏上,木筏之下的水里,是矗立如山的九千流。 只是,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为她变短的银发,如今被污染成了紫色,倾国的容貌变成了鬼魅的模样。 平生不思量,最怕相思,才会相思,便害了相思。 落花不是无情物,随水东流无反顾。 愿坠浮梦永不醒。 莫道铭心不刻骨,一寸相思一寸灰。 寸寸相思无辞处。 丫头,我假装不爱你了,我真的很努力的,假装过。 罪恶之水浮动,九千流闭上眼睛。 邪恶继续侵占他纯净的仙骨…… 躺在木筏上的花囹罗,手指忽然动了动。 手心的血凝固,手缓缓燃起了白色的法力。 冲破了,就要冲破穴道了。 打着淬仙石的手心原本吱吱闪动紫色的电流,过了许久,原本凝聚满魂魄之力的淬仙石瞬间失去了光芒,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她拳头忽而一握,整个人忽然从木筏上坐起来,大口呼吸。 四周都是花,水面也是,九千流…… 噗通! 花囹罗翻身下水。 “嗯!!!” 痛! 这水咬人!不,这水在啃人的骨头,烧灼骨髓,骨头在被腐蚀着! 花囹罗因为痛身不由己下沉好一会儿。 原来,九千流一直站在这样的水里,却还假装没事的跟她拌嘴,九千流……你要让我多承受不起? 牙关一紧,花囹罗动弹手脚游动起来。 此时的水位,已经有大概三个九千流的高度,花囹罗看到从水下不断涌出来的紫色瘴气的源头,那是…… 九千流! 她朝他游了过去,看到他浑身已经被污染得发紫,心一揪,快速游了过去。 握住他的肩膀推了推。 九千流没动。 她有用力推了推,九千流依旧像一块石头站着。 该不会出事了吧? 真气……真气! 花囹罗抱住他的肩膀,将口中的真气过度到他的嘴里,九千流的脚忽然离开了地面上升,同时他张开了双眼。 琥珀色的眼睛铮亮,花囹罗微微一愣,他忽然揪住了花囹罗往上飞跃,继而破水而出。虽然淬仙石还是抑制着他的力量,但却比之前大出许多倍。 “九千流……” 银发没了,白皙的脸上多了被污染的紫色,听到花囹罗叫他,琥珀色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 非常陌生的眼神。 他嘴角一勾,手指往下划,摸着她脖子的动脉,尖锐的指甲轻划:“嗯?我听到你脉搏之下鲜血流动的声音,只要我轻轻一划,噗……哼哼哼!” 花囹罗一愣。 九千流跟她说过很多次喜欢,也跟她说了不少次恨她,但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你……你不是九千流?”花囹罗第一声有些不确定,第二声断定道,“丸尧!” 丸尧已经完成了附体,显然九千流的仙骨已经被污染。 “我不是你的三殿下么?”丸尧一步一步走向她,花囹罗启动术法。 丸尧却轻而易举扣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一愣:“淬仙石居然被净化了?” 难道是因为这丫头身上有帝渊的力量,所以还能把淬仙石给净化了? 他只知道仙法高的人更能抵制淬仙石的力量,但并没听过能让淬仙石力量消失的。 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真仙,破坏了淬仙石的力量。 “你跟尊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跟尊上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识相的话赶紧把九千流放了,否则若惊动尊上,你必死无疑。” “我一个坠仙,尊上见了我也是要杀的,你这个威胁对我没用。”他的敌人可不只是尊上,而是整天天界的人。丸尧抬起手欣赏了一番。 “虽然身体年轻了些,但这仙骨纯粹得很,加上火炎焱剑,尊上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哼,哼哼哼哼……” 丸尧耸肩,扭身自我欣赏了一番,欢天喜地:“这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身体,我看着他长大了,现在他终于属于了我。” 花囹罗心里特别不舒服,九千流有多爱美,这家伙居然把他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可饶恕! 花囹罗在此启动术法,发出攻击。 丸尧眼疾手快,躲过之余,闪现在花囹罗身旁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小东西,别把我跟你们三重天的小仙相提并论,我是修炼了五千年的本仙丸尧,位列圣仙之位。杀你,易如反掌。” 花囹罗被掐得满脸通红,快要呼吸不过来:“你是个坠仙……” “坠仙又如何?坠仙的力量会变得更强大。”他将花囹罗沿着墙壁提起来。 花囹罗双脚离地,手握住他的手腕,她真的讨厌,用九千流的模样来做这样的事。 九千流可是最不会这么做的人。 那家伙讲究到杀人都要用最完美的方式,让尸体开花的人啊。 把那个人的模样,还回来。 把九千流……还给她! 呼吸不过来了…… 丸尧忽而感觉这个身体僵硬,眯起眼睛:“现在是我的身体,得受我支配……我不会杀她,只是好好的调教一下她。” 丸尧之所以没解开淬仙石锁,就是怕这身体无法被驯服,所以现在只能试着驯服:“你若再抗拒,我便杀了她。” 那股抵抗消失,丸尧邪恶一笑,从掐着变成了抚摸花囹罗的脖子:“殿下,不如我帮你,要了她,如何?” vip卷 四百八十八章 九千流化魔 话音未落,九千流的身体忽然向后抛了出去,狠狠装在了墙上。丸尧燃烧的魂魄险些从九千流的仙身中甩出来。 九千流目光变软,迈出了几步:“花囹罗,等我……” 话没说完,丸尧那燃烧的魂魄在此撞入他身体内,目光在此邪魅异常:“花囹罗,你等不到的,被濡染的仙骨会慢慢失去自我,到那时候他就不再是九千流,而是丸尧……” “他不会被你控制的。”花囹罗明白九千流说那话的意思,她相信他。 “或许,三殿下也是抱着这样的愿望,认为我丸尧是不能控制他的身体的,但是他忘了我有一见东西……” 丸尧向着室内剑炉方向,张手一抓。 一把红色的剑带着戾气之火飞来。 一千零一个坠仙凝聚的魔仙剑,火炎焱握在了他手心,他用剑斩了左右手心的淬仙石锁链,再将剑握在手中。 火炎焱剑似乎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力量,极度兴奋,哧哧哧火速长出了剑根,扎入九千流的皮肉之中,裹满他的手臂,与他连成一体。 九千流这时候再抬头,眼中燃着火炎焱的剑的光芒。 这根本就不是丸尧在操控剑,而是这把剑在操控这丸尧。 丸尧嘴角一勾:“没有人能抵制这样的魔剑,就算是九重天的仙也一样,何况还是被污染的仙……不信,我现在斩下你一支胳膊,看看他有反应么?” 丸尧眼睛发亮,举起火炎焱剑,剑气燃烧,直劈而下! 小仙真仙,如何能躲过圣仙这一剑,花囹罗逃避闪躲。丸尧像故意验证一般,故意让她逃,连斩了好几次。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哈哈哈。” “用这个身体……我要卸下你的胳膊!”他猖獗笑着,一剑斩下。 橙色的剑气疯狂扫来, 完蛋了! 花囹罗倒在地上,已无处可逃! 轰!!!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宽厚的黑剑横空出世,深重插在了花囹罗面前。橙色的剑流撞在黑剑之上,嗡的医生弹开。 花囹罗瞪大眼睛。 “断魂。” 断魂剑立在她面前,黑色的力量缭绕,像一尊守护神。 剑在人在。 真正的守护神,从她身后走上来,挺拔的身躯,深色的衣袍,高束的黑色长发,与断魂站在她面前,如同大山沉稳厚重。 他偏头看了一眼花囹罗,没有伤。 有力的大手握住断魂剑柄,拔出,目光投向前方的“九千流”,又看那炳剑。 “断魂剑……居然把西岐第一人给请来了,真是荣幸。” “主人!”小丑蛋飞了过来,“呜,我看到主人被抓,就去找人,正好遇到往这儿来的大魔头……” 在此之前,花囹罗也是得知有把嗜血剑在西岐为祸,一路追查。然后在玄北州遇到了花囹罗,吵了一架,分开。 他一路追查魔剑,到了青东洲,然后遇到了小丑蛋,得知花囹罗他们遇到了麻烦,也才知道,他们也在执行关于仙魔剑的任务。 那把剑看起来确实非同寻常,这就是坠仙仙骨打造的天界仙魔剑? “你们退下。”花离荒说了一句,持剑的手张开,握紧断魂。 “那个是九千流。”花囹罗连忙说道。 花离荒回头睨了她一眼:“退下。” “断魂剑虽然是把好剑,但不过就是凡界之剑,怎能与我这剑相提并论,我这把剑乃是……” 花离荒连表情都懒得给他回,爷最不愿意的就是战前跟人聊天。 他握着断魂手腕一转,断魂之力已发,剑气纵横。 丸尧话被打断,持剑对击。 两人的剑气斗在了一起。 火炎焱剑十分阴邪森严贪婪,爆破时形成二次剑流,剑流攻击密集落地成坑,土地焦灼,火焰四起,剑剑都欲吞噬断魂的剑气。 花离荒的身影在密集的剑气中灵动的跳跃,如在剑尖游走,黑色的剑流形成了气浪,剑气爆散。 丸尧非常要强,剑流如同他人一样猖獗邪恶,充满亢奋嗜血狂杀的欲念。 花离荒剑气霸道张狂,但剑绝不暴躁,而是冷酷沉稳,剑压如同崇山峻岭,透着势不可挡的威力。 轰! 断魂直劈而下,孤傲的剑气飞射直奔丸尧,断魂讲究的是一招毙命。 丸尧有些后退剑尖指地,分身而起。 黑色的魂断剑流从他身下劈开了一道沟壑,他若再慢一步,一剑两半。 丸尧可是圣仙坠仙,是不容小觑的对手,而且他手中的魔剑,因为遇到强劲的对手,越发精芒毕露。 丸尧越到半空,从天旋转而将,火炎焱剑上火焰旋转,杀气翻滚。 花离荒身经百战,身子往后仰,竖起断魂。 火炎焱剑尖此在断魂之上,形成了弯曲的弧度,剑压让地表炸开了一圈尘土之浪。 花离荒身形矫健一转,手虚空一弹,断魂发出清鸣,震得丸尧不得不翻阅躲避,而断魂的下一杀招接踵而去。 杀。 花离荒手往前一送,断魂浮起,化作一道黑光朝着丸尧而去。 丸尧举起而挡,但附注了花离荒力量的断魂破了他的防,打在了火炎焱剑上。 电光石火,剑气爆破。 太过庞大的力量,牵引了火炎焱剑的魔性,它需要更多的力量,丸尧意念根本就不够它用。 焚烧。 这就是剑的反噬,魔剑通常会如此。 花离荒凌空御剑的手往前再推,断魂力量更大,火炎焱剑熊熊烧起来。 九千流身体内丸尧的燃魂跟着轰然燃烧,丸尧杀红了眼,已经将所有的法力打开。 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在被仙魔剑吞噬。 “我可是丸尧,几千年的修为还不如你区区人类?” 他目光充血,火力全开,运气入剑。 这时候才觉得面色惊恐,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魂魄被魔剑吞噬,断魂剑像直接插入他的心脏一般。 “啊!!” 轰!! 丸尧飞散,火炎焱剑爆破,断魂剑被弹了回来,花离荒握住了断魂,身体后退了一步,胸腔气血微荡。 这剑,不错。 但是,驭剑的人太差,被剑吃了。 剑气未停,尘土未落,四周的桃花纷飞,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情景。 “九千流……”花囹罗急着冲过去,花离荒跨步将她抱回,此时从尘埃碎花之中,一束火光如闪电袭来。 花离荒抱着花囹罗腾空后退的同时,挥出一剑。 但此时火炎焱剑的威力,增大了不止十倍,花离荒被弹开落地,后退两步,气血翻涌。 “这才是我想要的身体。” 尘埃落定,持着火炎焱剑的人,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炯亮。他提起仙魔剑,指着花离荒,嘴角一弯,鬼魅而邪气。 “哼,本宫,杀你。” 轰隆! 天惊变,雷怒起,像是在警示着魔物的诞生。 古桃砸的地下庄园,都在微微颤抖,那些桃花坠落,罪恶之水沸腾。 “九千流……”花囹罗知道现在拿着仙魔剑的,就是九千流,“九千流!” 花离荒面色肃然,将花囹罗拉到身后,握紧断魂。 花囹罗大喊:“九千流,你不能被魔剑控制,你得醒过来!” 九千流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提起了火炎焱剑,身上的狐火燃烧,他仙身具备纯粹的火,被污染的仙骨,被蒙蔽的心。 他是最能逆天的仙,只可惜没有了九转心。 九千流杀气大气之时,忽然又停了下来,似乎察觉到外头的动静,原本要斩了花离荒的念头稍微迟疑,随即挥出翻天覆地的一剑。 剑流一泻千里。 轰!! 烈焰纷飞,地表轰飞,他飞跃而出。 花离荒护着花囹罗,躲避冲击,带着她跟着冲出了地面。 九千流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古桃树边。 花囹罗追了上来,但他的身影又消失在了更远的地方。 没一会儿,连璧与三重天派出的真仙都赶到了古桃树下,后边紧随的是冥罗与赤莲,乌泱泱来了十几人。 “花囹罗,这是怎么回事?”天界的人纷纷询问,“我们查到了火炎焱剑的下落,正往这儿赶呢,怎么你也在这儿?” 连璧跑到破败的古桃宅便,看了一眼,又跑回来,看着失魂落魄的花囹罗,问道: “花囹罗,你是不是该跟大伙解释一下?” 花囹罗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如何解释?她能说丸尧被魔剑吃了,然后九千流现在把火炎焱剑带走了吗? 这样九千流会不会变成了天界要捉拿的人?不行,暂时不能告诉他们事情,这事天界知道了,就麻烦了。 “是不是发现了丸尧?”看花囹罗的表情,连璧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不是跟你说了吗,发现丸尧就立刻通知我!” 当时她也不确定是不是丸尧,怎么通知? 连璧眯起眼睛,质疑道:“花囹罗,你是否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完成任务,所以瞒着大伙儿,是想一个人邀功?告诉你……” 她话还没说完,黑色的断魂架在她脖子上,花离荒冷声道:“告诉你,再说一句身首异处。” 连璧垂眸看了一眼断魂,能感应到上边的力量不是她所能抗衡,但还是倔强抬头:“你以为我会怕你……” 又是话音未落,花离荒剑刃飞转。 vip卷 四百八十九章 共乘一骑 花囹罗连忙拉下花离荒的手,花离荒可不是能被挑衅的人,他真的会一下削了连璧:“干吗呢?” 连璧脖子一处出现了血印,她也没想到花离荒会这么决绝,连忙捂住脖子。真仙们看到花离荒如此,也都警觉起来,上前将连璧带回了他的队伍当中。 玄武派的高山说道:“囹罗,我们是一起出来任务,大家应该齐心协力,请你将知悉的信息与我们一道分享,好完成任务。” 花囹罗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火炎焱剑,我只是因为涨水不能渡河才来这儿投宿,遇到了来追查命案的人,就发生了眼前这样的事。” 三重天的人还是知道花囹罗,是一个直接从一重天升到三重天的人类修仙。 她是人类修仙,意味着她的家乡是在人界,刚才那个人对花囹罗这么袒护,估计是她在人界认识的人。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长得跟花囹罗极为相似的人。 高山问道:“这些人是你家人?” 家人?花囹罗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词说得又陌生又贴切,她看了一眼花离荒,先把她说过的把他休了的话撇开。 “对,我家人。” 看来花囹罗的在人界的出身不低,看这几个人都身手不凡,尤其手持黑剑的这位,更是得罪不得,脾气有些残暴。 “那可否告知,你们追查的案子是否关于一把魔剑?”高山又问道。 虽然花离荒不喜欢九千流,但花囹罗还是非常肯定,他肯定一个字都不会说。果然花离荒一句冷淡的:“无可奉告。”之后对花囹罗说道,“跟我走。” 花囹罗此刻必然是要跟着花离荒走,或许现在只有他才能帮她阻止九千流,还不会被天界发现。而且九千流走之前放话说要杀他,应该就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对不住了各位,我得先离队。”花囹罗说了一声。 真仙们对花囹罗这样的举动当然不满,但也不敢说什么,他们知道就算他们联手,只怕也不是花离荒的对手。 临走,花囹罗看到了从古桃宅的废墟里走出来的李梦瑶,她手里抱着的是陈远志,没有了药丸燃魂的续命,显然孩子已经不在了。 而地下庄园的人,之前就不是活人,如今自然也没有活口。 李梦瑶抱着孩子,面如死灰走回了寨子。花囹罗也没有了安慰或抱怨的话,这位母亲虽然背叛了她,但也确实失去了亲生骨肉。 罪恶之水泛滥,古桃树上的桃花一朵朵坠落。花囹罗伸手接。桃花落在她的手心,化作了一缕紫色的瘴气,消失。 人的心里都存在着一个阴暗区,就像人在阳光之下呈现的影子。爱与恨是实体与影子的关系,有爱就会有恨,善与恶不过是一念之间…… 但花囹罗真的希望,影子永远只是影子。 以后古桃村再也不会有许愿的桃树。 花离荒看她手中的消失的花,再看她失落的侧脸走了过去。花囹罗却收手,离开了桃树之下,拒绝跟他走得太近。 花离荒他们骑的是三匹火云马,多了一个花囹罗,马就少了一匹,现在她也不能回陈文柳家拿她的马。 她有些迟疑要不要强行要了他们的一匹马,转念一想,干吗不要啊? 反正她骑走一匹,他们谁愿意共骑就共骑。 这么一想,花囹罗立刻翻身上了马背,策马就跑。 可没跑多远,花离荒一身轻功就落在了她身后,从后边抱住她,顺便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了缰绳。 本来还觉得抢马这事自己干得挺聪明,谁知道反而成全了花离荒,现在被他困在了马背上,逃都逃不掉。 “滚蛋,谁让你跟我共骑一匹马的?” 花囹罗挣扎。 但都被他困在了怀里:“不跟你共骑,跟谁共骑?” “你爱跟谁跟谁。” “所以我在这。” “……”花囹罗回头瞪了他一眼,继续甩着肩膀,“我不想跟你呆在一块!” “你能有点耐心么?” “我就没耐心,你找有耐心的去!” “你就不想跟着我找九千流?” 他威胁她!但还是让花囹罗安静了下来。花离荒皱起眉头,他真的不喜欢用这样的方法,但却是如此凑效。 九千流在她心里就那么重要么? 双臂拥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支在她肩膀上:“记得我教你骑马的事么?” 第一次骑火云马,花离荒的魔鬼训练……如何不记得? “我是花囹罗,我不记得你家罗儿的记忆。” 花离荒无奈:“你能多信任我一些么?” “你还需要我信任么?”到哪儿不是有冥罗跟着,以前可从来不让她跟着出来。 “是不是非要我把冥罗赶走你才气消?” “不用,你们爱怎样怎样,我现在跟你没关系,呀……” 花囹罗感觉腰间一紧,花离荒已经将她托起来,她身子一转重新落下时,已经是与他面对面坐着。 五级火云马之上,两人面对面,她就坐他腰腿之间。他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用力地环紧她纤细的腰。花囹罗惊喘一声,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慌。 “你……你想干吗?” “不做什么,就是想让你有什么话看着我说。” 花离荒双腿一夹,火云马狂奔了起来。 “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花囹罗痛恨着自己在这时候显得弱势又无法抗拒。 马背上十分颠簸,他身上散发着热力,始终以炯炯专注的目光凝视她:“真的无话可说?” 花囹罗立刻别开头:“嗯!” 他有力的手将她扣向自己的胸膛:“花囹罗,这颗心曾在你胸膛跳动过,如今它在我身上。” “这事儿你好意思跟我提?”但这颗心却是她欠九千流,再也无法归还的。 “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因为有她在怀,比平时跳动得更热烈一些,“我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心脏跳动的频率是可分辨的。” 他在给她传达一个讯息,但花囹罗却不喜欢这个话题。徒手挖心的感觉并不好,而且这颗心不属于他们俩。 “这是你们最新讨论的话题么?”她双手推开离开他的胸膛。“我对心跳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花离荒看她一脸的抗拒与不耐烦不觉也有些恼,“只对九千流感兴趣么?” 她知道这样的对话方式,必然会让两个人都难受,可还是倔强说道:“对。” 花离荒牙关一紧,唇扭曲成讽刺的弧度:“作为妻子,你能多信任我一些么?” “你现在不需要我的信任把。” 花离荒忽而扣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去凶狠地吻住她,接近于肆虐的亲吻,醋意大发霸道索取。 他一向不愿意与人多表达,也没有耐心去承受别人的喜怒哀乐,更不想让自己情绪失控,但花囹罗总是轻而易举的,让他身心失控。 花囹罗推搡几下,却无法推开如同铜墙铁壁的他,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汹涌袭来,他的温度伴随着明显的欲望,将她包围在他的怀里…… 她就坐在他腿上,两人靠的这么近,她不安地察觉到他灼热的欲望随着马匹的疾奔而移动,极富威胁性地抵向她。 他的愤怒掺杂了情、欲,忽而克制地停止了亲吻的举动,但黑眸却又有着明显的意图,显得挫败而痴狂,他目光紧紧锁着她。 “你耍流氓不要命了,想从马背上摔下去是吧……”她怒吼了一句,但从被吻得微肿的唇里吐出又显得有些娇嗔,“混蛋……” “所以别再试图激怒我,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很想在马背上耍流氓。”他长期握剑生着薄茧的手落在她细致的脸颊上。 是,以他精湛的骑术,确实可以……花囹罗脸上没出息的红了。 花离荒不像帝渊九千流或清岚,即使大热天也不会出现一滴汗水。他特别热,夏日阳光照在他被汗水润泽的麦色皮肤之上,那双黑眸看起来深不可测,有着激情以及愤怒的火光。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可以分享彼此的呼吸。 “谁激怒谁啊?”花囹罗语气软了,他们不是陌生人。 “你激怒我。” “明明是你……” “你现在还在继续是想邀请我?”他可是乐意之至,若不是顾及她现在生着气,他很乐意让她尝试不同的姿势。 “我才没……”花囹罗闭嘴,不能在说了,这时候的花离荒对她而言,也是强大而危险的,她没有任何胜算。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不对,是花囹罗一个人在剑拔弩张慢慢妥协了,目光转向周围略过的风景,感觉像在反方向坐车。 可是,坐车可没这样的! 花囹罗忽而抬手捶打了花离荒一下,红着脸瞪他:“你别动!” 花离荒看着她,因为身体的激烈反应神情显得略微僵硬,声音低沉:“我没动,是马在动。” “……”好像是,是马儿在动。 “其实我也动了的。”花离荒又补了一句,如此抵着她,如何能不动? “你让马儿停下来!”花囹罗耳朵又变成了粉色。 “你不想让马儿动?”他试探的问了一句,“只想让我动?” 这果然不是打情骂俏,是某人的无耻啊无耻…… 花囹罗抬头怒视他:“你快停下来!” vip卷 四百九十章 言语之伤 花离荒没再跟她闹,一把拉住了缰绳。 火云马发出一声嘶呜,举高前蹄,然后在原地踢踏脚步,红色的灵焰在阳光下飞散。 花囹罗也因为马儿这么急停,全身往前倒贴上花离荒的身上,下意识扶住抱住他以免摔下去,可嘴唇正好撞上他的。 花离荒浑然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瞪大眼睛看了他许久,连忙退开指着他:“你你你……你故意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花离荒说了一句,双手再托起她让她转过身去骑在马上,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后,“如此可以了么?”他声音里依旧带着未退的炽热。 好像……还是不行。 “不可以,你得换乘!” “这个不能。” “那你……”虽然是换了个方向,没刚才那么羞人的接触,但他从背后贴得那么近,一样是毫不逊色的强硬接触。 “我如何?”他其实知道她想说什么,却格外淡然问道。 花囹罗忍不住鄙视他:“你能不能……别那么激动。” “这个,也不能。” 说罢,他在此长腿夹了马身,火云马继续奔腾。 花囹罗一路无语,尤其是身后越发滚烫的胸膛还有接触…… 有人说,脾气冷硬沉默寡言的男人,越是冷酷禁欲的男人。反过来一想,这种男人要是不禁欲了,就会有着bt的征服欲。 花离荒就是这样,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他人面前他是冷铁般冷硬刚强,谁都无法撼动。但碰找花囹罗,便能化作铁血柔情。 有时候他光想着她,心尖指尖都在发抖。 所以他如何能,不激动? 几人追了一段路,并没有发现九千流的任何踪迹。 天色已晚,只能暂时投宿客栈。 赤莲与冥罗前去定客房,花囹罗坐在餐桌旁,忍不住问花离荒:“罗儿那么珍贵,你怎么舍得让她跟在左右涉险呢?” “是她寻找到火炎焱剑的下落。” “又会讨你欢心,又能与你携手并进,还能跟你朝夕相处,恭喜你啊。” “……” 他是不是也该恭喜她,有那么一个讨她欢心,又与她朝夕相伴的九千流。但这些话,说出来没有意义。 “手让我看看。”她双手手掌缠着布条,方才急于追寻也没多过问。 花囹罗这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手心还打着淬仙石,这布条是她在花池里昏迷时,九千流给她绑上的。 她将手收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花离荒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动手解布带。 “别看……” “……”他已经看到了,穿过她手心的锁钉,花离荒面色骇人。 这个时候,冥罗也走了过来,看到她那双手惊讶道:“这个是淬仙石吧?”冥罗看着花离荒解释道,“淬仙石源于地界,能瓦解天仙法力的石头。” “赤莲,去请一名大夫过来。”花离荒轻握着花囹罗的手腕没松开。 “是。” “且慢。”冥罗说道,“若是解淬仙石的话,我可以一试。” 她试?这女人被她灌了辣椒水,居然完全不计前嫌,还真是大度呢,花囹罗可不大看好她。 “不用了,敲碎就可以。”花囹罗想抽回手,花离荒按着没让她动,“花离荒!” “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花离荒按着她的手腕,看了冥罗一眼,点头。 冥罗双手覆盖在花囹罗的手背上,一股魂魄之力渗透而出,包裹了花囹罗的手,须臾,冥罗拢手一抓,再摊开。 两枚锁钉落在了她的手心,花囹罗的伤口连血都没重新流出。 赤莲将药箱奉上,花离荒替她处理伤口。 花囹罗看着冥罗,她居然是生息之力,确实比当初她的魂魄之力,更强大。 冥罗看向花囹罗:“原来囹罗是在修仙啊,怪不得常年不回宫里。” 花离荒不语,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包扎着花囹罗的伤口。 “不过说来也奇怪,淬仙石本可以瓦解天仙法力,没想到会在你的手里反而会失去效用。” 冥罗说了这话,花离荒目光一沉,但依旧没动声色,继续手头的活儿。 “那是否表示,淬仙石也没那么好用?”花囹罗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也许吧。”冥罗笑了笑。 “冥罗不仅没介意我之前的举动,还帮我取出淬仙石,可真是宅心仁厚。”以前童天心也经常表现得这么宅心仁厚。 “不,我心里是介意的,但谁让你是荒儿在意的人,我只是不想让他难过。” 说话越来越直接了,身份见长啊,花囹罗看着花离荒:“殿下可真有福气。” 花离荒包好她一只手,再换另外一只:“你不气我,我才是真有福气。” 冥罗笑道:“而且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囹罗你计较,你现在一定很担心九千流吧,我是不会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挑事。” 这还叫不会啊,在花离荒面前说她担心九千流,还不是挑事是什么? 不过无所谓,她不也利用这个激怒过花离荒? “我倒听说,是冥罗姑娘发现火炎焱剑的下落的?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 “巧合遇到丸尧杀人罢了。” “你还知道拿剑的是丸尧?”花囹罗微微挑眉,看着她。 “这奇怪么?你刚才那些朋友不是说了丸尧?” “噢,原来是我朋友说漏的嘴,还以为冥罗姑娘你又有我的记忆,那你简直都真的就是我了,要不你干脆叫花囹罗得了还叫什么冥罗……” 花离荒伸手将她搂了过来,给她喂了小块糕点,话实在太多了。 冥罗垂眸:“囹罗看来对我很有意见,不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分开的时候不是说那日之后不再为难我与荒儿……” “冥罗,适可而止。”花离荒冷声制止。 花囹罗被冥罗那话噎着了,是,那天她是信誓旦旦说要休了花离荒的,而且她要休花离荒不是一次两次。 花囹罗顿时觉得,自己是那种跟自己男人吵架,然后动辄说分手的那人。 这都是被花离荒给逼的,她并没有想过要原谅他,是他死皮赖脸的贴过来好吧? 花囹罗忽然又觉得自己太情绪化,在看到花离荒与冥罗在一起时,就十分冲动,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直处在抵触与对抗的状态。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在吃醋,因为冥罗要真的是冥罗,对花离荒而言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所以她害怕,害怕真的失去花离荒。 有些慌不择路,想要让花离荒立刻在她与冥罗之间选择她,放弃冥罗,所以不一再试探与威胁,说他要留下冥罗就没有她,甚至不惜说出分手之类的话。 花囹罗,你真的一点都不淡定,这样只会让冥罗称心如意。 “殿下觉得冥罗说得有道理么?”花囹罗看着花离荒,眼睛水汪汪的。 花离荒说道:“你上次那番话毫无道理,自然冥罗今日这话也毫无道理。” 花囹罗:“……” 他帮她说话还不忘了把她之前说的话给否定了。 那是自然,再生气也不能说将休了他这样的话,必须收回。 花囹罗脸上带着笑,乖巧点点头,将咬了一半的糕点塞他嘴里的举动却十分用力:“囹罗知道错了。” 绝对是在报复。 花离荒当她是和解了,拉下她的手让她做好,细嚼嘴里的糕点。 店小二把菜陆陆续续端进来,冥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岔开了话题:“魔剑得到新的身体之后,估计会大开杀戒,尤其是三殿下拿着那剑,只怕人界会迎来一场屠戮。” 她的话题,成功的让花囹罗没有了跟她作对的心思。 花离荒问道:“能用你的力量找到他吗?” “能是能,但也得等到他有所动静才有反馈。” “总比等到有动静了再找的好。”花离荒说道。 “好,我这就找。” 冥罗摊开双手,手上浮着数片绿叶,她双掌再翻,力量推着树叶翻滚着飞出了窗外,片片绿叶随风飞向各地。 这是用生息之力感应植物反馈的讯息。 冥罗说道:“这是根据之前火炎焱剑留下的讯息寻找,只要那剑再次舞动,就会有反馈的。” “嗯。”花离荒应了一声,看花囹罗在发呆,给她加了菜,“先吃饭吧。” 花囹罗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要真的最快找到九千流,那是再好不过。 果然在花离荒身旁,她就只有吃闲饭的份儿吗?也难怪花离荒不肯带她出门,根本就忙不上忙不说,还得扯后腿。 不过,这好像还是真正意义上,她跟花离荒以这样的出门好像还是第一次…… 其实也不是,她跟他一起下过试练塔,去过西凉,一起去了司马堡,一起下过朽败的空镜,但感觉那记忆都好遥远。 天空玄月高挂,花囹罗站在窗前。 花离荒走了进来,背着手与她并肩望月,这样的时光似乎许久不曾有了。花离荒站了一会儿,握在背后的手松开,想要握住她的。 花囹罗却吐了一口气,似是思索了很久才说出了口:“花离荒,能不能请你只毁了魔剑,不要伤了九千流?” 花离荒准备碰到她的手倏然停顿,好一会儿他收回远眺的目光,偏头问她:“倘若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呢?” vip卷 四百九十一章 花与人的归属 花囹罗忽然回答不上来,似乎在她的潜意识了花离荒是无所不能的。他在她的生活里总是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像一座大山一样屹立在她面前,永远不会倒塌。 但如今他这么问,她才觉得惭愧。 “我不是那个意思……”月光之下,他的目光格外幽暗,花囹罗有些不知所措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你知道我比谁都不想让你受伤的。” 那如果我跟九千流之前,有一个人必然会死,你会希望谁活下来? 花离荒很想这么问,但觉得这样的话残忍,说出来她肯定会很为难,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了抱她。 清幽的月光,照过窗口,在地上留下了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光影一动,影子幻化成了两朵相互依偎的花。 许多时光,曾经这样流过。 花离荒抚摸她清亮的发丝,感觉她在自己的手心里成长。 花囹罗,你或许永远不知道…… 花离荒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睡吧,明天或许还要赶路。” “嗯。”虽然淬仙石在她身上是失去了效用,但是却也将她的力量折损所剩无几。 花囹罗躺在床上,花离荒却要起身。 “花离荒。”花囹罗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花离荒又坐了回来:“怎么?” 花囹罗的手顺着衣袖,到他的护腕,划到他手。花离荒将她裹着纱布的小手轻握在手心里。 “想让我陪你睡?” 花囹罗看着他须臾,眼眶微红:“不要受伤,我最不想看到你受伤。” 花离荒素来坚毅的表情一顿,慢慢软化下来,他的笑如同惊鸿,因为难得而显得惊艳,嘴角耸动时,平日深不可测的眼神闪动,柔和,很好看。 “闭上眼睛,睡觉。” 花囹罗闭上眼睛,却握着他的手不松开:“你呢?” “不能跟你睡。” 她睁眼看他。 他另一只手挡住她漂亮的眼睛:“跟你睡起不来。” 感觉花囹罗的睫毛在他手心轻快的刷了几下,嘴唇轻动无声无声说了一句“你烦人”,而后长长的睫毛合上,许久没再扇动。 花离荒移开了遮挡着她眼睛的手,凝视她的睡颜,灯光之下显得格外恬静。握着他的手也慢慢松了力道,他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于是俯身轻吻她的唇。 听到了门外的脚步,他目光立即恢复了平日的警觉。 起身走到门外,将房门关上。 “殿下……” 花离荒抬手制止赤莲说话,他举步走向另外一个房间,看向赤莲。 赤莲继续禀报:“殿下,城东有两个妖异之物闯入,伤了九人的性命,那些怪物都是被火炎焱剑的燃魂操控,属下已经他们斩杀,并已让地方官吏加强防守。” 火炎焱剑是不断吞噬魂魄的魔剑,被它斩杀的人不被吸收了魂魄,燃魂就会留在死者的体内,变成了火炎焱剑的傀儡。 “冥罗那边没告知什么消息?” “还没有。” 花离荒凝眸沉思了一会儿,既然九千流会放出这些傀儡,那就表示他也在司机发动进攻,那必然会找上门来。 “静观其变。” “是。” 又过了许久,城东外的忽然燃起一道红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城东。 冥罗急匆匆进来:“荒儿,是火炎焱剑的气息,我们快过去。” 赤莲等着花离荒下命令。 花离荒看了冥罗一眼,走道窗前看着红光说道:“无需理会。” 冥罗诧异问道:“不是要追火炎焱剑吗?” “既然知道我们在城里,还故意声东击西,谨防有诈。” “之前我们不也是这样追踪到邪剑的下落,而去的古桃村么?”冥罗想了想说道,“该不会因为花囹罗在所以你有所顾忌了吧?” “自然有所顾忌。”花离荒只说了这句,并没有再过多说明理由。 “所以你犹豫不决?” “并不是犹豫不决,而是更谨慎罢了。”花离荒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罗儿不觉得对方此举是别有目的么?” 冥罗不说话。 “属下出去巡视。”赤莲离开房间。 冥罗无奈笑了笑,说道:“果然在荒儿心里,花囹罗永远摆在第一位。” 花离荒在此看向窗外:“她是我妻子。” 室内沉默的许久,冥罗问道:“那我呢,我之前从来没问过你,我在你心中又算什么?” 花离荒冷峻的表情未动,他说:“既然你是罗儿你该明白,双生花只能有一花能以人的形态存活,我是本不该存在的人,没有根亦没有未来,随时都可能消失。”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活着的吗?” “没有,我出生时就不具备活人的心脏。靠的是肉身感应他人的七情六欲,慢慢变得像一个人,但也只是像而已。” 还没有双生花的记忆之前,他不明白自己的不同,即使知道自己没有心脏,也不过是异于常人的人。 后来他才明白,他真的只是像一个人。听别人说吃不成熟的葡萄会酸,他就会接纳“这叫酸”这样的讯息,从此记住了人的味觉。 看别人受伤流血会说痛,被烧伤发红会说烫,他便记记住了血流时痛,烫伤时灼。 人类或许都是这样识别与认知慢慢成长,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他以为别人也一样。 没人真正知道别人吃到酸是不是跟自己吃到的酸味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直到遇见花囹罗,她问他“你的心不痛吗”,他才有些茫然。他应该也是会痛的,因为他跟常人一样会流血,会流血不就是痛么? 他是痛的,因为花囹罗他空洞的胸腔会沸腾,灼热。 那不就是痛么? 花囹罗哭着问他“是不是没有心所有不会痛”的时候,他想或许他真的不会心痛,所以只能回答“她痛他流血”这样的话。 知道他拥有了花囹罗的心脏,然后才真正知道所谓的心痛。 冥罗严重也出现了一丝苦涩,嫌少在她眼里看到这样的神情,但这样的神情也就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她问:“既然你说你连活人都不是……” “我是人。”花离荒打断了她的话,表情坚定。 刚才他不刚说自己只是像个人…… 花离荒看着冥罗,但目光又好像没焦距在她的脸上,眸中透出紫色的精芒直指人心。这让冥罗心中微微惊慌。他忽而嘴角微耸,眼中紫光消失,缓声说道: “我是冥罗的花,是花囹罗的人。” 那么傲慢的一个人,居然在她面前承认了他是花囹罗的人,这人真的是不可一世的花离荒么? “至少,你还承认你是我的花。”冥罗深呼吸,“所以说,你我命运相连不是么?” “命运相连……是,相连。”花离荒看着冥罗,“罗儿,你我或许都是没有未来的命运。” 冥罗回应他的目光,很淡定,好一会儿之后笑了:“只要与你在一起,那又有何妨?” 花离荒微微颔首。 冥罗又问:“到时候,你会跟我承认,我对你而言比花囹罗更重要吗?” 花离荒似笑非笑说道:“我死后,还会做冥罗的花。” 冥罗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再说。 天微微亮,花囹罗睡醒,想起九千流的事顿时睡意全无坐了起来。花离荒正坐在房里的坐榻打坐,断魂剑就放在身旁。 “起了?”花离荒眼睛都没张开,“时间还早,怎不多睡会儿。” “不睡了。”花囹罗翻身下床,去盆架那草草洗漱了一下。走到他面前伸手晃了晃,花离荒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睁开眼睛:“睡得可好?” “嗯。”花囹罗打了一个哈欠,身体太疲乏,躺着就睡死过去,体力恢复又瞬间醒来,“丑蛋呢?”醒来枕头边就没见到丑蛋。 “跟赤莲出去了。” “冥罗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探知有范围限制,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花离荒斜视她,“怎么,很担心?” 她说不担心他相信吗? “那把剑非同寻常,我们拖再找不到就会惊动再上一层的人,到时候就就麻烦了。” 担心九千流就担心九千流了,还说得这么委婉。 “主人!”小丑蛋手里捧着一大包热乎乎的包子,两口一个的速度飞过来,把那包包子给了花囹罗,“赤莲给我买的。” 花囹罗拿着那袋包子,其实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拿了一个给了花离荒。 花离荒抬手拒绝,她坚持要给,花离荒这才接过吃了。 小丑蛋说道:“我跟赤莲去城东看了,果然与太子爷说的一样,昨晚那不是火炎焱剑,而是一个灵力高强的燃魂,难道他是为了把太子爷引过去吗?” “燃魂?”花囹罗看向花离荒。 花离荒说道:“似乎对方在使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想把我们引过去。” 花囹罗想了想:“那岂不是说,不是我们在追火炎焱剑,而是他在追我们?” 颇有那意思。 “那奇怪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我们给引过去,而不是直接杀过来?”昨天九千流准备动手之时,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连璧他们的到来,所以一下就跑了。 他不可能是因为害怕三重天的真仙吧? 不然那是为什么? 就因为人多,他怕打不过所以走了? vip卷 四百九十二章 两个杀手 想不通,花囹罗把包子丢回去给丑蛋,倒了一杯茶,给了花离荒。花离荒接过。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我们打算守株待兔吗?” “守株待一只兔子无妨,但待无数兔子就很容易被围剿。”花离荒喝了茶说道,“我们得离开这儿。” 两人吃完早点一道下楼。 冥罗一直守在楼下,见他们下来,走过来问道:“囹罗睡得可好?” “挺好的。”花囹罗笑道,现在她得学会淡定,不能太过情绪化,“冥罗睡得如何?” “因为城东出现燃魂,一夜未睡,不像你这番有福气,荒儿就为了让你好好休息,寸步不离开这客栈。” 花囹罗偏头花离荒:“多谢殿下的守护。” “嗯。”花离荒当之无愧。 花囹罗用胳膊轻撞了他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光说不练假把式?” 花离荒挑眉看她:“难不成有实物回报?” 花囹罗咬着嘴唇一笑,对冥罗说道:“冥罗姑娘,能麻烦你转过身去一下吗?” 冥罗:“……” 赤莲立刻识相转过身并走出门外,冥罗见状也不得不转过身。花囹罗站到花离荒跟前,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挑眉说: “殿下看起来很期待我感谢呢?” “你要做的是我期待的事么?” “那要看殿下期待什么事了……”花囹罗故意卖关子。 冥罗目光凝聚,头也不回说道:“荒儿可要好好期待啊。”说完举步走了出去。 花离荒看冥罗离去的背影一眼,低头问:“这下高兴了?” 花囹罗整理着花离荒的衣领,看着他的嘴唇,无辜地问道:“我高兴什么?不是殿下该高兴么?” 她不就是想把人气一通么?花离荒背着手:“嗯,那你的谢礼呢?我在等。” “对哦,谢礼。”花囹罗扶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粉润的唇凑到他唇前,花离荒垂眸凝睇这她,等待她的主动。 许久不见她动,他迫不及待倾身往前想要吻她。 花囹罗一笑后退,没让他亲:“殿下不许动。” 花离荒停住。 “殿下不闭上眼睛,哪里来的惊喜之感?” 小花样还挺多,不过她偶尔也会来几次这么样的挑逗,感觉还不错,花离荒闭上眼睛。 花囹罗看他这样,把小丑蛋给招了回来,拿了一个小笼包凑到他嘴前,花离荒刚想行动,碰到小笼包的同时发觉了味道不对。 睁眼一看,果然花囹罗拿着小包子在捉弄他。 花离荒眉尾抽搐:“花囹罗……” “殿下好像不是很高兴我的谢礼呀?”花囹罗忍住笑。 “这就是你的谢礼?” 花囹罗用力点头:“嗯!礼轻情意重,殿下不要嫌弃哦。” “本王不要这个谢礼。”早上她刚给他吃过包子。 “是我给的谢礼,又不是殿下要的谢礼。” “你不是说惊喜?” “包子不惊喜么?好多人早上连包子都吃不到了,而且这也是殿下这么多年来,努力协助皇上,才能让老百姓产出这么好的面,蒸出这么好的……” 她那一堆强词夺理没说完,花离荒伸手抓她。 她赶紧躲,两人绕着四方形的桌子追躲了几圈。 花离荒没好气站在桌子这面,双手环胸:“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献包子?” 花离荒斜睨她:“取悦我。” 花囹罗笑着说:“啊,原来殿下想歪了呀,我可没说要取悦你哦。” “那你为何让冥罗转身?” “不想给她吃包子。” 花离荒:“……” 瞪了她一眼,瞬间发力再追。两人嬉闹到也没用真功夫,而且绕着桌子还真难追上她,跑了好几圈终于将她抱住。 花囹罗立刻把包子塞自己嘴里,口齿不清地挑衅:“我嘴里是你最不喜欢吃的豆沙包,你要亲吗要亲吗?” 花离荒不喜欢喝羊奶,更不爱吃豆沙包。 但他都抢过她嘴里的羊奶,豆沙包……又如何? 花离荒坏坏一笑,抢,亲,吻。 屋里一时之间安静,从呜呜的声音,变成了亲嘴的动静。 花囹罗完全只是为了杀冥罗的锐气的,真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许久之后,花囹罗嘴唇红润,脸颊也红透了。 花离荒还舔了一遍她麻酥酥的唇,花囹罗一阵颤抖。 他一本正经说道:“果然跟羊奶一样,换个盛器味道好多了。” “你……你不是有洁癖么?我嘴里的东西你都抢着吃,小人!” 花离荒目光一热,轻捏她的下巴:“我抢着吃的何止你嘴里的东西……” 他一语双关,花囹罗脑海里立刻出现某小人更无耻的画面,立刻自燃了,这家伙……重口味没下限。 勾起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小人儿脸红心跳的记忆,花离荒很满意,拇指划过她的温热柔软的唇,给了一句太子殿下的评论: “谢礼不错,本王很惊喜,下次礼再大些更好。” 说完他走了出去。 花囹罗哆嗦着指了他背影半晌:“你……你烦人!” 花离荒这会儿笑了,头也不回:“跟着我,快。” 花囹罗嗔怒地抹了抹嘴儿跟了上去。 看花离荒神采奕奕走了出来,花囹罗随后跟着追出来,虽然没再像早上故意做给她看时那么靠近花离荒。但看她红润微肿的嘴唇,再看花离荒平时话都不多的唇也似乎染上她的颜色。 “看来殿下确实收到了不小的谢礼。”冥罗话里透着冷嘲热讽之意。 花离荒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囹罗非要道谢,实在盛情难却。” 花囹罗:“……” 他盛情难却? 她非要道谢了? 官儿大你也不能扭曲事实啊。要说道谢……她也只是想拿肉包子道谢好吗?这人不是得了便宜卖乖,还倒打一耙? 她要否认了,又不能刺激冥罗了。 也就只有认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 果然聪明反被聪明误,荒爷没人无耻得过你。 “小小谢礼,承蒙殿下不嫌弃,不胜感激。”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丝笑意,然后微微抬起下巴,下达命令:“出发。” 四人出了城,行走了半日,路径竹林时,刚好是晌午。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逐渐聚拢了乌云,狂风吹得竹林摇摆,竹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竹叶沙沙作响。 迎面而来一片竹叶,翻滚着朝他们吹了过去。 马背上的花离荒抬手护住花囹罗的肩膀,那片竹叶从他耳边吹过,杀气在大风之中迎面而来。 花离荒没动,身下的五级火云马红焰翻飞,但也没有动。 咻!! 一道红色的剑流飞斩而来,赤莲握着烈焰刀蹬着马背,上前护卫。 当 橙红色的剑流被赤莲斩碎,但几道剑流在次连续飞来。 当当当 赤莲迎攻,朝着剑流发射的方向斩出一招大刀,笃笃笃,竹子果断切断,破开了一道刀流的尽头,一个燃魂腾空而出。 赤莲阻挡。 燃魂因为身上有火炎焱斩杀后留下的燃魂,所以发出的力量有魔剑的气息,这容易让人分辨不出真正魔剑的动向。 咻—— 迎着花离荒的面在次飞来一刀橙红色的剑流。 剑流如一弯红月,剑压压弯了两旁的竹子,这力量已经非常接近九千流受伤的火炎焱剑,花离荒单手绕过花囹罗的腰,将她往身后拨弄的同时,断魂剑已经挥出。 两道剑流相撞,红色的剑流被弹开,切断了绿竹无数。 一道紫色的身影,极速在竹林之内晃过,行动之快让人无法看清。 花离荒的策马在原地转了一圈,那个紫色的身影朝着冥罗而去,如虹一剑皮斩而下,冥罗从马身上腾空飞起,那一剑从五级火云马身上呼啸而过。 火云马身体骤然停顿了一会儿,似是还没感觉到杀意,四蹄跑了两步。 噗! 身体爆裂。 冥罗抽出一把武器,那是淬仙石提炼打造的兵器,云崖。 她口中轻喝一声:“九千流,放下魔剑!” 她凌空一道剑气斩杀而去,一剑飞化成无数的剑刃,呼啸而去。 紫色的身影晃动,向后闪躲。 冥罗急追而上。 花离荒制止:“别追。” 冥罗看他护着花囹罗,凌厉地瞪了他一眼,追随而去:“我不能眼看着九千流那样,我一定要让他丢弃魔剑。” 说着追了出去。 “冥罗!”花离荒冷声道,“他的目标是我,怎会就此离去?”不是一路追随到此了么? 花离荒回头看花囹罗,花囹罗翻身下马。 “赤莲!” “是!” 赤莲退到花囹罗身旁,花离荒追随九千流与冥罗而去。 赤莲与花囹罗再解决掉了偷袭的三个燃魂之后,远处传来打斗之声,花囹罗举步朝着那方向跑去。 虽然不愿意看到花离荒与九千流对手的画面,但不看,她更不放心。 “赤莲,我们也过去……” 花囹罗话音刚落,却在此看到从竹林中斩杀而出一道红刃。 “夫人,上马走!” 赤莲喊了一句,举起烈焰刀使出全部的灵力,砍下。 破!! 烈焰刀流势如破竹,飞射想要阻拦那偷袭的一剑。 但却被巨浪一样的剑流包裹吞噬,反扑…… 原本闻言要走的花囹罗,哪里能丢下赤莲见死不救,手掌起势,仙遁打开。 防御! “主人!” 小丑蛋在花囹罗身后张开了翅膀,一道金钟罩下。 红色剑流还在吞噬席卷而来,花囹罗、赤莲、丑蛋三人一道被轰飞,落在地上。 三人之中都性命尚存,但方才缺了任何一个,三个都是性命堪忧。 赤莲伤势最重,却坚持拿起刀支撑着站起来:“夫人,走……” 她走不了了。 花囹罗看着走出竹林内的人,手中火炎焱剑剑气缭绕,紫色短发,十四岁少年鬼魅一样的脸,嗜血的笑意。 这才是真正的九千流。 vip卷 四百九十三章 九千流生擒花囹罗 九千流右臂完全被火炎焱剑侵占紧裹,犹如在他手臂上缠绕根。另一只在宽大袖子里的手,长着锋利修长的指甲,皮肤被污染成紫色。 脸上是诡异的紫纹,虽然还是那副笑容,但笑意没有一丝到达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身上依旧是艳丽紫袍,迎着风,头发与衣袍不断翻动,他依旧很美,但非常邪魅。 紫色饱满的唇瓣轻动,他说:“本宫,杀你。” 花囹罗心一惊,那天他也说了同一句话,原本以为是跟花离荒说的,但其实是对她说的?九千流要杀的是她? 不,应该说,被污染后的九千流要杀花囹罗。 所以,才会不断地想要引开花离荒? 那如果是这样,刚才那股并不亚于九千流的力量,来自于谁? 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九千流手中的红剑举起,花囹罗与赤莲一道避让,但火炎焱剑的剑流十分宽广,两人险些躲避不及,赤莲举刀阻挡。 花囹罗疾步上前,手中术法发出。 冰之束缚! 小真仙的冰缚术,被九千流锋利的手挥碎,他的手凌空一抓,一个手印朝花囹罗袭来。 花囹罗后空翻,躲过。 赤莲上前协助,九千流的火炎焱剑一剑扫来,赤莲腾空躲避,出招。但火炎焱剑已经发出第二攻击,切迎头而来。 花囹罗大喝一声:“九千流!住手!”双手剑指相扣,四面的竹子瞬间弯下,形成了一个牢笼,将九千流困住。 赤莲闪身躲过攻击,大刀倾斜横扫向竹笼。 “夫人,走!” “哼。”短促一声嘲讽,竹笼笃笃笃被紫刃切断,赤莲的那一击到达之时,紫色的身影闪出,晃眼就到了花囹罗面前。 身后的竹笼轰然爆破,九千流已经掐住了花囹罗的脖子:“抓到你了。” 那竹林那头,花离荒斩出一招弑天黑炎之后,忽然一惊,这个蒙面人手里的不是真正的火炎焱剑。 “他不是九千流!” 如果主人不是九千流? 该死,还是调虎离山之计,从昨天就一直如此,没想今日他上当了。 对方一直给出目标是他的讯息,其实根本就不是如此……如果不是他,花离荒顿时血液凝固般。 “囹罗……” 花离荒挥出大剑,黑色的力量如努沙千里。 蒙面人知被识破,也不恋战,逃离。 花离荒顾不上他,连忙跑回远处。 花囹罗这边,九千流看赤莲欲上前搭救花囹罗,迅猛挥下一剑将他轰飞。一看花离荒的身影从远处赶来,他揪住花囹罗,飞身而走。 冥罗出手撒出绿叶追击。 花离荒奋力追赶,但……没追得上,望着静谧的山林,花离荒只听到心疯了的跳动声。 囹罗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经历无数战斗,看过无数生死,甚至自己也是九死一生,但花离荒从来没像今日这么恐慌,握着断魂的手都在颤抖。 冥罗看着花离荒,一脸歉疚:“都怪我,当时我以为那人就是九千流的……” 花离荒没动,不只冥罗以为,他开始也没怀疑,除了九千流之外,还有谁?这人,他从来没跟他交手过,力量不亚于手持魔剑的九千流,身上同样充满了邪气。 甚至他手中的那把剑,都类似火炎焱剑。 “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花囹罗的。”冥罗带着赎罪的意图就要去找。 “站住。”花离荒说了一声,虽然心急如焚,但却能保持冷静,慌乱无济于事,“你带赤莲回城养伤。” “殿下,赤莲……” 花离荒抬手制止他的话,他知道赤莲想说什么,那人是九千流,赤莲如何是他的对手。 “我跟你去找花囹罗!”冥罗说道。 “不必。” “太子爷……那边那边!”小丑蛋飞了回来,花离荒像看到了希望,翻身上马。 “丑蛋带路。” “呜!” 丑蛋与花离荒一道而去。 在苍原大陆存在着很多奇景幻境,各州省都有,青东洲也不例外。 这里是地火之心。 是浮动在熔岩上的板块。 岩壁上的洞哗啦啦涌出火红的岩浆,汇聚在岩石之下,不断翻滚。 被绑在石柱上的花囹罗几乎是在窒息的错觉之下醒来,她大口呼吸着看周围的通红火光,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处。 铺面而来的热气,让她喘不过气来。 举目望过去,之间一身华袍的邪魅少年,半卧在一个红色石雕坐榻之上,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坐榻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 似乎,他正在等人。 在花囹罗看向他时,他轻哼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小真仙,居然能耐住这番热度,看来,杀你也不算太伤我的手。” 花囹罗看着他变成今日这样,心中愧疚难挡,心中虽然着急,但反而更平静下来。 “既然我只是小小的真仙,你怎么会想要杀我?” “……”为什么?他意识里就是要杀她,杀了她。“本宫杀你还需要原因?” “那你可记得,我是谁?” “笑话,本宫如何认得你这小修仙?” “那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他是九千流,要斩杀所有天仙的九尾火狐,他是被天帝流放的孩子,既然他们容不下他,那么他也没有理由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放肆,本宫是谁岂容你知道?” 看来,九千流这次不是闹别扭故意不记得她,而是真的不记得。 “那你可知道,你手上那把剑从何而来?” 九千流竖起右手看着那剑,轻哼:“隗火用一千根坠仙仙骨打造的邪剑,最后把他都吞噬了,所以说这是一把具有一千零二个坠仙怨气的魔仙剑,最后那个仙气来自不自量力的丸尧,圣仙……哼。” “那你可记得,你是为什么得到这把剑的?”花囹罗用询问的方式,一点一点探究九千流的心境。 他是如何得到这把剑? 开满桃花的庄园,被水淹没的花冢,竹筏上躺着的人…… 九千流忽而抓起桌上的酒杯,朝着花囹罗丢了过来,砸在了花囹罗的额头:“信不信本宫一剑杀了你!” 花囹罗额头立刻淌下鲜血,九千流莫名觉得触目,疾步朝她走过去揪住她的衣领:“谁让流血的,本宫让你流血了么……” 血液流过眉毛,睫毛,花囹罗闭眼,鲜血像泪珠划过她的脸颊。 花囹罗没有哭,只是张开眼睛看着九千流。 一切在九千流的眼睛里,变得格外缓慢又刺眼,心像被人握着揪紧了。 “你是谁?” “我是花囹罗。” 花囹罗? 花囹罗…… 花囹罗。 内心忽而觉得狂怒,但是无法发泄,脑子剧烈疼痛:“本宫要杀了,要杀你!” 火炎焱剑架子她的脖子上,他身上火焰大胜,哈哈大笑:“杀你,杀了你!” 呲 剑划入她的皮肤,花囹罗牙关一紧,看着他的目光却没有一丝闪躲:“平生不思量,最怕相思,才会相思,便害了相思……落花不是无情物,随水东流无反顾。” “闭嘴,闭嘴!”血顺着火炎焱剑的剑刃流淌,九千流目光凛冽。 火炎焱剑叫嚣要嗜血。 九千里却被这红艳艳的血液凌迟。 “愿坠浮梦永不醒……莫道铭心不刻骨,一寸相思一寸灰……” “啊!” 九千流提起剑挥下。 花囹罗用力闭上眼睛。 轰!!! 剑流披向另外一处,打得池内岩浆喷发。九千流左手锋利的手指扎入了插入了自己的右臂之中,他大口喘息看着花囹罗,目光充血。 “九千流,放弃火炎焱剑!九千流,这不是你想要的,你让我等你回来,我在等你啊。” “她想剥夺你的力量,九千流,把自己全部交给我,这样你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魔剑不断对九千流发出这样的讯息。 “你忘了吗?你的父亲从小就没爱过你,他把你赶出天界,他把你的母亲送上了永死门,让你在人间轮回三千年……” 九千流在此看向花囹罗,严重充满了邪恶之念,漂亮的嘴角出现了锋利的兽齿。 “九千流,可曾记得,樱花树下,我等你……” ——“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馀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这是你等我时的心情?” ——“哪有?只是偶尔想到我家乡的一首古诗而已。” ——“不会的。丫头,我会一直都在,一直在。” 九千流看着花囹罗许久,低喊一声:“丫头……对不住……”忽而张嘴咬住自己的右臂,一口一口用力撕咬,唇边满是鲜血,吼间发出痛苦的声音。 花囹罗看着眼泪满面,但她不能阻止他,无论如何也要让魔剑从他身上剥离。 但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邪念的污染,一千零二个坠仙邪念的控制,这是一种无人能承受的撕裂挣扎。 “我放你走……”九千流巨剑想要斩断捆、绑花囹罗的绳索。 一道红光飞驰而来,注入了魔剑之中。 九千流的身子忽而一顿,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魔剑的恶气瞬间变强,九千流表情又短暂的停顿之后,沾染着鲜血的嘴弯起。 “本宫,会杀了你。” 花囹罗看向方才那一到红光袭来的方向,身着紫袍的蒙面人走了过来。 vip卷 四百九十四章 断魂vs火炎焱 这个就是冥罗与花离荒之前误以为是九千流而追上的人,他浑身武装,不能看清他的模样,他冷哼说了一声: “我不过借走四成火炎焱剑的力量,殿下就手软了,不想报仇了么?”这人的声音很怪异,大概跟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有关,声音被面具变音了。 “本宫手软?”九千流轻哼,火炎焱剑转了个方向,架在蒙面人的脖子上,“信不信眨眼功夫,你脑袋就能滚到火坑里去?” “信,我非常相信殿下,所以相信殿下也能让花囹罗的脑袋,眨眼功夫就滚到火坑里去。” “哼。”九千流在次转身面对花囹罗。 花囹罗心中一寒,现在的九千流,跟之前的完全又不是同一个级别。 难道刚才九千流有片刻的清醒,是因为蒙面人把火炎焱剑上的力量,抽走了四成?如今他把力量还回来了,火炎焱剑威力就更强。 “九千流……”这次,她没有把握九千流还能收手,“你清醒一些,他们在利用你啊,你醒醒!” 九千流脸上是妖异的笑容,目光嗜血,瞬间出手,毫不留情。 难道就看着九千流暴走?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她还要触动清岚的锁命令? 都不行! 花囹罗背部一阵灼热,想要挣脱束缚…… 轰!!! 黑色的炎火席卷而来,再一次在千钧一发时刻,花离荒一招杀入,四周的火红熔浆翻腾。 几乎没有间隔的时间,第二到黑炎狂澜续爆。 地面被炸裂,岩石如龟裂的浮冰飘在熔浆之上,花囹罗与九千流、蒙面人之间立刻拉开了一段距离。 花离荒凌空跃下,双足立于花囹罗面前的浮石之上,身上的灵力燃烧到了极致,黑色力焰熊熊燃烧。 “花离荒。”花囹罗惊呼一声。 “对不住,让你受苦。”花离荒说道,心里庆幸她还安好。 “主人!”小丑蛋去解花囹罗身上的绳索,但是……“呜,捆仙索,打不开。” “让开。”花离荒头也没回,一束剑刃斩石柱背部。 “啊!”小丑蛋大喊一声,“差点切到我了!” 捆仙索碎裂,花囹罗从石柱上落下来。 “噢,还真来一个送死的。”九千流手背抹了一把唇角。 花离荒指出断魂,话语冷酷:“是,来送你们死。” 花囹罗想说不要伤了九千流的性命,但这话不能说,此刻的九千流虽然是十四岁的模样,但是他身体里的力量被魔性引出,而且有火炎焱剑在,花离荒的胜算多大,花囹罗也不知道。 何况,还有一个实力一样不弱的蒙面人在此。 而且,他相信花离荒的分寸,之前不是因为她让他放过花澜玥,他就把花澜玥体内的宿兽转接到了他身上? 所以,她不能再强加给他任何讯息。 “囹罗,伺机出去。”花离荒给了一个讯息,对手棘手,他没有十成把握完胜。 花囹罗捏紧拳头:“嗯。” “出去?”蒙面人轻笑,“那要看你们的本事。”地火之心早就布满了法阵,随着蒙面人手一挥,红色的法阵显现,“花离荒,以你那么精明的脑子,如何不知道什么叫请君入瓮。” “那还得看你的瓮容不容得下本王。” “哼!”九千流鄙夷轻哼,“别当本宫是丸尧那样的档次。” 说罢,他挥动火炎焱。 风起…… 火浪涌动。 剑流迅猛,浴火更强。 花离荒神情冷淡,越是想杀人,他越是冷静沉稳! 噌噌…… 两人的身形一晃都从原地消失。 九千流手中的火炎焱剑非常猖狂,气势很凶悍,想直接将花离荒轰飞。 一红一黑双剑撞击,力量迸发。 当……波…… 花离荒的力量如同黑暗的江河般滔滔不绝,丝毫不留对手空隙可乘。 九千流的火炎焱剑陡然旋转,想要绞下花离荒的断魂。 断魂剑稍微凝滞随即顺力而动,双剑缠绕在一起,两股力量形成了漩涡。 蒙面人此刻忽然袭击向花囹罗,一是要杀花囹罗,即便杀不成,那也是分了花离荒的心。 花囹罗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她袭来之时,分身之术从原地跳开。 蒙面人笑她关公面前耍大刀,小真仙的障眼法能骗到过他?随即立即朝她的真身而去。 花囹罗眼神一亮,跳跃躲开。 蒙面人落到了她原来所在的为止,地上忽而起了一个牢笼将蒙面人困住。 她当然没想过要真用分身术跟她对抗,而是知道她一定能分辨她的真身追来,所以也来个请君入瓮。 冰之牢笼! 在这里使出冰之力是有些不明智,但是这是帝渊的力量,普通的火没那么容易将它融化,至少能困住那家伙,让她有逃跑的时间。 “臭丫头,你的小聪明能帮你到几时?” 轰! 花离荒跳离九千流的攻击之时,一招弑天黑炎斩向冰之牢笼, 蒙面人看那杀招,要躲不过他不死也得躺下了,用尽全力轰开冰之牢笼,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还是被波及到,节节后退。 “还有心思分神英雄救美?” 九千流的剑流趁虚而入。 花离荒闪身,以退为进,从一块浮石跳到另一块浮石之上,周边岩浆沸腾。洞内的炎热,已经让他汗湿了衣襟,他的表情坚毅如磐石。 身前九千流杀招以至,身后蒙面人攻击而来。 前后受敌,花离荒足见轻点,轻身跃起。 九千流的火炎焱剑与蒙面人手中的剑隔空而遇。 花离荒在空中轻盈翻转,手持断魂剑从天而降,切入两人的剑中。 波!! 剑气如黑浪排开,岩浆池内被无形打出一个凹槽,四周的岩浆向飞溅而出,九千流与蒙面人躲开,花离荒断魂剑再扫。 身体旋转移动,飞快落到另外一个浮石之上,稳稳站住,身上力焰熊熊,断魂再起,力量依旧浑厚沉稳。 “本宫杀人何须你参合?”九千流十分不满蒙面人的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信不信本宫要先斩了你?” 九千流将火炎焱剑往前一送,立刻腾空而起,力量迸发。 花离荒断魂一挥,回旋套向九千流。 当…… 九千流被迫后退,胸腔血气翻涌。 此时火炎焱剑蠢蠢欲动:“不要控制我,把你全部都交给我,我会完全打开你身体被封锁的力量,不被仙身禁锢。” 身体只有人类十四岁模样,对力量也有影响的,但偏偏他要控制魔剑,稍显力不从心。 “九千流不要把自己交给魔剑,你会完全被他控制,成为杀人工具。”花囹罗喊道。 花离荒手持黑剑,在此出击。 目的,打碎火炎焱剑,让它离开九千流的身体。 九千流举剑阻挡,但是这一剑,花离荒抱着即使震碎九千流的右臂,也有斩断火炎焱剑的根。 哧哧哧哧 黑色的力量如闪断劈入。 火炎焱剑的根断裂了几根,从手臂之中噗嗤拔出,血花四溅。 “啊——”少年九千流嘶声大喊。 呼—— 地上的法阵忽然燃烧起来,结界在加固,蒙面人在念唱,周围的怨气在凝结。 花离荒闪身来到花囹罗面前,长剑一挥切开了结界,将花囹罗与丑蛋丢了出去,结界又迅速复原。 紫色的瘴气一道一道闪烁。 九千流体内的怨气越烧越强。 坠仙的怨念充斥整个结界。 “九千流,你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你的母亲被父亲送进了永死门,你用三千年的轮回,换不来一个女人的心……他们都该死,把你交给我,我给你的足够的力量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之前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它像影子一样追逐着心脏,一旦被激发,就将心吞噬。 “九千流,不要妥协,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紫气将九千流团团围住,他缩在地上低声咆哮着,在抗拒被魔剑操控,但是……就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挣脱不了。 “杀了我……花离荒杀了我……呃!!” 花离荒身上同样被紫气围困,一点一点钻入他的身体,侵染他的骨头。虽然他不是仙骨,但在这个消极发展当中,怨气一样无孔不入,花离荒也有些寸步难行。 蒙面人在探知花离荒心中的黑暗。 “花离荒,你从出生就不是人,被所有的兄弟姐妹排挤,他们甚至下毒害你……他们要挖你的心……你想要的雄图霸业从憎恨开始……花离荒,让你心灵的黑暗释放吧?” “哼。”花离荒忽而轻哼,随手一扫,身上的紫气一扫而空。 蒙面人微微一愣,果然不行么? 其实,她根本就读不出花离荒的内心,找不到他心灵的阴暗面。 “释放心灵的黑暗?”开始是有那么一些束缚之力,但……花离荒嘴角冷冷一勾,目光如冰刃,“本王从来就未曾关着它。” 黑剑一抬,断魂之势。 蒙面人闪躲。 花离荒面朝九千流,身上是骇人的杀气,黑暗涌动,紫色瘴气又算得了什么? “轮到你了。” 他若受火炎焱剑控制,那么定然危及花囹罗的性命,所以…… 留他不得。 黑炎弑仙。 杀。 “不……不行……”花囹罗揪住心口,眼前只剩下漫天的黑炎。 vip卷 四百九十五章 背上红花印再现 安静。 一切寂静得放佛已经没有了生机。 花离荒持剑寂静矗立,犹如一尊魔神,黑暗,冰冷。 黑炎席卷的深处,依旧像暗云翻涌。 暗云深处…… 忽而飞出一道急如闪电的身影! 咻 一道血红的剑流横空轰出,杀气冲天。 花离荒飞身向后躲避,那道剑流直切他原来站里的那点,地表轰然炸裂。 砰! 岩浆炸起一层巨浪,火红的岩溶升到最高点又落下来,像流泻的浓郁血液的帷幕。 帷幕之后站的是邪气滔天的九千流,他身上的妖异之色达到了顶点,手臂上火炎焱剑剑根不仅又爬满了他的身体,甚至蔓延到了他脖子,以及半张脸颊。 之前说他像鬼魅,此刻彻底是一尊魔神。 九千流被火炎焱剑操控了。 “九千流……”花囹罗从来不曾想过,这样凶煞的模样,会出现在九千流的半张脸上。 “想杀本宫,凭你一届凡身俗体……”九千流暖暖的声音之后,紧跟随一个粗沉嘶哑的重音,“也敢?” 九千流身形陡然升到空中,手中火炎焱剑轰出。 所谓的蒙面人结界炸裂。 推动了岩浆如巨龙朝着花离荒张牙舞爪而来。 石破惊天的力量! 花离荒把断魂掷到了空中,黑炎怒吼,杀机四射。 斩! 杀! 几乎同时,火炎焱与断魂轰出的两道光芒撞击,半空中一声沉闷的碰撞,橙红色与黑色的力量爆破。 地表震颤,岩浆如惊涛拍岸。 数回合对决。 火炎焱剑猖獗嗜血的力量,带着上千坠仙的邪火,激起的岩溶喷涌,将花离荒重重围困。 花离荒黑炎切断熔浆,飞身而出,九千流杀气以至,直至花离荒的咽喉。 “呃!”花囹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花离荒反应极快,断魂剑凛然削掉这层杀机,退。 九千流攻击迅猛,锋利的左掌已经抵达他的心口,花离荒只来及微偏,九千流的掌尖穿透他的胸膛。 呲。 右手翻转,而火炎焱剑以回马枪之势,斩杀而来。 杀! 九千流没有丝毫犹豫,他要的是,杀无赦。 花离荒挥剑。 当!! 身体猛然被振开,飞出了几米开外险些落入岩浆之中,他提气翻转踏上浮石,身体却还控制不住后退了两步。 哒哒 火红的岩溶落在他衣服之上,立刻灼烧冒烟。 花离荒重新站得笔直,冷酷的面容一凝,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身上的鲜血落在灼热的地表,立刻蒸发。 那把魔剑不愧是雄霸天界的魔剑,实力确实非同寻常。 九千流缓缓落地,悬浮在岩溶之上,慢慢挥动火炎焱剑,他身边出现了无数橙红色的剑花:“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幸运,本宫会让你死得很惨。” 花离荒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花囹罗。 只是一眼,花囹罗忽然想到昨天在窗前,花离荒问,倘若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呢? 花囹罗心口抽搐,她明白她有多为难了他。 花囹罗闭上眼睛。 花离荒回头,轻划开断魂,深色的衣袍无风自扬,眼眸深处紫光凝聚。 “噢?”九千流一阵惊喜,魔剑格外兴奋,“还有这等力量,看来我小瞧你了。” 花离荒的断魂剑剑光大威,猛烈地杀向九千流。 九千流毫不示弱,剑花飞身而来。 轰…… 花离荒持断魂连斩,双剑火光四起。 杀! 连杀!! 断魂—— 火炎焱剑有些稳不住,果然殿下这样的身体不能完全承受吗? 本宫不会输! 九千流一声长啸,迎上有些败退的火炎焱剑,人剑合一,猛然砍向袭来的断魂。 少年九千流居然倔强到如此地步,即便冒着身体破碎的可能,也要…… 杀无赦! 轰…… 火光飞射,绚烂的剑气屏障绽放,如同火凤展翅绚烂! 但他的对手,是花离荒,是断魂。 是一个在浴血中成长。 心无惧,无邪,无善,无恶,只有……自我! 剑出便要断魂,要杀便无赦的战神,花离荒。 花离荒傲然出剑,剑气如人,携带无所忌惮的霸气。 碎!! 九千流身体巨震,与火炎焱剑爆退数丈。 花离荒提剑乘胜追击。 杀。 九千流已经完全被魔剑操控,不杀后患无穷。 花离荒的剑就要刺穿九千流的心脏。 心脏……那是她与花离荒都欠九千流东西啊。 “不……不可以……” 九千流忽而看向她,眼中多了一层祈求:“花囹罗,救我……” 千钧一发一科,花囹罗心中大喊一声,花离荒,对不住,我实在不能看到九千流死,他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我……不能让九千流有事! 于此同时,花囹罗已经飞身扑向九千流,护在九千流的身前。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欠我一样东西……” ——“欠你什么?” ——“心,那天你带走了,就没再还给我。” ——“我知道,我会还给你,我会还的……” “胡闹。” 花离荒低喝一声,牙关紧咬,非常艰难的收回已经发出的力量,否则这一剑定然要了花囹罗的命。 收回的力道猛撞了一下自己,他后退了一步。 而剑气仍旧划过花囹罗的背部,背后衣服被划裂破碎,光洁的背后出现了一道很长的血印,不过并不深,微微渗血。 “呵呵,多谢你了花囹罗。”九千流在她耳边说了这句。 花囹罗还没反应过来,胸口被击中了一掌。 “噗。” 血从口中喷出。 下一刻又被九千流揪在胸前,极速花离荒刺杀而去。 花囹罗只来及抓住九千流手里的火炎焱剑。 呲! 这声音…… 花囹罗心瞬间停摆,慌忙回头,只见火炎焱剑已经刺入了花离荒的胸膛。 “啊……”花囹罗惊喘,脑子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她要的从来不是这样的结果。 荒儿…… 花离荒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剑,再抬头看向花囹罗,冷峻的表情没有眨动。 这画面,他如何能错过呢?在一旁伺机行动的蒙面人趁虚而入,持剑就要从背后刺杀花离荒。 “荒儿小心!” 此时赶到的冥罗飞身上前,从背后抱住了花离荒。 蒙面人的剑狠狠刺入冥罗的背后。 画面忽然变得格外纠结,花囹罗因为相救九千流,反被九千流利用,重伤花离荒。冥罗为了救花离荒,义无反顾。 花离荒想拔出火炎焱剑,但九千流却猛然直压而下,他只能握着胸口的剑被迫节节败退。 九千流半张鬼魅半张凶煞的脸上充满着赤血的笑意,身上杀意盎然。 “死,你们统统都是本宫的剑下亡魂!” 原本在他们身后的蒙面人,还想来一剑,但九千流的剑压直逼而下,身后的岩浆池翻涌,她不得不闪躲。 花离荒与冥罗被逼到了岩溶池之上,就要落入其中。 “九千流……九千流你醒醒,你醒醒啊!”花囹罗揪住九千流嘶声呐喊,“你说了会回来,你说了能回来的,求你了九千流快回来,九千流!” 花囹罗不敢回头看花离荒,因为九千流,她已经伤害了他不止一次。 说了最不想他受伤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 ——“花囹罗,你能多给我些信任么?” ——“囹罗……” ——“另外八扇门随你设置在哪,但这里是我。去了再远的地方,都必须推开这扇门……回家。” ——“何为家我不清楚。你若要,我给你。当然你不要,你也是我的。” ——“可不是随便给个住的地方就能成为我家。” ——“我知道,还必须有我。” ——如果必须有一个要消失,那么那个人必定是你,我会活到最后。 ——罗儿,忘记这里的所有,忘记你曾属于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岩溶沸腾,生死抉择。 荒儿,我没有撒谎,我不想伤害你,从不想…… “啊——”花囹罗忽而仰头嘶喊。 花离荒与冥罗身后忽而结出了一层冰霜。 嘎……嘎…… 涌动的岩浆池面,也瞬间被冰雪覆盖,冰雪还在蔓延,花囹罗身上白光浮动,帝渊的力量源源不断迸发而出。 蒙面人想要从洞口走出去。 洞口结冰,整个地火之心完全被冰雪覆盖。 花离荒紧抓这火炎焱剑不松手。 花囹罗抱住了九千流,九千流身上的剑火灼热,但无所谓。 “九千流,放下屠刀。” “谁也不能阻止本宫,谁也不能阻止火炎焱剑!” 轰 九千流力量迸发,剑再往前刺入更深,撞击着花离荒连同冥罗一道落在地上,地表的冰层咔擦出现了裂痕。 红色熔岩见缝插针,欲破冰而出。 花囹罗徒手抓住了火炎焱剑,手心被割裂,血液顺着剑槽流入花离荒的心脏。 砰砰,砰砰! 花离荒从未感觉心脏跳动如此有力。 花囹罗体内帝渊注入的力量已经消耗将尽,她伏在九千流胸前,乌黑的头发轻扬,衣带浮动。 “!” 那是! 淡定如花离荒也忍不住惊愕,从他的角度,他看见了,花囹罗背后隐约浮现红色的印记。 开始还以为是方才他那剑留下的血迹,但是…… 又怎么会看走眼了呢? 那印记…… 双生花,红花印。 vip卷 四百九十六章 连理卷轴的绝望 他再熟悉不过的烙印,他胸膛也烙着一个。他瞒着花囹罗,以为她不知道。 其实是花囹罗……果然瞒着他这么多,这么多…… 花离荒看着那印记,因为她背后有伤口像在淌血。 闭上眼睛,他忽然间明白了花囹罗想要做什么。揣测了这么久,试探了那么久,她绝口不提想要做的,比起他只多不少。 帝渊处心积虑,他费尽心思,以为可以将花囹罗置之度外,可是命运终归落在他们的身上,无法逃离。 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 这就是双生花的命运。 囹罗,这真是你想要的么?我成全你。 花囹罗手上燃起红色的力量,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花离荒,也要守住九千流。 此刻花离荒却忽而抓住了她的手,挪开。 起身,让火炎焱剑更深地刺入胸膛,贯穿。 他胸口的心脏因为被刺穿,反而忽然迸发狂暴的力量。 花囹罗的力量被打断,她诧异看着他:“花离荒……” 他面色冷酷,目光冰冷如刃。 “一千个死人骨头打造的剑……比起能逆天的心脏又如何?” 没将火炎焱剑拔出,反而狠狠刺入。 花离荒的眼眸变成了骇人的紫色,手上的黑色力量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黑暗,像是要把火炎焱剑融化。 花囹罗觉得此刻被刺穿的是自己的心脏。 花离荒左手抓着火炎焱剑,右手举起断魂。 真正的黑暗,从不曾需要魔化,而是……与生俱来。 “你如此想要守着他,那么他非死不可!” “这是……”火炎焱剑不安躁动,但想离开已经离不开,惊恐道,“九尾火狐九转心……” 九千流大喝一声:“照斩不误。” 九千流丢开怀中的花囹罗,拔剑主动再次发动攻击,剑气凛冽的斩向花离荒。 火炎焱剑惊恐大喊,不要啊。 但九千流仍操控着它发动剑阵,剑阵浑然天成笼罩向花离荒。 花离荒没闪躲,傲然屹立,断魂剑轰出——九转黑炎! 轰…… 剑气爆裂。 地表的冰层哗啦全碎。 火炎焱剑被荡得七零八落,扎入九千流的剑根噗噗噗被震碎。 九千流也被轰飞,砸落在地面,少年的身体早就破败不堪, 如磐石一般坚定冷硬的花离荒身形一晃,身体如同被抛出去的利箭一样杀向九千流。 火炎焱剑忽而升起,幻化成无数道列罗,钻入九千流的体内。 它杀不过断魂,既然要破灭,那就拼死一搏! 强制性的占用了九千流的身体,逼迫式的形成了人剑合一的形态。 就用九尾火狐的身体,来对战九尾火狐的心脏。 剑飞驰而出。 雄厚纯净的法力让剑身放大了数倍,斩杀花离荒。 轰轰轰轰…… 火炎焱剑步步紧逼,它要的就是让花离荒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心脏固然重要,但离开原来的身体,如何逆天? 轰…… 又是一击重剑,花离荒原本就被重伤的心口被震得鲜血奔涌。 此时九千流的身体忽而从剑身之内飞出,手持火炎焱剑一脚将花离荒踢了出去,一道剑气急袭而来,掠过花离荒的胸口。 噌…… 花离荒的身体重重跌在地上,地面全是血,九千流剑指地面:“九转心也不过如此。” 但他的笑容没维持多久。 花离荒就立刻站起来,紫眸发光,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爷依旧不喜欢杀人时跟跟将死的人聊天。 断魂剑狠狠一甩,杀! 轰…… 九千流嘴角泛起一丝蔑视的笑容,几乎没有闪避:“我看你能有多少血可流!” 火炎焱剑已经当头砍下。 噌…… 爷有的是血。 断魂剑周围起了黑暗的漩涡,高高的举起。 轰!! 九千流急退两步。 断魂又是一剑,两剑,三剑! 轰……轰……轰…… 九千流在此劈飞了,火炎焱剑力量依旧猖狂不败,来吧,来吧,这难得一见的对手,让它狂性大发。 火炎焱剑再次化作火光,飞入九千流的体内,再次想要人剑合一! 这招虽然有损肉身,但是此刻肉身有算得了什么,九千流已经完全被它控制,它要把那九重天的仙身,利用到极致。 从来没有哪个身体,让它的杀气能如此酣畅淋漓的发挥。 所以即便这肉身破碎,又如何呢? 杀无赦! 人剑合一…… 它已经进入了九千流的身体,但却无法发挥出剑气。 九千流倒在角落里,岩溶的火光照在他鬼魅的脸上,少年的身体已经血肉模糊。 他身子一动,轻咳嘴角血流不止,他却笑了:“比本宫想的,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封住它……哼,哼哼……来吧花离荒……它就在我的体内……杀。” 花囹罗站在外围,摇头。 九千流望向她,爱意歉意终究一句话也倒不出来。 他是一个自私又贪婪的人啊,一遍一遍说过要改,却一遍一遍更贪婪。 他的心因此时常充满着绝望,他的喜欢总是自私,他的爱永远能生恨,所以与其说他被魔剑控制,还不如说是被他心里的那个魔障控制着。 被污染的仙骨,净化不了,那他就会彻底迷失自我。火炎焱剑的邪气已经将他完全侵占。 到时,他真的会杀了那些他想爱,却不爱他的人,包括……花囹罗。 他会杀她,必然会杀她。 因为从来不曾如此想要被一个人爱,如此想要让她完全只属于他,谁都不给,谁都不让。 “还等什么,杀呀!”九千流大喝一声,“杀我。” 花离荒望着九千流,断魂上手提起,剑气再次狂燃。 花囹罗上前握住了他的握剑的手,无声制止。 千头万绪已经无法道出,但她必须这么做。 两人没说话,但都心知肚明对象想说什么。 “花囹罗,你确定?”花离荒冷声询问。 “对不起。” “就算他到时会杀了你,也确定?” “对不起。” 两声对不起,让花离荒胸口再次涌出鲜血,花囹罗,你总是选择最艰难的那条路走。坚硬的五官,紧咬的腮帮。 “就算我说,你若救他,我便恨你,也要坚持?” 花离荒说……恨她? 花囹罗忽而茫然看向他,他神情冷酷,目光阴霾,没有丝毫暖意。 忽然有种错觉,一直照亮着她的一盏灯,在她凝望的时候破碎,整个视线都黑暗下来。 九千流说过恨她,她会觉得内疚,觉得难过,但始终不相信九千流会真的那样,一直以来,也都如她所想,他从来不曾真的恨她。 花离荒不轻易说爱,更不轻易说恨,因为说出来时,他必然兑现。 所以恨字从花离荒的嘴里说出,让花囹罗心中惊恐慌乱。 “你……说什么?”其实,她听见了。 “我说……” 不要说不要说! 花囹罗瞪着他,他表情却不眨动一分,身上的血落在灼热的石头上,发出凛冽的气息。 他看到了,她眼底努力忍着却洇出的潮湿,听到了她让他不要说。 花离荒却微微低下头,拿出了两个卷轴。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一个连理卷轴是他的,干净整齐,保存得格外仔细周全。 一个是她的,徒手挖心那天,她还给他一个染满她鲜血的连理卷轴。 可是今日,他为何要拿出来? 花囹罗脚下有些虚浮,小小的后退了一步,她特别害怕这样的花离荒。 连理卷轴,曾经是她认为是花离荒骗她签了,她被迫成为了他的妻子,如今对她而言却弥足珍贵。 花离荒垂着的眼眸冷冷抬起:“今日,我与他之间,你只能留下一个。” 花囹罗面色刷白,原来“有我没她”这样的话说出来这么伤人,她却轻易对花离荒说了数次。 现在她听到了,才知道这话像把直切心脏的刀。 花离荒,你知道我的选择的。 你知道我是无心之过。 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话在心口难开,但她知道,今日会是怎样的收场。 两卷连理卷轴沉重得他快要拿不起,花离荒冷眼看着她:“你方才已经为了他,杀了我一剑,杀了冥罗一剑,如今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若还选他,你我……恩断义绝。” ——“此刻,你还要护着她?!” ——“无法不护着。” ——“就算我说,你不让开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也一样?” 曾经看到花离荒护着童天心,她也问过他同样的话,花离荒回答不出来。今天她也一样,哑口无言。 但当时花离荒是为了她,而她现在是为了九千流。 ——“终于护着她到不惜伤害我的份上了是么?是不是也想让童天心把我也杀了?” ——“花离荒,这就是我爱你的代价,结束了……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今生来世,形同陌路……” 也许至始至终,还是她伤害他更多。 不是也许,而是就是如此。 不论他作为冥罗的花还是花囹罗的人,始终因为她而被伤害着。永远代替她,做帮她承受命运的那个人。 也许她早该放手,只是,她爱不释手。 她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就像开在许愿桃树上的桃花,以爱之名虔诚绽放,却弥漫了罪恶的芳香。 花离荒,也许再虔诚,我也不配为你绽放。 我欠你的,始终还不清。 花囹罗抬起手,握住了花离荒手里的连理卷轴…… vip卷 四百九十七章 误入暮雪园 “花囹罗,你做什么呢?”靠坐在一旁的九千流忽而说道,“花离荒,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放走我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放心得下么!” 如何不知道?如何……放心得下? 但是,这是花囹罗的选择。 花离荒目光凝视在她的脸上,须臾,松手。 轰隆……轰隆…… 地火之心忽然动荡,像是火山就要爆发的欠揍,石头滚落,岩浆沸腾。 花离荒与花囹罗的身体都颠簸了一阵,而此时,蒙面人闪现,将地上的九千流带走。 花离荒与花囹罗想要阻止。 轰!! 岩浆喷发,挡住他们。 趴在地上的冥罗捂着胸口叫到:“荒儿快走,这里就要塌了……” 花离荒看了花囹罗一眼,转身抱起地上的冥罗冲了出去。 “主人,快走呀!”小丑蛋也赶紧叫自己的主人撤离。 三人一宠出来之后,整个地火之心都崩塌,而九千流与蒙面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花囹罗手里还拿着两人的连理卷轴,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不止该何去何从,似乎她跟花离荒之间的谈话还没结束,最后的结论谁都没来得及下。 到了外边的冥罗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下又吐了一口鲜血,倒在了花离荒身上。 花离荒跟冥罗都身负重伤,花囹罗拿出了自己的传送空间:“你们先回宫里找御医进行治疗。”传送宝器每次只能传送两个人。 花离荒接了过去,在此地设置了一个点,说:“丑蛋,跟我们走。” “呜?我,我要跟我主人在一起。”小丑蛋躲到花囹罗背后。 “嗯?”花离荒不悦。 “没事,丑蛋,去吧。”花囹罗明白花离荒的意思,总得有一个人把九转空间拿回来吧? “可是……呜好吧。”小丑蛋跟随花离荒与冥罗回了宫里。 花囹罗在原地等着,也就打开连理卷轴认真看了一遍的时间,小丑蛋就回来了。 “主人,我回来了!” “清岚在的吧?” “呜,清岚大人在的。” 那她就放心了,花离荒应该没事,冥罗应该也没事吧。冥罗果然对花离荒还不错,为了救他能连自己的性命的不顾。 而恰恰造成这样局面的人,是她。 功臣……祸根…… 怎么就那么鲜明的对比呢? 花囹罗双肩垮了下去。 “主人,大魔头让你回宫。” “回宫?” 因为两人都还没说清楚,所以应该还不算是恩断义绝吧? 那她还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回西岐宫? 忽然暗暗有些松了口气,也许花离荒当时也就是一时生气罢了,地火之心忽然崩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算是给了两人台阶下了吗? 也许也不是吧…… 因为九千流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所以花离荒要追查到最后,然后再让她做出选择? 那也就是说,她还得经历这样的抉择? 可是花离荒明明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九千流出事的呀。再怎么选择,在离开他与保住九千流二者之间,她都会选择后者…… “主人,你不想回去是吗?你想去找三殿下对不对?”小丑蛋看主人一脸纠结问道。 花囹罗看着茫茫山林,找九千流,以她现在这样没办法一个人找到的吧? 花离荒受那么重的伤,她也不能就这样逃跑啊,拖……也不是办法。 可是回去要面对花离荒,又好害怕他继续恩断义绝这样的话,瞬间花囹罗纠结得揪住头发,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算了,回去吧。” “呜,好!”小丑蛋立刻又启动传送空间,带着主人回了景阳殿。 回去没能见着花离荒,清岚在给他们进行救治,皇后跟皇上都在景阳殿等候,他们都把冥罗当成是了花囹罗。 现在里边躺着一个因为花离荒受伤的“花囹罗”,她要再进去,那岂不是出乱子了吗? 花囹罗真觉得自己又活该,又委屈。 “丑蛋,我们回清苑。” “呜,好嘞!”小丑蛋最喜欢玩传送宝器了,要是主人把这个交给它当玩具,那该多好啊。 清苑,这个门。 走着。 场景忽而一变化,应该是她在清苑的房间,可是…… “哈?” “呜?” 主从二人,看着周围都傻眼了。 这里是冰雪覆盖的花园…… 暮雪仙山暮雪园! 花囹罗浑身一激灵,立刻从沮丧中惊醒,揪住小丑蛋往结冰的芭蕉树后边躲起来,小声说道:“你想改名叫笨蛋是吧?谁让你传到这儿来的?” “我,我……推错门了主人……”小丑蛋也惊魂未定。 “那还不快回去?” “呜……”小丑蛋也吓坏了啊,谁会乐意没事来尊上呆的地方玩耍?一点都不好玩好不好?去清苑还可以去摘莲蓬,“呜?” 咕咚 一紧张,手里的传送宝器脱手滚了出去。 说它什么好?花囹罗连忙去扑滚走的宝器。 跑?你当我丑蛋啊,还让你跑? 抓到了! 不过…… 抓到宝器的同时,映入眼前的还有一双白色的鞋子,目光往上就是素白色的衫摆,衣带……不用再往上看了,这人是帝渊。 跪在雪地上的花囹罗忍住拍额头的冲动,怎么就这么衰呢。 她将宝器捡了回来,刚想起身。 帝渊蹲下来手搁在她的背上。 花囹罗身体一僵,立刻挣扎着要起来。 “不动。”帝渊话语很轻,但听得格外清晰。 花囹罗老实趴跪在雪地上,像一头温顺的小野兽呆在帝渊的手下。 帝渊拨开了她背后的头发,她身后的红花印已经消失,但长长的一道剑伤,依旧有些触目惊心。 “很好,受伤了还知道回来。” 谁回来了?那是因为小丑蛋按错了门!花囹罗抬头想要辩解,可看到他清冷出尘的面容,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她住了嘴。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要回去了。” “刚来就走?”其实他知道她不是特意过来的,“随我过来。” “我不……” 帝渊头也不回,径自往前。 她都说她不会跟着他了嘛…… 可最后还是按照指示,把破掉的外套脱了趴在床上,让帝渊给她疗伤。 啊,呲……疼。 到底给她擦的什么啊,就不能有个又不痛又能瞬间好的术法吗,他不是尊上嘛,不是无所不能的嘛…… “这药擦上据说很疼。” “……”尼玛这话不该是上药之前的友情提示吗? “看来他们骗了本座。”帝渊继续擦药,“看我徒儿连哼都不哼一声,显然不会疼才对。” “……”非得让她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那才叫疼吗? “还有一种更有效的药,不过据说会更疼,但本座想应该也是偏人的吧?” 埋着头面朝内侧,不愿意跟他有任何包括目光交流的花囹罗警戒地瞪大眼睛,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给她换那药? “看来囹罗与为师意见一致……” “谁跟你意见一致了?”花囹罗连忙回头瞪他,看他一脸故意招惹她的表情,她瞪了他半晌,“这药擦伤……疼死了!” 恼怒地趴回枕头上,双手紧揪住床单。 帝渊话里多出几分笑意:“你若疼你便说,你不说为师如何知道你疼。” 花囹罗忍不住低估一句:“你是唐三藏吗……” ……悟空,你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唐三藏是何人?” “大闹天空孙悟空的超级啰嗦师父。” “那你是孙悟空?” “……”他怎么什么话都是若有所指?她可没说她要大闹天空啊…… “听说你去寻找火炎焱剑了?”帝渊说道。 他又知道?人不在天界,却什么事都能进他耳朵里:“噢。” “这剑上似乎是断魂所致。”帝渊又说道。 “……噢。” “火炎焱剑如今何在?” 她能让帝渊知道火炎焱剑,现在在九千流的身体里吗?如果知道他会帮她?未必,他很有可能会斩杀了九千流。 “不知道,没追回来。” “丸尧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连花离荒都没能把剑追回。” 又来了,又想套她的话,说多错多,她闭嘴不说,总不会错了吧? “谁知道呢。” 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花囹罗闭上眼睛,现在开始,他说什么她都听而不闻。 但帝渊没说话,只有背部传来他擦药的轻柔力道,这是没话再问了吧?估计知道她什么都不说,不会再自讨没趣。 花囹罗松了口气,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帝渊将药上完了之后,不急不缓盖上瓶塞:“既然……” 他还有话说,花囹罗立刻全身紧绷,不管了她已经睡着了。 “丸尧如此棘手,看来继续把这件事交给三重天处理,不妥。” 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要把事情交给上层处理?那万一天帝觉得九千流对他造成威胁,岂不是要下重手。 天帝可曾因为九千流有九转心,而流放过他。 “等一下!”花囹罗坐起来,揪着帝渊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给你什么时间?” “你先帮我把事情兜一下,我会处理好……很快。” 帝渊似笑非笑看着她:“花囹罗,不过就是一个坠仙,你何必这么紧张?” vip卷 四百九十八章 册封太子妃 帝渊,你就是一直老狐狸! 花囹罗摸摸鼻子,抬头看着他讨好道:“师父……” 帝渊好看的眉毛一挑:“这时候知道叫师父了?” “……”要是她现在能打得过他,肯定给他来一个过肩摔,摔他个四仰八叉,看他还敢神气,“我会尽快解决。” 帝渊拿出一把剑,递给她:“冰魄剑,若是最后他仍回不了头,这把剑能杀他。”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看来她若真要跟帝渊比赛,那么她的实力需要加强太多太多了。花囹罗接过冰魄剑。 帝渊说道:“这把剑只能用一次,你要把握时机。” “嗯。”每次都会演变成,她得听他的。 “转过来。” “做什么?” 帝渊却动手将她转了过去:“盘腿打坐。” “不用了,力量会自己恢复……” “起势。” “……”最后她仍只能按他说的做,接受他过度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她不知道帝渊在利用她做什么,但她也在努力地想要利用他,他们之间会这样到事情落幕吧。 回到西岐皇宫,已经是次日下午,在景阳殿第一个碰见的人是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看到她时,急疯了:“你去哪儿了?” “我没去哪儿啊?” “昨天我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出现在景阳殿,后来再找你就找不到了,清苑也不在,有个传送空间你能耐了啊。” “花离荒现在没事了吧?” “殿下现在是没大事,但你出大事了。” 她出大事了,她怎么不知道?该不会花离荒对外宣布说,休了她?不会吧,花囹罗脸苦得像跟苦瓜。 “安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青羽鸾翎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让你整天没事就往外跑,你就一点也不着家你知道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虽然是有点委屈,但是好歹也算是你升级了,也不用太计较这事儿。”青羽鸾翎又安慰着说道。 “升级?”安子说话也忒损了,“你是指从已婚妇女,变成了离婚妇女?” “离婚?”青羽鸾翎诧异看着她,“怎么会想到离婚那去?” “你不是说我出大事了吗?”那不就是花离荒跟她一刀两断的意思? “谁说大事就是离婚了?你想哪儿去了。”青羽鸾翎不知道花囹罗跟花离荒之前发生的事,就说道,“我跟你说,反正宫里的人,都认为冥罗就是花囹罗,所以你就是你被册封了。” “册封?”这话题怎么跟她想的一点都对不上号啊? “啊,昨天皇上听说冥罗……当然皇上听到的是,花囹罗舍命救太子爷,而且这段日子,花囹罗在宫里表现不错,所以决定答应之前太子跟他提的要求,册封花囹罗为太子妃。” “啊?” 偏偏是这个时候册封她为太子妃? 这是喜是忧啊? “花离荒没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啊,他想立你为太子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那是昨天之前的事,但昨天他刚说要跟他恩断义绝,两人虽然没大吵大闹,但却是结婚之后,最大的一次冲突了。 而且皇上决定册封她为太子的理由,都是冥罗提供的。 冥罗在充当她的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冥罗舍身救花离荒,结果皇上册封花囹罗为太子妃。 这能叫好事吗? 如果是昨天之前,她还能自己偷着乐,虚情假意谢谢冥罗的付出,但经历了昨天,花离荒把连理卷轴都还给她了之后,她还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些吗? 花离荒心里怎么想的,他还希望她当太子妃吗?他乐意她这么坐享冥罗的功劳吗? “我跟你说花囹罗,你就什么不管,当你的太子妃就是,反正这个位置本来就该属于你。”青羽鸾翎在一旁侃侃而说。 “我想想……” “还想啊?难道你真想把花离荒让给那女人嘛?”青羽鸾翎看花囹罗似乎没什么斗志,跟着瞎着急,“赶紧的,这几天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皇宫,知道吧? “知……知道了。” 这时候妙音端着药准备进花离荒的寝室,青羽鸾翎立刻把花囹罗拉出来:“妙音。” 妙音一看花囹罗,脸上有了笑意:“夫人……现在应该叫你太子妃了吧。” “呵……”大家知道真相,都不觉得别扭吗?不觉得她受之有愧?“不是还没进行册封礼吗?” “那不过是个形式,皇上都发话了,身份就定了。”青羽鸾翎说道,“妙音,药是不是就该让太子妃端进去?” 妙音把药给了花囹罗。 花囹罗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她不敢见花离荒,怕…… “我……” “花囹罗你什么时候这么畏首畏尾,婆婆妈妈的?”青羽鸾翎把她推了进去,拉着妙音离开了,“丑蛋,干妈带你去吃鸡。” “呜!” 小丑蛋也走了。 花囹罗看着药,真想一口把它喝干了,然后逃跑啊。 “夫人……太子妃,您身子才好些怎么就做这些,让奴婢来吧。”一个小丫鬟还以为她就是冥罗,忙着要来帮她干活。 “不必,我来就行。” “是。” 那小丫头这么杀出来,花囹罗也只好端着药走进了花离荒的寝室。 花离荒穿着宽松的衣袍,坐在书案前,目光虽然停在卷宗之上,但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身体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 花囹罗走过去,将药搁在他桌面。 花离荒放下卷宗,手撑着额头说了一句:“放着,本王待会儿喝。” 送药进来的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花离荒浑身忽然一震,他闭上眼睛,青羽鸾翎说昨天她就回来了,后来人有不见了。 他以为她又消失了。 是该放她走,是该放她走…… 花囹罗绞着手站了好一会儿,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忽然感觉收在身上的连理卷轴沉甸甸的,她都有些背不动了。 脚步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很轻,可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眼看她就要跨过门槛。 “站住。” 迈出去的右脚立刻收回来,花囹罗心跳飞快。 花离荒看着她的背影:“你没话跟我说吗?”要放开,但要放得开才行啊,她都不知道他有多庆幸,那山洞崩塌来得那么适时。 花囹罗走了回来,低着头:“你……你身体好些了么?” “嗯。”花离荒冷淡地应了一声,他在等她说别的。 “那……冥罗身体好些了么?” “……嗯。” 那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就是一时生气而已? 花囹罗很想这么问,但她不想再碰触那么话题,如果花离荒说继续让她二选一,她该怎么回答? “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两个受伤的,我必须跟你们道歉。” “……嗯。” 好歹也给她一点提示啊,别只嗯,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只会一个人胡思乱想。 “那……那你好好休息。”现在的花离荒太恐怖了。 花囹罗疾步走到了门口。 “你就不怕出了这扇门,就不会再问我机会?” 冷淡的一句话,把花囹罗就揪了回来,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为止,没再上前:“花离荒我听说了,皇上册封太子妃的事。” 花离荒皱眉:“你有什么看法?” “皇上要册封的是花囹罗……” “我知道。” 花离荒太冷淡了,冷淡得让她无所适从:“所以我想问你觉得花囹罗受之有愧吗?” “受之有愧无愧,不该是问本人?”花离荒觉得胸口的伤口有些习惯性的发热,明明已经有心脏了,已经能感觉到疼痛了,还是会发热,“你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么?” 若是以前,花离荒一定不会这么问。 她知道他一直想让她当他的太子妃,可偏偏却在这个时候。 “可能会太委屈冥罗……” “这与冥罗无关。”他果断打断了她的话。 花囹罗说不出自己受之无愧,仔细想其实她什么也没做好,连他妻子的本分她都没尽到。当这个头衔下来的时候,让她有了太多的反思。 一直以来,宫里的事,册封的事都是花离荒一个人顶着,而她就只是顶着花离荒的名号一无是处的闲人。 上不厅堂,更不能当他的左膀右臂。 以前是这样,以后更会是这样。 她也许只能离他越来越远。 “呵呵……”花囹罗忽而笑了,她不适合演些悲情的角色,自以为是的要做个悲情英雄。 她一这么笑,花离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花囹罗却轻松说道:“我受之有愧,所以你跟皇上说,不要册封花囹罗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花离荒牙关一紧:“你当我是谁,还能左右皇上的决定?” “那……就让冥罗接吧。” 花离荒气得伤口都快崩裂,冷着声音说:“你的意思是,想让冥罗一直做花囹罗吗?” “啊?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花离荒冰冷的目光投向她,冷得几乎能让她瞬间冻伤。 就是……他要是觉得冥罗真不错,就把冥罗当成她……不是,就放开她接受冥罗吧。她很明白自己想要表达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说出这样的话,那不就是恩断义绝的意思吗? “你想让我接受冥罗是这个意思么?”她不说,他替她说。 “我……”不是,不是的……话是那意思,但她心里没那么想。 “好,提议不错。”花离荒端起桌上的药喝了,将碗搁在托盘上,“你可以把碗端走了。” vip卷 四百九十九章 旧事惹是非 花囹罗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托盘拿了出去。 花离荒手按在胸膛,靠在椅子上,许久没动。 花囹罗一出去,青羽鸾翎立刻问道:“怎样怎样?” “药已经喝了……” 青羽鸾翎看了一眼空碗:“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殿下怎么说关于册封仪式的事?” 花囹罗将盘子推到她怀里:“我没问……睡觉!” “睡觉……几点啊你睡觉!”看花囹罗是要走出景阳殿的意思,青羽鸾翎追了上去,“就算要睡觉你上哪儿睡去?” 她上哪儿没有地方睡啊? 一冲到门口,大老远看到皇后又过来了,赶紧跑了回来,青羽鸾翎看她又窜回来想笑话她,她瞪了她一眼:“皇后来了!” 冲进屋子里,差点与从室内走出的花离荒装在一块。 “啊……”刹不住车! 花离荒抓住了她的手臂,稳住慌张的她。 “抱歉,那个我得走了,母后来了。”她说着就要挣脱花离荒的手,花离荒没放手,花囹罗听着皇后已经进了院子,小声道,“快点放手啊,不然出大事啦。” 花离荒浑然未动。 直到皇后进来,他上前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花囹罗也硬着头皮跟着行礼:“母后跪安。” “好啦好啦,两个都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坐下吧。” 花离荒丝毫破绽没有,走回去坐了下来。 花囹罗忐忑的小心肝忽而慢慢平静下来,对啊,皇后能把冥罗错认为是她,那么她这个真货在这儿还怕什么? 这么想,花囹罗淡定下来,坐了回去。 皇后问道:“你们身体都好些了么?” “劳烦母后记挂,已经好多了。”花离荒说道。 “那就好。”皇后看向花囹罗,“太子妃脸色可真是好多了,果然年轻人就是恢复得快。” 说多错多,花囹罗微笑点头行礼。 “今日我让太医熬了一些补血的药膳给你们端过来。”皇后招了招手,“该补的还是要补的。” 婢女把药端了过来,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药膳……花囹罗最怕的食物,气味难闻,味道难吃,今天这药闻起来就很苦的,虽然有病治病没病补身,但她是真不想吃。 该补的也不是她啊。 “多谢母后。”花离荒看着一眼那药说道,“儿臣刚吃过清岚大人送过来的药,感觉有些饱胀。” “噢?”皇后应了一声,“那也不勉强。” 这样就可以不勉强?花囹罗心中升起了希望,也开口说道:“母后其实……” “其实囹罗还没吃呢。”花离荒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跟皇后说道,“方才还跟儿臣说要去用膳,不如儿臣这份也让她吃,才不会白费了母后的好意。” 这……这是报复吗? 但也不至于用这么死板的表情做着这种阴损的行为吧?她平时是喜欢要求他吃他不爱吃的,但那都是好吃的,但这东西可是非常难吃的。 “嗯,那就都交给囹罗。” “……多谢母后……多谢殿下。”花囹罗笑得像哭,端起第一碗,吃之前……笑,吃的时候眼睛都逼出泪水了,还继续笑。 难以下咽。 花离荒表情纹丝不动。 皇后继续灌输:“囹罗,虽然我之前对你有很大的意见,现在呢也不尽然完全满意,但这几个月来你为人处世确实长进不少,最主要的是你愿意一直陪伴荒儿左右。” 可这些都不是她做的,而是冥罗…… 药膳非常难吃。 冥罗拿着手帕擦眼泪:“这是囹罗应该做的。”好假…… 坐享其成就是这意思吗? 花囹罗继续吃药膳,终于以泪流满面之势把两碗药膳解决掉。 “皇上已经口谕封你为太子妃,本宫看你们身体恢复得不错,三日之后的册封礼应该没问题吧?” 这话,花囹罗不敢回答了,也轮不到她回答吧。 花离荒说道:“没问题。” 花囹罗:“……” “花囹罗别让本宫失望。” “是,母后。” “那好,本宫也就回去了,都别送了,休息吧。” 花囹罗打了一个饱嗝,那药味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刚才花离荒说,三日后的册封没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现在跟他道歉,他会不会原谅她? “那个……” 花离荒忽而起身:“想走现在可以。”他说完起身离去。 “我……” “本王要去看冥罗,没时间与你说些鸡毛蒜皮的事。” 我不走!她要说的是这个啊,这个还鸡毛蒜皮?想让我走,我还偏偏不走了呢! 可是怎么可能不走,九千流她得必须尽快找到。 虽然话是在她心里想的,倒是花离荒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又说了一句:“若是你想一个人去找九千流最好,本王就不用再派寅虎瞎忙。” 说完离去。 花囹罗站在原地,那他的意思就是说寅虎在追查此事了呗? 不想让她走,怕她出事好好说话不行啊。 花离荒变得有些奇怪,换做是以前她犯这样的错误,他应该是会原谅她的,就算不会立刻原谅但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拒她千里。 果然在对待九千流的问题上,她对他而言是不可原谅的吗?说出恩断义绝这样的话,也是因为九千流? 但不管怎样,他心里一定还是有她! 这样的笃定,让花囹罗稍微安心下来。 但是…… 花离荒好像真的接受了她的提议,对冥罗的好变得格外明显。不会再让人叫她回来吃晚饭,不叫就不叫,她自己会回来吃。 但饭桌旁必然坐着一个体虚孱弱的冥罗。 这也没什么,以前不也一起吃的吗?况且现在冥罗身上还有伤,可以理解。 花囹罗坐了下来,妙音给她舔碗筷。 花囹罗问道:“冥罗,你身体好些了吧?” “好些了,多谢关心。”冥罗不冷不热。 花囹罗能猜到,她心里对她有十万个不满意:“那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啊。”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荒儿。”冥罗说得很直接。 花囹罗也没办法反驳,低头吃饭。 妙音呈上来三碗汤,花离荒取了两碗,一碗给冥罗,一碗给他自己,花囹罗的是妙音帮她端过来的。 伤员最大。 饭碗过后,花离荒陪冥罗在景阳殿的后院散步,花囹罗不甘心,就跟在后边不时的插入两人的“二人世界”。 冥罗说:“荒儿,九千流也是被魔剑操控,如今他把剑封在了自己体内,也算是清醒过来了。” 花离荒:“以他现在的修为,那把剑还会再次将他操控。” “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他性命。”冥罗说道。 花离荒停下脚步,冷眼看冥罗:“你也要誓死护着他?” 因为这个话题,花囹罗离得远远的,不敢惹花离荒。 冥罗道:“毕竟,我跟九千流也算是生死之交,我确实不想看到他出事。倒是荒儿,若是那天冥罗选择了九千流,你真舍得休了她?” 冥罗你别这么不厚道好不好?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聊起那话题啊!明明她也在场好不好,要问你挑别的时间! 花囹罗急啊,甚至想逃了。 再说他也没说休了她,就只是…… 唉,恩断义绝跟休了她有什么区别?她说了好几次要休了他的话,没有一次灵验,他连一次都没真切地说过,可总让她有秋后斩的恐慌。 冥罗太不厚道了。 花离荒余光睨了花囹罗一眼,没回答。 冥罗却笑道:“其实,荒儿也别太责怪囹罗,我跟她之前的记忆是一样的,我都不忍心让九千流受伤害,何况囹罗之后还跟他经历了那么多生死。” 花囹罗可不相信,冥罗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所以,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诶你们看,那两只蝴蝶好漂亮!”花囹罗跑过去,指着花丛中的蝴蝶,“我给你们说一个故事把,关于两只蝴蝶的,故事名字叫梁山伯与祝英台……” 一阵冷风呼呼吹过…… 人家压根就没理她,双双走入花园里的凉亭。 冥罗继续说道:“九千流救过花囹罗很多次,那时候她还寄宿在花离镜的身体里,因为被你赶到十里行宫,结果被茹妃下了蛊变成了只狐狸丢入河中……” 花囹罗走到凉亭外,听到冥罗说这个,总觉得危机四伏。 “冥罗!”花囹罗立即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吧?” “怎么,你害怕让荒儿知道。”冥罗有些步步紧逼。 “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反正那身体又不是你的,你介意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冥罗看着她不冷不热说道,“我只是想说,那次你中了烈火情蛊,九千流花了一整天为你解情蛊的事,你是否依然记忆犹新?” “你……”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虽然那不是你身体但却是你的初……” “闭嘴。”花离荒目光阴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花囹罗百口莫辩。 不过花离荒也经历过被宿兽反噬的事,她不是也用了她的清白之身救他?他应该明白当时她的处境…… “过去无需再提。”花离荒似是只在跟冥罗聊天,但一字一句都是跟花囹罗说的,“从本王把连理卷轴还给她的那日起,她的事本王不想过问。” vip卷 第五百章 谁说神医是木头 花离荒起身离开花园。 花囹罗看着那背影,连追都不敢追上去,在这样一个男权时代,她这算了要侵猪笼的罪过了吗?但是,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花囹罗问冥罗。 冥罗微微一笑:“只是想让你不要在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惩罚。” “那你呢,选择花离荒还是选择九千流?”花囹罗冷声反问她。 冥罗脸上笑容隐去,没有回答,起身离开了花园。 花囹罗想,这回她算是彻底把花离荒给惹怒了。 花囹罗被册封为太子妃,宫里的女人纷纷前来跟冥罗道贺,景阳殿持续在热闹的氛围当中。花囹罗本人可完全没觉得喜悦。 花离荒不愿意见她,她去找了几次也没见着他人,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童天心耀武扬威的日子。 花囹罗站在清苑的凉亭之内,指着荷花上的蜻蜓说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你冥罗去了册封礼,那还不是顶替我的名义,太子妃就是我花囹罗,而不是你冥罗,你永远就是替代品。” 只是,如果是永远替代,那是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花囹罗插着腰,非常恼火对着荷塘里一只小鸟说道:“好你个花离荒,你根本就是故意借题发挥,借机把我踢出去把冥罗扶正,还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这样你就不用内疚了是吧。” 噗啦 小鸟听不下去,飞走了。 小丑蛋在一旁撕着莲蓬看着主人:“主人你都骂了一个下午了,鸟都给骂飞了,大魔头也听不见啊。” “你还不让我说了,也想造反?”花囹罗指着小丑蛋。 “呜……”小丑蛋连忙摇头,继续回头撕莲蓬,它旁边已经堆了一堆莲子。 一只青蛙从水里挑出来,坐在浮在睡眠的荷叶上,呱。 花囹罗眼神飞镖立刻飞出去。 “呱?你还敢顶嘴?别以为换了件马甲小娘就认不出你。告诉你,当年要不是你骗婚,我能嫁给你?做梦去吧。也不知道是谁死乞白赖死皮赖脸连蒙带拐的……我,我收拾你!” 她从小丑蛋那捡了一个莲蓬,砸那只青蛙。 呱 青蛙腿一蹬,噗通下水了。 “有种你别跑……” 清岚实在看不下去,端着一杯润喉茶走进凉亭,一身青衣,身姿卓绝。 把茶递过去:“喝吧。” “又是药?” “润喉茶。” “……” 花囹罗脸一鼓,跟刚才那只小青蛙似的,可也泄气了,接过杯子咕噜咕噜一口喝光润喉茶。 清岚面色格外平静,望着眼前婷婷的荷叶,许久之后开口说道: “两位母亲抢一个孩子,她们都坚持说孩子是自己的,于是上了公堂请求公判。官吏说既然无法分辨出谁是孩子的母亲,那么她们每人抓住孩子的胳膊进行争抢,谁抢到算谁的。” “开始二人都同意,于是都使劲拉着孩子的胳膊。孩子疼得哭喊不止。其中一位母亲哭着放了手,她知道再继续下去会把孩子给拉伤。最后官府把孩子判给她。” 清岚不带任何感情说完,说完也没有说话。 花囹罗偏头看他:“怎么突然跟我说起故事来了?” “没跟你说,我说那笨头笨脑的鲤鱼。” “谁笨头笨脑了?” “鲤鱼。” “……”花囹罗被说得哭笑不得,“那你想跟那鲤鱼说什么?” “有时候真正在乎的人才会放手。” “你……是在暗指花离荒?” 清岚不语,表情依旧平静,他所指的,何曾只有花离荒?而是所有在乎的人。花囹罗她自己也不是如此? “去休息吧,明日不是册封礼?” 册封礼……估计也没她什么事了,花离荒连她都不想见到,还让她去参加册封礼么?肯定是安排了冥罗。 虽然清岚说的故事有些道理,但放到现实中来,当局者还是很沮丧啊。 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破红尘,那她得她削发为尼,在头上焚出九个戒点…… 果然花囹罗你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吧? “明天估计没我什么事。”她就等着九千流的消息,然后就得彻底离开这儿了吧? 清岚垂眸看了她须臾:“我去出诊,你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 “嗯。” 清岚拿走她手里的茶杯,离开凉亭,小丑蛋问道:“清岚大人去哪儿出诊?”要是去太远的话,会赶不上吃饭时间的。 清岚缓声道:“景阳殿。” 小丑蛋:“……” 花囹罗:“……” 清岚带着药箱进了景阳殿,青羽鸾翎见到他立刻飘落去,将他往角落里拉:“喂清岚,花囹罗在清苑的吧?” 清岚看一眼青羽鸾翎拽着他胳膊的手。 青羽鸾翎松开,给他拍了拍:“别来这一套了,问你话呢!”不过也没再碰他。 清岚回答:“是。” “那她没跟你回景阳殿?” “是。” “你除了回答是是是,还能说点别的吗?” “能。” “那你说说。” “我说了。” “……” 对,他说了“能”“我说了”…… 木头!果然是花囹罗口中的木头啊。 “别闹了,明天就是太子妃的册封礼,她真打算让冥罗去?” “冥罗不会去。”这句话清岚倒是说得格外笃定,即使依旧还是木头脸。 青羽鸾翎就有些纳闷了:“你怎么知道?” 清岚这会儿看向她,表情未动,只说了一句:“她去不了。” 说完举步离去。 什么意思?那木头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青羽鸾翎愣了半晌,什么叫去不了? 花离荒在大书房,清岚先去给他换药。 妙音上前禀告:“殿下,清岚大人前来为殿下换药。” “嗯。” 花离荒看着清岚走进来,目光稍微往他身后看,并没有见到什么跟屁虫,于是将手中的卷轴一放,起身走道坐榻旁坐下来。 清岚一直秉着“分内之事”的态度,帮他将衣袍脱下,话不多说拆下他身上的纱布,清洗伤口,上药,重新包上纱布。 跟这两人呆在一起,很有被闷坏的可能。 妙音在一旁都有些着急了,这殿下也不问太子妃的事,清岚大人也不主动说,这是要急死她呀。 但她好歹也伺候了花离荒十几年,妙音适时开口问:“清岚大人,太子妃在清苑可安好?” 清岚说道:“安好。” 花离荒不动声色。 妙音又道:“明日册封礼,太子妃需卯时净身梳妆,还望清岚大人代为转告。” “这不是清岚分内之事。”清岚将纱布绑稳,不再多言,显然他没有答应下说服花囹罗回来的任务。 “清岚大人就当为太子爷传达也不可么?” “不可。”清岚将药瓶一一装入药箱内,“囹罗不参加册封礼,清岚求之不得。” 说完拿起药箱走了出去。 花离荒闭眼,花囹罗要是不来参加册封礼,清岚高兴,九千流更高兴吧。可他就这么遂了他们的愿? 凭什么? 妙音问道:“殿下,不如属下去把太子妃请回景阳殿用膳。” “不必,花囹罗不参加册封礼,本王也求之不得。” 妙音:“……” 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妙音也不敢再说话。 清岚大人去了东院冥罗的住处,冥罗见到他时微微颔首:“清岚,这几日多归你照顾了。” “分内之事。”清岚回答了之后,放下药箱。 一旁的侍女为冥罗宽衣。 因为冥罗的伤在背后,她趴在床上。清岚取了药,按部就班进行治疗。 “清岚果然还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底。”冥罗趴在枕头上,偏头看他,“可记得我们封印地煞殿的事,那时候若是没有清岚,大概我就命丧于地煞门了。” 清岚将药瓶的药粉抖了抖,药粉侵入她即将愈合的伤口。 冥罗问:“难道清岚不记得当时的事了吗?” “不,没忘。” “那怎么我如何说你都不动摇。” “你是为了动摇我说的么?”药粉撒完之后,清岚再抹上一层药膏,一切做得有条不紊。 “我是想动摇你。”冥罗也不否认,悠悠回忆起过去,“真想让你再为我种一个瀚海花林,那是我见过最美的花海,清岚,如果我能打开地界,你还愿意为我再造一个瀚海花林么?” 清岚已经处理了伤口:“等你打开了地界,再来问也不迟。” “清岚。”冥罗拉住起身的清岚的衣摆,“就不想多陪我说说话么?” “不想。” 清岚要走,冥罗不愿意放手,清岚不急不缓,从医药箱拿了剪刀,将那片衣摆剪下,将剪刀细心放入医药箱内,扣上,离开。 一踏入清苑,看到厨房屋顶炊烟袅袅,不急不缓的脚步稍微加快了些。 小丑蛋一见他回来,立刻乐滋滋地说:“清岚大人,你回来了,有好吃的,主人在烤鸡。” 烤鸡? 清岚看到花囹罗在火旁热得双颊通红,翻烤着半熟的鸡,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花囹罗笑道:“清岚你回来了,我在后院抓到一只野鸡,你回来得正好,再一会儿就能吃了。” 在后院抓的? 唉…… “主人给你烤鸡,你不高兴吗清岚大人?”小丑蛋可是非常高兴的。 “不,高兴。” “清岚你来帮我转一下了,太热了,我都快熟了。”夏天烧烤真不是件好玩的事。 “……” 他来烤? 云英鸟,吃精灵为生,下的蛋可入药,药品极为珍贵。难得寻得一只,养于后院,好不容易快下蛋…… “丑蛋,将药箱拿到屋里。” “呜。” “我来。”虽然药鸟有些可惜,但看她一头汗也有些可怜,“你站远些。” 花囹罗擦擦汗站到一旁:“这野鸡是母的,肚子里有颗蛋,早知道我就不抓它了。” 清岚:“……” vip卷 五百零一章 册封典礼 晚饭前后,都没看到景阳殿的人过来,花囹罗想明日那的册封礼十有八九是让冥罗去。 罢了,花离荒若执意要那样,她也只能认了。 失眠了大半夜,刚迷迷糊糊睡下…… 临近卯时,景阳殿内。 妙音来到东院,昨天太子爷说了,花囹罗不参加册封礼他求之不得。所以她来东院请冥罗。 不过,冥罗却摇晃不醒,妙音摸她的脉象平稳,也看不出来是哪儿出了问题。难道是睡得太沉? 下意识又要摇晃,最终还是住了手。 她起不来不是更好么? 妙音立即收了手,回了正殿跟花离荒禀报:“殿下,冥罗姑娘不知何故,沉睡不醒。” 沉睡不醒? 花离荒微微一愣,昨日身体状况都还好,伤口一直恢复得不错…… “要不,属下去清苑请清岚大人过来?” 请清岚?昨天他来了之后,人才变成这样,估计这是跟他都脱不了关系。 花离荒淡淡看了一眼妙音:“你认为清岚大人能随本王参加册封礼?” 妙音愣了一下立即会意:“属下这就去办。”然后又问道,“那冥罗姑娘……” “她身体虚弱,让她多睡会儿。” “……是。” 卯时清苑之内。 花囹罗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推了她几下,一看来的人是妙音,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妙音笑道:“太子妃,卯时了,你该起来准备册封礼了。” “我?”花囹罗还反应不过来,“不是冥罗去吗?” “皇上册封的是花囹罗,如何能让冥罗姑娘去?”妙音将她拉起来,“我们立刻回景阳殿。” “哈?”花囹罗还没睡醒的感觉,就被妙音半推半就着出了门,“这算什么事啊?”几天都闹脾气,最后关头把她推上车。非要把人折磨到最后时候。 清岚站在房内的窗前,看着花囹罗走过石桥,上了马车然后离去。 人去楼空,清苑又只剩下他以及窗台上白色的雪樱。 花囹罗,在还能自己支配幸福的时候尽情的去幸福,就算很短暂,但也想尽可能的给你。 花囹罗一进景阳殿,立刻被送入内室。 花离荒已经穿戴妥当,束发戴冠,身着太子朝服,身姿硬朗挺拔。见她进来,目不斜视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喝着丫鬟端上来的参茶。 妙音说道:“太子,属下已经将太子妃接回,立刻开始梳妆。” 花离荒没回答。 花囹罗本来还想热络打声招呼,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但看来是不大需要,所以只是无声的行了礼。 然后就开始被梳妆打扮。 花离荒就坐在一旁拿着书册看起来。 这么不愿意看到她,就让冥罗去好了,花囹罗心中碎碎念。 青羽鸾翎走了进来:“殿下,冥罗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又睡下了。” “嗯。”花离荒应了一声,翻了一页书。 该不会是因为冥罗身体虚弱去不了,才让她去的吧?本来还觉得是花离荒让她回来参加册封礼,现在看来未必如此。花囹罗心中有些失落。 青羽鸾翎走过来,探看了一眼花囹罗,忽然凑到她耳边说。 “冥罗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忽然虚弱得无法下床。” “……哦。”安子是不会懂这种呗退而求其次的失望的,花囹罗有苦难言,偷偷撇了眼花离荒,喂,你还真的想让冥罗代我去册封礼啊,是不是她去不了你特别失望? 花离荒视线停留在书面上没动。 青羽鸾翎又小声说道:“昨天我还不知道清岚说的冥罗去不了是什么意思,现在果断明白了,真不愧是神医。” “什么?”这跟清岚有什么关系?花囹罗恍然大悟,瞪大眼睛看着青羽鸾翎,“你确定?” 为了让冥罗“去不了”所以清岚……下药了? 青羽鸾翎自顾着乐:“我算是看明白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尤其是闷不啃声的……” 花囹罗心里怪怪的,清岚也是,怎么不早点告诉她呢。 随后,礼官到达景阳殿,备好的马车已经等候。 花离荒穿着太子朝服,花囹罗穿着太子翟衣,都十分隆重华贵,记得以前她还是花离镜的时候,两人过生日时也有过这样的情景,虽然那时候她还得假装跟他是兄妹,心里对他畏惧得很。 但后来他们成亲那日,也有过这样隆重的仪式。虽然最后,那仪式没有走完…… 想到婚礼之上,她因为怨气的操控,刺穿他的胸膛,他却始终不离不弃相信她。所以,他怎么都不可能是,因为她让他受伤所以翻脸的人。 豪华的马车内就剩下他们两人,这会儿花离荒是想避都避不开她了。 花囹罗故意挨过去,花离荒浑然不动,她又凑更近些,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花离荒冷眼斜视她就要收回手,花囹罗紧紧扣住贴到自己的脸颊,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抱住,不放。 花离荒看手背上那枚红色唇印,还有那可怜兮兮祈求原谅的小脸蛋气不打一处来,面色虽然没缓和,但也没再抽手,由她握着他的手。 其实今天是他期待已久的日子,并不是因为觉得名分有多重要,而是想要给她他所能给的最好。 “大安殿,进——” 一声召唤,花离荒与花囹罗并肩行踏入泰安宫。 他是如此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花囹罗是他花离荒的妻子,是他的正妃,且绝无仅有,仅此一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氏攸德,温正恭良,珩璜有则,慈心向善,今圣谕册封为太子正妃。辅佐太子,以兴宗室,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钦此。” 花离荒与花囹罗双双跪拜大礼:“吾皇万岁,谢主隆恩。” 皇后将她头上的普通凤冠拿下,为她戴上太子妃冠说道:“本宫希望你能如皇上所期待,忠臣所盼望,辅佐太子兴宗室,名法度,共仰皇朝。” “囹罗谨记于心,定会立身躬行。” 花离荒与花囹罗跪拜皇后。 而后,两人起身面朝彼此,花囹罗双手交叠举止齐美,看着眼前的花离荒眉目明朗,以前给他行礼,作为现代人的她格外别扭,如今却觉得理所当然。 并不是被“以夫为纲”的妇德洗脑,而是觉得花离荒受之无愧。 这也算是一种,举案齐眉之举。 花囹罗行礼,花离荒受礼,礼毕他伸手将她扶起,虽不至于喜形于色,但表情软化了不少。 花囹罗,我是多么希望能与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朝夕作伴,白头偕老,生世不离。 册封仪式结束,花离荒继续参与早朝。花囹罗到朝凤宫接受太子妃的礼训。 虽然还是会觉得有些枯燥无味,但心里想到方才花离荒软化的表情,忽然觉得特别值得,经过这么一出花离荒应该不生她的气了吧? 从朝凤宫回来,花囹罗在景阳殿内看到了赤莲。 那时在青东洲,赤莲也负了伤,但并没有直接回皇宫,现在看到他精神不错,显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赤莲见到她,行礼:“太子妃安好。” “你身体还好吧?” “已无大碍,劳烦太子妃记挂。” “没事就好。”花离荒还没回来,不过赤莲这么回来是不是带回来什么消息?“赤莲,是不是追踪到了魔剑的下落?” 赤莲迟疑了一会儿:“寅虎正在调查,但不知是否因为九千流殿下将魔剑封在了体内的关系,追踪不到魔剑的下落。” 追踪不到…… 花囹罗有些泄气,她之前也给连璧写过信,询问了他们那边的情况,连璧也说没有找到火炎焱剑,还把失误怪到了她头上。 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被那蒙面人带到了哪儿。 “太子还没回来?”花囹罗问道。 “还在永安殿没回来。”妙音回答。 “那我知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花囹罗说了一声是内殿走。 妙音跟随:“我帮你卸下身上的装束。” “没事,你去给我放热水吧,我想洗洗澡。” “是。” 花囹罗坐在梳妆镜前将头冠解下,戴着东西脖子还是很累,不习惯。她将凤冠搁于桌上,手按着脖子,闭着眼睛动了动。 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她迅速起身回头,身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错觉? 应该想多了吧,能随便出入景阳殿的人可不多。 她起身把刺绣披挂也接下来放在凤冠旁边,坐回梳妆镜前时,忽然看到镜子里映出一个紫色的人。 蒙面人! 花囹罗刚回头,一股白色的粉末朝她撒过来,花囹罗退避,蒙面人已经疾步上前,点了她的穴道。 花囹罗随即失去了知觉。 妙音放好了热水正想过去叫花囹罗沐浴,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 “翠儿,发生了什么事?” 翠儿见着妙音,立刻跑过来:“妙音护卫,冥罗姑娘不见了。” “几时不见的?” “冥罗姑娘用了午饭之后说去后院赏花,奴婢不过去泡了杯茶,回来就不见了姑娘,只在后院捡到这个。” 是一把玉骨折扇,折扇之下还挂着一块白色剔透的玉佩。 vip卷 五百零二章 邪恶引导 “何事?”此时花离荒正好走进来。 妙音将扇子交给他,说道:“殿下,翠儿说冥罗姑娘在后院不见了,只找到这一把扇子。” 花离荒打开折扇,上边是朵牡丹。 九千流的扇子。 “太子妃在何处?”花离荒下意识问道。 “太子妃正在寝室卸妆,正准备沐浴。”妙音回答。 花离荒听完脚步转向后院,迈出两步之后又停下来,折身走入寝室寝室。 花囹罗不在…… 眉头一紧,他笔直走向浴室,浴室之内除了一缸热水空无一物。 妙音面色一惊:“太子妃刚才还在室内。” 花离荒回身走到梳妆台前,看桌上搁着的凤冠以及披挂,他拳头捏起,面色肃然:“传令下去,全城戒严。” “是!” 花离荒来到后院,看了周围许久,一片叶子轻飘飘随着风吹入后院。 冥罗的探知之叶。 “赤莲,备马。” “是!” 花离荒在探知之叶的引领之下,一路追出城外…… 花囹罗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棵大树上,四周笼罩着如苍穹一样紫红色的结界,结界之上瘴气翻涌,而半空悬浮的,地上开放的,都是一朵一朵燃烧的红莲。 红莲如火,开满整个结界。 而开得最红艳盛大的红莲旁,依傍着的是……九千流。 九千流仰靠在红莲之上,身上九条火红狐尾已经现形,庞大而雍容。 他整个人就像置身在火焰之中。 微仰着桃瓣一样精致的脸蛋上,被污染之后留下的紫纹依旧,紫色的眼角微微上挑,紫色的唇瓣抿,敞开的艳色衣襟露出骨骼美于男女的少年胸膛。 只是剔透的皮肤被侵染成泼墨一样的晕染。 此刻分不清此人是什么状态,唯独从他不断滑动的喉结,看得出此人正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九千流!”花囹罗大声喊了他一声,但是他没有听见,花囹罗又大喊了一声,“九千流,能听见我在叫你吗?” 听不见,她发出的声音他完全听不见。 罩着紫袍的蒙面人走了出来:“别喊了,没用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轻哼了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会看到九千流的坠落。” “你又设置了所谓的消极结界?” “这里有三个结界,愤世结就是你所谓的消极结界,紫色怨气节那是火炎焱剑仙骨迸发结界,而红莲是九千流抵制这两种结界的术法,他在消耗着自己想要封住体内的魔剑邪气,还要抵制愤世结,很快他现在的身体就支持不住了的。” 能坚持到今天,已经是奇迹。 蒙面人目光落在九千流身上。 “他身上的仙骨已经完全被污染,唯独还有意思亮光的,是那颗红莲赤子心,等外边的红莲全部枯萎,那颗心就失去保护了,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阻止不了他坠落。” 花囹罗看着四周漂浮的红莲,靠近紫色结界的慢慢被污染成黑色,随即噗的一声枯萎,凋落。 落下了一瓣瓣黑色的花瓣。 “那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来看你把这个人折磨成什么样了。”蒙面人的话里带着一丝轻讽,看着此刻的九千流,他低哼冷笑,“你可记得他原来的模样?” 九千流原来的模样…… 现在的模样…… “他并不是你们可以摧毁的对象。”九千流绝对不会妥协于这些力量之下。 “你错了,不是我们摧毁他,而是你……” 是,九千流落到今日这般模样,都是因为她花囹罗,她想过要把他的长发还给他,把自由还给他,还没来得及还上,现在又欠下更多了。 “若是再次被火炎焱剑控制,九千流将完全失去自我。” 不会的。 “九千流!”花囹罗努力挣扎着,她也不确定自己现在能为九千流做些什么,但她不想这样袖手旁观,看着他一点一点被摧毁。 “没用的,你身上有我设的结界,你的声音你的模样,除了我没人看见。”蒙面人低低一笑,“而且,他很快就会失控了。” 蒙面人的话音刚落,结界之内就闯入了另外一个人,冥罗。 冥罗冲了结界之内,看到九千流时,疾步奔驰而去:“九千流……九千流!” 蒙面人忽而冷笑,手指一动,一道紫光朝着冥罗飞射而去。冥罗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的表情忽而沉下来,步履也显得缓慢而有心机起来。 “三殿下……” 花囹罗一愣:“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是加快了愤世结对她的侵染而已,她会给你很多‘惊喜’,哼。”蒙面人完全是一种看好戏的模样。 一切正在按他的计划进行着,只要九千流被魔剑吞噬,那么以后将会被她所控制。 冥罗走进九千流,默默地看了他许久,忽而伸手捧住他的脸颊:“九千流……” 九千流睁眼眼睛,目光落在冥罗身上许久,身子忽而一动:“囹罗?!” “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花囹罗。” “你不是?”九千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一暗,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拨开,“你不是。” “你在等她?”冥罗低声又问。 他在等她么?没有,他没有等,他不希望她过来,他怕自己失控了会伤害她。 可是,他真的没有在等么? 九千流嘴角弯起一丝苦笑,他已经等她太久太久了,如何不是在等她呢。 可是,她还是没来。 “你等不到她了。”冥罗伸手轻触他的胸口,“她的心不属于你。” “胡说,她的心属于本宫。” “那她为什么不来救你?” 九千流闻言忽而一笑,躺在自己火红的狐尾中,格外妖异:“本宫的红莲把所有的气息都封闭了,她找不到我……” “但是我却找你到你了,难道她就不能找到吗?”冥罗反驳得很直接。 九千流微微一愣,忽然像个执拗的孩子,瞪了她半晌:“你为什么来?本宫允许你来了么?” “花囹罗她不会来了,绝对不回来的,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看着九千流略微抗拒的表情,冥罗笑道,“今天是她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日子,就在你想要把自己与火炎焱剑同时毁灭的时候,她真与花离荒鹣鲽情深,进行了册封礼。” 噗……噗…… 结界内的红莲,瞬间黑化掉两朵,坠落,消散。 九千流有些慌张道:“没关系,她本来已经答应跟本宫在一起,本宫食言了才让她逼不得已做了花离荒的妃子……连理书是花离荒骗她牵的,不是她自愿的……她心里最喜欢本宫了……” 花囹罗看着九千流如数家珍的说出一切能安慰的自己的话,心中格外难受。 “你确信么?她真的喜欢你么……” 九千流根本就没听冥罗在说什么,自己拿出一把折扇。 折扇很普通,是一重天的凡品,仔细看能看出被人为地一骨一骨撕破,然后又粘贴起来,所以显得笨重又脸颊。 他自言自语着说着:“丫头亲手挑了送给本宫的……她心里怎么会没有本宫?” 那把折扇,是九千流说不喜欢她之后,当着她的面撕毁的折扇,后来被她随手丢了出去,没想到他又去捡了起来。 花囹罗甚至能想到,他细心又笨拙沾着纸扇的画面。 “若是她心里有你,她怎么一而再地拒绝你?她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吧……” 呼…… 九千流手里的折扇忽而燃烧起来,九千流连忙扑打着火焰,但火势很快将扇子烧毁了。 冥罗知道他心里动摇、委屈、不安、不确定…… 笑着说:“就算你再自我安慰也没用,花囹罗甘愿与他同床共枕的人,是花离荒不是九千流……” 噗噗噗!! 结界内的红莲接二连三的枯萎,坠落。 九千流龇牙,体内的黑暗又在泛滥,被烧成灰烬的纸扇被他一握,消散。 “丫头……跟我走织梦台……流了一路的鲜血……她说愿意……” “是么?如果愿意,为何有血……” 因为……因为她听到了花离荒在叫她,她放不下花离荒她喜欢……花离荒! 轰!! 九千流骤然起身扣住了冥罗的咽喉,锋利的指甲陷入她皮肤之内:“你找死……”他身后九尾如火如荼,“她喜欢的是本宫,她喜欢九千流……” 冥罗能听到自己脉搏,在他手心里跳动,鲜血蔓延过皮肤,带来一丝滚烫的痛快:“我曾经跟花囹罗是一体的,我知道她喜欢的人……” 她伸手轻抚他的锁骨,手指慢慢一划,在九千流的皮肤上也留下一道血痕。 死亡,并不可怕,而是心中的怨念无法表达。 她对着九千流,嘴角一勾:“不是九千流。” 感觉他的手有用力了几分,冥罗笑容更怏然,仰头看着不断枯萎的九千流,知道他的内心有一部分正与她一样,压抑黑暗。 冥罗身上燃着紫色的怨气:“为何不能将我视为花囹罗?我们一起共度的时光,我从来不曾忘记,你抱过我的不是么?” 她忽而握住九千的手腕,欺身上前亲吻他被她划伤的伤口,将他的血液吸食入口。 vip卷 五百零三章 九天大妖仙苏醒 “我喜欢你……比花囹罗更多……”他的皮肤上,有种醉人的香气,“会比花囹罗更心疼你……” 胸口的伤口,传来微刺的疼痛,九千流心湖翻涌暗潮。 火炎焱的气焰正在慢慢扩大。 “九千流!她说的都是假的,不要相信她!”花囹罗在一旁着急的嘶喊,但结界内的人还是听不到,“不要败给魔剑,醒醒啊九千流!” 九千流低头看着冥罗,她跟花囹罗几乎一模一样…… “你说你喜欢本宫?” “我喜欢你,殿下。” 九千流琥珀色的眼睛一亮,闷闷笑了起来:“有多喜欢?”能有他喜欢花囹罗那么多吗? “喜欢到如果听到殿下说不喜欢我,会想杀了所有人的地步……”冥罗眼睛幽暗,像一朵尸骨花,像无底洞…… 花囹罗的眼睛永远不会这样。 但不会这样的花囹罗,不喜欢他。 九千流忽而扣住冥罗的下巴:“跟本宫一样,本宫想杀了他们……” 噗……噗…… 红莲继续凋落,花囹罗喊得声音嘶哑,但是,九千流听不见。 “花离荒你要杀么?” “杀。” “花囹罗你要杀吗……”冥罗迎着他的目光,想把他心里最后的那道坚持慢慢摧毁,“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爱……那个女人她的心她的身体都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谁也不动花囹罗,九千流也不能…… 冥罗捧住九千流又开始抗拒的脸,迷魂一样灌输着令男人发狂的嫉妒:“三殿下可记得花囹罗在你身下如何娇柔的吟唱……” 如何记不得?因为记得所以更痛苦。 “或许她把灵魂献给了九千流……”与花囹罗极为相似的脸,此刻却弥漫着曼陀罗花瓣的芬芳与邪恶,慢慢继续侵染已经被污浊的九千流。“可却把身体与灵魂都先给了花离荒……” “闭嘴。” 九尾缠绕,几乎将自己与冥罗纠结致死。 “你所说的,喜欢你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绽放……身体与灵魂都属于别的男人……她不喜欢你……如果喜欢你那她更该死……” “啊——” 九千流仰天长啸,火红的九尾炸开,力量喷发! 噌…… 结界内的红莲瞬间全部粉碎成细碎的花瓣,只留下九千流身后的那朵,也被紫色的瘴气逐渐侵染。 九千流正在妖化。 蒙面人目光如注,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九千流不要……不要啊!”花囹罗嘶哑哭喊,越是挣脱,缠绕在她身上的树藤裹得越近,勒出她一道一道的血痕。 冥罗抱住不断妖化的九千流,攀附在他的胸膛。 “九千流,杀了那些辜负你的人……跟我在一起,我的身体我的心都献给你……” 九千流的狐尾咧咧飘摇,妖仙的法力在周围卷起一道蓝色的龙卷风,四周飞沙走石,他所在的地表正在下陷。 冥罗困着他不断地坠落,慢慢陷入地坑之中。 坑外的红莲摇摇欲坠,最外边的花瓣已经枯萎…… 冥罗忽而踮起脚尖,亲吻九千流的嘴角。 风往上席卷,九千流紫色的短发翻飞。 红莲赤子心在坠落…… 没了九转心,他或许不能再坠仙逆天,但一旦坠落,即将万劫不复。 九千流锋利的爪扣住了冥罗的后背,指甲陷入冥罗的皮肉之中:“一起下地狱吧,所有人的劫难即将来临……花囹罗……本宫……杀你。” 爆破的力量,转成了橙红的火焰,火炎焱剑的力量即将挣脱。 “在那里!” 三重天追查火炎焱剑的连璧他们也赶到了。 “几个小毛仙……找死。” 她取出一把长剑,杀了上去。 “布阵!”连璧喊了一声。 九个小真仙立即布起阵法,但蒙面人的力量极高,三挑四斩的将他们打得七零八落。 花囹罗的血滴滴落在树根部,既然无法挣脱,那么…… 碎了身后的大树! 花囹罗双手往后扣住树干,手心起了白色的法力,好在帝渊有先见之明,总是给她配备即时她还不能自如驾驭的法力。 从花囹罗手中慢慢起了一层白色的冰雪。 这个需要一些时间,刚才蒙面人在场,她也没办法做到。 并需渐渐把身后的树干冻结成雪白色,又结成剔透的冰层,源源不断渗透树干之内。 轰…… 蒙面人最后一剑将连璧他们轰得七零八落。 回头一看花囹罗,目光一寒,刚想有了动作,身下忽然起了阵法,将她绊住。 那些小真仙居然还留了一手。 “你们这些碍事的东西……” 蒙面人举剑,剑上满是紫色的剑流,挥剑斩下。 杀。 破! 哗啦! 花囹罗身后被冻结的大树,碎成了冰渣子四射。将束缚着花囹罗的结界一并打破。 花囹罗立刻奔向九千流大声呼喊:“九千流!!” 希望他能听见她的声音,希望她还能让他及时回头! 奔跑而去的花囹罗,身上还穿着册封太子妃时隆重的翟衣,救人之心太过急切,踩到了裙摆,跌撞着冲向结界又被弹了出来。 大爷的,这衣服就不是给常人穿的,太碍事儿了! “九千流……” 看着九千流还在继续妖化,冥罗就像一个地狱恶魔不断将他拉入黑暗之中,她在引诱着喊着。 来吧……来吧……一起让心坠落吧,从此不再为情所困!来吧,从此后,手刃那些背叛与舍弃自己的人…… 他即将万念俱灰,万劫不复…… “九千流!” 这个声音! 九千流目光一紧。 低头看一演挂在自己身上的冥罗,猛然回神,从她的环抱之中挣脱,跳出了塌陷的坑内。 一只妖艳的九尾狐火光流萤,外头还裹着一层紫色邪气,卓绝站在花囹罗的视线里。 “九千流……”花囹罗心中万分激动,“我来了,我找到你了。” 一定要好起来,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坠落。 “花囹罗……” 是,她来了。他认得她,从不曾忘记。 “囹罗……” 他看见她了。 看见她用力卸下身上隆重的翟衣,在此启动术法冲入结界,但被阻隔着,却用尽全身力量想要靠近他。 花囹罗,我是可以相信你的对么? 花囹罗,这次你不会再走了,对么? 花囹罗,这次本宫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蒙面人收拾了那些小真仙,冲过来了,想要继续斩杀花囹罗。 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真仙,至少她能一大招杀了她。 花囹罗抽出帝渊给的冰魄剑,也不知道有用没有,但先用了再说。 结界……划开了! 冰魄剑! 蒙面人一惊,再看结界之内,唯一一朵红莲已经被侵染全部成黑色,她又冷声笑道:“没用的,来不及了,你面对的将是火炎焱剑,冥罗,毁了那朵红莲。” 冥罗看着被舍弃的自己,再抬头看向那火光燃烧妖娆的九尾狐。 她说过,喜欢他喜欢到如果听到他说不喜欢她,会想杀了所有人的地步…… 同样被邪气侵染的冥罗,此刻同样心魔昭彰,她飞身而起,挥斩出一道力刃。 噌…… “冥罗住手!”花囹罗大喊。 一片树叶打到了冥罗的手臂,她的手一偏力量偏移,已经黑化的红莲逃过一劫。 冥罗万分懊恼看向阻止她的人,一看来者是花离荒,她面目一冷,身上邪气缭绕,出手攻击。 杀…… 花离荒又来了,又想把花囹罗带走? 绝对不允许他在此把花囹罗从他身边带走。 脑海中忽然想起冥罗刚才说过的话。 ——“或许她把灵魂献给了九千流……可却把身体与灵魂都先给了花离荒……” ——“你所说的,喜欢你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绽放……身体与灵魂都属于别的男人……她不喜欢你……” 九尾狐忽而仰啸嘶鸣。 只有花离荒死了,花囹罗才能永远的属于他! 轰……轰…… 原本被花囹罗力量限制的式灵九尾狐,吞噬了魔剑的邪气,拥有伟大血统的身体忽而恢复,变成了九重天不可一世的九尾大妖仙,庞大妖娆的真身力量滔天。 九千流的力量,完全打开了。 噗啦…… 最后一朵焦黑的红莲,被他张扬的力量吹成了灰烬,消散了。 结界消失了。 冥罗惊醒过来,不再被邪气控制。 “荒儿……”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面色肃然:“退开。” “哼哼哼……来不及了,你们谁都跑不掉。”蒙面人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火炎焱剑已经把九千流完全吞噬了!一千根坠仙仙骨的邪气加上九千流的力量,你们谁也阻挡不了……” 蒙面人话还没说完,九尾火狐纵然一跃,身体在半空划出了美丽的焰火,光焰闪烁,美得不可方物。 带着火焰的前爪猛然踏向如何看都极为渺小的蒙面人。 蒙面人面色一惊,连忙闪躲,还是被利爪力焰划伤,滚飞出去。 “你……”他不可思议看着眼前,傲视天地的大妖仙,心里出现了一层寒意,莫不是……他吞噬了火炎焱剑? 一千根坠仙仙骨的邪气,又算得了什么? 九尾狐凌厉的眼睛缓慢一眨,金眸灿烂,目光妖冶,勾人心魄。华丽的身段倨傲转回面对花离荒。 现在,轮到你了。 vip卷 五百零四章 花囹罗vs九尾狐 九尾狐身上燃烧的火红的力量之间同时燃烧紫色的邪气,他正把邪恶狂妄的力量占为己有,庞大的仙身魔焰冲天,犹如魔神降世一般。 此刻的花离荒在他面前,也显得渺小轻微。 九尾狐威武的身子一震,如火浪的力量涌动朝着花离荒轰出。 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在花离荒所在的为止轰然炸开,天崩地裂,地表沦陷出一宽阔深邃的大坑,大坑之内怒焰冲天,形成了一道喷发火柱。 花囹罗被火柱扑出的气浪轰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也顾不上疼痛,冲向火炕,嘶声大喊: “花离荒……花离荒!” 夹杂了紫色瘴气的火焰熊熊燃烧,坑内的所有活物都已经燃烧殆尽,渣都不剩。 花离荒在这样的血肉之躯在这火海之内,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花囹罗只觉得此刻心也像被火海烧成了灰烬,绝望飞散。 忽而,火柱晃动,几道黑色的剑影从焰心挥出,切断的火焰,最后一道黑暗的剑光由上而下轰然挥下。 破…… 火柱爆裂,化作火焰碎片消失了。 花离荒悬浮在巨坑之内。 上衣已经完全被震裂,宽阔的肩膀紧绷结实,胸腹肌肉整齐罗列。只是这个挺拔的上身仍有白色纱布包裹,上次与九千流一战,被火炎焱剑刺穿胸膛,还未痊愈。 但那有如何? 花离荒黑色浓厚的长发倾泻下来,黑色的刘海之下,一双紫眸如冷硬锋利。手持黑炎缭绕的断魂,整个人透出金属硬度,散发冷兵刃的质感光泽。 花囹罗都感觉自己跟着死了一回,又活了过来。 花离荒身形一动,步伐一转冲出坑内,断魂剑连贯发出,剑气冲天,轰向魔化的九尾火狐。 剑气狂放,弑天黑炎! 九尾狐琥珀色的眼睛缓慢眨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九尾簇拥,狐火魔炎肆虐,一股脑儿涌向花离荒。 花离荒飞身上前,只进不退长剑横扫,划过九尾狐瑰丽的身体。 明明感觉已经碰到了他,但九尾狐身体却虚飘飘的消失了,再次出现,已经是花离荒的另外一侧。 花离荒反应极快,横刀立马转身再击。 簇…… 眼前几道红光闪过,九条妖娆狐尾已经迅猛盘绕而至。 花离荒显得微小的身体,冲过了第一条狐尾,再向上跃起,突破! 殊不知,这火狐的九尾连环不断的缠绕,最后将他团团缠住,禁锢于自己的股掌之间。 花离荒就像被缠在巨大蜘蛛网内的小小蚂蚁,狐尾攒动着将花离荒移到面前,捏死他就像捏碎一只蝼蚁。 花离荒,今天就是你的终结点! 狐尾勒紧。 呼…… 九尾上燃起来狐火,焚烧着花离荒。 花离荒胸口的伤在此崩裂,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九千流住手啊!”花囹罗冲到九尾狐面前,仰望着他嘶声大喊,“九千流……住手吧。” 九尾狐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一眼,轻蔑一笑,但没有软化再次回头看向花离荒时。 妖仙至尊,威慑天地。 杀! 狐火大盛。 花离荒仰头闷哼,一口鲜血喷涌。 “不要啊……”花囹罗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还像被蒙面人困在结界里,无论她说什么,九千流也听不见。 他听不见了。 红焰已经枯萎,她的九千流已经……不见了。 花囹罗抬起手上的冰魄剑,指向九千流。 ——“冰魄剑,若是最后他仍回不了头,这把剑能杀他。” 只要这一剑插入他的胸膛,九千流就会死去。 “九千流……住手,停下来!” 她下不了手,但是如果不那么做,花离荒就会死。 花离荒视线开始模糊,他看到花囹罗举着冰魄剑,直面九尾狐,看见她眼泪划过脸颊,心中不止该叹自己赢了,还是该悲伤。 他们总是在逼她做出选择…… 蒙面人站在外围,严重光芒大盛,继续沦陷九千流,只要杀了花离荒,要了第一条性命,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回头。 “没用的花囹罗,他不会再听你的话,你看他身上的邪气多么美丽。” “不行……这样不行九千流……”花囹罗身上白色的力量燃烧起来,有多喜欢就会有多无奈,如果只能选其一……“我得让他活着,我得让他活着……” 花囹罗举剑,冲向九尾狐。 九尾狐忽然回头看她,瑰丽的眼眸忽然间变得格外迷离,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 对的,丫头,拿着冰魄剑毫无顾忌朝我奔来吧…… 即便是为了保护花离荒想要杀他,但看她朝他奔跑而来的模样,依然格外动人,丫头,我是否从未说过,你很漂亮。 九千流,我救他,我杀你,但我的命从此也是你的,以后绝不独活。 蒙面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忽而大喊一声,紫色的愤世结界在此张开,力量浑厚,瘴气缭绕。 “花囹罗,九千流在故意让你杀他呀!” 其实在九尾狐看着她的时候,花囹罗已经听到他的心声,听到他说,丫头,让我离开吧,我要自由的…… 她放佛看到那个喜欢穿着红袍,有着一头又长又华丽银发的九千流,正抱着鸾凤琴,眨动着迷离的双眼,望着她,笑得倾国倾城。 琴人泪,落满衫,鸾凤鸣,桃花残。断弦难续,好梦难留。惊鸿掠水杳无痕,道覆水难收,爱恨难休…… 九千流,我还你长发如银,还你自由…… 诛!魔! 蒙面人张开了结界…… 花囹罗持冰魄剑出手…… 正在此时! 一朵巨大的黑色红莲朝着花囹罗迎面袭来,带着无尽的怨气,在她面前炸开。 花囹罗连忙避开。 “花囹罗,你想杀他?你还真下得去手……” 冥罗此时伏在天坑之上,身上紫色煞气缭绕,脚底是一朵黑色的红莲将她托起。 “冥罗,停止在复活被污染的红莲,你再这样下去,九千流就真的回不了头了!”花囹罗着急道。 冥罗身上的衣带飘摇,黑发在空中舞动,身上的魂魄之力夹杂了瘴气,邪气横生。 她冷笑一声:“我从来就不想让他回头,我要的是他对你的心永死不生!” 冥罗双手抬起,手上力焰燃烧,魂魄之力狂澜。 结界之内,力量涌动,她的生息之力将之前凋零的红莲一瓣一瓣重新召回。 一片片花瓣浮起,时光回转一般从破碎到组合,红莲再次一朵一朵绽放。 愤世结界之内,再次悬浮一朵朵红莲,但却不再是火红的颜色,而是被污染的黑。 红色的红莲,守护的是九千流的纯净之心。 被污染的红莲,将无限激发九千流的邪恶之心。 冥罗双手一动,所有黑色的红莲飞向九尾狐,在他身边环绕,邪气如炬,焚烧赤子之心。 九尾狐原本是火焰逐渐被污染,九尾火狐仰天嘶鸣,极为痛苦。 结界之内,紫光电闪,一道道劈下。 冥罗身上瘴气大增,低低笑了:“九千里殿下,这个女人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要杀你……在你跟花离荒之间,她一直选择花离荒,你再一次狠狠地抛弃你……” 冷冷的讥笑与嘲讽,在侵染九千流残存的理智。 是,花囹罗,从来都没选择过他,她总是让他肝肠寸断,却毫不怜惜。 呼…… 九尾狐火红华丽的身子,倏然间烧出紫色的火焰。 狐啸九天! 杀杀杀 咳啦…… 几乎能听见骨头破碎的声音,被九尾禁锢的花离荒忽然低下了头,黑发垂落,鲜血顺着雍容的狐尾一滴滴掉落,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生命迹象。 “荒……荒儿……”花囹罗说不出话来,身体进入一种极度狂乱的状态,心脏裂开,再裂开。“花离荒!” 花囹罗举剑飞驰,击碎了黑色红莲,再次向前。 冥罗冷笑:“九千流,她要保护别的男人,你……快杀她,杀了她……” 一朵红莲破! 再破,破破破!! 冲破了红莲的阻碍,但还没来靠近花离荒,狐尾如鞭扫来,打在了花囹罗的身上。 真仙的身体被打飞,抛出了几丈之外,鲜血狂喷。 但再持起冰魄剑,提升法力,再次飞身上前,想要救下花离荒。 如鞭狐尾在此鞭打而下,她挥剑斩过,继续杀向前。 花离荒救过她无数次从来不曾退缩。她救他,也绝对死不退让。 轰!! 花囹罗被九尾狐法力轰飞,又再次爬起,身体已经破败不堪,但一次一次提起法力,进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九千流,若是杀了我,能不能唤醒你! 攻—— 力量爆发。 轰……轰…… 花囹罗仙级在进攻的那一瞬间,晋级升华! 真仙晋上仙,破! 上仙再晋金仙,破! 金仙之身,白光附体,她身上的伤口消失了,衣袍上的血渍消失了,脸上的仙印开出了五瓣之花,晶莹粉白。 手上的冰魄剑充斥了新的力量,震颤了两下,燃起了浑厚的白光。 帝渊在她身上,注入了力量,充斥着她整个身体。 火色狐尾迎头砸来。 冰魄剑迎上! 花囹罗这次没有再被轰飞。 冰魄剑上光辉乍现横削狐尾,噌,划出血光四溅。 花囹罗持剑落地,剑式凛然再起…… vip卷 五百零五章 鲜血的代价 九尾狐眼中杀气大盛,这只大妖仙似乎已经彻头彻尾的失去了赤子心。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是遗弃他的人,那么该死。 就算她仙身连破两级,在他九重大妖仙面前又是多么渺小之物,就算她手里握的是冰魄剑,帝渊的力量那又如何? 就算是帝渊本尊,他也斩杀不误。 解决了这里的杂碎,就轮到他所谓的仙尊了! 狐火翻腾,九尾中一尾卷着花离荒未松,高举在天,剩下的八尾如巨大的火焰鞭,锋利呼啸。 为过去等待她的卑微,怨气冲天。 为痴心不悔的愚钝,怒起冲天。 为求之而不得,杀气冲天! 火浪狂卷。 结界之内发出一声闷响,紧跟着剧烈的震动,夺天地的气势,狐啸九天—— 轰……轰轰!! 结界之内,地表完全坍塌,火光充斥整个结界。 蒙面人与冥罗连忙躲避,若是受到波及,不粉身碎骨也会四分五裂。 “哼哼,哼……就算花囹罗晋升金仙,受此一击,定然尸骨无存。” 碎石还在滚落,火焰逐渐消失,整个结界之内地表完全被炸碎,变成了更大的天坑,也形成无数悬浮的土块,与结界之内的黑色红莲一道悬浮,四周寂静无声。 九尾狐藐视塌陷的深坑。 死了吧…… 那个女人终于死了吧? 他再回头看被禁锢在他狐尾上的花离荒,动也不动。 他也死了? 他们都死了。 痛快了么?雪恨了么? 他们再也不会碍他的眼,伤他的心。 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讨厌的女人了…… 如何不痛快,如何不解恨? 真痛快呢。 只是心口空荡荡的,比这天坑还要空洞,还要破败…… 也许杀得还不够,杀得多了,死亡的血肉就能填补这心里的空挡。 要是填不了,那就是杀得不够多,要杀,杀到心里满满的,再也不空虚。 杀……杀…… 九尾狐仰天,身上紫色的火焰燃烧,呈现一种飞天之势,烈焰呼啸,就要离去。 哗啦……哗啦…… 又是一些碎石从高处落下…… 蒙面人仰头一看,拧起眉头,花囹罗居然还不死! 在半空的浮土之上,花囹罗单膝跪地,手中冰魄剑插在土里,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屏障,护着她让她在屠戮的大招之中存活下来。 九尾狐踏步,再傲然回过身来。 看了一眼浮土之上那孱弱的小身影,眼睛一眯。 还没死么? 那么…… 再杀一次。 九尾狐身上力量再次爆发,这次一次,她必死无疑。 只是…… 九尾狐琥珀色的眼睛一瞪,回头看向身后。 这……如何可能,花离荒还没死? 不仅没死,而且被他血液流经或侵染的狐尾,都被黑色的力量缠绕住,九尾狐想要发力,却无法动弹。 被卷在狐尾中的花离荒眼睛一睁,瞳仁紫光炯炯,他慢慢抬起头来,乌黑的刘海轻扬,面色冷峻肃然。 原本已经失去力量的断魂剑,经他手紧握,力量轰然再起。 手腕一转,身体力量爆发,缠裹着他身体的狐尾被震荡轰开,花离荒飞身而出。 想逃…… 没那么容易。 九尾狐折身反扑。 花离荒从他狐尾上飞落而下的同时,手持断魂再他仙身上滑动。 没用的,凡界之刃难以划破九重仙身,九尾狐自信满满,身上的力量与断魂重装,电光石火之间。 花离荒此刻身上全是血,纱布、皮肉、下袍染得血红一片,但神情格外冷酷,冷到极致,眼底无痕,连嗜血的杀气都消失了。 他忽而抬头看向九尾狐。 当真……斩不破吗? 花离荒身上黑炎如墨泼撒,暗如黑夜,不见一丝光火。 斩……破! 断魂剑陷入九尾狐的皮肉,花离荒持剑横划! 呲—— 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在九尾狐的身上破开,血花四溅。 这……不可能! 九尾狐疼痛嘶鸣。 四周黑色的红莲,立即源源不断涌向那可撕裂的伤口。 “囹罗,冰魄剑斩碎红莲。” 花囹罗挥剑,一道道白光剑影挥出,斩破了被污染的红莲。 碎,碎,碎碎碎碎—— 被惹怒的九尾狐咆哮,九尾款摆,瞬间,无比连贯力刃瞬间轰出了罕见叠杀! 就算是花离荒与花囹罗联手,那也是死无丧身之地! 令大地战栗的力量。 花离荒的断魂一扬,如墨的黑色力量如凌腾虎跃,呼啸与之相击。 令苍天肃然的力量。 两道力量相互重击 轰~~~~ 嗜血的光芒照亮天空,结界震颤,黑气从地底燃烧出来,悬浮的土层碎了一块又一块。 这一冲击,让花离荒身体怆然后退数步,花囹罗飞身而下从后边将他护住,花离荒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 花囹罗觉得这人身上的血快流干了。也许没有这九转心,他肉身已经破碎。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力量爆发的一击。 “囹罗,你快走。”花离荒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九千流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杀也绝不会手软。” 走? 如何走得? 九尾狐也受了重创,后退两步,身下的血染红了整块浮土。 花囹罗与花离荒在他面前,仍旧显得格外弱小,它身上的力量再次迸发时,被花离荒黑色力量束缚的九尾不断在爆破。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 “你不是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吗?” “你没有吗?” 九尾狐的力量再次来袭,花离荒将花囹罗一推,奋力迎上。 黑色的红莲再次聚集,九尾狐力量滔天。 花离荒与一道黑光,在他庞大的仙身前,快速闪躲击杀。 但是,花离荒,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力量,那么你必然会死…… 九尾狐腾飞,前足践踏。 这是九千流与一千零二根坠仙仙骨的力量! 砰! 花囹罗斩杀了飞向她的黑色红莲,千钧一发时刻挡在花离荒的面前,冰魄剑形成了一道白弧,抵住他踩踏而下的力量。 这力量之大,压过冰魄剑的屏障,使得花囹罗与花离荒身后的浮土被震碎,两人双双落入深不见底的天坑之内,掉落到另外一块浮层之上。 九尾狐追杀而下。 继续震碎浮层,两人继续坠落。 花离荒吸纳吐气,一鼓作气跳到另外一块浮层之上,一只往上飞跃,给花囹罗制造生还的空间,九尾狐立刻折身追击。 而此时的花囹罗坠落到下一块浮土之时,脚落地,膝盖弯曲,再弹起冲飞上天,在九尾狐给花离荒一阵重创之时,手里的冰魄剑往九尾狐身上重重落下。 本来这一剑,要做的应该是刺入九尾狐的心脏,但剑在落下那一刻,花囹罗心软了,剑锋一转,只在九尾狐身上划了一剑。 这只狐狸是九千流,她下不去手…… 也就是这么一下的心慈手软,九尾狐受创坠落的身体忽而化作一团火焰反扑,冲天而起,呼啦一声,如猛兽扑食张口将花囹罗咬住,撕咬。 高傲的狐首摇摆两下,将口中的猎物甩飞出去。 花囹罗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九尾狐的脸上。 砰 花囹罗落地滚了几下停下来,没了动静。 只是身下慢慢渗透出鲜红的血,血液流淌,所到之处,像开起红艳艳的红莲。 恐惧,从来没有过的恐惧,让天地在花离荒的眼睛里都失了色,只有那鲜血砸入他的视线,连呼喊她名字的声音都卡在吼间发布出来。 囹罗……花囹罗…… 他脚下一阵跌撞,胸膛的伤口涌出了浓郁的血浆。 咽喉之内,无声咆哮,身体快要炸裂一般涌出了力量。 此时的蒙面人,屈指启动术法,一道紫光冲撞过花离荒的身体,花离荒身体一沉,腿一折噗通跪地,只有手中的断魂剑支撑着身体,被牢牢钉在了结界之内。 九尾狐徐徐落到了花囹罗的面前,看着地上小小的人影,这就是伤害他的代价。 那一地的血,多么鲜红,比红莲更娇艳,还散发着温热的芳香。 洒在他脸上花囹罗的血,滚烫无比,沿着他脸颊流淌,沾湿了他的睫毛,流入它的眼睛…… 一阵一阵的刺疼。 ——九千流……你说我欠你一颗心,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可是我还不起了…… ——丫头,我跟你,离开纷扰的所有,生活在一起好不好?不是宫里,不是红颜坊,而是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的鲜血太烫,烧得九尾狐的眼睛太疼,疼得他直想流眼泪,流出的眼泪是一道一道的鲜红,分不清是她的鲜血还是他的泪,还是他们的血泪…… ——“九千流,你可曾记得,樱花树下,我等你……” ——丫头你快说,你愿意跟我海角天涯,朝夕作伴,不离不弃。 ——我愿意。 我愿意…… 九尾狐忽而仰天长啸,九尾凛冽舞动,身上花离荒划出的伤口,花囹罗划出的伤口,崩裂,鲜血流淌,侵入他体内的黑色红莲飞而出,破碎,消散…… ——九千流你看,出口就在那儿呢,咱们就快到了呀,再加把劲儿。 九尾狐不断哀鸣,悲痛欲裂,撼动天地同泣。 他身上的紫色焰火还在,邪气还在,但骄傲的前足轰然跪倒…… 庞大的身躯匍匐下来,卷缩在花囹罗小小的身体之外,静静看着她。眼中血泪流淌,身上雍容的红毛被鲜血染透,他的血与她的血融为一体。 紫色的瘴气从他伤口滚滚飞出…… 丫头,我愿意成为你手里不会消失的花,永远开在你的手心里,绝不挣脱。 vip卷 五百零六章 永死门打开 九尾狐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的仙骨在燃烧。 时间像静止了。 唯独九尾狐身上的紫色邪气,像是要把他们两人所在的浮层一同烧成火海,融化成岩浆熊熊燃烧。 土块的底部正在慢慢的融化掉落,边缘正在一块一块崩碎掉落。 花囹罗此刻正躺在土块的边缘。随着身下土块的崩裂,她慢慢划向边缘,土石再崩落,她的身体也随着坠下落入天坑之内。 花离荒手里的魂断忽而冲破蒙面人的结界,带着滚滚黑色的力量飞射而出。 花囹罗落在了断魂之上,悬浮在半空,身下托着她的是黑色断魂。 “居然还有力气?”蒙面人加大了束缚结界的力量,紫色的光刃在次轰入花离荒的身体之内。 花离荒嘴角鲜血流出,左手稳住右腕,右手剑指力量持续不断,支撑着断魂,支撑着花囹罗。 这场战斗很惨烈,带着太多的爱恨纠葛,在几个人之间形成巨大的羁绊。 由爱生恨,这种恨歇斯底里。 冥罗是这场战斗中,如今生下来的唯一一个还能自由的人,她此刻身上依旧瘴气缭绕,似乎是被蒙面人的愤世结界完全控制。 看着在燃烧的九尾狐,她目光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即使仙骨已经被污染,身上吞噬了一千零二个坠仙的邪念,红莲赤子心已经污浊,却仍然下不去杀花囹罗的手,宁愿燃烧自己的仙骨? 九千流……和我一起陷入永世的黑暗吧。 冥罗忽而张开双臂,身体缓缓升起。 从九尾狐身上飞出的乌黑红莲,从他体内排出的瘴气,在她全然打开生息之力时,统统聚拢到了她的身后,形成了一对巨大紫色的邪气之翅。 邪恶的力量继续被她吸收,她的手臂出现了紫色经脉,蔓延到了翅膀之上,形成了翅膀的脉络,邪气之翅像是忽然活了过来。 冥罗仰天怒啸。 黑发分散。 像一只邪恶的天使,手臂轻摇,巨大的翅膀拍动,结界之内气流翻转,浮层飘动。 她飞身再起,与巨大浮层上的九尾狐平行,随即双翅张开将九尾狐拥抱在怀。 冥罗抱着九尾狐,空洞的眼睛望着他,嘴角笑容满溢:“跟我下地狱吧,永远与我同在,万劫不复,永不得超生……” 翅膀越抱越紧,力量越烧越大,邪气越聚越浓…… “你执念与过去,都将不再,从此以后你将属于我,即使骨与肉分离,你也与我同在,血肉不分……” 冥罗的力量,将燃烧的九尾狐慢慢融入自己的怀抱里。 像是用身体,一点一点将他吞食。 蒙面人目露寒光。 没想到冥罗居然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她冲上去阻止,只怕也只能融入冥罗这种焚毁再生的吞噬力量之中。 要说吸食魂魄或力量,不论是法力还是灵力,都不及地界的魂魄之力。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人类的肉身,如何能承受这样的邪气……” 虽然语气不屑,但心中仍旧有些焦虑,难道这就是九尾狐最终的结局了吗?九天妖仙,就如此收场? 冥罗的黑色翅膀围城的空间,慢慢下陷,像是打开了另外一个空间的门,慢慢融入黑暗之中。 蒙面人此时倒抽一口气,有些瞠目结舌:“这……这是打开了……天界永死门?” 冥罗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不可能! 然后,她又突然之间恍然大悟,这不是冥罗的力量,而是九尾狐焚烧仙骨之后,最后的归宿。 蒙面人一时之间,感觉有些窒息。 九千流若是仙骨焚毁之后,就进入了永死门,那么他将永远消逝,永无轮回的可能。 九千流,宁愿永死也不愿坠落…… 花囹罗,你真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冥罗,你可知你以为能吞噬的九千流,他才是将你带入万劫不复,永死不生之地的人。 轰……轰……轰…… 永死门越开越大,绝对的黑暗之境,像一条宽阔的黑墨之河,九千流与冥罗慢慢陷入其中…… 蒙面人眼里的光芒慢慢消失,暗淡如死灰,苍然念道:“机关算尽……殊不知劫数难逃……气数已尽,结局已定……九千流你当真觉得值么……” 寂静,万籁俱寂之间…… 滴答,滴答,滴答…… 花囹罗的鲜血,沿着黑色的断魂滴入深不见底的天坑之内,此时放佛起了回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像一滴落在广袤河上的水,轻微作响,涟漪轻泛。 断魂上燃烧的黑色力量旋绕在花囹罗身上,慢慢渗透而入被她吸食。 蒙面人这时候才发现了这个,瞪着一直沉默坚韧的花离荒:“你走做了什么?” 花离荒眉头拧成结,这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双生花本来就是这样的联系。 一花成为地界尊主的力量,一花则不断成为尊主力量的供养,只是他也没想到,已经经历魂骨淬炼的囹罗,身体在为难时期仍旧本能吸收他的力量。 花离荒却不希望她在此刻醒过来,一点也不想,但他无能为力。 断魂剑忽而一震,力量震颤。 花囹罗身上慢慢再燃起了白色的力量,她忽而张开眼睛。 蒙面人在次被惊愕,那双眼睛居然是……灰白色的! 帝渊…… 蒙面人眨眼再看,花囹罗的眼睛还是平时的颜色,没有异样。 刚才是她看走眼了么? 花囹罗的身体慢慢从断魂剑上立起,看着眼前黑色的湖面,蒙面人所说的话,其实她都听得见,只是方才身上的力量不够,她起不来。 永死门…… 九千流,你想要这么离开我么? 花囹罗剑指一划,冰魄之间从天坑之下飞窜而起,落入她的手中。 她回头看了花离荒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知道她不说他也能知道她会怎么做,她知道他一定会反对,知道他会生气,知道他会阻止…… 因为这是一场死亡的投奔。 花囹罗屈膝腾飞,断魂一沉,她身体飞起落入浮层之上。 花离荒冷声低喝:“花囹罗……回来。” 蒙面人此刻却期待花囹罗能阻止这一切,哪怕似乎也是送死的举动,她用尽全力制约花离荒。 花囹罗背着花离荒而站,背影挺立如竹,身上的素白的白袍,之前还穿在隆重的翟衣之内,他们刚走过册封太子妃的大礼,只是如今这衣袍之上早被鲜血染红。 未来即使有路,血染素衣,生死不卜。 花囹罗没有回头,脚下微动…… “这便是你给我的答案么?”他不能让她去,那可是永死门,花离荒咬牙一字一句,字字带血,“花囹罗我所言绝非儿戏,说到做到。”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日他给的选择她还未明确做出就被打断,两人便故意不再提起,但今日又面临抉择。 ——“花囹罗,你确定?” ——“对不起。” ——“就算他到时会杀了你,也确定?” ——“对不起。” ——“就算我说,你若救他,我便恨你,也要坚持?” ——“你……说什么?” ——“我说……今日,我与他之间,你只能留下一个。你方才已经为了他,杀了我一剑,杀了冥罗一剑,如今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若还选他,你我……恩断义绝。” 花囹罗牙关一紧,目光坚定,看着那面黑色如墨的空间之门,她没有时间忧郁,没有选择,所以…… 花离荒,对不起。 永死门,九千流绝对不能进,就算要进也绝对不能一个人进。 “连理卷轴,我接了,你的说法,我答应。” 花囹罗说完,提着冰魄剑飞身而起,朝着沦陷的永死门而去。 花囹罗!!! 花离荒话语说不出口,她永远不能体会,他心里滴血般的担忧。 花囹罗出掌,推动一块浮石朝着黑暗的永死门飞去,她翻身跳跃到浮石之上,一同前进。 冥罗见她过来,嘴角一弯,更加抱紧九尾狐的脖子,像拉人进入地狱的恶魔。 “冥罗,醒醒吧,这可是永死门!”花囹罗大喊。 “永死门又如何,只要殿下与我在一起,永生或永死有何区别。”冥罗继续蚕食一般抱住九尾狐,翅膀与他还在熔合。 “九千流!九千流!你醒醒啊!” “殿下,解脱吧,解脱吧……”冥罗循循诱惑,“花囹罗,他听不到你的声音,只能听到我的……” 九千流的仙骨还在燃烧。 花囹罗急火攻心:“冥罗,你若再不放手,休怪我杀了你。” “杀我……凭你?” 冥罗话音刚落,已经凝土成刃,朝着花囹罗攻击而去,花囹罗飞身而起,脚下的浮石被击中,碎裂。 她失去了落脚点,正朝黑洞洞的大门落下。 “哼哼……就你杀我,如何可能……” 还没说完,眼前一个身影晃动,凝结成冰刃的手掌指着冥罗背部的心口位置,花囹罗下落的身影只是一个假象分身,她正踩着冰魄剑浮在冥罗的面前。 “放开他,否则我杀你了。”花囹罗愤怒不已,本就不喜欢冥罗,更别说如今她正在毁灭九千流,绝对不能饶恕,哪怕她被所谓的邪气控制。 冥罗看到了她眼里的杀气,看了一眼心口的冰刃:“我可是花离荒的罗儿,你若杀我,他会彻底恨你……” vip卷 五百零七章 花囹罗一怒为蓝颜 花囹罗目光一凛,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长相,能做出这么可恶的神情。 她从未想过要真的杀一个人,更别说这个人与花离荒有关。 可看着在慢慢烧毁与沦陷的九尾狐,花囹罗心里陷入一种极度狂乱的喧嚣,不要再逼她,不要再激怒她。 手掌凝结成冰,狠狠压下:“冥罗,放开他!” “我知道你很善良,在你的心里有个根深蒂固的想法,生命是平等的,杀人是犯法的,那是你那个世界的规则,你从不曾打破……” “放开他!”花囹罗怒吼,眼睛血红,剑刃陷入她的衣裳。 冥罗空洞的目光这她悠悠说着: “我与荒儿一起生长修炼数千年,相依相偎却一直背对着背,从不曾见面。双生花,并蒂莲,同根生,不得终……曾经我们只有到一方死去的那天才能见上一面……你不会知道这样的相遇对荒儿来说,有多重要……” 冥罗说的这些,花囹罗都知道,她知道冥罗对花离荒是怎样的存在意义,所以这剑她难以下手。 “如果你是冥罗,你现在正辜负荒儿,要与另一个人共赴生死!” 冥罗斜视了她一眼,眼神鄙夷:“你呢?不也一样吗?” 花囹罗瞬间语结,是啊,她不也在离开他吗? 冥罗在就在她怔忪之间,身上的翅膀噗嗤长出无数柔韧的利箭,同时击向花囹罗。 花囹罗你死定了…… 殊不知花囹罗早已有准备,闪身而退,魂魄之力凝结成的利箭扑空,撞在一起,又立刻融化恢复成为冥罗的羽翼。 “冥罗,我不会中你的语言陷阱。”花囹罗早有防备,冥罗的话语总是直击对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她不会上她的当。 冥罗的身体奇异翻转,从紫色的羽翼中拔了出来,方才还是背对着花囹罗,如今已经与她面对面。 在愤世结界当中,花囹罗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邪气的侵染,是跟她身体里的法力有关? 冥罗淡淡一笑:“那我就不浪费口舌,花囹罗凭你的力量是打不过我的。” 冥罗背贴着九尾狐,身上瘴气缭绕,微微后仰,手臂一震。 身后的邪气之翼,像忽而发出成千上万支羽毛,如万箭齐发设想花囹罗。 万箭齐发面积宽广,就算花囹罗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来不及躲避,很快就被射成筛子。 花囹罗根本就没想过要躲避,她目光一凛,双手起势术法吟唱,身前形成一个白色的圆形阵法,奋力推出! 仙遁! 当当当 紫色羽毛击碎在冰盾之上,两种力量对持. 花囹罗单手支撑仙遁,一手拧力成剑,体内力量喷发,一剑挥下。 攻!!! 白色剑浪如狂龙呼啸而出,劈开了仙遁继续飞驰,所到之处紫色羽箭结冰,静止,破碎。 周围的空气都快凝结。 花囹罗飞身向前,直指冥罗。 “放开九千流!” 似是最后一声警告,冥罗却直视着她,丝毫不退让,她在赌,赌花囹罗不会杀她。 花囹罗的冰刃继续往前挺近! 呲…… 她用法力凝结成的剑刺穿了冥罗的肩膀。 肩膀…… 冥罗忽而哈哈大笑:“哼哼哼……我就知道你会心软,花囹罗你杀不了人,尤其是荒儿的冥罗,你更会心慈手软。” 她说着抬起双手握住花囹罗的冰刃:“你不杀我……那么,哼!” 生息之力缠绕住冰剑,冰剑立刻被染成紫色,且在一瞬间疯长,沿着花囹罗的手臂反噬冻结,花囹罗整个人瞬间被紫色的冰块包裹。 冥罗看着冰块里的人,微微一笑。 “花囹罗,你可知道,这便是地界尊主拥有的生息之力?除了能让植物生长之外,只要手能碰到的力量将立刻能转化控制,所以类似法力凝结的武器,最好别在我面前使用,你会死在自己手中……” 冥罗轻轻触摸那块冰,头部轻轻晃动:“这种力量你不具备,我才是地界最纯正的继承血统……只要我轻轻一碰,你就会碎成碎片!” 她修长的手指滑动,力量燃烧,正要拍下。 呲!! “呃……你……” 刺穿她肩膀的冰剑迅猛划下,几乎要卸下她的肩膀,紫色的冰块由内至外,出现裂痕,白光从里边射出,冰块破碎。 花囹罗只觉得体内的力量沸腾,不能等,九尾狐还在下沉。 “离开九千流,这是最后的警告,冥罗!”花囹罗眼睛血红,瞪着她几乎要滴出血来,冰剑再用力划下,“放开他!” 冥罗血流如注,闷哼一声,忽而又笑了,不急不缓说着: “本该是荒儿成为尊主,但最后却是罗儿,知道为什么吗?成为尊主的人将会忘记身为花时所有的记忆,而花会带着这份记忆守着这个永远想不起他的人,很长很长的岁月……荒儿于心不忍……” “你闭嘴……”这一切,她如何不知,如何不晓?这一切是她内心的歉疚。 “罗儿断送了地界要承受封印之苦,荒儿用他花魂将罗儿送了封印,代替罗儿在封印守了几千年……花囹罗,你要杀花离荒守护的罗儿……你要杀我吗?” 花囹罗拨出了插在冥罗肩膀的冰剑,低下头,刘海遮蔽了她红红的眼睛…… 她下不了手的,花囹罗,你的致命弱点,就是心太软。冥罗看出花囹罗的挣扎,说话之际另外一只手已经凝聚了,准备出击…… 笃! 冥罗准备刺入花囹罗背后的剑停在了半空,她不可思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花囹罗手持冰剑,插入了她的心窝。 “你……” 花囹罗抬起头,看着冥罗,目光决然,没有一丝暖意:“你说对了,我不想杀人,但若是开了杀戒,那就不管是什么人都杀,尤其是你……冥罗。” 笃! 冰剑再插入更深,冥罗手里力量的凝结的紫色武器消散。 “不要在我面前说那么多,那会让我愤怒地更想了结你!” 噗…… 花囹罗拔出冰剑,冥罗嘶喊一声,身后包裹着九千流的翅膀摇摇欲坠,却垂死挣扎想要继续与九尾狐熔合。 花囹罗更怒,怒极了反而无声。此刻谁也阻止不了她要救九千流的决心。 九千流为她做的她都知道,她欠他的数也数不清。如今为了不伤害她,他宁愿自毁仙骨而陷永死门。 她如何能无动于衷?她不能再辜负他,真不想再辜负了…… 所以她连花离荒都弃之不顾,何况一个小小的冥罗?也许她的举动已经让花离荒心痛不欲生,那再杀了这个冥罗又如何? 花囹罗身上白色的力量翻飞,杀气如虹。 “不管你tm是谁,九千流不是你能碰的人,谁都不能碰,谁都不能……” 花囹罗徒手揪住的冥罗的衣襟,将她拽下来,她身体与身后的翅膀撕开,血肉分离,生生撕下她一层皮肉,血花四溅。 冥罗发出惨痛的叫声。 花囹罗眼里露出冷酷的光芒,此刻能看到她身上有着与花离荒极为相近的杀气。 沉默,决然。 忽然间有些明白花离荒内心需要多坚韧,多能背负,多能忍耐,才能沉默承受这一切从不言语,不辩解。 花离荒,此刻我真的愿意,你恨我。 花囹罗将冥罗重重往黑如墨色的永死门上丢了出去。 包裹的九尾狐的紫色翅膀失去了力量的攻击,纷纷瓦解,剥落…… 冥罗的力量消失。 但九尾狐还在下沉,陷入黑暗之门内。 花囹罗抱住他的脖子,大声呼喊:“九千流……我是花囹罗,你听见了吗?你醒醒啊。” 九尾狐已经有半个身体陷入黑暗,他身上依旧在燃烧着,红色的力焰与紫色邪气并存。 花囹罗揪着他,想要把他拖上来,但完全没有动静。 永死门的黑暗是虚无,是一种无法抗衡的力量,像存在的空气,抓不住却也撼不动。 “为什么不行?冥罗不在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九尾狐庞大的仙身持续沦陷,陷入的部分同化在黑暗之中一半,变得虚无。 进入永死门所以一切街化作虚无。 她拉他不动叫他不醒,忽然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慌,用力的拍打着他,哭喊着: “九千流,我是囹罗啊,我在叫你你听见了吗?!我求你醒醒……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死听见了吗!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求你不要走……” 这是一种让人绝望的黑暗,即便任何代价你都愿意付出,但却没有任何人要你的代价,或给你回应。 难道她就要眼睁睁看着九千流仙骨烧毁,就此永别? 听着她无助的哭喊,看她抱着那只狐狸陷入绝望,此刻的花离荒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他不想让她涉入这些事当中但无法避免,想要保护她却也保护不周,想要承受的她的命运,却承接不来…… 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花囹罗,但愿到我死的那天,不会听到你如此撕心裂肺的哭泣。 花离荒张开眼睛,用尽最后的力量推动断魂剑。断魂带着黑色的力焰呼啸而去,咻的一声插入九尾狐的身体…… vip卷 五百零八章 最后的守护 花囹罗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瞠目结舌,是断魂剑! 花离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也太不像他的作风,他不会这么做…… 她回头。 花离荒却只是漠然看着她,看不出他脸上所要表达的任何意思。 为什么…… 该咆哮或是愤怒,花囹罗都已经做不出来,花离荒是想劝她回头?可他知道,她不会回头的。还是说,她的举动彻底惹怒了他,所以想要杀了九千流解恨? 不会,他不会这么做。 花囹罗回头看着插入九千流身体里的断魂剑,剑上的黑色力量在飘摇,像是水里从水底冒出的浓浓墨汁,又像黑烟袅袅。 花离荒这一剑是要做什么? 九尾狐还在沦陷。 蒙面低头看身旁似乎依旧坐得很正的花离荒,眼睛微微眯起来,其实这人身下全是血,能这么支撑坐着已经是极限。 这人完全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让身体不倒,是不想让花囹罗看到他倒下吧? 估计,花离荒这次是活不成了吧。 蒙面人松开了对他的制约,飞身前往永死门外围,站在浮石之上。 “花囹罗,或许在进入永死门之前用冰魄剑杀了他,他还有死后转世的可能,否则一旦进入永死门,一切都没用了。” 最后还是要使用到帝渊给的冰魄剑杀他吗? 但是死别对她而言或许就是永别,九千流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也许再也无法拥有之前的记忆。 但至少还能轮回。 但花囹罗真的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她要他活着,要他现在活着。 “九千流!九千流!九千流!!”花囹罗用力捶打着对她而言显得太过庞大的九尾狐仙身,“求你醒过来,我是花囹罗……我是你丫头呀,以后不会离开你了……” 断魂剑上缠绕的力量忽而呈漩涡似的旋转起来,原本九尾静静燃烧的身体发出呜呜的声响,花囹罗睁大眼睛仔细看着断魂。 以死门的黑色为布景,断魂的力量却似乎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能通过断魂上的力量,看到九尾狐体内的力量。 看到了九尾狐将自己的法力,与火炎焱剑的邪气一同封闭与体内,形成了一个火红与深紫相间的漩涡力量,而断魂剑的剑尖正好指向的是漩涡的中央,击破了九千流封闭的法阵。 噌…… 火炎焱剑的邪气忽而化作一道道紫光,纷纷从九千流体内呼啸而出,近千股紫光飞窜,九千流身上的紫色火焰减弱了大半。 自封术法被破解瘴气削弱,或许这个时候他能听见她叫他,花囹罗就这他继续呼喊:“九千流,九千流听见了吗,醒醒……” 九尾狐依旧听不见,虽然把他体内的火炎焱邪气打散,但是他自身仙骨已经污染,被愿望池内的邪气污染,又极其难以净化,九千流也知道,所以选择了自毁仙骨。 看着已经沦陷大半,很快就会消失的九千流,蒙面人目光变得冰冷。 根本就没了回旋的余地,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用冰魄剑将九尾狐杀了。 蒙面人拿出剑,凝神聚力,剑气燃起之时,方才从九千流身上飞出的火炎焱剑的邪气,又回流一般被他的剑所吸收,他像踏着无数流星朝着花囹罗出击。 蒙面人身体非常轻盈地悬浮起,身体一旋转,剑锋划出,一道道剑流携带邪气,看着非常华丽,但起势极为浩荡,怒杀向花囹罗。 花囹罗连忙跳开闪避, 蒙面人的目标就是冰魄剑,花囹罗闪避之时,他已经飞身上前,迅速拿到了冰魄剑,没有犹豫的,举起冰魄剑就要插入九尾狐的心脏。 一道冰刃阻挡了蒙面人的举动,剑锋一转水平杀回。 蒙面人仰身躲避飞身后退,剑面从她面前略过。 花囹罗站在九尾狐面前,手中捏着冰剑,像一个护卫。 “你休想动他。” “哼……”蒙面人不解释,手中的剑一声轻鸣,剑气轰轰烈烈地倾泻而出,蒙面人身形一晃,杀招已到。 她的动作非常快,如同旋风一样迅猛。 蒙面人的实力要在花囹罗之上很多,几乎是压倒性的差距。她身体飘逸轻盈,却能产生强横的控制。 花囹罗的闪避越来越艰难,身体被划几剑,进攻与防守都显得捉襟见肘。 蒙面人却在此刻,一口气数连斩好几剑,花囹罗手中的冰剑登时被斩碎,整个人也被剑气撞击,狠狠砸向九千流的身体之上。 蒙面人没有在意她,而是再次拿起冰魄剑,刺向九千流。 情急之下,花囹罗立刻立刻拔出断魂剑,奋力出手在当。 当…… 这一力道花囹罗几乎用尽全力,蒙面人甚至被镇退了数步。 花囹罗飞身再落回浮石之上。 “九千流你再不醒,你要是还不醒,就没有机会听我对你说的任何话,包括你最想听的!不是喜欢喜欢我吗,你毁了自己拿什么来喜欢我?你要真么离开,我绝对不会想你,绝对会忘了你,彻底忘记!” 蒙面人被她激怒了:“找死……” 身体腾空,令人窒息的气势随之而来,她挥动的是剑,但却能自如操控着邪气,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剑气凌冽四射挥向花囹罗。 当……当当当…… 断魂剑在花囹罗身上并没有发挥出力量,花囹罗节节败退,最后一剑几乎承接不住,只能,蒙面人的剑流打在断魂之上,花囹罗被震得胸腔都快碎了,喷出一大口鲜血。 而蒙面人的杀招却接踪而来。 一声清脆的剑鸣刺破了云霄,半空中的蒙面人一剑斩出。 杀! 澎湃的剑气袭来,花囹罗眼中也爆出凛冽的光芒。 间不容发的时刻,闪避已经无意义,花囹罗用尽全身的力量,注入断魂剑之上,不成功便成仁,断魂要不肯接收她的力量,那么她必死无疑。 弑天黑炎! 轰…… 花囹罗斩出居然让黑色的断魂剑,暴起一道一半黑一半白色剑流的弑天黑炎,将蒙面人的剑气席卷吞没。 原本杀招毕至的蒙面人,也没想到花囹罗还能使出这样的力量,连忙闪躲却也躲避不及,被重创后退数步,继续再被轰飞。 而花囹罗也没想到自己能挥出这么一剑,惊喜之余也渐感吃力,这招太消耗力量了。 她回头继续摇晃九千流:“九千流,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再不醒,我们都会死,醒醒啊!” 九千流不醒,花囹罗离不开这地方。 他们谁都没有时间了,九千流没有,花囹罗没有,蒙面人也没有。 蒙面人要在九千流沦陷之前,用冰魄剑杀了他。 身后的杀气在此凝聚,面蒙人在此出现:“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不过我没有时间跟你闹,是,你们都会死,所以就一起死。” 他身上紫气缭绕,一千零股邪气化作一把把小小的火炎焱剑,如星星不满他是身后,又如一只只蓄势待发的毒箭,只要蒙面人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 之前冥罗发出的攻击不强,是因为她用了很多力量去吞噬九尾狐。但蒙面人这一阵势,力量势如破竹。 随着他手持冰魄剑如离弦之箭飞向九千流的同时,他身后的小小火炎焱剑也如同强弩之箭飞射而出。 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强的攻势,花囹罗没法躲避。她将断魂剑插入地面,双手相抵起势。 冰盾。 一道白色弧形的屏障立起将她与九尾狐护住。 笃笃笃…… 剑上都是火属性的力量,立刻插入冰屏之上,深入,再深入。 花囹罗双掌推出,附注更多的力量。 脚下浮层却慢慢后退,再退。 蒙面人手持冰魄剑,飞身直击冰盾,很短促的笑了一声:“你,金仙之身,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我……” 力量爆发,冰魄剑再次顶进。 破。 花囹罗的冰盾喀嚓出现了裂痕,接着哗啦一声破碎,白色的冰块四处飞逝,花囹罗随着冰块碎片一起弹飞。 蒙面人笔直继续飞身上前,手上的冰魄剑直指九尾狐的心脏。 花囹罗扑过去,抱住九尾狐,用身体挡在他的心脏那处。 “很好,你所在的那个位置,刚好让我一剑双雕。” 冰魄剑直抵花囹罗的心脏,只要船破,花囹罗死,九尾狐也死。 嘎…… 张开着双臂的花囹罗,正以她身体为平面整个人冻结化作冰层。冰层沿着九尾狐的身体蔓延冻结,将它包裹。 蒙面人几次出手,却刺不破,目光一寒:“垂死挣扎……没用的。” 冰魄剑刺入,再刺。 花囹罗背后心脏的为止,冰层之外出现了裂痕。 此刻她的举动,会不会跟冥罗当时有些像呢,但她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守着他。 花囹罗抱着她的大狐狸,贴着他的心窝。 仿佛有听见九千流说: “丫头,你是欠我一颗心,我把我的心给了你,作为偿还,你应该把你的心给我。你一直知道的不是么?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爱我。丫头,爱我,可好?你爱我,好不好?” 背后的冰块倏然裂开,破碎…… 死亡那么近,遗憾那么多,花囹罗眼泪流下来,贴着他的心窝轻声: “好……” vip卷 五百零九章 美人归来 冰魄剑往前刺透。 花囹罗似乎感觉一股力量,从背后透过她的心脏,再传到九尾狐的心脏之后,耳朵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冰层破碎的声音。 咔—— 冰层破碎,继而身前的九尾狐似乎也在瞬间破碎了一样,轰然炸开了一道耀眼的火光,轰的一声,花囹罗感觉身体被抛了起来,随着冰晶碎片,火光碎片飞向半空。 这就是死亡吗?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那些剔透的冰晶碎片是她,燃烧的火焰碎片是九千流?冰晶与火焰一起绽放,就像一束飞腾上天炸开的烟火,视线那么绚烂美丽。 也好,这结果也未必不好,至少不是他进入永死门化为虚无,也不知道九千流知道不知道最后她跟他一起走的? 只是她这么离去花离荒一定很难过。帝渊应该会苦恼了吧?清岚现在不会因为锁命令受到她什么影响吧?安子一定会哭上好一阵子…… 还有在远方的爷爷…… 滴答 脸上忽而一阵冰凉,又一阵温暖。 被抛到最高点的时候,身体又下落,而落在脸上的冰晶跟火光,居然还能感受到温度? 她没有碎成碎片么?死了的感官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花囹罗伸出手,居然手是完好的…… 她没事? 赶紧摸一摸胸口,没被穿透……再摸脸,她也不是之前那样漂泊的魂魄。 真没事啊…… 不过,花囹罗往下一看,是一面黑洞洞的犹如墨水湖面的永死门,啊,现在没事,估计这么掉落下去就完蛋了。 她没事,那九千流呢?! 花囹罗的身体,忽而撞在一块漂移的浮层之上,也无暇去估计疼痛,花囹罗趴在浮层之上往下寻找。 永死门上已经没有了九尾狐的影子,只有一些一片片火光碎片,像一根根羽毛一样在永死门上轻飘飘荡漾。 而蒙面人依旧保持着方才刺杀的姿势望着越来越小的永死门,久久不动,只是受伤的冰魄剑,忽而碎了。 帝渊说,这冰魄剑只能用一次,那么就是说,已经……结束了吗? 花囹罗惊慌喊了一声:“九千流……”话语有些梗在喉咙。 永死门正在慢慢缩小。 “九千流!”花囹罗无措与惊恐,“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她没事,九千流却消失了?难道说,冰魄剑只能杀九千流,对她没用? 这不可能! “对,不可能……” 花囹罗纵身往下跳,她倒要看看,那个永死门里,到底是怎样的世界?真的就是所谓的虚无吗,若不是就把她的九千流还回来! 一道蓝色的狐火吹来,将花囹罗一卷,她又重新回到了浮层之上。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反应,撑在地上的手,手背上忽然开起了一朵蓝色的花,像一朵蓝色的蔷薇,栩栩如生可能清晰地看到花瓣的脉络。 花囹罗手掌翻转,那花又顺着落回了她的手心,暖暖的,带着……九千流的温度。 花囹罗的心口一阵窒息,以前九千流也曾送过她这样的一朵花。 ——“我要是动了它会消失吗?” ——“你喜欢?” ——“嗯,很喜欢。” ——“真的很喜欢么?” ——“嗯很喜……”花碎了…… ——“为何要失望。难道我还没有那朵灵焰好看么?” ——“丫头,我愿意成为你手里不会消失的花,永远开在你的手心里,绝不挣脱。” 花囹罗的眼泪吧嗒砸出了眼眶,她慌忙站起来,朝着四周喊:“九千流……九千流你在哪儿?” 永死门关闭。 九千流已死,那么这一切都再无意义,蒙面人忽而转身准备离去。 原本漂浮的火焰之羽忽而翩跹飞舞起来,像轻轻吹起了一阵龙卷风,慢悠悠柔软升空,蒙面人浑身一阵,回过头仰望天空。 紫色瘴气笼罩的天空,从顶端慢慢瓦解,天光耀眼洒下来。 一袭红衣飞仙随着这束光芒缓缓落下,起初看不出清模样,只见红袍轻拂飘飘逸逸,犹似在半空盛放的火红牡丹。 他徐徐而落,再近一些。 华丽银丝不扎不束,随着华袍衣带飘拂,隐隐有光华流动,轻盈再落。 落到与花囹罗同一平面时,足尖轻点脚下浮动的火焰羽毛,轻盈的身体稳稳站在花囹罗面前。 红袍平复垂落,齐膝银发华丽落了一身,风姿惊鸿美如冠玉。冰肌玉骨千般袅娜,长眉凤眸万般旖旎。 让花囹罗为之惊心动魄的不再是这绝色的容貌,更多是因为他安然无恙,因为她失而复得,因为太久没见这样风华绝代的九千流。 九千流似是胭脂染红的唇微微一弯,眼中有道不尽的水色柔光,他说:“丫头,久等,九千流……回来了。” 话语暖如温热低柔,夹杂了太多的歉意与动容,让周围的火焰碎片轻轻又燃烧起来。 烧得花囹罗的心都快融化了。 不是在冰魄剑下消失的死别,不是沦陷生死门的诀别,是回来了,完好无恙回来了。 这次不是他朝她跑来,而是花囹罗喜极而泣扑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千言万语却变成了泣不成声。 眼泪融入他的衣襟,九千流从来没觉得心口这么暖,这么饱满。 “对不起囹罗, 结界消失,结界中的瘴气与邪气都破碎散去,浮动的土层与石块轰隆隆都坠落。 赤莲与妙音已经赶到现场,远处传来担忧的呼喊:“太子殿下……” 花离荒…… 花囹罗锥心一痛,艰难转过头去。 花离荒没有看她,只是抬起手制止了赤莲的搀扶,转过身,苍白毫无血色的面色上没有任何表情,低声说了一句: “即日起,花囹罗再与本王无关,回城。” “呜……”与妙音一同而来,准备飞向花囹罗的小丑蛋听到这话,险些从半空落下去,看看远处的主人,“主人?”主人站着没动,它又回头看进入马车的花离荒,“太……太子爷……” 结果,主人没动,太子爷还是走了。 九千流低头看沉默的花囹罗:“要过去么?” 花囹罗摇头,又摇摇头,看花离荒没事她也稍微能心安了一些,但她知道他伤势已经很重,于是拿起另外之后逆夜给的九门空间给丑蛋。 “丑蛋,把这个拿给妙音,这里是直接回到景阳殿的门,让她快点回去找清岚。” “呜!” 小丑蛋立刻把宝器送了过去。 妙音将地上的冥罗抱上马车,丑蛋飞过去给了她东西并交代了主人的话:“这是会景阳殿的门,主人说立刻带殿下回去找清岚。” 妙音接过宝器,回头看了花囹罗一眼,跟丑蛋说:“好。” 西岐皇宫的队伍离开了。 而那些三重天的真仙们能动的把不能动的抬起来,也相互搀扶着离开。 蒙面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一场关于火炎焱剑的任务结束,这场类似灾难一样的战斗,是花囹罗来到西岐之后第一次经历。 看着战后破败的场地,花囹罗面色肃然,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这样惨烈的战斗,痛苦的离别或许还要经历更多。 一阵风迎面吹来,花囹罗忽而感觉到身上一阵凉意,才猛然惊觉自己凝神望太久,身上的凉意来自血迹未干的衣服,而这个时候也能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 九千流的目光就落在她的伤口之上。 那是九尾狐咬的伤口,虽有衣衫遮蔽,但看起来仍旧格外狰狞。 看他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花囹罗手指沾了血迹,往他脸上抹了一下:“敢咬我,你这臭狐狸,下次再这样我拔了你的牙。” 九千流抬起头来,看她苍白的脸色,眼中有些水汽却也笑了:“丫头,我们得去一趟暮雪仙山。” “去那做什么?”花囹罗知道他想带她去那救治,但她不是很想见帝渊,“这伤让赵子君看看就好。” “我也不想见他,但不得不。”九千流扶住她,从她身上拿了传送器。 花囹罗扣住他的手:“我真不想去……” 再不去,估计这人得立刻倒下去:“听话。”他将传送空间拿出,交给了丑蛋,“去冰块那。” “呜……”小丑蛋看主人这样,当然也最想快点去尊上那儿,于是一眼传送了过去。 传送一出,进入暮雪园的却只有它跟主人,九千流不见了。 花囹罗也愣了一下,怎么会? 随即,就听到九千流在外头大喊:“帝渊,你这混蛋,居然敢把本宫挡在门外……” 花囹罗一听这话,恍然明白其中缘由,忽而觉得有些好笑,暮雪园的结界可不是谁都能进来,估计九千流是到了结界之外被弹了出去了,想到那画面有些忍俊不禁。 所幸帝渊还让她自由出入,不会在传送的时候哐当砸结界上飞雪地里去。 帝渊站在竹屋之上望着浑身是血的花囹罗,目光凛然。 “居然还是能笑得出来,看来血还没流干。” 他放在身后的拳头握起,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却一而再再而三上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他看到的是如此,没看到的时候又是如何? 会不会有一天,她回不来了? 会不会有一天,她回来他不在了? 帝渊缓声道:“还不过来?” vip卷 五百一十章 冰火不容的关系 “哦……” 所以她不想来见帝渊,两人像仇人又像关系特别好的两个人,让她觉得相处起来很尴尬。 花囹罗举步走过去,雪地上残留出点点猩红,明明就院子到屋子的距离,走得有些气喘吁吁。 “主人?”主人走路晃晃悠悠的…… “嗯……”走上竹楼的台阶,帝渊就在眼前了,也就抬起眼看他的功夫,双眼一黑身子就倒入他怀里,血染他的白衣。 帝渊的手已经护在她的背后,低头看怀里双眸紧闭的人一眼,眼一闭,喉结滑动,弯腰抱起她。 白衣进来说了一声:“尊上,二殿下在外头……” “在外头,那就让他在外头。”帝渊头也不回,抱着花囹罗步入室内。 花囹罗的伤势很严重,也难为她能支撑那么久?帝渊看她血色最重的腰侧,解下衣服一看,撕咬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让他都不忍直视。 这种伤口落下之时,估计花囹罗已经昏过去。 “九千流……”他该庆幸此刻没进暮雪园。 这次伤,比起之前,更让帝渊费了心思,好几个时辰之后才处理好。 九千流也没在外边叫喊,一直在风雪里站着,他伤了花囹罗其实他比谁都愧疚,但花囹罗却那么庆幸他回来。 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花囹罗,我发誓不会再伤害你。 九千流基本已经被雪成了雪人,才被白衣请了进来。 他怒视了一眼在凉亭下看书的帝渊:“哼,你等着的……” 帝渊充耳不闻,神情自若,举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看手里的卷轴。 九千流心思当然不在帝渊身上他直奔竹屋,到了门口推门的动作放轻了下来,走进室内看躺在床上的花囹罗,伸手摸她的脉象,再轻触她额头,终于放心下来。 小丑蛋坐在床头的桌子上,短短的手环胸,横眉等着九千流:“尊上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听到这语气,九千流转过头斜视它,他喜欢的是它主人它神气什么?想宠凭主贵啊,那也得看他答应不答应。 “你瞪着我作什么,这句是尊上让我转告的。” 那冰块让转告的,是关于囹罗的伤?九千流立刻正色道:“赶紧说。” 坐在桌上胖乎乎的小丑蛋,有模有样的学着帝渊,慢条斯理的语气:“丑蛋,遇着那只狐狸转告一声,再有下次,本座扒光他的牙。” 九千流给气得没跳起来,美丽的脸庞怒红了。 小丑蛋也生气啊,但是它还是有点害怕九千流的,所以飞起来,离他远些:“虽然我也很想这么说,但是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呜!” 九千流深呼吸,气势汹汹指了指小丑蛋:“你也跟帝渊转告一声……”漂亮的脸蛋一垮,“本宫知道了!” 小丑蛋眼睛眨了眨,它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霸气的话,居然是他知道了?小丑蛋摸了摸头,飞过来:“就这句?” “那你还想听什么?”九千流小声怒斥,难道他不会自己内疚吗还有他们提醒?他要说也是跟丫头说有不是跟他们说,讨厌。 “你,滚走。” “我不……”还没说完,身体瞬间变蓝,“小人……” 九千流一把抓住它,丢出窗口,直飞凉亭之下目标帝渊。帝渊抬眼一看,面前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屏障,丑蛋撞到屏障之上落下来。 他出手轻挪开自己的茶杯,丑蛋哐当一声就落在原来茶杯的位置之上 他收回手,摊开卷轴继续阅读,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了好一会儿卷轴,眼皮一抬,看被定身小丑蛋张牙舞爪的表情,僵硬倒在石桌上。 难怪他觉得不舒服…… 帝渊出手请按小丑蛋的脚丫,吉祥物小丑蛋立了起来,继续长牙五爪。 嗯,这样就顺眼多了。 帝渊拿起手边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九千流此时怒意冲冲奔向凉亭,往帝渊对面一坐:“你帮我丫头换的衣服?” 帝渊好一会儿,轻描淡写回答:“对。” 居然敢说对……九千流气得咬牙切齿:“你不会用净身术么?” 他能吵点有建树性架么?他又不是第一次看花囹罗的身体,而且那浑身都是伤的,净身术能疗伤不成?帝渊嘴角一弯,话里带着几丝笑意:“本座又不傻为何要用净身术。” 一句话果然挑得九千流怒起,一掌劈开他的卷轴,帝渊躲也不躲,卷轴应声裂开,他淡淡看着九千流:“若是真想让本座责罚,就去亭子外跪着。” 九千流美眸怒视他大半晌,看着帝渊灰白的眸子,眼里深处像在茫茫落雪,忽然觉得特别刺眼。 “本宫为何要跪,不跪!”他最讨厌帝渊了,抓起桌上那杯茶,杯盖一掀开咕噜就喝,“艾玛,你味觉是否废了喝这么苦的茶?” 听到“艾玛”两字,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那轻微的笑意又变成了一丝苦笑,所谓耳濡目染便是如此吧? 曾几何时九千流随口能说出花囹罗的语气,他们能走得很近,可他却只能越走越远。 帝渊垂眸慢慢卷起残破的卷轴:“本座的茶你拿得顺手喝得顺口倒也罢了,喝了还嫌弃,该当何罪?” 九千流将杯子放回桌面,口中苦味未散:“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可你看到了吗,这似乎只是开始,花囹罗已经变得如此。” 帝渊卷了一边卷轴,放在桌上,又卷另一半,语气依旧平淡:“谁让你咬她?” 九千流真的一直都不喜欢帝渊,这人风骨极傲,虽脸上总带着风淡云轻的神情看似好相处,却从不与人亲近极难交心。 天帝的孩子当中属他资质最高,他一直将守护天界为己任,为了天道连他从小养大的四弟也能斩杀。从封印地界,重封印地煞门,到阻止花囹罗触动封印,他从来不曾违背天道。 如今他做的事也是顺应天道没有背离,没有一件事忤逆天帝的意思,但却又好像在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密谋。 九千流更不喜欢他了,天界就没一个好东西,当然人界也没有…… “我没跟你斗嘴的兴趣。” “本座也没跟你斗嘴,她的伤口确实是你的咬伤最重,几乎要了她的命。” “你……” 看到了么?他就是这样跟人说上几句话,就特别招人烦。 “你让我阻止人界的内战我答应了。你让丫头修仙我也没话说,只要她不会因为地界的关系成为天界的公敌我都答应你,但你要做什么,是为了你的天道还是为了花囹罗?” “我的天道……”帝渊玩味的重复了这句话,然后说道,“这话说中了本座的心思。” 九千流不跟他一般见识:“那我再问你,你那眼睛到底为何如此?” 帝渊这会儿淡淡一笑:“本座也弄不明白,忽然之间变得如此之后,法力大有长进。” “你这只老狐狸。” 他将两卷卷轴放在一块,细心的沾合,眼皮都不抬一下:“谁是狐狸?” “……”九千流想做的就是,揪起他的衣领,然后一阵掌嘴:“你不管你什么天道地道还是人道,若是你的天道敢赌上花囹罗,我跟你势不两立。” 帝渊看着他:“你不是一直跟我势不两立?” 九千流一恼:“所以日后变本加厉。” 帝渊将粘好的卷轴轻点小丑蛋,小丑蛋立刻醒过来,对九千流继续一阵抱怨,看他们两人吵起来,他习惯性的去拿茶杯,可茶都被喝光了…… 他提起茶壶准备倒,茶壶也空了。 九千流跟小丑蛋闹,还不忘了说一句:“你这连个端水倒茶的人都没有,也够寒酸的。” 想要为他端茶倒水的人那么多,他不也没用? 小丑蛋此刻立刻自告奋勇:“呜,尊上,我去给你泡茶!” 尊上笑了笑:“怎能还说没人呢?” 苍茫漫长的一生,留在身边的人终究没有几个,生有何惧,死又何惧?怕就怕心里有了牵挂,从此留恋世间不愿离去。 九千流又说道:“虽然火炎焱剑是被尧山盗走,但母后应该另有其人,始终都有一位蒙面之人掌控前后,而且力量至少是个圣仙级别。” “坠仙亦或是其他?” “不能分辨,使用的都是邪气仙术,估计有备而来,囹罗回去就会进入五重天,会更招人耳目,你最好注意一下帝释那边的动向。”九千流说道。 “多谢提醒。” “……”真想抽他,九千流起身离开庭院。 而此时人界。 是夜,一个倾盆大雨的黑暗之夜。 西岐国皇宫,景阳殿之内,灯火通明。 清岚已经在太子殿下的寝宫呆了几个时辰还没出来。 皇上与皇后在正殿等候,将士们在院内矗立等候。 电闪雷鸣放佛直击景阳殿,让这个宫殿凝聚了散不开的恐慌之感。 大雨临近清晨才停,清岚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出现了从前嫌少见到的凝重之色。 皇后连忙问道:“清岚大人,太子情况如何?” 清岚微微行礼,看着太后好一会儿说道:“伤势太重,只怕殿下这次,难逃此劫。” vip卷 五百一十一章 花离荒的性命 皇后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问:“你说什么?” 清岚看着皇后没再说话,他相信皇后刚才已经听得很清楚,皇后身子一晃面色瞬间刷白:“这不可能,他可是荒儿,我的荒儿呀。” 然后故作镇定,端起皇后的威严:“清岚,你不是神医吗,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要是治不好荒儿,你算什么神医,小心本宫让皇上降罪于你。” 清岚微微颔首:“清岚已经尽力。” 皇后眼里的泪水在打转,花离荒可是她的儿子,西岐国的太子,将来要继承西岐皇位的,他要是出什么事那一切就完了。 现在只怕已经有许多宫或殿的妃嫔们在等着景阳殿出事呢。 皇后回头哭着倒想花无极:“皇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荒儿,他不能有事,西岐国不能没有他,臣妾也不能没有他!” 花无极面色凝重,轻托着皇后再次问清岚:“清岚大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定要救活荒儿,不惜任何代价。” “是,皇上。”清岚自然会用尽全力,只是这次花离荒的损耗太过严重。 但花离荒的情况,却日况愈下,太子爷命不久矣这个消息笼罩在了整个西岐皇宫。各殿各宫的嫔妃,皇室的皇子都相继来探望。 当然没人能亲眼看到花离荒如今的模样,都是由皇后再外头挡下。 皇后心里明白,来探望的人中,表面上看都是十分担忧,但真心实意是担忧的又有几人? 有的想知道被称之为西岐第一人的花离荒是不是真的不行了?有的心里不免回想,只要花离荒没了,太子的位置跟景阳殿都会交出来。 兴许很多人都盼着花离荒出事,也不是不可能。 越是危难时刻,越能体现出皇宫里人情冷漠,权贵势力当头人心趋之若鹜亲情也变得淡薄。这也怪不得任何人,后宫争宠,子嗣夺权,皇宫向来便是这样的存在。 花离荒受伤第三日,正是德妃与其子四皇子花博弈一道来访。 花博弈,算是排在花离荒之后名望最高的孩子,之前花博弈告发花离荒私自在体内饲养宿兽,带着皇上夜访景阳殿。 结果那日正好花囹罗帮花离荒释放了宿兽,花博弈由此惹怒了皇上,被从明义殿降到了紫气轩,就一直没有翻身的机会。 紫斗宫四殿都有了主人,德妃母子二人也在处心积虑的等待时期。 如今太子殿下生命垂危的消息虽然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但有了上次的教训,花博弈不敢在乱来,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在乎再等一等。 德妃说道:“皇后也不必太过有心,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皇后几日下来,虽然有些心力憔悴,但还是力保镇定:“德妃还有弈儿,你们能来探望太子本宫在此谢过,改日荒儿身体好了本宫定会让他记住这份心。” 德妃与花博弈相互看了一眼,花离荒的改日到底还有没有?估计应该是没有了吧?这都几天过去了,一直不见花离荒出一声,清岚时刻在景阳殿,皇后也嫌少离开。 博弈说道:“皇后娘娘见外了,太子是博弈的师兄,作为他的皇兄只恨此刻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若有任何事情是博弈能做得到的,愿听皇后娘娘随时调遣。” 皇后心里明白,花离荒要是出事了,那么花博弈可就是皇子当中的佼佼者。 当然也未必绝对,宫里还是有些殿的皇子宁愿低调明哲保身,毕竟他们再强大,跟花离荒也相差有些大。 所以若是花离荒真有事,这宫里又将陷入一场权位之战。 “荒儿能有你这样的皇兄,是他的福分,本宫也记下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来了多时,就不必再劳神……” 皇后话刚说到此,皇后宫里的丫鬟跌跌撞撞从内堂跑了出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殿下只怕不……” “放肆!”话还没说完,皇后一个茶杯砸了出去,砸得那丫头立刻头破血流,“本宫让你把话说清楚了,哭哭啼啼什么?” 那小丫头吓坏了,也顾不上晕眩的脑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 “香儿,是不是清岚大人让皇后娘娘进去见见殿下。”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云端说了一声,并给已经吓坏的香儿使了眼色。 云端一直伺候着皇后,聪明周全,自然知道皇后是什么心思。 香儿看着云端一会儿:“是,是!” 皇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头对德妃说道:“本宫有事,你们先退下吧。” “是。” 母子二人见到香儿那副模样,自然知道花离荒的伤势定然非常严重,得到这样的讯息就够了。 皇后踏入花离荒的寝室,看到妙音端着一盆被血染红的水出来,妙音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见到皇后更是面露痛苦之色行礼。 皇后四肢都变得冰冷。 她浑身颤抖着走了进去,走到清岚的身后,看着往日挺拔健康的儿子,此刻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雪,胸膛的欺负非常怪异放,放佛在努力呼吸却呼吸不来的气促。 皇后心如刀割:“清岚,荒儿……他身体与常人不一样,不该如此。” 清岚回答:“正因为异于常人才撑到现在。” 皇后一阵晕眩:“大国师呢,求救于他是否就可以?” “就算是国师大人来了也会说同样的话,殿下若熬不过今晚便不会再醒来。” 在门外的青羽鸾翎听到这话,仰头用力砸在墙上,她揪住心口感觉心肺俱裂,眼泪从眼角滚烫滑落,一时之间心里忽然有些怨恨起花囹罗来,此刻,她为什么不在? 若是花囹罗在,花离荒是不是能坚持下来? 她已经给她写了信,为什么没回应? 虽然青羽鸾翎没经历那天的战斗,但能让花离荒伤到这种程度定然跟花囹罗有关。既然花囹罗已经看到九千流好了为什么要跟他走? 就因为花离荒说了从此以后跟她没有关系,她就那么无所顾忌地离开?她就没看出来,当时花离荒伤得有多重吗? 青羽鸾翎离开墙面疾步走回房内。 一向青羽鸾翎都是偏向花囹罗的,但这次……花囹罗太让她失望了。 青羽鸾翎再次将叫花囹罗回来的信竹传了出去。 咚 暮雪仙山之内。 信竹内传来响声,帝渊将信竹拿出一看,再次皱眉,写的是汉字,他也看不懂。 九千流从花囹罗的房间走出来,看帝渊又在拿花囹罗的信竹:“还有心思看别人的信?” 将信从帝渊手里夺了去,“汉字,青羽鸾翎写的,这都第几封了?再急之事也得人醒才行。” 虽然没看明白,不过帝渊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他也收到了来自西岐的信,说花离荒伤势严重,请他回宫一趟。 帝渊说道:“花离荒伤势太重,估计是想让囹罗回宫见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九千流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怔忪,虽然他不喜欢花离荒,但是那家伙要真出事花囹罗定然不开心。 “既然你想把地界的命运转接到他身上,就打算如此不闻不问?” “若清岚都回天乏术,本座去了也不见得能起作用。” “那囹罗呢?”九千流暂且也不管花离荒怎么了,但眼前花囹罗还没醒过来的迹象呢,“你说会醒来这都过了好几日,为何还不醒?” “你不是知她伤得多重?” “……”正是因为知道伤得很重,所以见不到她醒他就一直坐立难安,想要从帝渊口中得到一个令自己踏实的答案,但一直得不到。 九千流羞恼之下,立刻离去。 自然,花囹罗没醒青羽鸾翎也等不到她的回信,更没有回来。 花囹罗……没有回来…… 天色已晚。 这一夜又将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就像那日花离荒即将被宿兽反噬的夜,她特别想让时间快一点,第二天就能看到一个康复的花离荒。可是又想让时间停下来,她担心他熬不过今晚。 青羽鸾翎与赤莲、妙音、寅虎站在远处。 皇上与皇后坐在床榻之外的椅子上。 清岚在一旁静候。 花离荒躺着,呼吸格外微弱,放佛要与世长眠。 此刻,花离荒觉得自己的周围太安静,他真想再听一听那个声音,再听她叫他的名字。 想看到她跑过来讨好他,跟他道歉,说以后都不会离开他。还说…… ……花离荒,等你好了,我们要孩子吧……我想先要个男孩儿,然后再要个女孩儿,因为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所以我们的女儿要有个哥哥……你说好吗? 可是听不到了,以后再也听不到了吧…… 花离荒从来没感觉身体如此冰冷,多么想念那个温暖的人儿。 囹罗,再抱我一次…… 可是,没有。 花离荒觉得自己像一朵开在风雪之中的花,冷得让他忽而抽搐,原本微弱的呼吸忽而震颤,口中再次溢出鲜红的血,胸膛此刻剧烈起伏,他大口大口呼吸。 清岚往他体内输入自己的魂魄之力…… 但花离荒喘息了几次之后,终于再也没有了喘息,特别安静陷入了闭上了眼睛。 清岚的手最终慢慢收了回来:“抱歉,清岚已经尽力。” vip卷 五百一十二章 花离荒蜕变 花无极猛然站起来:“荒儿……” 皇后站起来时,又忽而倒了下去,云端连忙将她扶住,皇后终于忍不住痛哭:“荒儿……皇上!我们的荒儿不能这样就走啊,皇上!” 青羽鸾翎感觉心脏都撕裂了。 花囹罗,花囹罗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花离荒这次真的没有了,他没有了! 风雪呼啸而过的暮雪仙山上,一直守着花囹罗的九千流忽而感受到一股十分火热的气息从床上辐射出来,他连忙观察花囹罗,依旧沉睡着。 但体温非常高,脉象格外混乱,这是怎么了,之前虽然没醒,但脉象是稳定的。 “帝渊……帝渊!”九千流连忙出去叫了帝渊。 ……囹罗,再抱我一次。 花离荒! 花囹罗猛然张开眼睛,双眸红光凝聚,整个背部像要燃烧起来…… “丑蛋,传送到皇城学堂大叔那!” “呜!”小丑蛋立刻启动了传送空间。 泯世听到院中有响动,疾步出来一看,发现花囹罗倒在院子里,背后红光隐约透露,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 “主子!” 泯世在地界尊主还小的时候就在一旁照顾,那时候冥罗还小背后的花印一出来,便无法控制的焚烧掉周围所有的生灵,她自己也非常痛苦。冥罗成年之后才控制了那个力量。 而要缓解这种痛苦的办法就是找到真水池侵泡。 在墨岩山脉是有这样的温泉池的,毕竟这里是曾经地界之门所在位置。 “我带你去真水池!” 泯世将花囹罗带到了忘川脚下,那个真水池还在,他烫得快要把他一同烧了的花囹罗放入水池之中。 水浸泡身上的伤口所传来的痛,跟背后的灼烧加在一起,让花囹罗痛哼一声,紧紧抓住了真水池边的岩石。 但真水池让焚烧的身体又稍微能抵制那种灼热,花囹罗伏在水边大口大口呼吸。 很奇怪,这次红花印的出现有些措不及防,而且不是在她的牵引之下自动出现,像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花囹罗闭上眼睛,背后的红印一点一点的出现,真水池的温度慢慢升高,热气袅袅。 “呃……” 花囹罗忽而仰天低哼一声,身后的衣服忽而都撕碎了,她低下头肩胛骨隆起,背后从皮肤地下慢慢透出血红色的花印,一层一层的花瓣,一点一点的勾勒,就像由内二外的刺青。 “主人……”小丑蛋看着主人抓着石头的指尖都流血了,它看着可心疼了。 “噢?居然我还真赶上了这样的画面,真是幸运之至啊。”一个带着嬉笑的声音响起。 泯世回头一看:“逆夜。” 逆夜与朽白站在对面的岩石上,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情景。 天还没大亮,灰蒙蒙的雾霭之下,花囹罗光洁雪白的背后,那朵巨大的红色花印慢慢生成的过程,显得格外妖艳美丽。 逆夜笑道:“那那么严肃,我不过看看,又不会打扰,再怎么说我们都是自己人不是吗?” 泯世看了一眼花囹罗,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花囹罗倒也没顾忌他,不管逆夜是什么目的,只至少目前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逆夜又说道:“看了这圣印,才恍然觉得冥罗脸上那朵话有些太小气了点,丫头,你瞒着这些事,可真不厚道啊。” 花囹罗哪里还有心情跟他扯东扯西。 泯世不理会他,花囹罗也不理会,你也只能摸摸一旁的朽败:“朽白,看来他们都把我们当外人,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西岐国太子驾薨之事?” 泯世听完面色一凛:“你说什么?” 花囹罗根本就傻了,完全忘了自己此刻浑身上下的疼痛,好一会儿说道:“骗人。” “你会认为,我会拿这个开玩笑?”逆夜脸上的笑容也隐去。 “……骗人。” 花囹罗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一般从池子里爬了出来,背后的花印在骨肉之上越长越立体,花囹罗身上燃起了红色的力焰。 “主子,赶紧回池水之中……丑蛋,让开。”泯世话音未落,朽白忽而从逆夜身边飞下,卷起花囹罗往真水池内噗通进入。 轰…… 真水池轰然炸起了数米高的水浪,水浪哗啦啦打下来。 朽白绕着花囹罗沉在水底,花囹罗看着水里晃动的丝丝光芒,忽而明白身后的红花印为什么来的如此唐突,为什么她梦见了花离荒,然后在梦中惊醒…… 他们的命运始终连在一起的,无论走得多远都分不开。 花囹罗忽而弓起背抱住了自己的膝头,在水里卷成了胎儿的姿势。 荒儿,我抱你,感觉到了吗?我在抱着你呢…… 花囹罗的眼泪在水里升腾,腰间的伤口鲜血在升腾,红色的花印散发的红色力焰在她背后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就像一朵美丽的水中花。 花离荒,不要死,至少这个时候,我们谁都不可以死。 花离荒…… 即便皇上已经说了,太子驾薨,景阳殿内所有的人都跪着,都没动,没有人哭,但是一种悲恸的气氛蔓延了整个皇宫。 有人说,太子爷冷酷无情,太子爷暴戾跋扈,太子爷杀人眼睛都不眨,但是景阳殿内的人上至战将下肢宫女,无不忠心耿耿。 恨他的人多,但受过恩惠的人更多,他为西岐做过了很多事。 可是,西岐第一人,苍原大陆第一人就这么走了? 皇宫之内,苍原大陆之内还有谁能取而代之? 没有。 没有任何人可以。 皇帝的几个妃嫔还有皇子都赶来了景阳殿,是有觉得可惜的,但更有内心觉得雀跃的,终于遮蔽天空的人消失了。 他们终于有出头之日! 博弈一进景阳殿,看到都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还有各级将领,眼里不觉就多了喜悦之色。当然他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揪住一个太监问道: “你掉什么眼泪,你跪什么,难道太子殿下出事了吗?” 太监心里太悲伤,只是看了花博弈一眼:“奴才不知。”殿下不会有事的,殿下不会有事。 还骗人? 他都听到皇后的哭声了。 哼哼…… 花博弈将那太监一丢:“你胡说八道,太子不会有事的!”眼泪挤出眼眶,他飞奔着进屋,看到正殿之内已经聚集了好些个嫔妃与皇子,大皇子也来了。 大家不敢进入内堂,没一会儿,皇上走了出来。 众人跪下。 皇上步履蹒跚,被太监公公扶着坐了下来,德妃问道:“皇上,太子情况如何,臣妾与其他姐妹都非常担心。” 花无极坐了许久,看了在大殿之内的这些人,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这些人出现在这的原因,不由也觉得心寒。 “皇后暂时无法处理各项事务,太子的后事德妃你安排吧。” 德妃一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果真死了? 那个几乎能一手遮天的花离荒死了!这下弈儿可算有出头之日了,哼哼,看皇后还能不能凭着儿子作威作福! 皇上看着德妃久久不语,忍不住又说了一声:“德妃?” “啊……皇上,这该如何是好?太子怎么会……他那么高的灵力,怎么会……臣妾,不敢相信荒儿真的会死。” 皇上摆摆手:“去安排吧……”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难过,但也千万要注意保重龙体,皇上是西岐国的支柱。” 皇后此刻被云端扶了出来,妃嫔立刻上来劝慰。 皇后看着正殿这些人,她会好好记住这些脸,这些人都在迫不及待等着荒儿出事,等着她痛失太子,别以为她没了荒儿,就会让她们有机可乘。 “清岚大人还没出来了,你们也别太着急了。”皇后往皇上身边坐下。 花无极叹了口气:“皇后,朕知道你难过,朕也难过,但生死面前我们无能为力……” “这天还没亮呢,臣妾要等着天亮。” 都已经没了呼吸,体温都降了,天亮了又如何呢?花无极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清岚站在床边没动,花囹罗要是知道花离荒出事必然会痛不欲生,可是似乎这已成定局。他摇摇头往外走了出去。 走到了门口,身体猛然一震,缓缓回过头来。 花离荒虽然依旧躺在床上,但似乎能感应到从他身上传来一股非常纯正的魂魄之力。 清岚脚步有走了回来,花离荒本身没有任何变化,清岚不死心,他终归不想让花囹罗伤心所以绝对不愿意让花离荒死。但他再摸他的脉门依旧全无。 错觉吗? 清岚正纳闷,忽而看到花离荒的逐渐浮现黑色的花印,清岚微微错愕,解下花离荒胸口的纱布。 花离荒胸膛上的伤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约浮现的花瓣纹路。 这是因为他体内九转心的缘故? 清岚再摸他的脉门,依旧没有心跳,但胸口的花印越来越清晰,先是黑色黑色的轮廓,接着是花瓣的颜色,叶子…… 花离荒虽然还是没心跳,但是他身上充满了纯正的魂魄之力! 以前花离荒的力量就很奇特,类似魂魄之力但更像灵力,而此时他身上完全没有了灵力,是纯粹的魂魄之力,力量逐渐聚集十分浩瀚。 这是一种蜕变。 第一缕阳光升起之时…… 砰砰,砰砰…… 印着黑色花的胸膛心跳恢复了。 花离荒平静张开眼眼睛,一双紫色瞳仁冰冷瑰丽…… vip卷 五百一十三章 风云暗起 天亮了。 在正殿等候的人们都有些蠢蠢欲动,花博弈给母亲使了一个眼色,花离荒这回肯定是没了的,还在这儿瞎耗什么时间? 德妃立刻上前说道:“皇上,皇后,请节哀,臣妾这就立刻去内务府准备太子后事之事。” 皇后还想大声训斥说不准,但此刻她连坐着都是硬撑,心中悲痛脚架,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花博弈心中渐渐踏实了,看来他的时代已经到来:“父皇,娘娘,请不用操心其他,博弈一定会协助母妃一起完成父皇交代的事。” 皇上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散了吧,都散了……” “是。”大家各怀心思都出去了。 其实大伙儿也都看得出来德妃是什么心思,想借机翻身。虽然花离荒在时是一手遮天,但却也是遮天不遮人,办的那也都叫正事。 什么人什么秉性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要是真让花博弈上来了,那估计得有穿不完的小鞋,供不完的奉承。 不过也未必就是花博弈能上来,她们的孩子也不是吃素的。 大家各自准备散了。 清岚却从室内出来,行礼道:“皇上,皇后……” 花博弈说道:“清岚大人也无需再说,大家都已知道结果,不必再伤一遍我们的悲痛之心。” 清岚淡淡看了花博弈一眼,言语平淡:“清岚所说的结果会伤了四皇子的心?” “发生这样的事,本王自然悲痛欲绝。” “那四皇子可要失望了。” 清岚说的话,让花博弈一愣,难道死人还能复活了不成?清岚看他神情的变化,转回视线对皇上与皇后继续说道。 “太子已经苏醒,请皇上与皇后宽心。” 花无极脸上也出现了愕然之色:“当真?” 清岚颔首。 愣了好一会儿的皇后,连忙奔向室内。 而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花离荒是什么命啊,居然死而复生? 准备去给他安排后事事宜的德妃母子二人,简直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好一会儿德妃才故作惊喜说道:“我就知道太子爷会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旭日东升…… 忘川脚下真水池之内,朽白破水而出,随后将花囹罗放于地上。此刻的花囹罗背后的红花已消失得无影踪,一切又恢复回来的样子。 “主人,你没事了对吧?”小丑蛋飞过来,落在她的肩头。 泯世将外衣脱下,罩在她的身上:“圣印是消失了,不过这身上的伤……” 腰上的伤口因为湿了水又渗透了血痕,囹罗看了一眼:“不碍事。”这点痛跟之前比起来已经好太多。 逆夜看着花囹罗的眼神十分明亮,看来所谓的让花离荒承接地界的命运,或是忽然带着地界记忆回来的冥罗,都没花囹罗来得真啊。 何况现在花离荒死了,冥罗昏迷不醒,看来命运无论如何都不能转移。 逆夜说道:“罗儿不去西岐参加花离荒的葬礼么?”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弯:“逆夜,把你手下的兵力统计一下交给泯世,我要详细的资料,全部。” 似乎这丫头看起来跟以前大不相同,逆夜依旧一副嬉笑的模样没有回答,但此刻信竹却有了动静,他漫不经心打开了信件。 花离荒活了。 花囹罗变得淡定,难道是因为知道花离荒没事了吗?逆夜微微一怔,看向花囹罗,指尖一捏手上的信化为灰烬。 “太子爷真是福大命大啊,居然又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当然会按罗儿所说的做。” “那么有劳了。”花囹罗说完将披泯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还了回去,“大叔我走了。” 花囹罗换了一套衣裳回了暮雪园,差点与等在原地的九千流撞在一块,刚想后退,九千流伸手将她拉住,她回来了他踏实了,但担忧化作了一丝恼怒。 “去哪儿了?你这么突然消失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花囹罗眼睛眨了眨,“我回了一趟景阳殿。”似乎这么说,反而最能被接受。 果然九千流不悦看了她许久,只说了一声:“以后不许那样了。” “知道了。” 九千流想起她走之前,身体温度极高,连忙再碰触了她的手臂与额头,体温正常了:“你之前没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没有啊,就是伤口有点疼。” 九千流心里又一阵愧疚,将她抱了起来,帝渊看两人回来也转身走进屋内。 “我没事的九千流……”任由她说,他还是迅速将她带到室内,安置在床上对帝渊说:“快帮她看看伤口。” 他很着急,倒是帝渊不急不缓的,解了花囹罗的衣带,将单衣往上掀开,纱布换过。 花囹罗假装平静,那纱布染了血她当然得换了,帝渊是一定看得出来的,花囹罗目光看向别处,一眼就看到了九千流凝重的表情。 “九千流,丑蛋,你们先出去,我还药有什么好看的?” “呜。”小丑想了想不对,“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主人换药,为什么要出去?大狐狸,主人让你出去。” “……”不懂事的小丑蛋啊。 九千流没动,他知道花囹罗不想让他看到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伤,他有些执拗说道:“我就要看。”这样鞭策一下自己,再也不能重蹈覆辙。 “让他看着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就长出獠牙。”帝渊说道。 花囹罗:“……” 帝渊解下纱布,伤口上的药没了,这伤口似乎也被水侵泡过。他不动声色,一边重新上药,一边问道:“九千流说之前你体温很高,自己可还记得?” “嗯。”说多破绽多,花囹罗学会在地缘面前惜字如金。 “那怎么会醒来不说一声就走?” “哦。”这表示她不想告诉他,让他别再问。 帝渊看向花囹罗,花囹罗目光看着别处,他嘴角起了微微一丝弧度:“是因为看了青羽鸾翎给你写的信吗?知道花离荒伤势严重所以回了西岐宫对么?” 他怎么知道青羽鸾翎给她写信了?还知道花离荒伤势严重的事,也是那么大的事估计宫里也会有人找他。 花囹罗又应了一声:“对。” 帝渊不再多问垂下视线,上药。 九千流看着那伤口格外扎心,痛悔不已,当时他怎么就下得去口?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忽然想起。 “丫头你怎么看到青羽鸾翎给你的信?你的信竹在帝渊身上呢。” 她的信竹在帝渊手里?那帝渊当然知道她没法看到安子的信了,还故意一问,显然就是在试探她是不是在说谎。 花囹罗浑身一僵,你大爷的帝渊,又设预言陷阱让她往里边跳!而且明知道她上当了,他却完全不动声色,你说这人得多坏? 帝渊似笑非笑看着她:“放松,你身体那么僵,为师如何上药?” 为师……她真想跳起来咬他一口,卑鄙啊。 帝渊冰凉的手却忽而平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放松,别抵挡。” 花囹罗却瞬间屏住了呼吸,糟糕,小肥肉被摸了……啊呸呸,不过就是看个男医生,无所谓的。 九千流看着帝渊的手,立刻从后边勒住他的脖子:“你手放哪儿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挣脱的,就是人影一晃,立刻从九千流的手臂下出来,并极快的出手点了他的穴位。 九千流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人平时都不跟他计较,怎么说出手就出手?事先说一下行嘛? 帝渊坐回原处。 这样就清静多了。 花囹罗也看得有些傻眼,其实她也不大了解,帝渊跟九千流一起相处是什么模样的? 不过三千年前,她跟他们一起去更换过玄天镜,那时候两人虽然平时不共戴天,但又能一起一致对外。 现在再看共处一室的两个人,九千流居然还敢毛毛躁躁对这冰块动手动脚…… 不过,说实话,帝渊除了太冷之外,美色绝对不亚于九千流,刚才一直没注意,现在一看两大男神,一白一红的顶级紫色,让久违的外貌协会会长忽然回归。 这种美色,完全是不让人活的节奏。 哪怕那白衣人是个蛇蝎美人,她依然觉得他漂亮得不得了。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么?花囹罗猛然甩头,你算个p英雄啊。 “怎么?头疼?” 是啊,都太美腻,她头疼。当然她不能这么说,只能嫌弃他,于是信口说了一句:“你手凉,摸我我不舒服。” 帝渊微微挑眉:“我手暖摸着就舒服?” 九千流快气炸了,可是他不能动啊,帝渊你这个小人!本宫要杀了你! 花囹罗连鄙视都省了,他已经没有了被鄙视的余地。只是忽然想起早前他冰封了自己之后,她还非常热情地带他去泡温泉,可是完全没一点效果。 思绪忽然走得更远,想到了姬舞洺跟帝渊说…… ——“师父。” ——“何事?” ——“你……身体在发热。” ——“这样不好?” ——“不,这样很好。” ——“既然觉得好,就多停留一会儿。” 想到了姬舞洺,又忍不住想到了被封印的地界,脑子一刺,她说道:“你的手不会再有温度了吧。” 帝渊的手依旧冰凉,处理的伤口的举动持续进行着,他说:“是呢,从不曾回温。” vip卷 五百一十四章 别人要你嫁我要你娶 花囹罗在暮雪仙山疗伤数日之后,便随九千流一道回了天界。 花囹罗再一次仙级连跳的事,让她成了修仙界们的传奇。从一个刚进来连召唤术都学不会的小角色,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五重天金仙,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本仙修仙,不是天界修仙修仙,而是一个人类修仙。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召唤大妖仙做式灵,能利用大家的法力使出仙灵缚,能参与了摧毁火炎焱剑的战斗,还一直破格晋升仙位…… 这人就来玩修仙的么? 就算她背后有什么人支撑,但也不能做到这份儿上,这让别的修仙怎么活? 曾经的人类修仙见过最出色的那就是墨非,但墨非最终也停留在了圣仙的位置,后来也没再听到关于他的事。 现在的花囹罗,是不是可以打破人类修仙的记录呢? 其实也不好说,仙位越高提升越难。而金仙到圣仙是一个转折,两者之间的力量,是飞跃性的差距。 自五重天以上,所有门派事务的最高决定权是由门派掌门、首座、庄使三人一同协议决策。修仙们也是从这儿开始努力拜师学艺。 青龙派掌门:张宿,男,本仙,仙君。 青龙派首座:浮竹,女,本仙,仙君。 青龙派庄使:奎井,男,本仙,圣仙。 金仙们要拜的就是管理门派地位最高的这三个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拜师学艺的机会,有通过比试被认可才能拜师。 至于没机会的修仙们,只能在门派里继续普遍任务式修炼。 很多修仙修炼多年无法拜师,也不能自我提升,就陆陆续续放弃了修仙,回家乡找份工作,结婚生子平凡过一生。 其实生存规则跟人界或地界是一样的,都是金字塔式。 不过拜师……她还能拜别的师么?帝渊算不算她的师父?算吧…… 唉,那拜师大会是不是就没她什么事? “主人,房子好大呀,还有花园,厨房也好大,有人给我们准备晚饭了!哈呜……”丑蛋抱着香喷喷的鸡腿,格外兴奋的飞过来跟花囹罗报告它观察下来的结果。 花囹罗才忽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满是书画的房间,她推开了眼前挂着的黑白子画:“是很大,书房都比我们之前住的地方还大。” 不仅大,而且完全是一个书香门第之家,不管是从屋里的物件还是风格,都带着浓浓的笔墨气息。 “所以主人你还是跟大狐狸和好的好,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花囹罗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你不是有鸡腿就行了么?” “呜……鸡腿之外,有大房子住也好呀,比咱们以前漏水的草屋好多了吧?” 花囹罗摇摇头,继续推开挂画钻了出去,什么人住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字画?而且画风倒让花囹罗觉得颇为熟悉。 她看了一眼落款:“莫白……”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又看了几幅画,忽而在落款处看到了九千流的名字,豁然开朗,九千流红颜坊的房间里,就挂着莫白的字画,他说那是他很喜欢的作品。 原来九千流在天界时,也有弹琴作画的风雅习惯啊,花囹罗摇摇头,再拨开一些字画,迎面而来是一个敞开的推拉式的门。 门外是延伸而出的廊檐,廊檐下放着一张画桌,桌上放置笔架,镇纸,砚台。 再往前就是一池连绵的荷塘。 花囹罗说了一声:“小丑蛋,有荷塘……” “呜?”小丑蛋立即飞过来,果然有荷叶荷花跟莲蓬,小丑蛋的喜爱之二啊,“呜!”某宠立即屁颠颠飞过去,“主人,跟我们宫里的清苑荷塘一样大耶!” 花囹罗闻言微微怔忪,小丑蛋说我们宫里说得多自然,不知不觉也把那个地方看成了家吧? 花离荒现在应该好了吧?不过所谓的恩断义绝之后如果见面会是怎样?只是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她所在的位置是天界的五重天,正好墨非圣人所画的天界图画到了第四重天,那么第五重天的地图她还得自己画出来。 既然天界这么在意地图的事,她一定要找到地图上的秘密…… “丫头……”九千流叫了第二声,花囹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拨开字画走到她身后,“囹罗。” “诶?”花囹罗回过头,两人之间隔着一副字画,花囹罗伸手拨开字画,字画后的美人迎面而来,亲吻她的唇。 花囹罗下意识松开了字画后退一步,九千流跨步向前抱住她的腰推向自己,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温暖:“花囹罗你说话不算话。” “我……我说什么?”其实她知道他指的什么。 “你答应我……你爱我。” “诶?”她是这么想过可他怎么会知道?“难道那天的话……你说的?” “不是我说还能谁说的?” “我以为……是我想的……不对呀。” 九千流失笑:“不管如何,你说‘好’了对么?” 花囹罗脸红,眼睛眨了眨:“……对。” “那么……”九千流后边的话没说脸慢慢贴近。花囹罗慢慢往后仰,身体已经弯成一个c字。九千流嘴角一弯,“好了,我不亲总可以了吧……” 花囹罗屏住的呼吸才忽然放松下来,感觉有紧张又奇怪。 “真的哦?”她松了口气扶着他手臂想站起来。 “假的……” 九千流再次压下,这会儿得偿所愿抱着她吻住她的唇。在花囹罗睁大眼睛抗议的眼神里,他辗转吮吻,长长的睫毛慢慢遮蔽下来,掩藏他有些湿漉漉的眼睛。 等太久了,太渴望她的心甘情愿,手臂不觉用力了一些,将她紧拥着,一遍一遍更紧地贴向自己。 欲罢不能,吻得更彻底。直到她不管是放弃抗拒,或忘了抗拒的闭上眼睛接纳他,他漂亮的眼睛慢慢睁开,目光格外迷离沉醉。 吻了很久,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温度让他心都软了,快要化了……太喜欢了。 静静的廊檐下,荷塘的风吹着水墨画发出的经微响动里,缠绵着亲吻的动静,持续了很久。 花囹罗回过神来时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经躺在地板上,九千流半压在她身上,左手枕在她脑后,脸离得很近,白皙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潮红,迷离的眼睛湿漉漉的,红唇因为亲吻更加红润漂亮…… 这人,光看着也能让人醉。 “九千流……”花囹罗声音微微颤抖。 “我知道……丫头我知道。”他啄了一下她的唇,两人嘴唇的温度都很高,让他轻喘一声继而右手抱住她的腰身子一转,两人调换了位置,他下她上,“今天就到这儿。” 看着她亮亮的眼睛,被他亲吻微肿的唇,目光再往下,想要她…… 但她需要时间,他知道。 忍无可忍一般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自我劝慰一般,压着嗓子又说:“今天就到这儿。” 抱住她,锁住她,永远也不会放手。 花囹罗深呼吸,其实这个怀抱怎么说她都不陌生,只是忽然这样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多少心里还是有罪恶感。 但是…… 花囹罗抱住了他的腰,听他跳得很快的心跳,虽然不能把他的心还给他,但她希望这颗心在他胸膛里跳动很久很久。 “我看到这里有一些你画的画。” “嗯,我在天庭时跟莫白学过画,红颜坊也有。”午后的阳光微暖,凉风徐徐,闲淡的时光总会让人格外想要珍惜,尤其他怀里有她,“当时在红颜坊还没想起来那个莫白就是这个莫白,但也喜欢他画的山水与花。” 九千流轻抚她的头发:“丫头,看到了吧,我好专情。”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花囹罗没好气笑道。 “我说的是事实,不管如何改变喜好却从来不曾变过,不管是物还是人……”他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目光坦然又直接,“丫头,我喜欢你……” 花囹罗脸上还没消去的温度又回来了,有些话不管听多少遍,依旧会脸红心跳。 “你说了很多遍了。”她躲开他的手心想转头。 他不让,继续让她看着他,又说:“我只喜欢你,我爱你花囹罗,至死不渝。” 真的是又直接又肉麻啊,完全不让人有抗拒的空隙啊。 “我知道了……”花囹罗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拉下她的手,漂亮的眼睛继而执着地看着她:“你呢?你喜欢我吗?嗯?囹罗,你喜欢我吗?” 如何抗拒这人呢?花囹罗看他,眼眶忽而有些热热的,她点头,慎重说道:“我喜欢你,九千流。” 九千流看了她半晌,忽而幸福得一趟糊涂,他扶着她一起坐起来,目光氤氲潮湿,却笑得格外灿烂。 这是花囹罗见过最美的九千流,犹如一朵最美的花开的最美的那时刻。 九千流朝她伸出手,像是等着被爱人戴上戒指的手势,花囹罗看他脸上的表情盛情难却,虽然觉得好像姿势不大对,但还是托住他的手。 九千流笑,格外美艳妖娆:“丫头,亲吻我的手背,说你娶我。” “啊?”美人的路数,她果然跟不上行啊。 九千流身上的红袍绚烂,眼睛光芒耀眼:“别人要你嫁,我要你娶,从此以后你要对我负责到底,不离不弃,白首不离。” vip卷 五百一十五章 十年之约 花囹罗忽然有种错觉,屌丝被白富美求婚了……白富美很霸气,而屌丝格外怂,她有点被震慑到的感觉。 九千流太狡猾了,嫁或娶那都是一辈子的承诺,她一旦说出,就不会轻易放弃。可她是承认了她喜欢他,是想着不再辜负,但嫁娶…… 花囹罗心里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她没有把与花离荒的婚姻当儿戏。如今面对这样的选择仿佛一个刚离婚的女人,甚至还不知道离婚手续办没办,就又给另外一个人承诺终生。 感情并不是一刀就可以两段,更不能说断就断,她跟花离荒不是因为没了感情才说形同陌路这样的话。 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糟糕,说了会喜欢九千流却不能给他全部。但是她现在真给不起任何人承诺,包括花离荒,自然还有九千流。 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很快她就得舍弃所有,包括现在贪图着不肯放开的温暖。 前途未卜。 但这次她也没有借口逃跑或离开躲避这个话题,虽然没亲吻他的手背,却用另外一只手覆上他的手,握住,望着他目光坚定。 “九千流,如果十年以后,我还活着,我娶你。” 那十年里,她会做什么? 其实九千流知道的,她一直在计划做着什么,他虽然对局势什么的都不感兴趣,但他也大概能猜到她会做什么,只是听着她说如果还活着这样的话,顿时觉得怆然。 也许,他逼得太紧,想着她立刻回应他的全部感情,追上他喜欢她的步伐。 而花囹罗的未来计划里,或许根本就没有设定感情这一项。 九千流忽而将她抱住,心里有一种恐慌。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花离荒阻止不了你,如果你非要选择自己的路,丫头,记住,无论什么路我跟你一起走,我一直在等你,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我等你来娶我。” 这么温暖的人,这么温暖的怀抱,怎能不贪图? 即使好像应该回答“不要等我”这样的话,居然也说不出口。人啊,总是会舍不得这一点点的安逸,所以变得贪婪。 “……好。” 但愿到了那日,我们所有人都依旧安好,但愿她所许下的诺言能全部兑现…… 次日。 拜师大会。 具体怎么拜花囹罗也不知道,反正是要所有弟子早早就去门派的法斗场外集合。花囹罗起了个大早,没想到九千流起得更早,一见她出来暖暖的声音就传来。 “我家丫头真勤快,这么早就起,快过来吃早饭。” 嘉定端着热腾腾的早饭适时上桌,花囹罗坐了过来:“你怎么起那么早,今天拜师大会式灵不能参加,你可以多睡会儿。” “我可是你的式灵,无论何时都得伺候着你。”他支着下巴看着她。 她一看早饭,又是一桌补血补气的食物,从她受伤之后就不曾间断,药膳她最怕,还有一些奇怪味道的果子。 不管怎么说花囹罗还是比较喜欢在清岚那吃饭,就算是药膳,味道也不会这么难以接受。她动手吃早饭:“谁这话时你不脸红?前段时间谁烧我草屋来着?” 九千流闻言失笑:“不管我做什么,在你面前都是无畏的挣扎,说讨厌你我心里很难受。”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动手给他盛了碗羹汤:“你光看着我不吃,我也难受,赶紧也吃。” 两人吃过早饭,花囹罗动身去了门派的法斗场。 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这里早已经聚集满了人,远远地就能看到人头攒动。挤啥呀,难道早进去的人还能有钱捡不成。 花囹罗远远站在人后,此时门口又进来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似乎身份不低,左右还有拥护者,他自己也傲气十足,走道下巴看人。 而且他一走过去,人潮拥挤的地方,立刻给他让道。 花囹罗跟小丑蛋露出一样的表情,异口同声说了一句:“牛b……” 身旁立刻有人说道:“他叫雷鸣,是法斗场比试胜率最高的人物。” 花囹罗看向身旁说话的人,女孩,眉眼细长,脸上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在花囹罗看向她的时候,她睨了她一眼又道:“一脸茫然?你新来的?” “对新来的。” 那女孩儿立刻有摇头,完全不看好她的模样,懒懒解释:“法斗场每天都可以进行斗法比武,雷鸣,出场五百,胜场四百二,胜率八十四比一百,是五重天的法斗王。” 花囹罗明白了,pk厉害的人物嘛。 看花囹罗完全没反应,那女孩儿问:“你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花囹罗。”花囹罗随口说了一声。 周围立刻有人看了过来,一副“她就是花囹罗啊”这样的表情。那女孩儿也微微一愣:“你是直接从从一重天晋升三重天,又直接进入五重天的花囹罗?” “你怎么知道?”花囹罗还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出名,今天只不过是她来重五城的第二天,新嫩的新人一枚。 那女孩儿短促的笑了声,不冷不热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在五重天有多出名。”女孩儿伸出手,“我叫宋玉致,本仙,器修。” 花囹罗看到她手上带着银丝手套,又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握住:“幸会。” 手才握住,瞬间感觉从头顶压下一个沉重的黑影,花囹罗连忙闪躲,但是宋玉致拉着她的手没送,头顶的鼎就罩了下来,砰的一声就将花囹罗罩住。 一大早的,怎么就遇着这人了? 宋玉致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花囹罗,如果真有那么厉害,凭我区区一个铜鼎应该罩不住你的吧?” 这就是器修门的招式,能够制造出各种宝器,包括战斗宝器。 这铜鼎不是普通的鼎,上边有很多流动的符文,那是器修们的术法,困敌所用。 花囹罗用力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喂喂,我跟你无冤无仇,何必这样呢?”花囹罗说着话,能在铜鼎里发出金属回音。 “你连从铜鼎里掏出的办法都没有,难不成是靠什么关系或什么邪门歪道才能飞升的?” 宋玉致说完,立刻有人很多开始响应,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人类修仙究竟是有什么本事,才能这么快的飞升。 其实吧,花囹罗自认为自己还真就走了后门,若不是帝渊给她输入了那么力量,她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修为。 但她怎么飞升的,他们管得着嘛? “你甭管我怎么升的,赶紧把你这鼎弄走!” “口气倒不笑!”这会儿换了一个人说话,还是个女声,“你可知道宋玉致是谁?她可是三重天王的长女。” 长女关我p事啊?长女你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扣人啊? “宋长女,既然你身份这么高贵,在外头这么随便出手伤人你父母知道吗?还是三重天王教你这么做的?” “你……胆大包天了你!”那个帮着宋玉致的女声怒斥一声,“区区一个人类修仙,居然敢冒犯本仙!” “诗韵,不跟她废话,我倒要看看她的修为是不是跟她的嘴一样厉害。”宋玉致说了一声,忽然出掌隔空轰打铜鼎。 力量透过铜鼎,立刻形成一个裹满符文的掌印,打向花囹罗。 “主人小心!” 花囹罗迎上出掌,可是却像手打到了坚硬的铜壁之上,手痛不说,而且还被那一拳大得直接就飞着撞上身后的铜壁,发出“空”的一声,头冒金星。 “就这么点本事,还敢跑来五重天,就凭你还能毁了火炎焱剑?”宋玉致怒眼一睁,在连环出掌。 铜壁之上立刻出现了好几个裹着符文的掌印,向花囹罗来袭。 “谁说是我毁了火炎焱剑的,讹传!” 那把剑那么变态,不是花离荒跟九千流,她早死一百遍了。 花囹罗躲过了一掌,挨了两掌,再多过两掌……铜鼎里发出空空空的声音,让她自己都头晕。 怒了! 在宋玉致再次出掌之时,花囹罗迅速冻结铜鼎内部。 宋玉致这一掌不遗余力的发出,却撞到了冰层,铜壁上的符文突出却猛然又被反弹而出,宋玉致惊喊一声,被自己的力道震飞。 就在这一刻,铜壁上因为那一掌击打出现了空当,花囹罗凝聚力量。 破。 空!! 铜鼎应声震碎了。 这种铜鼎是法器,凝聚了器修们的术法变成了武器,术法被打破后法器本身还没真的铜鼎结实。 花囹罗看后退数步的宋玉致,非常不爽。 “吃自己一掌,知道打在别人身上多疼了吧?还有,我认识你了吗?我飞升跟你有毛关系啊一见面就暗算?现在你被我打了,是不是可以说你没本事,能升到金仙的位置都是因为你利用了三重天王的关系升上来的?” “你胡说!”宋玉致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气得脸都绿的。 “你知道说我胡说啊,那你怎么就能说我是邪门歪道上来的?你就不胡说了?” “你……你……”宋玉致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谁敢这么顶撞她啊,花囹罗是头一个。 “你你什么……还要打吗?”花囹罗揉揉被打疼的地方,一大早的这么晦气。 vip卷 五百一十六章 拜师大会 花囹罗看向四周围观的人,那些人各种表情都有,都吃饱了撑的。 “诶?花囹罗?”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难不成又来一个找茬的,别以为她真的那么好欺负啊,花囹罗面色不善回头,看了那个见到她忽然哈哈笑开的人。 “童七?” “还真是你啊。”童七把她揪住左右打量,“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一个式灵都没契约的小散仙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升上来了,可真是让本大爷都刮目相看。” 大家惊愕,花囹罗居然认识四重天王的小儿子童七? 宋玉致吃惊道:“童七师兄,你认识她?” 童七点头:“我朋友。” 她还真是小瞧了花囹罗,居然还跟四重天府有关系。 花囹罗问童七:“你也是来参加拜师大会的?” “不是,我已经拜在掌门仙君的门下,今天来是来宣布拜师任务的。” 能摆在掌门仙君的门下,多让人羡慕啊。不过童七大家都认识,上一期法斗场比试胜率第一的人。 “噢,那你宣布吧。”花囹罗浑然不知此人是身边众人眼里的偶像来着。 童七说道:“今天拜师任务就是闯五重天的二十八星宿阵,最先闯出阵的前二十名获得拜师资格。” 二十八星宿阵?! 单人任务,花囹罗跟着真仙就进入了星宿阵当中。 虽然都是从同一个入口进去,但一进去就只剩自己一个人,而面前是一个空旷的透明平台,平台之上无数个星星状的踏板。 花囹罗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立刻出现了一个星星,整个平台亮了起来,阵法已经启动。 她又走了一步,没发声任何异常,继续走,脚下忽而发出咕噜一声,像是按到了某个机关,一个人影从某个踏板之下冲了出来。 是个幻象仙体,但确实是一个实打实的杀手,花囹罗出手相击,但脚下还不能乱了,不然再猜到别的踏板,可能同时引出更多幻象杀手。 花囹罗连续杀了四个幻象杀手的之后,她发现脚下的阵法非常熟悉 第一次被帝渊跟白星投入炼丹炉时,白星魂骨淬炼她的星穹丹炉上,就是二十八星宿的封印图,正好跟这地上显示星宿图像非常相似,而刚才她踩到的就是,苍龙星宿的的角、亢、氐三颗星。 也就是说,如果避开这些星宿,就能安全通过了。 类似扫雷的玩意儿,又是花囹罗见过的,这种心情就跟英语试题出的阅读短文跟自己考试前看过的一样一样的。 然后花囹罗避开了剩余的二十五星宿: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昴、毕、觜、参、井、鬼、柳、星、张、翼、轸,虽然还是花费了不好时间,但毫发无伤的从二十八星宿阵走出来了。 出口是一个四面有仙柱的平台,仙柱上雕刻的就是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 星宿台。 星宿台的对面坐席上坐着好几个人,看起来像裁判席,应该掌门跟首座都在那儿,等着比赛的人出来呢。 花囹罗举步上前,这才发现星宿台之外依旧是阶梯式的观众席,这还是法斗场的范围之内,席上也坐着人,是不参加拜师大会的观众。 “这是何人第一个出来的?” “居然不是雷鸣第一个出来。” “二十八星宿阵可不是光凭力量就行,还要靠脑力,要是触发了全部的星宿,就算能打败也要花费很长时间。” 观众席上的人讨论不止。 童七从外头上来,看到花囹罗吓了一跳:“你怎么就出来了?” 就好比考试两个小时结束,而她四十分钟就出来那样:“那考题我做过……” “什么?” “我是说,我幸运,走着走着就出来了。” “呜呜!”小丑蛋猛点头。 “花囹罗,你完全是个天才。”童七忍不住拍了她的肩膀,“快随我去跟掌门仙君行礼。”童七一边带她往前,一边说道。 “第一排中间那位是掌门仙君,他的右边是首座仙君,左边是庄使大人。后边高座的监考席上,中间那人是五重天李天王。然后左到右分别为,六重天兵部统领铁将军,六重天星斗老君,六重天特使……” 都是些大官啊,原来修仙的,要到五重天之后,才开始算是被重视,四重天之下,哪里能有这些人出面监管或监考。 到了五重天,天界开始选精英培英,兵部来看苗子,特使来找贤人,绝对不会到五重天之下找。 “花囹罗参见掌门仙君。” “你就是花囹罗?”掌门仙君张宿忍不住打量起来这个人类修仙,听过很多关于她的传言,这会儿倒是真的瞧见她毫发无伤的从星宿阵内走出来。 “是。” “你是第一个从二十八星宿阵出来的人,作何感想?” “感想?呃……”就觉得一百块买了真题啦,幸运啊,太值了,花囹罗笑了笑,“感觉自己萌萌哒。” 童七有些人俊不禁:“囹罗,认真回答。” 她是在认真回答啊,花囹罗重新说:“囹罗今日运气比较好罢了。” 可此有人走到掌门面前,将场地分析结果递了上去,张宿一看,居然只踩到了苍龙星宿的三颗星,后边就一路走出来的。 张宿合上本子推给了一旁的浮竹看,又说道:“你对星宿有研究?” “没有。” “那你是如何判断星宿所在位置?” “嗯……囹罗在人界时稍微看过这四大星宿图,所以正好今日用上罢了。” 张宿又问:“那是谁引导你修仙的?” 她能说是你们尊上吗?“没有谁啊。” “那你怎么会想来修仙?” “因为我没有灵力,所以想想也许可以有法力,就来了。” 张宿:“……” 这算什么理由?而且仅凭这个不能成为理由的理由成为了修仙的奇才。 青龙派浮竹看着花囹罗,却觉得有点意思,笑道:“花囹罗,要是今日你能拜师,在我们三人当中你会选谁?” 一旁的庄使奎井说道:“首座这是要先下手为强的意思吗?花囹罗,首座是出了名的坏脾气,你最好慎重考虑。” 扶住斜睨奎井:“说什么呢?” 张宿看了那两人一眼:“还没最后测试呢,急什么。” 接着从阵法里出来的雷鸣,果然雷鸣没让大家失望,张宿等人看在眼里,大家都想要这个弟子,谁不想弘扬自己的门楣,找个好的加班人。 扶住又说道:“掌门仙君,你已经有童七了,雷鸣是不是得让给我了?” “让或不让,要看雷鸣自己选择。” 在一旁等候的花囹罗想,怎么感觉到了好声音的舞台,那几个人就是导师一样? 花囹罗接着二十位包括花囹罗在内的弟子都出来了,依次排列在星宿台上。 宋玉致再次看到了花囹罗,而且据说还是第一个出来的,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啊,她原本可是五重天最有潜力的女金仙啊,花囹罗以来她就排到她后边! 不管怎样,今日她一定要摆在掌门仙君的门下,花囹罗要是敢跟她抢,日后她一定不让她好过。 接下来,掌门出的考题,她一定要比考得更好。 当然,这次如宋玉致所愿了。 二十个人站在星宿台上,张宿说道: “你们能从星宿阵里出来,你们的修为都经复核拜师资格,今日的考题也并不难,只要勤于修炼的金仙都应该具备能力完成,但我要看的,是你们完成的过程。” 看了一眼场上的二十人,张宿微微点头:“第一题,召雷点。” 花囹罗一听,懵了,招雷电是什么玩意儿,她完全不懂。 可却已经有人利落的招了雷电,晴朗的五重天上空,立刻电闪雷鸣,花囹罗抬起手捂住耳朵,等别人的召完了,她放下手,炸得她都耳鸣了。 张宿与浮竹几人奇怪地看着花囹罗,浮竹问道“花囹罗你怎么不做?” “我不会。” “你不会召雷?”浮竹不可思议,这可是金仙的基本功。 会是会,但得把她放到地界封印里,能召天雷……花囹罗摇头:“我没学这个术法。” 浮竹看着奎井,兴许吧,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学所有术法。 张宿又说道:“第二题,结一个你们自认为最成功的结界。” 花囹罗:“……” 金仙学会结界了吗?花囹罗额头滴汗,她依旧什么都不会。看除了花囹罗,每个人身上都笼罩出一个结界,童七在一旁看着都着急了。 “花囹罗你干嘛,快啊,还要不要成为我师妹啦?” 花囹罗嘴角抽搐,关键她连口诀都不知道,她怎么学啊。 张宿跟浮竹奎井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各自都出手检测了除了花囹罗之外别的考生的结界之后,做记录,完毕。 浮竹忍不住又问:“花囹罗,你又不会?” 宋玉致看到花囹罗这样,踏实了,什么都不会的家伙,也敢上五重天!她上前说道:“首座仙君,想必花囹罗只求升仙位,却没来得及学基本功吧。” 但什么都没学,却能升到金仙之位,没点本事说了谁会信。 周围的观众都窃窃私语。 “据说修仙是有些捷径,比如通过食用各种仙宝提升法力……” “也有说,修炼什么邪术也可以升仙位,但虚有其表。” 浮竹听着外边人的异议,也忍不住怀疑其花囹罗来:“花囹罗,那你会什么?” “我会仙盾、分身术、实物束缚术。” 仙盾就用是法力开启一道守护屏障,分身术就是一身分幻象,实物束缚术就类似捆仙索…… “别的呢?”浮竹问道。 “别的还没有学。” 周围的人立刻轰然大笑。 为什么笑啊?笑个屁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浮竹说道:“那都是散仙修炼的术法,最低层的仙术。” “……” 那她就是在一重天的时候有学过术法,然后直接就来到五重天了,中间要学什么她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会还拜师干吗? “你真不会结界?”浮竹又问了一声,要是这样那可就很难有资格拜师了。 花囹罗想了想:“我就知道一个结界心法……” vip卷 五百一十七章 天降仙尊 “估计就知道心法,不会用吧?”宋玉致立刻落井下石。 立刻也引起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浮竹看了宋玉致一眼,宋玉致才稍微收敛,不过就算浮竹是仙君,但她父亲也是三重天王,她才不怕她。 浮竹又问花囹罗道:“你会什么心法?” “仙灵缚。”之前打血骷髅的时候,九千流传授的。 浮竹一愣,以为听错了:“你说……仙灵缚?” 召雷不会,普通结界不会,居然会仙灵缚结界?就算是圣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这招。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使用。”花囹罗说道。 “你用仙灵缚?你睁眼说瞎话吧?就算是庄使大人,也是到了圣仙之位后,才能使用这招,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仙,少在那自吹自擂。”召雷都不会,普通结界都不会,说什么仙灵缚? 这个宋玉致实在太吵了,花囹罗笑道:“那不如我就束缚一下宋玉致金仙的仙灵吧。” 要成功了小娘让你宋玉致吃苦头,要不成功大不了被她笑,反正笑笑又不会少块肉,她都习惯了。 浮竹看了一眼张宿,张宿问道:“宋玉致金仙可否愿意一试?” “我……”要是她不愿意,那岂不是说她有顾虑,认为花囹罗真能使用仙灵缚,宋玉致轻哼,“试试就试试,反正她绝对做不到。” 张宿说道:“那么花囹罗,你可以试试看。” 花囹罗深呼吸,剑指起势,浮竹忍不住又问:“花囹罗,是否需要灵物媒介?” “需要。”花囹罗说罢,身上力焰燃气,指尖凝结一朵冰凌花。 浮竹一愣,居然自己凝聚了媒介,这样失败的几率更高吧?不过,这力量……似乎在哪儿见过。 张宿也忍不住坐直了,这力量…… 哒哒哒哒哒 宋玉致的脚边围上了六朵冰凌花,花囹罗深呼吸,剑指再起目光专注,身上力量盈盈燃烧,心诀一年,六朵冰凌花慢慢相连,到了第五朵,花囹罗力量连接不上。 宋玉致刚才还有些心慌,现在看来,也就如此吧。 “别白费心机了。” 这招花囹罗见帝渊使用过,那时候打蝴蝶傀儡时,他束缚过九千流。 但是……第六朵,她连不上。那就放弃,五朵也行。五朵花朵朵相连,形成了一个阵法,白色透明的弧线从宋玉致脚下升起,再将她笼罩住。 “评委席”上的几位大人物看得目瞪口呆,这算是成功了的吧?虽然小了点,不稳定了些,但确实也算是成功了。 金仙使用圣仙的术法?果然这个花囹罗不是普通的人类修仙吧,而且她的力量跟……尊上太相似了吧? 花囹罗知道自己成功了,握住了右手的手腕转了转,走向宋玉致:“宋金仙,不好意思了,为了验证我这结界是否成功,我不得不动手,请你以最大的力量反击哦。” “花囹罗……”宋玉致牵动自己身上的法力,立刻为结界束缚使不上劲,她大叫道,“花囹罗你敢打我试试……” “就按你所说的!” 花囹罗任何仙法不用,徒手一拳打过去,宋玉致倒塌在地,脸上立刻出现一个熊猫眼,花囹罗心里舒服了,现在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公主啊,别当她真好欺负。 “诶?宋金仙是不还手还是我结界起作用了?我再试一下呗。” 宋玉致捂住眼睛,大喊:“住手!” “噢,那看来我还是会结界的。”花囹罗对宋玉致抱拳致意,“虽然第一次见面,宋金仙能让我试炼,实在是不胜感激。” “你……我……”宋玉致完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花囹罗不再搭理她,上前行礼作揖:“掌门,首座,庄使,弟子的结界完成了。” 场外亦是一阵沉默,没人出声,之前光听说花囹罗,今日一见果然有非同凡人之处。 “咳咳。”张宿咳了咳,“好。”不管怎么说,就算跟尊上有任何渊源,但也不能够连法力都这么类似,“花囹罗,是谁传授你仙灵缚之法?” 张宿问完,浮竹跟他说了一声:“花囹罗的式灵是九尾火狐。” 张宿不出声了,那可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九尾火狐,在天界销声匿迹三千年,再次回来时确实成为花囹罗的式灵? 如果将花囹罗收入自己门下,那不是直接跟九重天搭上关系了吗? 张默不动声色,说道:“下边,进行下一个测试,草木皆兵。” 然后,立刻看到那些金仙把木头桩子变成了一个人,赋予其力量变成了自己的兵力。当然花囹罗也是不会的。 原来还有这么多她完全没接触的东西,果然修炼需要时间不是假的,她是完全忽略了修仙直接跳着升级的。 在下一个测试,移花接木。 花囹罗一阵一阵汗颜啊。 最后,胜出的人有雷鸣、李天、宋玉致、周武、芙蕖、花囹罗。 准师父们也有些惆怅啊,一个拥有金仙法力,但术法只有散仙资格的人,优招入门只怕谁也不服啊。 最后雷鸣拜了掌门,李天拜了浮竹,芙蕖拜了奎井,张宿知道宋玉致想入他的门下,所以他先下手为强问了一声:“花囹罗,你想拜于何人门下啊?” 她能先选吗?花囹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宋玉致先跳脚了:“花囹罗,我要拜掌门仙君门下,你要跟我一起么?” 张宿头疼,不是说宋玉致不优秀,而是这丫头是宋天王的女儿,有点难伺候,但他又不能不给宋天王面子。可他确实也想收花囹罗。 浮竹说道:“掌门师兄,你门下已经有那么多弟子,不如把花囹罗让给师妹如何?” 奎井在一旁看着也淡定,只是提醒花囹罗说道:“花囹罗,我是三人之中脾气最好的,而且收的徒儿不多,会有更多精力来教你修仙的基本功,把你落下的都补上去。” “掌门仙君,我测评的分数比花囹罗高,是不是有优选选择的权力?”虽然说师父有拒收徒弟的权力,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就不信掌门仙君能拒绝她。 张宿那叫一个无奈:“好,宋玉致你先选。” 浮竹话里含笑:“她当然会选师兄你了。” “我选掌门仙君。”果然宋玉致立刻选了张宿。 张宿欲哭无泪,宋天王为什么你女儿会是这一届啊?“好,我收了,那么花囹罗你依然可以选择来我门下。” 浮竹没好气道:“师兄可真是的……花囹罗,我这儿可比掌门那清静。” “要说清静,我这儿更清静。”奎井说道,“花囹罗,仔细选呢。” 宋玉致挑衅式地看着花囹罗,你敢来掌门仙君门下,看我日后怎么折磨你。 童七在一旁拍拍自己胸膛示意,别怕,来,日后我罩着你。 资优生就是好啊,所以不管做什么,学生还是工作者还是做尖子好,会有很多好的选择为你准备。 花囹罗上前行礼:“多谢掌门、首座、庄使的抬爱……” 观众席上的人开始呐喊。 “掌门门下!”这是掌门的拥护者。 “庄使门下!”虽然庄使仙位比其他两位低,但却是最年轻的一位,更有前途。 “首座门下!”首座是女中豪杰,各种仙法都使得炉火纯青。 囹罗的目光看向浮竹:“囹罗希望能拜……” “你还能拜何人门下?”星宿台入口处传来一声清冷的嗓音,声音不大,但任何人听得都清晰。 本来目光都集中在拜师台上的观众,目光都看了过去。 一袭白衣缓缓从天而降。 白靴轻盈落地,脚下却似静静荡漾一阵细微光华,原本暗淡无光的星宿台上,晕开冰雪般的清辉,星宿星象被点亮了幽静的光芒。 帝渊,从星宿台那端缓缓走向拜师台。 脚步徐缓,却轻卷起了层层星海之浪,苍龙星宿仙柱亮了。玄武、白虎、朱雀仙柱都亮了,星辰荧荧之间依稀可辨,虎啸龙翔,凤凰起舞。 帝渊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星辉,素白的袍子清逸出尘,齐膝如墨的长发华丽地倾泻了一身,没戴面具,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的容颜,让人屏息不敢眨眼,怕错过了最清隽的容颜。 但看到那一双承载千山万雪的眼睛之时,谁也不敢再多停留。 万籁俱静,只有这惊为天人的人在众星拱捧不急不缓前行,目不斜视,所及之处透着一股清冷之意,这种冷不仅仅是温度,而是从他骨子里透出的拒尘世千里的冷淡,姿态傲岸,风骨淡泊。 虽然观众席上并没人知道此人是谁,但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都弯下腰行礼。 而真正见过他的人,比如掌门仙君张宿,五重天李天王,天星斗老君,六重天特使,几人起身肃穆行礼,内心虽狂澜起伏,但态度一丝不苟。 “恭迎尊上大驾。” 就算是这些人,见到他的几率也不多,有的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数百年前,但见过一次就从不曾忘记。 考生们听到是尊上,腿都软了。 观众席鸦雀无声,今天来观赛太值了,虽然现在他们谁都不敢抬头看,但心情澎湃难平。 张宿太激动了,万万没想到他的门派之内还能有仙尊宗主,天界二殿下帝渊亲临,何德何能啊,他连忙招呼尊上入座。 “尊上请上座。” 帝渊淡雅入座,清冷缓慢的话语再起:“无需拘礼,都入座。” 张宿立刻为帝渊倒上茶,恭敬询问:“尊上今日来青龙派有何指示。” 虽然没看,但花囹罗还是察觉到了两束冰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头顶。 帝渊看那跟着考生们一道弯腰行礼的花囹罗,说了一声:“本座今日想在众位考生当中,收一名徒儿。” vip卷 五百一十八章 望尘莫及的心机大王 尊上要收徒儿? 在座考生血液倒流,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尊上是谁?虽然见过他的人极少,但绝对没有没听说过他的人,那绝对是他们不敢想有朝一日能见到的人。 仙尊之宗,天帝次子,天界第一人啊。 只因为他近在咫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热泪盈眶。尊上可从来没有收过弟子啊,他现在还说他要收徒,这种好事……跪求都跪求不来。 张宿说:“不知尊上有何要求,张宿定然按尊上所说寻来。” 装吧,花囹罗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虽然是被万人敬仰的人,但花囹罗也忍不住抬头给了他一记白眼,他今天是想来拿影帝奖的吗? 帝渊看见了,目光微动:“那倒不必,本座可否就在今日考生中挑选?” “尊上只管选便是。” 考场上除了花囹罗,今日的考生激动得站都快站不稳了,一个两个战战兢兢,高兴到害怕是一种很奇怪的心里,但他们现在就是这样。 帝渊忽而说了一声:“宋玉致。” 宋玉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扑通一声跪下了:“尊……尊上大人,宋玉致在。”居然她被挑中了,这才是她的归宿吧?尊上可是二殿下! 花囹罗倒是愣了一下,看向帝渊。 谁知道这么一看,却被帝渊的目光抓到,又上当了,他肯定知道她会看过去,所以目光在那守株待兔呢。花囹罗别开视线,他爱选谁选谁,她还不稀罕当他徒儿呢。 不过,没有比帝渊更好的师父了吧? 这人不厚道,还说什么就收一个徒儿,现在就反口了? 不过,也怪她吧,对他敬而远之,避恐不及,估计他现在是要找一个能听他话的徒弟了。 不稀罕,爱谁谁…… 花囹罗拍拍额头,干嘛呢,既然这么不在意,怎么瞬间能发这么多牢骚? 张宿等人倒是奇怪了,尊上居然看中宋玉致,虽然这姑娘是不错,但慧根仙骨也不算拔尖那波,怎么会选她? 难道是他们看漏了什么? 不过尊上做的决定,岂是他们能猜疑的? 张宿问道:“尊上是要收宋玉致金仙为徒么?” 帝渊淡淡看着花囹罗倔强的模样,也不说话。 花囹罗知道,他就是故意让她难受来着。 宋玉致连忙自荐:“尊上,玉致是三重天王长女,自由勤于修炼,若能拜尊上门下,定然更加勤奋修炼,不会有丝毫怠慢。” 帝渊说道:“三重天王宋恒权,上任一百二十三年,倒也算勤勉没有大错。” 尊上连父亲上任多少年都知道,一定是关注他们家好多年了:“是,家父向来恪尽职守,严守天规从不怠慢。” “父亲如是,女儿如何?”帝渊问道。 宋玉致十分乖巧说道:“玉致从小谨遵父亲教诲,修炼仙道,遵守天规,严守门规,善待同门……” 花囹罗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姐就你那样还善待他人啊?帝渊你耳朵瞎了吧。 帝渊也不打断,听她说完又缓声问道:“那本座问一句,你在法斗场内用铜鼎暗算同门令尊可知道?” 这话怎么听着像她说的?花囹罗看向帝渊,他刚才就在附近看到了? 帝渊此时却没看她,只是淡然看着宋玉致,宋玉致被他冷冷清清的一句问话,吓得面色全白,浑身发抖。 这可不仅仅是关系到她,还关系到她父亲啊,只要尊上一句话,就能罢免他们全家。 “那是因为……玉致想试试看,花囹罗金仙是否如同传说中的一样?” “五大门派在修仙城内,除非是法斗场的擂台上或门派特设的比武结界之内,才可以正当理由对同门出手,张掌门,是否有这一规定?” 张宿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是,张宿管教不当,日后定然严整门规。”尊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在观看的,他还有别的不妥的地方吗? 五重天王也立刻下跪请罪:“尊上,李敬定督促其它门派严整门规。” 帝渊微微垂眸,算是应了。 花囹罗心里啧啧两声,果然是大人物,一句话能让底下人仰马翻,惟命是从。不过,这人折磨人的手段,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宋玉致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帝渊又道:“方才你们都想选花囹罗为徒?” 浮竹跟奎井只是抬眼看了帝渊一小眼,想看此人到底是用什么表情说话的,因为从他的声音完全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不管是夸赞还是责备都是一个调调,结果把五重天王都请出来谢罪了。 两人根本没看清,又低下头去,浮竹说道:“尊上若是能挑中花囹罗,那便是花囹罗的福气。” 帝渊却忽而说道:“她若能这么想,本座便不用如此操心。” 一句话,立刻让人有种尊上跟花囹罗很熟的感觉。 帝渊又问:“花囹罗,你可愿意做本座徒儿?” 尊上居然还问花囹罗,愿意不愿意?天啊,这是什么待遇?大家羡慕嫉妒得快疯了。 宋玉致这会儿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花囹罗居然成了尊上的徒弟,这是为什么啊? 花囹罗却忽然想,她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不愿意,帝渊的面子肯定丢大了,好想那么来一下,让这个心理阴暗的家伙的脸丢遍九重天。 她看着帝渊,目光闪烁。 帝渊一看那眼神忽然有些想笑,普天之上也就花囹罗你敢这么想。 算了,好歹她也真的拜过师,多少得给他留点面子,花囹罗上前跪礼:“能被尊上选中,是囹罗莫大的福气。” “嗯。”尊上依旧一副清傲淡泊的模样,起身,“张掌门,本座徒儿基本功太差,本座便先带她去修炼了。” “是,恭送尊上。” 帝渊走了出去,黑衣白衣等在入口处,花囹罗跟掌门以及几位上人道别,转身跟上帝渊,与他并排走出去。 居然是并排啊,花囹罗完全没有礼数的距离。 花囹罗走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点,步子放慢下来,帝渊却忽而伸手覆上她的脑袋后边,扒拉了她一下,她不得不跌撞着又回到他身旁。 花囹罗凉凉说道:“很多人在看,你不怕你毁你一世英名?” 帝渊偏头看向她,不答反问:“是否本座不来你还要拜他人为师?” “我……这不是修炼的程序嘛,我怎么知道我就优秀到被请做徒弟的?” 优秀?还真是不害臊,帝渊道:“那你不会跟他们说,你已经拜师?” “那我说拜谁?” “帝渊。” “啊?” “怎么,说出本座会让你丢人?” 虽然花囹罗一直给自己灌输“珍爱生命,远离帝渊”这样的信条,但这个时候帝渊出现,还是让她有种……优秀家长来学校探望她的错觉,稍稍有点兴奋与亲切感。 当然她表面上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丢人倒不至于,但吓人。” 帝渊闻言,笑了。 偷偷看着的人,傻了。 刚刚尊上笑了么?笑了么笑了么? 花囹罗原来有这样的后台,原来是这样的来历,难怪不是连跳晋级,尊上的人啊!什么三重天王长女,什么掌门门下弟子都太弱了。 花囹罗已经与帝渊走出了星宿台,问道:“我们这样,帝释那家伙……”说完花囹罗咳了咳,“天界太子不会说什么了吗?他好像需要我自己修炼什么的。” “无妨,金仙就是可以拜师的级别,本座在这儿当众收你为徒符合常规修仙步骤。” “哦。”怪不得他今天会来呢,走了几步,花囹罗忽然停下脚步,怔怔看着那人的背影。 帝渊回过头看她:“如何?” “你……你该不会给我输入那么多法力,其实就是想着让我尽快升到金仙,然后名正言顺拜师吧?” 帝渊眉眼微扬:“本座有这样想么?” 说完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绝对有,太有了好不好,这家伙从帝释让她进行常规修炼时,就想到了这一步,而且她完全没辜负他的期望,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这人……太让人觉得敬畏。 花囹罗追了上来,脸上又充满了警惕:“你到底已经计划到哪儿了?” “囹罗,你别想多了,为师想法其实很简单,是你把我想成你想的那样罢了。” 帝渊语气依旧,跟她说话时,总带着几分笑意在话里,但更是让她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你要简单,全世界的人都是单细胞动物。”花囹罗嘀咕了一声,又问,“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随时随地有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的可能。 “为师从没传授过你任何东西,趁此机会好好做一个师父。” 好吧,听到这话她还是有点兴奋了的,帝渊是什么等级的人物,大神要带她修炼,怎么都得激动一下。 不过…… “你还真要带我去修炼基本功?” 他有那么闲吗?再说仙尊交散仙级别术法,感觉太小儿科。 花囹罗的承接能力比他想的更强,他以为从散仙到金仙到她可以真正转化他的力量,至少会需要两年时间,但这丫头一年就达到了他的期许。 “基本功?那些你不缺,日后可慢慢学。本座要教给你的,是你天生缺乏的东西。” vip卷 五百一十九章 师徒之路 天生……天生缺乏?大哥你说话能给人留点面子吗? “你就说我先天不足呗?” “倒也不能算先天不足,但你就是缺。” “缺什么?” 帝渊不答。 这人不卖关子他就不舒服。花囹罗撇撇嘴,说了一句:“你知道你先天缺什么吗?”帝渊可不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果然花囹罗嘀咕了一句:“缺心眼儿……” 帝渊自当没听见。 然后就一路沉默,花囹罗每次看他的背影,都觉得有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孤独感。 帝渊一世会有红颜劫,花囹罗想,或许这真是他的劫难。 本是世外仙,却食了人间烟火,是孽缘更是劫难。 “我还不能直接跟你走。”花囹罗说道。 帝渊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 “九千流在等,我得回去跟他道别。” 原来能成为牵挂便是如此?早出晚归的归宿,别离时的道别,分开的思念。 花囹罗,你几时会想暮雪园,几时会说帝渊我去去就回,几时别人带你走,你会说帝渊在等走不得? “那本座在此等候。” 他要这儿等? “好吧。” 花囹罗转身走了几步,看周围一些都毕恭毕敬鞠着躬,把他留在大街上似乎不大妥当。白衣跟黑衣又不在,感觉她这是要丢下他不管的意思。 感觉背后总是有两束目光看着,花囹罗无奈之余又转过身跑回来。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歇会儿,到时候再一起走。” 帝渊眼波微动,对他倒也不算置之不理。他举步往她刚才走的方向走去:“盛情难却,多谢招待。” “……”盛情难却?她只是稍微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而已好吧? 而且那什么……好歹他也是客人,怎么能走在她前头就进了屋呢? “丫头你回来了?”九千流越过垂挂的字画疾步走出来,手还放在背后似乎藏着什么惊喜要献给花囹罗,可一出来看到的人是帝渊,笑颜如花立刻变成横眉竖眼,“你来这儿做什么?” 帝渊似是没听见,举步朝敞开的书房门走过去。 九千流非常不悦,跟了上去:“如此无礼,本宫让你随便参观了么?” 花囹罗靠在门外的墙边没进去,小丑蛋奇怪的问:“主人,我们不进去吗?” “等会儿的,等第一波大浪过去。” “冰块,谁让你碰我的画!”九千流继续不满训斥,“那也不能碰,不能碰你都不能碰!” 在九千流抱怨了无数遍之后,帝渊像是自言自语,清冷的声音缓慢说道:“莫白的山水画果然无人能及。” “来人,把这个擅闯民宅的家伙丢出去。” “来了来了!”花囹罗立刻冲进去,对十分为难的家丁们使了个颜色让他们退下,她上前安抚九千流,“画就是让人看的,他看两眼也没什么对吧?” “我就是不想让他看。”九千流不悦睨着花囹罗,“你把他往家里带的?” 花囹罗点头:“来者是客。”九千流那小脾气,一定要让他撒撒才能好。“而且今天不是拜师的日子?我请师父来家里坐坐你是不是应该友善一点?” “我友善,也得看有些人友善与否?”当这里是他家啊就这么随意进出。 “呐,之前我受伤不是他救的嘛,咱们在暮雪园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没为难你?我们好吃好住叨扰了好几月,嗯?” 九千流也就有那点小性子,需要被人哄一哄,花囹罗也没多想就说了这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九千流听着觉得特别舒服,显然花囹罗当暮雪园是别人家所以才用“叨扰”二字,而且她一直在跟他说“我们”,忽然间觉得帝渊顺眼多了。 帝渊望着某副字画许久没动,也没看清画上画的什么,耳朵里都是花囹罗跟九千流的轻声细语,忽然羡慕得一塌糊涂。 九千流说道:“尊上,欢迎来我们家做客。”说完,他喜滋滋推着花囹罗走出书房,把手里攥着的画卷交给她,“丫头看我给你画的画。” 花囹罗打开画卷,看到一副自己的画像,画得很漂亮传神,小丑蛋一看非常惊喜:“主人你看,有我耶,我好漂亮!” 丑蛋照着画上画的扭出那姿势。 花囹罗却想起进天界之前,帝渊也曾给她一副肖像画,要用归心术才能看得见,她看见了,却说看不到,只是在那画上写了,雁过南门无返期,这样的话。 “丫头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花囹罗将卷轴仔细卷起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那我收回。”花囹罗将画收好之后,看了一眼几乎淹没在字画中的白色身影,对九千流说道,“九千流,我要跟师父出一趟门。” “所以回来叫上我?”感觉却不像呢。 “……”花囹罗看向帝渊。 帝渊此时走了出来:“是师门修行,式灵不能随行。” “你故意的么?”故意将他跟花囹罗分开。 帝渊的表情很冷淡也不多做解释:“本座话已传达。”说完朝外走去。 “传达之后,请离开。” 花囹罗:“……” 所以说修行之人不应太过儿女情长,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花囹罗将九千流往书房里推进去。 “丫头他……” 花囹罗伸手轻捂他唇笑而不语。 九千流看着她眼里多出了愤懑与委屈:“不想让你走。” 昨天刚说支持,今日立刻就想反悔,他想要的就是与她朝朝暮暮长相厮守,更想要她不再经历危险。拦不住,他也想拦住她,她变得越强他越担心,越靠近帝渊他越不安。 “花囹罗,不走不行吗?” “我们昨天怎么说来着?” “我反悔了,丫头,我们找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一起生活着不行嘛?大不了我让你带上丑蛋,我以后不欺负它。” 但是,有那个地方吗? 没有。 察觉到他的不安,花囹罗抱住他的脖子将他搂在肩窝里:“九千流,别担心,不管走多远我都能看到你为我点亮的灯火,回到你身边。” 他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但是加上她忽然觉得自己脆弱了,害怕,他太害怕失去她。 “花囹罗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拥紧她,深深的抱在怀里。 花囹罗手覆上他身后的长发:“不许趁我不在去找沾花惹草知道没?不许随便给别人弹琴知道没?”她推开了他,看他美艳的容颜上那丝哀怨,食指顽皮一直,“美人儿,不许太想我,呵呵……” 看她逗弄他嬉笑的模样,九千流忽而大步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偏头就凑到她脖子上张嘴雪白的牙齿就咬上 花囹罗没动:“啊,你咬我……” 九千流低斥一声:“我就咬你!”然后嘴唇取代牙齿,用力吮、吸。 微微刺疼发热的脖子让花囹罗眯起眼:“真的疼……” 九千流的唇“啵”的一声离开她的皮肤。看她脖子上留下一朵红印,心里舒坦了一些。 “吻痕消失之前,必须回来。” 花囹罗哭笑不得:“哪有这样……” “你说有没有,有没有?”没有他再来几个。 “有,有有,有。”花囹罗果断点头,但是他亲这个地方,衣领都遮不住的吧?估计他就是故意留在这位置的,宣布所有权那意思嘛,他以前不也干过类似的事? “记住我说的话,跟帝渊出门最危险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明白吗?” “嗯。”看来也吃过帝渊不少苦头啊。“那我走了?” “等等。”九千流叫住她。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早上我去把你存在门派的东西拿了回来,修行总得有武器吧,把挽歌剑带上。”九千流把她的物件交给了她。 嘴里是说不让她走,但终归知道她得走,他所能做的就是给她他所能给的。 花囹罗拿上剑:“走了。” 千言万语凝聚在“走了”二字,她不回头走出去。 九千流看着她她走出了门口走过院子,忍着没动的脚步终于忍不住,疾步奔跑追随。 庭院深深,落花纷飞,红衣飞舞,终追不得那人儿归。 九千流站在门口,望着那秀丽的背影越走越远。 霓裳红衣动京华,倾国亦倾城。却只为一人,流落红尘几世生。凝眸望相互,奈何咫尺成天涯…… 花囹罗一路不见帝渊,倒是看到了他的马车,马车上挂着一只的铃铛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她跟小丑蛋赶了过去,还没走到,马车就开始往前走。 该不会又让她追马车吧! 有过前车之鉴趁他还没走远,她快速跑了上去。 他们快的时候,马车速度也加快了。 又是这招,以前不懂事跟着跑,现在……花囹罗插着腰喊了一声:“这种游戏你还没玩够啊,我不追了!” “就是,上次也是这样!”小丑蛋在半空也叉腰不满抱怨。“我也不追了!” “你们当街嚷嚷什么?” 帝渊的声音在花囹罗身后响起,花囹罗跟小丑蛋回头一看吓得作鸟兽散。花囹罗看看他,又看看那马车,确实马车不像他的,她光认铃铛了。 花囹罗拍拍心口:“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找遍了没找着。” “一直在你身后,你看不见。” vip卷 五百二十章 赌命任务 一句话,让花囹罗哑口无言,有些话在她跟帝渊之间再也不能再说。 两人沉默前行,除了重五城。 帝渊的马车就停在城外,黑衣与白衣恭候在车旁,说道:“尊上,事情已经办妥。” 尊上却没有回答,花囹罗看向他,他的视线落在她脖子那处没动,花囹罗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觉的想动了动衣领遮掩,那是九千流留下的吻痕。 她手才有了动作,帝渊却已经转身上了马车。 花囹罗脸部发烫拍拍额头,她还不如拜浮竹为师呢! “主人快上车,不然又得追马车跑了。” 她干嘛觉得尴尬啊,花囹罗摸了摸脖子又拉高了衣领,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座位在车厢后边,一个还算宽敞坐榻,上边还放着一张茶桌。 帝渊与花囹罗分别做茶桌的两侧。 马车前行,马车很平稳,听不到车轱辘的声音,车内的人不说话,唯独车头的铜铃叮当发出声音。 许久之后,花囹罗无聊的睡眼朦胧。 以前她话不是很多的吗?“花囹罗。” 都快打瞌睡的花囹罗猛然惊醒看向他:“怎么了?” “你心里害怕什么?”帝渊忽而问道,“如果给你设置一个你害怕的场景你会如何打造?” 这话题跳的有点快,难不成帝渊已经开始在训练她了吗? “这算是你开始上课了吗?”看帝渊看着她不语花囹罗认真思考起来,“恐怖的场面……有。” 帝渊将手放于桌面:“可否借为师一看?” 借给他看的意思是?花囹罗挑眉:“把我脑袋放你手里?” 帝渊被弄得啼笑皆非:“手便可。” 花囹罗看他放在桌上那双太过漂亮的手,将自己的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平放在他手掌之上,终归还是男人的手,比她的手要大了许多,十分冰凉的温度。 帝渊的手上起了一层白光:“继续想你害怕的画面。” “噢。”她需要集中一下精神,要忽略掉手心里那手的温度与触觉。车内的场景忽而一变,灰暗的夜色,蓝色的月亮之下,破旧的老宅院,几口黑色的棺材…… “啊。”花囹罗惊喊一声连忙从帝渊手里收回手,那场景就消失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个死里逃生那么多次的人,见到几口棺材居然吓成这样,帝渊颇有些意外:“只是把你心里恐惧的画面放大,跟你身临其境一下。” 花囹罗可不大相信他:“耍赖是小狗!”看他颔首,她又把手放过来,“为了防止你骗我,嗯!” 她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心特别暖和,帝渊闭上眼。花囹罗看了他一眼,也闭上眼睛继续。 破旧老宅院里,几口黑色的棺材再一次身临其境一般出现了,走近,再走近…… 棺材板飞了起来,几个穿着清朝官服,带着红缨官帽的人蹦出来。花囹罗越害怕,画面越清晰,那些人落在地上,面色煞白,眼圈暗紫。 他们跳啊跳啊…… 花囹罗紧紧握住帝渊的手问:“你也看到了吧?恐怖吗?” 帝渊:“……” “那口没打开的棺材,里边是最厉害的那只……” 帝渊忍不住张开眼看她一边紧抓着他的手,一边闭着眼睛声色俱怕的说着,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们跳的时候,手臂要往前伸直,膝盖不能弯曲?” “他们是僵尸啊!” 僵……僵尸?帝渊完全不能理解? “你怕这个?” “当然啊,小时候第一次看,睡觉不敢面朝外边,就怕有一只跳到我床边……” 帝渊忍俊不禁。 她是听到他笑了吧?花囹罗睁眼看他:“是你让我构思的你还笑?” 帝渊收起那一点笑容。 不过后来长大了,她就不大害怕看僵尸片:“我再想一个。” “好。” 画面继续,是一个现代化的屋子前边都很模糊,因为花囹罗的恐惧感不大,帝渊能读到的画面不是很清晰。 花囹罗:“来了来了,看到她了吗?” 画面清晰了。 帝渊:“穿着白衣服,头发很长的姑娘从……马桶里以非常奇怪的姿势爬出来。” “对对对对,她是贞子!” 帝渊:“……” 画面还在继续,天花板爬满了头发,一个丑陋的人像蜘蛛一样爬在天花板上……贴着很多报纸的窗户,忽然看到一个恐怖的眼睛! 一些面目全非的人在缓慢的行走,为的是去吃别人的脑子…… 一个会转动的锯子,截杀了很多人…… 花囹罗吓得惊魂未定看着帝渊,看他依旧一脸淡然,她奇怪的问:“一点也不恐怖吗?” “那些都是什么?” “咒怨,丧尸还有电锯惊魂!” “……”他能大概理解,她所害怕的是那些突如其来的灵异或血腥画面,“万尸山、血骷髅、火炎焱剑这些你都经历过了,不如你所构思的那些画面令你害怕?” “诶,对啊!”花囹罗也有些不可思议,“是不是因为经历了所以反而觉得不可怕?之前看人家拍的鬼片吓得不敢一个人睡觉,所以对那时候的恐惧感印象会比较深刻……” 花囹罗脸上忽而一阵兴奋:“那是不是回去后我看什么片子都不怕了?” 帝渊有些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花囹罗看他不说话,解释道:“我说的片子就是拍摄出来专门给别人看的……戏!”算了算了,要解释起来还得说道成像原理,不是一个空间的,无法沟通。“不过,你所说的我先天缺少的东西,不会就是胆子吧?” 她胆子还小么?连他她都敢大小声,胆子大着呢。 “算是吧,为师想让你明白什么才真的令你觉得害怕。” “地狱?” “……”那是什么地方?“如果你觉得地狱是你认为最恐怖的地方,那么也许那个地方就是地狱。”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就到地狱了吧?” 白衣与黑衣说道:“尊上,是殿下。” 帝释? 不是地狱,但小阎王来了。 花囹罗跟帝渊下了马车,帝释与几位花囹罗没见过的大仙就站在马车外,那几位仙人见到帝渊弯腰行礼。 帝渊上前微微行礼,花囹罗跟在他身后。 帝释说道:“听说今日仙尊去了五重天当众收徒,排场倒做得挺大。” “本座不过按修仙城的规矩收徒,不知道皇兄说道的排场是指什么。”帝渊神情自若。 “修仙城每一位拜了师的弟子都要做一项师门任务,既然你们师徒要按修仙城的规矩来,那是否花囹罗也要完成一项拜师任务?” 帝渊垂下视线,思考了一会儿:“自然是要做,对么,囹罗。” “是,师父。”私底下她倒不喜欢师父来师父去的叫,但在帝释面前,她当然是要选跟帝渊统一战线。 帝释嘴角一弯,淡淡嘲讽道:“花囹罗,拜天界仙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接受的拜师任务,会比所有人都难,你不考虑不考虑?” “既然已经拜了仙尊为师,再难的任务也是值得的。” “好,口气不小。”帝释轻笑,“但口气太大有时是会害人的。” 帝渊闻言,对囹罗说道:“徒儿还不谢谢师伯教诲。” “多谢师伯教诲。” 帝释目光一冷示意让身后的随从将东西呈上:“既然师徒二人这么自信,虚空,将东西给仙尊戴上。” “是。” 虚空拿来一个手镯,白色的类似银质的手镯上游七个蓝色的孔,对帝渊行礼,“请仙尊戴上。” 花囹罗一看那东西就觉得不对劲,下意识阻止了帝渊伸手:“这是什么?” 帝渊受她袒护目光一动:“无妨。” 花囹罗得到他肯定的目光,松开了手。虚空将那桌子往帝渊手腕上套下,那七个蓝色的孔内迅速冒出了蓝色的小花,光影闪动,花朵相连。 花囹罗倒抽一口气:“仙灵缚……” 花囹罗看向帝渊,帝渊目光深幽,灰白色的瞳仁慢慢变成了黑色。 难不成这是把帝渊的法力给锁住了? 帝渊面色依旧十分淡然:“为何是如此表情?” 以前的帝渊,眼睛也是这样的颜色,但此刻她却看得不习惯。看她皱眉,帝渊又说了一声:“不妨事。” 帝释说道:“花囹罗,你师父手上的镯子确实注入了仙灵缚结界,灵就是镯子上的七朵龙涎花,那是龙族最小却也最毒的花种之一,这花不仅能做仙灵缚的灵,毒性也会慢慢渗透入你师父的体内……” “既然是拜师任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师父?” “仙尊,你这徒儿性子也够急的。”帝释冷哼。 “徒儿爱师心切,殿下莫怪。”帝渊淡淡说了一声看向花囹罗,“听殿下把话说完,贴心的话与本座私底下说。” 花囹罗斜视他,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表现出他良好的教养跟自以为是的幽默?他要是没了法力,帝释想动个手脚他觉得她真能保护他? 帝释看花囹罗心里没底,继续说道: “花囹罗,你的拜师任务就是,前往瀚海谷找到龙涎花的解药千日红救你师父,当然若是你在一个月之内无法找到解药,那么龙涎花的毒可就会要了你师父的命。” vip卷 五百二十一章 偶遇花离荒 花囹罗听到这个话,花囹罗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玩真的啊? 帝释看她的表情问道:“你现在可以反悔,本王可以令虚空摘下你师父的手镯。” 是,她反悔了!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大声在回答。但是说出来她就输了。帝渊表情依旧风淡云轻,这次却没有帮她做决定,而是看着她不说话。 花囹罗从来没有这么直接迎上一个巨大的压力,丢面子或是她自己,她都不觉得难以抉择,但是这次是帝渊的命。 花囹罗纠结了许久的表情忽而就松动的,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我……” “花囹罗。” 帝渊看着她没继续往下说,但眼里明白写着,你要在这儿停滞不前了么? 如果这点她都不能面对,日和面对日后?可是帝释真的会光明正大让她完成求解药的任务吗?万一出事怎么办? 帝释笑道:“花囹罗,你若不反对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花囹罗拳头捏得紧紧的,她看着帝渊眼眶发红,没有答应帝释,也没能拒绝帝释,但心里拒绝的念头随着帝释要离开的举动越放越大,快要到她承受不住的喊着要放弃时。帝渊忽而轻声说了一句: “囹罗,这算不算你缺乏的东西?” 花囹罗一时之间怔忪。 帝渊说:“善良与心软本不是缺陷,但却也是缺陷。” 他说得对,说好听的她是心软善良,难听的这叫懦弱自私。 她非常懦弱,非要被逼到无从选择才咬牙做出选择。如果还有选择她总是会懦弱选择适中的方式。处理事情的方法如此,待人也是如此,对待感情也是如此。 “人界有句话,砍头莫过碗大一个疤。生与死有时不需要看得很重,反而能将事情看得更透彻。” 花囹罗听着难受,等回过神,帝释已经离开。 花囹罗忽然觉得心里压下了非常沉重的压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顿时又觉得自己弱小无比,就算背负了冥罗的记忆与罪责,要承担所谓的使命,但她心里始终愿意做的,只是那个活在现世里无忧无虑的花囹罗。 忽然特别想爷爷,想回家。这是逃避的心里,她明白,可是她就是想逃避,她就是想回到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眼泪猛然砸出眼眶,她咬着嘴唇别开头。 帝渊看着眼前站得笔直的花囹罗,微微低着头不出声,可从侧脸能看到一颗颗透明的眼泪沉默坠落,她委屈得像没做错事却被责备的孩子。 他垂着的手微微抬起想要劝慰,可最终什么又放了回去。 他知道她委屈了,他知道的。 帝渊转身走向马车,风拂过他素白的衣袍,,拂过他长长的黑发,时间变得格外寂寞。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囹罗,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能为自己委屈而哭,我宁愿你放声大哭。我想抱一抱你的,想那么抱一抱你…… 帝渊坐在马车里。 花囹罗站在马车外。 小丑蛋不敢动不敢飞,只是抱着她脚踝,仰头看着主人的眼泪,像雨点从眼睛里落下来,心里哭着说,主人,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许久之后,花囹罗擦干了眼泪上了马车。 帝渊坐在坐榻之上闭目打坐。 马车前行。 目的地,瀚海谷。 此去路上,只有花囹罗与帝渊两个人。 花囹罗重振旗鼓,这次一定要护住帝渊周全。她一路都在想,瀚海谷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地方。 帝渊解释是。 瀚海谷最初的状态,是三界之间独具一片空间的黄沙大地,叫瀚海沙漠。那几乎是一个死亡地带,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所以根本无人理会。 当别人再留意那片空间之时,瀚海沙漠却成了瀚海森林。那里的生灵形体化了之后十分奇特,遇仙能成仙,遇人能成人,遇魔能成魔。 这对三界来说是非常大的隐患,于是天界决定封印了那片森林。 如今那里大部分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灵性,基本不适合生灵生存,但是有一片谷地却十分富饶,因为盛产各种奇珍异草,所以不管人界或天界都会有人去那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瀚海森林,不就是清岚与白葵的森林吗? 她也曾通过树魂果实去过瀚海森林的初境与深境。关于现实中的瀚海谷,花囹罗不曾听清岚说过。 一路经过荒芜破败的枯木林,枯树高大狰狞,枯枝扭曲地盘绕在头顶上空,可见原本的森林有多么繁茂,如今即便枯萎依旧有迹可循。 破败的小路弯弯曲曲从这样的枯树林之中穿过。 花囹罗与帝渊的马车一路经长满藻类的死水湖沼泽地,一些绿得诡异的蕨类植物爬在一半泡在湖中的腐朽凌乱树根上。 一路颠簸之后,终于进入了有活着的树的森林。 古老的树干之上,冒着几片代表生命迹象的绿叶,偶尔几只鸟噗啦惊飞,开始听到虫鸣,能看到树根之下,长着几丛蘑菇。 继续往前,有了树林与绿草,有了鲜花与果实,空气也格外清新起来。 路越走也宽,终于看到了人居住的痕迹,稻田与屋舍,绿野清新如乡间路上,能看到两旁的天地里有人在耕作。 花囹罗心情也好了起来。 “嗨!”忍不住有种去郊游的心情,“你们好啊!” 这里的人不像现代人这么打招呼会有人回应,反而都奇怪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接着就是惊恐的喊道: “我们没有千日红!” 说完箩筐都没拿,逃散了。 花囹罗奇怪,她不过就打个招呼,这边田地里的人散了,周围的人也跟着逃散。而且他们刚才说到了千日红。 “丑蛋,看着师父,我去去就回。”说完立刻跑过去,拦住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女人,“大婶请问一下……” “我真的没有,那么名贵的药我们普通老百姓是没有的,你们要找要去瀚海城里找池尛,他那里也许会有!”那女人快哭了。 花囹罗见他这么害怕改了口:“老乡你别害怕,我不是来找千日红的,我就想请问一下瀚海城要往哪里走?” 那女人这才看向她,放下了捂着脑袋的手:“你不是来找千日红的?” “我就想去瀚海城,这里到处都是枯木森林我都迷路了,好不容易遇着人问问路,可你们怎么会那么害怕?” 那女人说道。 “已经持续两个月了,来了一拨又一拨人,把瀚海谷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找千日红,我们谷内已经因此死了很多人。千日红本来就稀少,现在你要找也是找不到的了。” 莫不是帝释早就安排了这个任务,所以提前就把千日红给扫荡了,为的就是让她完不成任务,伤害帝渊的性命? “那大婶,瀚海城怎么走?” “这是瀚海谷西部,你沿着这条路往前右拐就能找到。” 花囹罗其实还想问关于千日红的事,但又怕把这阿姨给吓着,于是换了一个方式。 “谢谢大婶,不过……我有点害怕,大婶说有很多人来找千日红,那城内是不是很乱?要是太乱我还是不去为妙。” 那大婶看了看她,说道:“最近平静了不少,不过就在你们之前有一队人马是来找千日红的,男女女大概四五个人……” 该不会是帝释吧? “平静了就好,不然我还不敢进城呢,对了大婶,刚才您说道的池尛是什么人,除了千日红之外能在他那儿找到别的珍贵药草吗?” 那大婶面色闪烁,欲言又止,看了四周说了一声:“姑娘,你不是找千日红的千万不要找池尛,我是看你面善好言提醒,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大婶说完急急忙忙走掉。 看来瀚海谷却不太平,花囹罗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来。 两人一宠进入瀚海城,阳光普照的城池并没像想象的那么人心惶惶的状态,而是现实十分繁华。 一条河流将街道一分为二,清澈的河道两旁是铺着石板的大街,大街两旁屋舍整齐排列,商铺、客栈、酒楼等一应俱全。室外是摊贩以及卖货郎,承应了瀚海谷的特产,卖的是各种药草奇珍。 花囹罗选择一个叫“蓬莱客”的客栈,进客栈之前,一个买花的小姑娘把她拉住了,小姑娘大概十岁左右,穿着朴实,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姐姐,买串苍兰花吧,戴在身上不仅香味宜人,而且可以提神静气。” 花囹罗看到小姑娘的篮子里,串着一串串白色秀气的小花,确实有股清甜的香气:“我不买谢谢。” 换做之前,花囹罗估计得买了,但现在不行,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为妙。 “姐姐,你就买一串吧,这样我才有钱给我爹爹买药治病……” 花囹罗拿出了一些银两,给了小女孩儿:“花我不买,不过这银两可以给你。”说完她牵着马车就进了客栈的院子内。 “主人……”小丑蛋飞到花囹罗的肩膀上,“你看那是谁?” 花囹罗顺着小丑蛋指过去的方向一看,那是……花离荒的马车!马车外站的是青羽鸾翎、赤莲与妙音。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如果他们在这人,是不是…… 花囹罗还没想完,一个傲岸的身影从客栈的里从容走出,那人正是花离荒。 vip卷 五百二十二章 冥罗怀孕 花囹罗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距离上次火炎焱剑事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亲眼见他安好,花囹罗终于彻底踏实下来。 她在外门一侧,花离荒的马车停在正门门口,他走过去时并没有瞧见她。她视线凝视不动,有些害怕他回头看到她,但更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走到马车旁的花离荒身子一顿,果真回头看过来。 花囹罗不觉就屏住了呼吸。 花离荒紫色的眼眸漠然冰冷看着她,也就仅仅傲慢的一眼,又冷漠回过头进入马车之内,随后马车离去。 他的那一眼让花囹罗觉心口特别疼,不是因为眼睛变了颜色,而是眼神没有任何一丝感情。 以前她徒手挖心时信誓旦旦也说过分手的话,但最后却轻易就原谅了他。但花离荒放佛真的就是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花离荒离开之后,青羽鸾翎跟妙音他们看向了她,赤莲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颔首示意。妙音微微行礼。青羽鸾翎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挥手笑着打招呼:“安子!” 青羽鸾翎深呼吸,语气有些冷淡:“你来这儿做什么?” “噢,就有一些事要来。”在外头她也不好说她来干吗呀,花囹罗觉得自己有些局促放不开,心里不舒服,“你们也住这儿?那我先去把马车放好了,等会儿去找你!” 青羽鸾翎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她的马车,转身往室内走去。 花囹罗觉得气氛怪怪的,然后由想,大概是因为自己见了花离荒之后,心里不好受,所以看谁都怪怪的。 花囹罗甩甩头,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月内找到千日红才是最主要的事。 让马司管好了马,花囹罗与帝渊一道走了出来。 为了不让他那么瞩目,花囹罗已经给他换上了最普通的白布衣,流水一样的长发也绑起来,还在他过于漂亮的脸上贴上了胡子,白静如雪的肌肤也用暗色的粉底打了一层。 她想要尽量把帝渊伪装藏起来,但这人一身的仙风道骨依旧藏都藏不住。 两人来到柜台前,掌柜姓袁,叫袁滚滚。人如其名是个……圆滚滚的男人,八字胡翘翘的,两眼眯成一条缝:“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花囹罗说。 袁滚滚那小眼睛看了花囹罗,又看看花囹罗身后的帝渊:“那给二位准备两间上房?” “嗯?为什么要准备两间上房?你是想让我们夫妻二人分房睡?” 帝渊现在没法力要尽可能的隐藏身份,花囹罗脑子一跳就跳出这样的讯息,绝对不能与帝渊分开,而唯一能形影不离的身份就是夫妻。 “呃……抱歉抱歉,那给两位准备一间上房。”说着从柜子里给花囹罗拿了房间的钥匙,“天字二号房,请。” 花囹罗拿了钥匙,走回来顺势就挽上帝渊的手,然后微微诧异看着帝渊。 帝渊也看向她:“怎么?” 花囹罗摇头,帝渊现在的身体是暖的,跟普通人一样,感觉有些不适应,但却也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任重道远。 一进屋,花囹罗先看周围的环境,检查安全性尽量做到一丝不苟。帝渊非常闲淡的坐在屋子里看着她忙碌。 花囹罗检查完毕,走了回来看帝渊的脸色:“那个……你觉得身体还行吗?” 帝渊点头:“龙涎花是慢性毒,没那么快起作用。” 花囹罗的精神一直处在非常紧绷的状态,帝渊也不点破,就说道:“不是要去见青羽随官?” “啊!是,我们一起去,也许能从她们那得到一些消息也不一定。” 看来花囹罗的对策是去到哪儿也要带着他,帝渊起身随她一起前往青羽鸾翎的房间。 花囹罗敲了门,青羽鸾翎将门打开看了她一眼,又看她身后的帝渊,说了一声:“噢,居然不是九千流而是另一个男人?” 小丑蛋一把扑过去抱住青羽鸾翎:“小干妈……呜!” 青羽鸾翎被它这么一扑,抱着它进屋:“丑蛋,你又胖了,小心你再胖就飞不起来。” “呜,主人说没关系,我正在长身体呢。” 花囹罗跟着进去,转身将门关上,帝渊选择坐在了墙边的椅子上。花囹罗跟安子坐在房内的餐桌旁。 “安子,你们来瀚海谷做什么?” “我们不能来,就你们仙人能来?”青羽鸾翎一边逗着丑蛋玩一边说。 “嘿,周晓安你说话怎么就这么凉飕飕的,谁又惹你不高兴了?”花囹罗推了她一把,“几个月不见,脾气见长了啊?” “花囹罗你没看出来,我在生你的气?”青羽鸾翎面无表情看着她。 这下花囹罗感觉到了,她能猜的到是因为花离荒的事:“是因为上次你给我写信,我没回去?” 是,她那时候是那么希望花囹罗能回来见一见花离荒,朋友之间几乎用上了恳求的语气,写了无数封信,最后花离荒经历了生死一夜,活过来之后,花囹罗才给她回信说,回不来。 青羽鸾翎眼眶有些红了,她心里埋怨着花囹罗的:“你知道吗,那天晚上花离荒已经没有呼吸了,清岚说不行了,皇上已经让人去准备他的后事,你听过那些话吗?你知道那些话让人多绝望吗?” 花囹罗的红花印出现之后,来到忘川的真水池,再回暮雪仙就沉睡了很久,但现在说这些,都不能成为不见面的理由。 小丑蛋说道:“干妈,主人当时的伤势也非常严重,她昏睡了很久。” 青羽鸾翎短促一笑:“那么醒来之后呢,就没想过回来?” “呜……”这个小丑蛋就回答不了。 “对不起安子。”花囹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歉。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花囹罗你总是这样,你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到头来把谁都伤害了你知道吗?你跟我说你喜欢的花离荒,但为什么会跟九千流走?” 时间过得真快,她跟周晓安再也不是十三四岁岁去买卫生巾,被同班男生看见结果把人家男生给打了一顿的年纪。也不是十五六岁挤着去看某班班草的少女。 而是经历了很多生死,彼此有了不同追求的成人时期,有了不一样的人生观。 “花囹罗,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都喜欢你,所以跟谁在一起都一样,所以感觉不到分离的痛苦?” “安子……”花囹罗没想到安子会跟她说这样的话,“我没有这么以为。” 青羽鸾翎摆摆手,也不想再继续说花囹罗什么:“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刚才你不是问我们为什么来这儿,我告诉你我们来找千日红。” 安子他们也来找千日红?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回应这话,青羽鸾翎又说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找千日红吗?” 花囹罗看到安子的脸上扬起一种冷笑,这样的周晓安特别陌生,仿佛这个人就是青羽鸾翎,从来不曾是她的安子。 青羽鸾翎说道:“因为冥罗怀孕了,之前她被瘴气侵染得厉害,所以需要千日红来保胎。”她看着花囹罗的表情从惊愕到不安再到恐慌,她心里忽然有一丝痛快,“没错花囹罗,那是花离荒的孩子。” “不可能……”花囹罗几乎没意识到自己开口说了这三个字,脑子瞬间空白了,许久之后又嗡嗡作响,心里极度难受起来。 “为何不可能,你能连他的生死都弃之不顾跟别的男人走,还要指望他对你忠心不二?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那样!” “安子!”青羽鸾翎的话句句像把刀插入花囹罗的心口,不仅因为话题还以为这样的话从周晓安嘴里冰冷的说出来,“安子我知道你埋怨我。” 周晓安那么喜欢花离荒,可在她跟花离荒在一起之后,一直都是支持她站在她这边,她知道她心里多少会难受,但安子…… “这话你说,太伤人了安子。” “你也觉得伤人吗?囹罗,你也该尝尝失去的痛苦,体会背叛的滋味,这种后悔你得承受。” 就算她那么喜欢着花离荒,但从来都祝福着花囹罗能跟花离荒白头偕老,但是花囹罗你都做了什么?再如何也不该是冥罗啊。 “安子你变了。”花囹罗此刻心里乱成了一团,一面是花离荒与冥罗的事,一面是这样的周晓安,“你以前不会这样。” “那你觉得我有说错吗?” “……”花囹罗反驳不了,对,没错,她不能离开了花离荒,却还要让花离荒对她至死不渝,只是她心里难受,就算她活该,但周晓安不能这样。 花囹罗吸了吸鼻子,吐了口气:“算了安子,我们都静一静,心平气和了然后再见面。” 花囹罗起身,小丑蛋飞着跟上她:“干妈再见。” 帝渊也起身跟上花囹罗。 在走道见到了妙音,妙音打招呼:“囹罗,许久不见,见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嗯。”花囹罗点头,心里全是周晓安刚才说的话,她希望安子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才骗她的,所以忍不住想要确认一遍,“妙音,冥罗怀孕的事是真的吗?” vip卷 五百二十三章 陷阱之初 妙音被她这么一问眉头蹙起,她没想到青羽鸾翎会跟花囹罗说这些。但,妙音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还是点了点头。 “是,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花囹罗脚下一阵虚软,再想起花离荒上车之前那冷漠的一眼,花囹罗胸口一阵窒息:“啊,这样啊……这样。” 花囹罗再也道不出话来。 花离荒这次不会原谅她了,她一心觉得两人还没走到最后,还没真正的分手,但似乎只是她单方面那么认为,花离荒已经当真了。 她真的失去了他。 怎么能不失去了,她不是当着他的面选择了与九千流共赴生死?不是因为九千流一次一次伤害过他?他说得对她做出了道歉,但却没能改过。 可她但心里却一直以为,他还会给她机会。 青羽鸾翎说得也对,她凭什么以为还能得到花离荒的原谅与至死不渝?凭什么还能要求他只要她一个? “主人,你没事吧?” 她不大好…… 但其实这样未必不好。 花离荒不记挂她了并不见得不好。 先是花离荒,再到九千流,然后一个一个离开,会是这样的顺序吗? 花囹罗深呼吸,虽然现在开始会有些自欺欺人,但还是哈哈笑:“小丑蛋,果然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呀。” 话里不觉多了一些画外音。 小丑蛋不知该如何反应,好一会儿呜呜笑了:“主人最喜欢我我一直知道的。” 花囹罗抱住小丑蛋,对一旁的帝渊说:“走吧,我们下楼。” 花囹罗来到楼下又看到了熟人,赵子君、风铃九、蜃楼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不过他们仙位也都升了一级,已经是灵仙。 花囹罗走过去:“子君,风铃,蜃楼。” 赵子君一见花囹罗立刻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蜃楼看看周围,立刻说道:“我们还是进屋说话。” 几个人又立刻折返上楼进了房间。 风铃九立刻非常羡慕地抱住花囹罗:“花囹罗你真是奇才,居然已经成为了一名金仙,而且还拜了尊上为师,我们都羡慕死了。” 这好像没什么值得羡慕的,心中的苦涩只有她知道啊:“我就有点小运气。” “囹罗金仙,我听到你的传闻,可羡慕了。”那一位花囹罗不认识的男修仙说道。 “呵呵……你是?” “他叫王辰,剑修门的。”蜃楼介绍完说道,“不管怎么说,都先恭喜你晋升。” “谢谢。”花囹罗说着,看着赵子君在那傻笑忍不住问,“赵子君,你傻乐什么?” 赵子君说:“我觉得你特别厉害,很好。” 蜃楼看了一眼帝渊,觉得此人身上器宇不凡:“这位是?” 花囹罗看着帝渊,留了一个心眼:“我在五重的同门师兄,身上有伤暂时不能使用法力,所以来这儿找药。” 蜃楼与赵子君他们立刻跟帝渊行了礼。 花囹罗问道:“那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赵子君说:“我们接到了一个任务,来瀚海谷找千日红,但没有找到,本来是六人一组,但是……”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有两个被杀了,我没来得及救活他们。” 他们也是来找千日红的?“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我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几乎翻遍了瀚海谷也没找到千日红。后来才听说这两个月已经有人把所有的千日红都搜走。小道消息说也许池尛那能有,我们得到这消息就进了瀚海城,结果才来了几天损失惨重。” 这让花囹罗想到了在西郊那大婶说过的话,她先让她去找池尛要千日红,最后有告诉她如果不是找千日红的,绝对不要找池尛。 这话,显然有矛盾。 “他们怎么死的?” “我们进城后就跟人打听池尛在哪儿,有人说在城东头的药铺,但我们去了那里根本就没有药铺,我们中了圈套,王明阳被箭射中,箭上有千日红的毒,我没能救下来。” 千日红本身是一种毒,但却可以抵制别的毒性,比如能解帝渊的龙涎花毒,冥罗的瘴气之毒。但如果单单对普通人使用,那它就是剧毒。 赵子君觉得自己没用,对那种毒没有办法解。 蜃楼接下他说不出口的下一段话:“接下来我们投宿了客栈,但半夜队伍中的若雪灵仙被刺杀,也是一样伤口上有千日红的毒性。我们觉得是被人盯上了,所以换一间客栈便在这儿碰到了你们。” 怪不得刚才他们的表情那么慌张。 花囹罗看向帝渊,帝渊说道:“这样看来是有人知道你们去找千日红所以暗中追杀,追杀你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池尛。” “为何这么说?”风铃九不解问道。 花囹罗解释道。 “进城之前,城外的村民以为我们是来找千日红的,就让我们去找池尛,但后来知道我们不是来找千日红,又偷偷告诉我们千万不能去找池尛。这样很有可能就是池尛是专门猎杀寻找千日红的人。” 蜃楼想了想,回到道。 “这也不难理解,外来人因为搜刮千日红让瀚海谷的人死了好些人,这里的人为了抵御寻找千日红的人,就建立起统一口径说要找千日红就找池尛,自然会有很多人就会慕名而去,结果都自投罗网了。” 花囹罗陷入沉思,蜃楼说的固然有理,但她不得不往另外一个方面想,帝释一方面将千日红全部搜走,另一方面又使出斩杀寻找千日红的人的办法来杀她跟帝渊也不一定。 这种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的办法确实有些残忍,但不能排除才对。 “那你们呢,来这儿是寻找什么药的?”蜃楼问道。 花囹罗想了想:“我们要在这儿找的药已经找到了,是我听说这里有很多人在搜千日红,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一种东西。” 帝渊听她这么说端起桌上的茶喝起来,看来花囹罗这次确实非常谨慎小心,对天界认识的几个朋友都不道出自己的来意。 也是,他也没怀疑过花囹罗的智慧,她也不是缺乏这个。 赵子君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帝渊,沉默着没说话。 花囹罗忽然想到一个事,既然青羽鸾翎她们也说是来找千日红的,那是不是也一样打听了池尛的事? 这么想花囹罗坐不住了,说道:“子君,我晚些再来找你。师兄,来。” 花囹罗再次敲了青羽鸾翎的房门,来开门的是妙音,她脸色不是特别好,见到花囹罗表情一僵,然后让了道让她进来。 青羽鸾翎看到她,原本就不悦的表情更加沉重起来,似乎不是很乐意看到她。 “囹罗你找青羽随官吧,我先出去……” “不单找她,赤莲呢?” 说道赤莲,妙音神情更奇怪:“他不在。” 花囹罗忽略掉怪异的气氛,走了进去:“那我便跟你们说吧。” 妙音将门关上跟了进来:“不知道囹罗要说什么?” 花囹罗看青羽鸾翎倔强的背影,心知她心里对她还是有些埋怨。花囹罗知道她是为了她好才会生气,她上前拉了她一下:“安子,好了,我道歉,你就原谅我吧。” “我原谅你有个p用。”青羽鸾翎语气不善。 “求你了原谅我吧周晓安……”真正在乎的人,并不会觉得道歉会有损面子,因为这个人比面子珍贵太多,何况这个人是周晓安。当然道歉也许并不能立刻安抚她的火气,“我都这样了,你骂过就原谅了好不好。” “你这样是你活该!” “我知道。” 其实青羽鸾翎也知道花囹罗心里难受,可还是笑着讨好她,看着觉得更生气,不是每次用这招都能行的。 “你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花囹罗当她原谅了:“我们坐下说……之前你们说来找千日红,那有没跟人打听过千日红的事。” 妙音说道:“我们也是今日刚到,之前在城西郊外,有个买药的货郎跟我们说去找池尛。” 糟糕了,可能之前那大婶说的四五个找千日红的,估计就是青羽鸾翎她们这组:“赤莲呢,该不会去找了池尛了吧?” “他倒没说是去找池尛。” “去找池尛要千日红,是一个陷阱。”花囹罗将自己听到的跟赵子君他们的经历说了一遍,“所以不能直接去找池尛要千日红。” “那赤莲他……”妙音听完忽而站起来,“我得去找她。”话还没说完有人敲门,前两下一停,再敲三下,妙音脸上立刻出现了惊喜之色:“是赤莲回来了!” 果然是赤莲,他身上带着一些伤,不过似乎没有中毒的迹象,他说:“城东并没有药铺,看来是有人故意误导我们而去,好在还没到城东就发现了异常没过去。” 妙音一边帮赤莲包扎伤口,一边说道:“果然跟囹罗说的一样。” 青羽鸾翎看了花囹罗许久说道:“他是谁?你们又来瀚海谷做什么,该不会也是来找千日红的吧?” “他是……”是青羽鸾翎的话应该是值得信任的,而且她似乎需要得到青羽鸾翎他们的帮助,“他是我师父,因为中了龙涎花的毒暂时不是使用力量,我必须在接下来二十八天内找到千日红来解他身上的毒。” “你师父?”青羽鸾翎她们看向帝渊,就算做了乔装但风骨不减,这么看倒也像,“大国师?” 帝渊微微颔首。看来花囹罗对花离荒的人是深信不疑的,还是不自觉的将花离荒视为自己人,赋予了极高的信任。 赤莲与妙音立刻鞠躬行礼。 青羽鸾翎问道:“花囹罗,你的意思是,想跟我一起寻找千日红?” “嗯。”花囹罗回答得很直接,既然目的一致何不一起?他们应该也不会拒绝。“可以吗?” vip卷 五百二十四章 内部猜忌 青羽鸾翎想了想,看向赤莲。 赤莲说道:“一起行动倒是无妨,但如今千日红稀缺,在千日红数量有限的情况下只能是谁拿到归谁,此话随刻薄,但我们也是任务在身,国师大人,囹罗姑娘请见谅。” 花囹罗看了帝渊一眼,帝渊微微颔首,她说道:“好。”花囹罗继续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据说去寻找池尛的人受伤的伤口上,都会有千日红的毒,显然池尛身上确实有千日红。”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们就去找那池尛又如何?”青羽鸾翎说道。 赤莲摇头:“敌暗我明去找他很有可能会自投罗网,我们先找出池尛到底是什么人。” “如何找?”青羽鸾翎又问。 花囹罗说道:“只怕我们不找,他们也会找上门来,赵子君他们就被跟踪暗杀着。” “所以我们等。”赤莲说道,“他们若是找上门,我们的胜算比自投罗网强。” 随后的两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并没有等到池尛的人找上门来。通过暗中寻访,也没有找到池尛的线索,更没有找到有关千日红的消息。 夜晚来临,店小二给花囹罗端来一桶水:“客官,您要的热水。” “嗯,抬进来吧。” 店小二进来,花囹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这气味有些熟悉,果然在店小二的脖子上看到了一串白色的小花项链。 “小二你这花还挺香的。”这是她来的第一天卖花小姑娘让她买的苍兰花。 那店小二笑道:“看那卖花小姑娘来店里叫卖,怪可怜的,我便买了一串,这叫苍兰花,以前有苍兰花的地方就会生长千日红,不过现在千日红都没了……” 店小二自觉说多了嘴,连忙笑道:“客官要喜欢拿去便是,我是瀚海谷的人,这花常见到。” “不用了,这花太香了闻着多了头晕。” “呵呵,是太香了。”那店小二也不强求,摔着毛巾就出去了。 花囹罗端着热水进来,用木盘倒了些出来放在窗台前的桌上:“丑蛋,赶紧洗澡,你都去哪儿了,怎么也一身苍兰花的味道。” “呜,我跟干妈去了一个有很多很多花的山谷……” “去洗澡,赶紧的!”花囹罗指着水盘,小丑蛋呜呜笑了几声飞入盆子里,“不要这么跳进去……” 砰! 一盆水溅出来半盆,小丑蛋看着她半晌,呼哈笑着扑通扑通拍打着翅膀在半盆水里乱游一通,花囹罗把盆子端下来又给它加了点水。 “别玩得到处都是水。” “呜。” 花囹罗回头把水桶端到帝渊面前,拧了条毛巾,递给他:“你也擦擦?” 帝渊放下手里的卷轴,看了她好一会儿:“为师身上也有苍兰花的味道?” 那倒不是,只是刚才她进来时看他居然睡着了,而且身上出了一层的汗,以前她可从来没见他流过汗。花囹罗猜想可能是龙涎花的毒慢慢起了作用。 “嗯,可难闻了。”花囹罗说道。 帝渊将卷轴放下,开始宽衣。 花囹罗警惕看着他:“你干吗?” 帝渊看着她,一双黑眸沉静平和:“擦身不得宽衣?” “……行,你脱吧。” 帝渊倒没那么没下限,还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的单衣,便接过她手里毛巾:“有劳了。” 还真客气…… 敲门声起,花囹罗拉了下床前的屏风将帝渊挡住便去开了门。 风铃九走了进来就一把抱住了花囹罗:“囹罗,王辰死了……” “什么?” 风铃九浑身颤抖:“我们听说有苍兰花的地方可能会有千日红,所以去了苍兰花谷,但王辰跟赵子君跟我们走散了,最后只有赵子君回来了,他跟我们说王辰死了。” 风铃九身体抖得更厉害:“但是刚才王辰浑身是血回来了,蜃楼跟子君都不在,他跟我说……是赵子君杀他,说赵子君身上有株千日红,说完就死了,我很害怕……” “不可能,赵子君不会这么做。”以花囹罗对赵子君的了解,赵子君根本就不会是能杀人的人。 安玲九说道:“你不知道囹罗,我们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能晋升真仙之位,虽然是六个人组队的任务,但是谁拿到千日红谁才能飞升。” “所以你怀疑赵子君跟王辰找到了千日红,但他为了拿到千日红把王辰给杀了?” “王辰是这么跟我说的……”安玲九想了又想,“这么想来赵子君真的很奇怪,之前的同伴也是在他手中死去的,他说是中了千日红的毒我们都深信不疑……” “风铃,你先冷静下来,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都说这任务不做了的,但也是赵子君在坚持,他说一定能找到千日红的!” 花囹罗拍拍风铃九的背,安慰着此刻陷入同伴猜忌中的她。 赵子君怎么可能? “我觉得,如果是赵子君的话,我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风铃九,别胡思乱想!”她的这句话,真的把花囹罗吓着了。 “你去看看王辰,他的死法跟之前的那两人是一模一样的,身上伤口有毒,导致七孔流血而死……” 没一会儿,蜃楼回来了,风铃九被接了回去,花囹罗想跟过去看看,但室内还有帝渊。她走入屏风之后,帝渊已经穿戴整齐。 花囹罗问:“我们去看看王辰。” “好。” 帝渊检查了浑身是血的王辰,说道:“他身上的毒并非随伤口而来,而是在受伤之前已经中有了,是毒性跟跟千日红相似,但却是慢性毒的七虫花,毒发时间与个人修为有关,大概为三至五日。” 三至五日…… 风铃九忽而看向赵子君:“之前王辰受伤是不是你一直照顾着?难道你就检查不出他中毒了吗?” 赵子君一阵窘迫:“我……当时他受伤时我并没发现他身上有毒。”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风铃九为能从惊吓中走出来。 “蜃楼你照顾着她,子君我们出来一下。” “……嗯。” 花囹罗跟赵子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他倒了一杯茶:“赵子君,你能把今天的事跟我说一说吗?” 赵子君点头,好一会儿说道:“我们去了苍兰花谷寻找千日红,走着我与王辰就跟蜃楼他们走散了。王辰说悬崖边有一株千日红,走近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便劝他不要再过去。” “他说不是也去拿回来看看结果摔下悬崖,我当时已经抓住了他拉了上来,悬崖上出现了一个蒙面人,打斗过程中我们被打落悬崖,我挂在树上侥幸逃了一劫。” 花囹罗看,赵子君身上确实有很多划伤,便问道:“那那朱药草是千日红吗?” “应该不是。” 那就是说那朱药草也没在赵子君的身上?花囹罗想到风铃九说想放弃任务的事:“子君,这么难的任务就没想过要放弃?” “当时我们四人说投票放弃或接受任务,蜃楼跟王辰都选择了继续,风铃说要放弃……可是我不想放弃。” “你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为什么好要继续?”这是跟花囹罗想的有出入的地方,他只喜欢炼丹不喜欢打斗,按以往他会劝大伙儿撤了的。 赵子君看了花囹罗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你在怀疑我吗?” “没有,只是想问清楚。” 赵子君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帝渊,支吾了一阵:“其实,我知道你是来找千日红的。” “……” “我看到师兄手链上有龙涎花,龙涎花毒必须要用千日红来解,所以才想你应该也是来找千日红的,所以我想帮你。” 果然赵子君虽然看着憨厚老实,但实际却信息如尘。花囹罗不得不说道:“抱歉,因为有苦衷所以没能跟你说明。” “我知道,没事的。”赵子君欲言又止的,最后低头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 “囹罗,今天在悬崖上攻击我们的人,好像是你人界的朋友……那位很高的姑娘。” “你说什么?”是青羽鸾翎?不可能,她知道赵子君是她朋友不会那么出手。 “我……当时可能她以为我掉下去了所以摘下了面巾,我好像看到了她的脸,不是很清楚。不过后来听到丑蛋叫她……小干妈……” 花囹罗想起丑蛋说,今天它跟青羽鸾翎去了有很多很多花的山谷。 小丑蛋立刻说道:“胡说,我干妈一直跟我在一起,才没有打你们呢。” 赵子君支吾了一阵:“也许是我看错了。” “那可能是你掉下去之后她们才到的,我朋友不会那样。”花囹罗笃定说道。 赵子君点点头:“应该是吧,那我回去了。” “好,你们也多留意些。”看赵子君往室外走,花囹罗又叫了一声,“赵子君……” 赵子君回头:“嗯?” “别再冒险,不行就回去吧,我会自己看着办。。” 赵子君点头:“嗯。”他笑了笑走了出去。 帝渊忽而问道:“囹罗,对今天发生的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王辰说赵子君杀他,风铃九说赵子君可疑,赵子君说青羽随官出手,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说了实话么?” vip卷 五百二十五章 凭空消失的尸骨 花囹罗看着帝渊半晌:“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帝渊淡淡问道。 “怎么想?”花囹罗没想过要怀疑谁,只是单纯的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我想知道之前的王明阳跟若雪到底是中了七虫花的毒还是中了千日红的毒,想去埋葬他们的地方看看。” 若雪的尸骨埋在城外的山坡上,花囹罗还有赵子君他们一早就来到了那地方,但却发现若雪的尸骨不见了。再去看王明阳的墓地时同样也找不到了尸骨。 唯独看到两只白色的蝴蝶在清晨的晨曦间飞舞,秀气又安静,也许是王明阳与若雪灵魂的化身也不一定。 大家痛心又失望,原本打算将王辰也安葬在这个地方的决定改变了,入土不能为安的地方如何把他留在这儿。 随后选择了离那山坡较远的树林,当蜃楼把王辰放下时,从王辰的衣服里掉出了好几朵白色的苍兰花,大概是在苍兰花谷中粘在身上的。 新坟的外围,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苍兰花香的原因,引来了几只白色的蝴蝶,凭吊似的在坟头飞了一会儿就飞远了。 在回去的路上,花囹罗看到妙音奔跑在林子当中,她对帝渊他们说了一声:“稍微等一等我,我去去就来。” 花囹罗穿过了树丛,跟着妙音,随后也见到了赤莲。 赤莲见到妙音有些意外,问了一声:“怎么是你?” 妙音调整呼吸走近他:“青羽随官是不会来的,你别等了。” 赤莲拧起眉头,说了一声:“我没在等谁。” 妙音说道:“你这是何苦?明知她心里喜欢的人是殿下,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赤莲看了妙音半晌,举步越过妙音离开。妙音忽而从后边抱住赤莲的腰身,紧紧贴着他的背:“赤莲,难道你就看不出来我心里一直有你吗?” 赤莲高大的身躯站得笔直,许久之后说:“妙音,你我皆是殿下的侍卫,儿女私情不该出现在我们之间。” “若是青羽鸾翎跟你这么说,你也会如此拒绝么?” 赤莲回答不上来,低头看了一眼圈着之间腰身的手,最终握住,拉开,他说了一句:“终究你不是她。”随后走出妙音的拥抱。“眼下是要最快找到千日红,其他无需多说。” 赤莲离去。 妙音杵在原地好一会儿忽而像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掩面痛哭。花囹罗想上前劝慰,但又觉得不大合适,最终什么也没做。 妙音许久之后也从那个地方离开了。 怪不得那天她进青羽鸾翎房间的时候,见到他们俩人相处得特别尴尬,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话题吧? 花囹罗走了回去。 帝渊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 回到蓬莱客客栈,太阳快要下山了,这一天又即将过去,街头依旧熙熙攘攘,这里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王辰而有所改变, 买花的小女孩儿还在那卖着花,拉着往来的人买她的花。他们进客栈,换了一个店小二在招呼他们,袁滚滚在柜台前对啪嗒啪嗒打着算盘。 赤莲他们采取的“等”策略,似乎也没等来千日红或池尛的消息。 天界灵仙的队伍又失去了一个队员显得沮丧不安。他们来的时候是六个人,六天的时间已经失去了三个人只剩三个。而到现在为止还完全不知道是谁的下的毒手。 原本没什么关联的两个队伍,如今因为一个苍兰花谷联系到了一起。 赵子君找到囹罗说:“我想问问你那个朋友一些问题。” 花囹罗不忍心拒绝赵子君,边带着他去见了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对于赵子君说的她在苍兰花谷将他们打下山崖的事,非常不屑,她说:“我若想要他身上的千日红,会是直接抢也不是把他打下山崖。” 然后质问花囹罗:“花囹罗,你带他来问我是不是怀疑我的意思?怎么,有了天界的朋友所以开始猜忌我们了吗?” 花囹罗对青羽鸾翎的话表示非常无奈:“没有,赵子君他们那边失去了一个队员他想要问问你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还至于带他来问我吗?” “……” 花囹罗觉得很奇怪,再次遇见的周晓安还有妙音、赤莲都跟过去有点不一样。 妙音是一个非常隐忍的姑娘,就算很喜欢赤莲也不会说出来。 赤莲更不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还要单独约安子见面,他是把花离荒命令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 还有就是安子就算心里对她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这么剑拔弩张这么久。 花囹罗还想问安子今天去了苍兰花谷有什么发现,但安子似乎认定她在怀疑她所以十分抵触继续这个话题。 所以,这个话题无疾而终,没有结果。 几乎又是一个无眠夜,花囹罗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要怎样才能找到池尛?难道除了池尛就没人知道千日红的消息了吗? 花囹罗支着额头,把从进入瀚海谷的第一天到今天发生的事仔细又想了一遍。 从接收到这个拜师任务之后就没敢睡过一次好觉的人,支着脑袋的手慢慢的一歪,继而往桌上倒下。 帝渊适时伸手,托住了她的侧脸慢慢移到桌上,让她侧趴着。铁打的身体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扛不住。 他站在她身后,花囹罗就枕在他手心里,脸颊冰凉柔软。 大概这样睡了一个时辰,手心里的人猛然惊醒坐直就回头看床榻,帝渊不在床上,她立刻站起来,才发现帝渊就在身后看着她。 忽而狠狠松了口气:“你怎么不睡?”说完又是浑身一激灵,“身体不舒服?”说着上前摸他的额头。 帝渊微微后仰但躲不开她的手,就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摸了他的额头又摸自己:“没烧。”然后有些沮丧说道,“我也就会看这个,你又不是感冒是中毒……” “床很冷。”帝渊忽而说道。 “冷?”帝渊说冷?这……再冷也没他暮雪仙山冷吧?但他现在不是没法力了嘛,“我去叫老板给咱们加被褥。” 说着把小丑蛋弄醒,那小子在桌上滚了好几圈揉着眼睛起来:“天亮了吗?” “红烧鸡腿想不想吃!” 小丑蛋立刻全醒了:“想!” 醒了吧?“明天给你买,你看着师父我下楼一趟。” 呜……上当了。 花囹罗走出走道走了几步,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苍兰花香味,也许是因为那日看到王辰下葬时掉落的苍兰花,忽而觉得这味道有些像死亡的气息。 花囹罗看四周的走廊,赤莲从那头走出来,看到花囹罗站在门口询问道:“需要属下帮忙吗?” 似乎是习惯了依旧在她面前自称属下。 花囹罗说道:“刚才你有没看到奇怪的人?” “并没有,就是闻到一股花香味。”赤莲说着停顿了一会儿,举步上前从墙角捡起一串掉落的苍兰花坠,“大概是客人买的,丢在这儿了。” 花囹罗点头,走了几步又走回头:“赤莲你把那串花给我。” 赤莲将花串给了她,又问道:“这么晚有什么事属下去做。” “那……麻烦你到楼下再给我拿床被褥。” “稍等。” 没一会儿,赤莲将被子拿了进来,然后离去。花囹罗将被子铺在床上,对帝渊说道:“加了被子应该不冷了,过来睡觉。” 她不喜欢叫他师父,更不喜欢叫他名字,就经常是省略了称呼直接说。 帝渊躺了下来,花囹罗弯腰伸手捞了被子帮他盖上,还拢了拢他身侧与棉被的空隙,回头两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花囹罗立刻站直了:“贴身会比较暖和。” 帝渊眼里有笑意没说话。 “有……有什么好笑的,我第一次照顾你才觉得有点尴尬,明白吗!”花囹罗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通。 帝渊却缓声回答:“并非第一次。” “嗯?”花囹罗记得这应该是第一次,别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她,“你有那么的命吗,我以前还伺候过你?” “本座吃了那么多治咳嗽的药不是你让喝的么?” 诶?好像是。 “把很多暖手袋丢本座被子里的人不是你么?” 那时候她都以为他冻挂掉了,花囹罗点头:“对,看来我也不算没贡献啊。” “贡献很大。”帝渊话里笑意多了些,“不是还带我去泡温泉了嘛。” 看来这人还算有点良心,她做过的事她都忘了,他却还记得。不过……花囹罗忽而伸手隔着棉被打了他一把,脸红了。 帝渊眼中笑意浓了些,但只是很安静看着她。 花囹罗一把拉起被子将他罩住。 好好的提什么泡温泉,当时她以为他是个女孩儿,完全不害臊就当他面脱了个精光泡温泉,而且还不止一次。他倒好,从来没给她看过一眼。 帝渊虽然心眼坏但却特别保守,从认识到现在也不曾见他有一次失礼的地方。 花囹罗在靠着他床沿坐下,拿出刚才在门口捡到的那串苍兰花,因为时间的关系,那些花瓣已经出现了褶皱,颜色变得暗淡陈旧。 说实话,花囹罗怎么也喜欢不上这个味道,太香了,而且……总觉得这花哪里不对劲。 vip卷 五百二十六章 千年劫难人间一梦 花囹罗研究了那花半晌,身后的人特别安静。她将那串花往桌上一抛,回头偷偷看他一眼,他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这人也从来不觉得他天天睡床,她天天跟地板上桌子睡会不好意思,他心里肯定觉得理所当然吧,师父跟徒儿,仙尊跟小金仙,怎么的他都该被她伺候着吧? 花囹罗很小声的问:“师父……还冷吗?” 趁他睡着倒知道叫他师父了,帝渊眼睛都没张开,应了一声:“很冷。” 还没睡着的啊,声音清晰似乎就没有睡意。花囹罗转身趴在床边:“我再去拿被褥。” “被子没用。”帝渊继续闭着眼睛回答。 这都过去五天了,之前热出汗,现在觉得冷,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太快了! “那……什么有用?” “你。” 帝渊就淡淡的一个字,随后没有任何动静像是还在睡着,但她知道他肯定没有睡着。花囹罗想了想。 “你转过身背对着我。” 一会儿之后帝渊转过身去。花囹罗掀起被子躺了进去。虽然他说冷,但是他睡过的地方特别暖和。花囹罗慢慢凑过去背贴上他的背上。 帝渊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感觉她小小的背正努力贴实了温暖他。 “我身上特别热,像个小暖炉,等会儿你就会暖了。” 背对着她的帝渊嘴角慢慢弯起来。 许久之后,小暖炉眼皮越来越重,准备瞌上了又努力睁开,原来床是这么有吸引力的东西啊,瞌睡虫的战场,她顽强斗争了几次,不行了,要不想睡,必然要离开床。 半睡半醒间努力小声发问:“帝渊……还冷吗?” “还冷。”帝渊的声音不觉多了很多的温暖。 “那我再躺会儿……” 他怎么还没睡着啊?花囹罗眼皮沉沉闭上,这次再努力也没睁得开。 许久之后,帝渊轻转过身,看着背对着睡着的人,手支起身看了她沉睡的睡颜,轻呢了一声: “小暖炉。” 小人儿没动静,帝渊慢慢躺下来叠在她身后模仿她的睡姿。 胸膛挨着的背辐射出的温度慢慢渗透他的心脏,他能听见身体里冰雪消融的声音。 他帝渊的千年红颜劫,是一场眷恋却无法贪求的人间一梦。 是梦便会醒。 花囹罗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睡过,醒来迷糊了一会儿,危机意识猛上心头,骨碌爬起来看床内,早已经人离床空,她焦急喊了一声: “帝渊!” “我在。” 清冷之中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从屏风之外传来,花囹罗拍拍额头:“你起床为什么不叫我?” 他端着茶壶走到窗前,那是她能见到的位置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说道,慢条斯理说着:“知道了,下次我起也会叫你起。” 花囹罗没听出这话里的亲昵,看着小丑蛋也蹦跶着起来:“主人早安。” “早。” 小丑蛋看自己身边多了一串花,随手拿起来,轻轻一拉线断了,几多已经残了的花从桌角掉下来,落在地上。 花囹罗又想起了王辰入土时从身体里掉出的白色苍兰。 “丑蛋你把这花丢出去,熏得我都晕。”她翻身下床走到盆架旁洗脸,凉水扑在脸上顿时让睡饱的自己一阵清醒。 忍不住又洗了一把,手猛然顿住:“丑蛋别动!” 小丑蛋停留在捡花的举动当中。 她看着在地上掉落的苍兰花,陈旧的颜色……但之前从王辰身上掉下来的花特别新鲜。同样是经历了一夜的时间,王辰身上的花居然像新开的一样,为什么? 帝渊问道:“怎么?” 花囹罗脸上的水都没擦,冲到帝渊旁边坐下来:“那个七虫花是什么样毒?” 被她这么一问,帝渊放下茶杯,仔细说道。 “这世上有十大虫花毒,他们是虫却比花更漂亮。比如西岐皇宫内的食骨花,天方国的变身蛊虫等。” 花囹罗对那两个很熟悉,来西岐国第一天就差点被食骨花给吞了。 而因为变身蛊那种很漂亮的花,她变成了一只狐狸。 如今又来一个七虫花,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七虫花至今都非常神秘,所有记载所描述形态的都不相同,所以很多人认为他们的品种很多,不过因为是慢性毒排在了第七位,故名为七虫花。” “从中毒到毒发除了跟千日红十分相似之外,就没有别的症状了吗?” “据说中此毒的人经常能梦见一片花海,而且身上会有花香味,越是接近毒发的日子,身上的气味越香。” 果然美丽的东西都有毒啊,花囹罗叫了一声:“丑蛋你过来。” 小丑蛋抱着一捧散碎的花过来:“主人……” 花囹罗把它手里的小花都拨了下来,把它抱起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身苍兰花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它本身有的还是因为手里的花串。 然后把它丢一旁,凑到帝渊面前闻啊闻,从胸前到领口,再到脖子。 帝渊低头看她,两人双目对望,花囹罗才察觉自己挣揪开他的衣领在闻,立即放手。 “我……我怎么闻哪儿都有苍兰花香味?” 帝渊端起茶慢悠悠地喝:“是否表示我们都中了七虫花毒?” 这人说中毒的事好像在说别人一样,好歹他说的也包括他自己,能稍微有些紧张感好吗? “走,出门。” “去哪儿?” “苍兰花谷。” 花囹罗去了苍兰花谷,苍兰花树没有叶子,就有一串串秀气粉白的花,让整片山谷看起来像覆着一层白雪。 小丑蛋说:“好奇怪,那天有很多花的,怎么今天花少了那么多?” 花囹罗仔细看树上的花朵,或是摘下几多碾碎在手心里,跟正常的花没什么区别,偶尔能看到几只白色的蝴蝶从花丛里飞出来。 花囹罗前往蝴蝶起飞的苍兰树下,摘下一串花朵抖了抖,松落了几多,还有几朵新开的粘在枝头,花囹罗伸手捏了剩下几朵,身体微微一僵。 “我还想去看看王辰的尸骨。”花囹罗起身看着帝渊说道。 帝渊看着她颔首:“有何不可?” 花囹罗跟帝渊来到了那片森林,花囹罗仔细看着坟头,她之前偷偷留下的痕迹并没有被打乱,应该没人动过这座坟墓才对。 “王辰,对不起了。” 花囹罗挖开坟墓,心里想着这次一定找到些什么线索的,但是王辰的坟墓之内,依然是空的! 她明明偷偷留了记号,如果有人挖坟应该有被动过的痕迹才对,但现在一切完好王辰的尸骨却也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也许他们故意毁灭这些人死亡的原因,所以把尸骨都带走了。” 花囹罗拧着眉头:“难道偷尸体的人是土行孙?”从地底下钻进去把尸体偷走的? “什么?”帝渊没听明白。 花囹罗没回应,捡起地上一朵苍兰花看了半晌,如果她没推测错的话…… “看来只能先回去跟大家汇合了。” 出门的时候是早上,回到蓬莱客栈已经是下午,街上依旧如常,客栈门口没有了那个漂亮的卖花小姑娘。 进了店,袁滚滚在那里笑容可掬,他面前又一个花瓶,今日的花换上了几支新鲜的苍兰,满室有一股花香味。 “肚子好饿啊!”小丑蛋忽然想起来,“主人,昨晚你不是说要请我吃红烧鸡腿?” “这个你倒记得清楚,我也饿了,咱们先吃饭。” 他们坐下,店小二甩着毛巾过来了,是那天帮她打热水的小二哥,非常热情地招呼道:“各位要吃点什么?” 花囹罗点了菜,看着他诧异道:“诶?我好像几天都没见到你了。” “怎么会呢客官,我跟六子轮着作息的,他来我休息,我休息他便来,不会没几天没见着。” “噢,大概是看到六子的次数比较多,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顺,大家都叫我顺子。” “六子,顺子这名字好记。”花囹罗寒暄完之后说道,“对了,我们明晚上要聚餐,是你当值吗?能否帮我们推荐一下菜谱?八个人……不对,加我家宠物,十人份的,丰盛一点。” “当然可以。”陆顺非常热情地拿出本子记录。 “那座位就定二楼的‘如意’厢房吧。” “得嘞,我给您记着,等会儿跟老板说。” “有劳。” 次日晚宴,相聚在吉祥包间的有花囹罗、帝渊、青羽鸾翎、赤莲、妙音、赵子君、蜃楼、风铃九再加小丑蛋。 包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的桌上放着一个瓷瓶,瓷瓶里插着花,各种都有,当然还包括了苍兰。 大家举杯共饮,花囹罗说道:“子君,虽然你们没完成任务但也尽力了,今日痛饮,明日就各自回归,从头再来。” 酒菜入腹,室内起了起起落落的对话。 只是,许久之后,对话忽然消去,再看室内一个两个都倒在了餐桌上,地上。 被碰翻的酒杯酒往桌边流着,落在了地板上。 室内寂静,慢慢弥漫出死亡的危险气息。 许久之后,吉祥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一把冰冷的剑架在了花囹罗的脖子之上。 vip卷 五百二十七章 七虫花毒之谜 雪亮的刀锋,毫不犹豫切下。 随即刀锋落空。 花囹罗身形极快移到了他的身后,手中的挽歌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稍微再动,挽歌一剑封喉。 花囹罗冷声问:“陆顺,我该这么叫你还是叫你池尛?” 花囹罗假装中毒,其他人当然也是如此。 看来他的耐心还稍微欠缺了些,上当了。 陆顺忽而轻哼一声,事情已经败露他也只是冷声笑了笑,迎上花囹罗的剑就要自刎。花囹罗连忙收力,似是知道她会有此举动,陆顺身子骨一缩,便从一大件衣服之下飞快逃脱了。 花囹罗手里只剩下一件衣服。 不过,就算他变小了,还是一样只逃到了门口,就被赤莲再次揪起来,按在了桌子上。 “果然是缩骨功。” 实在非常精湛的功力,虽然陆顺本身是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弱的小伙子,但要缩成一个十岁孩子的模样,还不畸形的实在已经算是个奇功了。 花囹罗补了一句:“看来你还有个名字叫卖花姑娘。” 陆顺的身体又一点一点慢慢弹出来,变成了原来的大小。 说实话,花囹罗觉得这功夫有点……惊悚又恶心。 陆顺就算被逮着,依旧不肯低头,说道:“杀了我,你们也很快就会来陪葬。” 看来他还有把柄握在手中,衣服胜券在握的样子。 “因为这个吗?” 花囹罗将一大捧的七虫花放在桌上,陆顺这会儿看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解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顺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花囹罗一个一个回答道。 “七虫花之所谓在记载中体态各有不同,是因为它们能模拟花的形态,你所饲养的七虫花模拟的是苍兰花。苍兰花幼虫非常细小能钻入人的体内破坏人的造血功能,这就是慢性中毒的过程……” “如果在这个时候被划伤砍伤,就会出现大量出血以及七孔流血的症状,这跟千日红中毒后的症状相似,但这并不是七虫花的最后毒性。” “七虫花成长到一定时期就会从人的皮肤上长出一个白色的茧,破茧而出后它的茧就跟盛开的苍兰花几乎一样,幼虫到这时就变成了白色的蝴蝶飞走。这个过程很短暂,以至于人们没留意到这蛹化蝶的过程。” 所以花囹罗刚看到从王辰尸体上掉落的白色茧时,也只认为那只是他去苍兰花谷粘了苍兰花。但茧跟花必然不同,花会很快枯萎,但茧却不会,所以花囹罗才注意到了这样的区别,从而推测。 这些推测都没错但是:“即便如此,你怎么能猜到我就是卖花的小姑娘?” “我也只是猜测。”猜中便赢,猜不中卖花小姑娘也跑不了是同伙的份,“但刚才你用了缩骨功我就特别肯定。其实苍兰花的气味很容易就洗掉。” 上次小丑蛋身上一身味道,还一下就洗掉了。 “但模拟苍兰花的七虫花气味却难消,尤其是你这样的饲养者身上。所以你在进我房间时故意戴上了那串花,说是卖花小姑娘送的。当时我也没怀疑,必将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可怀疑后就发现你出现时卖花姑娘是不在的,你不在时卖花姑娘就会来。” “你故意在墙角丢下苍兰花串,在客栈里插上的苍兰花的原因,是因为中了七虫花毒的人越到虫化蝶时刻身上的花香会特别浓郁,所以你必须掩饰其他人或他们自己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中毒人体内的虫会产生一种激素……” 激素大概这里的人除了安子没人能明白,不过就是那个意思吧,动物之间相互吸引或传达讯息的气味或讯号。花囹罗继续说道: “这种讯号,会操控中毒之人向有大量七虫花聚集的地方而去,所以书上记载中七虫花毒之人经常能看到一片花海,那其实是虫化蝶之后留下的茧。” 帝渊垂眸,嘴角起了一丝笑意。他不过说了短短几句话,这丫头居然能推出这么的先先后后。 “至于你问我为何能解此毒,得出你这么多的虫茧,你就不必知道了。”有帝渊的药方,要赵子君的炼丹奇才,虽然费了一些时间,但终归大家的毒还是解了。 中毒的都是买了花串的,包括灵仙队之遇害了的三个人,还有风铃九、青羽鸾翎、蜃楼。而跑到藏海花林去的也是这么几个,赵子君跟丑蛋完全是跟着去而已。 “七虫花毒本就不算难解,我倒不奇怪。”陆顺这么说着,却格外认真看着花囹罗,“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没中毒?” 他对花囹罗种了好几次七虫花毒,但却完全没有凑效,毒虫进不了她的身体。 他支着帝渊跟赵子君:“他们一个身上有毒一个身上有药,七虫花不敢近身这不难解释,但是你是什么人?” 死到临头还敢这么盛气临人? “我是你姥姥。” 陆顺眯起眼睛看着花囹罗:“你身上有瀚海森林的气息,我是养虫人,你是养花人?” 什么养虫养花?花囹罗倒是听不明白了。然后忽而有些恍然大悟,她身上有过树魂果实,那是瀚海森林的圣物,小子眼睛都挺利的。 “别管养花还是养虫,你告诉我,哪儿有千日红?” “千日红早给你们这些人抢光了。”陆顺憎恨这些糟蹋瀚海谷的人,“若你跟瀚海森林真的又关系,那么久不该糟蹋这片土地。” “不是……”看来这里的人真给来抢千日红的人激怒了,“我们是拿来救人的,要得不多够救人就行。” “哼,各种手段还真是不要脸,法力使用者,不救。” 法力使用者抢你媳妇啦?不救…… 青羽鸾翎的弯刀架在了陆顺的脖子上:“我可不跟你那么多废话,你要不交出千日红,休怪我动手了。” 花囹罗想阻止青羽鸾翎已经来不及,看陆顺这么耿的人这招没什么用啦。果然陆顺哼哼一笑:“养虫之人,命早就如虫。” “还敢嘴硬?” “安子……”花囹罗拉了一下安子,问陆顺,“那你是不是池尛?” “哼……”陆顺依旧轻哼,“你是找不到千日红,更找不到池尛的,因为池尛不过就是猎杀你们这些寻找千日红之人的代号。” “那我们同班的尸体呢?他们怎么会消失的?”虽然能猜到估计陆顺也不会说,但花囹罗还是问了。 陆顺看着花囹罗,目光忽而一紧,在花囹罗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之时,已经来不及阻止,陆顺的眼睛里忽然长出白色的茧,像苍兰花的花苞一样,随即花蕾绽放,白色的蝴蝶飞出来。 继而他身上能看得到皮肤的地方,都如雨后春笋一样都冒出花虫茧,白蝶破茧飞出,茧绽放成苍兰花的模样开在陆顺的皮肤之上。 这种死亡的美丽让花囹罗不忍直视,别开头去。 青羽鸾翎也将弯刀收了回去。 陆顺的身上簇拥开放无数的“苍兰花”像爆米花机推出白色的爆米花,竞相开放。可见这人体内养着非常多的虫。 从他衣服下飞出了很多蝴蝶。她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这些虫瞬间化蝶,但这个养虫人把自己的身体最后也献给了他的虫。 室内弥漫着死亡的花香,一桌丰盛的毒食,还有几个还是没找到千日红线索的他们。 花囹罗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那些蝴蝶陆陆续续飞了出去。 抢千日红的人伤害了瀚海谷的人,陆顺又伤害了她们的同伴,花囹罗无法判断这样的抵债方式对或错,因为死去的同伴跟陆顺都很冤。 花囹罗再看向帝渊,她能用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但是千日红依旧杳无音讯。 陆顺死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池尛,而她们又要从哪儿开始寻找千日红?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问的是风铃九。 现在知道了若雪他们不是被赵子君所还,风铃九心里的负担减少了很多。 赤莲已经去把蓬莱客客栈的老板袁滚滚押了过来,当他看到室内一大丛苍兰花时,忽而偏过头,重重的呕吐起来。 “你们要问什么,你们快问。”袁滚滚受不了这室内的死亡现场。 青羽鸾翎问道:“陆顺是不是池尛?” “我不知道是不是。” “但是他是你家的伙计,你能说你一点也不知道吗?”青羽鸾翎再次厉声质问。 袁滚滚缩了一下脑袋,身体微微颤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池尛,但是只要说是池尛的人,我们瀚海谷的人就不会阻止他们,他们要除掉的是寻找千日红的人。”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基本上形成了一种帮凶的形式,他们不会参与但却是默许。 “那你快说,除了能从池尛那得到千日红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青羽鸾翎问道。 “千日红虽然非常珍贵,但是以前在瀚海谷还是能找到的,如今不管是库存还是野生都被搜刮了个遍,谁还有那东西?你们不要再继续找千日红了,否则还会死人的!” 这是袁滚滚最后说的话,但是他也不知道池尛是谁。 vip卷 五百二十八章 赵子君命断百草崖 花囹罗与青羽鸾翎他们又陷入了困境,但他们相信,池尛的人绝对不单单一个。所以决定主动出击。 问了当地人池尛在哪儿? 很多人都说不认识不知道。 去哪儿能得到千日红? 人们的回答是,你们去药店问问,你们去谷里找找或许还能有漏网之鱼。 知道他们这一群人是来找千日红的,也有些卖黑道消息的人主动找上门,让她们用钱买池尛在哪儿的消息。 卖消息的人叫龙曲。 他开的价很高,但对于这个消息这个价也算合理,即便他们都怀疑这人是不是也是池尛的爪牙,但还是愿意买下这个消息,因为他们就是要找池尛,以哪种方法见面都可以。 先付一半的钱,说找到池尛之后,再付剩下的。 于是龙曲将他们带到了瀚海城之外的百草崖,他说: “池尛原本百草崖的主人,在外来人搜刮千日红时,百草崖上下六十四口人全被杀。但在收拾尸体时并没有发现池尛。后来百草崖泸河边见到了他的药袋跟血,有人说他死在了河里,有人说他没有死。” “后来就出现了池尛给百草崖跟瀚海谷人报仇的消息,说要杀绝所有来谷内寻找千日红的人。也就是为什么所有来寻找千日红的人都会得到,要找千日红就找池尛的消息,这是请君入瓮的一招。” 龙曲指着前边长满药草的山崖下,那里有个十几户木建筑的屋舍,不远处一条清澈长河,大概就是传闻池尛掉入的泸河。 “那就百草崖了,死了那么多人早就是个不祥之地,不过也许池尛就在里边,你们进去吧,要是找到了他,你们还活着记得把剩下的钱拿给我。” 说完龙曲颠着钱袋走了。 花囹罗他们进入了百草崖,人去楼空的感觉十分凄凉,还种着药草与农作物的天地里,随后应该也有人来翻找过千日红,所以依旧凌乱不堪。 有几丛长得特别茂盛的花草随风摇摆,颜色浓郁。大概这里攒积过很多的鲜血,所以花草才如此繁茂。 八个人选择了一间最大的木楼,稍微清理了一下暂时留宿。 除了等待池尛之外,他们做了也许很多人都做过的事,在周边寻找千日红。但这种药草,千日一红,即便再生长也需要一千天的时间。 赵子君寻找的格外仔细,地毯式的在有苍兰花残株的地方一点一点的翻找。赤莲与妙音还是到处寻找千日红的其他消息。 拜师任务第十天,帝渊睡了整整一天,身上忽冷忽热。以前他看昏迷不醒的她时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如今看他这样她心里格外难受。 花囹罗走出门口,青羽鸾翎站在外边的走廊。安子这次很倔,似乎没有原谅她的打算,他们像回不到从前的感觉,花囹罗心里莫名伤感。 依旧毫无收获的今天的,让花囹罗也没有再继续安抚她的心情,她从她身后走了过去。 “囹罗。”青羽鸾翎叫住了她。 花囹罗回头:“嗯?” 青羽鸾翎给了她一个馒头:“今天见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拿去吃吧。” 花囹罗看着白白的馒头许久,抬眼看青羽鸾翎,眼眶微热:“我最不喜欢没有馅儿的馒头,你不是也知道?” 说着她结果馒头,洗了洗鼻子。 “行了,这个时候你挑什么?” 两人站在木楼的二楼外的阳台,看着山里特别安静的夜晚。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两个人也喜欢到阁楼之上看整个西岐皇宫尽收眼底。 花囹罗啃着馒头,感觉时间有些沧桑,不知不觉来到这个奇异大陆六年了。 青羽鸾翎忽而问道:“花囹罗,要是现在给你选,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回忆虽然珍贵,爱情美好却也沉重,友情真挚却也无奈,花囹罗笑了笑,“我以前很不喜欢上学,最讨厌挤公车,不喜欢骑着单车在烈日下晒得一身的汗……” “还是想回n市?” “嗯。” “花离荒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青羽鸾翎还是忍不住站在了花离荒的角度。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以前不大懂啥意思,现在……很明白。 “花囹罗,有时候真觉得你很残忍。” “他现在跟冥罗不也挺好的吗?” “呵!”青羽鸾翎笑了笑,心里的怒火又忍不住爆发,“就算知道他跟冥罗在一起你也是如此无动于衷?所有人都把冥罗当成太子妃,如今她怀了孩子更是众星拱月,这一切本来都该是你的,你一点也不嫉妒不后悔?” “花囹罗你还是人吗?你还是女人吗?” “……” 嫉妒,嫉妒得心都快炸了,后悔?后悔啊……但如果是她,就不会有孩子,也不能成为众星拱月的太子妃。 以前怀疑过冥罗的来历,现在也不敢那么想了。冥罗似乎真的成了花离荒的冥罗,那个存在意义极为重要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说啊你!”青羽鸾翎把花囹罗揪住,忍不住想给她一巴掌,“你不是最喜欢当闲人吗,现在你已经没有魂魄之力,为什么不留在宫里好好的当你的太子妃?” 她是喜欢做闲人啊。 花囹罗抱住情绪再次失控的青羽鸾翎:“安子,安子。” 青羽鸾翎眼睛红了,声音了多出了很多的愤懑。 “你知道我每天看着冥罗想起你我有多难受吗?我看着花离荒跟冥罗在一起想到我,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知道花离荒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你爱他吗?” 那么珍贵的东西,她那么想要,她为什么却说放就放? “花囹罗你爱花离荒吗?你说你到底爱不爱他,爱不爱!” “我爱。” “那你回来吗?” 如今怎么回去?花离荒已经做了这样的选择,她回去跟有身孕的冥罗争抢么?她没想过花离荒会如此决断,快刀斩乱麻般将她斩出他的范围之内。 但这样决断,也算快意恩仇吧,她始终回不去,若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也好。 “不回来?呵。”青羽鸾翎推开她。 “安子,以后你会明白。” “我不明白,但既然你现在不回来那以后也永远别回来。” “……”安子脸上又出现了肃杀的模样,花囹罗拧眉不知道说什么好,“安子,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不会,以后都不会为难了。”青羽鸾翎推开她,大步离开。 花囹罗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馒头,心中苦涩难耐。 又是毫无收获的两日之后,一个厄运传来,在林中寻找千日红的赵子君被杀了。一把剑从心脏直接穿入,身上还留下了一张纸,写着:寻找千日红者,杀。 看到赵子君尸体的那一刻,花囹罗觉得天旋地转,早上赵子君还安慰她说,也许今天他去林子里就能找到千日红也不一定,说他会帮她找到千日红的。 可是早上出去还好好的人,下午回来时已经是一具尸体,再也没有办法跟他说话了,再也没有办法看到他腼腆的模样。 花囹罗窒息了好久:“呜……”短促地失声痛哭,想去碰赵子君的但看到那横亘的剑时,特别害怕,她去捧赵子君的脸,“喂赵子君,赵子君……” 他的脸煞白,特别冷,华丽眼泪控制不住流个不停:“呜……”完全六神无主,她看着周围的人,那些或悲痛哭着或无能为力的表情,忽然回过头抓住帝渊,“救他……求你救救他啊……师父求你救他……” 说完腿一软,跪在帝渊的面前,痛哭出声。 这是花囹罗第一次真正面对要好的人的死亡,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几乎不可承受。原来死别说着只是两个字,但活着的人看着死人再也醒不过来的心情是如此的无助与绝望。 帝渊的眼睛也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他倒不是因为赵子君,而是看到这样的花囹罗。她虽然经历了很多死里逃生的事,但从来未真正经历在乎的人死亡的时候。 花囹罗,这是一种成长,也只是一个开始…… 许久之后。 帝渊说:“赵子君衣冠平整,显然他并没有与对方发生冲突扭打,而且剑是从下往上插入心脏,从角度来说这是近身攻击。两种可能,一是偷袭者离得很近赵子君没发觉,二是对偷袭之人赵子君没有防备。” “没有防备是什么意思?”花囹罗哭腔未平,她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有自己干的。 帝渊没说话。 风铃九哭着说:“师兄的意思是,赵子君是被自己人杀害的?”风铃九回头对蜃楼说道,“蜃楼,这个任务我们不做了行吗?我们回去吧。” 青羽鸾翎看着风铃九,问道:“现在出了人命你们要走,是不是有些畏罪潜逃的意思?” “畏罪潜逃?”风铃九被这词震得面色更苍白,“赵子君是我们的人,我们已经死了四个同伴了你们知道么?” 可能搞不好接下来就是她了。 以前有时候还觉得死就死了没什么,但是现在这样不知道哪天就轮到自己被害的心情,让风铃九害怕到了极点。 “我们是同门!” “同门怎么了?同门就不能怀疑吗?”青羽鸾翎可不管这些。 “要说怀疑?”风铃九擦了擦眼泪,“青羽姑娘不是更该被怀疑吗?当时王辰跟子君是怎么掉入山崖的,你应该最清楚。” vip卷 五百二十九章 青羽鸾翎遇刺坠河 青羽鸾翎轻哼:“我不清楚。” “子君说那天就是看到你把他们打落山崖的,当时你以为王辰拿到了千日红所以想要去抢,王辰不在了,自然以为千日红就在子军事身上。” 听风铃九这么说,一直很少话的妙音说道:“风姑娘这么说,那该怀疑的人就很多了,来这儿的人谁不是想拿千日红的?” 赤莲说:“除了内部猜忌之外,也多留意下这张纸条,若是按纸上写的动手的人很有可能还是池尛。” 但是谁是池尛? 花囹罗感觉像被人带入了无论往哪儿走,都会走到死亡与死胡同的地方。 赵子君就安葬在了百草崖,崭新的坟墓也许很快就会像周围一样,长出茂盛的花草,花囹罗看着难受,也许不是因为她,赵子君已经放弃了任务回了天界。 “赵子君,别害怕,等这次任务结束,我把你背回家。” 没有去凭吊的时间,花囹罗继续寻找着千日红的消息。 但是很奇怪,敌人一直用这种暗斗的方式与他们周旋从不肯露面,花囹罗曾想过,或许会他们会遭到很多次暗杀,她一直怀疑帝释会对他们不利。 但他们就被这样消耗着。 是不是帝释就故意在消耗他们的任务时间,时间一到她完不成任务,而帝渊也会毒发毙命。 拜师任务第十六天,帝渊在此陷入昏睡的状态。 小丑蛋都急了。 “主人,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找清岚大人帮忙吧。” “清岚身上要是有千日红,安子他们怎么会来这儿呢?” 花囹罗思前想后,如果这里就是清岚的瀚海森林,那么也许他会有办法也不一定。 已经失去了赵子君,她不想再失去这里边的任何一个人。 “好,我去找清岚。” “呜!”小丑蛋也赞同。 花囹罗摸找传送宝器,将乾坤袋翻遍:“丑蛋,传送宝器在你那儿吗?” “没有。” 花囹罗在此翻找,真真的不见了!怎么会? 丑蛋也把自己的乾坤袋翻了个底朝天,没有。 主从二人傻眼。 “没关系,还有信竹。”花囹罗给清岚写了信,可信寄出去了,毫无回应。 床上的帝渊忽而有了动静,他悠悠转醒。花囹罗将信竹一收跑到床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号,他是毒发大家心知肚明。 花囹罗内疚:“师父……” 帝渊如今也不需要那些多余的乔装打扮,他现在呈现的是他原本的面貌,本就比常人颜色浅淡的嘴唇,如今更是跟他肌肤的颜色很相近,雪白。 但却还是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难得见你这么老实的称我一声师父,咳咳……” 花囹罗靠过去拍拍他的背。 帝渊看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目光微漾:“我睡了很久?” 花囹罗摇头,睡了一天了。 “那你怎么是快哭了表情。” “我没有哭,我去给你倒水。”花囹罗刚想起身。 “我不渴,你坐着,为师有话与你说。” 花囹罗坐了下来。帝渊看着她微微低着的头,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 “花囹罗,你在害怕,你怕我们这些人当中还有人会死,你怕我死了……” “说这些干吗?”花囹罗抗拒听,瞪着帝渊。 帝渊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那那双黑色的眼睛,特别安宁,花囹罗又慢慢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帝渊说:“可是总有一天我会死,安子、妙音、赤莲甚至很多你身旁特别亲的人,都有可能在你还在的时候便会离去。” “我知道你宁愿这些伤痛与死亡发生在你身上,你想让身旁的人都安然无恙。但是囹罗,有些愿望需生死别离为代价,你要承受生命之重,也必须承受生命之轻。” 这些话她都能听明白。 但是…… “我去给你倒水。” 哐啷 “有刺客!”妙音的声音响起,花囹罗与帝渊赶到之时,妙音夺窗而出追了出去,而随后赶到的青羽鸾翎也立刻紧随其后。 花囹罗不能再去,她现在不能留下帝渊一个人。 蜃楼带着他的式灵跑了进来。 赤莲在楼下巡夜,直接追上了上去,没一会儿便跟妙音与青羽鸾翎空手而回。 妙音说:“没追上,对方太快了。” 蜃楼说道:“会不会就是杀害赵子君的人?” 赤莲说:“如果是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自投罗网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七个人,对方才一个。” “这会不会就是他们的策略,陆顺不是也一个人出面吗?”妙音说道。 青羽鸾翎看了在场的人,问蜃楼:“风铃九呢?” “刚睡下。” “哼……”青羽鸾翎轻笑一声,立刻下楼去了风铃九的房间,哐啷一声推开了风铃九的房门。 “谁!” 风铃九身上只穿一身单衣举着剑直想门口。一看进来的是他们,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赤莲与蜃楼见她穿得少,立刻从门口退了出来。 青羽鸾翎讽刺道:“你还真行,刺客来了还能睡着。” “刺客?”风铃九立刻抓紧手里的剑,“是不是又想来我们的?” “杀谁那倒不一定,但这里就你跟蜃楼身手最差,你还敢睡估计很有可能就是你。”青羽鸾翎说了一声,也不大感兴趣地从她房间退了出来。 花囹罗走进去,将风铃九手里的剑拿下来:“别放在心上,她是让你谨慎一下。” 风铃九忽而抱着花囹罗失声痛哭:“囹罗,我知道你最聪明,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我们,到底是谁?我快受不了了。” 花囹罗拍拍她的背:“我会想办法……”但是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安子说得对,在这样杀机暗生的时候,风铃九是最弱的,“要不你跟蜃楼先回二重天吧。” 风铃九看着她:“可……可以么?” “你跟蜃楼说说。” “谢谢你囹罗。” “那你休息吧,怎么不把式灵召唤出来,至少还能给你守卫。” “它受伤了。” “好,赤莲在外边巡视,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嗯。” 花囹罗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风铃九,又看看她完全封闭的窗户,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帝渊在外头等,月光斜照过屋檐落在他白色的衣服上,这个清淡如雪的人,像是可以消失在月光之下。 他说他也会死。 她知道,即便不死或许哪天她也会杀了他,但绝对不是现在。 花囹罗拜师任务第十九天。 百草崖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让整个山林的夜显得更加静谧。 夜半雨未歇。 从妙音的房间内传来刀剑之声,妙音再次喊道:“有刺客!” 接着就是破窗而出的声音,妙音的身影窜入草丛之上,接着就紧追而出。青羽鸾翎此刻正在楼下巡视,也飞快地追了出去。 花囹罗心急如焚却走不开,帝渊从下午开始昏睡,此刻还没醒来的迹象。 小丑蛋飞着跟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关系,花囹罗觉得非常不安,手心不自觉总在冒冷汗。大概大半个时辰之后,小丑蛋飞了回来,浑身湿哒哒的。 “主人……干妈她……她不见了。” 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不见了?” “妙音一个人回来了。” 妙音浑身湿透进入了花囹罗的房间,从身上躺下来的水与血混在了一起流在地板上。她看着花囹罗,双眼红红的。 “囹罗……” 话刚说到一般,浑身湿透的赤莲冲入屋内:“青羽随官呢?” 妙音嘴唇哆嗦了两下:“青羽随官她……受了刺客一剑落入河中,我找不到她。” 尖锐的刺疼像是瞬间从耳朵里钻进去,接着撕裂花囹罗的脑子:“你……说什么?” “青羽鸾翎……掉入了泸河,不见了。” 室内一片寂然,赤莲惊恐的神态一紧,什么也没说,转身立刻往室外走去。 “安子不会有事儿的!”上次还起死回生了一回呢,花囹罗也跟着赤莲冲出门口,小丑蛋叫道。 “主人!床上还是一个呢!” 花囹罗跨出门槛的脚又迈了回来,蜃楼说道:“我们出去找,你留下照顾师兄。” 然后他们也跑了出去。 受伤,落入河中,黑夜,下雨……安子!花囹罗从来没觉得,黑夜是如此的漫长,每一秒过得都像被针扎着。 眼看时间越来越久,却等不到他们回来。 花囹罗心急如焚,身体却冰冷发麻:“丑蛋,拿着雨伞。” 花囹罗将床上的帝渊背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泸河,小丑蛋扛着雨伞遮挡她背后的帝渊。 雨水打在她脸上,或许也飘在了帝渊的身上,但她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自己急促的心跳,还有落在雨伞上哗啦啦的水声。 心里的恐慌像气球越来愈大,几乎就要炸裂。 “安子,周晓安——” 夜太长太黑暗,雨下得像眼泪,将天地湿透。 天亮了,雨停了。 花囹罗背着帝渊站在河边,看着泸河水涨了,微微发黄的河面有着从上游飘落下来的树叶树枝,茫茫河水一如既往的流淌。 但是安子,没有回来。 赤莲不知道找到了哪儿始终不见。 蜃楼他们与妙音走回花囹罗面前,忽而整个人一软瘫倒在地,这时候才发现妙音受伤的手臂完全伤口发黑,刺客武器上有毒。 vip卷 五百三十章 内鬼 所幸花囹罗身上还有清岚留的药,妙音并没有生命危险。 但两日之后,在泸河下游发现了一具女尸,超过一米七的身高,模样因为河水的浸泡与中毒的原因已经无法辨认,但她身上穿的是青羽鸾翎的衣服。 花囹罗如论如何都不去相信那就是安子。 但是她却在一点一点的崩溃了,感觉被逼到了绝境。 赵子君死了,安子生死未卜,帝渊昏迷,妙音中毒,千日红却无从追查,甚至发生了那么多事唯一可以确定的凶手只有陆顺。 一个陆顺,一个不知名的池尛,已经让他们伤亡惨重。 不管是心态还是思考能力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花囹罗经历过生死关头,经历了死亡的恐惧。但却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在漫长的时间内,茫然无措的陷入绝望的煎熬当中去等待死亡。 他们就像被人缩小了放入玻璃瓶里,玻璃是单面可见的,她们怎么都不到瓶子外的人,但瓶子外的人却能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然后随心所欲的揉捏他们的生命,消磨他们的意志。 明明已经感觉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但是她却不能停留,因为今天是她接到拜师任务的第二十二天。 帝渊苏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花囹罗有些不敢跟赤莲他们呆在一起,因为她害怕是帝释暗中做了手脚,所以才会暗中慢慢杀掉她身边的人,让她陷入疯狂的痛苦当中。 口口声声说那俱尸体不是周晓安的花囹罗,像个走投无路的人去街上逢人必问,请告诉我哪儿有千日红,给我千日红我会用命来跟换。 从乞讨到疯狂,从被人们一个乞丐到疯子,最终还是空手而回。 花囹罗脑子里像有辆高速列车在呼啸,她看到了前边就是断崖,断崖下就是泸河。心里疯狂的喊着开过去,就那么飞入万丈深渊,也许就能跟周晓安在一起了。 但无论这车多快,快到她晕眩呕吐,但悬崖或泸河她总到达不了,不管多疯狂尖锐的呼啸,那声音在心里在脑仁中冲不出来。 悲痛、恐惧、绝望长期高压凌虐,那么想哭她却一点也哭不出来,泪腺干裂了,只疼没有泪水。 想放弃,放弃,放弃…… 花囹罗就这样回到了她安置帝渊的茶楼,站在他面前茫然看着他。 帝渊看着这样的花囹罗,虽然没哭,但双眼空洞布满血丝,嘴唇干燥撕裂。帝渊腮帮子一紧,垂下视线不忍直视,清冷的声音依旧平缓说道。 “想放弃?” 想放弃!花囹罗双拳捏得紧紧的,咬着的嘴唇都出了血,那么想放弃,但是回答不出来。 安静了许久,在她一点点的崩溃只是,帝渊缓缓抬眼看向她:“那就放弃。” 放弃了,会怎样?她问不出口。 帝渊却像看头了她的心,轻描淡写说着。 “人的手就这么大,想要去抓住别的东西则需松开手里紧握的一些东西,孰轻孰重只有自己能权衡。” 花囹罗拳头捏得更紧,心里陷入了两个极端。 “人生并不需要每件事都做到善始善终,现在放弃至少只是失去了王明阳、若雪、王辰、赵子君、安子、帝渊。但赤莲、妙音、风铃九、蜃楼还有你会活下来,为师更愿意你放弃。”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帝渊,每说一句话都会让每个字凿刻在她心里,但抉择权却永远落在她手上,让她半分都依赖不得。 放弃? 她连这个都放弃,那日后她该如何面对? “我讨厌你……”花囹罗声音十分低哑。 “咳咳……”帝渊掩嘴轻咳了好几声,手拿下时,花囹罗看到了他嘴唇上的血红,“我知道。” 他的唇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鲜红过。 花囹罗低下头走到他面前,也不擦他唇上的血,只是拉上他的手转身将他拉到自己的背上。 帝渊看着她小小的背许久,眼波轻漾,他挨着上去贴上她的背,让她将他背起来。 街上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让她背着他走更远更远的路。 “花囹罗……” 若是有一天,我走不动了,你还愿意把我背在背上,让我跟着你的脚步看你走着的路吗? “为师说过你天生缺乏一些东西,这话是真的。” 花囹罗不说话,大步大步走回了百草崖。 两极分化的心声在剧烈的拉锯之后,慢慢趋向一个方向,她不放弃。 帝渊的头慢慢靠下来,挨在她肩膀上,她知道他又睡着了。 他沉沉的重量,暖暖的温度都贴在她的背上。帝渊,如果我的双手太满,如果我要抓住别的东西把你放开,请你看看我背后,那一定有个我想把你背起来的地方。 舍与得,生与死,她得学会看淡。 花囹罗将帝渊背回了百草崖。 在赵子君的坟墓旁边,又添了一座新冢。心依然是痛的,但是……周晓安,我宁愿相信你已经回到了n市。 不管到哪里,安子你等着我。 赤莲与妙音看到她回来,虽然没说但明显松了口气,赤莲跟她的模样相差无几,眼睛血红,嘴唇干燥。 夜里赤莲第一次找到了花囹罗说:“我们几个人当中,有内鬼。” 这句话说中了花囹罗的猜测,她问:“你觉得是谁?” 赤莲跟在花离荒身边久了,他看她的这个眼神居然有些带着花离荒的决然:“妙音。” 花囹罗倒抽了一口气,妙音跟赤莲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而且两人在花离荒身边呆了这么久,他居然怀疑妙音。 “因为她喜欢你吗?” 赤莲微微诧异看了花囹罗一眼,然后由了然:“这只是动机,两次夜袭都是妙音发现,每次青羽随官都离她最近。” “但第一次两人不是一起回来了吗?”要动手为何不是当时动手? “当时赵子君被害,必须出现了一个外来的杀手才能消除内贼的嫌疑,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以为正是池尛那些人所为。如此既可以消除嫌疑,也能为下一次行动带来借口。” “但第一次安子追出去之后说确实看到了一个人影。”花囹罗想了想,“难不成还是内外联手?” “不无可能。但选择雨夜袭击应该是想消除痕迹,若是有外人相助,根本无需这样反而更能证据确凿的指向外人。那天我追上去时根本没听到打斗之声,以青羽随官的身手难道是轻易就被一两招制服的人?” 花囹罗闻言心里哆嗦,今日赤莲推测了是妙音之后,花囹罗像被狠狠敲了一棒,忽然有些明白帝渊说的,她缺少什么东西了。 怀疑。 不是不会怀疑,而是对自认为不会背叛的人就会深信不疑,从不猜忌。 这么一想,花囹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蹬蹬蹬跑到了楼下,推开了风铃九的房间。她的式灵雪豹已经发出了防御的讯号,寸步不离守着主人。 而风铃九已经举剑指向门口,身上衣衫整齐,似乎因为害怕不能安睡。 见到是花囹罗,惊慌的脸松了口气:“囹罗是你啊,吓了我一跳,你怎么突然闯进来?” “总觉得有刺客,好像看到人影往你这边来了,抱歉吓到你了。” “没事。” “风铃,之前不让你们放弃任务回天界了吗?” “我问了蜃楼,蜃楼说想找出凶手,好给子君他们一个交代。” 花囹罗看着她,抱歉说道:“对不起,你们对我抱着那么大的希望,但是我还是让你们失望了。我知道你很早就想回去,我现在也想放弃了,就这两天就打算回天界,也会劝劝蜃楼跟我们一起走的。” 听到她这么说,风铃九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想要查青羽鸾翎的凶手。” “安子她也不会想让我死在这儿的。”花囹罗说完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 花囹罗下楼,看到蜃楼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出来,花囹罗问道:“蜃楼,你这么着急去哪儿?” “噢,我看风铃她不在屋里,怕她出什么事想去找找她。” 花囹罗说道:“应该不会走远的,我昨晚刚跟她说了我们准备回天界的事。” “你准备回去了?”蜃楼非常诧异,“她答应了?” 蜃楼这样的反应让花囹罗也有些奇意外:“她之前不就说了要早点回去吗?” “噢,是,那什么时候回去?”蜃楼问道。 “正打算跟你商量呢,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比较合适?” 蜃楼还没开口,风铃九从林子那边走了回来,他说道:“问问风铃的意思吧。” 然后风铃九也走了过来。 花囹罗问道:“我们的人都在,那我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回去?今天还是明天?” 风铃九看向蜃楼:“蜃楼你呢?还想留下找伤害子君跟王辰他们的凶手吗?” 蜃楼深思许久:“囹罗,我每天看着子君的坟墓都会觉得愧疚,明明是六个人一起来的,但到最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回去,我心里不安。” 花囹罗垂下视线:“我也不忍心就这样离开,但是若是不走我们也有可能会死。” “可是……我没有脸回去见统领跟侍者。” “风铃你觉得呢?” “我跟蜃楼一个组的,我听他的。” 花囹罗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再留两天,后天还是没办法找到凶手与千日红,我们就回去。” vip卷 五百三十一章 计中计 只有两天。 时间对有些人而言立刻变得紧迫起来。 因为帝渊身体的不适,花囹罗并不能随意行动,但还是会带着他去寻找千日红。蜃楼也说了趁最后的时期,也许还能找到千日红,或者还能把刺客给引出来。 就连平日胆小的风铃九,也愿意与蜃楼分头行动。 于是每个人都以现在的时间做最后的冲刺般更加卖力的寻找最后的希望。 今天是花囹罗接收师门任务的第二十四天。 风铃九独自一人带着她的式灵前往泸河边的树林,她依旧有些害怕,但却故作镇定的一直往树林更深一处而去。 幽静的林子忽然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 式灵雪豹立刻发出讯号并警觉起来。风铃九手上已经燃起了法力,看了四周的动静之后,说道:“我没有时间了,请你把你答应给我东西给我!” 没有回应她的声音,但雪豹一直处在备战的状态。 风铃九又说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完成任务了,你也应该把千日红给我了!” 话刚说完,一个黑色闪过,黑色的袋子从林子间如飞镖一样飞向风铃九,风铃九跃起接住。 再回头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但是风铃九没有顾忌他立刻急忙拆袋子。 而此时,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腰侧,风铃九背部起了一层寒意,再看没有防备的雪豹,她知道一定是熟人。 风铃九心脏砰砰直跳,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囹……罗?” 她身后的人忽而探身向前,抽走了她手里的黑色袋子:“风铃,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风铃九错愕:“蜃楼?” “是我。”蜃楼点了风铃的穴道,顺便处理掉了她的式灵,走到她面前,捏着手里的黑色袋子,“你居然用赵子君的命换千日红!” “我……我也逼不得已,我若不杀赵子君,那蒙面人就会杀了我,若是我杀赵子君,他还把千日红给我。” “所以你杀了赵子君?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之前一直说赵敏儿摇摆不定畏首畏尾,但你比起她更甚,你连朋友都杀。” 风铃九面色又尴尬、懊悔但又豁出去了。 “进入修仙城之后小修仙的命轻如鸿毛,只有爬到高处的人上边的人才会看到,散仙、灵仙或真仙死了那么多人,谁曾过问了?只要晋升了离开了二重天日后或许就谁也见不到谁,谁还管谁是朋友?你当花囹罗是朋友,她在五重天可曾挂念过你?” 蜃楼嘴角一弯:“若是我到了五重天,也未必能记挂那些散仙与灵仙。” 看着蜃楼的表情,风铃九忽而有一丝不安:“你……你要干什么?” 以前她跟蜃楼还有赵敏儿经常在一起修仙,也算是非常熟悉的朋友。蜃楼心思最细最聪明,所以平日都是她们听他的多。 赵敏儿在群雄逐鹿死了之后,蜃楼也一直带着她一起任务,两人也算形影不离。但利益当前,她能为了千日红杀了赵子君,保不齐蜃楼也会为了千日红杀了她。 “风铃九,我问你,若是黑衣人让的不是赵子君而是我,你也一样会下手的吧?” 风铃九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如果换成是蜃楼,她虽然会更加纠结,但是应该也不会动手吧。 她回答不上来,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早上她明明看到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没想到他却还是跟踪了她。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是我?” 蜃楼冷漠笑了笑,算是默认。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跟黑衣人的约定,我正好听见了。” 风铃九看着蜃楼许久,冷冷说道:“蜃楼,你比我起又好得了多少?你明知道我会杀赵子君,但是却不出面阻止。” “若是我阻止你,花囹罗能放过你吗?你死什么都得不到,赵子君死或许还是能得到千日红,换谁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这就是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蜃楼依旧不出声承认或否认她说的话,只是说道:“人是你杀的,我会替你保密,明日就我们便跟着花囹罗回天界,当然这朱千日红也只能归我名下。” 虽然是组队任务,但是谁拿到千日红谁才能晋级这任务完成的奖励。 “蜃楼你太卑鄙了。”她还以为瞒天过海呢,但蜃楼却比她更精明更多。 “你若不杀他,我又如何走这一步?” 蜃楼慢慢打开那个黑色的袋子打开。 风铃九说得对,低层的修行太枯燥太漫长了,尤其是看到花囹罗几乎一步登天,他也非常渴望飞升到高重天。 人类修仙都可以,他为什么不可能? 蜃楼拿出了千日红一看,看了一眼,仔细再看,忽而面色大变:“……假的。” 风铃九也大惊失色:“怎么会是假的……啊,囹罗!” 她惊喊一声,蜃楼转身就要发出攻击,但是灵仙与金仙的力量太过于悬殊,蜃楼很快就被花囹罗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他面色大变,慌张说道:“赵子君并非死于我手。” 他与同谋有什么差别? 花囹罗觉得特别失望,虽然没将他们视如赵子君那般珍贵,但却也是朋友不曾怠慢。 风铃九为了千日红杀赵子君,蜃楼知道却袖手旁观,只为了等风铃九杀了赵子君之后他从风铃九手里拿下千日红。 花囹罗不说话。 蜃楼看着她,忽而紧紧捏住了手里的黑袋子,他虽然嫉妒花囹罗,但却也十分敬佩。赵子君能与她成为那样的朋友,他是曾经羡慕不已。 他还以为能有朝一日追上她,也跟她说,花囹罗我们做朋友。 但今日看到她失望透顶的表情,他知道,那一日再也不会来,他永远追不上她的脚步了。 无奈说道:“花囹罗,你不愧是花囹罗。” 花囹罗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两个人,但是她忍住了,咬牙切齿问道:“安子呢,也是你们动的手吗?” “我没有杀过任何人。”蜃楼说道。 花囹罗冷笑,他与杀人有何区别? 风铃九有些害怕这样的花囹罗,虽被点了穴不能动,但面色充满的惊恐:“我没有杀她……” 帝渊说得对,在怀疑的声音里,总有一些是真话。当时她不听,以为朋友之间不会有杀戮,但是她错了。 花囹罗捂着额头,后悔不已。 “我早该发现的!”她一剑指向风铃九,“我们在百草崖第一次有刺客潜入,那个刺客就是你!” “我……我……”风铃九脸上已经出现了一层汗水。 “之前在客栈,你因为害怕从来不敢宽衣而睡,每夜都会让式灵守夜,但刺客出现那夜,你穿得特别少是因为你刚脱了夜行衣来不及穿上,而式灵没有召唤出来是害怕泄露行踪!那第二次是不是也是你!” 所以安子才会出事! 花囹罗的剑已经指向了她的喉咙,想到赵子君的死,想到从河里捞出来的周晓安,花囹罗眼睛都能滴出血来。 “不是,除了赵子君我没有杀别的人,第一天晚上是我没错,我怕你们怀疑所以就制造出了外来刺客,但第二天真的不是我。” “那是谁,是谁!”花囹罗厉声说道,“为了这株假的千日红,你们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值得吗?一株草换赵子君的命,你们值得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风铃九被逼问快疯了。 蜃楼也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如果这样回去,他还有何颜面。他起身杀向花囹罗,他知道他打不过她,但是…… 杀。 花囹罗手上的剑翻转,直接迎上蜃楼赴死的杀招。 笃 剑穿透的蜃楼的身体,蜃楼一句话也没再说,握住了花囹罗的手再使劲地往自己身体里刺入,然后看着花囹罗,声音喋血: “杀死我们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欲望与恐惧。花囹罗,不管你信不信,我感觉此行自己像做梦,只有在梦里我才敢如此放大自己黑暗的yu望,若是再给我走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走这条路……” 呲 他拔出了花囹罗的剑,倒在了花囹罗的脚边。 花囹罗的心被撕裂开来。 刚才追着蒙面人而去的赤莲走了回来,说道:“没追上,跑了。” 花囹罗没有回头问帝渊:“师父,是否要承受生命之中,必然要承受生命之轻?” 帝渊站在看她痛苦的背影,缓声说道:“是。” 花囹罗牙关一咬,眼睛一闭:“风铃九,希望这也是你的噩梦。” 她一掌击向风铃九…… 今日,花囹罗开了杀戒,她张开眼睛,看着风铃九倒下,眼睛一片血红。 四周狂风起。 帝渊眯起眼,她听到她心里在哭,但剑刃淌血。 终于花囹罗被逼到了这一步…… 花囹罗问赤莲:“妙音呢?” “我出来时她还在百草崖,方才我伤了黑衣人左臂一剑,若黑衣人是她那她身上一定有伤。” “我们回去。” 花囹罗他们回到了百草崖的木楼,打开妙音的房间,妙音面目惊恐坐在床上,就算他们进来,她的眼睛动也不动。 不是不动,而是已经不能动。 妙音,死了。 一剑封喉。 vip卷 五百三十二章 地狱梦魇 花囹罗跟赤莲都被震惊了,赤莲脸色十分凝重去翻开她的手臂一看,上边并没有留下被刺伤的伤口。 黑衣人不是妙音。 难道他们错怪了妙音? 花囹罗跟赤莲陷入了一种进退不能的尴尬,但无论怎么想一切都已经晚了。 妙音的坟墓建在赵子君与青羽鸾翎坟墓的旁边。 原本的九个人如今只剩下三个。 所有能怀疑的人都已经怀疑了,那些犯罪的人也都不在了,只剩下她跟帝渊还有赤莲。若是还要怀疑,那就只能是她怀疑赤莲或者是赤莲怀疑她,然后把彼此杀了。 花囹罗跟赤莲走到断崖边。 她看向赤莲,赤莲望着落日说道:“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圈套,这个局的最终结果是要我们全军覆没。” 可是整个山林除了落日与他们三人,再也没有其他,过分安静。 他们队伍的人,大多数都是被自己人所害,导致了今日的局面,花囹罗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的气息。 “你呢?有什么打算?”花囹罗问道。 “离开百草谷,去寻找千日红。” “也好。”分开了,或许更好吧,而且也许赤莲跟她一样,心里也对对方有所猜忌,“你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视线垂下视线,“抱歉,任务在身,无法再与你同行。” “没事……” 花囹罗说完,赤莲身体忽然一动,他走到悬崖边仔细又看了一眼,接着毫不犹豫往下一跳。花囹罗惊呼一声:“赤莲!” 虽然这样的高压,可能会让有些人受不住宁愿自杀,但这个人至少不会是赤莲这样坚韧的人。 花囹罗走到悬崖边,看到赤莲手攀附在悬崖的松树之上,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赤莲扶着矮松身体往下探去,随手一摘。 随即又轻功上了山崖,手里多了一株千日红。 花了那么多功夫,搜了那么久,居然在这个时候,无心插柳一般寻找了一株千日红。 赤莲握着千日红看了许久,又看看花囹罗:“虽知千日红是你们的救命草,但在下任务在身,当日也已经说明白,所以……” 他没说完,但花囹罗明白他想说什么。看着这株珍贵无比的千日红,花囹罗怎么会不心动,要是有这朱药草,帝渊就得救了。但眼红总不能抢吧,那她跟风铃九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 这个任务已经接了太久,殿下已经等候多时,既然已经拿到药草,那他现在自当立刻赶回去。 “保重,告辞。” 赤莲毫不犹豫地离开,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花离荒的命令重要,只是走到埋葬了青羽鸾翎与妙音的地方,他忍不住停留了好久,最后什么话也留下,举步,离开。 花囹罗也走回了木楼,今天是接到任务的第二十四天傍晚,落下像沾染了太多的血格外的艳红。荒芜的村寨冷清萧条,杂草随晚风摇摆。 帝渊跟丑蛋站在木楼二楼的阳台安静如雪。 小丑蛋似乎也被这样压抑的气氛,弄得一点也不活泼了。 花囹罗内心一直处在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她很害怕。又走了几步,赤莲走进的山林,忽然群鸟惊飞,花囹罗心脏骤然一紧。 不会的! 以赤莲的身后绝对不可能出事。 “丑蛋看着师父!” 因为赤莲离她不算太远,花囹罗飞奔过去。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看到赤莲倒在地上,剑从心口插入,花囹罗心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花囹罗心慌得厉害,没能叫出来,只是抱起他:“赤莲,赤莲!” 赤莲望着她,眼里充满了失望:“不可能……”说着猛然一咳,呛出了满嘴的血,“这真像一场噩梦,我的心从不曾这么放肆……我不相信……” 说完头一偏,手垂落。 花囹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随即紧紧揪着赤莲的衣服:“是谁……是谁,你到底是谁!!” 人都死光了,她唯一还能怀疑与猜测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了。 “帝释,你给我出来!我杀了你,杀了你!” 花囹罗疯狂大喊,脑门嘟嘟直跳,如果这是帝释的阴谋,花囹罗觉得这个人,是世上最卑鄙最残忍的人。他不杀她,却以这样的方式让她崩溃。 她是如此的想要杀了这个人,想要杀了他! “啊——” 树林在她眼里转动颠倒起来,然后一个一个画面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纷乱无序。 帝释分配任务时,那种藐视她的神情:“花囹罗,你的拜师任务就是,前往瀚海谷找到龙涎花的解药千日红救你师父,当然若是你在一个月之内无法找到解药,那么龙涎花的毒可就会要了你师父的命。” 进入瀚海城时,花离荒冷漠的表情,决然离去的身影。 安子说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找千日红吗?因为冥罗怀孕了,之前她被瘴气侵染得厉害,所以需要千日红来保胎。没错花囹罗,那是花离荒的孩子。” 然后是青羽鸾翎面目前非的尸骨被捞起的画面。 赵子君被一箭穿心的那画面:“我看到师兄手链上有龙涎花,龙涎花毒必须要用千日红来解,所以才想你应该也是来找千日红的,所以我想帮你。” 蜃楼握着她的手,将剑刺透他的身体…… “杀死我们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欲望与恐惧。花囹罗,不管你信不信,我感觉此行自己像做梦,只有在梦里我才敢如此放大自己黑暗的yu望,若是再给我走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走这条路……” 风铃九被她轰碎。 妙音惨死。 赤莲倒下:“这真像一场噩梦,我的心从不曾这么放肆……我不相信……” 赤莲说得对,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圈套,这个局的最终结果是要他们全军覆没。 陷阱,陷阱…… 花囹罗的思绪烦乱得走得更远,九千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记住我说的话,跟帝渊出门最危险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明白吗?” 花囹罗摇头,这不可能,难道所有人都死了,她就一定要怀疑帝渊吗? 不能这样,她这么说服着自己,但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想到,帝渊跟她说过的话。 ——“为师从没传授过你任何东西,趁此机会好好做一个师父。” ——“你还真要带我去修炼基本功?” ——“基本功?那些你不缺,日后可慢慢学。本座要教给你的,是你天生缺乏的东西。” …… ——“花囹罗,你心里害怕什么?如果给你设置一个你害怕的场景你会如何打造?” ——“可否借为师一看?” ——“手便可。” ——“你所说的我先天缺少的东西,不会就是胆子吧?” ——“算是吧,为师想让你明白什么才真的令你觉得害怕。” ——“地狱?” ——“如果你觉得地狱是你认为最恐怖的地方,那么也许那个地方就是地狱。” 花囹罗放下赤莲,疯了一般跑回百草崖的村寨,她要验证一些东西,如果还是跟之前看到的一样,那么帝渊…… 帝渊不可原谅! 帝渊依旧站在阳台之上,看着花囹罗跑回来,跌撞着跪在了赵子君的坟前就开始挖已经长出嫩草小花的坟墓。 一直挖啊挖,手挖不动就用剑挖。 帝渊站在原地,一直安静地看着,只是嘴角慢慢弯起来…… 小丑蛋飞了过去,惊讶问道:“主人,你在做什么?” 花囹罗没有回答,一味的挖着。小丑蛋看主人这样,也去动手搬动土块。 赵子君的坟墓挖开了,果然跟王辰与若雪他们一样,空的,什么也没有。 花囹罗一身泥土,瘫坐在原地许久,头慢慢地抬起来看向阳台上的帝渊,心中的恐惧骤然变成了愤怒狂烧起来。 她起身,冲到他面前:“是你!是你对不对?!” 帝渊没有回答,表情依旧十分平淡。 花囹罗拳头起了白色的力焰:“这就是你想教我的吗?我缺乏的东西,我的害怕与懦弱,你玩得开心吗?” 帝渊此时说道:“你如何怀疑为师?是因为现在只剩下你我师徒二人?” “……”居然到这个时候还在挑衅,“在王辰入土之时,我便在他的坟墓上留下了记号,那天我们去开棺之时,记号还在,但王辰不见了。现在赵子君也不见了!” “仅凭这个,你就怀疑是本座?” “我的传送宝器不见了,这些天除了只有你与我最近最容易拿走。我给赤莲写信,也毫无回应,显然这是一个术法,从你握住我的手,要看我所害怕的画面时,就已经开始了对不对?” 帝渊也不反驳,只是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一如平常一样说道:“你若怀疑也可将为师杀了,不过届时就剩你跟丑蛋之时,会不会也会怀疑丑蛋呢?” “你还不承认!如果这是真的,就算你没有了法力,但以你的洞察力,就一点没发现问题吗?” 帝渊微微扬眉。 “看来为师在你眼中还有些洞察力。”在花囹罗剑架在他脖子上之前他又说道,“只可惜如今为师体力不支,长时间昏迷不醒也无法洞察。若是你认为这是为师应该被怀疑的地方,那也无妨。” vip卷 五百三十三章 真相 她最讨厌他这样不痛不痒,不管是不是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模样! 还是把所有的判断都推到她的身上。 “你快解开术法!” “其实我提醒过你,只是你避开了。我说过你所欠缺的并不是智慧或胆量,而是面对。你对一些人和事都坚信不疑,当这些人或事有悖于你心里的信任,你会立刻选择避开,等到他们变得可信任之时,你才回来。但你可否想过,有些信任回不来?” “这些人指的不就是你吗?”从头彻尾她就没怀疑过他,知道今日人都没了。 “我倒荣幸成为那些人之一,当然等你真正能独当一面时,我便可从这些人里剔除,因为正如你所说我不值得信任。”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别给我洗脑,我就要你把术法解开!” 帝渊看着她,忽而微微一笑:“你若坚持说这是一个术法,那如果为师说,解开术法的办法是,杀了我呢?” 他的声音特别轻,但听得特别清晰。 “别以为我不敢!”花囹罗的挽歌剑指向了他的心口,“也许你不知道,我其实有多想杀了你。” 花囹罗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呼吸起伏。 帝渊不动:“很好,花囹罗,你若真能下得了手也算是此行的成果,为师希望你真能动手。” 小丑蛋在一旁,看得一身冷汗:“主……主人。” 花囹罗握紧了剑,手动了动,最终长剑一收,狠狠地推开帝渊:“等着的,等我找到证据,我让你心服口服!” 她又跑下楼,去挖妙音与青羽鸾翎的坟墓。 她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赤莲是被近身攻击而亡,像赤莲这样经验老道的侍卫,经历过很多战争的战将,也是被人近身攻击而亡,他死之前那么悲伤,那么不愿去相信事实。 显然还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而且,他身上的千日红已经不见了。 伤害他的人目的还是千日红,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特别熟悉的人! 还会有谁,有谁! 花囹罗挖开了青羽鸾翎的坟墓,但是……尸体还在。 她愣住了,难道她冤枉了帝渊,其实这一切不是他所谓,这是真实的? 那么赵子君为什么不见了,赵子君、王辰、若雪、王明阳……都是天界的人,难道说,天界的人会消失,人界不会? 花囹罗折身翻开妙音的坟墓,但意外的是妙音还在。 心忽然一慌。 该不会是…… 帝渊说过:“王辰说赵子君杀他,风铃九说赵子君可疑,赵子君说青羽随官出手,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说了实话吗?” “其实我提醒过你,只是你避开了。” “你对一些人和事都坚信不疑,当这些人或事有悖于你心里的信任,你会立刻选择避开,等到他们变得可信任之时,你才回来。但你可否想过,有些信任回不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花囹罗看向木楼,帝渊已经不在阳台,他在房间! 花囹罗心笃笃笃直跳,妙音也是在房间之内遇害的,那个黑衣人只怕还在房里。 不要啊,不要啊! 花囹罗忽然觉得,木楼离她的距离太远太远了。直接飞身上的二楼阳台,推开房门的瞬间,看到小丑蛋倒在一旁,而黑衣人的剑直刺向帝渊的心脏。 “周晓安!!” 喊出这个名字时,心脏犹如过热的灯泡砰的破碎。 但黑衣人却毫不犹豫,将剑刺入。 帝渊不闪躲,只是看着花囹罗,微微一笑。 于此同时,花囹罗手中的剑也朝着黑衣人飞了出去。 她的剑穿过黑衣人的身体,黑衣人却头也不回,剑刺入帝渊的胸膛。 呼……呼…… 整个屋子,只剩下花囹罗快要冲破自己耳膜的呼吸,一切像被慢放下来的镜头,但一切也如覆水难收。 帝渊中剑。 黑衣人中间。 小丑蛋倒在地上。 最后只剩下她还好好活着。 帝渊,这就是你想要交给我的东西吗?你说对了,那些惊悚片的画面对比这些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这是地狱。 花囹罗拉下了黑衣人的面巾,悲凉一笑。 “安子……为什么?” 她已经喊出了她的名字,却还是对她出了手,帝渊你看到我这样心里高兴吗?我所缺乏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补回来了? 青羽鸾翎看着花囹罗,也悲凉一笑:“花囹罗,若是为了保护花离荒,你是否也会对我出手?我宁愿你那样。” 花囹罗眼眶红了,但没哭:“若是为了花离荒,你是否要把身边的人都杀了?赤莲、妙音都不放过?” “妙音……哼,妙音为了赤莲,利用所谓的黑衣人骗我,把我打下泸河的,你相信吗?” 又是一场因爱而恨的恨…… “可她已经死了,你杀的,影子杀手一剑封喉,我怎么一点也不怀疑?我一点也不怀疑你……”痛心疾首不过如此。 “呵呵。”青羽鸾翎笑了笑,“对,我杀的。” “王辰也是你杀的?” “我说过,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失去的痛苦,我要杀的是赵子君,那个你所谓天界最好的朋友,我还要杀帝渊,他是你最想保护的人。” “我拿到了王辰那株假的千日红,跟风铃九说杀了赵子君她可以或者,千日红归她。她果然去做了。” “那么赤莲呢,你为什么要杀他?” “千日红绝对不能回到皇宫救治冥罗,没有千日红冥罗的胎儿保不住,花囹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跟花离荒在一起最后的机会……” “我不要这样的机会我不要!” “花囹罗,我嫉妒你的,太嫉妒了,可终究他爱的人不是我……我得不到他,得不到。你也就罢了,冥罗又怎么能够?” 花囹罗抱起青羽鸾翎:“看清楚了周晓安,这是一个梦,我们的噩梦,只有梦里的我们才如此不克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杀赤莲吗你会吗?你要杀一个无辜的胎儿你会吗!” 青羽鸾翎看着她,忽而笑了:“那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杀我吗?” 花囹罗牙关一紧,心脏撕裂,回答不上来了。 帝渊,看到这样的我,你是否得偿所愿? 花囹罗闭上眼:“安子,也许以后,你的花囹罗不会再为你流眼泪了,也许……我还会……” 这几日不曾流出的眼泪,火辣辣的溢出眼眶,疼,她特别疼。 所以低头,亲吻安子的额头。 “安子……” 从此以后,我在你梦里,温柔抱着你。 花囹罗抬手,握住了帝渊手上的仙灵缚手镯,手上的白光燃起,她用尽力量一握。 咔擦 镯子碎了。 安子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一切经历的画面在她眼前破碎。 花囹罗睁开眼睛,她坐在帝渊的马车内,马车四平八稳,耳边铃铛轻作响。 小丑蛋趴在她腿上安稳睡着。 帝渊的手放在坐榻中央的矮桌上,他的手没有温度十分冰凉,而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用捏碎那只龙涎花镯子的力量。 花囹罗木然收回自己的手,面色肃然。 帝渊看着落空的手心,清凉的嗓音缓缓响起:“为师所以为恐怖的画面,是否比起你所想象的更令人难以忘怀。” 是,难以忘怀,至今她的手还在发抖,浑身还在发抖。 花囹罗不说话,生气吗?生气!除了帝渊,没人那么卑鄙!但……因为这些画面太过鲜活,身临其境之后,就像真的发生过,特别难以接受。 “生气?为师有事先跟你说过要教你一些东西的。” 所以,他tm还非常好心的演化出一个帝释,一个破拜师任务,专门害她这种不专心了解门规的人。 “师父如此用心,徒儿可有学到?” 花囹罗一听回头瞪着他,随后拾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帝渊不躲,另一只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起来。 花囹罗特么没劲地丢掉他的手:“是不是我经历的,他们也一样?” “嗯,这是梦境。” 花囹罗想到,当时他们从重五城出来时,黑衣与白衣跟汇报是,事情已经办妥,敢情去去植梦去了? 花囹罗气得七窍生烟,但愣是无处发火。 帝渊看着手背上那小牙印,又说道:“是安子、赤莲、妙音、赵子君、蜃楼、风铃九与王辰的七个人的梦境织成的一个意境。” 花囹罗冷笑:“所以你那手镯有七个孔?所谓的仙灵缚其实是一个连梦锁?” 不然她也不会在最后把那手镯给捏破了。 帝渊不答算是默认,只是说道:“虽然人在梦中会无所顾忌,平日所克制的晦涩愿望或恐惧都会被放大,但这却也是更真实的意识。” 花囹罗否认不了:“但人醒着的时候,理智不会让那些行动被付诸。” “人的理智丧失不过瞬间,哪怕是醒着的。” “……”她知道,这也就是人的内心,黑暗与明亮不过一到分界线的距离。 “但为师所要传达给你的不仅是至亲之人的背叛,而是……” “我知道。” 即便是进入梦境,她与他所经历的,他所说的每句话历历在目,从不曾忘记。甚至梦里他的模样,他的温度她都依然伸手可触。 她望着他,目光坚定:“你在杀我心里的花囹罗。” “……” 帝渊没再说话。她说得对,他在扼杀她心里那个柔软的孩子。 室外传来了一些吵杂之声,花囹罗这时候才注意窗外,掀开帘子一看有些吃惊,西岐国中州锦城,西岐皇宫的正门。 vip卷 五百三十四章 咫尺天涯 花囹罗连忙放下帘子。“一大早的,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白衣与黑衣给了守卫出示身份的令牌,门卫立即让他们进去了。 帝渊看着她说道:“太子妃有孕,皇上命为师前来祈福。” 花囹罗怔忪,虽是梦境却那么真实,冥罗怀孕一事是真的。她拧眉问道:“那你带我来做什么?” “花囹罗,之前的修行都白做了么?” “……” 帝渊说:“以为师的修行,暂时让他们无法认出你还是可以的。” “所以呢?” “所以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你若想留下那么只要跟花离荒说,你就是花囹罗,他就能看到真实的你。若你始终不说,那么此行结束,你需闭关三年专心修行。” 花囹罗拧着眉头:“这也算师父在传授徒儿的历练?” 帝渊颔首:“算。” “……” 她就说,帝渊这人从来就不安好心。花囹罗沉默,帝渊说道:“不否认,那就算你我已达成共识。” 达成共识?她有选择的权力吗? “要在皇宫呆多久?” “三天。” “这不会又是梦境?”不管怎样,现在她还是被帝渊牵着鼻子走的小渣渣,不修行如何能超过他? 帝渊淡淡说道:“织梦很费神,为师不想那么辛苦。” 大骗子!花囹罗额头暴十字,想揍他,珍爱生命,远离帝渊。 但是,想到自己再次身临西岐皇宫,心中不觉感慨万千。这里是她呆得最久的地方,这儿曾被她视为自己的家,说到这总会用“回”字。 花囹罗掀开了帘子的一角,看着阁楼轩榭,看红墙蓝瓦,看花园湖泊…… 这时候才感觉,人间已是芳菲尽的时节,窗外的秋天的景色,大概是十月份左右,当然花囹罗所说的月份都是公历。 如今不是在上学,也不注意猴年马月或星期几,她有时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只是闻到了月饼的香味,又看到从马车边抬过的盒子上边写着中秋二字,她微微一愣: “中秋节?” “嗯,明日中秋佳节。” 花囹罗不觉打了一个嗝,拍了拍心口,帝渊蔫儿坏,明知中秋是花离荒的生日。却偏偏这个时候把她带过来。 他这不是准备扼杀她心里的花囹罗,是想要连根拔起。 “怎么?不敢见?” “……”她干嘛要回答他这个问题,花囹罗说,“既然你想让我跟他见面,怎么不把他也带入梦境?难不成你也没有办法动他的梦境?” 帝渊说道:“对,他比较麻烦。” “噢?”也有你帝渊搞不定的事啊? “至少他在,他那三名手下就不好控制。” “……” 跟这人斗嘴真没意思!花囹罗拒绝再跟他说话。 帝渊将丑蛋纳入手里:“丑蛋就由为师暂时保管。” 花囹罗撇撇嘴:“那你打算把我变成什么模样?” 帝渊微微一想:“黑衣、白衣……蓝衣吧。” 原来黑衣与白衣的名字是这么来的?他能有点创意吗?花囹罗露出不屑的表情,帝渊扬眉:“不好?那要叫姬舞洺么?”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又没说蓝衣不好。” 然后花囹罗就变成了一个穿蓝色衣服侍卫……不对,黑衣白衣那模样才像侍卫,她顶多一个侍从,不然……书童。 花囹罗心里有些抗拒见到一些画面的,但终究还是逃脱不了。 但还是与帝渊摊入了泰安宫。 在福禄公公熟悉的声音:“大国师到!” 大国师走在她与白衣黑衣前头,到了永安殿门口,黑衣与白衣就停步不前,当然作为蓝衣的花囹罗也停住了脚步守在门外。 大国师独自一人进了金銮宝殿。 花囹罗百无聊赖站在店外,看着皇家金碧辉煌的宫殿,看着这个汉白玉的雕龙平台,花囹罗忽然想起,她跟花离荒成亲那日的情景。 凤冠霞帔,她曾与他穿过,两年之前。 她却被怨气附体,用树魂果实刺穿了他的胸膛。 ——“荒儿,把那妖女放下来!”皇后苦口劝说,“不要再被迷惑!” ——“对不住囹罗,本想给你最美丽的盛宴。” ——“孽障,再不住手,朕便治你的罪!” ——“父皇,儿臣只要顺利娶她并无恶意,但若是有人阻拦……断魂无眼。” ——“朕如今绝对不会同意让此女入我皇族之内。” ——“即便如此,我仍旧宣布,花离荒已与花囹罗签下连理书,今生也只娶她一个妻子,绝无二心,至死不休。” ——“孽障,福禄,拿朕的皇族宝剑来。” …… ——“花离荒……放开我……皇之审判,触动天劫,你会没命的……” ——“那又如何?” ——“你若出事,谁能护我?” ——“天若亡我何须天劫,若不亡我天劫又如何?花囹罗,我只护你到我死的那日,所以皇之审判,我接。” 那声惊雷回想起来,犹似在耳边炸响,花囹罗心房震颤肩膀忍不住微微缩起来。而此时,一个,切看到中安门外骑来一匹棕色的五级火云马。 而马上的人,就算离得再远,花囹罗也能认出来他是花离荒。 马上的他身子傲岸,身下火云马烈焰翻腾,一人一马前进之时,推动着一种刚毅之气向前不断排开。 花囹罗心跳慢慢就加快了,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里不断放大,心口又热又疼,忽然想笑脸相迎却更压抑不住热泪盈眶。 他到平台之下利落下马,缰绳掷给了踉跄追赶过来的士兵。他似乎刚从远方赶回一身凛冽风尘之气,身躯挺拔勇武,脚步沉稳有力从容迈上台阶。 已经离她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硬朗的五官,还有那双眼睛,是高贵自傲又神秘的紫。之前也曾偶尔见到这样的颜色,却不像现在那么明了。 花囹罗的目光忍不住一直随着他转动。 花离荒似乎感应到这样放肆的目光,虽然依旧脸都不偏一下,但余光还是看了过来。 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侍从……身旁是黑衣与白衣,帝渊到了。 他连表情都不眨动一分,从花囹罗的面前走了过去。 花囹罗屏住的呼吸,忽而怆然呼出。 这便是形同陌路的真实写照吧? 帝渊又赢了,这真是一场人心的历练,才一开始就感觉要输了。 但这真的只是开始,帝渊参与了今日的早朝,大概两个时辰之后退朝。各位大臣鱼贯而出,好一会儿之后帝渊与花离荒才出来。 帝渊边走边对一旁的花囹罗与白衣他们说道:“午膳在景阳殿使用,蓝衣随本座一道。” “是。” 花囹罗与白衣跟在那两人身后,她总忍不住抬头打量花离荒的背影,直到听到帝渊说。 “方才一直说国事忘了与殿下道喜,恭喜殿下将为人父。” 这话扎得花囹罗看着花离荒的眼睛都起了雾。 “多谢。”花离荒不冷不热应了一声。 虽然早前已经听说过一次,也做过心里准备,更是经历了一场地狱的历练,但此刻依旧觉得格外痛苦。 花囹罗忽然想,若是她这个时候跑到花离荒面前说,她是花囹罗,花离荒会是怎样的反应?若是她像个争宠的嫔妃一样闹,他又是如何反应? 应该没反应吧? 就算心里已经还有什么想法,但他绝对是雷打不动的冷酷表情,他就是那样坚韧的人,藏着天大的事在心里也能面不改色,不发一语。 再次踏入景阳殿,地方很熟悉,但是再也没有回家的感觉,心里格外伤感。 踏入正殿,黑衣与白衣不再进去,尊上说了由蓝衣陪同。 花囹罗跟着他们进去了。 冥罗穿着宫服起身迎礼:“殿下,国师大人。” 虽然宫里的其他人对以为这个人还是太子妃花囹罗,知道实情的都是花离荒的心腹,大家心照不宣,就当冥罗是太子妃伺候着。 花囹罗看着跟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冥罗,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还看不出身孕的肚子上。怨吗?怨。但她并不冤,就像安子说的她自找的。 帝渊与花离荒还有冥罗在已经摆好餐的桌旁坐下。 帝渊问道:“太子妃感觉身体如何?” 冥罗得体回答道:“我倒还好,不过清岚大人说受瘴气所影响,所以需要到瀚海谷寻来千日红消除瘴气保胎。殿下已经让赤莲与青羽随官他们前往,已经去了几日,今日便能回来。” “有清岚大人在倒也安心。”帝渊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说道这千日红,本座徒儿可为那受了不少苦。” 徒儿?花离荒不动声色。 这个虚伪的家伙还真能折磨人,这个时候提她做什么?她去找千日红受了多少苦还不是他给的? 帝渊却继续说道:“还未像二位介绍,她是本座徒儿蓝衣。” 花囹罗头皮发麻,不得不上前躬身行礼:“蓝衣给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原来帝渊还有别的徒儿? 冥罗说道:“无需多礼。” 花囹罗刚想退下,帝渊又说道:“这是本座最宠爱的徒儿,是否能让她与本座一同入座?” “当然,蓝衣公子请入座。”冥罗再次邀请。 花囹罗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心里咒骂了帝渊无数遍之后,守礼入座:“多谢。” “请。”花离荒对国师说了一句之后,拾起筷子。 他的话语极少,这么久她就听到他说了两句话。“多谢”“请”加起来三个字。而始终都没正眼看过她。知道是自己的模样变了但依旧觉得悲伤,因为咫尺天涯。 vip卷 五百三十五章 蛛丝马迹 花囹罗偷偷打量了花离荒数次也没得到他的回应。 冥罗给他夹了菜,他看向冥罗:“无需照顾本王,自己多吃。” 花囹罗心不在焉看着他虽然制止了冥罗,却将她夹到他碗里的菜夹起往嘴里送,然后慢慢咀嚼。 以前只要能当天晚上赶回来,他总会尽量的回来陪她晚饭,他不喜欢奶味的食物,不喜欢吃豆沙包,但却很喜欢吃她做的炸酱面。 给他做了,不给他拌,他会不高兴然后借机抢她嘴边的面条。 是否跟冥罗,也会这样? 被注视得太久,花离荒不悦抬头看向花囹罗,有把他轰出饭桌的意思。 帝渊说道:“蓝衣,吃饭时不可咬着筷子。” 花囹罗猛然回神:“不好意思。” 然后伸筷子夹菜,却又夹到了花离荒的筷子,花囹罗有些惊慌看着他。 花离荒手收回,整张脸都沉下来,他将筷子搁在桌面,冷声道:“慢用。” 他一口也没再吃。 以前吃饭时她故意抢他的筷子下的食物吃,每次一夹一个准,他就会故意带动,他就会故意夹她喜欢吃的菜让她抢到撑,然后说“这样下去你的食量会比丑蛋更大”。 过去当闲人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不在意,只是如今回想起来,每个细节都珍贵。花囹罗放下了筷子:“师父,我吃饱了。” 帝渊也没为难她便说道:“为师稍后会给太子妃诊治,你可以先回宗亲园休息。” “嗯。” 花囹罗应了一声,离开了饭桌。 花囹罗走了出去,景阳殿的人都认不出她,只知她是大国师的人当贵宾看待,也没阻止她在景阳殿走动。 走到了东边侍卫院,看到一个不大熟但是认识的人影,卫羽风。花离荒少有的朋友,狼族姐弟中的弟弟,没想到他现在还在侍卫院呆下来了。 不过他在干吗? 大白天的一个人对着一张手绢发什么呆? 花囹罗也不避讳走了过去,卫羽风察觉身后有人,连忙把手绢收起来,回头看是一个蓝衣少年问道表情松懈了下来:“你是何人?” “我是国师门下的弟子蓝衣,与师父前来给太子妃诊治祈福。” 卫羽风闻言脸上立刻有了笑容,行礼:“在下卫羽风,景阳殿的侍卫。” “有礼。” “蓝衣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初次来景阳殿,四处走走罢了。” “需要在下陪同么?” “不必。” 花囹罗婉拒,沿着后院走到了西院偏房,那是她以前居住的地方。景阳殿有她跟花离荒太多的回忆。 她左右看看四周没人,跑到偏房门前的走廊边上开始挖那花圃下的泥土。 之前她埋了一个东西,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才挖了一半,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 花囹罗连忙把挖到一半的土给推了回去,站了起来回头看着身后高大的花离荒,他脸色极为不悦,好像方才她抢的不是他的菜,而是他身上的肉。 “太子殿下,在下看到一只……花精灵,正准备想抓它。” 花精灵,也只有花囹罗你能想到这种生物! 那她总不能说她在抓老鼠吧?她可是大国师的爱徒蓝衣诶! 帝渊瞄了一眼被挖开的土:“花精灵藏在土壤里?” “对。”花囹罗继续编,反正她是大国师的弟子,当然认识的东西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天开始转凉,泥土之下比较温暖,花精灵准备冬眠……” 她在说什么啊? 果然瞎编得到的一句话冷冷的三个字:“滚出去。” “抱歉。”花囹罗走到了门口脚步慢下来,“殿下……” 花离荒微微偏头冷眼扫过来,他知道帝渊有一个徒弟,但却不知道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新的徒弟,还是一个看了一眼马上就记不住长相,只记得他一身蓝衣的人。 “恭喜殿下准备当父亲了。” 花离荒眉头忽而皱起来,嘴唇一动:“出去。” 花囹罗点头,没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花离荒回头看那些凌乱的泥土一眼,大国师的这个弟子太无礼,看着他都不高兴。仅因为他也是大国师的徒儿。花离荒转身离去。 此时,卫羽痕前来禀告:“殿下,天方国三皇子童天华前来拜见。” 花离荒垂眸嘴角一勾,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来得正好,请。” 帝渊此时正在给冥罗诊治。 花离荒与童天华喝了一阵下午茶,随后花离荒还亲自带他去了走访皇宫各殿。 花离荒说道:“西岐国以‘能者居之’排位,所以本王才有幸荣登太子之位。恕本王直言,本王见过贵国太子,比起三皇子远不可及。” 童天华叹了口气:“天方国的承袭是传长不传幼,再大的功劳又如何?” “各国制度不一,东越国如今不也是女王统治么?”花离荒为了日后自己的目的,正慢慢地给童天华灌输一些统治霸业的企图之心。 童天华虽然心动,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两人语言带着太多的暗语。 有些过了的时候,童天华指着走廊下方的园子说道:“那是何处?里边种的似乎是药草?” “这是宫内的药草园。”花离荒简单介绍。 童天华的目光却从药草,转移到了药草园内左芷珊身上,看着看着便走了神。 花离荒看在眼里,说道:“那是丞相的爱女,也是掌管药草的院史。” 童天华一笑,也直言不讳:“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 “自古美女配英雄,眼下左院史是要到太医馆,你我便到太医馆巡视一番如何?” 童天华看花离荒虽然不笑,但话语之中颇有顺应他心思的意思,笑道:“客随主便。” 左芷珊一看花离荒来访,心花怒放,立即差人端上好茶侍奉。三人坐在药房之外的凉亭下喝茶聊天。 花离荒偶尔说两句,其余时间只是喝茶。童天华来自擅长蛊术的天方国,对药理也有些研究,所以有很多话题能找左芷珊对话。 花离荒的目光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丝毫不感兴趣,他面无表情将目光投向外头的太医馆。眉头又皱起来。 又是那个蓝衣…… 他这是来拿药还是来玩的? 看来是来玩的,花离荒看着他将手里的木盒放下,蹑手蹑脚走向正在院中晒药草的清岚。 就他那身手还想吓唬清岚? 果然他扑过去之时,清岚早已经离开原地让他扑了个空。不过帝渊的新徒弟认识清岚? 不对,清岚似乎不认识他,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从清岚的表现看来并不认识。 但是蓝衣小子却背起手,晃着脑袋看清岚,清岚看了他许久身子微微一震。 那蓝衣小子指了清岚一下似乎在说不要动,然后再次扑过去抱住他,清岚这次没有避开…… “殿下在看什么?”左芷珊笑着问道。她可一点都看不上这个什么三皇子,她一直想要的是花离荒呀。 花离荒面无表情转回来,问童天华:“如何?左院史是否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童天华点头:“不仅才貌双全,而且言行优雅,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女子。” 花离荒看向左芷珊:“左院史,本王有些累了,你带三皇子到药草园观访。” 左芷珊心里不愿意啊,但花离荒下了命令,她哪里敢不听:“是,殿下。三皇子,请。” “那殿下稍等片刻。”童天华拜别。 花离荒坐在原处不动,又喝了一口茶,目光不由再次看向太医馆外。 蓝衣小子此刻已经跟清岚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他从木盒子里拿出几盘吃的放在桌面,把筷子给了清岚。他一直跟清岚说着什么。 木头一样的清岚拿了筷子,一直倾听,到清岚忽而笑起来。 花离荒拿在手里的茶因为他突然用力晃动泼了出来,烫了他的手。 随行的卫羽痕立即给他掏了手帕准备擦拭,花离荒看着手帕敷上来,忽而说了一声:“本王烫伤了,去把清岚大人请过来。” 卫羽痕愣了一下,说道:“是。” 他就坐在亭子里看着卫羽痕走过去说了一会儿,蓝衣小子噌地站起来。什么?烫伤了? 花离荒按了按手上的手帕,垂下视线。 随后,蓝衣与清岚一道过来了,花离荒的手就搁在桌子上,清岚坐到一旁掀开手帕。 花离荒斜视蓝衣。 蓝衣紧张的目光紧随着清岚的动作,当他看到花离荒手上只是有些烫红了,基本算不上受伤,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小小抱怨。 搞什么啊?吓人又不好玩。 花囹罗看向花离荒,正好遇到他锐利的视线,心不由一慌,这眼神简直能把她看穿了。花离荒将脸转开,继续看着清岚一语不发地给他涂上了药膏。 “既然殿下没什么事,那在下先去师父那儿。” “你为何出现在太医馆?”花离荒此时问道。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花囹罗想了想解释道:“师父认识清岚大人,在下也认识清岚大人,所以来太医馆拜访。” 花囹罗说完等着花离荒接话,但他没打算继续说话。 她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那……在下先告辞。” vip卷 五百三十六章 为冥罗孩子取名 花囹罗正准备走,赤莲从门外走了进来,在这儿看到花离荒他也没想到:“殿下,千日红已经采到。” “嗯。” 花离荒应了一声,赤莲将药草呈给清岚:“清岚大人,这是千日红。” 花囹罗看着赤莲手里的千日红,浑身一机灵,想到瀚海谷的那次经历,依旧心有余悸,回想起来还能一阵阵头皮发麻。 看到当日在她眼里已经“死了”的赤莲,花囹罗又忍不住庆幸。 随后妙音与青羽鸾翎也都走了进来,花囹罗看着她们依旧无恙,心里高兴之余不免又觉得难过,看起来很好的朋友,也会因为一些事对对方产生了些埋怨。 就好比周晓安因为花离荒再看花囹罗,妙音因为赤莲再看青羽鸾翎,心里都会存在一些晦涩的期待。 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帝渊太残忍,将这些黑暗的一面带入一场噩梦,让她看到了太过伤人的画面。 安子跟妙音她们一定也对那场梦格外记忆犹新,当然他们不会对彼此说明,但会在日后更加理智吧。 帝渊虽然卑鄙了些,但却让妙音他们更加看清了自己内心的黑暗,花囹罗相信,有了这样一个梦,他们会约束自己在现实里的行为。 花囹罗也一样,经历了那场梦魇,经历了身边的人都死去的绝望,她也慢慢有了失去的觉悟。 她看着花离荒,再看看周晓安,深呼吸转身离去。 帝渊已经为冥罗做了诊治,花离荒与赤莲他们回来之时,就看到帝渊、黑衣、白衣还有蓝衣离去的背影。 青羽鸾翎问道:“那个穿蓝衣的人没见过,刚才在太医馆还见到了他。” 卫羽痕懒散回答:“那是国师的徒弟,叫蓝衣。” “国师徒弟不是只有花囹罗……”这个名字说出来,她立刻被妙音揪住了衣袖,她也立刻住了嘴。 自从花离荒说过从此以后与花囹罗再无关系,在景阳殿之内就杜绝说起花囹罗三个字。 景阳殿似乎也就没有过花囹罗的存在,放佛至始至终只有冥罗。如今冥罗怀了身孕,就更像是真的太子妃了。 冥罗…… 青羽鸾翎还想再往深处想,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个梦,她居然梦到自己杀了妙音还有赤莲,为的就是不想让千日红回到西岐皇宫,给冥罗保胎…… 梦里的自己像个疯子,想到都有些让她害怕。 “各自休息。” 花离荒说了一句往大书房走。 坐下,拿起奏本看,看着看着上边的字就看不清,他走神了。 冥罗敲了大书房的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羹汤:“荒儿中午没吃几口,一定饿了吧?” 花离荒说道:“放下吧,本王待会儿喝。” 冥罗将托盘搁在他书桌一角,走到他身后替他捏了捏肩膀:“荒儿,你是否不想要这个孩子?” 花离荒握住她的手腕,拿开,他不喜欢被人这么伺候:“赤莲他们已经将千日红拿回,若是不想要本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冥罗退到一旁:“那你心里是否依然惦记……” 花离荒锋利的眼神看过来,冥罗笑道不再继续:“这燕窝羹是我刚让厨房炖的,你趁热喝。” “本王刚吃过不饿,你有孕在身以后这些事就别费心。”花离荒重新拿起奏本,“大书房的活卷轴邪气重,你出去。” “所以你别一回来就进大书房,多陪陪我。” “来人。”花离荒叫了一声。卫羽痕进来。他说道,“扶太子妃回房休息。” “是。” “不必劳烦。”冥罗制止卫羽痕靠近,“殿下多注意保重身体。”说完缓步离去。 花离荒再看几个奏本,坐不住起身走出书房来到了偏院,看那个被蓝衣挖到一半的土坑,他蹲下去用手继续挖。 花精灵…… 再挖。 一个小小的青铜盒子被埋在泥土里。 花离荒看着那盒子半晌后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里边是一块手帕。再将手帕打开,手帕内包着的是碎了的墨玉戒指。 那是因为花囹罗气他跟童天心走得太近,一怒之下握碎了送给他的戒指。 他看着那几个细碎的小片许久,手帕一盖重新放回盒子中,放回坑里埋上。 赤莲与青羽鸾翎他们还在殿内准备明日中秋与花离荒生辰事宜。 花离荒走进来,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住了,他整个人辐射出的阴暗气息十分沉重。赤莲上前询问。 “殿下有何吩咐。” “到宗亲园再请国师与其弟子到景阳殿用晚膳。” “是。” 有了中午的经验,花囹罗已经不再像白天那么失礼,安静坐在帝渊一旁极少再动筷子。 花离荒说道:“是否饭菜不合国师师徒二人的口味?” 帝渊不答,偏头看了一眼花囹罗:“这些不是你爱吃的菜么?” “下午刚吃过,不是很饿胃口不大好。”花囹罗回答。 “胃口不大好?”花离荒微微点头,“妙音,呈上果酪。” 花囹罗一听这名字微微愣了一下,那是她以前特别爱吃的酸奶,花离荒让御厨调制出来的,没想到现在还会有。 花离荒说道:“太子妃有孕反应甚大,但吃了果酪就能多吃些。” 冥罗说道:“果酪是用羊乳与水果所制成,带着果酸的味道比较开胃,殿下便让御膳房做了一些。” 花囹罗看着精致的瓷碗内,盛着鲜嫩浓稠的果乳,微微抬眼看向对面。 花离荒将冥罗面前的果乳移开:“你先吃些饭,之后在吃那些。”说罢他给冥罗夹了菜,“现在你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多吃些。” 冥罗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很快笑道:“看来殿下今日心情不错。” 花离荒微微颔首:“国师能来,赤莲他们又顺利取回了千日红,本王孩儿定能平安降生,心情如何能不好?” “看来早些时候殿下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担心罗儿肚子里的宝宝?”冥罗嗔怒,“那殿下就不担心罗儿?” 花离荒又给冥罗夹了菜:“你如此听话,本王自然会担心,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 “这可是殿下说的。”冥罗说完,看着帝渊说道,“国师大人可要为我作证。” 还没吃着酸奶呢,花囹罗都感觉酸shi了,完全对面前的酸奶失去了兴致。 花离荒问道:“蓝衣公子不尝尝看?” 花囹罗将面前的碗推了出去:“在下不喜欢奶味。” “看来国师的弟子比较挑食。”花离荒看了他一眼说道。 帝渊在人界行走之时还是带着面具,他微微颔首说道:“本座还以为花囹罗不在,殿下多少也会有些失落呢?” 花囹罗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帝渊却还要偏偏提起,花囹罗真恨不得直接起身掀桌。 冥罗听大国师直言不讳说起了花囹罗的名字,有些担心花离荒会发怒,但他依旧面色冷漠,甚至嘴角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一样的人,一样的记忆,何必执着不忠于本王不听从本王之人?国师大概没听你另外一位徒儿说起,本王与她已经毫无关系。既然毫无关系为何因她而失落?” 帝渊微微一笑:“殿下这番话蓝衣你记着,回头与你师姐说说,也让她宽宽心。” 帝渊这家伙,花离荒这家伙……花囹罗放在膝头的手捏了起来:“是。” 花离荒今日还真是奇怪,居然能大大方方跟帝渊说起了花囹罗,冥罗看在眼里,笑着问国师:“不知囹罗如今可好?” 帝渊看向花离荒,说了三个字:“她很好。” 花离荒垂眸举杯喝酒,面不改色,放下酒杯他忽而问:“当年本王与花离镜出生之时,是国师给起的名字,如今本王即将有后,不如……” 他紫色的眼眸看向这个只要不看便会忘记长相的蓝衣:“由国师得意弟子为其取名如何?” 她给他与冥罗的孩子起名字? 花离荒你憋跟我闹! 但是,他又不知道她就是花囹罗。 帝渊看向花囹罗:“殿下如此盛情,蓝衣可承受得起?” ——花离荒……等你好了,我们要孩子吧……我想先要个男孩儿,然后再要个女孩儿,因为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所以我们的女儿要有个哥哥……你说好吗? 花囹罗心中一片怅然。 嘴唇动了好几下没能出声,好一会儿才说道:“若是男孩,取名晟睿,光明兴盛,通达睿智。若是女孩儿,取名斓曦,灿烂明媚,如晨曦朝气蓬勃。” 说完顿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帝渊,他果然有办法一点一点掏空她的温暖,抹杀她心里的期望。 饭桌上忽然陷入一种沉默,谁都没说话。 冥罗觉得有些不悦,为何她的孩子要让国师的弟子起名? 帝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饮自酌。他也只饮酒,别的饭菜不曾动过。 花离荒的手碰到了酒杯,又放了回去,偏头问:“罗儿觉得这两个名字可好?” 冥罗哪里能说不好:“只要殿下觉得好,父皇跟母后觉得好,罗儿就觉得好。” “国师的爱徒果然如国师一样智慧,本王很喜欢这两个名字。”他看向冥罗,“罗儿,这个孩子就叫花晟睿。” 冥罗失笑:“殿下如何肯定他就是个男孩儿?” 花离荒此时转过身,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一放他傲然说道:“因为本王的女儿要有个哥哥。” 花囹罗心口一阵窒息,呼吸不过来。 冥罗说道:“殿下可真是的,罗儿这第一胎还没生呢,殿下就想着第二胎。” 花离荒将刚才拿开的果酪拿回来,放到她面前:“当然,本王所希望的是儿孙满堂。” vip卷 五百三十七章 天涯咫尺 帝渊没看花囹罗也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比起在瀚海谷也就少了些歇斯底里。 “蓝衣可吃好了?” 花囹罗恍惚应了一声,看着帝渊起身,她也跟着起身。 出了景阳殿一路沉默跟在帝渊的身后,看着帝渊的脚后跟走路,帝渊走她就走,帝渊停她便停下来。 宫灯的光芒打在她耷拉的背后。 帝渊问:“是否还需要咬为师一口?” 花囹罗站了许:“咬你解不了气,想杀了你。”她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绝望,对任何人任何事。 “到你能下手的时候,为师也无需如此操心。” 花囹罗垂头丧气,从他身后转身离开。 “你这是去哪儿?” “憋理我,我讨厌你。”花囹罗头也不回的走了。 帝渊看她往清苑的方向,看来他连清岚都不如啊。帝渊微微一笑,抬起手看着手背上小小的牙印,叹了口气举步走回宗亲园。 花囹罗耷拉着脑袋进了清苑,跟室内的清岚打了一声招呼:“好困,想睡觉。” 然后越过清岚朝自己房间走去,走到床边一头扎入床上,盖上被子蒙头闭眼。虽然她常年不住这儿,但被子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显然有人经常打理。 清岚看外头天刚黑不久。 再看那敞开的房门一会儿,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卷轴。 花囹罗其实很累,进入帝渊的制造的梦境耗费的那些力量都不是假的,今日再面对花离荒,身心疲惫。 帝渊说如果她跑到花离荒面前,告诉他她是花囹罗,那么花离荒就会看到她的真实模样…… 现在,没有意义了。 埋怨花离荒吗?埋怨。 可是现在她如何回去?回不去了,去不回了。 花离荒说道做到,恩断义绝。他向来做什么都决绝。他说得对,一样的人一个样的记忆,为什么要找一个一直伤害他的人? 清岚已经熄了灯歇息了。 花囹罗咕噜爬起来,从柜子里拿将针线包拿出来。用黑色的线一针一针慢慢编织,她速度很慢,花了很长的时间一条黑色的发带才在她手里慢慢成型。 针脚依旧不怎么工整扎实,但却是她女红做得最好的一次了。 卖给花离荒的话,应该比上次价钱能再贵些吧? 花囹罗睡不着,三更半夜在房前屋后溜达,逗后院的精灵,接着月光喂荷塘的鱼。 天还没亮…… 又走到清岚的房门前,轻轻打开了他的门,蹲在他床边看着他。 清岚眼睛都没睁开,问道:“又要爬我的床?” 花囹罗蹲在床边笑了笑:“清岚,我后天走,大概要三到四年的时间,大叔跟逆夜那边你帮我盯着。” 清岚没回答。 花囹罗继续说道:“一到四重天的地图我留给你,五重天这次回去我会画好,这些地图图跟墨岩山脉的浮屠柱有关,我现在还找不到关联的地方,只知道这些都与墨非有关联。” “帝渊让我闭关三年……” 还没说完,清岚忽而转过身将床边的她抱住。 花囹罗微微缩起肩膀:“清岚?” 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以后还会更长吧?清岚将她抱起,翻身带入床内:“我明白了,你闭上眼睡一觉。” 花囹罗眼睛眨了眨,闭上了一会儿又张开了:“上次你说,花离荒身上只剩下魂魄之力,他没有动向要是去触动地界封印?” “他现在的目的不在地界而是想要统治人界,最近与天方国往来频繁。”清岚不想跟她说这些的,但又忍不住说起。 天方国之前还与东越国联合攻打西岐,如今又换了过来? “打开地界绝对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单凭花离荒的力量就行。逆夜的兵力大叔已经基本掌握……” 清岚将她往怀里扣住:“三年还是四年的时间变数太大,现在无需如此操心这些。你不在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你的战场,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睡吧。” “可是……” “我困。” “可是……我睡不着……”花囹罗咕哝了一阵调整了一下睡姿,鼻尖充满了淡淡的药草味道。 清岚不说话,搁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拍着。 清岚很安静,一直很安静…… 没一会儿,说睡不着的人便平稳呼吸,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但有一些始终还是改不掉。 次日中秋。 也是太子爷二十岁生辰之日,宫里的庆贺气氛十分隆重,尤其今年太子妃还怀上了身孕。 晚宴过后,大家其中在后花园赏月,猜灯谜。 花囹罗看着对冥罗和颜悦色的皇后,再看一旁步步跟随护着冥罗的花离荒,看着大家对太子与太子妃的恭维…… 皇后现在是得偿所愿,花离荒也是抵偿所愿,冥罗……也算得偿所愿了吧?虽然看起来她似乎很喜欢九千流,但西岐太子妃她也当得很合格。 如果故事到这儿,是否也算完美结局了? 花囹罗百无聊赖看灯谜,猜到的猜不到的,一个都没扯下来,倒是撞上了身后的青羽鸾翎,她似乎也在看花离荒跟冥罗出了神,被撞到吓了一跳。 一看是蓝衣,微微点头准备离去。 “青羽随官。”花囹罗叫住她。 青羽鸾翎眉一挑走了过来:“你知道我?” “知道,听师姐说过。” “原来如此,你师姐还好吗?” “挺好的,她说她很想你。” 青羽鸾翎一听,哼笑了一下:“告诉她别太想我,我现在可不大想她。” 花囹罗从身上拿出一个石头,之前做任务时得到的灵石,虽然只是个中品,但她觉得挺漂亮就一直没卖也没给赵子君淬了。 “送你,中秋快乐。” 青羽鸾翎看她手里微微散发着光华的浅蓝色石头:“你师姐让你送的?” “嗯。” 青羽鸾翎不大情愿拿了石头:“我没礼物送她,见到她的时候转告一声,别送什么破石头,有胆就跟我见上一面,我会好好揍她。” “我会如实转告。” “一个字也别少了。” “不会少的。”花囹罗笑,感觉还是她认识的周晓安啊,没变,没变…… “师弟可比那师姐可爱多了。”青羽鸾翎将石头收了。 花囹罗又说道:“师姐可能有一段日子不能与你见面,师父给她安排了别的事。” 青羽鸾翎愣了半晌,不悦:“切,就她事儿多,回头记得告诉她一句,他男人准备当爹了,但孩子的妈不是她。” 花囹罗无奈:“好。” 青羽鸾翎忽然出手打了花囹罗的头:“好个p啊好,滚蛋。”说完,她自己先走了。 花囹罗看大国师与皇帝坐在那吃酒赏月,再看灯火灿烂一处花离荒与冥罗的身影,花囹罗转身,身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手上的传送宝器触动,她身处景阳殿。 借着走廊下的路灯,她重新挖开了金灿挖到一半的土坑,将里边的小盒子拿出来。坐在走廊里仔细打开盒子,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伸手触摸里边的墨玉戒指碎片。 想到花离荒刚得到戒指时的模样不觉莞尔。 “恭喜你,你会是一个好父亲的,一定会是。”她拿出那条昨夜编制的发带,“别说我不够意思,生日礼物给你,二十岁生日快乐。” 她将礼物放入盒子当中。 再看一眼,关上盒子,重新埋入花圃之下。 “如果现在的你觉得幸福,那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我真的希望这次能幸福的人是你,荒儿。” 花囹罗蹲了许久,一个人的时候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祝我们生日快乐,祝我们生日快乐……呼呼呼,鼓掌,许愿……”花囹罗双手合十放在眼前,“我希望花离荒平安健康。” 看着被填平的坑,她吸了吸鼻子:“虽然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了,你让我伤心了,可是……我还是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就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可我还是很想你……” “偏房似乎有人?” “怎么会,大伙儿都在后花园赏月呢。” 听到外边传来侍女的声音,花囹罗又用传送宝器离开了景阳殿。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比较妥当。” 两个侍女走了进来,果然看到偏房的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连忙鞠躬行礼: “殿下!” 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花离荒身上也有传送器,是上次花囹罗给妙音的那个。 花离荒背着手站在走廊外动也没动,身体紧绷得轻微颤抖,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长得像冗长深沉的等待。 两个侍女识相的立刻退出了后院。 花离荒单膝跪下,另外一只腿也颓然靠了下来。 他跪坐在花圃旁,这泥土还能闻到眼泪的芬芳。大手伸过去放在被她填平的地方,似乎还有她手掌的温度。 徒手一点一点挖开那泥土,将花囹罗刚埋下的盒子拿出来。坐到刚才她坐过的位置,将盒子打开。 手学她那样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将那条黑色的发带拿出来,接着灯光看着再朴素不过的黑色手织带。 “卑鄙的家伙,再过十年针脚必然还是这么难看。” 他捏着那难看的发带摁到自己的胸膛,一下一下沉重捶打在铁石心肠之上。 vip卷 五百三十八章 人界战争爆发 日次清晨,花囹罗与帝渊离开西岐,没有道别不说再见。 帝渊要求花囹罗返回暮雪仙山修炼,花囹罗先回了五重天。四个多月之后她将五重天的地图完成,她道别九千流回到暮雪仙山。 从此花囹罗开始了长达三年多的闭关修炼。 修炼期间她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所进行的修炼也是非常人所能承受,帝渊就是一个非人类,他所制造出类似“瀚海谷”意境的历练不计其数。 而也就在这三年多的时间内,人界的格局发生了变化。 花离荒用计挑拨天方国内战,最终用两年多的时间吞并了天方国。如今正在将西岐国的板块向东越国扩充,他的目标是要统一整个人界。 东越国如今当政的是十千流,虽然上任没有多久,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领袖型人物,要吃掉整个东越国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毕竟西岐是大国,攻打天方国时,花离荒采用的离间计从内部开始吞并,将本国损伤的兵力降到了最低,所以完全还有足够的兵力攻打东越国。 战争持续了大半年之后,东越国边防失守东越军被逼到了国线之内几百里的嘉庸关。 嘉庸关一旦被攻入,西岐军就攻进了东越国嘉庸城,也算是占领了东越国的一个城池。所以嘉庸关对于两国而言极为重要。 西岐国攻。 东越国守。 东越国驻守嘉庸关的大将是鲁彦,四十岁的骁勇战将。 西岐国带兵攻城的中将是孙泽,三十出头的年纪,在逼退东越军回嘉庸城的战役中,立下了大功,故西岐将攻破嘉庸城的任务交给了孙泽。 孙泽与鲁彦都属于好战的将士,几经在城外两军对垒,派将出战鲁彦都拜在下风。 西岐军队将士士气冲天,正事冲锋陷阵的特别时期。 东越国嘉庸关军营之内。 “报!鲁大将,朝廷派来的中将正在门外等候。” 边防中将在城外的对战当中,被对方小将魏猛一个长戟将脑袋砍断,让己方军心大乱,鲁彦对之前的中将失望透顶,如今又派来一个,他也不指望能勇猛到哪儿去,但求也再让对方一招砍断脑袋。 “请他进来。” “是。” “中将,请。” 中将跨入门槛笔直走向鲁彦,他身形挺秀如竹,明眸如泉,道了一声:“参见大将军。” 鲁彦一听这声音,皱眉回头,一看眼前这个身材秀气的中将,心火立刻冒出来,脱口而出:“东越就没人了嘛?” 这位中将个子娇小,穿了最轻的战袍,画了一脸的棕、黄、绿色彩看不清五官,但看起来一不善战,二不骁勇,三不稳重。 中将放下抱拳的手说:“属下奉命前来与将军一起抗敌。” 抗敌? 果然国中女人执政,连战士看起来都是花拳绣腿的绣花枕头。 此时城外又传来挑战的战鼓之声,还有喧天的呐喊:“鲁彦小儿,快快出来迎战,再让我军长戟一招砍下你中将的脑袋!” 鲁彦头发都快烧起来,对着这个小中将说了一声:“听到了嘛,这就是上一任中将的下场,他灵力九十重,但还是脖子卷了一地的黄沙!” 说罢,他拿起自己的头盔与长枪怒气匆匆地出门了。 小中将闻言,讪笑,跟了出去。 眼看鲁彦组织了军队,他上了一匹五级火云马带领军队出城。小中将脖子动了动,倒也没有跟着出去,而是走向了城门上的墙头。 看着东越军与西岐军在城外对垒,各自都阵型,随后双方各派一个战将骑着火云马出战,打得电光石火。 小中将观战了一会儿,看对方的军营,再看四周的环境,他问了一旁的守卫近日战况。守卫还没说就先叹了口气,最后说从国线退到嘉庸关已经连败五战,嘉庸关外的对垒也是屡屡失败。 显然,东越军的士气岌岌可危。 小中将点头,又看向城外对垒的阵营,看到东越军出战的战将显然拜在下风,西岐国战时嗷嗷呐喊,东越战将果然不敌,却也不想败阵已死对抗,结果真就那长戟刺穿了身体,挑落下马。 东越对战再次失败。 半个时辰之后,鲁彦一脸压抑回到了军营。看到小中将还站在室内,真恨不得一刀切过来。 “看到了吧,对方是怎样的实力,你应该回去让女皇陛下派更强的兵力过来,而不是你这样的。” “鲁大将辛苦守卫边防数月,属下心里敬佩。但敢问鲁大将属下到底是怎样的?” “你……你……”鲁彦上上下下指了他半晌,“看起来就是个娘们儿!” “苍原大陆可没有限制娘们儿从军。” “但从军娘们儿也没你这样的。”鲁彦显然是长时间的败仗,让原本就很火爆的脾气差到了了极点,压力大啊。 “那不如等鲁大将考验考验后再说?” 虽然这小子说话听起来漫不经心的,但听起来口气可不小。鲁彦又看了眼他那花花绿绿的脸好一会儿。 “你有什么本事?” “属下……”小中将忽而一笑,“有守住嘉庸关的本事。” “……”鲁彦拧眉看着他半晌,“跟我出来。” 他说了一声率先出门,到了训练场上喊了一声:“严雷,出来。” 严雷跑了出来:“大将!” “严雷现在是这个军营当中最善马背对战之人,若你能胜他我便让你留下。” 小中将一听,挑眉便说道:“属下要的不是留下,而是若属下能在十招之内将严雷打落马背,大将便给属下十天的时间调兵遣将如何?” 口气大了天了! 鲁彦看他依旧神闲气定,眯起眼:“五招之内拿下严雷,我可以听听你这十天要做什么!” 五招之内拿下严雷,这不可能! 围观的士兵们窃窃私语。 严雷可是在城外唯一有过胜战的小将,也是精骑兵的统领。虽然对方是中将,但上次的中将不还是被西岐战将一招毙命了嘛,这个中将看起来还没那个中将威猛,但要战胜严雷不可能,而且还是五招之内,更是不可能了。 “多谢大将!”小中将抱拳行礼。 说完转身对严雷行对战礼:“冒犯了。” 严雷性格耿直却不焦躁,微微鞠躬:“属下得罪了。”士兵牵来两匹战马,都是五级火云马,严雷做了一个请姿,“中将先选。” 小中将看这一匹白马一匹白马:“我看严统领方才出战时使用的时白马,想必这是你的战马,我便选黑色这匹。” 严雷看了那匹黑马说道:“士兵们有些偏袒属下了,牵来了我的战马,却给中将牵来军营里最烈的黑风,中将可要小心些。” 严雷这性子倒直接得很,小中将赞许说道:“多谢提醒。”中将走到黑马面前,黑马狂傲的喷了几次气不打算理他,他一手牵住缰绳,一手安抚着摸摸黑风的脸。 黑风依旧不屑一顾瞪了她一眼,目光对视。黑风嗤了一气,瞪眼对望许久之后,忽然后退几步,踏蹄嘶鸣。 该不会连黑风都看不起他吧?士兵们可看不好眼前这个中将。 黑风踢踏了好一会儿之后,中将再伸手摸摸它,它的脸微微垂下来由他抚摸,此时中将翻身上了马。 黑风神气抬起高傲的脑袋,身上火红的灵焰翻飞,却一点也不闹腾。 大伙儿面面相觑。 花囹罗对一旁的一个小士兵伸出手:“给我一个武器。” 小士兵莫名被点名,愣了半晌忽而有些受宠若惊:“中将要什么武器?” 中将看着小士兵弯嘴一笑,涂着迷彩色的脸看起来又怪异又有点讨人喜欢:“兵器架上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小士兵看了看兵器架:“长……长枪。” “拿给我。”马上的中将对小士兵伸出手,看起来也挺威风。 虽然一个中将连中将的武器都没有有些说不过去,但小士兵还是非常荣幸地去拿起兵器架上的银头长枪,呈了上去。 “多谢。”小中将拿了长枪,“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李长虹。” “李长虹,若是我们赢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传令官?” “呃……中将?” “好,那就当你答应了,你要站我这边哦。” 李长虹还没反应过来,中将一手拿着马绳,一手拿长枪,身穿金色的轻战甲,身下一匹五级火云,雄纠纠气昂昂往训练场上走。 回头看了一下训练场旁的战鼓,再看一旁虽然好奇,但却一点不激动的队伍。这军队里的士兵都有些没精打采的,又刚打了一个败阵更是蔫了吧唧。 他大喝一声:“比赛要开始,为何不鸣鼓?” 鼓手一听,连忙拿起抱着红布头的鼓棒,捶打起来。 鲁彦拧起眉头,这小子想干什么? 但军中战鼓擂起来的时候,心脏还是不由的跟着跳动了一阵。 小中将与严雷各自在训练场的两端遥遥相望,战鼓一停,两人立刻策马朝对方而去。黄沙跟着马蹄卷起风。 严雷的兵器是大刀。 两匹战马平行,大刀长枪当的一声撞在一起。 一圈力浪从相击一处向外震荡扩散。 轰隆隆隆隆 战鼓再起。 vip卷 五百三十九章 东越国花脸将军(三更) 两匹战马错开之际,严雷回马长刀朝中将刺来。 马上中将身体一偏,长刀从他肩膀前段刺出,黑风继续前奔,严雷策马追击,手中的长刀灵活非常,攻击的力量汹涌扑来。 第一回合中将只是策马疾驰如风,闪避严雷的凶凶来势。 看来这中将并不善马背战啊。 第二回合依旧是严雷占上风。 士兵们看着兴奋了好一阵,因为他们熟悉的严雷一直占着上风。但看着看着又失望了,这中将连严雷都打不过,来了又有什么用,他们还是得吃败仗。 严雷并没有因为中将的迂回而掉以轻心,一直乘胜追击。 当……当…… 第三回合又已经开始。 两种兵器相击发出火光,两人身上震出不同颜色的力量,中将为白色,严雷为土黄。 两马相追逐。电光石火之间,严雷长刀刺向中将,中将在马背上仰身倾斜,抓住大刀刀杆的同时刺出长枪。严雷早有预防,也一手抓住中将长枪的长枪。 两人对持。 严雷凭借身强力壮的优势,双臂将两人的武器一夹,愣是将中将给托了起来。 战士们惊叹观望:“严统领威武!” 但被托起的中将手支着刀枪,却如泰山压顶踏下一脚。严雷武器被约束,往马背上一躺,举脚相迎。两人脚板相抵,原本以为能推开中将的眼泪目光一沉。 中将这力量……很大! 略感吃力,他回旋腿扫踢,中将顺势空翻落回来了一直追随主人奔跑的黑风身上。 当……当…… 大刀长枪再相击,刀光枪影,第四回合已经开始。 严雷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中将的前胸,中将的长枪斜挡,大刀刀剑刺中了长枪的枪杆。 哒!! 枪杆木质,断了! 长刀毫不犹豫刺下。 中将完蛋了,肯定会从马背上摔下,摔下马的人就输了! 眼看就要仰面倒下马的张江,单脚勾住马镫另一角抬起踢了严雷的刀杆。噔的一声,严雷紧握大刀的户口猛震。 他要收回长刀,但中将此时握住了他的刀,用力一扥,严雷身子前倾之时,中将已经绕开刀剑重新坐回了马上。 严雷丝毫不乱,在战斗过程中,慌乱必败。他换手拿刀往回抽刀,如此回刀刀尾能豁开对方的身体。 中将从天而降,脚力生风,呼啸着从严雷耳边袭来,速度之快让严雷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踢中了脑袋从马上飞出了出去。 而中将此时利落坐回了严雷的白色战马之上。白色战马跑了一圈,绕回严雷身旁。 中将翻身下马,朝严雷伸出手。 躺在地上的严雷,看着此刻背着光芒的中将,感觉他背后有光明一般,咧嘴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不过……中将的手好小。 但力量很大,劲道十足的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一同回到鲁彦的身旁,严雷说道:“大将,末将输了。” 鲁彦还微微有些震惊在中将最后那一劲上,此人绝对没有多少马背战斗的经验,但是御马的能力与应变能力极强,而且力量非常奇特,让整个训练场都感觉凉风飕飕。 鲁彦起身:“你跟我过来。” “是。” 小中将跟随鲁彦进入室内,鲁彦指着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在那个军部?” “属下花……”她能说她叫花囹罗吗?西岐太子妃的名字就叫花囹罗。 “花什么?花脸猫吗?” “大将如何得知属下的名字?”这下好了,连名字都不用想。 真叫花脸猫?鲁彦给这名字给气的:“调遣令呢?”鲁彦问一旁的随官。 随官说道:“大将,中将没有调遣令,进军营是直接通过三殿下的令牌。” “三……三殿下?”虽然他不大看好现在的皇帝陛下,但三殿下他还是非常敬重的,“令牌与我瞧瞧。” 花囹罗将九千流的令牌呈上。 果真是三殿下的令牌没错。三殿下夺了皇位却将十千流推到帝位之上,随后就消失在了东越国,极少再遇见他,大家都觉得他是修炼成仙了。 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三殿下的令牌,心中颇为思念。也难怪这小中将这么厉害。 “是三殿下让你来支援边防的?” 其实不是。 花囹罗闭关三年多,仙位从金仙升到圣仙。正赶上人界时局不稳,为了阻止西岐国一统人界,帝释让花囹罗前来支援东越国,对战花离荒。 当然帝释的目的不单是为了不让花离荒统一人界,还为了表示花囹罗对天界的忠诚。他明知道花离荒与花囹罗曾经的关系,如此做也就故意让花囹罗难做。 他刁难她也不是一回两回。 “是,殿下虽不在朝野但心系东越国,所以让属下前来协助战事,女皇陛下便派遣到嘉庸关来。” 花囹罗这么说,鲁彦也对她另眼相看,问道:“那你方才说给你十日是何用意?” “属下想利用十天的时间,熟悉周围的环境以及我军兵力。而这十天之内,恳请大将任凭西岐军队如何挑衅也不出战。” “不出战?我军溃败多次此时军心溃散,对方士气大涨,再无胜战只怕这人心都散了。” “天时地利人和至少我军还占了两项,而且如今看来对战我军是战败的多,这只会打击士兵的积极性,何不用这时间稍微调整?” 花囹罗看鲁彦拧着眉头,并不肯松动又说道:“如今战场是在我们这边,西岐军初到,立足未稳,地里不熟,又是北方军队南下,这酷暑天气让他们在城外多喊喊又何妨?” “你有把握赢这场战?” “此话说得太早,将军给我十天时间,我便做出一个方案来。” “我去与军师商量商量。” 次日。 西岐军又在城外叫战,但是嘉庸城城门紧闭,鲁彦要不不加以理会,要不连战袍都不穿,穿着常服到城门上观望。 西岐军一边挑衅叫骂,一边叫战。 鲁彦心中当然是一团火烧火燎,但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还对城外的人一阵轻笑后离开城门。 西岐军连骂了几天的缩头乌龟,孬兵败将,但也没人理会。 最终回报孙泽。 “孙将军,东越军不仅按兵不动,还在城里奏乐欢歌,是不是认为我们军队不敢闯入嘉庸城内?” “是啊将军,如今鲁彦老儿上城头都不穿战袍不带武器,轻视我们当我们的扰乱军心策略是儿戏!” 孙泽十分好战,此次在城外不断叫战,也是因为听了军师刘肃的话。 刘肃认为鲁彦好战,只要在成为挑衅他会出来迎战,只要西岐军多次打败他们,东越军的军心就会溃散,到时候再举兵攻城,必然势在必得。 现在人家干脆不理他们的叫喊了,这让孙泽坐不住了。 而此时的花囹罗,带领着严雷与他的精骑兵在侦查,发现嘉庸关城门之后不远处是长河的弯曲部分,这里沙丘起伏,沼泽纵横,这个时节芦苇长得茂盛,是一个对他们来说十分有利的战场。 花囹罗跟严雷都觉得此地可以采取背水设阵的伏击战。 为此,两人还特意挑选了九千轻骑兵,以战鼓声音为号训练伏击战事。 随后花囹罗做出了一个作战方案,交给了军师,军师觉得可行,再与鲁彦讨论。 因为放敌兵进城,鲁彦自然非常反对,但已经别无其他更好的办法,便答应了这事。 随即在花囹罗来到嘉庸关第十三天,西岐军队已经等不及要攻城的时刻,两军交战了。 孙泽带领西岐军攻入嘉庸城,因为东越国一直败战,此次他们攻入城内也不疑有他,西岐军士气非常旺,个个立功心切,争相出击,如此反而自乱了阵势。 东越军且战且退,退到到长河边。 花囹罗此刻击鼓施发号令,埋伏的兵将们听到鼓声,从各方杀来,奋勇冲杀。 西岐军被突袭阵型大乱。东越军拼死奋战,势必将这些侵略者赶出国境,这场战不能输不能输,殊死之战对慌乱之兵。 嘉庸关一战,东越国取得了数月以来的第一次大胜,杀敌一万三千人,俘虏三万名西岐士兵,缴获六万人的武器和装备。 不仅将孙泽的部队打出嘉庸关,而孙泽的项上人头也被鲁彦亲手斩下。 东越军乘胜追击,连胜几个不大不小的战斗,一路驱赶西岐军,收回失守的长河以西领土。西岐军另外一个中将周海威带残余部队,逃回了西岐境内。此时在西岐边防驻守的大将,正事景阳殿的战将卫羽风。 嘉庸关之战不仅轰动了东越国,也惊动了西岐的朝廷,当然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太子花离荒的耳朵里。 西岐皇宫之内。 赤莲得到败战的消息踏入景阳殿大书房。 书房之内,花离荒坐于大书案之前奋笔疾书。 而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桌,书桌前坐着的是一个快四岁的小娃娃,此刻正拧着眉头,赤莲进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努力写字,稚嫩的眉目之间有花离荒的几分模样。 “殿下。”赤莲行礼。 花离荒抬手制止他说话,看向一眼旁边的小人儿:“花晟睿,可写好了?” 花晟睿头也不抬,一边写一边回答:“回父王的话,还差五个字。” 花离荒没回答,也回过头继续手中的行文。直到小男孩儿书写结束,小手儿沾着黑黑的墨汁,把纸卷呈上来。 “父王,睿儿写完国学第十篇了。” 花离荒将笔放下,接过他手里的纸检查了一眼,放下:“那你先出去。” 小男孩眼睛一亮:“是。” 走到赤莲身旁,还不忘用小身体推了一下再很淡定地离去,模样像个小大人。 花离荒此时看向赤莲,紫眸瑰丽,声音冷淡:“又败了?” vip卷 五百四十章 绑架花晟睿 赤莲将消息呈上,说道:“东越军已经将长河以西的失地收回,周海威已经兵退回我国境内。” 孙泽虽然好战个性强烈,但周海威却还算得上用兵人才,还有刘肃指点,居然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溃败至此。 “原因呢?” “周海威说是东越来了一位花脸猛将,不仅骁勇而且极为善战。” 花脸猛将? “虚头都消了,本王要知道那是什么人?” “一个以前没在战场上见过,脸上花花绿绿名为花脸猫的中将。目前没查出底细,但嘉庸关之战就是他出谋策划,长河以西的几次战役之中,他所采取的是散兵散打的游击方式,把周海威的部队击碎了。” 脸上花花绿绿的花脸猫? 花离荒不悦,惨败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不知道是人是猫的家伙? “告诉卫羽风长河以东再失守,他就不用回来见本王了。” “是。” 但小半个月后,长河以东的穿山林内,出现一批东越国伏兵,将西岐中将周海威生擒。这批埋伏兵身穿黄、棕、绿的彩色衣衫,脸上也同样涂着这样色泽装扮。 原先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打扮这样,经过长期对战之后,发现这些衣服跟妆容与草木大地各自成为一色,将整个人颜色切分开来,具有更强的隐蔽性,极为适合潜伏。 就跟夜晚穿黑色夜行衣一样。 西岐人也对这些颜料进行的研究,发现这些颜料是用药物所致,不仅具有隐蔽性,而且能够驱虫防蚊,十分适合长期的野外作战。 据说,花脸将军将这些兵力编为,特种兵。 花囹罗承认这是她自己的恶趣味,用现代兵种给她训练的兵加上牛b的名字。而她所用的战术是从孙子兵法里学来的。 花囹罗与严雷生擒了周海威回到军营,正要跟鲁彦汇报。 鲁彦却说道:“花中将,你的副将来了。” “副将?”花囹罗愣了一下,看到那个所谓的副将转过身来一瞧,眉尾抽搐,“你怎么来了?” 是连璧。 连璧如今已经是一个金仙,这家伙晋升还挺快的。不过金仙升圣仙就太难了,花囹罗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冲破这个坎。 “属下奉殿下之命前来增援花中将。” 连璧说的殿下在鲁彦耳朵里听起来是九千流,其实花囹罗知道她所指的是帝释。敢情是来监督她的啊。 “殿下有心了。” “是花中将骁勇,殿下认为身边应该配个副将打点琐事。” “殿下真是有心了。” 花囹罗笑了笑,她知道连璧一直对她都比较抵触,两人是同一届,如果没有花囹罗,连璧这样的人才必然是佼佼者,可惜正好来了一个花囹罗,把她的风光跟成就全部掩埋了。 花囹罗是不大在意这些的,只要她连璧不妨碍她,那一切都还好说。她对严雷说:“严雷你将今日战事跟大将禀报一二。” “是,中将。”严雷将活禽周海威的事告诉了鲁彦。 嘉庸关这一带是鲁彦带兵,这儿他官最大,虽然开始因为胜战鲁彦心中大喜,但是两个月过去之后,他心里稍微有些不平衡。因为他的军营出现了花脸猫之后,才开始有了胜仗,功劳慢慢就向花中将倾斜。 鲁彦面上有些过不去。 但花脸猫确实有些本事,他又不能不依靠她。 鲁彦的心情很复杂。 “既然抓到了周海威,那么就与西岐军做叫唤,用周海威换回我们的王德中将。” 花囹罗没想到鲁彦会这么说。王德被擒那是她没来之前的事,当然她也不是说不能换,只是觉得似乎这策略不大对。 刚想反驳,鲁彦说道:“王德中将为东越立下过汗马功劳,只要他活着我们便要将他救回来。” “恕属下直言,虽然王德中将劳苦功高,但这样叫唤是否有不妥之处?” “花中将的意思是,不能交换?”鲁彦反问道。 “属下倒不是这个意思,要不我们与军师商量一下如何?”花囹罗倒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想用的是缓兵之计再商讨这件事,“而且我们并不知道王德中将如今何在。” “我已经打听到消息,西岐军这三日之内要将战俘军官押送去中州天牢收押。”鲁彦说完,忽而想到一个办法,“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不用周海威叫唤也可。” 如果这样,花囹罗倒是愿意的:“大将说来听听。” “花中将的特种军不是擅长伏击与偷袭?不如花中将此次就带特种兵前去营救如何?” 花囹罗也隐约察觉到鲁彦开始忌讳她,估计是担心有朝一日她就夺了他的大将之位。“大将是从何处听说俘虏军官转移之事?” “自然有渠道。”确实战争之后,就会有部分重量级的俘虏被迁移,“就如此,本将命你与严雷此次前去搭救王德。” 军令如山,加上鲁彦有心要将她调遣开,花囹罗跟严雷只有领命的份。 三日之后,花囹罗与严雷、连璧三人带着三百人,大概是两个连的人数在周家口伏兵准备营救王德中将。 严雷当时才说,王德是鲁彦二夫人的小舅子。虽然说要救也得救,但听到这话花囹罗还是忍不住说了两个字,我去。 她已经很谨慎不强出头,任何事都先跟鲁彦说了,结果还是挑起了鲁彦的不满,看来人与人相处还是太过艰难。 结果营救王德的当日,花囹罗他们还是中计了。 王德确实在押送的战俘当中,但是却也是诱饵,押送战俘军官的人是花离荒手下寅虎,率领的是景阳殿的精兵一千人。 显然这次是花离荒直接发号施令,为的就是擒拿花脸将军。 花囹罗的特种部队折损大半,三百号在周家口就被歼灭过半,撤退的同时被追杀了几十人,直到逃到一线天,花囹罗他们用石头挡住了唯一的通道才逃出来八十来号人。 不知道说啥好,这一出,是他们就是就算知道有埋伏也得来的敢死队,现在剩下八十来个人也算死里逃生了。 他们也不能在原地停留,必须继续逃。 花囹罗铤而走险,在西岐军以为他们是往自己境内逃回之时,将剩下的队伍分成两部分,三十人继续往东越国境内逃做出回营的现象,剩下五十多人直接压过西岐境内。 半路劫不下来就打算劫狱。 花囹罗他们进入了西岐国邕漓省的南陵地区,这个地方她来过,之前中了变身蛊当了狐狸,在这一代逗留过。 所以对于西岐国,花囹罗还是十分熟悉的。 在邕河的分支陵河旁,几十号人将身上的迷彩衣裳换下来,换上了常服。把脸也给洗净了,就跟常人没什么区别。 “花中将!”严雷叫了一声。 花囹罗从岩洞之内走了出来:“怎么了?” 严雷一看花囹罗有些反应不过来,相处了两个月,他知道花中将是个姑娘家,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姑娘。皮肤白净剔透,一双大眼清澈如泉,鼻子高挺,嘴唇粉润饱满。 穿着倒是普通的变装,可能放平日也没如此惊艳,但长时间看到那种涂满迷彩色的脸之后再看这张脸,简直犹如惊鸿一瞥。 花囹罗笑道:“如何,我长得可还算好看?” 严雷脸红了,抱拳说道:“属下失礼。” “刚才你想说什么?” “属下觉得如果是一起出入可能会容易暴露行踪,所以想跟中将商量是否要分道而行。” “分道是必然的,现在我来分组。”花囹罗将组员分成四五人一组,沿途追随押送俘虏的军队。 在西岐的国土之上,也有东越的内应,比如路边的茶馆,驿站商铺的老板都有可能是。花囹罗的部队跟着消息从邕漓省到崇明省,进入白西州再到中州。 王德就关押在中州的重型犯的天牢里。 花囹罗、严雷与连璧这一组人在中州落脚,但要进入天牢太难。 几人几次商量下来都无果,来中州已经有几天还没有得出完全的办法。 花离荒的令牌在花囹罗身上,她在考虑要不要用上,但一旦使用就很有可能暴露身份。正在这个时候,连璧忽而扛回来一个小布带,严雷跟花囹罗诧异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 连璧嘴角冷冷一勾,将那袋子往床上一放,解开……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已经昏睡过去,小脸蛋白白净净的,软软地躺在床上。 花囹罗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去哪儿弄来个孩子?” 连璧目光直视了她好一会儿:“这是西岐太子的儿子。” “什……什么?”花囹罗半天没反应过来,再看那孩子的模样,“连璧,你该不会是绑架了这孩子是为了……” 花囹罗说不出口,无论如何她也干不来这事啊,跟孩子能有什么关系? 连璧说道:“之前你觉得用周海威换王德西岐军未必肯换,现在是太子的小王子,西岐军必然会换的吧。” 花囹罗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她是怎么想的:“战争的事为何要把孩子给牵扯进来?” “战争一旦爆发,就顾不得是孩子还是老人了。” vip卷 五百四十一章 以敌人身份遇见 连璧说这话时不带任何一丝感情,花囹罗都怀疑,她除了修仙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念头。 “我不同意拿孩子的命来开玩笑,严雷,李长虹你们觉得呢?” 严雷看着床上的孩子也皱起眉头:“孩子确实是无辜的,但现在已经抓来了,估计他们已经开始招人了。” 连璧说:“我已经留下话,说想要孩子,拿王德来换。” “什么!”花囹罗听了这话,恨不得跳起来给她一拳,“连璧,你这是自作主张,再怎么说你也得跟大家商量了再做决定。” “要上商量你能答应吗?”连璧看向她,没有丝毫悔意。 花囹罗闭上眼,深呼吸,张开眼的那刻一拳打向连璧:“你tm知不知道什么叫团队?!知道不知道你留下那纸条能让我们全军覆没!” 连璧的脸偏了过去,脸颊红了,又默然将脸转了回来,眼神不服但却没再说话。 花囹罗气得团团转,看着床上的孩子,她揪住头发,怎么会抓了花离荒的孩子,干吗抓一个孩子? 这么直接惹毛花离荒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们真的还能逃出西岐吗? 帝释派连璧来就是来整她的! 连璧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团队,她就是一个自我的独行侠。 严雷也觉得连璧这么做不妥,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劝说道:“中将,事已至此,我们该想出对策,时间紧迫。” 花囹罗问道:“你有说在哪个地方交换人吗?” “伏波亭,那儿有个传送阵。” “传送阵你妹!”她知道的传送阵还能比花离荒多?花离荒跟逆夜来往得还少啊?从传送阵出来那就是直接被别人守株待兔了。“时间是什么时候?” “今日酉时,我让他们只能一个人带着王德到伏波亭。” 下午…… 花囹罗想把连璧给掐灭了:“严雷,现在就让人道伏波亭。” 连璧说道:“我已经让人去了伏波亭,见到他们有多余的人过来,立刻就走。” 花囹罗看着连璧,她是不是以为他安排得特别妥当啊?劫匪啊,真自豪。“看来殿下派你来不是来当副将,而是来当大将的。” 连璧回答。 严雷问道:“花中将,如今怎么办?” 花囹罗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穿着小锦衣,头上戴小玉冠,脖子上挂着金锁,腰上挂着玉佩,非常贵气漂亮的孩子。 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当年她给他生个孩子的话,会不会也这么漂亮? 认为已经很平静的心,忽而微微又皱了。 “带孩子去伏波亭,记住,不能伤害孩子。” “是。” 花囹罗看向连璧:“你是从哪儿抱来的孩子。”这孩子应该是在皇宫里才对,怎么会让连璧抱出来? “碰巧遇见。”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太子的孩子?” “这几年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中将你在安心地闭关修炼。” 是她这几年是什么都不大知道,但连璧说话是不是太讨厌了点?心里有严重的不平衡感。 “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说话,一五一十跟我说这孩子是怎么弄来的?” 连璧说道:“在街上看到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女人,带着这孩子出来,这孩子乱跑我就抓到了。” 冥罗带孩子出来弄丢的? 严雷此刻说道:“花中将,事不宜迟我们得快点撤离,以免发生事端。” 几个人赶到了伏波亭,花囹罗重新将迷彩妆画上,现在已经不是隐蔽不隐蔽的问题,而是不能让这个孩子看到她的模样。 她跟冥罗长得太像。 伏波亭地势还算对他们有利,高地,便于观望跟逃跑。 花囹罗换上了迷彩战袍走出来。 那个金贵的娃娃已经醒了,周围都是画上了迷彩的脸孔,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清澈的眼睛里有恐惧,但小眉头拧着没哭,看着他们半晌,说道:“你们是何人?” 看着他的严雷跟李长虹并没有跟他说话。 他眼睛眨了眨,这些人长得太奇怪了,他很害怕,但是父王说了男子汉不能掉眼泪,他站起来小手儿指向严雷:“放肆,问你话你作何不答?” 严雷此时低头看向他,不动,模样严肃吓人。 “来人!快来人……” 没人理他。 陌生的环境,陌生又面目可憎的人,让小男孩儿想哭了,他跑过来冲撞了严雷就跑。严雷想抓住他,看到小男孩撞在了花囹罗身上,他停止了动作。 花囹罗本来不想去动这个孩子,碰都有点不敢碰,但这孩子撞到了她身上险些摔倒,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 小男孩儿被她揪着,抬头看着她,眉毛下与眼眶的皮肤都粉红起来,她知道他肯定非常想哭。 这孩子仔细看,确实有三分花离荒的模样,因为小小倔强的模样又多出一分相似来。看着小小的他她心里莫名酸得厉害。 “花晟睿。” 叫完这名字,忽然觉得心碎。 那孩子泫然欲泣的表情忽而停了下来,眼睛眨了眨,睫毛沾上了泪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 ——“若是男孩,取名晟睿,光明兴盛,通达睿智。若是女孩儿,取名斓曦,灿烂明媚,如晨曦朝气蓬勃。” ——“罗儿,这个孩子就叫花晟睿。” ——“殿下如何肯定他就是个男孩儿?” ——“因为本王的女儿要有个哥哥。” …… ——花离荒……等你好了,我们要孩子吧……我想先要个男孩儿,然后再要个女孩儿,因为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所以我们的女儿要有个哥哥……你说好吗? “我们现在在玩捉迷藏,等会儿你父王就会来找你,在那之前我们就这么呆着。” “捉迷藏?”花晟睿立刻把眼泪擦干了,“你说父王会来找我?” “……嗯。”花囹罗说完对一旁的严雷说道,“看着他。”说完转身离去。 那孩子忽然把小小的手伸手她手心里,花囹罗心一揪低头看他。他软软的小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没有说话,有些执拗不安,但不肯表达出来。 这样,花囹罗就更忍不住将他与花离荒联想到一块,她看向严雷:“抱走。” 花囹罗转身离开了凉亭,花离荒的孩子,不是她生的…… 他们现在,准备以绑匪与父亲的身份相见。 酉时,花离荒一个人单枪匹马带着王德过来了。 花囹罗就知道会这样,看着无比熟悉的人,以最陌生的身份出现,一时之间觉得可悲又残忍。 严雷看到花离荒时眉头紧缩,花离荒的话他们这五十人能打得过吗?他看向花囹罗,花囹罗比划了手势叫潜伏的部队听候号令。 “孩子呢?”花囹罗问。 “在连副将那儿。” 连璧已经领着孩子到了山脚,孩子嘴里塞了布,罩着头罩。对花离荒喊道:“停,现在你先把人给放过来。” 花离荒看着连璧,她就是花脸猫?他冷声道:“把孩子头罩摘下来。” 连璧一听,将孩子的头罩摘下,孩子的脸上也画上了迷彩装,花离荒皱眉,离得太远有点看不清。 花囹罗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儿?” 严雷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花离荒没认出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李长虹说:“连副将给那小子也画上了迷彩妆。” 连璧的剑架在孩子的脖子上说道:“你先把人放了。”花离荒有迟疑,她一把揪起孩子,孩子吓得呜呜叫。 花离荒手松开了王德,声音冰冷如霜:“你们若是老实放了孩子本王会让你们走,但若有半点差池,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几个士兵立刻上前把王德给扶了回来,送上了五级火云马的马车。等他们走后,连璧说了一声:“你不能动,让孩子走过去。”说罢才松开了孩子,那孩子朝着花离荒走过去。 四周有弓箭手,花离荒没动,但目光紧随着孩子。 忽而他身体一顿。 这孩子不是花晟睿。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传来了孩子的叫喊:“父王睿儿在这儿!” “找死。” 花离荒身影一晃,离开了原地。 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将花离荒罩住。 花囹罗这才意识道不仅花离荒中计,她也上当了。从四面八方来了两百号花囹罗认不得的弓箭手,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强弩,站在高处准备对花离荒进行射击。 连璧的目的根本就不单是为了换回王德,而是趁机将花离荒解决掉。 “这怎么回事儿?”花囹罗与严雷完全被蒙在鼓里。 走回来的连璧冷笑道:“大将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花离荒。” 而就在此时,花离荒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两个身影,赤莲与寅虎。这并不难,花离荒有传送宝器,只要设一扇花离荒的门,赤莲他们就很快能追上来。 花囹罗相信,花离荒也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两百人根本不能把他怎样。 “严雷,想活命现在就逃。” “中将呢?“ 花囹罗看着那一辆载着花晟睿疯狂奔驰的马车,连璧确实很周全,把孩子带到别处,就算花离荒从陷阱中挣脱,要追孩子也没时间杀她们。 “我有别的事。” 花囹罗说完,骑上一匹大马追着孩子的马车而去。 花离荒也下了命令:“赤莲寅虎,追孩子。” 连璧大喝一声:“大的小的,全杀了。” vip卷 五百四十二章 悬花将军头颅于城外 强弩之箭朝着被网罩住的花离荒飞射。 花囹罗策马追着狂奔的马车。 连璧所带来的弓箭手也被分拨出一些人追赶马车猎杀。 寅虎与赤莲躲过弓箭追赶营救,两个身手极好的杀手在拖住寅虎跟赤莲。 火云马被猎杀的气息狂奔,车上的花晟睿吓白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眼看花囹罗就要追上马车,一个紫衣人横空出世,一道紫色的剑流披向马车。 不要啊! 花囹罗嘶喊一声,火云马忽而驻足不前,抬起前提踢踏,忽然就调转了方向跑,那道剑流就偏了马车,马车内的小人儿逃过了一劫。 “父王救睿儿……父王……” 紫衣人继续追赶。 花囹罗认得这人,就是四年前火炎焱剑事件时的那个紫衣人。他再次出手斩向马车,却正中了马车连接马的部位,火云马失去了拉力飞跃窜了出去。 没有了马了车厢惯性地冲入山崖边。 紫衣人就要一剑解决掉马车上的人,花囹罗挽歌剑划出一道剑流飞驰而出。 当…… 紫衣人杀出的剑流震开连忙后退,但马车却架在了悬崖之上,一半搭在悬崖上,一半在伸出悬崖外,摇摇欲坠。 “花晟睿,从车里爬出来,快!” 花晟睿毕竟是个四岁的孩子,一路颠簸震荡已经吓坏了,哭得跟个小泪人似的,小手小脚都软了,他爬不动。 “睿儿爬不动……”他朝花囹罗伸出小手,“我害怕,救救我。” 花囹罗想去拉回马车,紫衣人再次杀来,花囹罗一手拉住马车,一手举剑相迎。 当……当…… 刀光剑影,紫衣人忽而奋力一击。 花囹罗阻挡。 噌…… 力量一阵荡入车厢内,车厢也震了一下,车轮下山石滚落,车内倾斜,车上趴着的不小点花晟睿滑了下去。 该死的! 花囹罗一个鲤鱼跳龙门穿过车厢劫走了车内的人坠入山崖,她用挽歌剑插入崖壁之上,两人的重力拖着挽歌剑,在崖壁上划出了深深的一道裂口,火光闪烁。 坠落的马车砸在石头上,哐当破碎,再坠落。 花晟睿抬头一看,大喊:“头上!” 花囹罗头一低,单手将花晟睿扣在怀里,巨大的木板砸在她背后。 嗙!! 花晟睿愣了半晌,看到她脖子后流出血来时忽然再次放声大哭:“哇哇……父王救命。” 下坠的力量减弱,花囹罗脚踩到崖壁上的松树,松枝压弯,再弹起,她跳上了石块之上,在紫衣人持剑飞刺下来时,她飞身而起。 窜出崖面的那刻,十几个弓弩手也不管是什么花脸将军,直接轮番扫射。 花囹罗躲过了十来箭。又一轮射击扫来,花囹罗抱着花晟睿又跑又滚。 哒哒哒 利箭紧跟其后,插在地面之上。 紫衣人紧追不舍,继续斩杀。 花囹罗一手抱着花晟睿,一手持剑阻挡。 当 力量震得花囹罗后退数步,弓弩手再射。 笃 一支箭射中了花囹罗的肩膀,继续穿透而出。 花囹罗连忙将花晟睿的头部移开,利箭箭头穿了过来打中的就是他的脑袋,花囹罗抱着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压在身下。 “花中将小心!” 李长虹追随过来,挡住了花囹罗,而紫衣人的剑就这么劈在了他的守候,他看着花囹罗先是一愣,最后笑了。 与花中将打仗的两个月,是他从军两年来最有出息的时候了,他很高兴做了她的传令官。 “李长虹!”花囹罗嘶声大喊。 但李长虹却在她眼前轰然倒下,身后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此时赤莲赶到。 花离荒的精锐军赶到。 弓弩手被射杀逃亡,但也逃不掉了。 赤莲看尾随而来的卫羽风不顾一切跑向花晟睿,他追着紫衣人而去。 “小殿下!”卫羽风把花晟睿从花囹罗身下抱出来。 四岁小公子花晟睿已经吓懵了,看到卫羽风这个熟人顿生放声大哭,指着花囹罗泣不成声:“救……救呃她……血……” 卫羽风基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因为此刻花晟睿身上都是血的模样把他吓坏了,他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把这个人给我绑回去!” 一场厮杀,花囹罗不知道东越军还能剩下多少人,她那五十多个特种兵还有活着的吗?渺茫,反正追着花晟睿的那些人基本都死了。 追杀花离荒那边也一样惨不忍睹吧,这样的战斗,根本就无法在花离荒身上取胜。 连璧独行侠,鲁彦,这次你俩真的玩大发了! 花囹罗被带回来了中州天牢,手脚被套上了淬仙石镣铐,射中她的箭上有毒,让她整个右臂没有了知觉。 花脸将军是让西岐军打败仗的主要人物,又是绑架王子殿下的人,所以在天牢之中,由卫羽风这个当时的边防将军监督,对花囹罗进行了严刑拷打式的审问。 花囹罗以前看电视剧到时候,看到一些人背严刑拷打还死不开口时,她曾跟周晓安说过,要她被这样折磨估计她得投向当个叛徒或汉奸。 现在亲身经历了,被拷打得估计连花老爷子都认她不得了,却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她心里就想不明白了,叛徒的潜质哪去了,她怎么就那么倔呢?大女人能屈能伸,死活开口兴许还能少挨得折磨。 但是她就死倔死倔的,就想着怎样能立刻从这里出去,不想跟花离荒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可怎么逃出去。 最后一鞭打在身上之后,花囹罗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没一会儿花离荒与赤莲踏入牢房之内。 卫羽风立刻起身行礼:“殿下。” 花离荒没应声,看向被绑在木桩上垂着脑袋,发髻凌乱的遮掩了面容的花脸将军。身上的衣服被抽出一条一条的血痕,脖子上一大滩血侵染了前襟。 手上全是凌乱的伤痕,手腕脚腕绑着淬仙石,显然是法力使用者,天界的人。 哼,天界也忍不住出手了么? 卫羽风问道:“殿下,小殿下好些了么?” 花离荒冷淡的目光慢慢落回卫羽风的脸上,许久之后应了一声:“嗯。” 卫羽风松了一口气。 花离荒问道:“这个就是花脸猫?” 一个一个脸上画得跟猫似的,谁知道谁才是那只猫。 “拷问了,一句话都不说,不过听到她的属下叫她花中将。” 花中将? 花晟睿昨日吓得不轻,今早醒来却告诉他是个花脸姐姐救了他。他还以为是那小子吓得语无伦次,但从捉迷藏到悬崖下救他的过程说得很有条理。 他也看到了,花晟睿说的她脖子后背马车砸出的大伤口。 赤莲也说,当时似乎看到这个花中将护着花晟睿。 把人绑走又护着是几个意思? “脸上的颜色为何不去掉?”他到要看看,是怎样的女人在两个多月之内收复了大半个失去的国土。 “脸上的颜料用了特别的药汁,抹不掉。” 花离荒往一旁的审讯椅子上坐下,看了那破败不堪的人儿一会儿,总觉得心里特别不舒坦,看着这人这模样,扎眼。 “赤莲,把她的脸弄干净。” “是。” 之前清岚对这些人脸上的颜料做出检验,也给出了涂洗的药水,不过没有普及到下边的部队。 清岚将一滴药滴入一碗水中,用手绢沾湿了药水往花囹罗脸上涂抹。 花离荒坐在书案前,看着空白没有认可口供的记录本,这人还真是倔强,一个字都没说? 心里莫名的烦躁,虽然没看绑在木桩上的人,但脑海里总会出现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花离荒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呃!”赤莲忽然倒抽一口气,手里的药都洒了一般,“殿下!” “如何?” 赤莲忽而回头,对室内的人说:“所有人全部退出审讯房。” 听赤莲这么说,花离荒心里咯噔一下,搁在桌上的手指莫名一抽,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 听到室内的人都退出去的脚步声消失了,他眉头动了动,慢慢张开眼睛。一看到那张脸,他倒抽的气许久就没能呼出来。 别开视线的同时手下厚重的木桌轰然一声碎了,地上起了一层灰尘。 为什么非要以这个模样想见?过去了那么些年,血还是这么不值钱。 赤莲不敢问该怎么办,花离荒真的动怒了。这几年下来,赤莲不曾见他笑也不见他怒,可就在看到花囹罗的瞬间,无数情绪排山倒海他控制都控制不住。 “属下在门外等候。” 赤莲说完也走了出去。 凌乱的室内,各种刑具,木桩上的挂着的人一动不动,无论是完好还是破碎,都让人看着扎心扎肺。 花离荒起身走到她面前。 抬起手想碰触,手又收了回来。 这就你交给我的答案么?不是能做好么花囹罗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 什么时候才能不以这样没出息的模样出现在我眼前? 花囹罗你告诉我! 花囹罗你告诉我,我要拿你如何是好? 花离荒看她脖子后被砸出的大伤口,再拨开她的领口,整个肩膀完全发黑,这不是他们弓箭手弓箭上的毒…… 她被自己人射中的,在救花晟睿的时候? 花离荒忽而紧紧揪住她的衣襟,真想把眼前这家伙一口给嚼碎了。 花囹罗! 妇人之仁到底多根深蒂固地扎在你心底?!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赤莲!” 赤莲立刻进来。 “将东越国花脸中将的头颅,悬到嘉庸关外的城门上!” “……是。” vip卷 五百四十三章 花囹罗的苦肉计 东越国花脸大将军被擒,斩首示众,头颅悬在西岐与东越边境西岐的城门外,让驻守嘉庸关的东越军能够看到。 东越军军心被震荡了一番。 西岐军继续在嘉庸城内传播,驻守嘉庸关将军鲁彦为救小舅子王德,让花脸将军离开嘉庸关到西岐救人,其实也是因为嫉妒花脸将军的战功,将其调离嘉庸关。 花脸将军虽是在西岐被擒,但真正死因是因为被自己的人用毒箭射死。 而王德又真的回到了军营,让这些似真似假传言慢慢成了真的。东越军心以及百姓的凝聚力受到了重创。 花脸将军已不在,西岐军为了报仇此时士气再起,大肆发起进攻…… 人界三国原来的君主,西岐、东越、天方国的帝皇继承了皇之审判力量之后,基本都被天界所控制,忠诚于天界不敢忤逆。 曾经花离荒准备与逆夜联手打开地界,之所以会被其他两国联合对抗,也是因为天界对其下了阻止花离荒的命令。 而花无极作为西岐的皇帝,虽没有直接阻止了花离荒,但却极大的限制了花离荒的行动与力量。 以至于那次需要九千流出面,将东越国的皇帝强制性软禁,最后让十千流上台制止了第一次人界战争的蔓延,与花离荒被围剿的命运。 花离荒察觉到了三国国君与天界的关系,他不动声色,利用天方国内部矛盾逐渐瓦解了天界对天方国的控制,最终将天方国吞并。 花无极如今的皇位也已经名存实亡,花离荒的力量已经渗透了整个朝廷与西岐。 第二次人界战争,以花离荒为主导全面爆发。 只有将人界囊括在手,才能为打开地界的计划免除后顾之忧,并提供军事力量的保证。花离荒要的从来就不只是统一人界,以前是野心,如今是决心。 东越国,花离荒势必也要拿下。 而此时…… 在西岐中州锦城之外的星月河旁,坐落一个园子,园子内有间木屋,三室一厅,不奢华,但设备一应俱全。 屋子前边有宽阔的廊檐,下雨天也能在屋檐下尽情的玩耍。 屋子外围着结实的篱笆,篱笆上爬满了绿藤鲜花。篱笆内靠近屋子附近有庇荫的大树,靠近篱笆有几块播种着鲜花与蔬菜的土地。 离屋子再远一些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星月河的源头。 夏天的傍晚,晚风习习,天边的落霞倒影在宁静的星月河之上,水天一色的田园风光,让人的心都宁静下来。 花囹罗就坐在廊檐之下,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沙场生活,再回到这样一种地方,恍如进入室外桃园。 花离荒应该见过她了,虽然从她苏醒之后就没见过他,但是从天牢直接转移到这个地方,不是他做的还能有谁? 她手脚之上依然带着淬仙石的锁,不过是手镯脚环类型的,虽然影响了法力却不限制行动。 其实,淬仙石对她而言影响并不是特别大,在古桃村的时候就有过淬仙石失效的经历。但她就这么呆着,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西岐进攻东越。 天界不想让花离荒统一人界,但又不能直接插手,所以派她前来支援东越国与西岐对抗。她若不接受任务表示她对天界的不忠,会违反天规。 如今,胜仗她也打过,忠诚她也表现到了,这时候被生擒那是最好不过,至少有理由不参与人界的战争。所以虽然非常不想见到花离荒,但是被活禽却有太多故意的成分在里头。 她从来就不反对花离荒统一人界,那么为何还要一味帮着东越国打西岐呢? 花囹罗嘴角慢慢弯起来。 “母妃?”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而在走廊那头响起来,花囹罗回过头去,看到花晟睿一脸惊讶看着她。花囹罗这时候才想起,她现在脸上没有迷彩妆,所以他以为她是他母亲。 一时之间,花囹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忽然一阵紧张,花晟睿在这儿,是不是表示花离荒也来了? 正惊慌之余,又看到花晟睿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三门传送宝器,然后又松了一口气,估计这小子是用传送空间到这儿来的。 花晟睿跑过来,几乎不容她拒绝扑入她的怀里:“第一次在梦里见到母妃,睿儿好高兴!” “梦里?”花囹罗被怀里的软体小动物弄得浑身不自在,身体抗拒地往后仰。 那孩子却在她怀里不断地蹭:“对啊,父王说了,这个……” 他拿出那个三门空间跟花囹罗解释:“可以带睿儿进入梦里,每次都可以梦到这个地方,这里有小兔子还有小鹿……偶尔也有父王,但从来没有过母妃。” 花囹罗听得一愣一愣的,花离荒跟他说这个是梦里?真会骗小孩儿啊,但可真没想到他还能给孩子这样一个想象空间。 她说过,花离荒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你……母妃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 花晟睿没听出花囹罗奇怪的问话,用力点头:“父王说了这是睿儿跟父王的梦境,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母妃也不能,不然再也不能做这个梦。” 说完他有些不能理解,看了花囹罗冥思苦想:“可是奇怪,为何母妃会出现在梦里?” 孩子童真的世界,她有些不忍心打破,看着他说道:“因为……你父王偶尔会让母妃来一会儿,但是这是个秘密,梦醒了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下次就看不到母妃了,知道吗?” “是,睿儿知道!”花晟睿从她身上挪开,“母妃能跟我去钓鱼么?” 哈?花囹罗想拒绝,她不喜欢跟花离荒跟冥罗的孩子好。但看着孩子真的犹如在梦境之中,一脸纯真,拒绝的话难以说出口。 “父王说要跟睿儿钓鱼,但他都没有时间,母妃陪睿儿去可好?” “……好,好吧。” 花囹罗站起来。 她右手还是使不上劲,肩上中毒箭还没好。花晟睿说:“母妃在梦里受伤了吗?没关系,睿儿来挖鱼饵。” “……” 花晟睿动手能力还挺强的,金贵倒也不娇贵,蹲在树根下挖着蚯蚓用个小锄头挖呀挖,白嫩嫩的小手揪起一只小蚯蚓,笑脸盈盈看向花囹罗:“看,蚯蚓,它还在动。” 说完将蚯蚓装入一个小罐子里。 花囹罗看那小小的又认真的小人儿走神了。 …… ——“一点耐心都没有,以后,我如何放心把孩子交给你管教?” ——“什么?” ——“怕你把他们教得跟丑蛋一样。” ——“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想到了很远。有你在的,无数种美好的以后。”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美好的?” ——“有你在,对我而言本身就是美好。” ——“得,恭喜你肉麻功力精进一步……你以后肯定宠孩子。” ——“何以见得?我不懂温情,可能以后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 ——“怎么会,你是冷冰冰的还没有半点人情味,开始丑蛋见到你就腿软,现在居然敢跟你告我的状,花离荒,你身体里住着一个温和的你。” ——“爱屋及乌罢了。” …… 爱屋及乌…… “母妃的手是不是很疼?” “嗯?” “睿儿以为母妃哭了。” 她刚才的表情是想哭了吗?花囹罗笑了:“没有,只是看到你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好,我心里很高兴。” 花晟睿看了她半晌:“母妃真的觉得有睿儿很高兴么?” “嗯?” “果然做梦最好了,母妃平日都不跟睿儿说这些的。以后母妃也经常来睿儿的梦里可好?” 做梦真好,不用写字弹琴画画,母妃还会跟他钓鱼。 “睿儿最喜欢梦到这儿了,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可以钓鱼,喂小兔子,去林子里看梅花鹿,梅花鹿生了一个小宝宝,睿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福泽……” “……”看来这孩子也喜欢自由自在的啊,“花晟睿你真会起名字。” “嗯,父王说睿儿的名字也很好听,光明兴盛,通达睿智。” 花离荒说这名字好听……花囹罗还没反应过来。 “父王!”花晟睿忽然捧着他的鱼饵罐站了起来。 父王……花离荒?花囹罗真想一头扎水里去了。 花离荒却从院子里朝这方向走来。 这叫花囹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过很多次如果见面她应该以怎样的表情,但最后只是站起来,笑着抬起左手挥挥。 “嗨,好久不……见。” 人家花离荒根本就没搭理她,径自从她眼前走向花晟睿,声音不冷不热的:“你在做什么?” “睿儿想跟母妃钓鱼。”花晟睿虽然很高兴见到父王走入他梦里,但是言行立刻谨慎起来,不像之前那样随意,“父王可以跟睿儿与母妃一起钓鱼么?” 母妃……父王…… 花离荒没有回答,就问:“鱼饵可挖到了?”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了,花晟睿立刻举起装蚯蚓的罐子:“六条蚯蚓。” 花离荒蹲下,将鱼竿拿过来,父子俩一致沉默装鱼线上鱼饵。 花离荒故意把动作放慢。花晟睿努力模仿。大人,小人,大手,小手,大鱼竿,小鱼竿…… 花囹罗看着忽而格外羡慕。 但这些已经与她无关,所以羡慕又有些埋怨,但又如何埋怨,花离荒不止一次跟她说,给他生个孩子。 只是……她就是羡慕又嫉妒。 花离荒,我若有个孩子,你是否也这样善待他,教育他? 花囹罗起身,举步离去。 花离荒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过去那么多年,你还如此在意?” “啊?”五年来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花囹罗有些拘谨,“在意什么,没有啊。” “没有就坐下。” “……”花囹罗皱了皱眉,坐了回来。 vip卷 五百四十四章 无法平凡的平凡 花晟睿穿好了那个小的鱼竿,拿着站了起来走到花囹罗跟前:“母妃用这个,小小的,一点都不重,你的手可以拿。” 他心里还惦记着她手受伤的事,这孩子比她想的更懂事。 “谢谢。” 花晟睿因为花离荒在,收敛了很多,只是点头又走回去,重新拿来一个小鱼竿,继续穿鱼饵。 花离荒在一旁看着他没说话,不管他多慢也不催促。等着他努力穿好了,他举步走到河边,花晟睿对花囹罗招招手,意思就是母妃过来呀。 花囹罗不知道自己这么参合进他们父子之间干什么,但……都见面了,总不能还视而不见?装不认识? 三个人坐在河边,从左到右花离荒、花晟睿、花囹罗。非常安静,父子俩谁都不说话,静静看着河面,花离荒面无表情,花晟睿目不转睛盯着浮在睡眠的鱼漂。 许久之后,也没见鱼上钩,花离荒依旧安静。花晟睿有些坐不住,小屁股在板凳上动了好几下,才小声问。 “父王,为何我们都不说话,鱼儿也不上钩?” 花离荒头也不回,回答道:“它在跟你比耐心。” 花晟睿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原来是这样,睿儿肯定比鱼儿有耐心。”说着目光有专注地回到河面上。 就这么一句就能听明白,果然不是一般的孩子,场面又安静下来,这样的相处会不会太安静了? 花囹罗正想着,她的鱼竿忽而一沉。 “嗯?”右手使不上劲,花囹罗用的是左手晃晃悠悠地抽鱼竿。 “鱼儿上钩啦!”花晟睿喜上眉梢,将自己的鱼竿往地上一插,“母妃我帮你。” 花囹罗将手上的鱼竿给他,那鱼挺大条,把小鱼竿都压弯,花晟睿有些拉不住,花囹罗用左手扶住他的。 “你别跑,把鱼竿往上抬……” “不行,感觉鱼竿会断掉。” 花囹罗也没有钓鱼经验,但看鱼竿弯曲的程度也说不好,艾玛得夺大一条鱼啊,小不点都快被拖走了。 “你别跑,拉住它拉住……” “拉不住……父王,帮我们。” 花离荒看着那两人跟条鱼较劲好一会儿,将鱼竿一放走了过来,弯腰握住花晟睿的手拿着鱼竿:“顺着鱼游动方向,划回来再抬起来鱼竿。” 因为站得太近花囹罗退到一旁。 可抽上来的鱼忽而朝她这个方向而来,花囹罗退了几步,大鱼还是跟着晃过来,花囹罗抬手一挡,笑道: “喂你俩故意的吧……” 花离荒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忽而站着不动,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块儿,这才是两个人真正意义的目光交汇,花囹罗才意识到自己在笑,笑容僵在嘴角最后尴尬地收了回去。 看花晟睿拿个木盆去罩住大鱼,然后努力把它抓住装入木桶之内。 花囹罗又忽然笑了,看向花离荒:“你儿子挺好的。”说完忽而觉得心碎,然后呵呵又说,“教得挺好的。” 花离荒看她闪躲的目光回答:“自然要比丑蛋好些。” 他说了这话,让花囹罗笑容再次隐去,她以前说过,以后他们的孩子让花离荒管,因为怕给她教出第二个丑蛋。 花离荒话语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充满着一种埋怨,跟她一样吧,明知不应该却忍不住埋怨。 “母妃,睿儿想吃鱼。”花晟睿抬头看花囹罗,“想吃梦里的这条鱼。” “……”花囹罗有些尴尬,“你让你父皇给你做。” “我不会。”花离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也不会!花囹罗很想这么说,可看着花晟睿一脸祈求,好像平时不会的事到梦里就会了一样,她怎么忘了,这对花晟睿来说是梦一样的地方。 “我手受伤了杀不动鱼。” 花晟睿扣在木盆子上,又看向花离荒:“睿儿恳请父王杀鱼可好?” 好嘛,这会儿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了,花囹罗连忙说道:“我来做,我来做。” “多谢母妃!”花晟睿大喜。 花囹罗埋头去抓鱼,右手疼痛无力抓不住。花离荒俯身将鱼抓住放入木桶装水的木桶之内,将桶端起来就走。 花晟睿拿起草地上的木盆,对花囹罗说:“母妃,我们也快回去。” 花囹罗看着花离荒走在前头高大的背影,再看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跑的花晟睿,夕阳将他们三个人的影子斜照在草地上,木屋,园子,河流…… 眼前的一切让花囹罗脚步忽而停顿,忽然想起花离荒假装成骄阳时,两人的对话。 ——“骄阳,你有没有想起来自己是哪里人?” ——“没有。”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 ——“既然没有打算,应该也包括没打算一直跟着我吧?” ——这个打算有。” ——“跟着我可我没钱啊,那以后是我养活你,还是你养我?” ——“我养活你。” ——“那你怎么养活我你说吧?你会做什么?” ——“怎么都能养活你。” ——“知道了。” ——“那如果我都不需要最好最贵,我要最平凡的呢?” ——“如何平凡?” ——“就是……就是住在只有一间带着院子的小屋子那样的家,院子里种着花草或蔬菜,再养两个小孩在院子里嬉闹……”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些,她几乎已经忘了这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花离荒,我们之间到底是谁负了谁? “母妃,快来。”花晟睿叫了声。 花囹罗走了过去,看花离荒蹲在木盆边杀鱼,虽然不擅长厨艺,但杀鱼这事他却做得麻利,杀完之后用水冲洗。 “鱼鳞要刮掉。” 闻言,花离荒重新拿起刀又刮起来,刮得干干净净,冲洗之后看向她。 她愣了一下指挥在一旁蹲着看的那小孩:“花晟睿,去拿个盘子过来。” “嗯?嗯!”小家伙能派上用场,立刻奔着进屋那盘子。 花囹罗指着鱼:“你要在鱼身上横着划几刀。” 花离荒利落化了几刀,花晟睿端着盘子时刻准备接鱼,花离荒将鱼放在他的碗里。这会儿花囹罗先往厨房走,花晟睿端着鱼跟在她后边:“母妃,现在准备轮到你动手了么?” “不是,你父王继续动手,我继续当指挥官。” 母妃还要指挥父王?花晟睿偷偷回过头,父王好像没听到母妃说的话……不,听到了,父王洗了手就跟着进厨房了。 做梦才会如此,父王居然听母妃的指挥,太神奇了。 不过,他真的好高兴啊。 看,父王站在厨房的桌旁,母妃让他往鱼身上抹盐,他就抹盐,可认真的。让他切姜片就切姜片……这可在梦外他从没见过的。 “香葱可以切长点……葱段长短……姜丝葱段用酱油腌会儿。” 花囹罗指挥,花离荒闷头做。 “水开了,把鱼放蒸架上,蒸个五六分钟……我的意思是蒸个大概数300的时间把葱姜加进去再蒸。” 花囹罗说完,花离荒低头对花晟睿:“花晟睿,数数。” “是,父王。”花晟睿背起手,非常认真滴数起数来,“一、二、三、四……” 花囹罗:“……” 鱼蒸好了,花晟睿坐在桌旁等候,小碗已经摆好了,目光随着端鱼的花离荒转动,非常期待。 然后吃过山珍海味的王子小殿下,对这道蒸鱼的评价是:“只有做梦才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筷子拿得很稳,不过夹鱼对他来说还是太难,好在这鱼没有小刺,花离荒给他往碗里夹了他就能开心小口小口的吃。 “父王跟母妃怎么不吃?这是我们齐心协力的完成的美食,一定要尝尝。” 太久没有同桌而食,花囹罗有些不自在,她左手拾起筷子,有些吃力地夹鱼,试了几次没能成功,右手是不能动,左手也只能勉强动,她还不是一个左撇子。 花晟睿自顾不暇还努力帮她夹,花离荒看不下夹了一块放入她碗里。 他不提打仗的事,不问她绑架花晟睿的事,也不说关于以前。可有些事却一直烙在心底,即便什么都不说,记忆却翻涌。 花囹罗心不在焉吃了一口鱼,然后…… “咳……咳咳……”花囹罗真想一头撞豆腐上啊,卡刺了! “母妃吃鱼要慢慢吃。” 咳不出,吞咽不下,花囹罗摆摆手走了屋子,尼玛太丢人了,居然连一个四岁的娃不如。这鱼不是很少刺的吗? 身后一个身影罩过来,花囹罗摆摆手:“没……没事儿。” 花离荒往她旁边坐下来:“转过来。” 打死不转,太丢人。“没事儿,已经好了。”其实还卡在那儿,特别难受。 花离荒声音一沉:“想要我动手?” 她干嘛要心软非吃那一口鱼不可?她若不让看,他要动手会更尴尬吧?花囹罗把脸转过来,视死如归看着他。 “张嘴。” 张……张嘴?花囹罗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微微红了。 ——“我不违抗圣旨,你就得让我要你,你如何选择?” ——“你可以不要我!呜……你出尔反尔!” ——“做不让做,吻不让吻,你哪来的胆子。” ——“是你自己说……” ——“闭嘴,再多说一句,本王就不止吻你……张嘴。” ——“到底你要我张嘴还是闭……” 很多事情从来不曾忘记,遇到稍微雷同的记忆就会排山倒海而来。花离荒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紫色的眼眸波澜不惊。 “花囹罗,你是否想多了?” 花囹罗立刻张开嘴,谁想多了,谁想多了?! 花离荒看卡在她嘴里的那根刺,筷子一夹夹了出来。 花囹罗动了动嘴吞咽了下,舒服了。他却开口又说道:“只要从这里走出去,你我还是敌人。” vip卷 五百四十五章 含沙射影 顿时感觉那颗刺就像又回来了一样。 花离荒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不看管,不关押,她身上的兵器跟传送器都还在她身上,显然他没有限制她行动的意思。 她可以随时走掉。 但花离荒似乎猜得到她的目的,知道她不是真的想阻止西岐攻打东越。 花囹罗笑道:“当然,敌人。” “连一根鱼刺都能卡,花晟睿都不如,你是如何打下一座城池的?” “我……”可最终还是说到这个话题之上,花囹罗说道,“绑架花晟睿的事,对不起啊。” “兵不厌诈,你们又有何错?”怎么想也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如果是她做的,为什么要在最后拼死相救? 感觉能跟他这么坐着,听他说话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好像这真的是梦境。只是很多话,再也说不出来,也无需解释。 “父王,睿儿吃饱了。”花晟睿走了出来。 两人之间安静的气氛顿时被打破,花离荒说:“你去院子里玩会儿。” “是。”花晟睿去摘菜叶喂兔子。 花离荒对花囹罗说道:“你进来。” 花囹罗起身,见他一路往房间而去,花囹罗拧起眉头,他想干吗? 然后猛然摇头,想哪儿去了,花离荒又不是以前她的花离荒。而且就算他想干吗,至少不是她现在这死样的时候吧? 看他站床边,花囹罗看了他一眼,他指床,让她躺上去,她明白,但是……这样不大好吧? 他眉头一皱,脚步动了。 花囹罗立刻走向床铺,趴着躺下。 非要让他凶才肯听话,花离荒不悦拿起药箱在床沿坐下,手碰到了她的衣领。 花囹罗尴尬道:“不是清岚吗?” 清岚她就不扭捏了是吧?“敌国将领还想让我过神医出手相救?你哪来的运气。” “……” 他将她衣服往后剥下,露出绑着纱布的背后,血微微透过纱布,深红近黑色。花囹罗你也算把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解开纱布,看还没愈合的狰狞伤口,他牙关紧了紧,取出药棉沾药水清晰伤口。她背后忽而一紧,疼。但一声也没吭。 花离荒的脸色很难看:“没毒死你算你命大。” 花囹罗脸埋在枕头里,虽然没看到他,可却似乎能清晰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忽而有些忘情地问:“我要是死了你……” 唉,说什么呢。 花囹罗没继续说,可花离荒站着药水的棉球却施加了力道压向她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没被毒死该被他弄疼死。 她若死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 花离荒深呼吸,挤出两个字:“翻身。” 花囹罗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他只顾看着她锁骨下方穿透的伤口,面色冷酷上药。花囹罗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 触手可及。 却不能触碰。 如果她问,花离荒你能不能抱一抱我,他还会不会把她搂在怀里? 花离荒忽而抬起视线。 花囹罗连忙闭上眼睛。 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花脸将军的头颅悬在嘉庸关外,半个月之内,西岐将占领嘉庸城。” 他处理好伤口,起身离开房间,一会儿之后听到他声音在屋外响起:“花晟睿,走。” “是,父王。母妃呢?” 记者没听到任何声音,父子俩离开了。 父子二人回到了大书房内,花晟睿看看四周的卷宗架,立刻更拘谨起来:“父王。” 花离荒对他伸出手。 花晟睿看了他一眼,将三门传送空间放回了他的手里:“睿儿并非有意梦见母妃。” “嗯。” 父王的脸色不好看,花晟睿斗胆问道:“那睿儿以后还可以进入那个梦境么?” “若想去,来跟本王拿传送器。” 那就还是还有机会去了,花晟睿喜上眉梢:“多谢父王。” 此时大书房的门被推开,冥罗走了进来:“睿儿,你去哪儿了?” “母妃?”因为在梦里见过母妃,现实里再见他忍不住一阵激动,梦里的母妃会煮鱼!但是他不能告诉母妃,不然下次就不能再梦见了。 “睿儿一直跟父王在一起。” 花离荒拿出卷轴,摊开:“你们都出去吧。” 冥罗却走上前来:“殿下,睿儿两天前刚出事,殿下带他出去时能否让罗儿知道?” “没必要。”花离荒头也不抬说道。 “殿下,罗儿说过是花囹罗劫走睿儿的,她身上有……” “聒噪。”花离荒打断了她的话,“妙音。” 妙音立即进来:“殿下。” “将小殿下带出去。” “是。小殿下,来。” 花晟睿跟着妙音出去,却三步一回头看着书房里的父母,所以他还是比较喜欢那梦境,梦里父母不会这样。 等花晟睿走出去。花离荒不悦道:“本王是否说过,任何是非口舌不得在花晟睿面前说?” “你这样带着睿儿出去不说一声,我怎么知道睿儿是不是又被花囹罗带走的?花囹罗身上也有传送空间,她能随意进出景阳殿!上次睿儿失踪就是因为这样!” “既然是她,为何睿儿会在东越军的手里?”花离荒问道。 “还不明白吗,花脸将军就是花囹罗。” “花脸将军的头颅就悬在嘉庸关外,本王倒认不出她是花囹罗。” 冥罗看他说得轻描淡写,忍不住反问道:“殿下这样偷梁换柱的手法,真能瞒天过海?” 花离荒垂下视线,声音一贯冷酷:“偷梁换柱?就算属实这也算是军事机密。看来本王手下的人可有对罗儿比对本王还忠诚的。” 冥罗深呼吸:“若是让殿下怀疑自己属下那罗儿可真是罪过大了,只是此事关系到我们睿儿的性命,罗儿不得不去调查罢了。” “所以以上是你调查的结果?” “是。” “那退下吧。” “殿下!”他还要这样下逐客令么? “还有话说?” 冥罗冷笑道:“殿下言下之意,就算是花囹罗杀了我们的睿儿,也不会追究是么?” 花离荒目光笔直看向她:“本王所知道的是,绑架睿儿的人是花脸将军,而花脸将军的头颅已经悬在城外。若你所说的是花囹罗绑架睿儿,那本王会重新调查绑架事件。” “好,那还请殿下好好查,护睿儿周全!”冥罗愤然离去。 走出大殿,看到妙音一个人在,问道:“小殿下呢?” “卫羽将军将他带走了。” 冥罗眉头蹙起:“带到哪儿去了?” “在后院。” “立刻去把小殿下带回来!”冥罗心情差到了极点。 “是。”妙音看冥罗如此生气,立刻前往后院。 卫羽风正给花晟睿当马骑,笑着说:“这是三级火云马的威力。” 花晟睿骑在他背上,好奇地问:“睿儿要骑五级火云马,要跟父王一样威风。” 卫羽风愣了一下:“要跟父王一样威风?” “嗯!” “睿儿最喜欢谁?” “最喜欢父王!父王是大英雄!” 卫羽风笑道:“好,五级火云马!” “卫羽将军。”妙音打断了两人打闹的时间,知道卫羽风平日最宠小殿下,但妙音也没有办法,“太子妃让小殿下回去。” 卫羽风面色一顿,只能将花晟睿放了下来:“小殿下,改日属下再陪你玩。” “……嗯,好吧。”花晟睿虽然很想体验骑五级火云马的感觉,但是还是说道,“不过下次我不骑你这只假马,我要骑真的火云马。” “好。” “走吧,小殿下。”妙音说道。 花晟睿被带回了冥罗的寝室,冥罗指着地板:“还不给我跪下。” 花晟睿立刻跪了下来:“母妃。” 冥罗沉着脸问道:“告诉母妃,今日你与你父王去了哪儿?” “回母妃的话,就在大书房。” “还敢撒谎?我去大书房根本就没见到你。” “睿儿没有撒谎。” 冥罗一掌拍在桌面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妃没有?” 花晟睿低着头:“母妃息怒。” 冥罗深呼吸,花离荒也就罢了,连儿子都不跟她说实话:“若是想让我息怒,就老实说,你父王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没有哪儿,睿儿没有撒谎。”梦境又不是真的去了哪儿,花晟睿可委屈了,他明明没有撒谎,只是不告诉母妃他做了什么梦。 “好,你不诚实,显然你礼教没学好,现在去抄两个时辰的礼教。” 花晟睿咬着嘴唇,被冤枉得很委屈,但还是一语不发地去抄礼教。冥罗又说了一声:“以后不得跟卫羽风将军一起玩。” 为什么?他可是很喜欢卫羽将军的。 “……是,母妃。” 几日之后,花囹罗身上的毒清除。 花离荒亲自带兵杀入了东越国长河以西,花囹罗当时收回的失地又沦陷,西岐军队再次兵临嘉庸城外,但此次绝对不是鲁彦所能抵抗。 东越国并不相信悬在城门上的头颅就是花将军的,所以正派人四处寻找花脸将军,即便是在天牢内,也要不惜代价救出。 花囹罗可不会出去让他们找,她直接去了西岐皇宫清岚的住处。 清岚已经找到了关于花囹罗所画的一到五重天地图的关联之处。 vip卷 五百四十六章 圣地之谜 夜半三更。 “关联之处在哪儿?”花囹罗将桌面上的图重新有看了一遍,她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玄机之处。 清岚将散在桌面的五张地图叠放到一起:“你这么对着灯光看看。” 这么叠放着的地图透过纸张,能看到标出的五个圣地的圈形成了一个图案, 赤莲拿出另外一张纸,将五个圣地所形成的图案画在纸上。再对比皇城学堂外的七十二根浮屠柱的位置,他说道: “天界的圣地所形成的图案,能在七十二根浮屠柱中找到。”清岚将七十二根浮屠柱上的其中五根连接,得出的正是地图重叠之后得出的图案,“显然你之前的推测没有错,这七十二根浮屠柱,确实与天界的圣地相关联。” 花囹罗看着清岚:“那剩下的那么多根浮屠柱,表示的就是七十二座山峰?” 清岚说:“墨岩山脉在几千年前被称为渭水七十二峰,浮屠柱的数量正好与山峰数量吻合。不过墨岩山脉群山连绵,渭水七十二指的也是主峰,我按照七十二根浮屠柱的排列,推出了大概就是这些山峰……” 清岚将墨岩山脉的地图摊开,上边有他标出的七十二座主峰位置。 而天界的圣地,对应的山峰基本都是围绕在墨非山附近,囊括了皇城学堂与地界封印所在的位置。 花囹罗想起第一次穿越时,爷爷给的那首诗:“渭水之畔,七峰之光,会聚一镜,光可玄天。” “这是?” “我是我之前来更换玄天镜时的一个线索,不过当时根本没用上,现在看来反倒能对号入座。” 花囹罗想了想又说道:“那是不是再找出六重天与七重天的地图,就能确认到底是什么图案?有什么作用?” “图案或许能确认,作用只怕还得继续寻找。”清岚回答。 花囹罗看着地图:“会不会这根封印地界有关?”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花囹罗凝神了好一会儿,慢半拍地笑起来,一脸崇拜道:“清岚,你太聪明了,我挤破脑袋都想不出的问题,你一下就想明白了!” “并非一下,是四年。”清岚如实说道,光是根据七十二根浮屠柱确定七十二峰的位置,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 “是,是,四年。” “可四年,你都学会了什么?”看上去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花囹罗笑道:“要是什么都学不会,只能怪帝渊教得不好。” 清岚没说话。 花囹罗接着又说:“花离荒估计会在统一了人界之后,会试图打开地界封印,在那之前,我需要把剩下的两重天地图给拿到手。”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先去大叔那,再去逆夜那,然后回六重天寻找圣地。” “帝释不会相信花离荒真的将你斩首了。” “嗯,我会注意。”短暂的相聚之后花囹罗准备离去,“那我走了。” 其实她有成长,他看到了她目光里的坚定,岁月让眼前的女孩儿变得更坚韧。 是吧,以前她回清苑就像寄宿生周末回家准备返校,总会赖着拖着不想走,现在,至少走得利落。 清岚有些无奈,见面除了说地图的事,再也没有其他,她心里的很多的东西都沉淀了,清澈也明了了。 六重天。 花囹罗是在暮雪仙山修炼,出关之后就立刻被帝释派到了东越国。所以虽然晋升了圣仙之位,但是六重天她还是第一次来。 这里的修炼氛围不再像五重天之下那些人,像蜜蜂一样整天不停在修炼。到了这个地位已经算得上一个高手,每个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修炼方式在提升修为。 随处可看到了大仙,大官等各类高等人物。 这应该已经算得上是上流社会。 花囹罗没有这样上流,她得趁还没被帝释发现的时候,尽快找到所谓六重天的圣地。 避人耳目在六重天逗留了半个多月,花囹罗终于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而就在她避开走出重六城的时候,一个身影忽而拦截而出,说了一声:“果然是你。” 花囹罗一看,这人她认识,但还真没想到是她:“童天心。” 童天心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花囹罗,许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当年把她跟花离荒挑拨得七零八落后就离开的女人,居然在六重天与她想见。当年她是奉了帝渊的命,介入她与花离荒之间。 但她知道,童天心对她所做的那些,可不仅仅是来自于帝渊的命令。 三千年前,身为姬舞洺的花囹罗就跟她打过照面,刚见第一面就因为她跟九千流走得太近,险些就把她置于死地。而后有因为乐无涯跟九千流兴趣相投,用销声匿迹的蛊毒害了乐无涯。 童天心这个女人,不论是作为天方国的九公主还是天界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善类。 “是,许久不见。” “我可听说你奉命去了协助东越国对抗西岐国,怎么如今人却出现在这儿?”童天心的话语依旧不紧不慢,还是那副九公主的模样。 这女人要是应付不好,估计下一刻她在六重天的消息就能传到帝释那儿去。“我回到天界自然是有事要做。” “既然有事要做,如何鬼鬼祟祟躲躲藏藏?” “鬼祟与躲藏?你看错了吧。”花囹罗心里盘算这如何找借口,把这女人堵得心服口服。 童天心微微一笑:“既然没有躲藏,是否让我带你去殿下面前汇报一下你任务完成的情况?” 就知道她会说这样的话。 天界虽然没有明着干预人界的事,但是对人界的大举动还是了如指掌。就比如,花脸将军被悬颅于城门外的事,如今西岐国正一点点蚕食东越国的事。 而花囹罗这个奉命协助东越国对抗西岐的人,如今却在天界转悠,那岂不是抗旨不尊? “等我办完事,自然会回去与殿下汇报。” “难道你有比殿下的命令更重要的事要做?”童天心一双眼睛里透着得逞的笑意,她倒要看看花囹罗是有一百张嘴来辩解吗? 让花囹罗下人界对抗花离荒,就是想试探她对天界的忠诚度,如今在战争白日化的时刻,她却借故离开,那就是违抗天规,罪可诛杀,哼。 “你如何得知我要去办的不是殿下让做的事?” “是不是,还是到殿下面前说比较清楚。”童天心说着就要去擒花囹罗的,如此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手还没碰到花囹罗,一枚蓝色月牙攻击而来,差点切过童天心的手。她连忙收回手,轻喝一声:“大胆!” 放眼看过去,看到来人她不敢造次弯腰行礼:“三殿下。” 九千流依旧身着华丽衣袍,美得惊心动魄。一双媚眼哪里还能有童天心,全锁在花囹罗身上,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近,一别三年有余,这丫头人界天界走了好几回也没来见他。 童天心说道:“三殿下,花囹罗奉命协助东越国抵抗西岐的入侵,可花囹罗却与花离荒串通好假死违抗天命。” 九千流一听噗嗤笑了:“你如何知道他们串通了?” “他们之前可是夫妻。”童天心认为这样说至少能让九千流心中不悦,也能少些偏袒。 “既然你如此说,本宫是否能认为你跟花离荒串通害了,陷害花囹罗?” “殿下为何如此说?” 九千流折扇一打,轻哼一声:“你不也曾是花离荒的妃子么?” “天心那是奉命行事。” “本宫如何得知你会不会假戏真做。” 九千流一脸轻视,让童天心心里十分不平:“天心的心天心的人只忠于三殿下一人,从不曾改变。” 九千流折扇一挡脸,凑近花囹罗耳边说:“丫头,还不快点吃醋,路边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要跟你男人表白。” 花囹罗斜眼看他,哭笑不得,这人无论非开多久,一见面还是这样熟悉的不要脸。 九千流见她无动于衷,拉住她的手:“你快吃醋,你不吃醋我不高兴。”忽而他低头看她的手腕,他碰到了淬仙石,忽然就没有了继续慢慢跟童天心兜圈子的心情了。 他拉着花囹罗的手腕:“好了童天心,你的人本宫讨厌,你的心本宫更是讨厌至极,赶紧滚。” 童天心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九千流拒绝,她已经这样等了他几千年,不在乎继续这样等。 “天心不觉得像花囹罗这样的有夫之妇能赔得上三殿下,这女人的心与身体永远不会只属于殿下一个人,她已经是不纯洁之人。” 花囹罗不动声色,童天心说的是事实并没有错,若是真要介意这些,她辩无可辩。 九千流轻笑一声: “你说对了,本宫若数起花囹罗的缺点,那三天三夜都数不完,但无论她有多坏只要她愿意,不,就算她不愿意,本宫也要守着她至死不渝。而你就不同了,你就算为本宫守身如玉千年万年永世,本宫都嫌你……倒胃口。” 这话要砸花囹罗头上,估计得晕过去,太打击人了。 童天心也快晕过去了,花囹罗看到她浑身都在颤抖,显然九千流对她的不满意,她转化成对花囹罗的怨恨。 vip卷 五百四十七章 再遇童天心 其实人很奇怪,a喜欢b,b不喜欢a,a却拿b喜欢的c来撒气。其实这跟c没多大关系,但a的心里就是以为没有了c,b就会喜欢a。但一个c倒下去,总有千万个c站起来…… 童天心压下心里的嫉妒之火说道:“那得罪了,天心要带花囹罗去见大殿下。” “你担得起这罪名?”九千流一改之前懒洋洋的声音,颇有些咄咄逼人,“花囹罗可是本宫带过来的。” 九千流虽然是天界的三殿下,但却也是个失宠的皇子,以前是因为身上有九转心被流放,而后因为跟姬舞洺一起学血洗天庭,被打入人界轮回转世三千年。 如今虽然恢复了仙身回到了天界,但比起太子殿下跟尊上,那地位是远远不如。童天心说道:“就算殿下这么说,天心也是在尽一个天界之人的本分。” “好,囹罗,我现在便与你一同去见大皇兄。” 花囹罗看着他微微挑眉,兄台,真去啊?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九千流将她的手腕抬起来,故意让童天心看到:“我好不容易把你从西岐救出来,你就该听话等去找帝渊取了淬仙石再返回东越,偏偏你自己倔强要这么跑回战场,现在好了,还得跟这女人去大殿下那解释一番……” 童天心一看,花囹罗手腕上确实还套着淬仙石的手镯,就连脚上也还戴着。难道九千流说的是真的?花囹罗真的是刚从花离荒那被救出来的? 花囹罗听九千流这么一说,也点头说道: “去了也好,我正好要跟大殿下汇报,他派连璧去当我副将,连璧居然罔顾天界军纪,与鲁彦一道设计害我,让我被西岐国活捉,无法为天界效命,又让东越国陷入现在的境地。” 花囹罗确实是听从鲁彦的命令,去西岐搭救王德,结果从中还在花囹罗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想要一并解决掉花离荒跟花囹罗。 童天心其实知道大殿下是怎么想的,如果现在让花囹罗去他面前告状,那就等于搬了转头砸大殿下的脚。 到时候大殿下是可以一并将连璧给斩了,但是对她童天心可确实一点利益没有,甚至还会影响到下一步的行动。 童天心说道:“天心一时心急,没看到花囹罗手上的的淬仙石手链,还担心她是抗旨不尊,还请殿下念在天心一心担忧天界安危,原谅天心的顶撞。” 九千流冷哼一声:“哼,这事跟你没关系。本宫也反对花囹罗现在去人界,如今正好借机去跟大皇兄说花囹罗无法继续任务的事。那个叫什么璧的,若是让本宫抓到非要撕碎她不可。” 童天心眼观鼻鼻观心,想着阻止他们去找大殿下的借口:“最近大殿下因为人界的事,时常在天帝那,若是三殿下要去找大殿下直接前往天帝便是。” 搬出天帝来了,花囹罗心里暗自笑了笑,那她就只能顺着她给的梯子下了:“三殿下,天帝与大殿下一定在为国事劳神,我们若去了只怕会耽误他们。不如我先随你去师父那如何?” “老早听我的话,还用见到这个碍眼的女人么?”九千流看都不看童天心一眼,牵着花囹罗离去。 童天心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拳头慢慢捏得咯咯作响,花囹罗,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比我现在难受千万倍。 花囹罗跟九千流一直默默向前走去,道路不宽,两侧花开遍地。感觉九千流的目光慢慢看过来,忽而他手上有了动作就要扑过来。 花囹罗立刻闪避躲开。 九千流拥抱了个空,花囹罗躲在一旁看着他笑问“你想干吗呢?” 居然还不让抱,九千流横眉竖眼:“出关这么久,就没想过我在等你是吧?” “我这不是没时间嘛?”花囹罗看他生气也非常美丽的模样挑眉笑。 “没时间?”九千流一步一步走向她,“你倒是有时间来六重天溜达,就没时间来看我。” 说完他又扑了过去,花囹罗再躲:“我也是刚来就被童天心就跟踪了。” 九千流睨着她说道:“刚来?早几日我便在重六城见过你。” 九千流见过她能不过来?想骗她,小样儿,嫩了点。“那你一定看错了,我真是刚过来。” 居然没上当,九千流停下脚步,不跟她玩他追她跑的游戏了,他打开双臂:“好,就算你刚来,那现在见到我你还不快受不了的扑过来投怀送抱?” 那有请人过来投怀送抱的?到底是谁受不了?花囹罗摇头,笑着又摇摇头,在他娇嗔的怒意当中,朝他走了过去。 “真拿你没办法。”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身上是她熟悉的淡淡香气,花囹罗埋首在他胸前嘴角扬起:“好久不见九千流。” 他双手放下来,拥住她,慢慢收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很想她。 吻从她的发到她的眉,眉心,脸颊,鼻尖,下巴…… “你是小狗吗九千流?” 他捧住她的脸,目光夹杂了太多的思念与情感:“我不是小狗,我是男人……” 说完嘴唇覆上她的,浅浅啄吻。 犹如扑蝶扑面。 花囹罗眼睛用力一闭,在他离开时睁开,望入近在咫尺瞳仁里都是她的眼睛里,一时惊艳于许久不见盛放如花的眼神。 “你的男人。” 他的声音温暖如春,继而消失在她的嘴唇。花囹罗此时感觉眼前的他像春花绽放,整个人都无比娇媚起来。吻着吻着,就能听见他呢喃的轻喘,酥心媚骨惹人怜爱。 九千流一直如此,放佛只要有她,他就拥有了全部再别无他求。 其实他真的一点都不贪心,不过就是想拥有她而已。 但她想要的却太多太复杂,有时候忽而很羡慕九千流,又那么羡慕被九千流喜欢的自己,就是这么复杂的心情。 九千流离开了她的唇,没好气道:“丫头,你在想什么?” “嗯?”看他红润润的唇,花囹罗此时才猛然脸红起来,“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九千流忽而张嘴啃她的脸颊一口,又啃了一口,“我吻你,你自然满脑子都得想着我。” 花囹罗为了打破突如其来的尴尬,她抬手擦擦脸斜视他:“亲得一脸口水哇哇。” “口水哇哇有如何?如何?如何……”说完嘴唇又吻上她的,故意让她看看什么才叫口水哇哇,终于看到她脸颊绯红,双眼氤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这不叫口水哇哇,叫相濡以沫。” 花囹罗一手支开他那美到极致的脸:“好啦好啦,你赢了,走了。” “去哪儿?” “不是要去帝渊那儿?” “不想去。”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立刻又要插上别的人,九千流不悦。 “你会以为童天心这样就不告到你大皇兄那去啦?”保不齐等会儿帝释就得到帝渊那去查岗。 虽然他也能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吗,但是…… 帝释什么的,最可恶了! 果不其然,帝释次日便拜访了暮雪仙山。 帝渊已经花囹罗身上的淬仙石取下,其实淬仙石到未必非要帝渊才能取下,可当时不是那么说了嘛。 帝释看到九千流与帝渊站在一块,也往亭子下的桌旁坐下。 三兄弟加上花囹罗,四人一道坐在暮雪园的亭子下方,花囹罗行了礼之后,为他将茶倒上:“太子殿下喝茶。” 帝释冷眼瞥了花囹罗一眼,看来她身上的伤也不算什么。他看向九千流,声音带了些轻讽说道:“真没想到,如今三弟倒是跟尊上来往密切。” 九千流不屑说道:“谁跟他来往密切了?不过,比起大皇兄他稍微好那么一些。” 九千流自由嘴儿就尖钻,不过如今他没了九转心,帝释也不当他是一回事,他爱说什么他也不在意,一个只能耍嘴皮子的人又何必跟他计较? “听说三弟从西岐将花囹罗救了出来?” “那还得多谢大皇兄,派了一个不错的副将。” “你说连璧?本王也听说了,是连璧与鲁彦一起瞒着花囹罗,想要擒获花离荒。说来连璧也没错,不过是想尽早抓到花离荒,听命于大将而已。” 敢情他这是要帮连璧推掉责任了? 九千流嗤笑一声,也没控制自己的不悦直接说道:“大皇兄这话说的,似乎活下来是花囹罗命好,死了也就是舍生取义了是吧?” “战争不就是如此么?派遣花囹罗或连璧去支援东越国,那都是为了阻止人界战争,间接维护天界周全,只要实现这个目的就算是希望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那也是没有选择的事,你说对么,二弟。” 一时旁听的帝渊被点到名了,才颔首:“皇兄所言甚是。” “帝渊你就是棵墙头草。”九千流非常不满。 花囹罗看着眼前这三兄弟,要换以前肯定忍不住就暗骂天帝,都什么基因啊,居然所有的儿子都生得那么好看。难道天界风水好?那也不见得,别人也没都这么漂亮。 不过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淡定,不管青胜兰与否,但至少是青出于蓝。多少被帝渊这家伙潜移默化了,特别能装。 帝渊说道:“九千流,天界之人恪守天规维护天界是职责所在,你我或是花囹罗都责无旁贷。” “可笑……”九千流瞥向帝释,“若是按三界法则,在没有触犯他界,任何届层不能进行内政干预,所以人类战争根本就不是天界所能介入。” vip卷 五百四十八章 加入天羽卫兵团 帝渊只顾垂眸喝茶不言语,一副事不关己的墨阳。 帝释不得不又解释道:“表面上看来没有直接关系,但妄图统治人界的花离荒,他身上具备有打开地界的魂魄之力,他本身就是一个潜在的隐患,若是他统一人界,再打开地界的话,那天界可能面临的异常巨大的危机。” 别说的好像他都不知道一样,九千流直视帝释:“既然重要,为什么要派花囹罗过去呢?” “当然是认为花囹罗能胜任。而且尊上花了那么多的经历培养,至少要让我们看看她是否真的愿意为天界效命。”帝释看向帝渊。 帝渊问道:“那结果如何?大皇兄可还满意?” “那要看花囹罗接下来的表现。” “那可惜了,花囹罗接下来也不能继续去东越国好好表现。”帝渊看向帝释,脸上神情淡然。 “这是尊上的意思还是花囹罗的意思?” 帝渊诧异道:“这不是皇兄的意思么?” “本王的意思?”他可不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 “方才皇兄说让花囹罗支援东越国,一是认为她能胜任,二是要看她是否真的愿意为天界效命,是如此么?” “这话确实是本王所说。” “花囹罗到人界三个月,收复东越被西岐占领的长河以西守住嘉庸关,可见她确实能非常愿意为天界效命。只可惜现在她被淬仙石禁锢半个多月,法力消耗极大,已经无法正常使用法力,故不能胜任此命。” 帝释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花囹罗,又看向帝渊:“她看起来可并不像你所说的,无法再使用法力。” “皇兄的意思还要让她去?”帝渊忽而微微一笑。 帝释不知道他有在卖什么关子,回答道:“东越国都期盼着让花脸将军回军营再战,至少能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 “皇兄觉得天界已经没有比我徒儿更能带兵打仗的人了么?若是非她不可就算战死沙场我半个字不说。但只想着让她去送死,那皇兄派她去打仗是为了守护天界,还是……” 帝渊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一扬:“还是……守护天界呢?” 帝释要还继续坚持,那就带了太多的目的性了,他笑了起来。 “看二弟说的好像我是故意要让你徒儿去打仗一般?这可都是父皇的命令。当然她要是能去是最好,毕竟东越军都盼着花脸将军再回阵营带领他们再打胜仗。” “皇兄说的是,我这儿有个妙计,东越军不是就想要个能大胜仗的花脸将军么?”帝渊偏头对花囹罗说道,“囹罗,把你的染料拿来。” “是。”花囹罗将之前涂脸上的那些颜料拿了出来,放在桌面。 帝释看着那些颜料,帝渊慢条斯理指着颜料说道:“花脸将军画一个就有,大皇兄再派一个能胜任的战将去,打了胜仗就能鼓舞人心。” 帝渊是在那他开玩笑么?帝释眉一挑,点头说道:“说得也在理,我会跟其他人商量此事。不过,眼下这个时刻,父皇可是很想二弟回九重天的。” “皇兄是否也很想?”帝渊若有所指。 这么多年,除了天界又重要的事要商议之外,或大型的仪式之外,帝渊几乎都呆在暮雪仙山。帝释当然是希望,他永远就留在这儿别回天界。 “自然也想,父皇所忧所想,便是我所忧所想。” “那我会回去的。”帝渊也不计较他是否是发自内心,就顺着他的意思给回了一句。 帝释心里当然是立刻不高兴了的。他作为天帝的长子,又是天界的太子,本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总有人喜欢把帝渊摆在他之上,认为他比起帝渊还有很多不如。 帝渊要是回了天界,正常参与朝政,那么会有更多人向帝渊那边倾倒。 “那我就好好恭候。”帝释说完看向花囹罗,“花囹罗这伤势大概何时能好?” “这得看后边治疗的进度。”帝渊回答道。 帝释拿出一张卷轴,放在桌上:“这是兵部的任用调遣书,通过嘉庸关一战,兵部发现花囹罗极有指挥作战的能力,所以跟陛下申请要她加入兵部作战军。” 九千流立刻将那张调遣书拿起来,上边确实盖了天帝的印章,再看上边的文字,九千流将调遣书往帝渊面前一放: “天羽卫?!” 那是常年守卫天界不受外侵的部队,包括异界、异类、坠仙的入侵或袭击,天羽卫都是首当其冲的兵种。 帝渊看到天羽卫三个字与天帝的图章垂眸不语。 九千流真想先给帝释一巴掌,再给帝渊一脚,他冲着帝释脱口而出:“帝释,你是故意的吧?” 帝释就喜欢看他们着急的模样,无辜说道:“三弟何出此言?那可是天帝的图章,我只是传达罢了。” “你传达的可真紧凑,她这才从人界战场回来,你就留了让她进天界战营的黑手,我不同意。”深知天羽卫是什么兵种的九千流气急败坏。 帝释低低笑了:“三弟若不是不同意,当然可以去跟父皇求情。” “去就去,我还怕见他不成?”九千流冷睨了帝释一眼就要起身。 花囹罗拉住了他。 帝渊将桌上的卷轴一卷,递给了花囹罗:“为师把你带出来,可不是留在身边陪着喝茶下棋的。” 花囹罗接过调遣书:“是,师父。” 九千流怒目指向帝渊:“帝渊你就是座冰山冷血无情,我家丫头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你怕那老爷子我可不怕他!” 帝渊不回应,脸表情都没眨动一分。 现在轮到帝释在一旁喝茶,火上浇油说道。 “三弟你去找父皇最好不过,他最近还跟我说起你与万灵仙天心的婚事。人家天心仙子虽是万灵山的小主,可却在你被罚入人界轮回时,耐心等你了很多年了呢。” 九千流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讽刺道:“那老头果然年纪大了,以前放着不闻不问,现在倒会恶心一把,管天管地他还管不到我这儿来。” 帝释当然不会告诉九千流,这一切还要亏了他在天帝面前提起。要想让人给他做事,总要给些好处,既然要利用天心,那自然要努力给她最想要的。 “我就最喜欢三弟这样的性情,风流不羁自由自在,不过这些话你还得跟父皇说去。” 九千流轻哼着看向花囹罗,目光哀怨又歉然,倒不是因为童天心这件事,而是因为让她去了天羽卫,没能阻止。 花囹罗给他添了茶,帝释在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安抚着因为她受委屈而格外愤怒的九千流。 就算阻止了一件事,帝释还是有办法想出第二种办法来对付她。 至今花囹罗的存在对天界构不成威胁的事,帝释或天帝当然是不全信的,但是他们却想利用她的力量去对付花离荒。 胜利是谁利用了谁坚持到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们都在周旋着。 花囹罗作为帝渊的弟子,恭送帝释。 夜阑人静,暮雪仙山在当空皓月之下,反射了一层雪光。暮雪园也格外安静,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与雪光弥漫的凉亭之下,帝渊依旧坐在原处对着桌面的棋摆弄。 白子下完。 黑子放下。 无论外头是多么繁华热闹,无论外头是不是炎炎夏日,这里总是沁凉如雪。帝渊是如何走过了那么长的年月? 花囹罗走过去,往他对面坐下来。 他依旧自顾下着棋。 她也没说话,在茶杯里投了一个花茶干,将热水倒入杯中,帝渊放下了一枚白子缓缓偏过头,看着茶杯里舒展开来的花。 “五年了,这杯春风笑让我等了如此之久。” 花囹罗将茶杯举起送到他面前:“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帝渊晶莹修长的手指轻接茶杯,抬起视线看她,灰白的眼睛隐约也透着雪光,迷蒙泛起雪雾,轻闻茶香,说了一句:“所谓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你喝不喝?” 帝渊不语,垂眸品茶,清淡茶花香,甘甜茶花茶,一如既往那个味道:“说吧,趁我还在被这茶贿赂的时候。” “我又不是你,走路都想着拌别人脚。”只是感觉有些避免不了的事离他们越来越近,感觉要离开他所以想给他泡杯茶,她能给他做的也只有这个。 帝渊莞尔:“你走路时我拌过你的脚?” 这样光线暗淡的时候,感觉帝渊多了一层亲切。“当然。” 她拿出了白子放入棋盘上。 帝渊看她棋子放着的位置,又喝了一口热茶,拾起黑子放下:“知道天羽卫是做什么的了吧?” 九千流叨叨絮絮说了一个晚上,她能不知道?大概就是突击先锋小组,就敢死队的那样的性质。 “知道。” 花囹罗又下了颗白子,两人没说开始,没有重新摆棋,就这么下起来。 “想必你应该明白让你加入天羽卫的原因。” “嗯,跟去东越国的意思差不多吧。” 都是对抗花离荒,就算他迟早有一天统一了人界对天界又任何冒犯,她必然是第一拨要去阻止他的人。当然花离荒若是要打开地界封印,她还是得拼尽全力阻止他。 帝渊放下一枚黑子,花囹罗被的棋路被堵死:“能够做到么?” vip卷 五百四十九章 坠仙紫檀 花囹罗将白子放入另一侧,漫不经心说道:“如何做不到,我现在可是天界的一员,自然要遵守天道。” 帝渊落子,目光留在棋盘之上道了一句:“天界一员?我徒儿好觉悟。” “被师父调教了那么多年,至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两人没再对话,沉默对弈。 若不是跟帝渊站在对立的两端,花囹罗还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是不错的事,他很安静却不沉闷,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完全可以寄托与依靠。 但偏偏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花囹罗还是去了天羽卫部门,所处的军营是女帐。大概就是女兵的意思。女帐加上花囹罗一共十二人。虽然听着女兵营似乎感觉还不错,但是居然女帐的首领是童天心。 冤家路窄不过如此吧?或许这还是被刻意安排的相遇。 童天心见到她并不意外,给其他女兵介绍的是:“这便是尊上大人的唯一弟子花囹罗,人类修仙,用了五年的时间,就从散仙晋升到了圣仙之位。” 圣仙在这些女兵的眼里其实没什么,但是尊上的唯一弟子,可是必然要遭到羡慕跟嫉妒的。 “女帐可很少有身份这么显贵的女兵呢,尊上弟子,我叫琴虹,日后请多多关照。” 且不管是不是在友善打招呼,看到童天心在这儿,她已经猜到往后她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到哪儿去。花囹罗抱拳回礼:“叫我囹罗便可,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叫蝶梦。” “我是清秋。” “我是巧巧。” “我叫绯月……” …… 花囹罗打完招呼,看人数不够:“不是说咱们女帐是十二人,怎么少了一位?” 琴虹解释道:“还有一位叫连璧,不过被派遣到东越国支援战斗了,不能全部来恭候尊上弟子大驾。” 琴虹说话一直带着一股浓浓冷嘲热讽。 花囹罗也没多在意,心里想的是,尼玛连璧那独行侠也是这儿的人,看来她在这儿日子可真会见鬼的。 童天心知道花囹罗心里想什么,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连璧想必就不用给你详细介绍,她不仅跟你是同一届的修仙,早前也当过你的副将,想必你对她并不陌生。” “嗯,不陌生。”不陌生到见面就想抽她嘴巴子。 “那便好,希望日后我们可以一起携手为天界效犬马之劳。” “是。” “琴虹,你们手上都有各自的任务,花囹罗就有我带着去熟悉女帐要做的任务。”童天心说道。 万灵山的小主,女帐的统领天心仙子,居然要带着花囹罗去熟悉女帐的职责?果然尊上的徒儿待遇就是不同。 “是。” 大家各自出发去之行任务,寻找隐秘的坠仙,击破那些坠仙组成的逆天组织,女帐的任务也包括这些。 花囹罗跟随童天心去做任务,两人自然没有共同的话题。 童天心说道:“你心里是否在想,我带你出来做任务一定是在想法设法折磨你?” 这是事情还用想吗? 花囹罗不承认也不否认,童天心冷淡一笑:“我是很想折磨你,不过你也知道,当时在西岐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现在既然你我是一组人,我也没有折磨你的兴趣。” 这话她还是先听着吧?花囹罗继续颔首,没说话。 “我没有讨好你的意思,我依旧非常讨厌你,但是做任务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丧命在坠仙的手里,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坠仙还未必比她危险,花囹罗点头:“我会打起精神的,如何也不能被坠仙给打死不是么?” “哼。” 童天心轻哼一声,没再理会她。不过,接下来的两个多月,童天心确实做到了,在出任务的时候,绝对是站在她这边与她并肩作战。 这也让花囹罗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不少追杀坠仙的任务,在天羽卫的名声也响了起来。 在整个天羽卫集合的时候,女帐的战绩被拿出来点名称赞,当然还不忘了直接点花囹罗的名说是,虽然是新手,但是屡立战功。 花囹罗说,是女帐统领天心仙子的功劳。 童天心就说,我只是旁观,出手杀敌都是花囹罗在做,不愧是尊上的弟子之类的,非常有潜力。 花囹罗当然不会相信童天心是真的在夸赞她,再怎么任务在手的人出手那么毒辣,心必然好不到哪儿去。如今的她可不是当年人家对她好,她就忍不住要涌泉相报的花囹罗。 花囹罗很明确自己应保持的心态与立场。但大家或并不这么认为,很多人都认为天心仙子是个极为有担当的统领。 童天心是万灵山灵主的女儿。天界有万花仙子、万兽仙人、万灵灵主。百花仙掌管天界奇花异草,万兽仙统领天界兽类,万灵仙饲养灵草异虫。 难怪童天心在人界时,能够饲养那么古老罕见的蛊虫。 童天心来天羽卫女帐并没有多久,一年之前原来女帐的统领飞花在追杀“紫檀坠仙”被杀死之后,她才到了天羽卫的女帐解下统领一职。 现在杀了飞花的坠仙紫檀依然还没缉拿到。 花囹罗追问了之后,才知道,紫檀是窃取了天界一种叫“噬魂珠”的仙宝后坠落的圣仙,坠仙时噬魂珠吸收了她的仙魂,融入紫檀的剑中。 紫檀从此与她的剑熔合为一体,能吸收各种邪灵怨魂,从而力量越发强大。她招收了天界坠仙或引诱天仙坠落成为她的力量,如今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坠仙组织。 在被通缉的坠仙资料当中,花囹罗也看到了那个紫檀。 居然就是当时火炎焱剑事件当中,那个紫衣人。再看紫檀那把被成为噬魂剑的武器,就是当时能吸收火炎焱剑坠仙怨气的那把。 可奇怪的是这个紫衣人,在那次她救花晟睿的时候再次出现。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坠仙会会追杀花晟睿?那她应该是鲁彦跟连璧他们请来的杀手。 还是说,她当时并不是在追杀花晟睿而是在追杀她?那她是花离荒那边的人?这……更不应该啊,如果是那个紫衣人花离荒应该认得出他才对。 而且,当时她还帮过九千流。 花囹罗一直怀疑她是跟九千流认识的人。 童天心与琴虹进来,看花囹罗在查阅紫檀的资料,琴虹说道:“怎么?尊上的弟子还想要做这个任务。上一届统领可就死在她的手里。” 花囹罗陷入自己的思绪,好一会儿说道:“我就看看。” 童天心瞥了一眼上边的画像,说道:“紫檀可不是一般的坠仙,不过花囹罗,我还是不介意你现在接这案子,紫檀一定非常想杀你。” 她是很想杀她,不过童天心怎么知道? “何以见得?”花囹罗反问。 “因为她也想杀过我,就因为我跟三殿下有婚约,而紫檀非常喜欢殿下,所以喜欢殿下的女人可被她杀了不少。” 紫檀也喜欢过九千流?啧啧,那个顶着一张漂亮脸蛋到处招蜂引蝶的家伙,从天界到人界不止伤了多少女孩儿的心啊。 所以说,紫檀那么想杀她的原因是因为九千流喜欢她? 正想着,一个招蜂引蝶的声音就传来了:“丫头。” 花囹罗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翩跹入室,他不目不斜视,像看不到室内的童天心、琴虹还有蝶梦她们,笔直朝她走来。 花囹罗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只顾瞪大眼睛看着他身后飞着一只黄橙橙的…… “丑蛋!” “主人!” 在花囹罗闭关的时候,丑蛋也被帝渊关起来了,让它也闭关修炼,到现在才放出来。如今见到主人了,小丑蛋的眼泪从半空成抛物线滑落啊。 “主人我好想你!” 噗 扑入花囹罗的怀里,狠狠抱住。 九千流一看,眉尾抽搐,虽然他是想让丫头开心把丑蛋带过来,但他可没允许那小胖手去抱他的女人啊。 琴虹跟蝶梦第一次真正见到九千流,一时之间痴了醉了。 “三……三殿下?参见三殿下!” 传言说三殿下是个绝美的男子,今日一见比起那些传言真人要美上无数倍,她们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可以美到让人窒息,美得惊为天人。 九千流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是。”蝶梦跟琴虹都退了下去。 童天心也跟着她们退了出去,蝶梦跟琴虹忍不住偷偷看向童天心,不是说她才是跟三殿下有婚约的人吗?怎么今天…… 童天心一个眼神看过去:“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没有。”两人相互给了一个眼色立刻离开。 童天心看向那扇门内,目光一沉离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她知道。 室内。 九千流看小丑蛋没完没了的亲热,却一直把他晾在一旁气不过,一把上前就把小丑蛋从花囹罗身上拉开。 “你干嘛?” 九千流准备对小丑蛋使用定身术,小丑蛋身上立刻扩散出一道金色的罩,居然把九千流以前对付它屡试不爽的那招给阻挡了。 九千流跟花囹罗都愣了一下,看来帝渊没白让它修炼啊。 小丑蛋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干,立刻在半空中扭着小屁股呜呜直笑:“主人,看到没有,我很厉害了耶……” 九千流鄙视了它一眼,手势幻化换了一招。 结果小丑蛋…… “啊,卑鄙……”中招了。 九千流笑意盈盈:“这叫骄兵必败。” 花囹罗白了九千流一眼,跟小丑蛋闹了这么多年还没闹够,她把九千流拉过来,指着紫檀的画像:“九千流你看,这人你认识吗?” vip卷 五百五十章 紫檀vs花囹罗 九千流看了画上的女子一眼,完全没印象:“认不得。”又看了坠仙之后浑身裹着紫袍的模样说,“是上次那个紫衣人?” 九千流当时一心抑制心魔,倒也不知道那紫衣人是谁。 “嗯,叫紫檀,你真的不认识?”若是九千流不认识的话,那童天心说的什么紫檀喜欢九千流的事就应该不是真的,“可有人说她喜欢你哦。” 闻言九千流将视线从画上移了回来,落在花囹罗脸上,荡漾笑了:“怎么,终于知道吃醋了?” 吃什么醋呀,她又没跟他开玩笑:“正经点儿,我在认真问你话呢。” “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多,我哪能每个人都记得住。” “……” 这人说话就非得这么欠揍嘛?不过他说的……也对。 “上次在连璧围剿花离荒的时候她还出现过。” 九千流再看了她的资料,这个坠仙他倒是知道,组织了一群乌合之众说要推翻天界现在统治的头领。 “确实没什么印象。”就算说喜欢他那也得是几千年之前的事,九千里问道,“童天心让你接这个任务?” “那倒没有,她还建议我不接这任务呢。” “可别被那女人三年两语就说心软了。” “嗯,我知道。”花囹罗继续翻看那些坠仙的资料。 九千流伸手轻拨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我对你来说是否没有魅力?” “怎么会这么说?”他的魅力还不够大啊,一进来就把那些女人的魂都勾走了。 “从我进屋你就没好好看过我。” 花囹罗失笑:“我还得跟她们一样,一看到你就神魂颠倒。” “至少她们神魂颠倒你该不高兴才对。”他非常认真的说了这话。 花囹罗面朝他坐好了,也很认真的回答:“那我得多忙啊,男的女的看你都是那样,我不得整天都不高兴?” 也是。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九千流支着下巴看着她有些苦恼:“都怪我太美了。” “噗……”花囹罗喷了他一脸,哈哈笑着说,“抱歉。” 九千流没好气地看着她,笑容又好看又温暖:“丫头。” “嗯?” “你能主动亲我一下么?”其实他知道,花囹罗心中始终有个障碍,即使她不跟花离荒在一起,呆在他的身边,好像两人之间也存在着一层不可逾越的礼数。 她答应了跟他在一起,确实也在朝着那方面做努力,但……却在努力着。她说她是什么开放的现代青年,其实最是放不开。 他知道她不会拒绝,至少亲吻的程度她是能接受的,所在在她倾身过来时,他加了一句。 “亲嘴。” 花囹罗微微一笑,原本要落在他脸颊的吻移动到他唇上,啾了一下,离开。 “还要。”他凑近了些。 花囹罗再亲了一口。 “还要……” 还来?这里可是女帐啊别不要脸。礼让不过三,花囹罗再次俯身准备亲到他的手,他伸出舌头。 花囹罗没好气,只手推开他的脸:“臭不要脸。” “又不是没吃过……” “别闹了!”花囹罗不跟他闹,将丑蛋抱起来,解开了它的术法。九千流微微愣了一下,其实丑蛋的这个术法,他有做过一些特殊的变换,但花囹罗居然也是一下就能解开。 九千流看她脸颊上的圣仙印,看来这几年帝渊把她培养得不错,她越是强大,感觉她就离他越远。 花囹罗跟小丑蛋玩了一会儿,看九千流看着她不说话:“怎么这么看着我?” 九千流笑:“感觉你长大了,怕你会飞走,丫头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嗯,不会。” “四年多之前你说了十年后娶我的事你还记得么?” 花囹罗点头:“我记得。” “我就知道你会牢牢记在心上,包括我说过会等你的话你也会记得。” “是,我记得。” 花囹罗真的长大了,在她眼里他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淡然,那种不再会被轻易晃动的执着。 屋里的人甜言蜜语呆得越久,对在外头等待的童天心来说就是煎熬。 童天心其实也算是一个比较有耐心与心计的人,在对花离荒与花囹罗进行挑拨时,看到他们恩爱,虽然很想破坏那些太过美好的画面,但不会像现在一样嫉妒得快要发疯。 九千流说无论花囹罗是什么样的,他都不会放弃。而她再好他也看不上。 既然如此,她就要把花囹罗给毁了。 几日之后,巧巧与蝶梦在出行任务的时,忽而在半路遇到了坠仙紫檀,结果巧巧遇害,蝶梦重伤逃回了天羽卫禀报此事。 女帐已经因为紫檀失去了不少战士,所以童天心决定要抓住紫檀,给女帐的姐妹一个交代。如此一来,这任务自然而然也落在了花囹罗的身上。 而此时,花离荒的力量正在趋于成熟化。 他的雄才伟略在统一人界的战争中无不体现得淋漓尽致。数月之后东越国就被西岐军攻占了大半,东越的皇权宣告倾覆。剩余那些反抗的力量已经无法再撼动花离荒的统治。 花离荒是个天生的战将与帝王型人才,一边占领领土的所有权,一边对其进行政治管理,为了最快的将三国融为一体,他选择了统一统治分封管理的制度,在东越与天方国设立了诸侯王权,代表朝廷确保各地战后恢复。 为了稳定各地政权,花离荒常年行走在外,如今正在从朝邑回中州的路途之中。 途中忽而得到急报,赤莲说道:“妙音来信说,太子妃与王子晟睿被紫衣蒙面人劫走了。” 他启动了九转空间中直接抵达花晟睿的那扇门。但却被一股结界阻拦在外,无法到达花晟睿的身旁。 花离荒一看这座山,玉虚峰。 仙境,地界传送空间无法传送进去的地方。 他试图走着进去,但是进不去。 紫衣蒙面人为何要将花晟睿绑架到这儿? 许久之后,外头有动静,花离荒闪身退到一旁躲避。 两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抬着一个巨大的丹炉从外头走来,走在前头的道人用手请按空虚的空气,结界被触动如水面荡漾开,没一会儿结界就打开了,那两人抬着丹炉就进去。 最后一个人影消失之前,花离荒快速跟了进去,将两个仙道士打晕,便进入了玉虚峰。 整座山面很大,半山腰盘踞一座巨大的道观,并没有办法判断花晟睿被绑到了什么地方,花离荒向道观走去。 而此时,玉虚观内的院内,到处躺着被紫檀带领的坠仙打倒的道士,当然也有躺倒的坠仙,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恶战之后,双方对垒。 此时紫檀紧箍着花晟睿要挟花囹罗说道:“这孩子已经中了断魂散之毒,断魂散的解药还魂丹就在玉虚观内,我要你打开藏丹阁的结界。” 此时的藏丹阁内坐镇的是炼丹宗师白星,他正利用自己的炼丹真火给藏丹阁笼罩上一层真火结界,通常的仙术并不能打开这能将人焚化的保护结界。 但花囹罗是帝渊的弟子,所精通的是冰雪术法,紫檀就想利用这点,打开藏丹阁抢走万寿丹,提高自己的法力。 “花囹罗,这绝对不行!”琴虹说道,“玉虚观内炼制的是天帝生辰的贡品万寿仙丹,若是让紫檀拿去可是大罪!” 花囹罗与琴虹还有梦蝶一道出任务,没想到追着紫檀时,正好遇见她劫走冥罗与花晟睿。而见到她们追她时,紫檀更是挟持花晟睿直接上了玉虚峰。 万寿丹可是要供给天帝的仙丹,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能百倍提升修为。若是紫檀拿了去,无法跟天帝交代不说,紫檀要是提升了百倍法力,那更是天界的隐患。 花囹罗知道其中利害,但是若不拿出解药,花晟睿马上就会死掉。 紫檀冷冷笑道:“花囹罗,别考虑太久,这孩子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活着。” 花晟睿小小的脸蛋已经慢慢发青,再到发紫,看起来极为痛苦。在这里,还不能使用传送空间移动,这该如何是好。 “花囹罗……花囹罗我求求你,救救睿儿!”追赶着儿子而来的冥罗身上已经受伤,满是鲜血的手握住花囹罗的手臂,苦苦哀求,“孩子是无辜的,那是条性命啊,求求你救救他!” 花囹罗真的不喜欢冥罗,但是花晟睿确实是无辜的。 琴虹一脚踢开冥罗:“你的孩子,能比天帝重要吗?” 琴虹的话让花囹罗拧起眉头,天帝的仙丹是重要,但也不能说这孩子的命没天帝重要。 冥罗倒在地上,又来抓住花囹罗的腿,哭着喊着: “囹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当年是你先离开了荒儿我们才在一起的。荒儿不是真的想要辜负你,是我,是我错了,我不该接受他!但睿儿是无辜的,他是荒儿的孩子啊!” 其实也许就算不是花离荒的孩子,而仅仅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花囹罗还是会心软。但因为是花晟睿,除了心软之外,更觉得心痛。 一旁的妙音没有说话,她是想让花囹罗救花晟睿,但是花囹罗的处境似乎也非常为难,妙音只盼着花离荒能快些赶到。 琴虹害怕花囹罗动摇,想尽办法将冥罗拖走:“花囹罗,你现在是天界的人,你要维护的是天界,任何人都与你无关。” “无关?”紫檀冷冷笑了,语速缓慢,“那么无所谓,没有万寿丹我只不过不能提升修为,但是这孩子必然会死,一定会死……” vip卷 五百五十一章 触犯天规 紫檀充满瘴气的手,在花晟睿的脖子那来来回回,只要她稍微用力,那稚嫩的小脖子就会顷刻间碎裂。 冥罗跪着不断磕头:“不要伤害睿儿,你拿我的命去吧,只要你放了我的孩子!” 紫檀闻言,低低笑着:“你的贱命要何用?”她脑袋动了动,看向花囹罗。 冥罗看她的视线,知道她只能求花囹罗,所以又回头给花囹罗磕头,每一下都磕得非常用力。 “花囹罗我答应你,只要你救了睿儿,我立刻离开花离荒,再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求求你救救睿儿他也是荒儿的命啊……” “母妃,睿儿没事……”花晟睿忽而低头咬了紫檀的手背,用尽全身剩余的力量,小身子都弓成一团。 紫檀一巴掌打了下来,花晟睿口吐黑血昏了过去。 “睿儿!”冥罗大喊一声,回头对着花囹罗歇斯底里道,“我可以现在就死,绝对不会出现在荒儿面前了……”冥罗立即拿起地上的剑刎上自己的脖子。 当…… 花囹罗挥手阻止。 她就算要救花晟睿,也不是为了让冥罗离开花离荒。 花囹罗捏起拳头,花晟睿的生死迫在眉睫,而其他事情都还有回转的余地,任何事都有轻重缓急,都会先后顺序,若是花晟睿就这么在她眼里死掉…… 呵,帝渊,看来被你千锤百炼的心还是充满了漏洞。我该怎么办?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答应你。”花囹罗对紫檀说道。 “花囹罗,你这是在触犯天规!”琴虹大声制止。 花囹罗看了她一眼,还是朝着藏丹阁而去。琴虹举剑制止她,花囹罗身形一闪瞬间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紫檀冷冷笑道:“很好花囹罗,只要你够快,这孩子还是有救的。” 这个紫檀似乎在上次追击她与花晟睿时,知道她会拼死护住花晟睿,所以正百无禁忌的使用她这个弱点。 确实凑效了。 花囹罗看着坐镇结界的白星。 这白胡子老头,花囹罗认识,魂骨淬炼时,她曾在他的丹炉里活活烧了几天。他是帝渊少见的来往人物之一。 白星望着花囹罗:“花囹罗,你确定要这么做?” “白星老头,对不住了。” “你对不住的不是老朽,而是你师父更是你自己,这次祸端闯下来,你将面临的人就是天帝。” “你若是把万寿丹与还魂丹拿给我,我就不动手了。” “老朽是天界的炼丹师,恕不能拱手相让,花囹罗,你能走到今日着实不易。” 她知道,不仅是她自己的努力,更耗费了帝渊、九千流很多的心血。但是,她能眼看着那孩子死吗?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耗到最后了。 “得罪了。” 花囹罗双手燃起白色力量,推向白星的真火结界,双手立刻被烫得发红,但很快受伤便缠绕出白色的雪花,就像三千年前她被九千流烧伤后,脚上桌上帝渊给她裹上的冰雪一样。 她的手变得晶莹雪白。 曾几何时,她已经能轻易使出了帝渊的招式,但是她却在用他给的力量触碰天规。 他一定很失望吧? 呼…… 手上的力量扩散,包裹了整个火红的结界,白星是个炼丹师,武力上是无法胜过现在的花囹罗的。 保护结界的真火逐渐削弱,红火被白光取代,红色的弧形结界钟罩也变得雪白接了一层冰霜,继而喀拉一声碎了。 白星吐了一口鲜血,内里受损。 结界消失,一个金灿灿的丹炉呈现出来。 “哼哼哼……”紫檀双眼放光。 可就在此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靠近,视线一转,花离荒出现在了远处。她立刻将手上的花晟睿丢向花囹罗,闪电一般飞到丹炉旁,将万寿丹带走后逃逸。 花晟睿撞上花囹罗的怀里,嘴里就不停地溢出黑血。 冥罗跑过来将花晟睿抱了过去:“睿儿,睿儿!” 花囹罗去翻找还魂丹:“白星,还魂丹在哪儿!” 捂着胸口的白星摇摇头,祸已经闯下,避无可避了,尊上,老朽已经尽力。他指向还魂丹所在的位置。花囹罗立刻去拿。 花离荒已经赶到。 花晟睿此时整个人都是紫色的,鼻子跟嘴里溢出黑色的血液,见到花离荒时,他拧着小小的眉头,吃力说着。 “父王……睿儿没哭。”说完继续急促呼吸。 花离荒牙关一咬,伸手抚摸他的头:“不愧是父王的儿子。” 花囹罗正好回到了他们身边,将丹药伸了过去:“这是还魂丹,快些让他服下。” 花离荒没看她,迅速从她手中拿走了还魂丹喂给了花晟睿。 花晟睿依旧急促呼吸着,小小的身体看起来格外遭罪,花囹罗看着也觉得揪心。 冥罗靠在花离荒的身上,泣不成声:“为什么还没好……荒儿你救救睿儿,救救我们的孩子。” 花离荒任由她靠着,只是抱着花晟睿轻轻搂着他安抚着:“花晟睿,没事了,父王在,没事……” 直到许久之后,丹药起了作用,花晟睿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此时看着眼前似乎拧成一团的一家三口,看着跟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冥罗,再看花离荒,花囹罗庆幸之余又觉得伤感。 与他患难与共风雨同舟的不是她。 花囹罗上前说道:“你们快走吧,天兵很快就会来的。”花离荒此时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碰在一起,花囹罗闪躲了,“山下有结界,我带你们出去。” 冥罗说道:“荒儿,这次多亏花囹罗救了睿儿,否则……” 花离荒抱起花晟睿。 花晟睿身上的紫色在慢慢退去。 花离荒看着走在他们前头的花囹罗,看她衣服上的血迹,看她挺秀倔强的背影,他忽而用力搂了搂怀中的花晟睿。 睿儿,父王真的很想再跟你去一次梦境。 花囹罗将他们送出了山门停下了脚步,看着三人从她面前走过去之后,准备折身返回。 “太子妃!”妙音忽而叫叫道。 这称呼让其余三人都微微震了一下,花囹罗知道这一生妙音是在叫她,但她没能回头,就当她是在叫冥罗吧。 “囹罗!”妙音又说了一遍。 花囹罗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虽然还魂丹能保住花晟睿的性命,但身体的损伤还是快些让清岚看看,让他早日苏醒。” 妙音问道:“你这么回去没事吗?”妙音全程都听得很清楚,花囹罗这次是触犯了天规,责罚必然非常重。 花囹罗点头:“没事。” 冥罗忽然走向花囹罗,将她拉到了花离荒的身旁,手擦拭着眼泪说道,挺起腰杆说道:“我说过的话我记得,你帮我救了睿儿我会离开荒儿的。” 说着她把花囹罗往花离荒身上推,花囹罗撞上了花离荒的胳膊,退开。 “我想你弄错了冥罗……” “没有!”冥罗打断了她的话,“是我错了,是我把荒儿从你身边抢走的,我现在还给你,你我长得都一样,睿儿也会把你当成她的母妃的。” 花囹罗听着这话觉得不舒服,她不喜欢冥罗这样,说得好像她就是为了逼她离开花离荒才这样做。 “就算不是睿儿,我也会救,别太介意。” “荒儿!”冥罗忽而拉住花离荒,“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花囹罗,囹罗现在为了救我们的孩子触犯了天规,这么回去必然会受重责,你也一定不会忍心的,你帮一帮她。” 花离荒看向花囹罗:“花囹罗与本王早已经没有了关系。” 其实她猜到他会这么说,但真的听到还是觉得怅然。 花离荒继续说道:“今日你救了花晟睿,你可以选择去人界避难,本王会派人护你躲过一劫。” 花囹罗慢慢从他身边退开了几步,摇了摇头:“没事,你们回吧。” 花离荒面色冷酷,不再说话,但脚下像生了根他转不开身。 冥罗推了他一把:“荒儿,我没关系的,就算在外边也不会被人追铺,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满足,所以你就带冥罗重新回宫里一起生活不行么?” 花离荒看向冥罗:“你真想让别的女人来做你孩子的母亲?” 冥罗此时回答不上来了,哪个娘亲想离开自己的孩子,她垂下头:“可我答应过囹罗会离开你……” 花离荒牙关紧了紧:“不是你离开我就能要她。” 花囹罗转身走入玉虚峰,她到底在抱什么期望迟迟不肯离开,还真想要取代冥罗的位置?别闹了,花离荒说得对,不是冥罗在她才离开的。 回到玉虚观,花囹罗将地上受伤的一个坠仙揪起来,丢向藏丹阁。 原本还能反抗的坠仙忽而就瘫软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如此证明,她方才在白星的真火结界中设立了一个仙灵缚,专门束缚坠仙力量的结界是凑效了的。 但是紫檀却轻易在这样的结界之内拿走了万寿丹,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她的结界对紫檀这样的高手无效?还是说紫檀根本就不是坠仙?如果紫檀不是坠仙那又是谁? 花囹罗正想着,童天心率领着天羽卫的其他成员赶到了玉虚观…… vip卷 五百五十二章 天帝的惩戒 在琴虹与玉虚观的仙人见证之下,花囹罗为了救花离荒的孩子,打碎了白星的结界,让紫檀拿走了万寿丹,又放走了花离荒的事证据确凿。 花囹罗被童天心押回了天羽卫的总部审讯。 消息很快就在天界传开。 花囹罗也被从天羽卫审讯室带到了天界太子帝释的面前。 终于啊终于,把花囹罗逮着一次了。这次,看帝渊还有什么话说。可这连白星都能证明花囹罗的罪证,帝渊你还能怎么救? “花囹罗,你认不认罪?”帝释问道。 短短时间内,花囹罗已经被童天心问了一次,被天羽卫审讯了一次,现在又被带到了帝释这里继续审问。 花囹罗问道:“我是为了救人界的一个孩子,所以打破了藏丹阁的结界,让紫檀将万寿丹抢走。但敢问殿下,若是当时是殿下应该如何做呢?” 童天心听她这么说,立刻怒斥:“大胆孽障,居然在殿下面前口出狂言。” “囹罗不敢,囹罗只是问问若是当时遇到那样的情况,殿下会如何处置,好在囹罗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时,知道该如何处理。” 看来花囹罗还真是牙尖嘴利。 帝释问道在场的人:“凡尘仙子若是你,你会如何做?” 被点名的凡尘子说道:“为了一个人界一个孩子,一让天帝的万寿丹被劫走。二是让万寿丹落入坠仙的手中,会惹来更大的危害,若是臣下定以天道为先,不会因小失大,留下后患。” 帝释又看向另外一个人:“随缘仙人,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人自当谨慎回答:“臣下觉得凡尘子说得极有道理,紫檀逃出玉虚峰之后,还伤了两条仙子的性命。其次,那孩子是花离荒之子,是对天界富有极大危害的人物之一。” 随缘说完,立刻有人附和道: “正是,天帝曾命人阻止人界战乱,下令不惜代价阻止花离荒。但昨日花囹罗不仅救了花离荒的血脉,还轻易将他从玉虚峰放走。花囹罗未成仙之前与花离荒是夫妻关系,显然到现在仍旧念着旧情,无法一心效忠与天界。” 搬出天帝的话,在场一起议事的大仙们立刻点头赞同。 帝释看向花囹罗:“如何,这些答案你可还满意。” “听见了,但囹罗还是想知道殿下的意见。” “大胆!”帝释这个时候怒了。 一旁的童天心立刻一把踢了花囹罗的膝盖后边,花囹罗噗通跪在了地上。“花囹罗你大胆包天了,数次顶撞殿下!”童天心上前请罪,“殿下赎罪,是天心疏于管教。”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 “花囹罗不仅曾是花离荒的妻子,而且还曾拥有触动地界封印的魂魄之力。” “若是不能对天界绝对忠诚,很有可能就是巨大的隐患。” “如今还未得知她为何要修仙的原因,就发生这样的事,着实不让人放心。” 坐在正座上的帝释听着这些人慢慢对花囹罗产生了排斥的共鸣,又问道:“那众仙们觉得若是要处罚起来,该如何是好?” “按照天规,因失误导致重物遗失或危害天界者要受天刑惩戒,若是真有逆反之心犯下重错,那定然是废了慧根仙骨或是处死。”随缘仙子说道。 “随缘仙子对天规律令可谓理解通透。”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大伙儿看向门口。 白袍帝渊举步入门,跟着帝释一起议事的大仙们立刻鞠躬行礼。 尊上回天界了! “尊上。” 帝渊听而不闻,走了上来看来一眼被按着跪在地上的花囹罗,然后给帝释微微拘礼。 “参见太子殿下。” “尊上上座。” 帝释指向一旁的座位。 帝渊没动,站在花囹罗的身旁:“多谢美意,弟子不教师之过,本座便站着听各位讨论。” 花囹罗都有些不敢面对帝渊,她肯定是又给他闯祸了的。 原本都向着帝释的大仙们立刻有些尴尬起来,帝释身份是高,但帝渊却实力最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帝渊说道:“花囹罗,将那日之事与本座从头到尾交代一遍。” “……是。”花囹罗将那日的事从头到尾陈述了一遍。 帝渊站得笔直,素白的袍子清逸出尘,安静凝听花囹罗从头到尾的陈述。 其实事情他也听说过了,也知道花囹罗这次是难辞其咎。若是让帝释这么审问下去,估计审判的结果会是大多数人都会同意处死花囹罗。 花囹罗说完,帝渊不动声色问凡尘子:“若是凡尘仙子遇到这样的事,该如何选择?” 凡尘子刚才已经回答了帝释,如今来了帝渊,他的答案也没能像刚才那么果断了,但言之已出,他也不能再变。 “臣下觉得不能因小失大。” “那凡尘子的意思是,果断应该让那个孩子死掉是么?”帝渊反问。 “这……”仙道出发点以慈悲为怀,他若说是便显得他极为残忍,“若是万不得已,只能痛惜……” “所以要有可能,凡尘仙子还是会选择不舍弃生灵对么?” 凡尘子愣了半晌,点头:“是。” 帝渊看向随缘:“随缘仙人说花囹罗有逆反之心?可以处死也不为过?” 随缘被帝渊这么淡淡一句问话,脸都发白了:“臣下只是推测,说如果有逆反行为,按照天规该如何处置罢了。” “那随缘仙人的意思是,至少到前位置,还不能得出花囹罗逆反这样的结论是么?” 随缘擦擦汗,看了帝释一眼,点头:“……是。” 帝释忽而笑道:“尊上来这一趟是为证明自己徒儿无罪的么?” “不是,只是请诸位就事论事,不要加上如果来定罪。”帝渊虽然语速依旧缓慢,但明显就带着一些威慑在里头,“倒是太子把本座徒儿带到这儿是为了证明她死罪的么?” 帝释眼一眯,这帝渊是跟他对抗的意思?“非也,不过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情况?”帝渊偏头看向随缘,话里带着三分笑意,“既然随缘仙人如此了解天界法规,本座想问审讯何时可以是私人议事堂?而且还是寥寥几位大仙在场商议?” “这……”随缘此时冷汗更是噌噌直冒,目光不断看向帝释。 帝释说道:“是本王想替尊上你多了解些情况,以免到了审讯室有人问起同样的问题,本王知道该如何为尊上的好徒儿多争取机会。” “朕倒不知,还有审讯之前的汇演。”一个威慑性低沉的声音传来。 帝释连忙从正座上下来,众人一道行礼:“参见陛下!” 花囹罗第一次看到了天帝,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客观评定,天帝确实是个美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但却还是很美型的大叔,难怪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孩子们。 他身上穿着银色上边绣着金龙的黄袍,极具威严,走到正座上坐下,目光先看向花囹罗,微微眯起眼。 这女孩儿跟当年地界尊主冥罗有好几份相似。随后他目光看向帝渊,平日推脱着不回天界,这会儿倒是比他来得还快。 帝渊面色淡然,像是早就知道天帝在外头听着。 天帝果断问道:“帝渊,你是否认为你徒儿此次并没有错?” “帝渊不曾如此认为。” 天帝又问帝释:“帝释,你私自把烦人带到这儿审讯,是否带有个人偏见?” “回父皇,儿臣没有偏见。” “那你认为,花囹罗是该直接杀了那孩子?” 帝释愣了许久,回答起这个问题,他还是很谨慎的。 “并非如此,天道所提倡众生平等,一个生命或是众多生命是一样的。但是,作为一个要顾全大局的领导者,不得不选择一个能将危害缩小的最小的方案。” 这个答案在说法是,是比较能令人满意的。天帝问:“帝渊,你意下如何?” “领导者如何想臣不知,若那孩子违反天道臣自当得而诛之,但若不是,臣能救则救。” 花囹罗不知道帝渊是真的完全这么想,还是有很大的原因是要站在她的立场帮她说话。她很确定,自己给帝渊闯了一个大祸。 天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损失万寿丹救一个性命倒也不算犯错,但有些守护必然意味着牺牲,花囹罗此次选择造成的后果却必然要承担。花囹罗曾被派到人界制止花离荒发动战争,应该明白花离荒是天界视为敌人之人。” “于情理而言放走花离荒可称之为人之常情,但却是违反了天道不处罚难以平众口。” “再者,帝渊,从你收花囹罗为徒开始朕就从不曾插手过问,如今这一事着实让朕心有不安,以前花囹罗具备魂魄之力,如今却是花离荒有这样的力量,为了避免两人联手的后患,集惩罚与考验为目的,真决定要在他身上打下命轮钉。” 帝渊闻言不觉一震。 魂魄之力使用者是靠七大明轮发力,曾经他曾给花囹罗封印过七大明轮,那种疼痛就像是在骨肉上打钉子。 命轮钉与那方法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封印是封住体内的魂魄之力。而命轮钉是专门对魂魄之力使用者的极刑,假如被打命轮钉者体内存在魂魄之力,很有可能将被钉死。 vip卷 五百五十三章 花囹罗对战花离荒 看到帝渊难得一见的沉默,帝释嘴角起了笑意。 帝渊是不知道,天帝可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花囹罗,天帝的目的可不会是让花囹罗成为真正的仙。 天帝果然又说道:“尊上,你们师徒二人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 花囹罗第一次看帝渊的迟疑,连帝渊都如此,那个命轮钉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东西。而且从名字来看花囹罗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帝渊偏头看向花囹罗,瞳孔微微收紧说道: “花囹罗,命轮钉是违反天规之人受到的惩罚,且若是为师未能将你身上的魂魄之力完全淬炼,那么只要你身上具备魂魄之力,就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这样她也不能不接,不然这说明她不服天帝,还是害怕她身上的魂魄之力没有消除干净还具备影响地界封印的能力?天帝确实给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选择。 “师父,我接。” 帝渊只是再看了她一眼,回头面对天帝:“既然是臣的弟子犯错,那么七根命轮钉就由臣来钉。” 天帝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袖子一挥,桌上立刻出现了七根银色的大长钉。 帝释得逞一笑,将七根钉子拾起送到了花离荒手中:“尊上可真是所谓公正严明之人。” 经过帝渊魂骨淬炼之后,无法再触动地界封印的花囹罗,这次就算她身上没有了魂魄之力,七根命轮钉下去也得去了半条命不可。 何况,她还曾是魂魄之力使用者。 帝渊知道其中风险,虽然从表面上他没有表情波动,但是心中也有些不敢确定,何况他知道花囹罗身体的特殊性。 但这一步必须走。可这一步,很可能就让花囹罗丧命。这一刻,帝渊忽而希望出现了一个不走这条险路的办法。 可他手上还是拿起了命轮钉,夹在之间,立起手来。 花囹罗看着他,她被封过明轮,自然知道其中的苦痛,她看得到帝渊眼睛里的肃然,预想到可能会承受的即将是比封印明轮更严重百倍的事,很有可能因为她体内力量的特殊性,她会丧命。 但如果,这劫她过不去,那么天界必然不会认可她。 花囹罗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起来,只要是人为,只要不是绝对,就有战胜的可能。她不会死,不能在这个时候输了。 她跟帝渊都没说话,但心里都知道这是必然要做的事。 帝渊手上燃气了白色的光晕,命轮钉就要发射。 轰隆……轰隆轰隆…… 几声轰隆震颤之声后,接着就是雷劫出现。 一听这声音帝释说道:“不好,是地界封印被触动了!” 帝渊表情微微一动,是花离荒。 花囹罗心里也顿时有些不安起来,花离荒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触动地界封印。 没一会儿,一个士兵牵来禀告:“报告天帝,花离荒此刻正在地罗殿封印处试图开启地界封印。” 天帝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虽说三界不相互干涉,但如今花离荒明目张胆触动地界封印,既是对天界莫大的侵犯,现在起,花离荒真正成为天界之敌可通缉。” 说完他看向花囹罗:“花囹罗,朕现在是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由你负责阻止花离荒打开地界之门。” 花囹罗喉头不由一紧,花离荒选择在人界统治还未平稳的时候来触动地界封印,时机太不成熟了。 该不会他是知道她救了花晟睿放了他,会被天界借机狠狠处罚,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让她躲过这次的惩处? 他一直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这样成为敌人,对吗? “是。” 从派她去支援东越国开始,这个对战的模式就已经启动,或许从她选择修仙开始就预示着这样的局面会来临。 天帝说了一声:“随缘仙人,便由你与花囹罗带兵一道前往地罗门。” “是,陛下。” 花囹罗看了帝渊一眼,便于随缘一道离去。帝渊看着手上的命轮钉,心中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在避开了。 花囹罗与随缘带着兵来到了地罗门。 天上的乌云遮蔽了群山,一道道闪电不断轰击地罗门封印的方向。花离荒就站在封印之前,身上的黑色力焰熊熊燃烧,黑色的力量正慢慢充斥封印上的黑花纹路,偌大的山面出现了一个巨大法阵的轨迹。 随缘说道:“花囹罗,快快前去阻止!” “是。” 花囹罗持起挽歌剑,身上带着御雷圣印向着封印而去,而此时守在外头的赤莲与妙音前来阻止。 随缘所带的兵将上前支援花囹罗。 花囹罗顺利封印之内,立刻感觉到一种能撕碎人的力量充斥进入她的体内,背后立刻感应到一股灼烧的力量。 “花离荒,快住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花离荒回头睨了她一眼:“凭你也想阻止本王?”他手上凝聚了一股力量,轰向花囹罗。 花囹罗举剑斩劈。 轰 黑色的炎球被击碎,花囹罗持剑向前。 花离荒一手持续向封印之内输入力量,断魂剑瞬间出现在另外一只手中,不遗余力阻挡花囹罗的攻击…… 爆发杀招! 黑色剑流如猛龙呼啸,熠熠生辉。 花囹罗身形极快,躲过了杀招,迅速持剑做出眼花缭乱的招式,地面空中忽然无数的白色闪光。 以剑招画符围城一道法阵。 天罡地煞法阵! 花囹罗居然能用剑,在不断攻击中完成这么大型的法阵,随缘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一整套阵法如网扑向花离荒,这几乎能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花离荒不得不离开了封印的岩壁之上。 轰轰轰 法阵打在封印上爆开的时候,花离荒已经持剑反扑,黑光白影相击,一道道力量轰开爆破,与天上的怒雷相呼应。 随缘是想要看清花囹罗是否用尽全力对付花离荒。 现在一看,不仅用了全力而且招招致命,绝对没有手软。花离荒亦是如此。 最后一击,两人都腾到了半空,黑白两股力量都燃烧到了极致,朝着双方挥出奋力一击。 黑龙咆哮,白光如巨浪,黑白两股力量撞击在一块。 轰! 白色忽然亮得刺眼,黑色瞬间暗得天光不见,两人持剑撞到了一起,目光交涉之间,花离荒严重紫光乍现。 黑暗的力量从他身后掀起巨大的狂澜,将花囹罗猛然轰飞。 花囹罗口吐鲜血被抛出了半山。 随缘想要往前搭救,但花离荒的断魂剑追着花囹罗一剑劈下,如黑墨泼出的剑流,带着崇山峻岭的剑压,让周围全部黑暗下来。 随缘被剑流击到,连忙后退。 这种吞噬的力量,绝对是无法让人直面的纯正魂魄之力,花囹罗就像白纸上最后一个白点,瞬间又让黑墨吞噬完全。 花离荒的力量太过强大,花囹罗的圣仙之体根本无法承受,随缘面色肃然认为花囹罗大概会被杀死。 花离荒太强大了。 果然,砰的一声,花囹罗被重重击落在地,地表都被她砸出一个大坑。 花离荒却却站在高处,身上黑色力量翻飞,犹如一尊魔神,说了一句:“不堪一击。” 随即身形一闪,在此轻功踏向封印岩壁。随缘是个仙君,却也没有把握能赢花离荒,但任务在身,他必须阻止花离荒再次进入封印之内。 他出手相击,但几招之后,也被花离荒击飞,在花离荒对他做出必杀一招时。 当…… 已经负伤的花囹罗在千钧一发时刻,为随缘阻挡了这招。 随缘得救,立刻与花囹罗一道反击,两人权力一击倒也算配合的默契,将花离荒打退了数步,被迫离开封印崖面,落在了地上。 花囹罗做出防御,对随缘说道:“随缘仙君,立刻在封印之上打上仙灵缚。” 仙灵缚用再地罗门封印之上并不能长时间凑效,会慢慢被地罗门的力量削弱,但暂时还是能起到作用。 随缘立即启动仙灵缚。 花离荒冷笑一声:“地罗门附近淬仙石遍地,天界的人不能长期逗留,法术自然也会很快失效,难不成你们能一直守着?” 正是因为地界有淬仙石的存在影响法力,天界当时封印地罗门才用的双生花与白葵一道设置了封印。 随缘说道:“即便不能一直驻守,但你没触动一次都会被天界阻止。” “那,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阻止多少次,收兵。” 花离荒放下威胁带兵离去。 随缘看着花囹罗虽然受了伤,但却没有倒下,而且她居然能在双生花封印之内,挥出那么强大的术法,随缘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两人回天庭汇报,随缘被救了一次,倒也没有说些不利于花囹罗的话,如实说明花囹罗用尽全力阻止了花离荒的事。 帝释差点没给随缘气晕了,好好的,他还给花囹罗说起好话来了:“随缘仙君,很多招数都有障眼法,你可别为一叶障目,说出对天界不利的言论。” “随缘不敢,不过……”随缘看向一旁的帝渊一眼有些迟疑要不要说。 看来这事还与帝渊有关,天帝问道:“不过如何?” vip卷 五百五十四章 无间道计划 “回天帝,地罗门辐射淬仙石的力量,就算仙法很高的仙到了那也会被影响。但花囹罗能在封印之内似乎没受淬仙石影响,能制造天刚地煞阵法,这让臣百思不得其解。” “噢?”天帝看向帝渊,“这是为何?” 这事隐瞒不得,帝渊如实回答:“儿臣也是刚得知此事,淬仙石锁在花囹罗身上开始能起作用,但时间一长淬仙石就会失去效用。” 帝释听完立即反驳:“那是否是因为花囹罗身上还具备魂魄之力?” “太子的顾忌自然有道理,但花囹罗身上并没查出有魂魄之力,而且她进入封印之中,也未触动天劫不是么?” “尊上一想神通广大,也许脸避开天劫的办法也有呢?”帝释不放过任何一丝落井下石的机会。 帝渊看着他缓声说道:“帝渊素来恪守天道,难不成还要培养一个人来触犯天道不成?” “那可……” “够了。”天帝抬手制止帝释的话,“既然花囹罗能克制淬仙石的力量,那么要阻止花离荒作为天界之人的花囹罗自然责无旁贷。” “但花囹罗就算能使出全力,也未必是花离荒的对手。”帝释说道。 天帝颔首:“所以,朕改变对策了。” 天帝老奸巨猾,他这么一说,花囹罗心里不免又想,这老狐狸又会想出什么惩罚她的方法来。 天帝说道:“朕要花囹罗重新回到西岐去到花离荒身侧。” 帝渊:“……” 花囹罗也跟着默然,这是要让她演无间道的意思么? 天帝果然又说道:“当然,是带着天界的使命回到花离荒身旁,任务是要阻止花离荒触动地界封印,所用方法不限,总之不能让他再触动封印,甚至你可以选择把他杀了。” 天帝再次拿出那七颗命轮钉:“虽然这七颗命钉如今不会打在你的身上,但你可以将他打入花离荒的命轮之中。” 这老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也是,他可是天帝,封印地界的罪魁祸首。 花囹罗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命轮钉。 天帝又说道。 “朕知你曾与花离荒有过前尘旧事,但切勿感情用事。你的时间只有半年,若做不到表示你对天界衷心不够,届时朕可就顾忌不得尊上的情义,毁了你的仙骨驱除出天界。” 现在她还不能被赶出天界,她的地图还没找完,可是她要如何阻止花离荒?杀他? “如何不回答?”天帝又问道。 “是,天帝,囹罗会尽所能阻止花离荒。” “那朕拭目以待。” 花囹罗前往人界的路上,随行的有帝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心中始终形成一种心照不宣,不点破不说明不道别不说再见。 倒是九千流从赶了过来。 花囹罗顿时觉得有些内疚,她答应了不会再离开他,但现在却再次走向花离荒。说是带着任务去,但其实她都说不上带着的是怎样的心情过去。 九千流知道是天帝的命令无法违抗,但是花囹罗在此回到花离荒身边……再次感觉到他又要失去她。 但是他阻拦不了,一旦回到了天界,这表示着有更多他无能为力的事。若是他强行阻止,或许命轮钉就会打在花囹罗的身上。 他现在没有了九转心,几乎对天帝构不成任何威胁。就之前花囹罗被审核的时候,他想硬闯进去搭救,但却被天帝关押住,直到现在才被放出来。 他无能为力,现在的他太过弱小了,就算他想帮花囹罗,他也无能为力。 九千流异常沉默。 花囹罗忍不住说道:“就半年,我很快就回来。” 九千流看着她笑而不语,他似乎不能再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等下去了。 花囹罗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九千流,担心他认为她到了花离荒身边就会有所动摇,她故作轻松说道:“只要阻止了花离荒我就回来,别担心。” 九千流看着她,忽而灿烂笑了:“我不担心,半年内你若杀不了他就由我来杀。” “九千流……” “去吧,我相信你。”九千流打断她想要说的话,“丫头我们回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 花囹罗微微皱起眉头,但也只能点头,就此别过。 九千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随即转过身,从身后不远处的帝渊身旁走过时他说:“我要拿回九转心。” 帝渊微微一愣,也只看到九千流决然的侧脸以及离去的背影。 事情好像在慢慢脱离他的控制。 景阳殿的后院忽然传来一些动静,大书房内的花离荒忽而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走了出来。 后院传来的轻声的争执。 半卧在地上的花囹罗轻声训斥:“丑蛋,谁让你来这儿的?还不快传送走?” 小丑蛋抱着传送宝器飞在半空:“不行主人,天帝下了命令,尊上也不得不用命轮钉打在主人的身上,现在只有大魔头才可以救你,难道你真的想被天帝毁了仙骨么?” “不毁仙骨,就要杀了花离荒你要我杀他?” “不杀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一定要去天界,大魔头说你救了他孩子可以保你躲过此劫……” “他能保我多久?”花囹罗说完低声道,“我让你传送到清岚那,你听见没有?” “呜……我不要。” “好,你不听话就别认我这个主人……” “不要主人,我传过去还不行嘛?”说着便启动了传送宝器,主从两人又从景阳殿后院消失了。 花离荒不动声色走了出来,看灯光之下的黑色印记,他蹲下来用手碰触。 血迹,就这么一会儿居然流了这么多血?难不成因为没能阻止他触动封印,回到天界有继续被用刑了么? 不过,突然来到景阳殿会不会有些唐突? 花囹罗可不是会这么做的人。 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让丑蛋带她去清苑了么?伤得太重没处可去,会找清岚,这倒是花囹罗会做的事。 比起景阳殿,清苑更像她的家,她一直这样。 次日。 花离荒下朝之后就去了太医馆,说是给作战前线发派医药与大夫的事。平日这些他交代给下边的人,根本没有时间亲自过目。 听说花离荒要亲自过来,可把左芷珊给高兴坏了。 早前,还以为花离荒要将她嫁给天方国的童天华,没想到那只是花离荒要打败天方国的一个策略,左芷珊心中庆幸之余对花离荒更是死心塌地。 如今早就过了嫁人的年纪,却一直在宫中做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真的打动花离荒。 而且,花离荒跟花囹罗的感情早就出现了裂痕,不如当年那样了。花囹罗早就失宠,若不是看在她给花离荒生了一个儿子,只怕连太子妃的地位都保不住。 花离荒看了太医馆的人下的药单,派的医生,再看太医馆一系列的配送方案之后问道。 “这是何人列举的药单?” 左芷珊立刻回答道:“殿下,由太医馆的御医下的药单,清岚大人已经过目。” 花离荒又看向四周:“怎么一早就没遇见清岚大人?” 左芷珊看向那些太医,有人回答道:“清岚大人来了一会儿,拿了一些治疗内伤的药便走了。” 内伤…… “去了哪儿?” “没说去哪儿,大概是回清苑研究药方。” 是研究药方还是给花囹罗疗伤? 花离荒离开太医馆。 赤莲随行在后,问道:“不如属下去请清岚大人过来?” 花离荒走了几步,说道:“不必了,你随本王立刻去一趟朝邑,昨日有人夜袭了朝邑城,查出是什么人了么?” “东越军的残余部队,组成了一个暗杀组织,东越国刚分封的诸侯已经被刺杀了两个,目前还查不出具体是何人带领。” 难不成除了花囹罗,还有别的花脸将军?花囹罗……到底想干什么? 花离荒到朝邑两日,随后又到被刺杀的另外两个区域,重新任命新的王侯。再回到景阳殿已经是五六天之后。 妙音给他端茶。 冥罗走出来请安:“臣妾给殿下请安,咳……咳咳……” 冥罗此刻脸色有些差,花离荒说道:“身体不适无需每次都出来请安。” “殿下如此辛苦,罗儿只是请安又有什么。” “睿儿呢?” “也有些不舒服,刚刚睡着。” 花离荒起身去看了花晟睿,小家伙呼吸有鼻音,他问道:“清岚大人来看过了没?” “清岚大人让李太医来看过,已经服药吃下。” 清岚没来而是叫的李太医是不是因为花囹罗在,所以他连出诊都不自己来了?花离荒一路还在惦记花囹罗的事。 “妙音,最近景阳殿或宫里可有出现什么可疑之人?” “并没有。” 那就是花囹罗都没再来过景阳殿?是不出来,还是伤得出不来?“立刻去请清岚大人过来给小殿下与太子妃就诊。必须他亲自来。” “是。” 妙音去请清岚之时,花离荒就站在远处的亭子内,看着他们走过荷塘,然后目光一直就停在了情缘值内。 许久过后,也不见清苑有任何动静。 难道花囹罗已经离开了?不是说若不是杀了他回去天界就会被毁了仙骨么? vip卷 五百五十五章 预谋回宫 花囹罗你也就这么点出息,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改变不了心软的毛病,是不是到现在为止还宁愿自己被毁了仙骨,也不想出现在他面前? 她会这样做吧?三番两次不惜一切救花晟睿的她,又怎么会连累他? 花离荒又站了许久,还是没见到任何动静,正打算离去。 一个金色的身影推开窗户飞了出来,花离荒离去的脚步一顿,小丑蛋在。 丑蛋四处看了一眼说道:“主人,没有人,快出来吧。” 没一会儿,清苑的门被人从里边打开,花囹罗出现在门口,头上受伤都还缠着纱布,走到了门口看了几眼又退了回去:“算了丑蛋,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一直呆在清苑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把清岚也连累了。” “可是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小丑蛋问道。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把传送宝器给我……” “那等主人伤好了以后再走也不迟,要不也等等清岚大人。” “清岚要知道一定不会让我们走,把宝器给我……” “呜……”小丑蛋不愿意,抱着宝器许久还是抵不过主人的眼神,将宝器递了过去。 花囹罗接过宝器,手按像其中一扇门,还没启动,一声声音从她身后冷冷响起。 “好大的胆子,你们居然敢出现在西岐宫!” 花囹罗偏头一看,吓了一跳,手上的宝器也滚了出去:“花……花离荒。” 宝器滚到了花离荒的脚边,他抬脚一踏,弯腰捡起,面无表情看着她:“是不是觉得西岐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花囹罗一脸尴尬:“并没有。”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就是……回来看看清岚,马上就走了的。”花囹罗目光闪躲,“请你把传送宝器还给我。” 花离荒捏着那个传送宝器,冷冷一笑:“回来看清岚,至于带着一身伤么?怎么,那日被本王打成这样的?” “没有。”花囹罗垂下视线。 “本王说过我们是敌人。”花离荒语言冷酷,“本王不曾对你手下留情,你也大可不必多恋旧情,何况已经没有任何旧情可念。” 花囹罗苦笑:“我知道,所以请把传送宝器给我,我现在立刻走。” “走?本王若放你走,岂不是又让你阻止本王触动地界封印?” “太子爷,求你别再触动地界封印了,要是我家主人阻止不了你,会被天帝杀了的!”小丑蛋哀求道。 “小丑蛋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 “丑蛋!”花囹罗大声训斥小丑蛋,站起来走到花离荒面前,不敢看他的眼睛说道,“反正我也打不过你,结果都差不多了……” “如何差不多?” “就是……”花囹罗欲言又止,说道,“虽然不是念旧情,但能不能看在我救了花晟睿的份上,把传送宝器还给我?” “当日本王是说过你救了花晟睿会还你一个人情,但却不是要把传送宝器还给你,而是让你在人界避过天界的惩罚。” “这不大合适……”花囹罗纠结了半日,抬头看向他,“避不过的,天帝说了,我只有成功阻止你触动地界封印或是杀了你才免受责罚。” 花囹罗顿时觉得自己格外卑鄙,用事实来欺骗花离荒,因为她太了解他,他太过谨慎,谎言不足以让他信服。 果然花离荒嘴角一勾,冷冷笑道:“听你这么说,本王倒是更想把你留下来,看看天界能耐我何,看看你又能如何阻止或杀了我。” “我不想这样。” “由不得你,除了服从本王安排你别无选择。” 花囹罗看了花离荒好一会儿,垂下视线,目前留在花离荒身边计划的第一步她已经算顺利完成。 接下来…… 冥罗忽然在宫里的樱桃树附近,发现了小丑蛋的身影。小丑蛋出现在皇宫,那是不是表示花囹罗也在? 花囹罗在皇宫内? 妙音早几天忽而被调派到清苑,花离荒最近一直呆在宫里…… 冥罗不大确定,悄悄跟在小丑蛋之后过去。 而此时的冥罗正好被药草园的左芷珊看到,左芷珊远远跟在冥罗之后。冥罗察觉有人跟踪,放弃了跟随小丑蛋,绕到别的院落。 左芷珊跟着跟着忽而跟丢了,奇怪,明明见着她往这儿来的,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左芷珊正纳闷着悄悄找了好几条回廊,忽而看到花囹罗在僻静的杏园内出现,居然不是原来那一身装扮。 左芷珊忽而笑了,估计是在景阳殿受委屈了又跑去清苑呆着。 她跟了上去叫道:“太子妃!” 花囹罗愣了一下,这是把谁给引过来了?回头看是左芷珊,花囹罗微微愣了一下,左芷珊应该没分辨出花囹罗与冥罗吧?切先不管,端起太子妃的架子再说。 “左院史,有何事?” 左芷珊微微行礼:“倒没别的事,就是看到太子妃最近似乎心事重重,前来问候一下。” “劳你挂心,我很好。” 说完,花囹罗就要离去,她可一点也不想引起左芷珊的注意。但左芷珊却跟了上来,敷衍着笑道:“据说太子都不回景阳殿,是不是太子开始觉得太子妃伺候得不够好了?” “太子繁忙,时常在外辛劳不能回景阳殿,作为太子妃自然会体谅,左院史还没成家,是不知道夫妻相处之道,不是太子的女人更不知道如何与太子相处。” “……”花囹罗一席话,让左芷珊气得牙痒痒,她就是想做太子的女人却一直做不成的人!“可我怎么听说,太子妃连太子的寝宫都进不去呢?” 花囹罗微微一愣,这说的是什么话?左芷珊这种挑拨离间的心里,她早就见识过了,根本不必理会她。 “进不进寝宫倒不必跟左院史说明,难道左院史以为要生小殿下,还必须在寝宫里么?” “你……太子妃说话还真粗俗。” “是我说得粗俗,还是左院史想得多了?” 左芷珊毕竟没得到过,所以被堵得心里更难受,但最后还是冷笑道:“芷姗只是看到太子妃一个人似乎形单影只失魂落魄,前来关心一下,若是有任何需要芷姗效劳的请太子妃尽管说。” 说完,左芷姗离去。 花囹罗摇摇头,左芷姗在这宫里也混了太多年了,不容易啊。 花囹罗跟丑蛋继续往杏林走。 左芷姗离去之后,冥罗从暗处走了出来。 果然,花囹罗在皇宫里,是花离荒把她接过来的还是她另有目的?冥罗步伐匆匆赶回景阳殿,刚推开房门,身后就袭来一个人影,将她一道推入房门,然后把门关上。 冥罗一看屋内的人,低斥:“卫羽风你疯了,这里可是景阳殿。” “你才疯了吧?!”卫羽风一脸风尘仆仆,一双眼睛红彤彤盯着她咬牙切齿道,“花晟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居然也舍得?” “我舍得什么啦?你给我出去,立刻滚出去。”冥罗推着他出去,“要是让下人看到,花离荒会放过你么?” “我已经豁出去了,冥罗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卫羽风冷斥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冥罗看着被打开又关上的门,深呼吸,从暗格内拿出一个信竹,快速写了一封信,寄出。 卫羽风来到后院。 花离荒坐在石桌旁看着,五岁的花晟睿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招一式认真比划。 “手伸直,弓步直刺,身体稳住……再来。” 花晟睿又重新比划起来。 卫羽风走上前:“殿下。” “嗯。” “朝邑城的乱党基本已经平息,不过,寅虎说有一批刺客进入了中州,让殿下要多做防范,刺客中有人用的是法力。” 他公然对天界宣战,天界现在可有正当的理由对付他了。 “传本王指令,对于法力使用者进行严查。”花离荒说着弯腰扶住花晟睿的手,让他的招式到位。 “是。”卫羽风说完看着小殿下笑道,“小殿下的剑术又进步了。” 花晟睿一听,抿嘴一笑。 花离荒说了一声:“还差远着呢。” 花晟睿的笑容立刻隐去,又认真继续练剑。 好一会儿之后,花离荒偏头看向卫羽痕:“还有事?” “没有。” 花离荒手一挥让他赶快下去。 卫羽风退下,遇到迎面而来的冥罗,他鞠躬行礼。冥罗微微颔首回礼,端着水果与甜点走向在院中练剑的父子二人。 将水果与甜点放在石桌上,冥罗也坐了下来,看着花晟睿比划剑术许久,她有些感慨说道: “这几日你一直留在景阳殿,最高兴的就是睿儿。” 花离荒目不斜视,继续说道:“错了,重来。” “是。”花晟睿继续比划。 冥罗看着花离荒坚毅的侧脸,伸手握住了他放在石桌上的手:“荒儿,你是不是不高兴?” 花离荒看了一眼被她握着的手,紫色的眼睛看向冥罗:“本王为何不高兴?” “自从那日在玉虚峰,囹罗救了睿儿之后你就一直不大高兴,我知道你心里担心她。”冥罗望着他好一会儿,“要不然,你还是将她接回宫里吧。” “既然你这么说。”花离荒应了一声,抽回手端起茶杯,“好啊。” 冥罗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如果你把冥罗接回来,罗儿是不是得走?” vip卷 五百五十六-五十九章 假太子妃传言 花离荒看着花晟睿问道:“你就这么想走?” 冥罗苦笑:“你知道我舍不得离开你跟睿儿,但我知道我始终成为不了你心中的花囹罗。” “本王从来就不曾当你是她。”花离荒神情未变,反问道,“难不成你希望本王把你当成是她?” 这该让她说什么好? 承认吧,自己面子挂不住显得自己格外的的没地位。不承认吧,可始终花囹罗所在的那个高度,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 “不管你怎么看,我也无法成为她。” 花离荒没再说话,花晟睿练好一套剑术跑了过来,一头的汗水,小脸儿红扑扑的:“父王,母妃。” 冥罗将水杯端起来:“来,睿儿喝水。” “多谢母妃。” 花晟睿将剑放下双手捧着水杯喝。花离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神情微微柔软。 冥罗说道:“最近晚上月光甚至美好,不如找个晚上我们三人在园中赏月聚餐如何?” 花晟睿闻言,眼睛明亮看向花离荒。花离荒点头:“好。” “多谢父王!”花晟睿高兴得不得了。 “看来睿儿因为有父王陪伴很高兴呢。”冥罗摸摸他的脑袋说道。 “是有母妃跟父王一起陪伴,睿儿格外高兴。” 冥罗看了看他,又看看花离荒问道:“那明晚我们在园中小聚如何?” 花晟睿当然是想说好了,但是他还是很期待地看向花离荒:“父王觉得如何?” 花离荒颔首,花晟睿雀跃。 日次下午,妙音回到了景阳殿,在大书房之内与花离荒说道:“殿下,囹罗身体已经恢复,这几日她大多时候都呆在清苑,偶尔去一下杏林花园……” 听着妙音报备的花离荒忽而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门外何人?” “是罗儿。”冥罗闻言走了进去。 妙音给她行礼:“太子妃。”说完就退了下去。 冥罗一脸有苦难言,花离荒问道:“何事?” “殿下,宫里现在到处都在传……太子妃是假的,说真正的太子妃早就不在宫里。” “谁传的?”难不成景阳殿的人还能把这事传出去? “不知道,可能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只怕……” “皇后娘娘驾到。”冥罗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边的传话。 “殿下,念在睿儿的面上,请不要跟皇后娘娘说出实情!”说完没等花离荒回答冥罗已经快速躲了起来。 皇后已经到了门外。 花离荒走了大书房,对坐在大殿上的皇后行礼:“母后。” 皇后深呼吸,问道:“知道你公务繁忙,母后也就直入正题,宫里传言说太子妃是假的?” “既然是传言,母后还特意来询问?”花离荒不急不缓地回答。 “虽说是传言,但本宫就是想问太子这是不是空穴来风的消息?” 皇后曾经也觉得花囹罗前后像变了一个人,但时间长了,慢慢也就喜欢了后来改头换面的花囹罗。但今日传言溢出,又觉得心中又疙瘩。 “太子妃自然是真的。”花离荒回答了之后又反问,“难道母后还觉得花晟睿不像儿臣之子?” 花晟睿长得跟花离荒小时候挺像,就少了几丝霸气,也没具备很强大的灵力而已。 “也是,本宫倒忘了想睿儿一事了。”皇后放宽心不少,她就怕有人想对太子不利,不过这样的人也嫌少有吧。“荒儿,你父皇身体大不如前了,很多事都要你操心。虽说你公务繁忙,但你的后宫还是太过单薄,就没想过再纳些妃嫔?” “儿臣眼下已分身乏术,无心顾及后宫之事。”花离荒回答。 “但本宫有一人选,左丞相的女儿左芷姗深的母后喜欢,又常年呆在宫中做事非常了解宫里的规矩,你若把她娶入景阳殿自会省了不少心。” “左院史如此深的母后喜欢,儿臣不敢觊觎。”虽说是不敢觊觎,实则是拒绝接受。 皇后喝了口茶,又说道:“有些事母后不想过问,但怎么听说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和,还惊爆太子冷落太子妃很多年了。” “是冷落了太多年,否则西岐如何统一苍原大陆?”这些年他常年出征在外,连西岐皇宫都很少回来。 说得也是。 “那现在太子妃何在?” “不知。” 皇后还想什么,但花离荒一如既往反应冷淡,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花晟睿此时跑了进来行礼:“皇奶奶安好!” “唉哟本宫的好孙儿,你去哪儿了?” “睿儿与卫羽将军在练剑。” “好,好……”皇后此时忽然想到一个点子,她看向花离荒,“荒儿,难得你在宫里,明晚你与太子妃还有睿儿到本宫那用晚膳。” “是。” 皇后又逗了逗花晟睿,不久后也就离去。花晟睿牵着皇后,将她送了出去。冥罗从大书房走出来,愁容不展。 “皇后忽然让我们去朝凤宫用膳,只怕心里还惦记着要查明我的身份。”见花离荒没说话,她接着要说道,“宫里的妃子手臂上都会刺有宫印,皇后要是看到我手上没有……” “本王会想办法。”花离荒说完叫道,“赤莲。” “殿下。” “你立刻去查,是何人传出假太子妃之事。” “是。” 赤莲调查的结果是,这消息是由药草园左院史左芷姗传出,再问左芷姗时,她说是花囹罗本人传的。 赤莲带着这消息回到了大书房,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殿下,属下查到的结果是……左院史传出的话。” 左芷姗? “她如何得知?” 赤莲这才说道:“左院史说她在杏林遇到了囹罗姑娘,太子妃是假的这些话是囹罗姑娘亲口告诉她的。” 左芷姗能说出杏林那是很有可能见过花囹罗,但花囹罗会跟左芷姗说这些?如何想都不大可能。 花离荒想了想,忽而起身走出大书房。 端着参茶准备进大书房的冥罗见他走得匆忙问道:“这么晚了殿下要去哪儿?” 花离荒却没有回答已经越过她走出去。 冥罗问随后走出来的赤莲:“殿下这么着急是去哪儿?” “属下不知。”赤莲说了一声跟着出去。 其实赤莲知道花离荒这是找花囹罗去,而且他似乎已经忍了很久了,想去,但没有借口。 赤莲看着那急不可耐的背影,忽而摇头微微笑了,主子这模样真是许久不见啊。 此刻,花囹罗正跟小丑蛋在杏林的温泉池内泡着,晚上没人正事惬意的时候啊,她吹了吹水上那些花瓣。 只是,花离荒有些太能忍了,居然过了这么多天都没来看她一次? 难道他真的就完全对她死心了?这样的话,她该如何才能靠近他?连他的身边都靠不近,接下来该如何计划? 惆怅…… 惆怅自己无计可施,更惆怅他的决绝。 花囹罗对他而言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吧?有了冥罗,有了花晟睿,有了整个人界,他还有时间惦记她么? 唉,花囹罗啊花囹罗,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想着别人惦记自己,还想利用这样的惦记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这真的还能算是爱吗? 爱…… 花囹罗甩甩头,深呼吸,慢慢把自己放低埋入水底。 耳朵与视线被水填满,人生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花囹罗忽然就想如果就这么溺亡了,能不能也算一了百了? 只是一了就百了太可惜了。 时间一长感觉有些窒息,花囹罗张开眼睛,看着水下模糊的世界,水面漂浮的是红色的花瓣,有灯光模糊的影子,还有…… 花离荒…… 花离荒?那水面映出的晃动人影真的是……花离荒?! 他来了? 他来了!! 呜……咕噜噜…… 分不清是单纯因为他来而惊慌,还是因为他按自己计划来了所以一时激动,花囹罗脚底一滑,本来已经闭气到极点的她弄巧成拙真溺起水来。 一旁的小丑蛋连忙潜入水下把她扶起来:“主人你没事儿吧!” 花囹罗破水而出:“咳……咳咳咳……” 再看水池旁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花离荒,呛得快背过去。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她抹了一把脸再看花离荒:“你……你怎么来了?” “你想勾引本王?” “哈?”花囹罗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啊。”连忙双手环胸又一把坐回水里,脸全红了。这不是装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会来。” 花离荒继续俯视着水里的她:“不知道?你对外传出现在的太子妃是假的这个消息,不就是想让本王过来找你?” 花囹罗一时还没听明白,反应过来时立刻摇头:“不是我传的。” “你来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可你一来就有这样的传言不是太奇怪了么?” 她是想让花离荒注意到她,但并没有传出这样的话,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来了她又完成了计划的一步:“真不是我传的。” 他想应该也不会是她,花离荒拧起眉头:“不是那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故意来这泡温泉,不就是想勾引本王?” 这两者没有关系好吗? “我又不知道你会来。” “现在是否后悔当初那么离开了?” “……”花囹罗看向他好一会儿,一而再告诉自己这都是在演戏而已,才鼓足勇气说,“要是我后悔了,你还要我吗?” vip卷 五百六十章 以退为进 花离荒一个人回到了景阳殿,将花晟睿放在床上。刚走出来了,冥罗就站在门外,看着花离荒的时候露出勉强的笑容。 “殿下回来了,皇后没察觉出什么吧?” 花离荒说了一声:“最近几日你暂时别随意走动。” 左芷姗既然能传出太子妃是假的这样的话,就算不是花囹罗给她的讯息,那消息也总有个传出的地方。 皇后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必然心里还存在芥蒂。 在他与花囹罗前去朝凤宫用晚膳的时候,皇后已经差人去了清苑查看,想看看这宫里是不是存在两个太子妃这样的事。 花离荒说完从冥罗身前走了出去。 冥罗忽而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脸上满是哀伤:“荒儿的意思是,囹罗这几天要住在景阳殿?” 花离荒现在没什么耐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释:“不是你说花囹罗救了花晟睿,你愿意让她回宫免受责罚,宁愿离开也在所不惜?” 冥罗一听这话也反驳不了,当日她真的是这样说的,但没想到花囹罗真的回来。“可是,罗儿就怕殿下有了她,就不会再要我们母子俩。” 花离荒闻言,慢慢看向冥罗,目光阴沉锐利:“睿儿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如何不要?。” “……罗儿只是,只是……” “你退下吧。”花离荒不想再听走了出去。 大书房内。 赤莲与花离荒汇报了今日信竹所述内容,青羽鸾翎也从外头进宫了汇报了此次任务的结果,花离荒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回来已经一个时辰,还不见花囹罗回到景阳殿,是跑清苑去了?还是在设法逃出宫?那丫头真有一怒之下就跑出去的脾气。她这个时候乱跑,还不得直接让天界的人抓回去? “殿下?”青羽鸾翎叫了一声,花离荒没听到,“殿下。” 花离荒才回过神,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今日到此为止。” 青羽鸾翎看了赤莲一眼,说道:“是。” 两人退下。 花离荒起身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苍茫月色。一个金色的身影直接朝着窗口方向飞了过来。 “太子爷,我家主人她……她要逃跑!” 还真被他说中了,花离荒咬牙切齿问道:“从哪儿逃?” “不知道,她去驿站找马了,好像要从北门走!” 花离荒闻言叫了一声:“赤莲,立刻给北门写信把太子妃拦下。” “是。” 花囹罗策马到了北门,守门的侍卫向她行礼:“太子妃安好。” 花囹罗拿出花离荒的令牌,交给了守卫:“我有急事,需现在立刻出城。” 侍卫有些为难,恭恭敬敬解释道:“太子妃连夜出城不大安全,还请先回景阳殿与太子商议,等天明再出城。” “太子已经答应,令牌不在你手中么?” 令牌虽在,可是他刚刚收到太子的信说不让太子妃出宫。“太子妃,您还是回景阳殿吧。” “如何,你还不让本妃出宫了么?”花囹罗端起架子。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刚收到上头的命令,暂时不能让太子妃出宫……” 其实花囹罗心里有谱,小丑蛋去告诉花离荒她准备离开皇宫这事,得她这个主人借它那胆儿它才敢。 “上头的命令?那你得让本妃瞧瞧那命令!” 侍卫可不知道该不该让看,命令信函可不是随意让人看的。 “这……” “不给,那就没有了?” “就算没有,本王口谕总可以的吧?”花离荒充满威慑性的声音传来,他也已经赶到了北门,果然看到花囹罗非要出城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参见太子殿下。”侍卫行礼。 花离荒摆手,侍卫退下。 花囹罗一见他来,走到他跟前挺直腰杆说道:“太子殿下,请准许我出皇宫。” “不准。”花离荒斩钉截铁否认了。 “我要出宫。” “放肆,敢对本王出言无礼。” “我……” “你如何?”花离荒忽而上前几乎贴着她二站低声叱问:“花囹罗,你想干什么?” 他靠得那么近,花囹罗立刻后退一步,花离荒更大步挤上来都撞到了她。这举动让她能感受他身上辐射的威严。她的鼻子几乎碰上他胸膛,熟悉的气息与温度慢慢过渡过来。 花离荒看着她的头顶,那么近他只要伸手就能抱她。 “你已经没有跟本王撒气的条件,更没有与冥罗或花晟睿争风吃醋的资格,本王已不再会再容忍你的任性,再闹下去你会很丢人。” 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还是她说她在演戏无所谓,但这话还是让花囹罗溃不成军。她是抱着继续仗着花离荒喜欢她而无理取闹,可是若喜欢已不再,她还这样真的很丢人。 “那你就放我走。” “罗儿说你救了花晟睿要还你人情。本王倒觉得你把本王与罗儿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还没处理完就撒气想撂挑子走,谁给你的胆子?” 敢情他现在是在埋怨她破坏他的生活让她补偿? 花囹罗微微怒道:“我今天不是跟你们去了朝凤宫么?” “万一皇后再查,到时罗儿受罚你担当得起么?”花离荒冷笑一声,“花囹罗,是否因为你太后悔,见不得本王过得好所以才故意来闹?” 她真的这么想的吗?花囹罗居然一时还反驳不了。 “我没有后悔!” “那是谁问本王,她若是后悔了还要不要她?” 当时她就是……就是演戏!花囹罗顿时觉得难堪,瞪了花离荒许久:“我不过随口问问,你就当真了,看来放不下的人是你!” 针对的模式打开了,花囹罗抖出一身的刺,抬起下巴针锋相对反问回去:“那么在意我随口的一句话,是不是表示你心里才最舍不得我?” “是。”花离荒脱口而出的一个字。 锋芒毕露的花囹罗瞬间被震住了,他说什么?是? 原来她的反应也是如此。 花离荒嘴角一勾,冷言冷语说道:“本王不过也随口说说,看你感动的模样,到底是本王舍不得,还是你舍不得?” “花离荒!” “怎么?你都能随口说说,本王还不行么?” 王八蛋!大混蛋! 虽然花囹罗的目的达成留了下来,但她也成功让自己恼羞成怒,推开身前的人大步走了回去。 “你可别后悔把我留下来!” 要真对她没感觉,他就别追上来! vip卷 五百六十一章 前妻反攻 这小性子…… 花离荒脚步一转看那倔强的背影许久,北门走到景阳殿可得花不少功夫,他翻身上了马背从她身边高傲地策马而过。 一阵风尘迷了花囹罗的眼睛。 你大爷的花离荒! 花囹罗恼怒拨开被风刮到脸上的发丝,看那人就那么张狂的从她身边离去,愤怒之余又沮丧了。 她刚才还想,她推开他转身就走,他不上来哄她至少也会跟上来吧?可是人家不仅不哄也不跟上她,而是策马给了她灌一嘴儿的灰尘。 这跟以前被罚追着他马车跑到玉都又有什么差别? 有差别。 那时候的待遇至少是一点一点走上坡路,变得越来越好,现在是在走下坡路,搞不好下一次就到最低潮了…… 还有最低潮嘛,现在不就是最低潮? “主人……” “叛徒,不要跟我说话!” “呜,明明是主人吩咐我这么做的!现在不是按你计划的走了么?大魔头让你留下了,为什么主人还不高兴?” “高兴,我高兴着呢,我高兴得要让他妻离子散!!” 花囹罗咬牙切齿说完之后,猛然摇头,这是什么心里啊太可怕了,她这是要去当小三吗? 前妻去当小三成功率高吗?高吗? 不高…… 但是,她那邪恶的心里走向太吓人了,她真的很想去搅一搅花离荒跟冥罗之间的关系。 “丑蛋……你主人要变成坏女人了。” “主人变成坏女人,我也还是喜欢主人。” “……”臭小子,花囹罗笑着将它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了一番,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花离荒站在大书房与西院偏房之间的回廊里,他已经站在黑灯瞎火之地已经等了许久,终于听到花囹罗回来的脚步声,他往更隐蔽的地方退了一步。 小丑蛋问:“主人又要住偏房吗?” “难不成我还能睡大屋?”花囹罗脚步阑珊走了回来,路过院子走上走廊。 然后想起什么回头看看四周,三更半夜的应该没人,她又退了回来,走那花圃旁蹲了下来,看着某个地方发呆。 他二十岁生日时,她送他的发带还埋在这里吗? “主人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没什么可看的了。”花囹罗双手撑在膝盖上,起身,进屋。 将灯点亮,花囹罗往床上躺倒。 环视四周,这间屋子跟她离去之时没多大变化,物是人非事事休。 突然间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在花离荒的眼里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她没有了原来的价值,再也不能成为他的花囹罗了…… 想到此处,心里堵得慌。 花离荒就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是吧? 她不信! 花囹罗噌的从床上坐起来,她到底在患得患失什么?信与不信,又能改变什么?她回来是来旧情复燃的么? 显然不是。她要毁了那家伙身上的魂魄之力!不管是小三还是小四,花离荒你等着瞧。 花离荒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目光染上灯光的暖色。 看着她屋子里的灯亮着,不管他让她有多不愉快以怎样的方式再见,还是感觉她回来了。 看了许久,看到屋里的灯又灭了,他转身欲走。 咔擦 偏房的门打开了。 花囹罗抱着衣服大步流星朝他走了过来。花离荒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背着手冷眼看他,花囹罗也斜视了他一眼。 “干吗不睡在这儿鬼鬼祟祟?等我?” “聒噪。”花离荒有些被逮着的感觉,冷声回答,“本王这个时候还没睡是常有之事,可不是……” “行了行了,无所谓。”花囹罗懒得听了,大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就他会骑马从人身旁踏出一地的灰尘啊,小娘要拽起来也是得吊炸天的,看他好受不好受? 花离荒看她所走的方向,微微拧眉跟上来。花囹罗一把打开了他寝室的门,花离荒问道。 “你这是要投怀送抱?” “殿下想多了。” 花囹罗微微扬眉,照着他刚才那可恶的模样说得漫不经心。 “我知道殿下现在对我不感兴趣,我也一样。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你说是因为我闹出假太子妃传言的事,为了保住你的罗儿,避免皇后娘娘半夜查房,我只能在大屋睡觉。” “你睡本王寝室?”这倒是出乎花离荒的预想之外。 “当然了,皇后娘娘那么聪明万一夜袭怎么办?为了你跟你罗儿未来的幸福生活,我只能睡大屋,所以殿下也要为了自己的幸福,好好睡大书房吧。” “……” 这就是她说要让他后悔不让她走的法子?虽然有无数个阻止她的办法,但花离荒愣是一个都说不出口。 花囹罗冷冷一笑:“我要去洗澡了,殿下,您快回大书房吧,慢走不送。” 咔哒 花囹罗将门关上,心里爽了,终于让她赢了一回了吧! 花离荒看着莫名其妙关上的房门,再想花囹罗刚才那报复的表情,很听话地往大书房走。心脏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直在隐隐雀跃,停不下来。 “殿下在想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值夜的妙音看着他脸上保函笑意,心情也跟着不错起来,太久没见到主子这样笑,想来还是花囹罗有这能耐。 他笑了么? 花离荒表情一顿,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停留在笑的状态,立刻绷下脸来。 “这几日让冥罗少出动,暂时别让睿儿跟她见面,以免睿儿发现两个相同的人。” “是。” 花离荒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看着书房的一切,忽然能在各个角落看到花囹罗曾经的模样。 那卑鄙的丫头,非得闹得人坐立不安发火又发笑她才肯罢休。 花离荒摸了摸自己的脸,隐隐又在笑,他往书桌前的座位一坐,从怀中取出发带,这是她送给他二十岁的礼物,从不曾佩戴过。 手指触碰了那针脚许久,他举起发带缠在自己的乌黑的头发之上,瑰丽的紫眸光彩逼人。 一花盛开一世间,一生相思为一人。 花囹罗。 花囹罗…… 生做你的人,死做你的花,我说过,我记得。 vip卷 五百六十二章 是谁变了 花囹罗就这样在景阳殿住了下来。 一向都有早起的习惯的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打开房门,看到门口像尊黑面神一样的人,打到一半的哈欠连忙收了回去,愣了半晌,才找到了自己应该表现出来的模样。 “一大早站别人门口吓人啊?” “这是本王门口。” “……”是,他门口,整个苍原大陆都是他家门口,了不起啊,让他还不行? 花囹罗侧身让道,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既然要做全了,太子妃是否该伺候本王穿着装?”花离荒偏头问道。 “皇后娘娘又不在。”而且他也不缺人伺候吧? “昨晚她也没在,你不也一人做事一人当睡了本王的床?” 这……对。行吧,他斤斤计较又牙尖嘴利,她不跟他计较。 花囹罗走了回来,虽然以前在宫里当闲人的时候,花离荒起床去早朝时她还睡得很香,不过他早朝的衣服放在那儿她还是非常熟悉的。 果然位置也没变,花囹罗拿了早朝穿的衣裳。花离荒已经将身上的外衣脱下,花囹罗接过放在了一旁。 花离荒伸出手臂,一脸“很太子”的模样,高高在上的, 瞧这习惯给冥罗惯的,完全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节奏,以前也没见得让人这么伺候着的啊。 心里虽不爽,但还是将衣服给他套上,胳膊真长,花囹罗绕了一圈将两外一只袖子套上。随后拿了腰带准备给他系上。 习惯动作的从前边将手绕道背后,顿时发现她这么弯腰绕腰带,就变成了抱他的姿势,套头一看花离荒果然垂眸不屑睨着他。 立刻用力抽了腰带,花离荒也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故意,顺着她扯腰带的力道往她这方向贴过来。 差点被撞到了,花囹罗连忙推他的胸膛。 “胆子不小,敢对本王又拉又推还碰。” “我……”险些又说出我哪有这样的话,花囹罗连忙就住嘴,很淡定地说道,“那不想让我又拉又推又碰,殿下自己穿衣可好?” 花离荒冷声道:“继续。”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花离荒,花囹罗将他腰带扣上,抻了抻衣服的褶子:“好了。” 拍拍手,她转身走了出去,余光看到了躲在外头的冥罗。 正好花离荒说道:“玉佩还没给本王戴上。” 花囹罗目光一动,说了一声:“花样还真多。” 回头给他拿玉佩,要戴玉佩就要栓入腰带上,花囹罗承认她带有了一点私心,故意碰了花离荒的腰,制造出两人挨得很近的画面。 完了还抬头看他:“行了没?” 花离荒走了出去:“下一个差事,与本王吃早点。” 冥罗已经离开了外头,花囹罗跟着出去。早餐桌上摆着她喜欢吃的流沙包,酥肉卷,鹿筋火腿片,羊奶…… 还有一只烤鸡。 丑蛋那懒虫还没起来呢,不过可以背着。 花离荒只有一碗鸡肉羹。 “殿下请吃早餐。”她殷勤地把一个流沙包放入他的盘子里。 花离荒不吃甜食跟牛奶,她故意给他吃的。虽比起昨天在朝凤宫,人家帮她解决了紫苏五花的行为相比她特别的不仗义,可她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心安理得。 反正这不过是她的差事嘛。 花囹罗端起温热的奶一喝就是半杯,目光看着花离荒,他居然不紧不慢拿起那包子吃起来。一口一口,面无表情的。 她还以为能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呢,现在看来连整他的这点乐趣也完全失效了。冥罗养出的习惯确实跟她不一样啊。 看着眼前她最爱吃的东西,也索然无味。 花离荒吃了那颗流沙包,端起一旁的鸡肉羹,喝了几口看花囹罗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忍不住讽刺道: “看来这人界的东西你已经吃不惯。” 以前吃得香香的东西,现在看起来有些难以下咽。花囹罗也凉凉反驳了回去:“你不也一样?以前不爱吃的东西现在不都吃了。” 她说的是这甜过头的流沙包?这不是她非让他吃?不是她放过来他能吃么?牛奶、豆沙包流沙包,他从不碰的东西不是她塞给他的么? 花离荒忽而特别不爽,将吃到一半的早餐往桌上一放。“是,本王以前不喜欢吃的现在都喜欢吃,喜欢的反而厌倦,既然吃不惯人界的东西,就别跟本王坐一张桌子。” 说完冷着一张脸离去。 莫名其妙,花囹罗险些被他噎着,是他自己先说风凉话的她才说的,他就受不了生气了,怎么就那么容易就生气了,真是给惯的。 “这脾气比起以前更坏……” 花囹罗忍不住小声说道。 走到门口的花离荒听闻,突然也觉得更不痛快,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那么生气,不久是准备了一桌她爱吃的东西,没看到她心花怒放的吃? 不就是她忘了她逼他吃他不爱吃的东西的习惯么? 可他就不能生生气么?她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来哄一哄他? 这才一天一夜的功夫,他就被她挑拨得如此莫名其妙的起起落落,心在哪儿都不是落点,再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早朝时候总忍不住在想,花囹罗是不是被他的暴躁给气走了。 心不在焉的早朝结束,红颜果然祸水,明知如此还是推掉了一些大臣有的没的邀约,迫不及待回了景阳殿。 看到那只吃货小丑蛋他就暗自松了口气。 妙音说道:“殿下,早上左院史来过。” “嗯。”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妙音又说道:“太子妃……囹罗与小殿下在后院。” 花离荒闻言走向后院。 临近中午,太阳有些大,花囹罗跟花晟睿坐在凉亭之下。花晟睿的剑搁在了一旁,人坐在花囹罗的对面非常认真听着花囹罗说。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得到第一才是好孩子,你父王之所谓成为这么优秀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本身很优秀,更因为他拥有很多非常忠诚又优秀的部下。所以比起灵力、学识、弹琴、画画都要拿第一更重要的是,成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那怎样的人才算是值得信任?” vip卷 五百六十三章 欲擒故纵的后果 “嗯……以前有对兔子师兄弟,兔子师兄特别聪明什么拿第一,兔子师弟却不是那么聪明。有一天师父把师兄跟师弟分别与其他两只兔子一起关在瓶子里。瓶子的瓶口只能一次性通过一只兔子,师父要求它们在数到五的时间内全员逃出来,不然瓶子就会爆炸。” “兔子师兄带着的队伍都害怕瓶子爆炸炸伤了自己,所以抢着从瓶口那跑出来,结果兔子师兄很厉害,他把别的兔子都挤掉自己跑了出来,结果剩下的两只兔子被炸在了瓶子里。” “那兔子师弟呢?” 小孩对童话故事充满了好奇心,不管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 花囹罗笑道:“兔子师弟啊他就指挥说,小白兔先跑,小灰兔跟着,最后它也跑了出来,然后三只兔子都安全逃脱,花晟睿你说为什么?” “因为……兔子跑得很快。” 这是一个原因之一,花囹罗点头。 “可是兔子师兄他们也很快呀。” “但是兔子师兄他们争抢那个只能通过一只兔子的小门,挤在了门口,浪费了时间,所以没能全部跑出来。” 五岁的孩子能分析成这样,已经算挺聪明了吧?花囹罗反问:“那花晟睿觉得,什么都是第一的兔子师兄好,还是会指挥全员的兔子师弟好?” “兔子师弟好!” “所以,像兔子师弟那样的人,就是值得信任的人。” 花晟睿起身,给花囹罗行礼:“多谢母妃教诲,睿儿明白了。” 花囹罗看着花晟睿确实可爱,笑着说:“谢我呢不是这样谢的。” “那该如何谢?” “要亲一下。”花囹罗嘟起嘴,还指了指。 亲一下可以,但要亲嘴么?母妃以前都不会这样,睿儿还怪不好意思的,他绕过石桌,凑过来嘟嘴就要亲花囹罗。 “花晟睿。” 一个不悦的声音从花架后响起,打破了两人的亲嘴一刻。 花晟睿立刻对花离荒行礼:“父王安好。” 花离荒走过来,往石桌旁坐下来。花囹罗起身:“殿下回来了,我便先告退。” 难道还因为早上那件事生气么? “本王一来你就走,哪儿来的胆子?” “人有三急,还望殿下见谅。” “……” 花囹罗忽然觉得这招还挺实用,这叫……欲擒故纵? 花离荒发现花囹罗都过意躲开与他碰面的时间,借口也找得冠冕堂皇,她说,她是帮他跟冥罗,当然在皇后看不到的时候,尽量避免与他相处,否则冥罗会不高兴。 现在她会这么说了,早两天是谁非要睡他房间不可? 花招还挺多,看来他还是太由着她了,她又在太岁头上随意动土。 一日晚上。 花囹罗跟小丑蛋都已经睡下,花离荒忽而推门直入寝室,并利索脱了外衣就要上床。 床上的花囹罗就没差蹦下来:“你……你做什么?” 花离荒将她按到在床,两人都躺了下来,花囹罗惊恐挣扎不是因为觉得花离荒可怕,而且心里抵触他已经是别人的男人,还这么突然跑过来抱她。 很抗拒。 脱口怒道:“我是花囹罗!” “……”他当然知道她是花囹罗,花离荒拧眉看着她,“母后来了,别给本王露出马脚。” 皇后来了? 花囹罗捂住嘴竖耳倾听。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寝室外传来皇后的声音:“太子与太子妃何在?” 妙音回答道:“太子与太子妃已经睡下。” 皇后看着紧闭的寝室:“太子睡哪儿?” “回娘娘,寝室。” “太子妃呢?” “也在寝室。” 因为假太子妃的事,皇后最近盯得很近,可却有消息传到她耳朵里,说那对说要给皇室开枝散叶的人,居然依旧分房而睡。要是太子实在已经对花囹罗厌倦,她也好尽快给太子物色别的妃子。 皇后走向太子的寝室门口,站在外头不动。 里头的花离荒看着怀里那双小鹿一样灵动警惕的眼睛,心花慢慢开放。 “母后在外头,你出点声。” “出什么声?”她看到他紫色的眼睛格外透亮时,脸一红怒道,“无聊。”她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母后也太厉害了,居然真的大晚上的突击检查。” 她说母后…… 花离荒嘴角耸动,当然他不会告诉她,给皇后传递必须过来夜袭监督消息的人,是他。 “你若不出声,难保母后明晚还来。” “来我也不出那声……”太尴尬了好吧,在前夫面前假装……叫那啥的声音?丢死人了好吧? “这由不得你,若是母后不满意必然会让本王再纳后宫,本王可不想委屈了罗儿。” 一句话浇了花囹罗一头的冷水,花囹罗忍不住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让我……叫也可以,但是你把眼睛闭上。” 花离荒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闭上眼睛。 “耳朵也堵上。” 花离荒干脆把眼睛睁开,跟她目光对视:“你哪来的胆子要求本王这又那的?” “你……你要不照做,我就不叫。”现在谁求谁啊,反正他为了冥罗爱听不听。 “看来你希望母后每天都来,这样才能每天抱着本王睡,这是你引诱本王的手段么?” “行行行,你闭上眼睛……你刚才已经答应了的。” 花离荒闭上眼。 花囹罗伸手双手捂住他耳朵,温暖的手掌碰触到他的那一刻,花离荒浑身一僵。花囹罗紧紧捂住他的耳朵之后,埋首出声。 “啊。”一个僵硬的声音出来之后,花囹罗快被自己难为情哭了,吹了吹刘海,接着,“啊。啊。啊。” 花离荒忍俊不禁,慢慢张开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埋着头像被人打一下叫一声模样,嘴角慢慢弯了起来,轻声说: “不是这样的声音。” “我在酝酿……”她两片耳朵都红了,“嗯。嗯。” “也不对。”对她任何时候的声音,他记忆犹新。 “还不对?”她已经很努力在放开了好吧?花囹罗抬起头就对上花离荒氤氲紫色的眼眸,花囹罗一愣,“不要看我,不要听……” 不管嘴上说得多冷淡,可身体的温度却很城市。 花离荒身上此时特别热,在花囹罗感应到时他将她捞入怀中,紧紧抱住。 “不看不听,如何知道你声音对不对。” 花囹罗又怒又羞:“怎么就不对了,就是这样的。” 他将她扣在怀里,镶嵌在渴望已久的怀里,声音低哑:“不是这样的。” 花离荒忽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沉重又熟悉的重量让花囹罗惊呼一声:“啊……”随着他身下几个动作,花囹罗惊慌推开他,“花离荒……” “嗯,这样就有点像了。” vip卷 五百六十四章 冥罗之怒 室外的皇后站了好一会儿,听到里边“打情骂俏”的声音,看来这些传言都是假的啊,左芷姗怎么回事?是因为太想进入景阳殿了么? “行了,都退下吧。” 皇后说着也离去了。 室内的两人正扭成一团,花囹罗被他弄得面红耳赤,推了他好几下,终于腾出一只手给了他一拳。 “我是花囹罗不是冥罗!” 花离荒从她身上翻身下去,躺在她的身边,被揍得不疼,但克制的身体快疼爆了。 花囹罗老分不清是因为说到冥罗他就停,还是因为他有了冥罗还对她这样,反正她是羞怒到了极点,立刻起身准备离去。 花离荒扣住了她的手腕,喘息依旧很沉,什么话都不说就闭着眼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胸膛剧烈起伏。 他这完全是自讨苦吃。 他的手烫得几乎能在她手腕上握出红色的手印,花囹罗挣不脱怒瞪着他:“还想乱来?” 花离荒扯了一个嘴角:“你那么介意是否还对本王心存幻想?” “你才心存幻想呢!”也不知道是谁的身体反应那么大。 他也不害臊,不否认也不承认:“躺下,让我睡会儿。” “谁要让你睡?死不要脸,没有节操的混蛋。” 花离荒睁眼,看着她,紫色的眼睛非常深邃好看,染上温度的脸庞更多了一丝不羁,他声音却放软下来。 “我是说睡觉,不是睡你。” “……” “就躺在我旁边你都没信心?怕把持不住要了我?” “这是我的台词好吗?” 花离荒这次也没反驳,重新闭上眼,但扣着她手腕的手没有松开,贪恋这一点点的慰藉,虽然还不足以平复某种排山倒海般的渴望。 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想再次把她紧紧绑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她去,谁也带不走。 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花囹罗看着如此熟悉又亲近的人,终归心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她在抗拒什么,接近他不就是她的目的吗? 她等的不就是他这样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吗? 下手? 多么邪恶的词语。 花囹罗终归还是躺了下来, 两人就那么仰躺着,不动不说话。还是同一张床,还是他们两个人,有很多相同又有更多不同。 花囹罗以为自己会失眠的,感觉自己心里在想很多很多东西,必然得失眠的,可瞪着床顶看了许久,还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花离荒慢慢张开眼睛,目光清醒,一直就没睡着过。偏过头,看着沉沉睡去的人儿,握着的手从她手腕移到了手掌,将那小小的手握在手心,十指紧扣。 花囹罗很早就醒了过来,但床边的花离荒早已经离去,她手心早已经没有了他的温度。 不过,冥罗却站在门口,看着她,面无表情。花囹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长相这么诡异的。 冥罗走了进来:“囹罗,昨晚睡得可好?” 要说完全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时候,花囹罗心中忽然想起,以前冥罗代替她与花离荒一起去了朝凤宫,随后被皇后将她与花离荒一道关在鹣鲽的事,忽然也觉得没那么心虚。 她起身很冷静解释道:“我跟太子什么事也没发生,皇后昨天忽然夜袭,所以才这样。” 冥罗淡淡笑道:“你无需跟我解释,毕竟是我要殿下让你留下的。” 既然不解释,那就不解释了。“多谢。” 花囹罗说完就准备离去。 冥罗将她叫住:“花囹罗,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花囹罗微微一笑:“不会。” “因为我荒儿才从你身离开的,而且我还跟荒儿生了孩子,你一定很恨我。” 这是在炫耀么?“是不是我说恨你,你心里会舒服?” 冥罗目光幽暗,没有回答。 花囹罗又说道:“不过虽然不喜欢你,但我也不恨你。” “其实你不用掩饰自己,你心里一定还没放下荒儿,所以才会故意住进荒儿的寝室,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对么?”冥罗目光落在她脸上,“但是,荒儿是不会因为你离开我与睿儿的,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我而放弃你。” 花囹罗点头:“我赞同你的说法,不过你跟我说那么多,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冥罗被她用她的话反问,一时之间气得答不上来,“虽然不喜欢你,但我也不恨你。” 她也用花囹罗的话回答了花囹罗。 花囹罗很客气道:“不喜欢很正常,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为了保住我还答应让花离荒跟我睡一张床上,冥罗的度量真是宰相都望尘莫及的。” “……” “那我去吃早点了。” 冥罗看着她还是之前那种理所当然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被花离荒抛弃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还可以心安理得? 花离荒天天与她进食就算了,居然还跟她同塌而眠,不是放弃花囹罗,不是连名字都不让提了么? 这也就罢了,花囹罗居然还那么既无忌惮的接近花晟睿,而花晟睿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是假的,跟她有说有笑,晚上他去看花晟睿的时候,他居然说“睿儿很喜欢母妃现在这样”。 冥罗越来越难以忍受这样的状态,再这么下去,花囹罗迟早要将她举而代之。 花囹罗吃完了早点,准备与去执行任务,与花晟睿晨练与早课。 可才到了后院,就看到冥罗在后院训斥花晟睿:“谁与你说不用全拿第一的?不拿第一你能出人头地?你能比得过其他的皇兄皇弟?” 花晟睿很委屈:“是母妃说的……” “还敢顶嘴?这纸船是你折的?有时间折纸船还不如花时间多修炼。若是你技不如人只能被踩在脚底下,所以你必须比所有人都优秀才能将别人踩在脚底,知道么?” “……知道了。”母妃真的很奇怪啊。 “那还不快去练剑。” “是。” 花晟睿立刻去拿剑练起来。 “不对,重来……不对,再重来!” 花囹罗看着这画面……看来她之前管的太宽了,毕竟观念不一样,花晟睿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没有资格给花晟睿传输自己的观念。 这事,她得自我检讨。 vip卷 五百六十五章 传言的源头 现在冥罗在,她也不好出面,总不能让孩子看到有两个娘吧?不过,就冥罗这样的训练强度,对五岁的孩子来说,真的又点过了…… 而且连着几天,一天比一天安排得多,恨不得五岁的孩子明天就能成为天下第一。 在远处旁观的花囹罗忍不住摇摇头。 花离荒走到她身后问道:“作何鬼鬼祟祟?” “艾玛吓死人了!”花囹罗回头瞪了他一眼。 花离荒也看向在训斥花晟睿的冥罗,拧着眉头,不语。 花囹罗啧啧两声:“难怪你儿子会觉得你比较好,他娘比他爹更可怕,两个都可怕,只能选择一个比较不可怕的……” “聒噪。”花离荒说完,向后院走去。 冥罗见到他立刻行礼。 花离荒说了一声:“妙音带小殿下去吃午饭。” “是。” 花晟睿一脸的汗水,放下手中的剑说道:“睿儿等父王母妃一起用午膳。” 花离荒看向他:“父王吃过了,要跟母妃说说话,你与妙音去吃。” “是。” 待花晟睿离去,花离荒才对冥罗说道:“以后花晟睿的教育你别管。” 冥罗没想到他第一句话说的居然是这个,她这么对花晟睿,是想博得花离荒的注意,花离荒这么疼爱花晟睿,必然会多顾忌她的感受才对。 “殿下这是要把花晟睿也交给花囹罗管教么?” “这是你的提议么?”花离荒不回答反问,“就跟你提议让花囹罗回宫一样?” “我绝对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花囹罗。”冥罗怒火中烧。 “那你用错方法。”他就不吃这一套,花离荒说得很直接,“安分,别折腾孩子,本王给你的底线。” 冥罗看花离荒冷酷的表情,知道他也看穿她故意这么强化训练花晟睿的目的。 “底线?荒儿现在是给罗儿下底线了?那荒儿的底线又是什么?我是为了救睿儿答应让花囹罗住进来,但是没让你跟她同床共枕,没让你跟她同桌共食……”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是你传出假太子妃传言的么?” “……” 冥罗顿时哑口无言,她是看到花囹罗在皇宫里,想到利用皇后的力量至少要将花囹罗赶出皇宫。她想的是若是她与花囹罗两个人被拆穿,花离荒肯定会因为花晟睿而留住她的。 “荒儿……”冥罗咬着嘴唇,忍了许久终于控制不住流下眼泪,“我这么做,真的是害怕你将我与睿儿分开,我承认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让花囹罗回来……” 当日那么说,一是为了让花囹罗救花晟睿,二是知道花离荒一定不会答应让花囹罗回来。被花离荒那么拒绝花囹罗必然会难过。 她就是为了让花囹罗难过,就是想让她心痛后悔才一而再地说那些。可没想到,她却当真进了皇宫。 “你认为你做这些事情会有所改变么?” 是,她知道她无论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她与花离荒的相处状态,冥罗苦涩道:“荒儿,你为什么要真么对我?这么多年了,我做得还不够吗?” “本王再说一次,大人的事别拿孩子折腾,这是底线,好自为之。” 冥罗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用手帕擦了眼泪,解释道:“我之所以跟左院史……” 花离荒抬手制止:“不感兴趣。” 说罢他起身离去。 “荒儿!荒儿……”冥罗追了两步,看他离去的背影想来决绝,她放弃了再追上去。 接下来,冥罗一改之前的强势,来到花囹罗面前诚恳道歉了。 “其实,传出假太子妃传言的人是我。” 那天已经听过这事的花囹罗很平静:“那天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冥罗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嘲热讽,而是直接说道:“囹罗,原谅作为一个女人的嫉妒。毕竟你已经与荒儿分开了这么多年,我希望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庭。” 这话说的好像她成了真小三一样,要说谁破坏谁,那还说不定呢。 “不过为了要赶走我你也蛮拼的,居然拿自己孩子出气。” “……”冥罗不回应这话,又说道,“算我求你了,不要再勾引殿下,他已经不爱你了。” 这话她可非常的不爱听啊,谁勾引谁了?花囹罗本就不喜欢这女人,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冥罗?” 花囹罗随口一问,让冥罗愣了一下:“我当然是冥罗。” “那你应该很了解花离荒?” “是。” “所谓他都不爱我,我是勾引不了他的。”花囹罗故意没从正面回答。“要不你实在想让我走,你就跟花离荒说说,我是说不动他,不过他应该比较听你的话。” “……” 她刚陷害完花囹罗散播谣言要将她赶出宫,现在又让她去跟花离荒说让花离荒出宫,花离荒会怎么看她? “既然你对睿儿有恩,你可以继续留在宫里,但请自重。” “当然,我会跟你当初刚来宫里一样,那么自重的。” “花囹罗,我好生跟你说话,你居然句句冷嘲热讽。” 她这叫好生说话?花囹罗见她生气,反而脾气更好了,无辜说道:“怎么还生气了呢?我不过说了会像你当初那么自重你居然这么生气?哇,那当初你得夺自重啊?” 这话把冥罗堵得又没了好脾气,她冷笑说道:“既然之前我能得从你身边把花离荒抢走,那现在必然还是我会抢到。” 花囹罗看向她的眼睛,闲淡的问道:“不是自己的东西才会说是抢,以前也就罢了,现在还用抢字冥罗,这些年你很辛苦嘛。” 冥罗觉得现在的花囹罗似乎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像个小丫头一样随时被她激怒,现在她泰然自若。 “若是牙尖嘴利的本事能让你心里舒服,我不介意你一直这么自我安慰。” “对,牙尖嘴利可不仅能让你心里难受,而且若是不小心把脖子伸过来,那我会很不客气地咬下去……” “哼!”冥罗谈不拢,反而惹了一身的气。 回到东院,又看到一个她十分不想见的人,卫羽风。 妙音带着花晟睿进了院子,卫羽风笑脸迎上去:“小殿下……” “睿儿!”冥罗先于卫羽风迎了上去,“睿儿要不要跟母妃去皇奶奶那吃晚饭?” vip卷 五百六十六章 花晟睿身世端倪 花囹罗是看着冥罗从带着花晟睿出去了。没一会儿花离荒也出去,说是四皇子博弈的生辰要去庆贺。 景阳殿的人少了,花囹罗开始出动。 冥罗居然跟左芷姗扯到一块,那估计还得有下一步的行动吧?花囹罗走向了东院,看看四处无处走到冥罗的房门前,想要进她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刚想推门而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冥罗。” 花囹罗浑身一阵,这声音她不是很熟。 那就表示这人对她花囹罗也不算太熟吧。看着她的背影就叫冥罗,而且还是直呼太子妃的名字的人是谁? 花囹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推门进去。 没想到那人比她更快的冲出来,将她一道推入室内,力道之大让花囹罗几乎摔倒。那人却一把将门关上。 室内光线不足,借助外头昏黄的灯光,花囹罗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卫羽风。 他并不知道花囹罗留在宫里,而且还是留在景阳殿。 他直接冲过来捏住花囹罗的肩膀,怒道:“你是不是又准备拿花晟睿做诱饵?” 什么?诱饵?冥罗拿花晟睿做诱饵?!做什么诱饵? 依照现在的情形,卫羽风跟冥罗已经出现了分歧,花囹罗故意用力甩开卫羽风做出不耐烦的举动。 卫羽风被甩开的手又揪过来,把花囹罗的肩膀都捏疼了,卫羽风没有大声说话,怕被别人看到,但听得出他在咬牙切齿。 “我跟你说过,不许再让睿儿冒险,你若再逼我休怪我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顾。” 卫羽风跟冥罗之间有什么秘密么?什么叫破罐子破摔?他们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花囹罗故意压低嗓音说,也装作非常愤怒咬牙切齿说道:“你这么闯入我房间,就不怕被人看见么?” “怕被人看见?我一年到头就只能见睿儿几天,你还故意将他从我身边带走,连话都不让我跟他说。” 为什么卫羽风一直在说要跟花晟睿说话什么的?而又为什么冥罗会不让他跟花晟睿说话? 花囹罗一头雾水,继续低声道:“睿儿可是殿下的孩子你要跟他说什么……” “哼哼,现在还跟我强调睿儿是他的孩子?”卫羽风被花囹罗的话彻底激怒,“睿儿到底是谁的孩子你心里明白,他是我儿子!” 什么?! 花囹罗像被雷劈了一道,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惊呼出声,怕自己的震惊被卫羽风看出来,她一巴掌打在了卫羽风脸上。 啪 非常用力。 手麻的让她的错愕稍微平复过来。 花晟睿不是花离荒的孩子?是卫羽风与冥罗的孩子?这……这怎么可能?!那花离荒知道吗?他那么疼爱花晟睿应该不知道吧? 花囹罗忽而怒火中烧,冥罗居然敢骗花离荒! 卫羽风以为冥罗是因为他说出这样的话气急了才给了他一巴掌,他冷笑一声。 “话已出,今日我便挑明了,你们之间的那些勾当我都不管,但你三番两次交出花晟睿去当诱饵我绝对不能容忍。”话说到此卫羽风情绪更是激动,“为了达到目的绑架自己孩子,差点害死了他你还算是一个娘亲么?还算是人么!” 花囹罗听着又想给卫羽风一巴掌。当然她更想给的是冥罗,如果真的像卫羽风所说,那么冥罗到底是什么目的,什么心肠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行,继续待下去,也许卫羽风会察觉她不是冥罗。她得离开,而且不留痕迹。 花囹罗装作逼不得已纠结的挤出一句话:“我也不想如此。” 以为是冥罗动容了,卫羽风说道:“罗儿,不要再执念于仇恨,我们带着睿儿离开这儿,到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他心里还是喜欢着冥罗的,他低声道:“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孩子,在别的男人身边生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罗儿你知道么?” “四皇兄生辰,我还得回去把睿儿接回来。”花囹罗说完匆忙离去。 一切似乎就是冥罗纠结不已,不能面对所谓逃避的样子,其实是花囹罗震惊得无法思考。她假装出了景阳殿,但却不是往明义殿方向,而是往清苑方向。 也没跟清岚打招呼,就坐在清苑荷塘的亭子里,她需要静一静,真的需要静下来好好整理一下比惊吓更惊的事情。 假设! 花晟睿是冥罗与卫羽风的孩子成立。 那么,冥罗的目的是什么?刚才卫羽风说“你们之间那些勾当”,显然冥罗不是一个人,而是还有同伙,会是谁? 再往前推。 第一次绑架花晟睿的是……连璧。天界的人! 第二次把花晟睿带过去的地方是玉虚峰,紫檀! 那么就是说,冥罗、连璧、紫檀……一伙儿的? 如果紫檀跟冥罗是一伙儿,那么事情再往前推…… 九千流被火炎焱剑入侵化魔一事,冥罗与紫檀都在,那么从那儿开始冥罗已经跟紫檀联手了么? 花囹罗心里忽而一阵发凉,冥罗这号人物太可怕了,在紫檀结出的愤世结界当中,冥罗一副被瘴气侵染的状态,那也是假的了? 如果那是假的,那么当时她拉着九千流进入永死门的时候,那些应该都是她的真心话。 冥罗其实喜欢九千流? 但却以生下花离荒孩子之名,留在了花离荒的身边。而孩子却是不是花离荒的,而是卫羽风的。 那花离荒不知道这件事么? 如果不知道,被一个自己的朋友还有女人背叛了,却还一直将他们留在身边? 王八蛋啊冥罗还有卫羽风,花囹罗越想越气,牙齿跟拳头都痒痒的,她想揍死那两个狗男女。花囹罗非常生气,比自己受了委屈更生气。 花离荒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就一点也没察觉啊笨蛋? 不过也奇怪,花晟睿那小子长得不像卫羽痕,却更像花离荒这是为什么? 花囹罗又有些犹豫了,难不成卫羽痕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都是骗她的?是冥罗的计谋,故意误导她让她跑去跟花离荒说花晟睿不是他儿子,结果花离荒一怒之下把她修理的一顿赶出皇宫? vip卷 五百六十七章 前往朝邑 清岚看她一个人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已经坐了很久,刚想走过去,花囹罗忽而又站了起来快速地离开清苑。 花离荒他们已经从花博弈的生日宴会上回来,花离荒抱着已经睡着的花晟睿,冥罗跟在他后边一直穿过正殿往花晟睿的房间走去。 看着这样的花离荒,花囹罗忽然觉得格外难过,要孩子真不是他的,他倾注了那么多的爱,到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格外难过。 还有就是花晟睿,那么喜欢花离荒,到时候要知道花离荒不是他父亲一样也会难过。最可恶的就是冥罗了,想起来就让人忍不住想咬牙切齿的女人。 花离荒从花晟睿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躲在走道里的人还没离开他走了过去。 “鬼鬼祟祟做什么?” 花囹罗沉默了许久,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才鬼祟!” 说完就走。 花离荒无缘无故被呛了一句,摸了摸鼻子,这脾气…… 他也没多管折身进大书房,处理当日的事务,如今天方国与东越国都纳入了西岐,对新区域的统治,大战后期的经济复苏,各种反对势力的铲除等等,他的工作量比起之前只多不少。 这些年,他没日没夜的都专注在这些事之上,也亏得有事做否则当真度日如年。 夜深人静。 大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虽然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没经过他的准许一声不吭就进来,但他还是非常熟悉这举动的人。 花囹罗走了进来。 花离荒头也不抬继续手里的活。 花囹罗搬了一张椅子到他旁边不远处放着坐下。 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尤其是冬天,就坐在这个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烤着火看着书。 花离荒开始不打算搭理她,但见过了许久她就只坐着不说话,他忍不住斜眼瞅了她一眼,看她一脸阴郁,终于开了金口。 “你想引起本王注意的办法还真多。” 她在想怎么开口问花晟睿的事,可怎么也想不到该如何开口。从花离荒选择跟她断绝关系,又得知冥罗有了他的孩子这件事之后,花囹罗就很少再去质疑过冥罗的身份。 现在想起来,疏忽的一塌糊涂。 算了,还是等她查清事情真相再跟他说。 花囹罗一语不发起身准备离去。 从刚才就这样她到底想干什么? “站住。”花离荒将她叫住,“你到底想做什么?” 花离荒回头看了他半晌,立刻装傻问道:“咦?我怎么会在这儿呢?”演得有点过了,让花离荒不悦瞪着她,她点头行礼,“对不住太子殿下,打扰您了。” “去给本王泡杯茶来。” “好的,来人……去给殿下泡杯茶。” “……” 花离荒现在想的是把她按膝盖上揍一顿。 次日,原东越国朝邑发生了重大行刺案件,刚分封的王侯被刺杀身亡,城内发生了动乱,死伤人数上百。 花离荒一早便赶往朝邑。随行的除了赤莲与卫羽痕之外还有花囹罗。朝邑是原东越国的国都,也是政治要塞,为了进行大的整治,花离荒这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 刚从城外回来的花离荒就遇到了冥罗,微微拧起眉头。 冥罗走了过来:“殿下。” “你为何来此地? “左院史护送药物过来,我便顺道跟着过来看看。”花离荒跟花囹罗到了朝邑那么多天,她哪里能带得主。 “睿儿呢?” “与母后在一起。” “你也赶紧回去。”花离荒又继续往前走。 冥罗跟上他:“你那么辛苦,我想留下来帮帮你。” “不用。” 那他为什么要把花囹罗呆在身边,她帮不上忙,花囹罗就能帮上忙了是吗?冥罗跟了上去,与他并排同行。 花离荒一路无话,冥罗问:“荒儿,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过来?”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看他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冥罗赶到他面前:“好,我承认,是因为花囹罗跟你一起在这儿我才过来。” “她来或不来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花离荒直视她的眼睛,“你应该明白你所在的位置。” “至少我是花晟睿的母妃。”其实花离荒对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热,以前她觉得就这样也没关系,至少他没属于花囹罗。 但现在花囹罗来了,即便他对她的态度跟以前无异,但现在的她却不能容忍。 花离荒目光微微收缩,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正因为你的花晟睿的母亲。” 否则还没现在的待遇,他的意思是如此?冥罗深呼吸。 “荒儿,是不是觉得我变成了人类之后跟你想的出入太大,所以你离我越来越远?我让地界陷入这样的境地,但现在力量却如此微弱,无法帮你也无法让地界重见天日。” 她已经许久不曾用冥罗的记忆来唤醒花离荒内心深处的记忆,看花离荒垂眸不语,她又说道:“我想跟你并肩作战,我不想以前你帮我抗下所有,现在依旧如此……” “赤莲,带太子妃到东阁休息。” 冥罗:“……” 冥罗被带往东阁,花离荒却朝着正殿走,冥罗问赤莲:“这些天,殿下一直与花囹罗在一起对么?” 赤莲说道:“并没有。” 冥罗斜视了赤莲一眼。“你还真是一个忠实的侍卫呢赤莲。” 赤莲就当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讽刺:“多谢太子妃夸奖。” “花囹罗住在哪儿?” “芳庭轩。” “那……”冥罗还没说完,就看到不远处花囹罗从走廊那头出现,正好与花离荒面对面走来,冥罗驻足不前眯起眼睛看着他们。 花囹罗在原地站住等着花离荒过来,然后跟他并排走:“殿下,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花离荒没应答步伐如前走了过去。 花囹罗亦步亦趋:“你把传送宝器还给我用一下,我有事……我又不会乱跑,你看现在刺客里有天界的人搞不好还是冲我来的,我当然需要再你的庇佑之下安身立命,你就让我用一下,完事了我还回来……” “你当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花离荒继续走走走,没一会儿就与花囹罗拉开了距离。 花囹罗想脱鞋砸他后脑勺。 “不给拉到……”说着转身与他背向而走,已经求了不止一次了,没求到,完全失宠啊。 没一会儿,花离荒转过身看着那背道而驰的背影冷声道:“还不快回来!” 花囹罗立刻转身跑回去,笑着问:“答应给我啦?” vip卷 五百六十八章 身份隐患 时间再长,可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比如花囹罗现在这样。花离荒心情忽然有些好起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太子殿下。”卫羽痕走上前,应该是有事禀报,但是因为花囹罗在所以并不直接开口。 花囹罗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她退了下去。 待花囹罗退下卫羽痕说道:“殿下,在朝邑宫的军队里,抓到了一个混进来的东越国刺客,据说是花脸将军的部下,叫马涛。” 卫羽痕说到这儿看花离荒的表情。花离荒面无表情。她又继续说道:“可能还不止一位。” “马涛还供出了其他人?” “并没有。” “他没供出其他人,反而说了他曾是花脸将军的部下?”花离荒反问道。 卫羽痕立刻说道:“不是,还没进行那样的审问,怕打草惊蛇,认出他是花脸将军的部下,是曾跟花脸将军打过交道的卫羽风,马涛曾是一个小将。” “那就彻查,把那些混进来的刺客全部揪出来。” “是。”卫羽痕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属下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其实花脸将军是不是就是花囹罗?” 花离荒没有回答。 那就是默认,卫羽痕继续说道:“若是他还请殿下暂时不要将传送器给她,以免她将马涛救出去。” “听你的意思是认为花脸将军是花囹罗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花囹罗也是伪装进来的?” 卫羽痕并不怕承认,就说了一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为妙。” 花离荒回了一句:“好,就按你说的做。” “是。”卫羽痕说说完后就离开。 东越国的皇权虽然已经崩塌,但东越宫的恢弘依旧,阁楼轩榭林立回廊百转千回,东越国的人确实比较敬重仙狐,宫中随处可见狐狸的雕刻与图腾。 看到狐狸图案忍不住想到九千流,他也算是在这儿长大的吧? 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见证了一个皇朝兴衰的大建筑,慢慢会被历史覆盖。 东岳宫中戒备森严,有来来往往的士兵巡逻与守卫。没有花离荒的命令花囹罗并不能出宫,花囹罗也就在宫内溜达,一队护城军从花囹罗身旁走过。 花囹罗脚步停了下来,偏头看了过去,果然与一双眼睛对上。她愣了一下,是……严雷?! 当然镇守嘉庸关最善战的小将,后来成为了她特种部队的先锋那个严雷。 严雷不动声色跟随队伍前行,只是手上做了一个手势,别人可能看不懂,那是花囹罗交的手语她自然明白。 严雷说要跟她见面。 严雷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战士没错,而且两人一同在战场出生入死两个月多,自然有了不浅的交情,但是现在严雷出现在这儿,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就是潜入西岐军队中的刺客,看来早前那个被刺杀的王侯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花囹罗有些心事重重,准备去与严雷会面。 走到半路,却有人拦路而出:“花囹罗!” 左芷姗,又是这货。而且似乎是从冥罗那知道她已经被花离荒甩了,所以看她的表情尤其幸灾乐祸。她趾高气扬看着绕着花囹罗看了一圈。 “花囹罗,你脸皮可真厚啊……不对,应该说你不要脸,明明被太子给休了,现在又厚颜无耻地勾引他,你到底是有多卑贱?” 以前她还一直以为太子妃就是花囹罗,虽然觉得她失宠了,但她还霸占着太子妃的位置,还给太子生了一个儿子,她也不能真拿她怎样。 可那天冥罗忽然告诉她,真正的花囹罗在五年多之前,因为跟九千流纠缠不清就被太子给赶出去。 “你这么回来是因为三殿下不要你了,还是因为东越国被西岐灭了,九千流也落魄了,你又想着回来找太子殿下?” 花囹罗不动声色,你说这女人怎么那么会想呢,她还真没想到过这层面,如今她这么说,让她也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随你怎么说,我有事得先走了。” 花囹罗想从她身边绕过去,左芷姗又迈出一步将她堵住:“这么急着走,是想去勾引太子,你觉得这有用吗,你已经不新鲜了,何况太子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冥罗。” 花囹罗看向她:“要说勾引,你在太子身边呆了多久?从还在黄成学堂那会儿开始,到后来你以为童天心要帮你,再到现在将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这都十年了,太子有看过你一眼吗?” “你说什么?”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居然敢跟她这么说话? “我说你呀,该嫁人就嫁人去吧,就算没有我没有冥罗太子也不会选你……” “混账东西!”左芷姗右手一抬一巴掌就扇下来。 花囹罗左手一挡,右手更快得挥出一个嘴巴子。 啪的一下打在左芷姗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 她左手一扬又打下来,花囹罗右手一挡左手扇下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在左芷姗恼羞成怒灵力发出之前,花囹罗快速地再她身上缠上了捆仙索,后退了一步。 左芷姗被困住了动弹不得,一张脸被打出了两个巴掌印。 “花囹罗你这个贱女人,胆敢这么对我!”她越挣扎,身上的法力绳索越是勒得更紧,“还不赶快把我给放了。” 花囹罗微微鞠躬行礼微微笑道:“我在教你一个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是经不起别人激就不要去激怒别人,脑子不好使但该好好呆着不要闹,否则你若犯人你就得糟,像现在……” “你这个贱人……”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这找死的性格还是始终没变,花囹罗以前不大知道为什么像左芷姗这样的居然能在宫里呆这么久。 现在有些明白了,她想要花离荒,但却只会找靠山,然后死心塌地的把靠山伺候好了,但花离荒却似乎跟她没啥关系。她没有实现真正利害上的冲突。 “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假牙给崩了?” “你……” “再把你头发给剃了?” 左芷姗这会儿气得下巴都歪了:“你等着吧,我会收拾你的!” 花囹罗摇摇头不再理她,在左芷姗一声一声“你还不快把我解开”的怒喊之中,花囹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到偏院,却不见了严雷。 被左芷姗绊住来晚了一点,该不会严雷已经走了吧?花囹罗停留了一会儿,确定不见严雷也便离去。 可此时的严雷,却已经跟“花囹罗”走到了别处。 vip卷 五百六十九章 被算计 严雷真正见到花囹罗面目的次数不多,所以他认定冥罗就是花囹罗。 两人来到更隐蔽的房间,严雷说道:“果然连将军说得没错,花中将还活着。” 冥罗不动声色,等着严雷继续说。 严雷对花中将可是敬重有加,当日因为内部原因让花中将被擒,他还心痛了许久。可后来连璧才跟他说,花中将根本没死而是在执行别的任务。 现在真的见到花中将时他心中激动非常:“连将军说,花中将现在正花离荒身边当内应,让我们好好配合将军行动。” 花囹罗是在做内应?冥罗微微扬起嘴角,说了一声:“我们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宫里?” “原本护城军中有我、马涛等七人,但马涛现在已经被抓。鲁将军在半途混入押送西岐军药草的队伍,现在应该已经也在东越宫内。” “马涛被抓了?” “是。” 冥罗垂眸沉默思考许久。 严雷问道:“中将以为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冥罗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救马涛。” “救马涛?”严雷从没想过这个,“可是这样会不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毕竟混进西岐军队当中已经太不容易,而且现在还不知道马涛有没有把大伙儿给供出来。 “没关系,我有对策。” 严雷虽然有些担心,但花中将向来有谋略,她这么说他也就宽心不少:“属下随时听候中将调遣。” “今晚四更到我房里来,我住在芳庭轩,我们好好商议解救马涛的办法。” “是。” 四更。 花囹罗跟丑蛋已经睡下了,却被敲门声给吵醒了。她开门一看是严雷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花囹罗问了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中将说四更在这里会面?” “我说的?”花囹罗脑子一转,“糟糕,上当了!”花囹罗眼看四周,没有一处可以逃脱的地方,但她知道冥罗一定早就带人在盯着,可能此刻已经在门外。 她连忙回头将灯点上,让整个室内亮起来,再从床上把小丑蛋弄醒来。 小丑蛋迷迷糊糊问道:“主人,干吗呀?” “我给你买一百只烧鸡!” “真的!?”小丑蛋立刻全醒了。 “但你得让我揍一次!” “呜?呜……”接着丑蛋就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正准备带着花离荒进芳庭轩的冥罗,忽而看到花囹罗室内的灯亮了。花离荒看向冥罗:“这么绝密的事还要点灯在芳庭轩说?” “我敢肯定那个人就是找花囹罗的。” “你在这儿等着。”花离荒独自一人前往芳庭轩,接着灯光就看到严雷与花囹罗站在玄关处,两人交接着手里的丑蛋,花囹罗看到花离荒愣了半晌。 “殿下,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花离荒看了严雷一眼:“他能过来,本王不能?” 严雷立刻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花离荒看了严雷一眼,再看花囹罗,表情冷酷目光锐利。花囹罗解释道:“他说在路上捡到了受伤的丑蛋,丑蛋让他送它回我这儿……” 花离荒看了一眼花囹罗手上的丑蛋,又看了一眼严雷:“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叫李祖新。” “李祖新……”花离荒冷冷重复了一遍,“下去。” “是,属下告退。” 花离荒不声不响,走到花囹罗跟前,摸了摸丑蛋。 花囹罗心里直打鼓,跳得飞快,其实她并不确信自己的这点小伎俩,能让花离荒相信她。看着那只大手轻摸着昏迷不醒的丑蛋,就好像在摸她的脖子一样,随时可能得掐下来。 但最终花离荒什么都没做,转身走了出去。 花囹罗觉得事情不大妙。 严雷有些担心地回头看花囹罗,花囹罗做了一个撤离的手势。 冥罗见花离荒这么快就走出来问道:“殿下就这么回来了?” “不这么回来还要跟花囹罗过夜么?” “我是说那个东越国的兵……” “说是送丑蛋回来的。”花离荒边走边说。 “就凭这话殿下就相信了么?” “那本王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把送丑蛋回来的人给杀了?” “殿下你就那么相信花囹罗完全不相信我?你明知道她就是花脸将军……” “本王从未说过花囹罗就是花脸将军,倒是你为何一再那么肯定此事?”花离荒目光锐利看向冥罗,“谁给你传递这样的讯息?” 冥罗无法作答,但心中十分愤怒,花离荒非常明显在偏袒着花囹罗。 “因为我看到她劫走了我的孩子,是她绑架了你的孩子!” “若是她绑架了睿儿,难道睿儿不会将她看成是你?在宫里睿儿可分不清她与你的区别,也将她称为母妃。”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冥罗怒道,“荒儿我对你太失望了。” 失望? 花离荒回到正殿:“赤莲,传令下去,将马涛立刻处决。” 刺客杀手还在,那花囹罗迟早得被当成花脸将军供出来。 严雷定然逃不过这劫,在他进入花囹罗房间又被花离荒遇见的那刻,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将护城军李祖新以逃兵的罪名,抓获处决。” 花离荒虽然对花囹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绝对不会放过东越国的刺客,毕竟花囹罗是不是花脸将军,花离荒心知肚明,所以只能以逃兵的罪名斩杀,而不是东越国刺客。 花囹罗想救严雷心有余力不足,甚至在她想办法救严雷之前花离荒已经出手。若不是花离荒那么明显的护着她,冥罗这个计谋必然能将她拿下。 她曾经为东越国杀过西岐国的将士,如今也要听闻曾经跟她一起并肩的战友死亡的消息。 这就是战斗。 她没有办法埋怨花离荒。花离荒没有再提起这事。 花囹罗也不知道在这宫里还有多少东越国的杀手,但是有一个人她是看见了的,药草房的鲁彦。 当时镇守东越嘉庸关的大将,虽然经过了面部伪装,脸上也留了一脸胡子,花囹罗还是认出了他来。 鲁彦看到她,微微一笑了,拎着一包药草走了过来:“太子妃是来拿药的么,最近朝邑热病蔓延成灾,请拿这个回去熬药喝。” 给完药,他又继续往兵营走去。 花离荒站在远处看着花囹罗,左芷姗站在他旁边说道:“也不知怎的,太子不在东越宫的这段期间,花囹罗经常与那个煎药师傅往来。” vip卷 五百七十章 诡异情毒 最近朝邑城内有热病肆虐,表面上像是病疫,但查出的结果是有人在引用的泉水当中下了毒。花离荒查理了这件事之后,刚从东越宫外回来,来药草局看解药调配的情况。 没想就看到了花囹罗与鲁彦交谈的画面,不是他在意花囹罗跟谁说话,而是这药草局里泛滥着闲话,说什么假太子妃新给不检点之类。 “不是你说药草局人数不够让她过来帮忙的么?”花离荒反问,“既然是来帮忙还不能跟煎药师傅走动?” 左芷姗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说道:“太子殿下,明日还是别让花囹罗来帮忙了吧,这传言太不好听了……” “你们最近还有时间嚼舌根么?”左芷姗还没说完就被花离荒一句冰冷的话语打断。 左芷姗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连忙端起桌上的刚熬好的药:“殿下,刚淋着雨,喝点药汤以免受了寒。” 花离荒没接药汤就吩咐道:“卫羽痕,药配好后立刻送到疫区。” “是,殿下。” 花离荒看花囹罗离开药草局,原本是要跟着花囹罗前去,但那丫头几乎都不知道回头看一眼,一直大步往前走。 这也不能怪花囹罗,此刻正下着大雨,雨水打在回廊之上哗啦啦作响,她只顾跟着小丑蛋说话都没注意到身后。 花离荒加快步伐跟了一会儿忽然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感觉身体隐约有些在升温。他放慢脚步停了下来运气,发现身体是有些不同了的。 原本跟着花囹罗的念头打消了,他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耳朵里充满了水声,让他心里微微有些浮躁,他回想了今日的行程,他去了被投毒的水源源头,随后在府衙安排了救援方案,去了兵营,回到药草局。 以他的身体,应该也不是因为淋了雨就是生病的那种,在外作战的日子受过的风吹雨打可比这程度要严重太多。 花离荒踏入寝宫,感觉体温已经高出平常许多。 冥罗见他被雨淋湿了,关切问道:“荒儿,怎么身子都被雨淋透了?” 花离荒没回答笔直走向室内,冥罗既不跟上,立即为他去翻找换洗的衣裳。 “所以就算不是长期居住于此,身边还是得有个人照顾才行。” 冥罗上前准备为他宽衣,手搭上了他衣领准备将他外衣脱下。花离荒很高,透过了湿哒哒的衣服辐射出潮湿温热的气息。冥罗愣了一下,手压向他胸膛。 “荒儿你身体很热,是不是发烧了?” 说完她伸手又要摸上他额头。 花离荒后退一步:“出去。” “那我去叫御医过来,谁都别进来!”花离荒身体已经烫得觉得非常一场,不是普通发热,而是……像中了一种情毒。 身体越热,越觉得体力在消失,但下腹却灼热无比。若是被人下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被人下毒的。 “荒儿……”冥罗诧异看了他许久,目光由上而下,落在他袍子下身某一处,“你这是中了情毒?” 花离荒抬眼看向她,目光锋利,咬牙切齿道:“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 冥罗摇头苦涩说道: “你明知道那年是母后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睿儿都这么大了,你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从昨日到现在你我是否是第一次见面?我现在就算想对你故技重施,那你也得见我才行不是么?” 对,这两日确实没见冥罗,那这身体该死的是怎么回事?这似乎也不是普通的情毒,身体反应非常极端,下身反应越是强烈,四肢却使不上劲。 “哼。”花离荒冷眼睨了她一眼,显然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她,更别说要依赖她,“你可以出去了。” “就算你怨我也好,现在你这样了是想让我放任着不管么?” 冥罗说完上前要扶住他,花离荒再后退,身体忽而一哆嗦他晃悠这靠向身后的雕花床柱。 “你别管,滚出去。” 花离荒推开她,但她却却顺势拉住了他的手,半推半扶着将他弄到了床上。 他暗自运功发力,身上慢慢绕起黑色的光焰,但很微弱,这毒像是活的在他血液里爬动,他越是发力感觉体内的毒性蔓延越快,生理反应硬生生强压在身体的反应之上。 这样下去,就算冥罗也能……强行帮他解毒。 看他发力,平日挺骄傲的冥罗潸然泪下,委屈也埋怨说道: “你一直对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可我是无辜的呀。这些年你碰都不碰我我认了,只要能在你的身边跟睿儿在一起我就别无他求。但是现在你发生这样的事,我要让我怎么办?去找别人女人来救你?我做不到。” 花离荒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不相信她,微微低着头喘息,古铜色的皮肤慢慢被汗水湿透,显示出异常的红润。 冥罗捧住了他的脸。 那手掌的温度让身体本能的猛然收缩,呼出的气息都颤抖。 冥罗将他的脸扭过来看向她。花离荒眼眶微红紫色的瞳仁炯亮。冥罗说:“荒儿,我是罗儿呀,你的罗儿……” 几乎一摸一样的脸,却在他眼中呈现不同的模样。花离荒闭上眼睛,看似有些妥协了,说道:“罗儿,你先去打盆水过来给我擦擦……” 冥罗看着他,哭着笑起来:“好,我立刻去,你稍微等一会儿。” 水就放在室内的架子上,她去拿就可以。冥罗走向盆架,男人是用下半身考虑的物种,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拒绝得了她。 花离荒随花囹罗虽然言语冷淡,但是言行举止之间总不经意就露出了包容,很多绝对不会对她冥罗做的事,但为了花囹罗却一次次妥协。 他对冥罗虽然从不揭示她的假太子妃之事,也一直承认她是他孩子的母亲,但对她言语冷淡行动更是没有热情。 这事连药草局的左芷姗都能看得出来,拿来对她冷嘲热讽,说她是被冷落的太子妃,全靠花晟睿才留了下来。 但只要过了今晚,明日一早花囹罗或左芷姗就会看到,到底是谁才是花离荒的女人? vip卷 五百七十一章 何为私奔 冥罗将毛巾放入水中,看着水盆里晃动的倒影,这张脸孔看了多年依旧觉得那么刺眼。花囹罗,明早你看到的一切,将会让你再次心碎到底,幻象破灭。 冥罗端起水盆,脸上恢复了喜极而泣的表情,抬头看向床榻。 哐啷…… 水盆落地,水撒了满地,撒出狰狞的痕迹。 花离荒已经不在床上! 心忽而一沉,怒火焚烧而起,她立刻奔向芳庭轩。 芳庭轩内。 花囹罗打开鲁彦给她的草药包,原本以为草药包上会写着什么行动秘密,但没想到却写着这么几行字。 梦牵魂绕,夜不成眠等更漏,只盼天明遇见,再睹芳颜。 我嘞个去,鲁彦你个舞刀弄枪的粗糙老爷们这是写情书吗?花囹罗鸡皮疙瘩都起了,给恶心啊。 药草局都快把她传成招蜂引蝶的残花败柳了,估计都是这老家伙在故意卖弄风、骚吗? 鲁彦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他意见大了去了,现在还写这样的词句会不会太故意? 花囹罗将那纸团吧团吧刚想丢。 花离荒忽而出现在她房间之内,她吃惊得都想立刻把那团纸给吞下去,当然吞是来不及了,她的两只手伸到身后,将那团纸随手一丢。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花离荒微微低头而站双手垂在身侧,手指有些虚软得连传送宝器都拿不住。 原本花囹罗还只顾着心虚,可听到他沉重的喘息与潮湿的头发愣了一下,他有传送空间能这样出现她倒不觉得奇怪。她之前是花中将的时候昏迷过一阵子,花离荒很有可能趁机设了一个通向她的传送门。 但他以这样的状态出现不对劲啊。 花囹罗立刻站起来:“喂你干吗?” 花离荒慢慢抬起头来,眼眶通红,目光有些涣散看着她。 花囹罗心一揪:“受伤了?”她疾步走向他,看他的脸色潮红,衣服又湿漉漉的,她举手想要摸他的额头,“该不会你也染了热病吧?” 手碰到他滚烫的额头没多久,身边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换,他们已经身处他处。 花囹罗转头辨认周围的环境,还没看清花离荒高大的身躯忽然重重朝她倾倒下来。她下意识的接住他,心被悬到了半空,好好一人怎么忽然这样? 花离荒的头靠在她肩膀上,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怀抱,忽而让他紧绷的心里全然崩溃,整个重量全倚在了她的身上。 花囹罗,抱我。 方才捏在手上的传送空间也从手上脱落掉在地上。 体温烫得要把她冰凉的耳朵给烧焦,花囹罗有些被吓到了,这又湿又烫的是干吗呀?想要扶起他看看究竟。 “是不是也感染热病了?我把你送回清苑!” “不去……”他气息如火喷在她脖子的皮肤上,滚烫。 “哦对,不能把病毒带回宫里,我去把清岚带过来……”若果能感染那她也是隐患了吧?“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温度得把人给烧坏了,据说朝邑城外的热病已经有十几例死亡了。 花离荒就算是铁打的身体,这么在感染区进出也可能被感染啊。 所谓病来如山倒…… “你先松一松手,我扶你上床躺会儿,我立刻去把清岚带来……” “我不要清岚。”花离荒嗓子低迷,忽而张口咬了她的脖子,说了放开她的,说了跟她没关系的……花离荒下了狠口。 难不成这热病也会像那什么……傀儡煞一样,会让人长出獠牙,把脖子咬两个洞,把病毒传染进来? 花囹罗头皮忽而发麻,因为没有獠牙,而是牙齿啃咬的举动太过熟悉。这些年来从不曾跟人说起,但却让她在偶尔午夜梦回时脸红心跳的醒来,然后身体格外的思念某种温度。 这家伙病得不轻啊,花囹罗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去给你找清岚过来……” 她想推开沉重的他,他却忽然恼羞成怒般说道:“我说了我不要清岚!” “那你这样想要哪个御医……” 我想要你,只想要你,疯狂的…… 花离荒没回答,呼吸沉重急促,有些僵硬的脚步朝她跨近紧贴住她。 “!” 这……这家伙! 花囹罗忽而将他用力推开,花离荒踉跄几步回头倒在了身后的床上:“你要干吗!” 花囹罗这时候才发现,这里是星月河旁的木屋,这是她受伤时睡的房间。可这家伙突然发、情把她带这儿来了? 花囹罗一半是被吓到,一半是被气到了。 花离荒无奈了短促一笑,收了腿卷回床上:“你去给本王准备一桶冷水,就可以走了。” 冷水? 花囹罗看着他面朝里边,似乎非常痛苦的背影,他是故意没抵抗她,还是真的几乎没什么力量,被她推翻了。 “该不会……你中毒了?” 哪个混蛋家伙又在使这种阴损的招儿?她受过这样的折磨她知道那种滋味。现在不是追究是谁下毒,关键是得先把他身上的毒给解了。 “还不快去端水……”霸气的人此刻说话都喘息。 “哦?哦。” 花囹罗跑到了门口,嘎然止步:“冷水能解毒吗?” “……冷水跟你你选。” “……” 混蛋啊,都这样了还嚣张。 花囹罗去弄了一大木桶的水,然后去扶花离荒,他体温烧得不行了,这么直接下水会出问题吧?反正他身上都湿漉漉的跟水泡得一样的一样的吧? 随后还是把手松了,说道:“要不……”虽然这话她不大情愿说,尤其是在听说可能花晟睿不是花离荒的孩子之后,但现在好像不得不说,“要不我带你回去找冥罗……” 话没说完,就收到了花离荒一记凶狠又氤氲的眼神。他现在没力气,她是不是想找别的女人来凌、辱他? “我就是问……”问而已。 他挣脱了她的手起身朝木桶走去,整个人虽然又紧绷又虚软,有些踉跄的扶到了水桶旁。 以前为了清楚他体内的宿兽她把自己给了他。如今,曾经亲密共享过彼此身体的两个人,却无法跨出这一步,为的不过是心里的执念与挣扎。 心里与身体不用药物也疯狂的想要她,但却选择走向这桶冰冷的水。 就怕获取了彼此的温度,就再也无法离开。 花离荒脚步跨向木桶。 花囹罗忽而疾步上前,扶住他:“要……要不要我帮你?” vip卷 五百七十二章 信任与交付 因为她这一句话,身心都如满弦之弓一触即发。花离荒坚决说不出不字,心里一千个要一万个要,只化作了眼底忽而涌出的委屈与温情。 花囹罗看他这样心也莫名柔软,笑道:“我是说帮你……进水桶。” “花囹罗!”花离荒忽然气到极点走了回来,伸出手想抓住花囹罗。 花囹罗却忽而抽了创伤的薄被一个翻身躲开。 花离荒扑了个空挫败倒在床榻之上,虽然是一身威武的躯体,但此刻因为药物的作用,也因为在花囹罗面前,他显出了不同以往的狼狈与孱弱。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整他,真想狠狠地抽欺负她一通。 花囹罗用手里的薄被将他罩住,严严实实的裹住他。不仅是怕他乱来,也怕自己看不得太生香的画面。 “我可以帮你,但你别管我用什么办法。” 事到如今,他还是能说什么?花离荒这个大号的卷叶虫目光所在她脸上,温度跟他身体一样高。 花囹罗不敢直视,低下头:“不反对就默认了啊。” 不紧张,现在是救人呢,逼不得已又情理之中,她总不能看着他这样的状态下冷水之中不管不顾,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而且这种事她又不是没做过,甚至没少做。 花囹罗悄悄深呼吸,一手探进薄被之中,摸到了花离荒的大腿…… 时隔多年,再一次被她触碰,这一握,让花离荒完全无法克制地颤抖。 亲密触碰如火山爆发,炽热的岩浆满溢喷发不可收拾。 他放佛又看见了…… 抱着他在地罗殿的幻境之中奔走不愿放弃小小的他的花囹罗。 坐在他的脚掌上笑眯眯地叫他哥哥的花囹罗。 为他清除宿兽长了一头长发的花囹罗。 穿着他挑选的凤冠霞帔成为他新娘的花囹罗 一遍一遍叫他花离荒,花离荒的,他的花囹罗…… “嗯……” 花离荒深深凝望花囹罗,身体忽而向后仰起,吐出长长的叹息,爆发而出。 剧烈的喘息慢慢恢复了些,但平息的身体在不久之后再次崛起。 花离荒眼底再次窜出了火苗,克制不住体内的邪火,更纵容了思念的爆发,她是他最亲密的人啊,这个思想根深蒂固,他忽而起身要将花囹罗压制于身下。 忘情地低喊:“囹罗……囹罗!” 花囹罗手肘顶开他狂乱压上来的胸膛,好在此刻他力量不够,虽然强烈的渴望,但因为是花囹罗他完全放纵自己乱来。 花离荒涨红着脸,像头被欲、火催逼得失去理智的野兽,半边脸被花囹罗摁在枕头里,他极不舒服,粗喘着: “囹罗给我……给我。” 花囹罗也是气喘吁吁,他以为这场面她思想就不会不邪恶吗?花囹罗训斥道:“你再闹我不管你了,答应了不乱动的。” 憋着发泄不出来他双眼通红:“你这卑鄙的丫头……” 花囹罗此刻也已经赤红着脸,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悍然地将他压住,再次握住…… 几次三番如此反复,折腾到大半夜。 花离荒此刻硬朗的五官有些扭曲,目光湿漉漉的,他说不出话沉浸在余韵之中。 花囹罗也已经浑身是汗,比湿透的花离荒好不到哪儿去。 太变态了这药,感觉搞不好真会闹出人命的,到底是谁下的这种手段,真tm挨千刀的。 花囹罗等他呼吸渐渐平稳,微微俯下身拍拍他的脸,低声问:“感觉好些了没?还难受吗?” 花离荒目光迟钝了,慢了半拍慢慢焦距才能清晰落在她脸上,他眼角有些湿润,眼神湿漉漉的,虽然这样有点不男人,但在她面前这样的场合无所谓。 他嘴角微微耸起,在她担忧的目光之下说了一声: “囹罗,你的手很腥……” “……” 花囹罗看看自己的手,立刻从他脸上移开。可……这不对啊,又不是她的手有腥味!她嗔怒狠狠拍了他一下。 “还很酸呢!” 这都是因为谁啊? 她再看床上一片狼藉的画面,这到底是积攒了多久的……存货?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太邪恶,花囹罗更是面红耳赤。 花离荒紫色的眼眸深邃,锁在她脸上:“那就不要用手……”这算是有感而发。 花囹罗愤然看着他,其实熟悉的两个人,能从对方的眼睛看到某些需要。花囹罗慌忙避开他的视线。 “无聊。”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旦再跨出这一步有些东西就前功尽弃,她不敢放任自己。 室内安静,两人都没说话。 花离荒发泄过几次,又出了好几趟汗水,力量恢复了一些,但药力还在,他身上洇出汗水,喉结滑动,看着花囹罗红红的耳朵目光着迷。 花囹罗意识到室内安静太久的时候,回过头,忽而大喊一声:“我要把这下药的人给活埋了唔……唔!” 话音未落,花离荒忽而拉开她支撑在床上的手,花囹罗一下跌倒在他腿上。如此玄妙的机遇,曾经渴望许久如今顺理成章,他按住了她的后脑不许起开。 冲动再次来袭…… 终于在用尽各种方法除了身体之外,花离荒身上的药效退却。 花囹罗诅咒那个变态下药的人之外,又诅咒了花离荒无数遍,最后还是算得上是透支得筋疲力尽的人用热水清洗了一遍,给换上干净的衣裳,也给床换上干净的被褥,再收拾被他弄得惨不忍睹的床单与薄被…… 一切结束之后再回房间,他已经沉沉睡去。 毫无防备。 花囹罗坐在床边看了他许久,有过那样的接触之后,一切平静下来时再看这个人,看着都能觉得心痛。 花囹罗低头乾坤袋中拿出那七颗命轮钉,这个时候她所对他打出命轮钉,他是逃不掉反抗不了的吧? 按天帝的意思,只要这七根命轮钉打下去他就会失去魂魄之力。但这后果是,也许他不仅失去魂魄之力还会失去生命。 只是若是花离荒此刻失去魂魄之力,那天界必定趁机推翻花离荒统治人界的蓝图。 花离荒多年的心血将毁于一旦。 难道花离荒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回来的动机么?还是心甘情愿把性命交付给她? 花囹罗看着手心的命轮钉许久未动…… vip卷 五百七十三章 如梦之境 哗啦啦…… 之前有没下雨,花囹罗没注意,只是这个时候雨点打在屋顶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猛然回过神来,她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前一刻还浑然忘我的给人家解毒,现在却又在想这些,多么可怕的心思。 将命轮钉收起来,看着花离荒安静睡着的模样,潮湿的刘海落在额头,硬朗的脸部轮廓,黑黑的眉毛,又浓又密的睫毛,高挺挺的鼻子,嘴唇很好看…… 她伸出手轻触他潮湿的黑发,如同他曾经对她做过无数次那样,手掌微微泛出光芒,让他的头发在她手心里慢慢干爽。 她不知道花离荒有多少次这样看着睡着的她,但是她以前看他睡觉的次数却不多,同在床上时总是她先睡着,醒来他或者已经起了,或者看到他在看着她,目光柔和。 好事做了,那么她该要她的回报了,花囹罗探向他的乾坤袋,将他的传送宝器装进去,把自己那个给拿了回来。 花离荒的睡眠时间向来很短,但今日却睡了许久,半夜睡的,醒起来日晒三竿。 看到身处星月河旁的木屋,昨晚的记忆清晰涌上心头。他不慌不忙起身,闻到了一股鱼汤的味道。 起身走到室外,客厅不见花囹罗,他走向厨房,只看到炉子的砂锅正咕噜咕噜冒着白气。顺着厨房的门走出屋外的走廊。 花囹罗蹲在院子里摘蔬菜,天空并不晴朗,大雨初霁,园中清幽,山脉潮湿苍翠,星月河水面宽阔,一切显得宁静祥和。 终于明白,也终于渴望花囹罗所想要的这样的平凡。 囹罗,如果最后我们都还活着,就离开纷扰与战争回到这里生活好不好?种满园的蔬菜与鲜花,生两个孩子在院中玩耍,我们一起看着他们长大…… 摘好了菜花囹罗抱着竹篮往回走,看花离荒站在屋檐下望着她,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发烫,然后又自我安慰,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还什么羞? 花囹罗走过来:“醒啦?身体没关系吧?” 花离荒背手而站,目光落在她粉润的脸颊上,然后又落在篮子里绿油油的青菜。 “有关系,你把我磨破皮了,很疼。” “谁,谁把你磨破皮了,那是你乱蹭的好不好?”花囹罗脸上才下去的温度有升高了。 花离荒看她动人的模样,清清嗓子说道:“火上的汤快熬干了。” “啊?啊。”花囹罗立刻飞奔过去看鱼汤,哪里啊,刚好合适。 一盘自己种的青菜,一锅天然河水中的新鲜鱼汤,一小锅干湿合度剔透的米饭,一盘干锅野鸡肉。 丰盛的不早不午餐。 花离荒埋头喝汤吃饭,从跟他一起用餐多日的经验来看,他这算是非常给面子了,吃得津津有味。 “是不是觉得我有当御厨的潜质?” 花离荒将嘴里的食物细细吃下后,说道:“没有。” 然后继续埋头吃,不粗鲁却也不含糊。 “那你吃得那么香?” “昨日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晚上还耗损过度,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这餐饭是她亲手做的,这样相处的时光放佛是偷来的。 就像花晟睿所说的,这是美丽的梦境。 “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滴水未进,那你身上的毒哪儿来的。” “不知道,我仔细想过,几乎没有被下毒的可能。”他说了一遍自己的行程,从宫外的疫情区到药草局。 “你去了药草局?”花囹罗想了想,“不会是左芷姗吧,据说她现在还蛮精通药理的,而且她想扑倒你已经很久了吧?” 花离荒倒也想过这个可能,不过什么叫想扑倒他?他没好气说道:“再厉害也不至于可以随便对我下药。” 何况事后左芷姗都没出现,那她下药做什么?那出现的是冥罗,难不成她帮冥罗下的?虽然存在这种可能,但花离荒还是不觉得左芷姗有对她下药并让他不能察觉的机会。 一顿饭的功夫,又得离开木屋,又得回去面对活生生的现实。 虽然两人心中都有不舍,但谁也没有表明心意,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再有这样的时光。花离荒拿传送宝器,抬眼看向她,虽然什么都没说,花囹罗心虚道: “我又没拿你东西,我只是拿了我的东西。” 花离荒倒也没跟她拿回来,直接将两人传送回来了东越宫他的寝室内。 两人从室内走出来。冥罗、左芷姗还有赤莲在外殿等候。冥罗见到他时站了起来,又看他身后跟着花囹罗出来,面色大变。 左芷姗也给气得瞠目结舌,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居然又跟花离荒一起出现了。 尤其花囹罗的脖子上,有被花离荒啃咬的痕迹。 冥罗脚下一阵浮动,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本来以为是她能借机刺激花囹罗的,但没想到却让花囹罗反咬了一口。 气急败坏却不敢公然发怒的她站了许久,才上前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左芷姗也跟着行礼。 花离荒说道:“赤莲,解药可起了作用?” “回殿下,昨晚调配好就拿了过去,早上症状轻微的人已经好了,重症患者有好转的迹象,刚才又令人将药物送了过去。” “很好,你继续监督此事,尽快找出投毒的人。继续清查城内乱党,贴出举报有赏,窝藏同罪的告示。” “是。” “此外。”花离荒说完了正事看向冥罗与左芷姗,“你们都知道昨日本王中毒之事对么?” 左芷姗说道:“芷姗是听到太子妃说起,想来为太子查看身体状况。” “昨日对本王下毒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在城内饮用水中投毒之人,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很有可能是同伙儿。” 花离荒若有所指说着。 冥罗冷笑一声:“也许,此人就在太子殿下身边呢。”虽不点名,但是箭头明显就是指向花囹罗的。 花囹罗此刻不说话,也赢了:“殿下,既然你们还有事要讨论,那我就先行告退。” 花离荒默许。 冥罗见花离荒公然放过了花囹罗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花囹罗拦住。 vip卷 五百七十四章 谁是下毒者 冥罗她怒不可遏:“花囹罗你可真能装啊。” 花囹罗从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来想去还是你最有机会下毒,是不是你猜到殿下会去找你,所以你下了毒然后又借机解毒,好让殿下再次将你留在身边?” 花离荒往正座上坐下,倒也不动声色。 花囹罗微微一笑:“我没想到殿下在那样的情况会来找我,明明当时你就在他身旁的不是么?” 一句话,让冥罗掩面尽扫。确实花离荒昨晚的举动让她怒火中烧。 “你是回来拆散别人和睦家庭的么?不仅想要抢走殿下,还要争夺我的孩子么?”冥罗提孩子是为了打动花离荒。 但她提孩子,就让花囹罗想到那日卫羽风说过的话,花晟睿不是花离荒的孩子,她顿时心底莫名来气。 “若是和睦,殿下为何来找我?” 花囹罗随后她想起之前冥罗明明跟花离荒表示心意之后,然后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跟她说,她跟花离荒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花囹罗学她当时毫无愧疚的表情说道: “若是我说,我跟殿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会相信么?” “什么都没发生?”那脖子上的印记是什么?花离荒所中的可是情毒,“你会如此放过殿下?” “那是不是我非要说发生了什么,你才肯相信?那就发生了。” “你……”冥罗深呼吸,目光一沉,埋怨地看了沉默的花离荒一眼,忽而说道,“殿下你说,你说什么我就相信。” 花离荒面无表情说道:“本王做什么需要跟你等交代?” 冥罗冷笑,摇头说道:“花囹罗啊花囹罗,我真的是小瞧你了,你到底要得到多少个男人才肯罢手,九千流呢?当初你不就是为了他才离开殿下的么?” 说着她看向花离荒的表情。 当初不久是因为九千流的关系,所以他不要花囹罗的么?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至少该清醒吧,该恨花囹罗才对啊。 花离荒面不改色,依旧冷酷,看不出喜怒。 冥罗又问:“是不是九千流也嫌弃你的水性杨花所以……” “说些低俗的话就滚出去。”花离荒听不得一些刺耳的词语说花囹罗,“本王要查的是真相,不是听你们闲言碎语。” “真相?罗儿就给殿下看看什么叫真相!” 冥罗拿出一张信笺:“这是我在花囹罗房间里找到的,那个煎药师父给她写的低俗情话!”她说完将信拿给了花离荒。 花囹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鲁彦那家伙给她写的信! 花离荒看着上边的字写着:梦牵魂绕,夜不成眠等更漏,只盼天明遇见,再睹芳颜。 他斜睨花囹罗。 花囹罗张嘴想解释,最后只是耸耸肩。 冥罗冷哼一声:“药草局里的流言蜚语不绝于耳,殿下也可问一问左院史,是不是真有其事?” 左芷姗委婉说道:“芷姗也有些觉得花囹罗与煎药师傅有时候交流过于亲密,男女授受不亲,应该保持礼教的距离才对,虽然她是被殿下抛弃的女人。” 花离荒将那封信撕了两次,交给赤莲:“烧了。” “是。” “殿下。”冥罗忍无可忍,“你到现在还这么偏袒她?” “既然你们都知道她是被本王抛弃的女人,她做什么又与本王有何关系?” “那殿下为何却选择她为你解毒?” 花离荒目光一冷:“因为你比起她更让本王厌恶。” 一句话冰冷的话让冥罗面色大变。 花囹罗倒是只是听着。而左芷姗低下头,嘴角都微微起了笑意,她就说过冥罗早就失宠了嘛。花囹罗又已经被赶走,这样的情况对她而言太有利了。 “殿下是否觉得罗儿最近管得太多了?”冥罗表情苦涩,“还不远千里来到这儿看着就怕殿下被花囹罗花言巧语给骗了。聪明如殿下,如何不去猜忌花囹罗来到你身边的原因,你越是相信她,罗儿越是担心你的安危。” 花离荒垂下视线,眼皮挡去了他瑰丽的紫眸,完全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 冥罗继续说道:“花囹罗是什么人殿下心知肚明,为何假冒李祖新的那个人遇到我会说,花中将是执行别的任务,还要配合花中将行动?难道这宫里除了那个人,除了马涛两个杀手之外就没有别的杀手了么?” “殿下可以怀疑是我给你下毒,也可以怀疑左院史,但真更值得怀疑的人是花囹罗。不管是城外投毒,还是对殿下下毒,她才是最大的嫌疑犯。” 冥罗依然指向花囹罗。 花离荒没说话。 冥罗苍凉笑了笑:“要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殿下要真觉得我那么讨你厌恶,冥罗会尽快离去,到时候也会带着睿儿离去。” 花离荒抬起视线,目光冰冷如刃:“还没长记性是么,本王说过大人之间如何都休得再动花晟睿分毫,这是你的底线,最后的机会。” “殿下要留下花囹罗,迟早有一天也会把罗儿与睿儿赶走的!” “放肆。” 花离荒震慑一声,让冥罗噗通跪了下来:“殿下要是厌恶了罗儿,罗儿还不如被殿下斩了……” 花囹罗摇摇头,沉默行礼离去。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这种撕心裂肺的争执,花囹罗不喜欢,她不喜欢吵得脑门都要炸了的对话,除非已经被逼到绝路。 花离荒同样不喜欢,他也觉得这样的纠缠让他有想杀人的冲动。或许真得分人吧,除了花囹罗别人就是不能闹到他心软,只会让他更厌恶。 起身离去。 留下了哭泣的冥罗。还有幸灾乐祸的左芷姗。 左芷姗上前将冥罗扶起来:“太子妃,你还是先起来吧,别哭坏了身子。” 冥罗站起来,回头就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让左芷姗都有些被打懵了,她捂着脸问:“你……为什么打我?” 冥罗将眼泪一擦,花离荒不在,眼泪这东西根本就没意义。她扬起高傲的下巴:“我听到你心里的笑声了。” vip卷 五百七十五章 灵虫水影 左芷姗真的想破口大骂,虽然花囹罗被赶走了,但冥罗是顶替这花囹罗的身份当的太子妃,说来说去她就是冒牌货,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能跟她这个当朝宰相的女儿相提并论吗? 若不是因为她仗着花晟睿,就她这样被厌恶的冒牌货,她立刻就抽她。 “太子妃你说这话芷姗可真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就告诉你,就算我不是真的太子妃,但是只要花囹罗在,你就永远别想让花离荒接受你。” “太子妃的意思是?” “意思是什么,你蠢到听不明白么?” 说完,冥罗嘴角一勾,冷笑着离场。 左芷姗回头怒瞪冥罗的背影,等着吧冥罗,等我把花囹罗解决了之后,只要我能成为花离荒的妃子,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芷姗走回药草局,看到花囹罗与小丑蛋走在前头,她摸了摸被打得至今还疼的脸,眼睛一转追了上去: “花囹罗!” 该不会又追上来骂人的吧?她都不想听这些千篇一律的话。听不见,她继续跟小丑蛋一边走一边说话。 左芷姗现在不会再跟顶嘴叫骂,她现在完全不是花囹罗的对手,这么直接来的话只会吃亏。别以为她左芷姗就会撒泼,撒泼是性格,但在宫里这性格自然是得学会收敛些的。 “花囹罗。”她追到与她并排的位置,捂着脸,“我被冥罗给打了。” 俩字儿,活该。 花囹罗看她脸上那几个手指印,冥罗估计手都得麻了,她那天甩卫羽风的时候,估计都没这么狠的。 “明明是她让我跟她一起去等殿下的,可那女人被殿下责备却拿我撒气。” 估计左芷姗看到她跟冥罗这样,心里乐开了花,冥罗能不拿她撒气。 “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你是最坏的,现在才知道你比她们都好多了。” “是因为你听到殿下说跟我没关系了,你才这么说的吧?” 没关系?那脖子上的印记谁信啊? “不过殿下都不要你了你还有办法让殿下跟你这样……”左芷姗看着花囹罗的脖子,“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花囹罗干脆不回答。 落井下石还是冷嘲热讽还是心怀不轨,花囹罗都不想搭理左芷姗这样的女人。 但左芷姗最近却对她态度好了许多,至少不是见面就剑拔弩张了。唯一一点,就是不停得把鲁彦叫来帮她的忙,制造舆论的把戏倒是没变。 心机是有,但放在一个前科无数的人身上,是个人都得对她留一个心眼。明显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花囹罗也不拆穿她,她想查花离荒身上的毒从何处来,所以也在不动声色的留意周围的刻意人物。 花囹罗想,这应该不是东越国的杀手所为,若是有机会下毒而花离荒又不察觉,那当然就不会只是情毒,而不是要命的剧毒。 所以花囹罗首先锁钉的冥罗与左芷姗。 冥罗一直没有动静,大概是被花离荒说得太伤心没两日就启程返回了西岐。花囹罗还不大相信她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因为她始终觉得冥罗嫌疑很大。 她就给清岚写信询问。 清岚回信说,已经返回,因为身体不适还让他去景阳殿诊治过。 虽然东越宫与西岐宫离得甚远,但是由于暗界传送空间的存在,大概也就需要两天就能返回。 几日之后,朝邑城的热病灾害过去。 药草局终于没像之前忙得不可开交。作为药草局的院史左芷姗,今日也给大家配了一份聚餐,草药局的人加上花囹罗有八个人,傍晚在药草局吃饭。 大家也累了一段时间,如今也敞开了吃。 左芷姗拿来了一坛酒:“这是上等的佳酿,这段时间大伙儿都辛苦了,作为院史没有别的表示,一杯薄酒还请笑纳。” 说着,她挨个挨个的帮把酒倒上。 花囹罗这份也不是没少的,她给她倒酒的时候说道:“花囹罗,虽然我对你很严厉,但是这段日子多谢你帮忙了。” 冥罗也帮花囹罗将酒倒满杯。 这节奏是要干吗?该不会是在酒里下毒了吧?不过花囹罗非常仔细地观察了冥罗,在场的人都是同一坛酒倒下来。 当倒了一圈,她还往自己杯子里也倒满。 “来,芷姗敬大家一杯。” 她举杯。 花囹罗也将桌上的杯子拿起来,在一旁啃鸡腿的小丑蛋忽而转过头来,随着花囹罗举杯的动作,他抱着鸡腿飞到了花囹罗的肩膀,仔细看那杯酒。 赶紧把嘴里的肉给咽下去:“主人……” 话不用说完,花囹罗听它的语气就明白,这酒喝不得。丑蛋原来就能感应到到一些隐性的物种,在打绿野石林打绿莽的时候就有体现,当时它还不能完全感应,但经过帝渊对它进行了调教与修炼之后,已经算得上挺敏锐了。 大家都一口气把酒喝了。 左芷姗看着花囹罗笑道:“囹罗如何不喝?是觉得我这酒太薄了吗?” 花囹罗看着她,又看看大伙儿都已经先干为敬,她笑道:“我是不大能胜酒力……” “就一杯也不肯赏脸?”左芷姗问道。 花囹罗想了想:“换做别人我倒是想推脱,但现在就我一人不喝也不好,那我也干了。” 花囹罗举杯的同时将杯中的酒冻结,嘴巴就着杯沿做出一饮而尽的假象,完了还将杯子倒置,笑着说道: “一滴不剩,可还算赏脸?” 左芷姗笑容灿烂:“鲁师傅,囹罗这性格可真豪爽啊,是个不错的姑娘。” 鲁彦笑道:“呵呵,我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大家立即挤眉弄眼,有人说道:“那鲁师傅还不跟囹罗喝一杯?” “在跟鲁师傅喝酒之前,我先敬左院史一杯。”花囹罗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手上的白光莹莹而出。 束缚空间,那石头之心幻化的骄阳用过的招数,就是让一个范围之内的人感觉时间与空间静止的招式。 对付比自己力量弱的人是可以做到不被察觉,有时间静止的错觉。 花囹罗将自己杯中冻结的酒融化,先用试毒针试毒,可试毒针并没有起有毒的反应。 小丑蛋说道:“主人,是杯中有奇怪的东西,跟水一样,但是是……灵虫。活的。测不出毒性,它就贴着水面与杯子,看起来像是水的影子一样……” vip卷 五百七十六章 其人道还治其人身 顺着小丑蛋指的方向,花囹罗仔细辨认,肉眼几乎都分不清,那是水与杯子的接触面还是虫子。 只可惜现在也不是细细分辨的时候,这种让时空静止错觉的招数不能使用太久,万一有人识破就不好了。花囹罗说道:“丑蛋你再看酒壶之中可有这些东西?” 小丑蛋去仔细瞧了瞧哪壶酒水:“没有。” 难怪左芷姗这么放心的给全部人都倒上酒呢。花囹罗走道左芷姗面前,将自己的酒杯与她的交换,又回到束缚空间使用时她所在的位置。 手掌一转,束缚空间消失。 左芷姗看着花囹罗走向她。 她现在格外笃定花囹罗已经将那杯酒饮下,所以眼中一直保有一种喜滋滋得逞的表情,看上去心情格外的好。 花囹罗笑道:“左院史现在的医术真让人刮目就像看,此次热病疫情能这么快找到解药多亏了左院史,我相信通过此事,殿下一定也会对左院史非常重视。” 说到这个话题不得不让左芷姗心花怒放:“殿下也说了,这次药草局功不可没定会重赏。” 大伙儿一听,心情无比雀跃。左芷姗有一个心腹叫琴儿,更是会讨她欢心说道:“左院史如今已是殿下的得力助手,日后可并肩作战也。” 左芷姗笑着。 花囹罗看她心情非常好,顺水推舟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该敬左院史一杯了。” 左芷姗端起桌上的酒杯,此刻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现在花囹罗与冥罗都受了冷落,花离荒眼里一定能看到她的好。 “好,那我就跟你干了这杯。”左芷姗看着花囹罗,刚才那杯酒下去之后,花囹罗就更没机会了,“请。” 两人酒杯一碰,双双一饮而尽。 天色已晚,大家也快散席,花囹罗也留意到左芷姗的目光一直都留意在她身上,是想看她中毒之后的反应么? 花囹罗站起来之时,忽而捂住心口。 她也不能确定,左芷姗下得那灵虫到底是什么毒性,之时身体晃悠了一下险些摔倒,一直留意她的左芷姗立刻上前询问。 “如何,身体不舒服吗?” “我说了我不胜酒力,果然没喝几杯,现在几乎都走不动了。” “那要不要我们送你回芳庭轩?”药草局的另外一些人问道。 左芷姗挥挥手:“大家辛苦多日都回去休息吧,琴儿留下与我一同扶囹罗到药房的休息室休息便可。” “是。” 大家离去,琴儿扶着花囹罗前往了休息室,花囹罗坚持说道:“我还是回芳庭轩吧?” “左院史让你在休息室休息,就在这休息。”琴儿那架势,是非要让她在药房的休息室住下,是有什么目的么? 花囹罗被推着进了房间。 花囹罗嚷嚷了几声:“我又没醉,我只是不舒服……我没醉。”嘟嚷几句就翻了个身洋装醉倒了过去。 琴儿在一旁看了她许久,又推着她好几下:“囹罗姑娘,花囹罗……” 花囹罗咕哝几声又继续没声了。 琴儿等了一会儿,离去。 花囹罗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翻身下床偷偷跟了上去。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她去跟左芷姗会面了。花囹罗站在远处,凝神启动归心术,就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之声。 琴儿说道:“院史,花囹罗好像真的醉了,把她放在床上就睡到了。” 左芷姗坐在亭子下喝着茶,说道:“醉了更好,至少在药效发作之前她遇到殿下的机会变少了。记得通知鲁明半个时辰后就去药房休息室,那时候花囹罗的药性都应该发作了……” “是。”琴儿说着又道,“院史,你说那人给的药真的不会被查出来么?” “连殿下被下了那药都没察觉,御医事后再查也差不多任何毒性,花囹罗这次也会一样的。” “院史英明,这次花囹罗要是跟那鲁明睡了,殿下定然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殿下一定就是我的了。”左芷姗已经感觉到自己即将迎来了出头之日,好事多磨,只她就要得到花离荒了。“好了,我今日饮酒过多早早休息下了,明早通知殿下去抓奸的事你可得办得利索一点。” 她可不能去抓花囹罗与鲁明的床,否则万一花离荒怀疑她又该如何。 琴儿聪明灵巧,立刻明白意思:“奴婢一定会办妥的。” “琴儿,果然我没白疼你。”左芷姗说完,一边幻想着美好日子的来临,一边笑呵呵回房休息。 琴儿离去。 花囹罗摇摇头,可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左芷姗,可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花囹罗潜入左芷姗的房间,在她宽衣入睡之后,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颇为无奈叹了口气:“没关系,这穴位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解开。” 说完扛起左芷姗将她丢在药房休息室的床上,接下来就该等好戏了。 只是刚才左芷姗与琴儿的对话当中,现在那谁赢灵虫不是左芷姗知道的毒虫,那给她这虫子的人是谁? 花离荒当日受到的是不是就是这种灵虫的祸害? 再有,鲁彦虽然化名鲁明在草药局帮忙,但似乎在听命于左芷姗,所以鲁彦并不是作为东越国的杀手留在这儿的吗?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鲁彦果真来了。他左右看看没人,一把推门就进入了药房的休息室。没有电灯,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用薄被覆盖,身形在模糊的光影之中玲珑有致。 顿时色心大起,搓了搓手说道:“花囹罗,你在军营那么威风八面的模样都快欺负到本将头上了,今天就让你好好沉浮在本将的身下。” 说完立刻扑身上去。 摸摸西华的脸蛋,捏捏软软的胸部,想想花囹罗平日的俏丽模样,身体猛然一阵酥麻。 “这么软的身体,这么烫的体温,果然那药效奇强,好在我来之前已经喝了补药,管你吃的什么情毒也定能让你哭喊求饶……” 嘶嘶…… 左芷姗的衣服被撕破了,鲁彦怎么说也是大将的资历,身体素质各个方面都不错。他没几下就把左芷姗剥得一干二净。 vip卷 五百七十七章 自食其果 做着这些,他不仅觉得是要发泄浴、火,更是发泄对花囹罗给他的那股窝火。 “告诉你花中将,时至今日我早觉得东越国无法再光复,江山易主已经是大局。你当真以为我是作为东越国是死士留在这儿的嘛?可笑,早说过让一个女人统治迟早会断送天下,如今人界容不得我,我便要接受天命成为天仙!” 说完对左芷姗随意用力揉捏,见平日干练果断的花脸将军任他肆意妄为,毫无反抗,不管从身体与心理他都得到了一种虚荣与满足。鲁彦邪恶又猖獗的笑了。 “技能带兵打仗,又能柔软如水,花中将这次轮到我把你压在身下了!” “呃!!虽然人命如此待你,但比我臆想之中你的滋味更美呢!”鲁彦因为酒精与药物,十分亢奋,身体使坏的同时,话语也失了分寸,一直在哼哼唧唧说着些碎言碎语。 虽然鲁彦说的这番话让花囹罗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他说什么接受天命成为天仙,那就是说现在鲁彦是在为天界效命也不是东越国? 但如果是受天命,那天命不应该是这么对待她花囹罗,而是针对花离荒才对不是么? 花囹罗还想听鲁彦放出什么话来,但听不到了。 左芷姗被热醒的,睡醒之前就觉得四肢浑身无力但体内渴望空虚燥热难耐,随即身下一阵刺痛之后,接着疼痛就消失了。 疯狂的感受到身上这男人给的正好她想要的,那些狂躁的空虚正被他填补着。 一丝不安的情绪被身体的一阵一阵的需求与狂喜取代,她沦陷成了药性的努力,她甚至看到了身上的人就是花离荒。 硬朗好看的脸,强壮的身躯,她看过一些闺房书籍,幻想过无次数这样躺在花离荒的身下。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殿下跟她想象中的一样狂野。就是这样,殿下,就是这样要她的…… 房内两个人的叫声此起彼伏,都是服了药物之人,不错,都不错啊二位。 花囹罗掏掏耳朵离去。 琴儿一早就来到了药草局,因为朝邑最近的疫情,太子殿下几乎每日都会来药草局询问实况。虽然热毒已经基本过去,但殿下今日必定还会来巡查。 果然没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太子殿下与赤莲侍卫一同过来。 花离荒脸色不大好看,这花囹罗从昨日开始就不曾出现,昨晚整晚都没回芳庭轩,真不该让她把传送器拿走,否则也不会随便就能乱跑。 对,他是可以用传送宝器前往她所在的地方,但是他要能那么做,就不至于心情不畅。 一进药草局,药师跟御医们立刻参见行礼。 花囹罗也不在这儿,花离荒不悦问道:“怎么今日药草局的人还没到齐?” 赵御医回答:“左院史还没到,估计是去忙别的事务了。” “还有其他人呢?是否觉得热毒之疫过去之后就松懈了?” 赵御医等人连忙跪下:“臣等断然不敢松懈,琴儿药师去了药房,煎药师傅与花囹罗姑娘不知何去……” 此时琴儿正好出场,她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大事不好了……”见到花离荒立刻做出惊恐之状,噗通跪在地上,“参见殿下。” 花离荒拧眉看着她。 赤莲问道:“为何如此惊慌?” “殿……殿下,奴婢不敢说。” “说。”花离荒说道。 “奴婢看到煎药的鲁明与……与囹罗姑娘一起睡在药房休息室。” 这话让花离荒犹如被雷一击即中,丝毫没有迟疑立刻大步朝着药房休息室而去。倒不是相信花囹罗真与那鲁明有什么,而是怕那丫头要遭人暗算。 哐当一声推开休息室的们。 室内一片狼藉。 衣物或衣物碎片丢得到处都是,而凌乱的床上外侧的男人的背朝外边,整个光溜的背影一览无遗。女人的腿还纠缠这男人的身体从他腿间露出外边,显然是纵欲纠缠着昏睡了过去。 虽然只看到那女人的腿,但花离荒目光眯起,从小腿看到脚掌,他紧绷高悬的心顿时慢慢归位。 那女人不是花囹罗,他对他的女人所有一切都了如指掌,花囹罗的脚不是这样的。 “琴儿,还不快去把花囹罗叫起来。”赵御医看殿下面色冷酷,还真就害怕殿下一怒之下这里的人都得没命啊。 “叫我吗?”花囹罗忽而从人群后边走出来。 花离荒浑身一震,心跳居然在这一刻飞快跳动起来。虽然知道那女人不是花囹罗,但现在看她安好心中万般庆幸。 他肃然回过头看,冷眼看着她。 花囹罗见到他微微一笑,上前行礼:“囹罗参见殿下。” 那小脸给高兴的,花离荒拳头捏起,忍住去抱她的冲动:“免礼吧。” “谢殿下,不过你们都围在这儿干吗呢?” 对啊,大家都围在这儿干吗呢?药草局的人个个瞠目结舌,如果说这屋子里的女人不是花囹罗,那又是谁? 琴儿表情完全被冻结了。 花离荒面色冷酷,看向琴儿:“你方才说是谁?” 琴儿普噗通跪下,浑身都打哆嗦:“奴婢不敢看,所以以为囹罗姑娘……” “以为?”花离荒目光都可杀人。 琴儿浑身都得跟像风中的树叶似的:“平……平日就囹罗姑娘与煎药师父走得最近……所以奴婢以为……” 花囹罗上前问道:“什么以为是我……” 她挤上前想看,被花离荒回头一指:“你站那儿别动。” “是。”不动她也知道是什么情况,花囹罗观望看戏。 花离荒命令琴儿:“那你现在去看清楚到底是何人。” “是……是。”琴儿颤颤悠悠走到了窗边,一看完全没有醒来之意,忒在鲁彦怀里睡觉的女人,她踮起脚再看,忽然惊喊一声,“啊……” 然后后退数步倒在地上,捂着嘴:“这……这怎么可能?!”随即跪着爬过来:“殿……殿下。”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花离荒见不得她这模样,对赵御医说道:“赵御医,用水把床上的人泼醒。” “是。” 赵御医抬来了一桶水往床上一泼。 vip卷 五百七十八章 左芷姗完败 床上的两人被泼醒。 鲁彦咕噜就坐了起来大喊一声:“大胆!”随即看到了眼前的花离荒,恍然惊醒过来,对啊,他的使命就是睡了花囹罗,让花离荒抓奸在床。 看来事情已经完成。 “殿下!” 他喊了一声回头扯被子遮掩自己。可看到睡在一旁的女人不是花囹罗而是左芷姗之时大惊失色。 “怎么是你?!” 左芷姗还没完全清醒,咕哝叫了一声:“殿下?”她还沉浸在昨日与花离荒抵死缠绵的幻想之中,可床上男人的脸慢慢清晰起来,这张脸却不是花离荒,她吓得惊叫起来。 “啊!”猛然坐起来。 室内站着的花离荒与药草局的人! 她再低头看自己光着的身体,左芷姗惊慌失措,想找自己的衣服却只抓到破碎的碎片。所以揪住了床上的被子将自己遮住。 她看向花离荒,他表情冷酷如刀,虽然就是他平日让人骇然的表情,但左芷姗还是觉得从那眼神里看到了他的鄙夷。 执着了十年的梦,在瞬间坍塌了。 “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她裹着被子跳下床,却忽然感觉有东西灼热的从体内流出来。这一定是个噩梦吧?这个噩梦把她的美梦砸碎了填满了。 左芷姗看着花离荒不带丝毫感情的脸,这一刻她被绝望淹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是花囹罗面对这样的场面的为什么会变成了她?这不堪入目的一切应该是花囹罗造成的,为什么会变成她! “殿下……殿下是花囹罗害我的,是花囹罗害我啊。她,是她对我下药了!就像她对殿下做的那些一样……” 花囹罗都想给她办法撒谎达人奖,这贼喊捉贼的她喊得朗朗上口。 花离荒对她的指控不屑,看向已经找到单衣穿上的鲁明。 鲁彦穿好衣服,虽然是左芷姗但他也不能再争辩说什么,这是看着是有些不耻,但左芷姗总不是他的什么女人吧,不至于会有大罪过。 鲁彦穿好衣服之后跪了下来请罪:“昨日一时贪杯,望殿下恕罪。” 花离荒看了他许久说道:“穿上衣服滚出来。” 眼见花离荒这么离去,左芷姗抱着被子追了上来:“殿下,殿下真的是花囹罗害我……” 还没靠近花离荒,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出去,回头冷声道:“你也配碰本王?” 左芷姗摔在地上,看着花离荒踏出门槛,爬着跟了过去,绝望的哭着喊着:“殿下,我真的是被被陷害的啊……” 此时却看到了在走廊那处的花囹罗,更是觉得哀怨愤怒。但此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已经在花离荒面前丢尽了脸,她已经不清白了,再也没有办法再获得花离荒的青睐。 可无论左芷姗心里有多绝望多纠结,花离荒完全不痛不痒,他本身就不对她保有期望或任何想法,她好或坏都与他无关。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算你掏空心思也无法感动他。你所幻想的他的好与坏,能因为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去猜想无数的可能,但不过都是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那个人其实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 花囹罗看左芷姗那样狼狈也觉得有点可怜,毕竟她苦苦追求花离荒十年的心难能可贵。但可怜之余更可恨,若不是她心存害人之心又怎能落到如此下场? 花离荒走过她身边斜睨一眼:“随本王过来。” “嗯。”花囹罗跟了上去。 两人在花园的凉亭坐下,花离荒问:“鲁明是否就是鲁彦?”之前他还没注意看,如今仔细辨认倒有东越国大将鲁彦的模样。 花囹罗点头:“嗯。” 花离荒冷眼看她不说话。 “我没有跟他有任何往来,不管是军事还是私事。” “那你能否告诉本王,刚才那两人是什么情况?” 花囹罗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便跟他说了关于左芷姗下毒的前后,虽然她说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但花离荒听着却暗自捏了一把汗,愤怒得想立刻去把左芷姗给撕了。 看到花囹罗完全没在意的样子,也有点生她的气。 花囹罗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那种灵虫之上。 “我昨晚回去问了清岚,他说那种虫叫水影灵,本身并没有毒,但饲养者却能将它们制造成为一种毒药的载体……” 花囹罗一直在滔滔不绝,花离荒却特别安静,她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如何是这样的表情?”看得她都有点不自在了。 花离荒垂下视线不再看她问道:“若是你中了那样的毒你会找谁?” 当然找他吧…… 第一念头冒出来之后,花囹罗摆摆手:“我又没有那样。” “心还真是大。”花离荒忍不住瞪她一眼,就一点也不觉得后怕?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都让你给打断了。” “脑子跟丑蛋一样,水影灵是毒药的载体。” “呜……”为什么笨就说像它啊?小丑蛋不答应。 “对,载体。饲养者从小就给它吃什么药它就具备什么药的药性,存活时并不释放毒素,只要在死亡之时毒液从体内散发出来。因为体态与水相似,所以将它放入水中不仅不会被发觉,而且用试毒针也无法测出毒性。” “所以被人吸食后在人体内被吸收死亡就会释放毒性,让人出现中毒的迹象,这个过程大概是一个时辰。我想你估计也是因为这样中毒的。” 花囹罗说完,花离荒提出了疑问:“但当日我毒发之时距离之前的饮食时长有数个时辰。” 花囹罗推敲过花离荒那天说过的话,她推测说道: “所以我想应该是因为那场雨。那日我看你浑身湿透,又想起下雨的时间大概就是在一个时辰左右,而最不会引起你防备的就是雨水。” 看花离荒赞同默认,花囹罗说道:“大概利用飞鸟,屋檐的水槽啊,或是某种预谋的喷溅,水影灵能像水一样流入七孔进入人体……” 花囹罗回来有两个月了,两人的相处不知不觉就变得自然起来。 从开始说为了还她一个人情护她不被天界责罚,能不见她则不见,到如今每天都要见,哪怕有短暂的闲暇,都想见她。 听她特有的说话语调,来苍元大陆十年的丫头,侃侃而谈时还带着她家乡的语调。 花离荒问她:“那你觉得是何人下毒?” vip卷 五百七十九章 闺蜜的隔阂 花囹罗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鲁彦那话的意思似乎他在为天界效命,但我不知道他是受连璧指使还是另有其人。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故意要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然想要你性命的话为何不是直接咔擦……对吧?” 花囹罗觉得自己这见解还是分析得挺到位。 花离荒却看着,目光深邃。又是这样的表情了,花囹罗不悦道:“是你让我分析的。” “分析的很对,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花离荒不冷不热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 花囹罗险些给呛着了。 “我那意思就是不像谋命的手段像女人嫉妒之心所致……” “继续。”他对她的解释无动于衷,但其实心情很不错。 “诶……嗨!” 花囹罗摆摆手也不解释了。 “开始我是以为是那样,但清岚说水影灵虽然能载毒却不能载致命之毒,直接能把人吃死的水影灵也活不成……所以我也说不好是谁下的毒。但是有一点,水影灵是天界的灵虫。” 那多少能肯定的是天界已经参与了战争。 花囹罗也知道,两个月前花离荒去触动地界封印的时期并不成熟,至少应该等到把人界完全统一之后,他才应该去碰触地界,那样的话天界都没有直接的理由对他发动战争。 他之所以那么做都是为了帮她。 “花离荒……” 听闻她叫他的名字,垂眸喝茶的人抬起视线看过来。 “就是那个……” “参见殿下。”一个声音将花囹罗将要说出道谢的话打断。 花囹罗听到这声音猛然回过头去:“安子!” 多年不见,青羽鸾翎显得更沉稳干练,是岁月与历练让她变得更加可靠。落在花囹罗身上的目光不再像当年那种雀跃而是带着锋利的冷静。 “你为何过来朝邑?”花离荒看青羽鸾翎眼神有些不对,问道。 “听说囹罗回来了,任务做完就急着过来见面。”青羽鸾翎回答道。 得到花离荒颔首,青羽鸾翎走了过来往石桌旁坐下,看着花囹罗问道:“殿下,属下有些话要直接问囹罗了。” 花离荒不反对。 面对青羽鸾翎,花囹罗有些心虚,但笑道:“安子你这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青羽鸾翎没打算跟她绕弯子,直接问道:“我问你,你突然回来是什么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有些朋友,因为走上完全不同的路,会在分开很多年后变得有些生疏。但始终那份情谊鲜活的留在心底,就因为太珍贵,而害怕被现在触碰然后发生改变。 这种感觉不只是花囹罗有,青羽鸾翎也一样。但她们选择了自己的路,就要坚持地走下去,哪怕会破坏一些纯真又美好的东西。花囹罗,我们是不是都长大了? “不是因为有任务么?”她在揭穿她。 “安子你说什么呢?”她想维持原状。 这些年,总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帝渊传授的东西再多,但花囹罗发现自己依旧畏惧在这些人面前改变,她也有些还没适应这么狡猾的自己。 青羽鸾翎眼底冒出了一丝于心不忍,但也有失望,这些年她想念花囹罗,但却也忍不住那丝埋怨。有时候她都在祈祷不要再见到花囹罗了。 因为再见面就预示着一些失去。 相见不如怀念,大概就是如此。 青羽鸾翎忽然变得面无表情:“半年之内,杀了花离荒,不是你的任务吗?” 这种计划在她心里想了无数遍,但却没有一次像听到安子这么说时仓惶。一时之间,她居然也否定不了。看着青羽鸾翎,再看向花离荒。 他只是垂眸喝茶不言语,表情变都不曾变化。 青羽鸾翎眼眶忽而微微红了,她短促笑了几声,朝花囹罗伸出手:“把你的乾坤袋给我。” 花囹罗迟疑了一阵,别人绝对不行,但安子……花囹罗笑了笑将乾坤袋逃了出来,放在桌上。 青羽鸾翎手指动了动,伸手去拿。 “青羽随官。”花离荒放下茶杯,“她要杀本王的事已经跟本王说过了。” 青羽鸾翎愣了一下,无奈笑了:“花囹罗你是不是跟他说天界让你杀他,但是你下不了手,所以天界要杀你然后需要被庇护吧?” 一语点破之后,她不顾花离荒的阻止,打开花囹罗的乾坤袋,果然看到了七根命轮钉,用力拍在桌上。 “连璧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信口雌黄,花囹罗你现在解释这是什么东西!” 那七根银色的命轮钉格外扎眼。 其实花囹罗也不认为自己演得多好,也不认为花离荒就相信她就是为了寻找保护所以回来的。她都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演还是又开始贪图起这样的日子。 “这是命轮钉,当时花晟睿被紫檀绑架到玉虚峰,我把藏丹阁的结界打碎了,让紫檀偷走了万寿丹又放走花离荒,所以天帝打算用这七根命轮钉打在我身上。” “一是测试我对天界的忠诚度,二是看我体内是否还存在魂魄之力,若是没有魂魄之力,大概都是骨头里扎钉的惩戒,若是有那么打碎的可能就是我的性命。” “第一根命轮钉准备打下之前,花离荒触动了地界封印让我逃过了此劫,天帝就说这命轮钉可以不打在我身上,但是要让我打在花离荒身上,所以这就是你所说我的任务。” 花离荒心微微一颤,好在当时他下了那个决定去触动封印,不然不知道该有多后悔。 青羽鸾翎的脸色却变得越发沉重。 “所以你接近太子殿下的目的就是这个吗?”这么多年都不肯出现的人,该出现的时候她求都求不来,不该出现的时候她堂而皇之的来了。 还说着这样令人抓狂的理由。 “安子,你应该知道我下不了手。”这个,花囹罗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自己都不确定,骗了花离荒,所以连同安子也要一起骗了。 用的方法一样,用坦诚来掩饰谎言。然后想用彼此间的感情来博得信任。这就是现在的她,卑鄙的。 “以前或许你下不了手,现在我不确定。”青羽鸾翎说,“无论你装得有多像以前的花囹罗,但你心里明白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vip卷 五百八十章 明知故犯的纵容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花囹罗看着青羽鸾翎问道。 青羽鸾翎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瀚海谷采集千日红时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的自己为了让花囹罗痛苦,所以把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杀了。 醒来心里觉得很惶恐,但此刻那样的她似乎又跑出来。 虽然不至于到不择手段,但是她确实可以做到对她说出任何残忍的话:“我希望你走。” 说完心是痛的,但不后悔。 “何时轮到你决定?”花离荒不悦冷声说道。 “我没有决定,只是花囹罗问我回答罢了。” 青羽鸾翎心中也无奈,以花离荒的缜密心思,又怎么能完全不知道花囹罗的目的。可能就为了把她留在身边,即便她有任何目的也假装完全不知道。 只是花离荒的一片心思,花囹罗承受得起? 青羽鸾翎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花囹罗,眼中有太多疑问与质问。 花囹罗苦涩笑了笑:“如果我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我会离开。” “只怕你现在走不得。”花离荒脸色很难看,何时他需要那么多的理由才留下她,“既然你这么不值得信任,那本王更不该放你走。” “殿下?”青羽鸾翎 是,一旦拥有就不想失去,一旦将她放在身边就离不开,他贪图这哪怕是针锋相对也能看到她的时光。 不是半年吗?那现在只不过是两个月,至少再陪他多呆一会儿。 花离荒不看青羽鸾翎,只是目光嵌入花囹罗的眼睛里,冷声说道:“本王说过对本王下毒的人与对朝邑泉水中下毒的是同一个人,而今我药草局的院史又被下了同一种毒。” “你说这水影灵是天界所有,你原本又是协助东越抗战的天将,鲁彦说他投靠天界,严雷说你任务在身,嫌疑最大的人本就是你,你认为本王会让你畏罪潜逃?” 有些人明知道会被留下,所以才说要走。说的就是她花囹罗吧。青羽鸾翎无奈笑了笑: “我真不懂你们。但是花囹罗,你若想杀他就先杀了我。” 说完她起身离去。若是各司其主,那只能道不同不相为谋。 “殿下。”赤莲与离去的青羽鸾翎擦肩而过,“左院史与鲁明已经带到。” 花离荒颔首。 左芷姗与鲁明跪在花离荒跟前,鲁明偷偷看了花囹罗一眼,估计这次计策失败,是因为花囹罗动了什么手脚。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他的身份告诉了花离荒。 而左芷姗已经完全没了神气,整个人随时都会垮掉一样,嘴里不停滴念着:“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花离荒说道:“鲁明,由你来交代。” 不管花囹罗说了什么,他也要这么说,鲁彦说道:“昨日左院史为了庆贺热毒之役解决,宴请草药局的人,属下喝多了,结果到休息室就……酒后失态了。” 酒后失态,却毁了她一身清白,一生的梦想! 左芷姗忽然回过神来般哭着喊:“是花囹罗,她在我酒里下药,然后把我弄到休息室。” 赤莲说道:“殿下,方才属下问了药草局的人,他们说晚饭时候饭菜是大家同桌而食,饭菜由左院史吩咐厨房做的,酒也是左院史买来的,囹罗姑娘在散席之时已经喝多,就由左院史吩咐琴儿将她扶到休息室休息的。” “把琴儿带上来。” 琴儿上前跪下说道,宫里谁不怕太子殿下啊,尤其琴儿还是帮了左院史现在闯下了大祸,更是害怕得手脚发软。 花离荒开口问:“是不是你将花囹罗扶到休息室去的?” “是……是的。” “为何?” “因为囹罗姑娘喝多了,休息室方便。”琴儿脑子嗡嗡想,特别害怕自己说错话。 “那如此说来,左院史如何说是花囹罗下药害你,而不是你自愿的?”花离荒反问。 一句自愿,让左芷姗冤枉得很,已经在花离荒面前丢尽了清白与颜面,如何还能是她自愿的,左芷姗慌不择路回答: “我不是自愿的!明明花囹罗睡的是休息室我回了房,可如何早上醒来会是我在休息室当中?这不是花囹罗故意的么?” “本王觉得奇怪,若不是自愿你不怪罪鲁明,反而开口便咬定是花囹罗,这是否有些颠倒本末?还是有什么必然的理由让你指向花囹罗?” 一句话让左芷姗哑口无言,若是照实说,那她想害花囹罗在前,反而被反咬了一口。可她若什么都不说,又是她行为不检与男人发生苟且之事,这让花离荒该如何看她? 想着左芷姗颓然垮下肩膀,如今花离荒还能如何看她?早上那样的画面,已经让她羞辱不堪了,她还有何颜面让他看她? 哑巴吃黄连,她心都快炸了,嘴却不能说。 赵御医走了过来,说道:“启奏太子殿下,经臣检验之后,左院史身体内确实含有情药成分,药性比普通情毒高些,暂时查不出药名。” “殿下,芷姗就是被下毒的啊……”虽然只是御医的一句话,还是让左芷姗挣回了一点点的颜面。 但御医又说道:“不过,鲁明身上也查出‘情药’的成分,赤莲侍卫从鲁明的房间找到了同类药物。” 左芷姗愤怒地看向鲁彦。 鲁彦原本就没有打算藏的意思啊,当时为了陷害花囹罗,说好了的就说两人是两情相悦什么的。谁知道睡的人变成了左芷姗。 花离荒目光锐利:“鲁明,看来那药是你自己吃的?” 如今也抵赖不了,鲁彦只能回答道:“是。” “那也就是说你是有备而去?” 不然他如何解释吃了情药又跑到了休息室的事?鲁彦还是否定不了:“……是。” 花离荒又问:“那当时你是知道休息室里的人是花囹罗还是左院史?” 他若回答是花囹罗,那就是知道花囹罗喝醉了还故意前去,这就犯了奸yin之罪。也不能说是花囹罗两情相悦,否则怎么可能连是花囹罗还是左芷姗都分不清?显然是在人不清醒的时候,霸王硬上钩。 鲁彦想了许久,说道:“我知道是……左院史。” vip卷 五百八十一章 言语的陷阱 “你……你说什么?”鲁彦的话让左芷姗又被打击了一次。 花离荒不急不缓,步步诱敌,继续追问。 “可昨晚你们散场之时,不是都知道是花囹罗要去休息室休息的么?” 当一个人说一个谎,就必须得编无数个谎来圆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圆得了自己的谎。鲁彦的言辞也有显得捉襟见肘,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 “左院史说她找到一种新的情药,说对比新旧药物的药效如何,便叫我一起去了。” “你胡说!”左芷姗终于体会到落井下石的滋味,她只是想在花离荒面前留下的那一点点的尊严被践踏无存。 “本王没让你说话。”花离荒冷声训斥,“鲁明继续说。” 鲁彦心里是鄙视女人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当然是顾全大局。他继续又说道:“左院史怕有闲言碎语,正好看到花囹罗从休息室出来,便一同邀请前往,说到那儿办事无人知道。谁知道药性过猛,以至于……” 听完鲁彦这翻话,左芷姗颓然坐在地上,她真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 花离荒问左芷姗:“左院史,鲁明所说的话可属实?”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左芷姗点头。否则事情的真想败露,可能真的会被花离荒杀了,不仅杀她,而且还危及父亲的地位。 但往往越是谨慎,越出差错。 花离荒问道:“方才鲁明所言说那种新药你是知道的?” 左芷姗此刻死了心都有了,垂眸又点了点头说道:“……是。” “赵御医。” “微臣在。” “你所检验出左院史身上的药性,是否与本王那日所中之毒一致?” 鲁彦一听这话哭爹喊娘的心思都有了,他可完全不知道花离荒还中过那样毒。悲痛绝望的左芷姗更是半天才反应过来,面色由煞白变成了煞青。 两人都看着赵御医下定论。 赵御医说道:“回殿下,正是。” 花离荒锋利的眼神看向左芷姗,冷声问道:“左院史,这是为何?难道是你给本王下的毒?居心何在?” “我没有!”左芷姗这下魂都飞了,“我从未对殿下下过毒。” “那你昨日那毒从何而来?”花离荒声色俱厉,从询问倒步步紧逼质问,“你可知此人是谁?”花离荒指向鲁明,“他可是前东越国大将鲁彦,除了通奸之罪是否还有与乱党勾结之罪?” 鲁彦被花离荒点出真实的身份也吓了一跳。 左芷姗更是受惊不小:“什……什么?” 她若是有勾结乱党之罪,那可是牵连家族可能要遭灭门的大罪:“我真的不知道啊……那药是……是我师父给的。” 终于问出点门路来了。 花离荒继续问道:“那你师父是何人?” “我成为院史之后在宫外偶然遇到拜的师父,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她戴着奇怪的面具从未以真容出现过,我知道她经常身穿紫色衣袍。她教我各种药理,而此次朝邑热毒之所能能那么快解决也是她给的药方。” 花囹罗一听此话,立刻想到了紫檀。紫檀还故意接近左芷姗?而且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就跟她与冥罗也已经认识好几年了一样。 左芷姗低着头继续说道。 “知我想把花囹罗从殿下身边赶走,师父便给了我一种叫水影灵的毒虫。本来是想让花囹罗吃了之后,等药效发作时让鲁明前去……但是不知道为何反倒是我误食……但是我真不知道鲁明是东越国的大将,我真不知道啊殿下。” 花离荒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虽然之前花囹罗说了一遍经过,但现在再听左芷姗陈诉想害花囹罗的事,他更是想要把她一刀杀了。 他冷酷的面容转向鲁彦。 “鲁彦,你可还有话说?” 既然已经被认出是鲁彦,那他就没有什么机会活命了,好歹征战沙场十几年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他冷哼道。 “西岐的太子果然名不虚传,我就是鲁彦。” “本王让你溃败之时你就应清楚虚传与否,但你还胆敢变装来此地。” 鲁彦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此劫,东越的天下没了,天界的人当然不会来救他,那他还顾忌什么人的计划,他要把花囹罗给拖下水。 “花离荒就算你再聪明,知道我是东越国的战将,那你可知道你身边那个就是曾折损你数万将士,你势必要取她项上人头的花脸将军,其实就是……” 他手指指向花离荒身后:“花囹罗。” 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花囹罗就是花脸将军,那岂不是说她也是东越国派来的杀手?那太子怎么会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在场的人除了花离荒跟赤莲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鲁彦心里有一丝痛快,挑衅地看着花囹罗,他不能好好活着,她当然也不能痛快地活了。 花囹罗不动声色,花离荒没问她,她就什么都不说。 花离荒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一勾问:“鲁彦,你确定她是东越国的花中将?” “我当然不会错认!” “那你以为为何花中将会舍命救本王孩儿?又是为何被悬颅于城外如今安好无恙?马涛为何被擒?严雷为何被斩?” 一连几问让鲁彦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此人不是花中将?但连璧说她就是花中将,还是天界的圣仙!而且在这里他也明明看到了与花囹罗长相十分相似的太子妃。 花离荒如何也不能错认自己的太子妃吧? 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界派来的援兵而是花离荒的人?花离荒具备这样的才略不是么?不然怎么会能逐一的把东越宫里的杀手一个一个揪了出来,连严雷都不放过。 鲁彦这会儿也不确定了花囹罗是不是就是花中将了。他看向花囹罗。花囹罗淡然笑着。 花离荒看着鲁彦诸多疑问,适时开口又问:“赵御医,告诉鲁彦此人姓甚名谁?” 赵御医愣了一下,殿下让他说出花囹罗的名字么?他老老实实说道:“花囹罗。” “平日你们如何称呼她?”花离荒又问。 vip卷 五百八十二章 左芷姗命亡 平日是指什么? 赵御医摸不透殿下的意思,当时看到两位几乎一模一样的太子妃时他们药草局的人也吓坏了。然后太子妃说的,这个人是假的太子妃,他们就一直直呼花囹罗名字的。 赵御医被太子这么循循善诱的问话也吓得战战兢兢起来:“囹……囹罗姑娘。” 花离荒目光扫视了在场所有药草局的人,不紧不慢又问:“西岐国太子妃姓名是什么?” 这个天下人都知道。赵御医擦擦冷汗:“西岐国太子妃芳名花囹罗。” 花离荒目光一沉,声音带着质问:“那你们平日如何称呼她?” 赵御医这下才恍然大悟,连忙跪下请罪:“参见太子妃!臣愚昧,平日直呼太子妃名讳请太子妃恕罪!” 见赵御医跪下,其他人也跟着跪下:“参见太子妃!” 那些平日帮着左院史散播谣言的人更是腿软了,之前还以为另一个才是真的太子妃呢,现在好了,闯大祸了,她们连忙请罪。 “之前那么流言蜚语,都是左院史让我们传播的,还请太子、太子妃恕罪。” 花囹罗有些被这个称呼震慑了,她有些心虚,感觉自己承担不起的同时,心里又莫名其妙涌现出许多的动容。 很多的感动。 虽然花离荒说了与她断绝关系,但众所周知的太子妃依旧叫花囹罗,是花囹罗生下了太子的孩子花晟睿,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但似乎一切又都与她有关。 见花囹罗许久都没出声,花离荒看向她。 花囹罗深呼吸对大伙儿说道:“不知者无罪,都免礼。” “谢太子妃。” 花离荒微微低下头,嘴角起了浅浅的笑意。 “不可能。”左芷姗不敢相信,如果是她依旧是太子妃,那么……是冥罗骗了她?“不可能……” 花离荒也承认了已经跟花囹罗没有关系! 左芷姗看向花离荒,顿时明白自己或冥罗都输得一败涂地。 太子殿下说与花囹罗已经没有关系又怎样?是花囹罗还是冥罗当的这几年太子妃又如何?所有人知道的太子妃是花囹罗。 最关键的是她看到了花离荒嘴角那丝笑容,依旧像当年她看到他不经意在花囹罗面前露出的笑容一样,不曾改变。 她以前以为还有机会的,现在才知道从来不曾有那样的机会,何况如今她已经身败名裂?她再也配不上太子殿下了。 这个她从小认识,一直仰望高高在上的男人。 左芷姗万念俱灰…… 鲁彦此刻也绝望了,忽而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冲向花囹罗。当然人还未靠近,侍卫赤莲已经举出烈焰刀迎上,鲁彦血溅当场,手里的匕首的掉在了地上。 身重一刀的鲁彦并未死去。赤莲一把踢了他的膝盖后边。鲁彦叫嚣道:“花离荒小儿,本将驰骋沙场二是载,还怕死么?既然今日中了你们的诡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花离荒身子不曾挪动半分,冷静的落在鲁彦的脸上,冷冷说道:“赤莲,将鲁彦绑在室外邢台之上,让路过将士都能看见。通知军部,东越大将鲁彦已将所有混入我军的属下名单如实相告,可免死罪。” 人要脸树要皮,虽然鲁彦知道东越不能东山再起,但他也不想再旧部面前丢人啊。 花离荒散布他叛变的消息,不仅会让混入西岐部队里的杀手乱了阵脚自动暴露。而且这消息也会立刻传到东越的残余势力之中,他戎马一声就要以叛徒两字收尾。 这样他还不如死了。 “花离荒,你有种就杀了我……你这个卑鄙小儿。” “记得把他的嘴给封好。”花离荒此刻又补充一句。 药草局的人嫌少能亲眼目睹太子殿下审讯犯人的时刻,此刻个个看得入神,更觉得太子殿下智勇无比,心中的敬畏更加。 而就在无人观察的时候,伏在地上的左芷姗捡起了鲁彦掉落的匕首。花离荒目光锐利看向她,并已经做好了阻挡的准备。 但左芷姗的匕首却狠狠刺入的自己的胸口。 琴儿大喊道:“院史!” 花囹罗微微惊愕,忽然间又感叹,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左芷姗虽然多次想要她的性命,也曾害人不少,但终归毁在一个情字之上。 左芷姗嘴角溢出鲜血,目光最后一次放肆的停留在花离荒的脸上。 “太子殿下,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虽然我知道我配不上殿下了,但能不能恳请殿下在我死的时候,抱我一次……” 花离荒面不改色:“不允。” 左芷姗苍凉一笑,苦笑着又问:“殿下是不是嫌我脏。” “脏不脏与本王无关。” “那能不能恳请殿下……”左芷姗又吐了一口血,“握一下我的手……就一下……” “不允。”她喜欢他与否跟他有何关系?“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犯下的罪么?那些足矣论斩。” 在皇城学堂将花囹罗推下山崖。花囹罗与妙音被发配到锦城药房她让魈魔半路堵截,让花囹罗险些被伤害,最后魂魄之魔爆发。与童天心同流合污几次三番欺凌花囹罗。今日又发生这样的事…… 还想让他牵她的手?没将她碎尸万段她已经算万幸。 花离荒冷冷说道:“左芷姗与外敌通奸迫害同族,事情败露举剑自尽,命亡。” 殿下一如从前那么决绝,她以前就喜欢他这样,因为他的喜欢亦决绝。只是来世再也不要这样单方面的喜欢一个人了,来世,要做一个善良被疼爱的人。 左芷姗咽气颓然倒下,眼泪从未能闭上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其实这画面花囹罗不想见到,但却看着左芷姗这样落幕,心里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难过。只是比起左芷姗的情感之路,她忽然觉得自己幸运,但又格外不懂珍惜。 就好比现在她想到了寻找紫衣人的办法,但是,似乎自己这么做有可能会伤害到花离荒。 因为这件事,必然与冥罗有关,与花晟睿有关…… vip卷 五百八十三章 好孩子的标准 花离荒起身站在花囹罗身旁,居高临下望着她。被黑影笼罩,花囹罗才猛然回过神抬起头来。花离荒看了她一会儿,朝她伸出手来。 花囹罗目光落在他手,又抬头看他,花离荒声音微微压低。 “太子妃,嗯?” 花囹罗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花离荒握住,牵走。 手被他全然握在手心之中,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牵着她的手希望这条回廊永远没有尽头。 也许,她也是这么想的吧?花囹罗悄悄深呼吸,却看到了不远处看着她的青羽鸾翎,瞬间被打回了现实,下意识的就想从花离荒手里把手抽出来,她依旧心虚。 花离荒目不斜视,像感觉不到她在挣扎,不松手。花囹罗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终于还是由着他。 “花离荒。” “说。” 为什么说了跟她没关系但却没改变太子妃的人选? 为什么选了冥罗却没跟她好好在一起? 为什么在他软弱的时候选择了她? 为什么明知道她的目的还要处处维护她? 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指向的都是同一个答案,因为他…… “你的手太烫了!”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抽手的意思。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花囹罗又说:“如果我给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花离荒脚步微微一停,非常短暂的停留有继续走:“你给不了。” “那你给我一个愿望吧。”她停下脚步拉住他。 花离荒站了一会儿,她要什么他都想给,但是……他也一样给不了她想要的。 “叛徒没有资格提愿望。” 嘿这人…… “叛徒不想给你牵手。” “叛徒同样没有拒绝的资格,何况这而不是牵手,是擒拿。” “……”她想踢他一脚可以吗?“对了,我再问你个事儿行吗?” 客气可不像她:“说。” “卫羽痕跟卫羽风不是狼族的人么?之前只说养伤怎么现在还成了你的属下?” 怎么突然说道卫羽姐弟?“狼族人也是西岐的子民,他们留下有何奇怪?” “就问问又没说不行,你知道的嘛,我以前不喜欢卫羽痕,不过还挺喜欢卫羽风的……” 花离荒突然停下脚步。 两人也已经走到了回廊的尽头,面朝一面清秀的湖水,一条条锦鲤并不会因为东越宫易主而改变,仍旧跑过来等待有人投食。 花离荒没理会那些鱼,反而偏头看向花囹罗:“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喜欢卫羽痕。”其实这话题只不过是想打开话题而已,她想知道卫羽风的情况。 “下一句。” 下一句……还挺喜欢卫羽风的…… 花囹罗斜视他,这算找茬么?“我只是说相对来说感觉卫羽风比较和善。” “那又如何?”花离荒面无表情继续看着她。 “那他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觉得他如何?” “为何突然问起他的情况?” “就聊天呗……我要喂鱼你能不再擒拿我么?” “……” 花离荒松了手,不大情愿的。 花囹罗拿起一旁的鱼食投喂,金色红色锦鲤呼啦啦抢食,她一边喂鱼一边说:“上次我看到卫羽风带着花晟睿去喂鱼,你那部下对花晟睿好得没法说,随便让花晟睿当马骑。” 那叫过分溺爱,花离荒不悦。“你确定还要跟本王说卫羽风?” 说起卫羽风他不高兴了? 花囹罗埋头继续喂鱼,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随便聊聊呗。” “你觉得像卫羽风那样教孩子好?”这话花离荒问得很认真。“花晟睿大多由本王所教,你觉得他现在这样不好?” 这语气……花囹罗起身看他,嗯,非常认真在问话。花囹罗慎重点头:“好。” “丑蛋好还是花晟睿好?” “呃……”花囹罗这话回答不上来了。说的不是卫羽风的事的嘛,怎么还转到这话题上了。“当然对你来说肯定是花晟睿好了嘛。” “我让你如实回答,像花晟睿那样的孩子你觉得好不好?”依旧问得非常严肃。 花囹罗感觉自己开了一个自找麻烦的话题。 “说。” “说就说嘛这么凶干什么?”花囹罗想了想,“挺好的。” “那就是不够好?” 花囹罗竖起拇指:“完美无缺。” “敷衍。” “那你到底想听什么答案?” “与你心中的标准如何?” “养孩子哪有什么标准啊?每对父母对孩子的期望不同,我觉得健康聪明,乐观懂事就行,没必要每样都必须第一。孩子原本就该拥有拥有童真,这是长大了之后再也不会再有的东西。” 看花离荒这时候看她不说话,花囹罗肩膀撞了他一下:“诶,表情那么沉重干吗……” 花离荒微微一愣,这种肩膀的碰撞太久违了。花囹罗没留意这下意识的动作,只是看着湖面说:“花晟睿真挺好的,但我更喜欢在星月河木屋的花晟睿……” 开朗一些,活泼一些,更像孩子一些。 “是我没教好。”花离荒目光忽而有些暗淡下去,他做不到她的标准。 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花囹罗连忙回过头抓住他的衣袖。 “其实花晟睿已经很好了,我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嫉妒一下。换我肯定是教不出这么好的孩子的,你那么忙还让花晟睿这么好,真的很好了,你做的很棒……” 看她急于安慰,生怕他会难过的模样,跟以前的她一模一样。花离荒动容看着她,嘴角微微耸动。 笑了…… 花囹罗松开了他的衣袖,也终于无奈跟着笑了,像朋友之间的调侃说: “反正花晟睿能长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他心里想什么他敢跟你表达,而不是只会两字经。” “两字经?”花离荒没听明白。 花囹罗望着他说道:“两字经你都不知道?” 花离荒想了想,认真问道:“还有这样的经书?” “有啊,作者就是你。” “……” 他依旧不明白,花囹罗清清嗓子,文情并茂的模仿了而一边:“聒噪。放肆。大胆。过来。滚蛋……” 花离荒斜睨她半晌之后,哑然失笑。因为太少看到,所以显得格外惊艳与美好。真想让这样美好的表情时常出现在他的脸上。 花离荒笑着笑着,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嘴角慢慢沉下来。只要她在,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难以自控。 两人不再说话,并肩站在亭子内看亭外闲暇时光。 岁月静好…… 如今不过是种假象,显示早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vip卷 五百八十四章 引蛇出洞 因为花离荒传出了鲁彦供出同谋的传言,潜伏在西岐军队当中的东越国杀手被擒获不少,抓到的人再提供其他线索,很快就把东越停留在朝邑的部队清剿了一遍。 朝邑城逐渐稳定下来。 几日之后,偶然的情况下,花囹罗听到赤莲说,卫羽风已经完成了边关任务,明日便可回到景阳殿待命。花离荒说,正好如今景阳殿没人就让他暂时留守几日。 次日,寅虎到了朝邑城,花离荒与几位大臣商议政事,花囹罗又看到寅虎来到了东越宫,估计是要商量什么大事,估计花离荒会忙很长的时间。 花囹罗按照日常去药草局帮忙的形成,让那的人给她留一个在场的证据之后,用传送空间传送回来景阳殿。 她前脚刚到,就听到妙音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卫羽将军回来了?” “是。”卫羽风停顿了一会儿问道,“小殿下呢?” “小殿下一早跟着太子妃呢。” “他们在何处?” “小书房练字吧。”妙音回答道。 花晟睿跟冥罗在小书房?那她很难接近花晟睿,得想办法让花晟睿单独……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内堂穿过大书房前的过道,直奔偏房这边而来,笑着叫花囹罗:“母妃刚才去哪儿了,睿儿一直都找不到你,国学最后一章睿儿背完了。” 这算不算是自动找上门啊? 花囹罗笑着问:“睿儿这么厉害,母妃给你一个奖励。” 居然不是再背新的?花晟睿点头:“多谢母妃。” “母妃新发现了一个梦境,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母妃带他一起去那当然好了,花晟睿点头:“好!” 花囹罗戴上花晟睿,启动传送宝器,立刻离开了皇宫,当然也不能留在人界。他们如果找不到花晟睿肯定又会立刻通知花离荒,花离荒能直接传送到花晟睿身旁。 花囹罗将花晟睿带到了三重天交给赵子君照顾。 经过瀚海谷的梦境之后,赵子君显然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而且他也不容易被帝释的人注意到,比放在九千流那更隐秘。 安排妥当之后,她跟花晟睿玩了许久,等他睡着了便她再次回了景阳殿。 天已晚,果然花离荒之前也回了景阳殿,因为花囹罗在后院听到了妙音安慰冥罗:“太子妃,别担心,殿下一定能找回小殿下。” 啪叽 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之后,就是冥罗声音:“小殿下一直在小书房写字,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的?花囹罗是不是来过,是不是她把睿儿带走的?” “没有,囹罗并没回过景阳殿。”妙音回答。 “你……”冥罗话还没说完,看到花离荒进来,“殿下可找到睿儿了吗?” “传送不了,可能是天界的人带走的。” 天界不是普通的传送宝器就能传送到,之前的玉虚峰,是立在人间的仙山有别于天界。花离荒无法立刻找到。 冥罗情绪有些失控:“那一定是花囹罗,是她带走的!” 虽然听到冥罗这样的指控,花囹罗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打算,她想验证自己心里的一种想法,或许知道头两次绑架花晟睿的人跟冥罗有关的,不只是卫羽风,花离荒应该也知道一些。 果然花离荒并没有听冥罗的,直接传送到花囹罗这儿来。 “殿下你还是不相信我,一定是花囹罗将睿儿带走的,她已经绑架过一次了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花离荒忽而冷声训斥:“你敢再说一遍第一次是花囹罗绑架的睿儿?” 冥罗被他的俱厉声色给震慑到了,毕竟她心虚,安静了许久之后,声音也小了很多说道:“殿下还是不相信我……我的孩子我自己去找。” 说完她委屈极了跑了出去。 一切都在花囹罗的预料当中。 花离荒再次发动了第二次搜寻行动。 景阳殿的人能调动的都去宫里各处找,能出共的都已经外出到宫外寻找。花囹罗就在景阳殿内冥罗的房间外等候着。果然冥罗回来了,随后跟来的是卫羽风。 两人进了房间,低声吵着。 卫羽风恨不得掐住冥罗的脖子指责:“我跟你说过不许再拿睿儿的命做赌注,为何你却还如此执迷不悟!” “我没有。”冥罗觉得自己十分冤枉,“这次真的不是我!” “之前你也说不是你,现在你还要让我如何相信?就像你所说,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 冥罗心里非常的不痛快,虽然她顶替花囹罗在景阳殿呆了五年多,整个景阳殿都知道她是个冒牌的太子妃,又因为花离荒的不重视,下人们虽然对她待之以礼,但从未真正对她忠诚与信服。 以前觉得无所谓,但现在花囹罗回来之后,她就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花离荒不相信她,下边的人不拥护她,卫羽风时常跟她闹也从来不相信她。 冥罗觉得自己快疯了。 “你听不明白人话么?这次真的不是我!” “还不承认?” 卫羽风真想扒开她脑子看看,到底是做的才能老想出绑架自己的孩子事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他冷冷说道: “我听说花囹罗回来了,她跟殿下去了东越宫,你气急败坏的追了过去想要把她赶跑,结果落败而回。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时间一长你坐不住了,所以再次让睿儿出事把殿下招引回来是不是?” “不是!”即使她那么想过,但花离荒再三交代说不能涉及孩子,显然花离荒也怀疑了她的举动,她不敢再打孩子的主意。 “是花囹罗,一定是她做的。” “你第一次也那么咬定是她,最后是她为了救睿儿险些丧命。第二次还是你害了睿儿还是她救了睿儿。现在你又这么说。冥罗你真的疯了,你嫉妒她你嫉妒得发疯……” 冥罗现在十张嘴也说不来别人对她的信任,儿子不见她也着急,现在还在被怀疑,她是快疯了。她嘶喊了一声:“我是疯了,我疯了怎样?” vip卷 五百八十五章 冥罗真实身份 啪!! 卫羽风的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嘴巴子。 冥罗捂住脸不可思议道:“你……居然敢打我?”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 卫羽风也疯了,这么多年不能认自己的孩子也就罢了,但孩子却摊上这样的母亲,他真的是恨啊。卫羽风咬牙切齿道: “不仅敢打你,我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杀了你。” 冥罗也狠狠甩了一巴掌回去,声音一样清脆无比:“凭你也能杀我?” 在她想继续来第二下时,卫羽风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再不去找她要回孩子,你看我能不能杀了你!” 显然这个“她”卫羽风也知道。 冥罗愤恨难平,但是她自己也想过,花囹罗确实救过花晟睿好几次,或许这次真的是紫檀将孩子拿走也不一定。 因为早两次绑架都让她们尝到了一些甜头,知道用睿儿能引花离荒与花囹罗上钩,现在又将孩子偷走也不一定。 但是紫檀不是跟她说过,不会再动孩子了么? “她跟我说过是最后一次,这次我去把孩子找回来就是!” 冥罗怒极之余放下了狠话,随即气匆匆摔门而出。 花囹罗远远随行。 只见冥罗一路疾走前往……盛世阁。 盛世阁以前是花离镜住的地方,后来花离镜因为在宫中使用邪术迫害花囹罗,被软禁在盛世阁内许多年。再后来又在这儿服毒自杀,据说事后盛世阁夜半还闹鬼,十分不祥。 所以这个殿一直就闲置着,格外萧条寥落。 冥罗走到盛世阁左右看着没人便进了盛世阁,笔直进入书房,在书房的安格之内按了一下,书架变成了一个暗门打开了。 几时盛世阁还有这样的暗门? 带冥罗走进去之后须臾,花囹罗也跟着进去了。里边是一个非常完整的隧道,走了大概两百米能看到一个暗藏室,室内有简单的家具摆设。 而花囹罗看到那个紫檀经常戴的面具,还有衣服…… 花囹罗想了想,将那身衣服换上继续沿着地下通道出去,地道很长,几而出口在西门之外,正好那有一个暗界传送阵。 花囹罗通过传送阵到了一片山林之间,从地势上看,这里应该是墨岩山脉附近。不过却不见花囹罗冥罗,花囹罗往前寻找了。 走入草地之上时,地上的草忽然缠住了她的脚踝,周围的树藤哧哧像鞭子甩过来,裹住了花囹罗的四肢。 越是抵抗会被缠绕得更紧的力量,这力量花囹罗当然了解,地界尊主魂魄之力具备的生息之力。 不过冥罗知道她跟踪了她吗? 花囹罗不动声色,等待着。 冥罗从树丛之中走出来,遮蔽在她身上的叶子悄然退开,冥罗举出剑架在花囹罗的脖子上,一样也不动声色的看着花囹罗。 僵持了许久,冥罗冷声道:“紫檀,把我儿子交出来。” 花囹罗悄悄松了一口气,显然冥罗不知道她是花囹罗,而以为她就是紫檀。紫檀的面具,正好有变声的效果,花囹罗轻哼了一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住嘴。”冥罗冷声道,“你上次不是说那是最后一次利用睿儿么?现在这么做又是为何?” “哼……”花囹罗尽量用一些能挑起怒火的字眼来刺激冥罗,也避免有太过言语的交流,万一说错话会被识破身份的。 果然冥罗的剑往前更逼近了一些,她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相信你敢杀了我,但杀了我你就没办法找到你儿子。”花囹罗不急不缓说道,“反正已经有了头两次的经验,你应该不会那么激动才对。” “你……”冥罗深呼吸,知道若是真的惹怒了紫檀很有可能会危及到睿儿的性命,“那你这次又想说什么?你的那些招根本就没用。” 冥罗讽刺着继续说道: “你说那水影灵一定能让花囹罗身败名裂,结果左芷姗跟鲁彦都死了,朝邑城的刺客还被清剿一轮,这就是你的计划?你的计划哪次成功过!现在花囹罗还比以前更好了。” 花囹罗在想,她到底是跟冥罗与紫檀有多大的仇才会让她们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害死她? 不过,既然确定花晟睿的不是花离荒的孩子,但两人却长得相似,那么有一个可能性最大,花囹罗深呼吸赌了运气了。她看着冥罗许久,冷笑一声。 “我的计划都没成功过么?花离镜。” 冥罗脸上的表情一顿,随后不屑笑道:“你是改变了我的模样,但之所以成功留下花离荒的身边,是因为我具备着地界尊主的记忆。花离荒也才会相信我是冥罗把花囹罗都赶走。” 冥罗还真的就是花离镜,花囹罗忍不住觉得心寒。 当时帝渊为了让姬舞洺复活,引出双生花的灵气注入了西岐皇后的体内。花离荒继承了黑花的力量,而花离镜本来也该继承红花的力量,但只因为早在多年之前,荒儿已经将罗儿送出了封印之外。 但始终花离镜还是吸收了双生花的灵气,又被花囹罗魂魄寄宿过,终于还是激发了体内的魂魄之力,然后利用白荷怨灵迫害花囹罗险些杀了花离荒,最终惨败落幕。 但后来,在花离荒解开青羽家族的记忆晶石,他身上出现黑花印记,荒儿记忆回归。 花囹罗身上出现了红花印记,冥罗记忆回归。 同时花离镜也具备了冥罗的记忆,还有魂魄之力的生息之力,甚至连同花囹罗寄宿在她体内的记忆也全数回归。 也就是说,其实双生花的力量,当时就已经被分为了三个支流。 花囹罗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冥罗,再对比之前那个忍气吞声,懦弱卑微的花离镜,两人之间真的有很大的区别。 花囹罗忽然想到冥罗事事要求花晟睿做到第一,灵力一定要比别人都要高的严格模样,终于也算了然。 花离镜受过没有灵力的痛苦,现在又甚至具备力量的痛快,所以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比任何人都强,这样才能万人之上。 花囹罗说道:“你说得没错,但没有我给你的容貌你也无法接近花离荒,而且也不会有睿儿不是么?” “可你知道不知道,花离荒已经在怀疑我,卫羽风因为孩子出事很可能会跟花离荒告密,到时候他就会知道花晟睿不是他的孩子!” 冥罗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越想越不行。 “你必须想办法解决掉卫羽风!” vip卷 五百八十六章 亲子真相(一更) 花囹罗听她说得如此顺口也不免愣了一下,再怎么说卫羽风也是花晟睿的父亲。现在回想起来,花囹罗更觉得卫羽风对冥罗是抱有爱慕之情。 “你想让我如何解决?” “如何解决还用我告诉你?”冥罗冷笑道,“你不是最擅长做这个?” 花囹罗反问:“可卫羽风说到底还是花晟睿的亲生父亲,且如此爱慕你,你舍得?” “卫羽风如何成为花晟睿的父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说到这个冥罗心中也存在着不满,“利用左芷姗给皇后献上容易shou孕的药方,其实就是专门对魂魄之力使用者的迷魂灵虫毒,你也没想过花离荒饮下后居然不省人事吧?” 所以花离荒以为花晟睿是他的孩子,是因为受了迷hun药所致?花囹罗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哼”了一声,表示不屑的意思。 冥罗以为她不甘愿承认失败更是觉得愤懑,又一一数落道:“花离荒身上有九千流的九转心,灵虫之毒对他产生了完全脱离你掌控的效果,所以你只能把卫羽风送进来!” 但是那汤药却对她起了正常药效。她与卫羽风过了一夜,药效却却让她以为与九千痴缠一夜。就像九千流为花囹罗解蛊毒之夜的记忆全数重温了一遍,但这一次没有花囹罗…… 然而醒过来看到的却是卫羽风。而她再也没有清白之身面对九千流。 所以她更讨厌花囹罗。讨厌那个有花囹罗记忆的与九千流缠绵的梦。更讨厌那么讨厌那个梦却不断想起的自己。 花囹罗当然无法体会花离镜此刻繁复的心情,她心里震颤了许久都不能平复,要是像花离镜这么说,那花离荒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受过冥罗。 那日她知道花离荒跟冥罗有了孩子时不知道有多难过。看到他与花晟睿还有冥罗三口之家的状态还偷偷埋怨过。 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花离荒还是花离荒,从来不曾改变。 见花囹罗久久不发一语,花离镜说道:“怎么?不说话?终于知道你的计划有多失败了吧?”厉声质问之后她的剑忽而又猛然落回了花囹罗的脖子上,“你一直在利用我,现在还利用我的孩子。” 花囹罗看着那白晃晃的剑,花离镜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很有可能会一剑斩挥下来。 “既然你知道我在利用你,为何还要让我利用,显然我们的目标一致。” “目标一致?”冥罗冷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处心积虑的要让我留在花离荒身边,还设计让我生下一个孩子毁我清白,是因为除了要毁掉花囹罗之外,也要毁了所有想接近九千流的人,这就包括我!” “……” 所以紫檀所有的目的都是九千流?花囹罗联想到那日用束缚坠仙的仙灵缚也无法阻挡的紫檀,心中再次有了疑虑。 紫檀根本就不是坠仙。 花囹罗轻蔑笑了一声:“你知道,那你说我是谁?” “是谁现在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冥罗一把上前揭开了花囹罗的面具,却不是她想看到的那个人的模样而是花囹罗,瞬间面色大变,“花囹罗……” 怎么会是她? 那她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吗?这个想法一出下一个想法是,花囹罗必须得死!冥罗立刻举剑使出大招准备一招让花囹罗毙命,趁她被生息之力盘覆的时候。 杀! 冥罗剑招砍下之时,盘绕着花囹罗的树藤与绿草轰然退去,花囹罗已经离开原地,冥罗扑空再起时,却无法动弹。 “花囹罗你放开我!”冥罗嘶声大喊着挣扎着。 “别白费心机了,这是束缚魂魄之力的仙灵缚,除非你比我厉害更多,否则无法挣脱。” 冥罗此刻气得面目狰狞,再想起刚才自己一怒之下说了那么多的话全让花囹罗听了去,后悔得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你怎么能让生息之力退却?” 花囹罗摇摇头:“我可不要学你,一怒之下什么都不顾就全说出来了,我都有点不忍心听。” “你……是你带走了花晟睿。” “对,是我。”花囹罗看她气得发抖的模样笑了笑,“你放在房间暗格里的信竹,我帮你换了,你收到的信其实是我写给你的,而不是紫檀。” “你……”此刻的花离镜真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气得双眼猩红,但还是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咬牙切齿道,“花囹罗我要杀了你。” “不要用我的脸摆出这么丑的表情。”花囹罗心里其实也生气的,因为花离镜居然欺骗了花离荒这么多年,越想越觉得这女人歹毒,“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执迷不悟。”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死。”花离镜冷声说道。 在花囹罗看来,女人之间的是非似乎不能耗费几年的时间斗出你死我活的结果。而且,他们之间也不算是后宫之斗吧?心里颇有些无奈: “非要闹到像左芷姗那样的结局才肯罢休?” “左芷姗那种愚蠢的女人死了活该。” 看她毫无愧疚之心说出这样的话,花囹罗问道:“所以对花离荒下毒的人是你。左芷姗说什么是她师父给她的水影灵对我下毒,其实也是你假扮成紫檀让她下毒害我对吧?” 确实是她利用下雨时机,暗中跟随花离荒将水影灵弄到他身上的。既然已经被花囹罗,而且现在就她们两个人在,花离镜也不否认。 “所以说左芷姗该死,除了会撒泼与骂人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换做是我左芷姗当日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花离荒那日将她说得如此不堪,她岂会真的就乖乖直接闷不吭声回去。故意刺激了左芷姗,并假扮成紫檀的模样,把紫檀给她的药分给了左芷姗并提供计策要陷害花囹罗。 谁知道左芷姗没成功,还让花囹罗反咬一口,最后落得个通奸叛国畏罪自杀的结果。 花囹罗说道:“所以左芷姗一直被你与紫檀利用着。” “若不是她想着反过来利用我们接近花离荒,何须甘愿被利用。” “你呢?那么甘愿被紫檀利用,怎么方才还发出那么多的不满之声?” (作者话:今天六更,补上昨天的,╭(╯3╰)╮。) vip卷 五百八十七章 安子的阻挠(两更) 花离镜目光冰冷如霜,心中慢慢的都是对花囹罗的恨意:“不满又如何,我们是相互利用着,但目的都是置你于死地,只要你过得痛苦,谁利用了谁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就算拿出孩子的性命做赌注你都愿意?” “……是又如何?”她其实也舍不得花晟睿的,但能威胁花离荒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说起来,花囹罗都快忘了花离镜的事了,只是没想到被人挂念了这么多年。看她那么愤怒,花囹罗反而更冷静。 “那么你为了报复我,做了那么多年我的替身心里高兴么?” 被这么一问,花离镜面部抽搐,努力保持自己的气势不输给她,冷笑道:“至少比你这个被赶出去的人好!” “你真自以为是花离荒因为你把我赶走的么?若是这样为什么你连生个孩子都不是他的?为什么到现在你也得不到他的信任?” “你……” “你如何!”花囹罗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花离镜,模样再一样,但面有心生,就算你变得跟我一模一样,看不上你的依旧看不上。”花囹罗冷眼睨了她一眼,“以前你就该发现这点不是么?” 这正好戳中了花离镜的痛处,她气得把牙齿都快咬碎了。 花囹罗慢悠悠跟她继续火上浇油:“你我都是花离镜模样时你争不过我,同样就算你我都成为花囹罗的模样,你一样还是输,因为你心术不正居心不良。” “你居心良正又如何抢我未婚夫婿?九千流本就应该是我的!”花离镜愤然怒吼,“是你把他抢走的,我就要让你死……” “就算我死了他还是一样不会看上你。”花囹罗说得风淡云轻,“你用一样的脸孔一样的记忆留得住九千流了吗?你用我的模样留在花离荒身边你得到了什么?从不用真心待人的你凭什么能得到别人的真心?” “那你又凭什么?” “凭我问心无愧。” “绑了花晟睿也是问心无愧吗?” “是,不绑花晟睿如何能知道你如此歹毒的心肠?” “我歹毒心肠?你呢?”花囹罗那么理所当然让花离镜气得心都快炸了,“这次回到花离荒身边就不是另有所图?你不就是奉天命而故意接近花离荒的不是吗?” 花囹罗耸耸肩:“我是什么目的跟你没关系,跟你这样被嫉妒塞满心的人我不想再说那么多废话,你留着到花离荒面前自己说吧。” 花囹罗刚想绑了花离镜,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花囹罗。” 是青羽鸾翎。 花囹罗叫了一声:“安子你来得正好!” 青羽鸾翎走了过来,花囹罗立刻跟她说道:“安子你知道吧,冥罗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花离……安子,你这是干吗?” 花囹罗话还没说完,就被青羽鸾翎用弯刀架在了脖子上,安子冷声问:“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是问你是不是你带走了花晟睿?” “安子你先听我说。” “你别的话我不想听,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绑了花晟睿?!”青羽鸾翎大声低斥。 “就是她!”冥罗此时趁机大声指控。 “是她绑走了睿儿,青羽随官,你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你们一直追踪的紫衣人啊!睿儿好好的在宫里忽然不见,难道不是因为她利用传送宝器传到了景阳殿把睿儿带走么?” “安子,你信我还是信她?这个女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冥罗她是花离镜!”花囹罗说道,“你要相信我。” 青羽鸾翎看了她须臾,冷声道:“我也想相信你,但从你身上搜到了命轮钉之后你让我如何再相信?” “安子……”花囹罗无奈,“那东西能代表什么?” “那东西不能代表什么的话,你告诉我你突然回到殿下身边是为什么?别告诉我你突然后悔了想他了回来的。” 安子说得对,她是另有目的,花囹罗此刻不知道该如何跟周晓安解释:“我们之间有什么事能不能等我把这女人带回去了之后再好好说?” 要是让花囹罗这么带回去,那一切可就完了,花离镜说道:“青羽随官,你一定要求求睿儿,那是殿下的唯一血脉啊……” 啪!! 青羽鸾翎一脚将冥罗踢倒在地:“轮不到你说话!” 显然安子同样不喜欢冥罗,花囹罗眉头拧了起来,她不知道周晓安心里怎么想的,但周晓安是在防着她。 “安子,我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说,花晟睿那孩子根本就不是花离荒……” “你那么打击冥罗就是所谓的后宫争宠么?”青羽鸾翎在此打断了花囹罗的话,语气带了讽刺,“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想过今日会这样急着回来想法设法揪出冥罗的短处,去跟太子殿下面前告状。” “告状?安子你认为我在诬陷冥罗,大可将我与冥罗一起带回去让花离荒审问。” “无论如何审问他都会站在你这方,你不是利用这点,明目张胆地以杀他的任务为理由告诉他然后回来了么?”青羽鸾翎表情冷若冰霜,“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或是花离荒甘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留下你,但作为他的随官我有任务护他周全。” “既然你要护他周全,那么你要将冥罗这样的女人放回去吗?”花囹罗想不通,就算安子不信任她,可至少也不会信任冥罗才对。 “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呆着六年没要他的命,但你打算在他身边六个月要了他的命。他在别人面前再长的时间也知道警觉,在你身边却不愿防备。你对他而言比谁都危险。” “……”听青羽鸾翎这么说,花囹罗居然反驳不了,只能无奈笑道,“安子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冥罗也绝对不可信,几年前花离荒与九千流都险些丧命她脱不了干系……”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更别跟我说你那什么九千流,我要带回去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花晟睿,你把花晟睿交出来。” “周晓安!” 能不能别这样不能对话?!花囹罗忽而有些激动挣扎了一下。青羽鸾翎的环刀没有避让割破了她脖子上的皮肤。 刺疼。 割痛的感觉不像从脖子那处传来,而是从心脏那处传来,感觉心脏被小小划了一刀。 花囹罗忽然想起了在瀚海谷的梦境之中那个周晓安,想到了那么喜欢她又讨厌她的安子,心底冒出很多的愧疚。 “是不是我执意要带走冥罗,你我就会以兵戎相见?” vip卷 五百八十八章 绑架变数(三更) “是。”青羽鸾翎没有迟疑。 “……” 曾几何时,她与安子之间的对话少了家乡的口音,少了闺蜜的亲昵,甚至少了信任。 青羽鸾翎忽而说道:“囹罗,我曾经做过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的我对你怨恨至深,所以把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杀了,为的就是想让你后悔放弃了花离荒。醒来觉得内疚与恐慌。” 花囹罗拧起眉头,安子说的是瀚海谷的梦境。她没说话。 青羽鸾翎继续说道:“今日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时,忽然明白那日的梦为何一直历历在目,因为那种晦涩的情绪还在,也许我真的会……如梦境那样。” 花囹罗闭上眼,这么些年是她对不起安子,是她辜负了她。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带我去把花晟睿接回来。” “冥罗呢?” “你别管。” 花囹罗心痛,安子的手没有一丝软化,她脖子上的血顺着青羽鸾翎的刀口轻轻流过。 然想到了那日她坐在一旁,看安子英姿煞爽飞出这日月双翼环刀,对花离荒使出了千羽飞扬的模样。想到了周晓安跟她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一直都做你的安子,不会改变”。 “好,我把花晟睿带给你。” 安子松开了她脖子上要挟的环刀,垂下视线。其实花囹罗对她,从不曾亏欠,救她的性命也不止一次两次。可仍旧听她的话,一次一次对她做出了让步。 花囹罗把睡着的花晟睿抱了回来,天色微量,周晓安依旧站在原处等候。 花囹罗将花晟睿交给她:“安子,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能听你的话了,日后若有做不到的地方……现在先道歉,以后就不说了。” 青羽鸾翎接过花晟睿。 冥罗在一旁大声喊道:“睿儿,睿儿!睿儿是睡着了还是受伤了?” “虎毒不食子,别再为难孩子,他是无辜的。” “到底是谁为难孩子!”冥罗冷声骂道,“花囹罗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绑架了殿下的孩子,蔑我,弯曲事情的真相,就是想要得到殿下的专宠……” 因为声音过大,花晟睿被惊醒。 “好自为之。”花囹罗转身走开,避免花晟睿看到两个长得一样的人。 花晟睿醒过来,看到自己在青羽鸾翎的怀中:“青羽随官怎么是你?我母妃呢?”他挣扎起来看看晨曦穿透树林的清晨,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母妃,脸上露出了笑容,“母妃。” 此时束缚冥罗的仙术已经解开,她走了过来要抱花晟睿:“睿儿,睿儿你可受伤了?” 青羽鸾翎避开不让她碰。 冥罗微微一愣看向青羽鸾翎:“青羽随官你这是为何?我可是睿儿的亲生母亲。” 青羽鸾翎不屑的冷哼一声,抱着花晟睿就要走。 “青羽鸾翎!”冥罗怒道,“把我的孩子放下来。” “我奉太子之命带小殿下回宫,你若想抱回宫抱吧。” “青羽随官,我想跟母妃在一起。”花晟睿说道。 “好,等回宫我便让你跟你母妃在一起,你父王等你多时了我们立刻回去见他。” 青羽鸾翎往前走,面前忽而横生出许多树枝密密麻麻阻挡她再前进。青羽鸾翎说道:“太子妃,殿下只要让小殿下回宫,其他概不追究。” “当然不追究了,这次绑架花晟睿的可是花囹罗,他能追究吗?” 青羽鸾翎回头看向她:“孩子面前要说这样的话么?”花离荒可说过不得再花晟睿面前说大人之间的是非。 “什么绑架啊?睿儿没有被绑架。”花晟睿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 “没事小殿下,我们回宫。”青羽鸾翎站了一会儿没见冥罗将阻挡她的树藤收了,她挥刀斩断,继续往前走。 冥罗疾步上前把她拦了下来,冷声道:“把睿儿给我。” “太子妃,请你注意你在做什么?” “我让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冥罗怒道,并且要上前抢夺孩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宫,花囹罗会跟花离荒说出孩子的真实身份,那到时候验亲那可就麻烦了。 青羽鸾翎自然不给她抢,避开之后说道:“冥罗,你这么做的后果可有想过。” “我就是想要抱我的孩子,这有错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花囹罗不是一伙儿的,毕竟你们的关系是这么的好。” “别跟我废话,让开,我要带孩子回去。”要不是因为怀里还抱着花晟睿,青羽鸾翎已经对她动手了。 “若是我非要我的孩子不可呢?”冥罗脸上露出决然的表情。 青羽鸾翎看着她不说话。 花晟睿说道:“青羽随官,让我跟母妃在一起,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去见父王。” “听到没有青羽鸾翎,睿儿要到我这儿来。” 青羽鸾翎不再搭话,迈开大步就要离去。见冥罗还追上来,她干脆轻功离去。花晟睿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喊道: “母妃!青羽随官这是要去哪儿?为什么不等母妃。” “睿儿,母妃来救你!”冥罗喊完,手指一动,青羽鸾翎略过的地方,瞬间长出茂盛的绿叶枝干,阻拦住她的去路。 青羽鸾翎避不可比,只能落地。 地上的绿草再次疯狂长出裹住了她的脚踝,并一路往上。 冥罗过来抢夺孩子,毕竟她是花晟睿的母亲,所以花晟睿也朝她伸出手去:“母妃!” 此刻青羽鸾翎的环刀瞬间飞出来,冥罗连忙后退避开。她一松懈,青羽鸾翎再斩断绿藤。冥罗挥剑而出,两人对打了几个回合。青羽鸾翎将她打退后怒道: “冥罗,你若再这样,休怪我不客气。” “青羽随官不得无礼,你竟敢如此与母妃说话!” “青羽鸾翎,你们小殿下似乎不想跟着你,既然你也不想把他给他母妃,不如就给我如何?”从林子的那头走来了紫衣面具人,“来,把孩子交出来吧。” 紫檀引着两位坠仙前来。 面对这几个身手都特别不错的人,青羽鸾翎心里也有些忐忑,只怕她不是她们的对手,何况她还要护花晟睿无恙。 冥罗立刻说道:“青羽鸾翎,绝对不能把孩子给她们,快把我的孩子给我!” 青羽鸾翎此刻似乎无法选择,她看着冥罗低声道:“我把孩子给你,你立刻按原路返回知道吗!” 冥罗没有回答,立刻上前把孩子夺走。 紫衣人的两个手下已经朝着青羽鸾翎袭来,而冥罗将花晟睿抱走后,当然也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折身往树林之外跑去。 “哪里跑?”紫檀追赶而去。 青羽鸾翎咒骂一声,但等她解决完紫檀的两个手下,冥罗与紫檀早就不见了踪影。 vip卷 五百八十九章 花离荒再触封印(四更) 青羽鸾翎有些后悔,与其这样还真不如让花囹罗留着孩子呢。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她赶紧通知了花离荒,然后继续追着孩子而去。 其实花囹罗心里也矛盾,花晟睿不是花离荒孩子的事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这么直接跟花离荒说。毕竟,花离荒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 要是说出来,对他与对花晟睿太过残忍了。但不说出来,她又不甘心让花离荒被花离镜这欺骗着。那女人跟天界有联系的话,就算花离荒防着她,只怕到时候万一防不胜防怎么办? 花囹罗有点不敢回去见花离荒了,怕一个忍不住就想青羽鸾翎所说的,要狠狠地告冥罗一状。 天已经亮了,黄橙橙的太阳刚爬上山头,花囹罗站在山头看着清晨的山林,白雾连绵, 算了回去再说。 花囹罗刚想走,天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惊雷,炸得她猛然回头,晴天霹雳的响动来自的方向居然是……地罗门! 有人触动双生花封印。 花离荒! 搞什么啊?花囹罗连忙传送到了地罗门之前,冥罗倒在地上一身的血,花离荒在双生花封印之内。 而花晟睿在紫檀的手里,紫檀充满瘴气的手捏着花晟睿的脖子,花晟睿小脸憋得暗紫,已经快要昏过去。 紫檀不紧不慢说道:“花离荒,你还犹豫什么,快打开地界封印,否则这稚嫩的脖子就要被我拧断了。” 花离荒身上的黑色力量瞬间燃烧起来,他伸手触碰封印。 轰隆轰隆 天边立刻怒雷翻滚。 而很快天界就派了将士前来,而让花囹罗没想到的居然是帝释亲自率领大将前来。见到花囹罗时,他严厉问道:“花囹罗圣仙,看到有人触动封印为何不制止,忘了你的任务了吗?” 紫檀故意引来花离荒让她触动封印,就是为了让她现在就跟花离荒针锋相对。 原本她还心存侥幸认为还有时间可以消耗,还可以慢慢找到良策,总贪婪那一天两天多出的与花离荒相处的时光。 但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侥幸。 花囹罗飞身朝着双生花封印而去,站在地罗门外的青羽鸾翎拧着眉头看着她,脸上满满都是失望。 花囹罗是不是有目的靠近花离荒,如今一目了然。 青羽鸾翎将日月双翼紧握在手,飞身朝着花囹罗而来。帝释立刻派人上前截下青羽鸾翎,花离荒的队伍与天兵天将立刻对战起来。 而花囹罗将阻挡她的卫羽痕打退之后,飞身进入了封印之内,手上的挽歌剑挥出,将花离荒从崖壁上挥开。 花离荒单手以断魂与之相击。 像之前的两个月从来没有相处过那样,没有质问也没有抱歉,挥动相击的刀光剑影之间,能看到彼此坚毅的眼神。 花离荒断魂剑将花囹罗连人带剑一道压向崖壁,再腾出一只手继续往封印之中注入自己的力量。 能感觉到崖面在震动。 帝释传音说道:“花囹罗,你这是在手下留情么?别忘了你的任务!” 花囹罗手中的挽歌剑一点一点划过断魂,双剑激发电光石火,花囹罗背后忽然铺展出一层冰雪,阻挡了花离荒注入封印的力量。 两人各自都有了空荡的位置,又双双离开崖面以箭相拼。 当……当……当…… “五年就学了这些么?弱等兵。” 花离荒烦手削剑,一道黑色的力量如扇划过花囹罗,花囹罗竖剑阻挡,但他的力量之大让她被轰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嘴里吐出了一丝鲜血。 花离荒面色不改,迅速出手打在封印之上。 厚厚的一层冰喀嚓一声,接着哐的全碎了。这时候花离荒才看到了碎的冰面之下有一道术法入网一样朝他笼罩而来。 他迅速往后前身而退。 花囹罗追击而上…… 而此时倒在地上的冥罗,正在蓄力,准备对紫檀发出攻击。 紫檀似乎也没有防备,当她所在的位置的树藤从她身后悄悄长出,随后如蟒蛇吐信迅速缠住了紫檀的手腕往外拉开。 紫檀手里的花晟睿掉了出来,冥罗起身接住。 此刻花离荒已经与花囹罗打上,那可就不是想不打就不打的,帝释在看着呢。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在留在这儿也没有意义。紫檀冷哼一声,现在她势单力薄必然趁机逃跑。 花囹罗在此被花离荒一击击退数步。 现在他的力量比起过往有过而无不及,她这个圣仙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天界当然不会管这些,无论是她杀了花离荒还是花离荒杀了她,对他们而言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虽然觉得两个人就像被斗的蛐蛐一样,但她还是别无选择继续交战,而且还必须不遗余力。只为了表示自己的尽力而为。 花离荒没有让着她,当他再次一掌将她打倒在地时,他提着断魂朝她逼近就要斩下。 嗡…… 花囹罗感觉到一股沉稳的力量从她身后涌出,帝释出现在她身后。 她没见过帝释的招式,但天界的太子,仙尊级别的大仙,力量绝对不容小觑。花囹罗甚至看不到他如何出招,而且他的法力颜色是……无色。 透明的。 她随看不到,但花离荒已经连退了几步闪避。因为这样的突袭,给了帝释一个结术法的机会,帝释术法手势结束,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就感觉空气凝结。 花离荒身体忽而一顿,想被什么束缚住,紫眸微凛看向帝释。 帝释冷笑道:“人界第一人也不过如此嘛,花囹罗他已经被困住了,给你机会一剑杀了他。” 花囹罗看向花离荒。 他目光冷静,脸上的表情冷酷如常,手里的断魂剑力量正在慢慢削弱下去,力焰越来越微弱。 不可能吧,帝释那么厉害,这样就把花离荒镇住了吗? 花囹罗捏紧手里的挽歌剑,走向花离荒。 帝释嘴角起了笑意,其实这不算什么大的术法,名为“空镜之象”。 以花离荒是完全有可能破掉这样的术法的,但空镜之象的特别之处就是,若是术法内的人挣脱术法就会炸,而离得最近的人会炸开的力量轰飞。 vip卷 五百九十章 九千流夺回九转心(五更) 这种术法进行群体攻击非常有效果,能让敌人相互伤害到。 现在用在花囹罗与花离荒的身上更是,更是妙哉。若是花离荒参不透空镜之象的奥妙就会分离挣脱随即受伤的就是花囹罗。若是他参透了奥妙不想伤害花囹罗而选择不挣脱,那么花囹罗就有机会杀了他。 总之,空镜之象对于测试两个人的决心而言,非常之有效。要让两人相互残杀,当然也是非常之有用。 “花囹罗,你不能那么做!”青羽鸾翎的环刀一个旋转着飞了过来。 帝释隔空一打,环刀飞了回去。 紧接着妙音的长鞭也随之扫来。帝释轻蔑说道:“一群小罗罗,也敢前来挑衅,花囹罗快动手。” 他说着上前制止妙音与青羽鸾翎。 显然,他们想要看到的,就是花离荒与她的相互残杀,否则也不会把人束缚住,还让她动手。 看到花离荒身上的力量逐步削弱,花囹罗已经能大概猜到这个术法有蹊跷,想到帝渊曾跟她分析过帝释的招式。 这个应该是空镜之象。 原来,帝渊早就料想到她会面对这样的场面啊,帝释一定会用这样的损招儿。 花囹罗身上的白光大盛,刺出挽歌剑之时剑上的光芒将周围都冻结成冰,形成了一个弧形的屏障。 花离荒的断魂剑也在一瞬间倏然迸发力量,所爆破出来的力量很大,冲撞着花囹罗刺出的杀招儿。 如此一来,破了帝释的阴谋。 花囹罗尽全力的她刺向了花离荒的胸膛,将他推到了悬崖的边缘。 花离荒也没手下留情,阻挡的时候力量爆破,让花囹罗的剑刺偏了只此中了他的肩膀而不是心脏。 但花囹罗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就在她刺穿花离荒肩膀的那一刻,一道红色的身影忽而从花囹罗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她。 九千流! 花囹罗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九千流火红的身影撞向花离荒,将花离荒从她剑上冲撞出去。 正常情况下花离荒其实是有时间做出反击的,但不知为何九千流冲向他时,他心脏像被抓住了一样完全不能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九千流从他身体左边穿了过去。两人背部相互拉扯开来,一道火红的光芒从花离荒的背后胸膛的位置,被九千流的身体慢慢拔了出去。 那一瞬间花离荒感觉心脏被活生生掏空了,身体的温度在骤然冷却。剧烈的痛楚之后,他立刻陷入窒息,一瞬间习惯了呼吸的人就被扼杀掉完全动弹不得。 “九转心……”帝释吃惊,忽而大喝一声,“快点拦下九千流!”要是九转心再回到九千流身上,那就糟糕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天劫怒吼,乌云沸腾。 九千流回过身时,原本属于他的九转心,已经回到了他的胸膛。像是瞬间增添了力量的源泉,他整个人轰然燃起了熊熊的火色力焰。 火色之中,他琥珀的眼色更透亮,眉眼更修长妩媚,银色的长发如水一样光泽流动长过了他的脚踝,因为太长盘绕在他身后的地上。 修长的手指抓住了花离荒的衣襟,他看着花囹罗忽而笑道:“丫头我说过,若是你杀不了他,就由我来杀他。” 九千流手上的力量发出。 不要啊……花囹罗梗在胸膛的声音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九千流一掌穿透了花离荒的胸膛。 花离荒身体被抛得高高的,身体因为被穿透弯曲。随即坠落万丈悬崖之中。 呃…… 花囹罗胸口翻涌,刚才被花离荒打伤的地方激烈疼痛,她猛然喷了一口鲜血。 “太子殿下!”青羽鸾翎嘶声大喊。 花囹罗还是 众大仙们此刻无暇顾及花离荒死亡还是坠崖,也没有去看那些人界的将士。九转心回到了九千流身上,那么九千流的逆天之力再次回归,一样能威胁天界的安危。 只是,震撼之余,原本狂风怒吼的天地忽然静止了。就连翻滚的天雷也消失了。 山谷之间充斥着一种静谧的力量,悄无声息却笼罩而来。 这种力量不像帝渊的冰寒,不像花离荒的狂霸,不像九千流的热烈,也不像帝释的诡秘。 甚至让人有种错觉,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力量而只是一阵风。 吹得眼前的一切更加清晰,绿树更绿,山水更清。 但也就如一阵风吹过,然后消失在悬崖之下…… 接着山风再起。 赤莲与青羽鸾翎他们连忙往山崖之下寻找花离荒。 断崖上的九千流不顾那些面色肃然的大仙们,他走向花囹罗,握住了她紧紧捏着的拳头。 “丫头,你可还好?” 花囹罗被他这么一碰触,浑身一颤,慢慢抬头看向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九千流有些陌生。不觉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上抽出来,擦拭自己的嘴角,手指微微颤抖。 帝释走了过来,冷声道:“三弟,你都做了什么?” “大皇兄不是看见了么?臣弟杀了花离荒。” “谁让你杀?”帝释计较的是回到他身上的九转心,有了这个,他要防范的就不仅是帝渊,还要加上这个行为不羁随的九千流。 “既然要杀谁杀不一样?”九千流举步走向帝释,眉目隐含邪魅的笑意,“难道大皇兄就喜欢看一个小圣仙去杀一个她完全就杀不了人心里才痛快?大皇兄,天道可不是斗蛐蛐,给你逗乐着玩。” “但是,谁允许你拿回九转心?” “臣弟要回臣弟的心脏,还要谁允许么?如此说来,臣弟要是得到花囹罗的允许,是不是就能要大皇兄的心脏了……” “放肆。” “好嘛。”九千流掩嘴一笑,“那臣弟不放肆了,劳烦大皇兄回去跟父皇说,因为花囹罗力量有限,所以臣弟协助她将逆天的花离荒杀了,花囹罗已经顺利完成任务,让他给我们奖赏如何?” “你就能断言花离荒已死?” “心脏都让臣弟挖了,胸膛都被穿透了还不死,你当他是花花草草无心也能存活么?” vip卷 五百九十一章 天帝赐婚(六更) 一句话,让一直有些恍惚的花囹罗猛然惊醒过来。花离荒曾经就没有心脏而存活下来的,那么九千流这一下应该不会致命吧? “孽障!”专门坏他好事的。 “哼哼哼,孽障……”九千流重复说完笑得格外动人,“许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今日再听才知道是尊称。” 现在,看他们谁还敢轻视他,看他们谁不惧怕他? “你的所有言行,本太子会如实告知父皇。”帝释说完袖子一甩怒意冲冲离去。 “那大皇兄可别忘了让父皇多赏赐些奇珍仙宝。” 看着那些人离去,九千流浑身的嚣张气焰沉淀了下去,他低头看花囹罗,挽住她的胳膊说道:“丫头,你是不是讨厌我这么做了?” 说不上来,她知道总有一天就算不是九千流这么做,或许她也得这么做甚至被天界逼得非那么做不可。 只是看刚才那一幕,才知道想象的豁出去与现实的差距太大,那画面太残忍。 花囹罗摇摇头:“没有。”却说不出讨厌或不讨厌,而是说道,“那颗心本就是你的,你拿来回来是天经地义。” 九千流漂亮的眼睛里涌出一丝伤感,随即又笑着说:“是不是这样你就觉得不欠我的心了?我可不依。就算我的心回来了,你的心你也得赔给我,大不了最后我再把它挖给你就是……” “九千流!”她是不想花离荒受伤,也没有让他受伤的意思,“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她伸手按在他胸膛心脏之上,“这次要好好珍惜它,不要再让它离开你。” 九千流就这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花囹罗你要知道,无论它在谁的身上都是为你跳动。” 花囹罗笑了笑,最终还是舒展不开眉头,她手里有传送空间,她很想现在立刻去找花离荒…… “三殿下,大殿下请你们立刻随他回天庭见天帝。” 最终花囹罗还是跟着九千流与天界的人回了天界。 两日之后花囹罗终于能与清岚联系上,当日花离荒坠崖时一直在远处观战的清岚出手救了他,虽然现在还没醒来,但是没有心脏花离荒也没有死…… 其实,换了心脏之后花离荒必须是靠心脏存活的,但因为上次九千流入魔之时,他已经死过一次,最后又因为双生花的力量复活。 从那之后花离荒的存活其实一直靠的是体内双生花的力量。只是如今没有了心脏之后,他就失去了常人的体温,像植物一样没有温度。 得到了这个消息,花囹罗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神采。身上的伤都感觉好了一半。 而就在此时,天帝身旁的传令官来传旨了。“传天帝口谕,九千流与花囹罗维护天道有功,天帝特邀两人前往九重宫用午膳。” 花囹罗第一次去参加天界的餐宴,不过倒也不陌生,繁文缛节什么的跟西岐宫里的差不多。尊卑有序的座位排序。 一起用膳的有天帝、天后、帝释、帝渊、九千流、花囹罗、童天心、还有几个跟跟着一起去制止花离荒的大仙们。 按照顺序,她这个小小的圣仙排到了座位的几乎末端。 无所谓,这种位置她都习惯了,而且不用那么靠近看天帝也许说话也喷口水的模样,她到是觉得清静得很。 听着一些言不由衷的称赞的话之后,又若有所指的怀疑她的话,花囹罗觉得……这菜还真没人界的讲究,不好吃。 正有些嫌弃这个之时,就听到天帝说:“小九儿回天界时候不短了,此次又护天界有功,所以朕决定,让你与天心仙子早日还婚。” 九千流重新得回九转心,天帝得想着法子把他制住,反正他许久不在天界,趁他还没有凝聚什么力量之前,要不就收服他,要不就让他犯错收拾他。 “咳……咳咳……”花囹罗正在喝水,听天帝就这话之后给呛到了。 九千流立刻俯下身子,从座位前头看到座位的后头的她,笑得灿烂,丫头吃醋了…… “小九儿,可听见了?”天帝不悦问道。 “儿臣听见。但儿臣记得,父皇当初把儿臣送到九焱山的原因,就是因为儿臣不答应与天心仙子的婚配,既然已做出处罚那婚约早就不存在,何来还婚之说?” “那你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儿臣回来就是为了探亲,没几日就回九焱山了,若是父皇以为探亲也不能的话,更是说明儿臣与天界没了关系,那……”九千流停顿了一会儿,那就别怪我六亲不认了。“儿臣便不探亲了。” 天帝当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说道:“那今日朕便重新赐婚……” 童天心一听,心中暗自雀跃。 “父皇甚至儿臣心意啊。”九千流站起来,走到殿中央,身后银发极地,拖曳于红袍之上,他对天帝行礼,“正好儿臣要请父皇赐婚,请将儿臣赐予花囹罗。” 他一口气说完。 天帝愣了一下,低斥:“胡闹!” 不仅是花囹罗,而且还是把他赐给花囹罗,不是把花囹罗赐给他? “儿臣没有胡闹。”九千流却笑意怏然,让整个天庭都被他渲染了热烈的光彩,“早在许久之前儿臣已求得花囹罗娶儿臣进门。” “咳……咳咳咳……”这下花囹罗什么都没吃没喝,愣是给口水呛着了。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种话他们两个人之间说说也就算了,堂堂天界三皇子挡着天帝的面说要嫁给他? 九千流,你到底还有脑子没有? “荒唐,且不说朕不同意,你这三皇子,堂堂一介男儿居然说嫁给花囹罗?荒唐至极!”真是给这孽障给活活气死。“朕,不同意此事。” “既然父皇不同意儿臣嫁,儿臣谨听父皇教诲,那请父皇赐婚将花囹罗赐予儿臣,让儿臣娶她为妻。” “你……”天威不容触碰的天帝愣是给气得一个酒杯丢下来,“你敢糊弄朕。”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对天发过誓,此生非花囹罗不要,若非逼我违反誓言,就是逼我违反天。” 此狂言一出,帝渊手一挥,一道白光迅速打向了九千流的膝盖之后,让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帝渊训斥:“酒后胡言,该打。” 九千流不悦看向他,帝渊更是反手再一挥,揍了他漂亮的脸蛋:“花囹罗,还不扶这醉酒的人下去醒酒?” vip卷 五百九十二章 唇舌之战 “是,师父!”花囹罗立刻上前将九千流扶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被九千流这种逆天狂言震惊。九千流如今九转心回归,又放话说若逼他则逆天而行。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九千流敢说出来了。 大伙儿不敢看天帝那张气得铁青的脸。 若不是说话极有分量的帝渊适时开口,只怕天帝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就会降罪,解释三殿下不服再闹,那后果还真是令人堪忧。 天后适时说道:“天帝息怒,小九儿素来不喜好被束缚,如今人界轮回三千年初返天庭,难免有些天界之外的叛逆之气存在,等过些时候他适应了天界的生活再与他慢慢说不迟。” 天后在打圆场,帝释却站出来说道:“虽说如此,但他刚得会九转之心就说出大逆不道之话,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堪忧,你说对么?尊上。” 帝渊微微点头:“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那你方才之举显然有袒护包庇之嫌。” “若是殿下认为如此,那么请殿下再将三弟押回来继续便是。” “你……” 帝渊很温和,殿下说一他极少说二,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句句都能让帝释被呛得胸闷气短。此时若是这个时候把九千流押回来,那岂不是直接就是火上浇油,让他的叛逆之心滋长。 大概谁都认为此事不能硬来。 天帝摆摆手让帝释住口,他问道:“渊儿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早在多年之前父皇曾为小九儿指婚,他宁愿被逐出天界也不答应,如今再将此事旧事重施,显然有强加之意,他难免会酒后失言。” “按尊上所言,岂不是所有人心有不满就可违抗天帝的旨意?”帝释反问帝渊。 “小九儿言语过激,但确实无抗旨之意。” 帝释冷哼:“还无抗旨之意?父皇为他与天心仙子赐婚,他却一口否决说非要娶花囹罗,甚至还可以嫁给花囹罗,如此荒诞言语如何不是抗旨?” 听着帝释句句带着针尖麦芒的反驳,帝渊微微垂眸:“帝渊今日倒没听到父皇今日有赐婚之说。” 众臣一听,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在座的童天心几乎有些坐不住了,目光揪紧看向帝释。 帝释说道:“在座无不知三殿下与天心仙子的亲事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赐出,何况天心仙子不计三殿下被惩戒多年一直等候,这份真心也值得九千流怜惜。” 众臣一听,你看我我看你,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不为则罚。”帝渊说道,“当日小九儿不愿接受这门亲事,故被罚出天界,处罚做出之时指婚已不复存在。” 众臣再点头,方才天帝也认为既往无效,所以才言重新赐婚,之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三殿下抢险请求赐婚。 帝释反驳:“只要不愿意被逐出天界就算惩戒前事不究了么?况且逐出天界只不过不在天界生活,又无去慧根仙骨之惩,又不算什么大的惩戒。” “不算大惩戒?”帝渊淡淡重复了这句话,话里带着三分笑意,灰白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么帝渊做个假设,若是父皇给皇兄支配一门婚事,皇兄心中极为抵触,父皇便说抗婚者如同小九儿被逐出天界,皇兄可愿意?” 那就是此生不能再过问天界政事,不能有任何职位册封之说,更不能成为太子。 帝释当然不愿意,他的目的就是要继承天界帝位的。 “我如何会忤逆父皇的旨意,父皇指婚那是为了我们好。”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选择显而易见,谁人都听得出来。帝渊缓声说道:“那臣弟当然在此再祝皇兄皇嫂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帝释给堵得话都说出来。 “好啦好啦。”天帝摆摆手,“口角之争无济于事,确实做出惩戒之后,指婚之事已不存在。” 此话一出,童天心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捏成拳,只恨此刻没有发言权,否则真想破口大骂,那她苦苦等候的这些年又算什么? 天帝又问道:“只是渊儿,以你之意朕还得答应了九千流的请示不成?” “绝对不可!”帝释没等帝渊开口回答一口否决,“花囹罗是否存有异心还不能盖棺定论,九千流身上又有逆天之心,将此两人聚在一起岂还了得?” 这个说法,一致得到了大家的赞同,都说不可如此。 帝释终于扳回了一成,睨着帝渊讽刺道:“岂能容九千流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才九千流说的都是醉话,自然说了什么都不算。”请求赐婚一事不算,说要逆天一事自然也就不算了。“父皇都别当真便是。” 帝释:“……” 怎么帝渊明明输了一大截,还是感觉他赢了呢?帝释心中不甘啊,尤其在天帝说了一句,那待九千流酒醒后再说。帝释才愤恨意识到,今日之事又按帝渊的意思结束了。 但别高兴得太早,要处置他们二人,那也是迟早的事,天界迟早是他帝释的天界。 而此时已经出了九重宫的花囹罗拖着九千流一顿的数落:“你知道不知道刚才你说的那话,能够咱俩都被关进大牢等着被砍头了?” 他只是提早放话了而已,看谁下次还敢轻易地让他这样那样的? 花囹罗看他毫无愧疚之心,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痛不痒了是吧?” “我痛啊,方才帝渊打了我,还揍了我的脸丫头你给我看看是不是红了?”他把他美丽的脸蛋凑过来。 花囹罗忍不住想补上一拳。 九千流看她似乎真在生气了,也不闹了,笑道:“难道你真想让天帝给我指婚?” “总比被砍头了好。” “我还宁愿被砍头了。” 花囹罗闻言看向他,一时之间也生不起气来:“你明知道天帝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请示的。” 九千流点头:“我是知道,但我有表明自己立场的权力。因为这九转心,我从小到大都是在处罚之中长大,不能修炼,不能授权当然更不能拥兵,被放逐九焱山,被逐出天界,被轮回人界……” 看花囹罗蹙眉,他伸手抚弄了她的眉心。 “惩戒容易,但杀我却需谨慎,所以……” “所以你明知道会惹怒天帝,还要明目张胆放话威胁他对吧?” vip卷 五百九十三章 三十六宫拼图 九千流目光微微凛然,嘴角却笑着,一字一句说道: “我出生妾侍,母亲后来又犯被打入永死门的重罪。所以我不能像帝释坐到太子之位,也不能像帝渊手握重权。别看别人一口一个尊称三殿下,其实真正尊重我的大臣寥寥无几。你被关押那几日,我居然求不得一个人让我见你……” 九千流轻哼一声:“所以,我只能找到让他们惧怕的东西,这样他们才会意识到我的存在,听得进去我说的话。” 花囹罗听着也觉得于心不忍,九千流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她又岂能怪他? “知道你委屈了,对不起……” 九千流手指轻点她的唇:“说了不许说这三个字,我不爱听,你说别的……” “……”花囹罗看他倾城的容颜须臾,抬手揉了揉他耳侧软软的头发,“走了,回重六城。” 九千流站在原地许久,摸摸被她触碰过的头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丝的难过,花囹罗,我要等到何时才能听到你一句我爱你? “丫头你等我,等等我。” 花囹罗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朝她而来,像一团火焰,热烈张扬。一靠近,几乎就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丫头,天庭花园你可曾去过?我带你去那儿玩一圈再回去如何?” “不行,你是醉酒之人,立刻回家。”虽然九千流可以无惧,但帝渊好不容易摆平的事,花囹罗可不想等会儿还落人口实。 “那我们回六重天,那儿有观星台……” “对了九千流!”花囹罗忽然想到一个事,“我想去找墨非圣人你可愿意带我去?” “你要找墨非?”九千流想了想,“已经太久没人见过他了,据说是仙游四海,极少回六重天了。” “那他的住处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那观星台不去了么?”他已经许久没能跟丫头一起出游了呢。 花囹罗揪住他的衣袖,轻晃了晃:“观星台下次再去,我们先去墨非住处好不好……” 九千流非常享受她偶尔能见的撒娇一会儿之后,失笑:“以后你常这样,星辰我也能给你摘下来。” 花囹罗没好气地松开了他的衣袖。 两人前往墨非的住处。 是一个花草满园的庭院,应该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所以院中草长莺飞,几乎淹没了院中的石板小路。 再往前就是一间木屋,虽然人不在,但也有人清扫所以室内干净一尘不染。书架之上满满的卷宗书籍,墙上还挂有一些画作。 因为见过墨非描绘过的地图,所以花囹罗将墙上的画作仔细地看了又看,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提示或什么。但这些画都太怪异了,完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其中有一张,画下方是完全没有关联的色块,中间还留了一个空白的方块,像……像什么玩意儿啊,还是完全看不懂。 抽象派就是这么来的吗? 花囹罗悻然走了出来屋子,果然不懂圣人的世界。 “丫头,这个有趣。”九千流走过来,手里拿了一个木盒子,“你看将盒子中的木片移动,来来回回居然能配凑成鲤鱼跳龙门。” 拼图? 花囹罗脑中灵光一闪,回头看墙上那怪异的画。以图中空白方块大小,基本可将画面切割成四九三十六块,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三十六片的拼图画么? “我想要那副画。”花囹罗指着墙上那副画,“九千流你不是很擅长作画么?帮我临摹下来……” “想要拿走便是。” 虽然很多人都以为墨非是云游四海去了,但赵子君说过,墨非画了天界的地图之后是受了罚的,所以她要乱动这屋子里的东西,难免不被人察觉到动静。 “人家的东西未经允许就拿走,可不大好吧?我给你研磨,你来画好不好?” 这么说,九千流就非常乐意了:“你研磨我就画。” “好。”花囹罗立刻动手研磨,九千流将纸摊开在书案之上,持笔,轻抚衣袖,沾墨,抬眼看了墙上的画,便开始画起来。笔墨行云流水,毫无停顿罢笔,画技纯熟。 “九千流,你除了琴弹得好,连画画都画得这么好,太厉害了。” 九千流也不谦虚,偏头看她说道:“我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所以你要好好待我。” “……是,是。”什么话他都能绕回这话题上,花囹罗也算习惯了,鸡皮疙瘩都懒得冒一颗。 没费多大劲,九千流将画画好,看了一遍,着实不知道墨非画的是什么东西:“丫头,你喜欢这画的什么?” “我喜欢这画的……抽象。” “抽象……” “就是意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 意境被临摹之后,还能算原来的意境么?九千流抬手轻刮她脸颊:“就当是抽象吧,你喜欢便好。” “谢谢。”花囹罗吹着纸上的墨,希望能快些干了。 九千流忽而从后边抱住她:“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不怪我了?” 花囹罗身体微微僵硬,好一会儿之后笑着问:“是因为酒宴之上那些话么?” 九千流摇头:“因为我将花离荒推下深渊之事。” 花囹罗闻言身体微微一震:“我没有怪你。” “两天之前,你都不跟我说话……”九千流将她紧紧地抱住。 “我没跟你说话吗?”她没有意识到这些。 九千流点头,埋首在她肩头闻着她的发香,将她压向自己的心脏:“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怕……” 花囹罗有些歉然:“对不……” 话还没说完,被九千流压过来轻啄她的小嘴儿:“屡教不改,该罚。” 花囹罗无奈,轻轻推开了他说道:“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是在帮我,那天你不那么做帝释总有一天会让我这么做,你见不得我当人家的蛐蛐不是么?” 九千流将她抱入怀里:“丫头你真好。” “没你好,你可是浑身上下都没有不好的人……” “我这么好,那你说过娶我的话就不会反悔对么?”他时常害怕她哪天就反悔了。让她回去花离荒身边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胡思乱想,就害怕她一去不回。 “对……不反悔。” 九千流这时候释怀笑了。 vip卷 五百九十四章 潜在嫌疑人 两人离开了墨非的住处回到家,却看到童天心在室内等候。童天心上前行礼:“参见三殿下。” “有事说,无事快走。” “我是来传天帝口谕,花离荒坠崖未亡,所以上次的任务并不算结束,请囹罗圣仙继续使命,继续接近花离荒随时监视。” 天帝这么做,不仅是想制约花囹罗,还想打压九千流的气焰。 花囹罗说道:“我已经对他下了杀手,如何还能接近他?” “那就是你的事了。”童天心说完嘴角微微耸起,“或许不不愿意,也可让三殿下再到陛下面前触犯天威,让他陷入困境也可以。” “丫头莫怪,天心仙子被本宫拒绝多次,她最擅长这样死缠烂打与冷嘲热讽,我们不要影响她的坏心情,让她自个儿在这儿耗着。” 童天心心里是难受,但却回头对九千流笑道:“殿下以为这么做就能跟花囹罗在一起?只怕你这么做只会害了她。” “谁敢害她本宫加倍奉还。” 花囹罗算什么东西,居然得到这么多人的守护?童天心冷哼:“花囹罗,可别花离荒还没杀得了,又被派去杀罔顾天命的三殿下,到时候只怕你忙不过来。” “劳你费心,不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据说在人界你先抢了人家公主的未婚夫婿,后来嫁给了公主的兄长。现在来了天界,又破坏他人的婚约,那是不是又准备嫁给三殿下的兄长?” 童天心自然知道,花囹罗的心脏转移到了花离荒的身上,九千流从花离荒身上得到了九转心,显然花囹罗身上就是九转心,那很有可能花囹罗就是当年的姬舞洺。 姬舞洺,可是帝渊说要娶进门的女人。 “你到底是花囹罗,还是花离镜,还是……姬舞洺呢?” “她是谁都不重要。”九千流走上前持起花囹罗的手,“本宫就是喜欢她,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就要她。” 童天心深深呼吸:“我一定会让天帝让我们还婚的。” “不要脸,既无婚约何来还婚?” “那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算什么?”童天心冷声质问。 九千流看她那样,嘲讽道:“那本宫让你滚了那么多年又算什么?要是有女人一厢情愿要等本宫便要跟她还婚,那要轮也还轮不到你,就算轮到你本宫也要跳过去……” “三殿下可别把话说得太早。”童天心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让你娶我。” 九千流目光一寒,嘴角的笑容湮灭,走到她身侧轻声道:“知道你蛇蝎心肠能做得很绝,不过本宫也告诉你,本宫的绝可不是蛇蝎心肠,而是天诛地灭。所以,请别那么……低贱。” 随即站离她两步,目光冰寒:“滚。” 童天心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被喜欢的人无数次的拒绝,可无论是多么难听的话,她都不愿放弃,而且更加疯狂。所以她杀了许多爱慕九千流的女人。 九千流不可能不会喜欢上她,花囹罗到底哪里比她好? 童天心愤然离去。 九千流回头看花囹罗,脸上恢复了如花的笑意:“那女人真讨厌对不对?我讨厌她。” 花囹罗想起第一次听说的九千流,那时候他还叫鸾凤,一个让姬舞洺多次为他自杀的人。后来她见过他杀人的画面,绝对能让人惊艳得丧胆。 但他在她身边很多时候像个执着的孩子,他说过他不愿意让她看到不好的他。 花囹罗说道:“我怀疑,紫檀其实是童天心。” 九千流愣了一下:“紫檀是坠仙,童天心……” “上次在藏丹阁,我在打破白星的结界之时有下了坠仙仙灵缚,但对紫檀没起效果。你可知道冥罗其实是花离镜?她之所以能拥有与我雷同的样貌就是紫檀所为。可紫檀之前应该从未见过我才对。” 九千流想了想。 “确实有一种灵虫叫颜灵虫。但改变的样貌的过程极残忍。灵虫师把活人泡于虫缸之内,让千万灵虫啃咬掉原来的容貌,再吐出新的皮肉填补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极少有成功的案例,因为很多活人会直接被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也多几个人愿意做这样的尝试。 花囹罗苦笑:“那看来花离镜为了要整垮我,确实连命都豁出去了。” “但这并不能证明,紫檀就是童天心。” “我只是觉得奇怪,万寿丹既然已经被偷走但紫檀却没有服用,是不是因为服用之后力量突飞猛进,而且能从血液检测到丹药的成分,所以拿走万灵丹的人不敢服用?” “再有,花离镜那日所说,她们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痛苦。我都不认得紫檀她何故这么对我?而后童天心跟我紫檀喜欢你才想着杀我。后来我去查过坠仙名录又跟人打听过,紫檀是因为心仪之人被打入永死门,想要报仇才选择了坠落。” “所以我认为童天心有些画蛇添足的意思……当然我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 九千流摸摸她的头发:“你这么说,我会多留意。” “嗯。” “至于天帝的旨意……”九千流看着她问道,“你想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按他说的做呗。”花囹罗如今要是再出现在花离荒面前,至少得让安子给讨厌死了。 “要不然我跟你去。” “以东越国三太子的身份去当俘虏?” “本宫当俘虏西岐何德何能?” 花囹罗给他做了揖:“是,三殿下,臣无德无能承蒙殿下厚爱,不胜感激。” 九千流红唇弯起:“可是丫头,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你这边的,我不想让你为难,但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嗯。” 花囹罗还是选择去了人界,当然这次她并没有去景阳殿,而是直奔清苑。让清岚依照九千流画的那幅画,做出一个三十六宫拼图,她想看看这画是不是可以拼凑成一个讯息。 正事说完,她其实很想去看看花离荒,据说还未醒来。但这青天白日的去,一定会被人瞧见,她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躲在清苑的她,却被青羽鸾翎逮了个正着…… vip卷 五百九十五章 打在身痛在心 “安子……” 花囹罗自知此刻无论说什么都非常牵强,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不敢直视安子的怯意。 当日跟安子说,对花离荒她是下不去手,但如今花离荒却还不曾从她直接或间接给的创伤中醒来。 “不是说不会对他下手么?” 花囹罗无言以对,许久之后无奈说道:“我对你们撒谎了。” 以为会被青羽鸾翎责骂一通,甚至她就算揍她一顿此刻她也是没有话说的。但青羽鸾翎只是看着她许久说道:“现在呢?又回来干什么?因为他还没死所以还得回来补一剑?” “我……没有要去看他的意思。” “当然不会去,那年他都快死了你也没回来,现在他昏迷不醒你自然也不会去看他。”青羽鸾翎很生气,花囹罗回来她生气,不会来他也生气。 气自己那天太过莽撞,非要将孩子从花囹罗手里拿回来,才让紫檀有机可乘,才让花离荒不得不再次触动封印。她也气花囹罗这样理所当然的伤害花离荒。 花囹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对不起安子。” “对我说对不起有用吗?你完全没有对不起我,花囹罗你自己知道你对不起谁!”青羽鸾翎忽然出手揪住花囹罗的肩膀,“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从前一样,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路走?!” 说完,青羽鸾翎已经潸然泪下。 “周晓安,你别这样……”花囹罗想要抓住她的手。 青羽鸾翎甩掉:“你别碰我我现在讨厌你!” “周晓安……”花囹罗又要去抓她的手。 青羽鸾翎忽然抡起拳头揍了她一拳,花囹罗被打得头一偏,嘴角渗出了血丝,没一会儿就红了起来,这一拳打得很用力。 花囹罗眼眶忽而红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心里积压的内疚因为这一拳,得到了微微的解脱,她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 青羽鸾翎揪起她的衣襟哭着说:“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你修炼那么多年还是这幅孬样!那你还去修炼做什么?” 花囹罗不说话,伸手想要抱周晓安。 周晓安依旧不让,眼泪掉得更急:“你以为这招对谁都有用吗,告诉你,我不再吃你这套!”砰的一下,周晓安再次出手,这一下打得花囹罗跌坐在地板之上。 从景阳殿回来的清岚走到了门口,看着屋子里两人的情景,看着默不吭声挨打的花囹罗,心疼,但他转身走开了几步。 青羽鸾翎再次揪起花囹罗,扬起拳头。 捏紧的拳头都在颤抖,但这一下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眼睛红彤彤的瞪着花囹罗许久,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去: “你走吧,求你别再来了!”说完她松开了花囹罗离开了清苑。 清岚走了进来,花囹罗见到他从地上爬起来。清岚往桌旁的椅子坐下,打开了医药箱,拿出药膏。 花囹罗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样子看起来有点茫然。 清岚才说道:“过来。” “不用了,不疼。”疼的不是伤口。 清岚已经往手上沾了药膏,而后静静地看着她,虽不说话但花囹罗最终还是乖乖坐到他的旁边。 清岚沾着药膏的手指轻触她脸上的淤青红肿,花囹罗不吭声。 清岚说道:“花离荒已经醒了。” “真的?”花囹罗这下猛然转过脸来,清岚把手移开,等着她乖乖把脸转过去又继续轻揉她脸上的伤。 “重新适应没有心脏的身体需要一些时间。” “那花晟睿了,找到了吗?” “还没有。” 花离镜跟花晟睿从那天之后就消失了。花离荒又昏睡了两天,现在刚醒要是知道花晟睿不见了估计得着急。 “我去找找花晟睿。” “你能找到?” “只要不是进入天界,就能找到。” 事不宜迟,花囹罗立刻拿出传送宝器。当时带走花晟睿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有设置寻找花晟睿的门。 “那我走了。” 花囹罗说着就从清岚眼前消失了。她万没想到,自己看到的居然是这一幕…… 花离镜带走花晟睿的这两天。 原本是想让紫檀带她进入天界,因为花离荒能用传送宝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花晟睿。但她的要求遭到了紫檀的拒绝。 “既然你已经被花囹罗识破了身份,那么我们继续合作下去已经没有必要,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把我连累了。” 花离镜没想到紫檀会说得这么直接,心中大有被利用之后丢弃的愤然,但现在她势单力薄,必须得找到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紫檀,好歹我也帮你做了那么多事,至少给我一个容身之所总是可以的吧?” “你是帮我作了不少事,但我不也帮你做了很多事么?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现在倒现在为止,你几乎没有了利用价值。” 花离镜心中又怨恨,但不能说出口,花离荒现在是昏迷不醒,但总会醒来,到那时候她还没想到办法保命,那后果惨不忍睹。而且,她需要力量来一起对付花囹罗。 “我手里可还有花晟睿。” “很快花离荒就会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紫檀冷冷反驳,“到时候这个孩子还能成为要挟花离荒的筹码?” “花囹罗如今是伤害花离荒的人,她伙同天界的人将花离荒推下山崖险些丧命,你认为她说的话还有人会相信么?”花离镜有信心能让花囹罗有口难言。 “你如今又让孩子涉险,卫羽风的嘴巴还那么严么?”紫檀如今可谁都不相信,她就是想杀了花囹罗,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恨,“他当年之所以答应跟我们合作,也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花离镜面露狰狞之色:“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 “那么我再帮你一次。”紫檀拿出了几件东西,交给了花离镜,“这个是命轮钉,花囹罗身上才会有的东西。” 花离荒看着手心里雪亮的长钉,目光阴冷。 “花囹罗,这次我让你……百口莫辩。” 花离镜给卫羽风写了信竹。 “花囹罗已知道睿儿不是花离荒的孩子,我不敢回宫。紫檀在搜我们的下落,我担心她再次抢走睿儿,你快来救救我们。” vip卷 五百九十六章 切肤之爱 卫羽风收到这封信时曾有些迟疑的,会不会是冥罗又在耍什么花样。但想到青羽鸾翎说的,这次孩子真是被花囹罗带走的,随后将孩子还给她之后孩子才又被紫檀抢走。 显然这次跟冥罗是无关。 冥罗担心事实真相被花离荒知道不敢回宫,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又心急着救孩子,便偷偷一个人从盛世阁的地下道出去寻找花晟睿。 发出平日两人相见时所用的信号之后,果然见到某处的树叶散开,冥罗就躲在绿叶之后。见到他立刻奔跑过来抱住。 “卫羽风,怎么办,我们的睿儿怎么办?”卫羽风看到花晟睿睡在睡袋之上,心安了不少,至少孩子还安好。“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先到狼族避一避,等解决了花囹罗再回来也不迟。紫檀那边你也不必太介意,为了寻找睿儿寅虎最近也在极力通缉她。” “花离荒要是醒来很快就能找到花晟睿,发现我躲在狼族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嘛?” 说的也是。 但是现在看来,只要花离荒醒来,只要还在人界,无论花晟睿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 “你跟紫檀认识那么久,就没办法进入天界么?”卫羽风拧着眉头问,“所以当初你就不应该选择这条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收手吧收手,现在终于知道骑虎难下了吧?” 没用的男人,现在就知道反过来说她的不是。 花离镜泪流满面,握住他的手:“那你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卫羽风想了想,说道:“如今,只能把知道实情真相的人给杀了。” 花离镜擦了擦眼泪:“你的意思是……” “我去杀掉花囹罗。” “你能杀了她?” “若是事情败露我们都会被查出来的。与其等花囹罗将事情道出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花囹罗现在是西岐通缉的要犯,我与姐姐可以借此名头将她就地正法。” 卫羽风也是豁出去了,现在这个时期最好,因为花囹罗伤害太子一事,已经人尽皆知。 当然,大家知道的版本是,天界有人伪装成太子妃的模样,劫走了小殿下引太子上当,结果伙同天界的人将太子打下万丈深渊,所幸被清岚所救才能化险为夷。 “你真的可以做到么?”花离镜泪流不止。 看她如此或会的模样,卫羽风心软地将她拥入怀里,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为了你跟睿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到。” 卫羽风太久没能这么好好看着她了:“罗儿,以后有机会,我们离开皇宫,跟睿儿一起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好吗?” “……好。”花离镜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卫羽风动容的抱住她:“罗儿……呃!!” 呲!! 花离镜将第二根命轮钉打入卫羽风的胸膛。 卫羽风后退数步,一脸不可置信:“为……为什么?” “为什么?”花离镜虽然脸上还有泪水,但却扬起了冷冷的笑意,“我这不是听你的话么?把知道事实真相的人都杀了。” 卫羽风看着她,又看看在不远处睡着的花晟睿,真想再抱一抱他啊。但是,只怕再也没有机会。 卫羽风想远处跑去,倒不是那么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花晟睿突然醒来,看到他的母亲如此残忍的模样。看到他的母亲,在杀他的父亲啊。 他这一辈子,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但却无法自拔。知道死在她的手里,居然也没有怨恨,只是很悲哀。下一辈子,单元不会再如此用情至深,但求不会再爱上不爱自己的女人…… 看他奔逃,花离镜将手上剩余的五枚命轮钉朝着他飞了出去。 笃笃笃笃笃 五枚长钉全数打入卫羽风的背后,卫羽风嘴里鲜血喷涌而出。而正在此时,花囹罗传送到了花晟睿的附近,就站在卫羽风的面前不远处,卫羽风的鲜血就那么喷在了她的身上。 花囹罗愣了半晌,再看卫羽风身后不远处的冥罗。 “花离镜……”这也太狠心了吧?终于还是出手把卫羽风给解决了。 花囹罗再看向卫羽风,他满是鲜血的嘴忽而微微笑起来,罗儿,睿儿,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最后一件事了。 卫羽风忽然抽出剑刺向花囹罗,用尽剩下的力量。 花囹罗连忙避开:“卫羽风,你再运气会死的,真的会死……” 他知道他活不成了,冥罗要的就是他死……卫羽风却招招杀招,就怕没了性命将花囹罗杀了。 花囹罗不得不出手相迎。 在她打退卫羽风的那一剑之后,她低喝一声:“你这样为她而死值得吗!” 值得,只要能守住睿儿,一切都值得。卫羽风不说话,没力气说话了,一开口血就会喷涌。 杀…… 就在他使出最后一招必杀技时,长剑还未挥下,整个人忽然顿住,接着身体一抽搐噗的一声破裂,鲜血从他身体四射而出。 体内气血被他自己的力量震碎了。 花囹罗看到他这样甘之如饴赴死的模样,心中震惊不已。 花离镜,你也算三生有幸了。 “弟弟!”卫羽痕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 卫羽风狰狞的脸上忽然出现了笑容,这下冥罗与睿儿都能保住了吧?他的身体颓然倒了下去。 然后出现在花囹罗面前的是…… 花离荒、赤莲、青羽鸾翎、卫羽痕。 花离荒身上有两个传送器,一个三门一个九门。他设置有花晟睿的方向。而再另一个设置他的方向便可以同时四人出现。 花离荒的面色依旧不大好,刚醒来不久知道花晟睿还没找到,便躺不住要寻找。结果正好看到这一幕,脸上出现了肃然之色。 花离镜立刻抱着花晟睿过来,惊魂未定的样子:“殿下,花囹罗要杀我们,还好卫羽将军赶到了,殿下救救睿儿……” 花囹罗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剑,身上都是卫羽风的血。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卫羽风……” 花离荒面色肃然。青羽鸾翎一脸失望。赤莲拧着眉头。花囹罗此刻终于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了。 vip卷 五百九十七章 罪无可赦 卫羽痕上前将卫羽风抱住:“小风……小风!小风你不要吓姐姐,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殿……下……”卫羽风喋血叫到。 花离荒走上前单膝蹲下来:“说。” “她……”卫羽风指向花囹罗,“想……杀睿儿……”说完眼睛一瞪咽气了,可却死死瞪着花囹罗眼睛没有闭上。 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慢慢抬起头看向花囹罗。 花囹罗只是摇头。 卫羽痕放下卫羽风,提剑杀向花囹罗。 青羽鸾翎出手阻止。 卫羽痕嘶声喊道:“青羽鸾翎你让开,我要杀了她为我弟弟报仇!” 青羽鸾翎半步不让,面无表情说道:“如何处置她殿下会下令,还轮不到你来杀。” “敢情不是你弟弟,你当然可以事不关己说出这些话。”卫羽痕出手。青羽鸾翎再挡。 花离荒站了起来,冷声道:“赤莲,将花囹罗拿下。” “是。” “青羽随官,把睿儿送回景阳殿。” “是。” 卫羽风的尸体由清岚检验,他肩膀、大腿处有挽歌剑刺出的伤口,非要害伤。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打入他体内的七根命轮钉。 物证以及卫羽风临死前的话,已经足以证明是花囹罗就是伤害卫羽风的凶手。早两天,她又在地罗门伤及花离荒,显然已经是能诛九族的大罪。 而且此事已经惊动到了皇上与皇后那。有人假冒太子妃,险些把太子与小王子杀害,如今又杀了景阳殿的战将卫羽风。此事已经惊动了整个锦城。 花囹罗被送入天牢,有刑部直接收押,花无极亲自监审。 花囹罗的立场十分被动,她不能直接说花晟睿不是花离荒的孩子,冥罗不是花囹罗这样的话,否则她杀人仍旧成立,但同时也会曝光假太子妃、假的小王子等等一系列的事。 说来说去,她就是想让花离荒的太子妃就是花囹罗这样的事情不被改变。 没有事实,留点念想终归是欣慰,大概花离荒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保持着这样的念想吧。 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期。谁信她这个囚犯的话? 其实,她也真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比如,是不是她劫走了花晟睿?是。青羽鸾翎可以作证。 在地罗门,是不是她连同九千流将花离荒打下深谷?是。所以参战的人界将士可以作证。 是不是她杀了卫羽风?不是。但物证人证,她百口莫辩。 皇帝在审讯花囹罗。 花离荒在景阳殿休养。 卫羽痕已经请示多次将花囹罗斩首示众。 冥罗在东院静养,听着消息说,举国上下无不希望将假太子妃斩首示众,她心里从来没有如此舒坦过。 花囹罗啊花囹罗,终于让她等到今天了吧?被自己心爱的人冤枉砍头的滋味,一定会让她死不瞑目的。 这一切都要谢谢卫羽风,也算他还有点用。本来还只是想将他弄死之后,栽赃给花囹罗。没想到时期那么巧花囹罗出现了。而卫羽风临死前还为她卖命亲口指正花囹罗。这叫天都在帮她。 这次花囹罗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真是大快人心啊。 紫檀啊紫檀,真以为我没你不行么? 冥罗与紫檀再次会面,如今她地位安全了,自然说话也大气了:“我说过的吧,我会让花囹罗百口莫辩,三日之后,花囹罗就要刑场被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紫檀冷笑道:“也算你有点运气,不过也别高兴的太早,花囹罗毕竟还没死呢。” 紫檀自以为很聪明,从来就不肯承认她的能力,到了今天还在说风凉话。冥罗轻声哼哼: “这次是皇上亲自审问,花离荒伤势未愈,阻止不了皇上的。况且,皇上最近被太子抢尽了风头,自然在这件举国关注的案件之中,要做出大快人心的判决,以示皇威。” “可是,你不觉得就这样让她死她死得太痛快了么?”紫檀又问。 “五马分尸还不够,你还想怎样?” 花囹罗落到被五马分尸的下场,紫檀心中也觉得高兴,但是这不够,而且还不是她亲手让她那样。所以还不够让她痛快。 紫檀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这只水影灵身上携带的是叫腐骨的灵虫。虽不能让人死亡,却能钻入人的骨髓之中啃咬,让人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骨头酥软乏力连笔都持不动。除此之外它还能吃掉人的声音。 现在花囹罗的罪证已经记录在案,所以绝对不给她改口的机会,让她有半点脱罪的可能。到时候她手不能写,口不能言……哼哼……” 想到那个画面,花离镜也蠢蠢欲动,抑制不住想要让花囹罗更惨烈一些。 她接过紫檀的药瓶:“那我尽量找机会让她服下。” 紫檀睨了她一眼:“我想,以镜公主如此聪明才智,不至于办不到才是。” “别给我戴高帽。”之前她求她收留她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现在却说她有聪明才智了。紫檀,解决完花囹罗,也该轮到你了。 冥罗转身离去。 紫檀看着那傲气的背影,面具之后的嘴角弯了起来,花离镜下次也该轮到你了。 冥罗走出树林,忽然感觉有人在跟踪她。该不会,是花离荒发现了什么,派人跟着她的吧?她将那瓶药收妥,几步离开。 每走过一段路,身后就会长出树枝将她的身影掩饰起来。生息之力,能让她随时隐身与树林草丛之间。 但已经走到了传送口。 一个身影快速朝她袭来。 花离镜不得不往后推开,双手往前拢起。 身后的树枝迅猛向袭击她的人射了出去。 那人手中折扇挥动,蓝色月牙状的力刃飞出砍断了树枝。 不是花离荒手下那些人的招式! 花离镜努力辨认,月光之下,纷纷掉落的树叶之后,一把折扇,一身红衣,一头银色长发的…… 这,这不是九千流吗? 太久不见了,这风华绝代的人儿,依然能瞬间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血液倒流。 “三殿下?” 九千流收起折扇,看向花离荒:“正是九千流。” vip卷 五百九十八章 九千流的美人计 花离镜一时之间道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问道:“三殿下何故深夜出现在此?” 九千流走上前来,问道:“罗儿又是为何?” 花离镜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现在此也有些唐突,解释道:“早几日遗落了珍视的物件,想到也许掉落在此地便过来寻找了。” “天色如此暗,能找得到么?” “带有夜光珠,所以以为黑夜来寻更能轻易找到。”花离镜难以压抑自己澎湃的心潮。 “那可需本宫与你一起找?” “不劳烦殿下,我已经找了一轮没有找到,罢了,可能是缘分尽了。”花离镜说完,又问,“殿下前来……” 估计是跟花囹罗有关了。想必是听说她被处决的事所以才来的。 “实不相瞒,本宫是为了花囹罗而来的。” 花离镜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有些为难道:“想必殿下是想让我想办法救花囹罗吧?” “岂能如何能那么为难你,是本宫想要救她。” “殿下一个人么?虽然冥罗知道殿下身手了得,但人界如今的武器很多都带有淬仙石,花囹罗所关押的牢房都是淬仙石打造,刑场外更是布满淬仙石的机关……”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个放到刑场的墙头。”九千流拿出几颗绿色的石头,“这是绿光灵石,能通过法力引爆的石头……” 花离镜心中愤然,九千流居然要涉险救花囹罗。“殿下是想让我将绿光灵石放在刑场之上,爆破淬仙石,以劫法场么?” 九千流点头,有些歉然说道:“不情之请,见谅。” “殿下如何认为我会帮你?”花离镜问道。 “如今东越国不复存在,人界本宫能信任的人便只有罗儿了。” “但是花囹罗她……” “她伤害过你,而且还劫走了你的孩子。” 九千流将此话说出,让冥罗忽而觉得难堪,心中忽而怨恨又起,若不是紫檀让她吃下情药,她也不会失sheng于卫羽风也不会有孩子,也不会在九千流面前再也没有机会…… 九千流继续说道:“花囹罗也是受命于天界,她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是奉命行事,现在被花离荒抓了但天界却不肯派人前来搭救。” 听到这话,花离镜心里又隐约好过了些:“三殿下也没这个权利么?” 九千流叹了口气,苦涩笑了笑:“虽然是天界与人界之异,但皇宫里的事却大同小异,本宫无实权无可奈何。” 花离镜又问道:“我还以为殿下与花囹罗在天界挺好的呢。” 所以想到都忍不住嫉妒万分。 九千流更是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恰恰相反。” 听他这么说花离镜心中暗喜:“怎么会呢?” 九千流看着她,哀怨地望向月亮:“天帝赐婚,要本宫与天心仙子成亲……” 原本还觉得高兴的花离镜面色瞬间苍白:“殿下说什么?天心仙子?” 九千流回头看着她无奈笑道:“如何,你还认得天心仙子不成?” “认识谈不上。” 花离镜拳头慢慢捏紧,紫檀不就是天心仙子吗?天心仙子不就是童天心么?童天心一直利用她一起除掉花囹罗。还让她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可她自己却跟九千流被赐婚了? 好你个童天心啊,居然歹毒到这份上,那也别怪她揭穿她的真面目。反正现在花囹罗是活不成了,童天心你想一个人独占九千流?你想都别想。 “只是……”花离镜欲言又止。 九千流说道:“罗儿有话直说便是。” “殿下被赐婚乃是喜事,我若说了只怕会坏了殿下的好事。” “你又不是不知,本宫哪里会想与天心仙子结缘。原本,也想像拒绝那镜公主一样拒绝天心,但天帝父皇不是东越国的父皇,天心仙子也不是那个镜公主……” 这话更是在花离镜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怎么就不能跟童天心比了?“殿下当初到底觉得花离镜哪儿不好非要拒绝她不可?” “哪儿都不好。” 一句话让花离镜听得气血翻涌:“可怎么以冥罗的记忆,你不也说过非镜公主不娶么?” “那是因为本宫丫头在她体内,否则还真不想多看她一眼……”九千流说完,看冥罗垂眸不语道,嘴角弯起懒洋洋的声音再起,“如今说这些做什么,那令人厌恶的女人早已不在。本宫愁的是囹罗被关,本宫又被指婚于天心……” 令人厌恶?她令他厌恶? 她那么喜欢他,他不喜欢她花离镜的模样,她就去变成花囹罗的模样,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 所以花囹罗必须死,童天心也必须死! 花离镜抬起头来,目光中的阴寒一闪而过:“殿下把绿光灵石给我吧,但能不能救出囹罗只能看殿下了。” “多谢,冥罗如此恩情,九千流定没齿难忘,日后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说来。” “其实我很想问殿下,我当时与花囹罗一道在花离镜的体内,所以花囹罗有的记忆我也有,我与花囹罗模样一致,殿下如何只认花囹罗呢?” 九千流长长的睫毛半掩住迷离的双眼,说道:“你不也没认本宫,与花离荒在一起,还为他生儿育女了么?” 花离镜一听心脏都颤抖,难不成九千流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跟她在一起?其实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一时激动不能自已她脱口而出: “殿下,当日你被火炎焱剑附体,我真的愿意与你共赴黄泉我……” “如今说这些有何用?”九千流话语里充满了哀怨,那张倾城的脸有说不出的怅然,“没想到走到最后却是要与天心走到一块……” “天心仙子绝对不能与你成亲!”冥罗冷声道。 “岂是你我能做主之事?” 花离镜说道:“天心仙子就是紫檀。” 九千流看向花离镜:“你如何得知?” 当然她也不能让九千流知道她与童天心有往来,花离镜想了想说道: “那日,我在外执行任务,正好碰到天心仙子收服了真正的紫檀,将她收纳与紫檀剑上的噬魂珠内。紫檀本身所用的就是邪气之术,所以只要手握紫檀剑就会被邪气笼罩,误以为是她就是坠仙。” vip卷 五百九十九章 最后的机会 “还有如此之事?”九千流不可置信。 “若不是因为事关殿下终生大事我也不愿说起。”眼看天快亮了,虽然还想跟九千流多呆一会儿,但是若是被花离荒发现她行踪,只怕坏了大事。 反正来日方长,九千流似乎对她也有些心动,日后没有了花囹罗,没有了童天心,那她这个长得跟花囹罗一样的人,还怕得不到九千流? 有了花晟睿又如何,花囹罗不也跟花离荒夫妻多时嘛,九千流又何曾介意过? “罗儿这份情谊,本宫铭记于心。” “殿下莫忘了我便好。” “自然不会忘记。” “那我便先回去了。” “记得帮本宫放好绿光灵石之事。”九千流不忘交代说道。 冥罗行礼:“好。” 说完便离去。 走入地下室,看着手里拿几颗绿光灵石目光如刃,花离镜就那么讨人厌,花囹罗就那么讨人喜欢么?她将那几颗灵石捏在手中,没一会儿便成了粉末,随后扬手一撒,离开了地下室。 她恨不得让她死个千百回,怎么可能让九千流有机会可以救她? 花囹罗你就等死吧。 冥罗回到皇宫,花离荒此次伤得很重,一连几日连大书房都没进去过,就在寝宫休息。露重的清晨,景阳殿一片宁静,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冥罗看到妙音端着药从花囹罗的寝宫出来,她走上前问道:“妙音,殿下已经起身了?” “是。太子妃怎么起得那么早?”妙音问道。 “殿下这样我如何能安寝?”冥罗又问道,“殿下起那么早是要去早朝么?” “是。” “他身上有伤如何能去早朝?皇上不是恩准他在景阳殿休息了么?” 妙音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也说道:“还不是因为花囹罗的事,据说皇上要在三日之后对她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殿下哪里还能坐视不理?” “花囹罗几次三番想要殿下跟小殿下,如今把卫将军都杀了,五马分尸也不足惜……”冥罗话说到此,花离荒从室内走了出来。 她立刻行礼:“参见殿下。” 花离荒虽然那冷傲的模样依旧,但脸上没什么血色,显然伤势未愈。他也不多言准备出门。冥罗迎了上来。 “殿下这身体能去早朝么?” “嗯。”花离荒大步朝外走。 冥罗跟上:“罗儿知道殿下顾及旧情,但如今皇上已经对她下了死判决,只怕谁说了也没用。” “难道还连探监都不允许么?”花离荒说了一句之后,上了马车。 冥罗就不信他能见到花囹罗? 早在之前,冥罗已经去与皇后说了花囹罗的罪状。 花囹罗就是当年与卫羽风将军对战过的东越国花脸将军。 花囹罗“假冒太子妃”在东越宫对太子下药勾引太子。 陷害丞相之女左芷姗与东越国的杀手通奸最终自杀身亡。 这些都有药草局的人做证,他们都见过两个一样的太子妃。 这些加上皇上审出来的罪证,花囹罗死一百次都不够。皇上早就想做一件花离荒无法阻止的事挽回他的面子,如今这板上钉钉之事皇上如何会让花离荒再撼动他的天威。 花囹罗必死无疑。 果然,中午花离荒下朝回来就气得喷了一口的血,因为确实像冥罗所说,花囹罗的罪状又加上以上那些。 花囹罗啊花囹罗,现在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剩下的,就是准备给花囹罗准备一餐腐骨毒了。 冥罗看着篮子里准备好的饭菜,再看看手里那个白色的瓷瓶,嘴角勾起了满满的笑意。 “睿儿呢?”花离荒的声音忽而从她身后响起。 冥罗连忙将药瓶收回腰间,转过身来:“怕睿儿吵到殿下休息,母后将他接去了朝凤宫。殿下身体不适为何起身?” “你可记得本王跟你说过什么?” 冥罗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大人之间的事不能折腾孩子,这还花离荒一直给她放的底线。她上前扶着花离荒坐下。 “殿下说过很多,罗儿不知你指的是什么?” 她准备放开花离荒之时,却被他反手拉住,拉近身旁。然后抬头怒视着她:“当真不知?” 冥罗是第一次被花离荒这么抓紧几乎贴在他身上,心里冒出些许恐惧。她是花离镜,从小她就又想依赖这个皇兄,又更害怕这个皇兄的。 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废物花离镜,但是心底还存有对他的害怕,尤其她心虚。但是想到花囹罗就快要没命了,她胆子不由就大了起来。 “不是不知,而是不知殿下指的是哪件事。” “既然你如此健忘,本王就提醒你,大人之间的事不要伤害到孩子。” 冥罗脸色一变:“殿下到现在还怀疑罗儿?” 一气之下立刻从花离荒的手中挣脱,但花离荒却再次将她拉了回来,力道之大让她手腕发疼。花离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紫眸冰冷如刃。 “今日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休怪本王不念睿儿与你的骨肉之情。” 冥罗心里闪过一丝不安,难道花离荒知道什么了吗?不对,不可能,这几日他连探视花囹罗的机会都没有。一定是想恐吓她,让她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荒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她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青羽随官也说了,是花囹罗绑架了睿儿!”她的话不可信,花囹罗的安子总不至于撒谎吧? 花离荒的手勒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咄咄逼人问道:“当日花囹罗将花晟睿还了回来,青羽随官让你将睿儿带回皇宫,你为何却跑到别处,而后又让他被紫檀抓走?”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点小证据还能让花囹罗翻盘? “青羽鸾翎跟花囹罗是什么关系,我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花囹罗能抓走睿儿,青羽鸾翎就不能吗?” 花离荒盯着她不说话。 冥罗又说道:“就算我撒谎,卫羽风呢,你们亲眼看到他在花囹罗面前倒下,他也说了是花囹罗要杀睿儿,你居然还怀疑我……” 花离荒紧绷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但钳制她在她腰间的手,最终慢慢放了下去。 vip卷 第六百章 强行喂毒 没话说了吧? 冥罗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当日花囹罗回来我便说她是另有所图,我苦口婆心劝说她是天界派来杀你的,反而被你厌烦。那日可见了,她可是毫不犹豫就对你出手……看看你现在这样,心疼的都是我……” 花离荒颓然坐回床上,胸口发闷,闷闷地咳了好几声。 冥罗给他顺顺背,拍了拍:“荒儿,花囹罗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我知你念旧情,可是我才是你的罗儿……” 花离荒抬头,目光直视她的眼睛:“若今日,本王求你去与父皇母后求情,你可愿意?” 冥罗看他那双紫色剔透的眼眸,最终转身走开:“罗儿不是不帮,且不说父皇不会退让,罗儿也不想让她再有机会我们的睿儿,伤害你,伤害你我之间的情分……” 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你就不怕本王怪罪于你?本王给的最后机会你若不用必然后悔莫及。” 都开口求她了,他还能把她怎样?冥罗回头,依然说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是为了你好为了睿儿好,就算你怪我我也认了。” “哼……”花离荒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冥罗看着花离荒的背影无声冷笑,她怎可能放过让花囹罗死的机会呢?将腰间的药拿出,倒入茶水之中,花囹罗……哼哼哼…… 冥罗来到关押花囹罗的天牢之内,天牢守卫森严。从很久以前,花离荒就对西岐进行了大的整修,需要用上淬仙石的,全部都用上,尤其是武器与牢房都做了很大的改造。 花离荒确实很聪明,聪明得让人觉得恐惧。他很早之前已经想到有朝一日会与天界分庭抗礼。可他却没想到如今这用淬仙石打造的牢房,关押的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用淬仙石做成了法场,第一个在那行刑的天人还是他心爱的女人。 想到这些,冥罗心中非常欢愉,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心情的了。 “参见太子妃。”侍卫将她在门口拦下,“皇上有令,没有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本妃也不想探视,想到里边那人假冒本妃陷害太子与小殿下,本妃实在生气。” “太子妃宽心,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侍卫说道。 冥罗说:“皇上是对太子下了禁探视的命令,但本妃今日来是念当日她救了睿儿一命,没两日她就得执行极刑了,也算送她最后一次人间伙食吧。” 两个监守的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太子妃您心地善良小的们知道,但让你进去……” 冥罗从怀中取出一大包银两:“本妃就送断头饭不会耽搁很久,且本妃不会进去,就看着你们喂他便可。” 太子妃这么说了……侍卫们看那一袋赏银,反正太子妃也不进牢房,应该没事。于是两人接了银两,不过还是说道:“太子妃,您的食物还是要检查一遍。” 冥罗将饭盒子放下。 侍卫打开盖子,用试毒针都测试了一遍,发现没有异常,就由一人带了冥罗进去了。 而守门的给放行了,里边的守卫也没多说话。 冥罗就站在远处,对那个随行的侍卫说道:“你必须要让她将这酒菜全部吃下,也算本妃不欠她什么了。” “是。” 侍卫走到花囹罗面前,花囹罗被淬仙石打成的铁链拴在木架之上。 “虽然你这不要脸的家伙害了那么多人,但我们太子妃贤德还能赠你一顿饱饭,去到那边可要记得顾念我们太子妃的恩德!” 说着将一个鸡腿塞进花囹罗的嘴里。 花囹罗抗拒着,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冥罗。冥罗对她微笑,接着笑容越来越大。她在无声的宣誓她的胜利。你还能拿什么跟我都,花囹罗…… 花囹罗将嘴里的鸡肉吐出了出去。 结果被侍卫狠狠揍了一顿,接着塞吃的。 冥罗说道:“践行酒,劳烦大人别再让她浪费了。” “是。”那侍卫就当是太子妃来出气的,将花囹罗头昏眼花之后,就将那酒茶水灌了进去。 看着花囹罗狼狈地咽了茶水,冥罗目光如炬,还怕毒不了她?所以说左芷姗那女人很笨,这样的话看她还如何反抗?这不就一滴不剩地喝下去了么? 啃食骨髓的疼痛,骨头酥软如水,提不起任何东西,说不出任何话…… 花离荒,我看你如何救她?! 冥罗心情极好地离开了天牢。 回到景阳殿一时傍晚,也到了晚饭的时间。花晟睿被接回来了看到她走进来,立刻起身行礼:“儿臣参见母妃。” “嗯,免礼了,怎么不留在皇奶奶那用晚膳。” 花晟睿说:“父皇说今晚要要与睿儿还有母妃一起用晚膳。” 说着,花离荒从内堂走了出来。冥罗上前行礼:“参见殿下。” “参见父王。” “都过来吃饭吧。” 这吹得是什么风啊?还想求她不成?冥罗与花晟睿走到餐桌旁,果然还是想求她吧,不然这一桌的菜都是她与花晟睿喜欢吃的。 也难得他记得。冥罗不动声色坐了下来。 按照惯例,对每一样食物进行了毒测。确定无毒之后才将东西上桌。 “殿下是否有话要说?” 花离荒面色冷酷:“吃吧。” 说着便将面前的汤端起来喝。花晟睿也有样学样勺着汤水喝起来。父子俩埋头喝汤,冥罗嘴角吟着笑容,也细细喝着她最爱喝的五宝汤。 “没想到殿下还记得罗儿最喜欢五宝汤。” 花离荒看了她一眼:“本王记性一向很好。” 无事献殷勤吧?冥罗缓声又问道:“难不成这一桌子的菜……” “是本王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你与睿儿最喜欢吃的。” “多谢父王。”花晟睿谢恩。 花离荒说道:“你该说,父王您真好。”花囹罗说过,孩子要更像孩子。 花晟睿愣了一下,笑着说道:“父王您真好。” 哎哟,还会逗孩子开心了呢,不过就算他给她跪下,她也不会帮花囹罗说一句话的。而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半个时辰花囹罗就要不能言语不能动了。 三人也算开开心心用了晚膳。 饭后的点心与水果也吃了。一切结束之后,花离荒说道:“妙音,带小殿下回房休息。” “是。” 冥罗继续不动声色,想必花离荒这是要准备要说什么了吧?威胁她还请求呢? vip卷 六百零一章 花离荒的惩戒 但出乎冥罗的意料,花离荒不威胁也不请求。两人坐在坐榻座上,中间放着两杯热热的茶。六年了,这样的景象记忆之中只有一次。 这六年来,花离荒南征北战,脸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别说两人这么坐着了。以前见他跟花囹罗在一起还会有说有笑。这六年他说过的话她都能数出来有几句。 不过,花囹罗就快没了,他再想如何对比也没得比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之后,花离荒说道:“今日晚膳用得可好?” “托殿下的福,这是罗儿用过的最好的一次晚膳了。” “听说你之前去天牢看过花囹罗?” 消息传得还真快,不过无所谓,冥罗现在胜券在握:“罗儿知道殿下想见她,所以代替殿下去看望她,谁知她毫无悔意恶言相向,实在问不出什么好话,罗儿就没跟殿下交代。” “花囹罗那人……她心里有一杆秤,她特别努力的想让那杆秤一直保持平衡。” 闷葫芦居然还打起比喻来了,不过她可不想再听他说关于花囹罗的事,冥罗不出声,端着茶喝起来。 花离荒继续说道:“比如,当你在她心里已经倾斜到可以杀你了的时候,她就习惯性地在秤砣上不断地加上花晟睿、花离荒这样的重量把你托起来,给你不死的理由,保持那杆秤的平衡。” “……”冥罗垂眸看着热气袅袅的茶,他到底在说什么?她现在还需要花囹罗给她保持平衡吗?说什么笑呢? “本王为此说过她无数次得改,可她没出息,改不了。” “那殿下可要好好再说说她,不过就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时间改过来了。”这话题真让人讨厌。 花离荒看向她,目光锋利:“她有时间改,不过估计你看不到了。” 他这样的眼神让她莫名心慌,冥罗问道:“……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否见过本王求花囹罗时还需要跟谁求情?” 没有那又如何…… “所以从不曾是帮花囹罗求情,而是给你机会。” 冥罗这心里的得意慢慢变了味,紧张起来:“殿下说什么呢?为何一直说给罗儿机会……” “罗儿?”花离荒冷冷一笑,“你是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花离荒到底知道了什么?“荒儿事到如今还怀疑罗儿?你可记得罗儿是如何当上尊主……荒儿你说过的,你是罗儿的花。” “或许,冥罗的记忆你确实有,但你一点也不像她……花离镜。” “殿……殿下!”冥罗大惊失色,“你在说什么?” “本王无心所以对心跳声极为敏感,尤其是双生的你有而本王没有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本王再熟悉不过。服毒假死,偷梁换柱,改头换面不过都是表象,改变不了你内在的东西。” “殿下这是为了帮花囹罗开脱无中生有么?”在花离荒说出花离镜时,她已经慌了。花离镜本身就是一种懦弱的存在,她讨厌那个存在。 “若是无中生有你身上就不会有清岚用桃木衔接的骨,不如切开皮肉验骨何如?” 冥罗吸下去的气久久不能呼出来,无法否定,冥罗说道:“……即便是我花离镜,那就不能是冥罗了么?” “既然你我是双生子,拥有同样的记忆不足为奇,而就算你是冥罗也是罪无可赦的冥罗。” “我罪不可赦,花囹罗就可赦?”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私欲,不可赦。花囹罗做的一切是你嘴上说的,赎罪。你什么都不懂,还胆敢说自己是冥罗?” “你爱她你自然觉得她如何都可怜!” “本王就是爱她觉得她可怜!”花离荒嫌少这样大声说话,“你当真以为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是花离镜?当真没有证据证明那七根命轮钉是你打在卫羽风身上?” “若是我打在卫羽风身上,他何必亲口指正花囹罗?” “你说卫羽风为什么会指正花囹罗?”花离镜真的无药可救了,花离荒吐出的话像是冰渣子一般,“你说,为什么?” 冥罗看着花离荒那似乎可以斩断她的眼神,还想反驳,但……反驳不了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晚你们以为是药效失效,其实本王根本就没喝,发生什么或没发生什么本王心里清楚得很。” “所以……” “所以睿儿不是本王的孩子。”说到此花离荒看向冥罗,“但却长得像本王,所以你以为能瞒天过海,适得其反的再次证明你是花离镜的事实。” 冥罗颓然胯下双肩,她还一直以为做得很圆满,被抬入卫羽风的房间之后,次日清晨爬回来花离荒的床,看他虽然生气但却无可奈何地默认。 所以她觉得就算被迫失了身,但木已成舟,花离荒既然已经默认那她忍了。担心不能受yun还又找了卫羽风…… 呵呵……呵呵…… 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可却从一开始就已经被识破,他就装作不知道看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那自导自演? 多么讽刺? 冥罗咬牙切齿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对睿儿这么好?”她都以为他一直把睿儿当成自己孩子。“那些都是假的么?你也在做戏?” “本王对睿儿不做戏。” “为什么……”为了之后,她恍然大悟,“你让我做了六年的花囹罗,还要让我们演母慈子孝,让太子妃花囹罗声名远扬,花离荒你太狠了……” “本王不否认你这说辞,但一切不过顺着你的安排,你觉得本王有多狠,那就是对你自己的评价。” 是啊,是她想把花囹罗从花离荒身边赶走的。是她要在花离荒身边,是她故意剩下孩子,一切都是她在设计着他与花囹罗……他不过是将她的处心积虑返施加回她的身上。 花离荒……太狠了。 冥罗哼哼笑了笑,笑自己的愚蠢与惨败,指向花离荒:“你以为你做的这些,花囹罗就知道吗?你就幻想着你的太子妃还是花囹罗,花囹罗还给你生了个叫花晟睿的孩子……” 说到这儿忽然想到她怀孕初期,花离荒点名要国师身旁的蓝衣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取名的事,该不会……那个人其实就是…… vip卷 六百零二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她摇着头看向花离荒,觉得自己真的是满盘皆输:“花晟睿……是花囹罗起的名?那个人就是花囹罗……” 花离荒面色不改没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冥罗忽而又幸灾乐祸笑起来。 “皇兄,我忽然觉得你也很可怜……你很可怜,你爱着那女人,你只能自欺欺人的幻想着她还在你身边,其实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 花离荒笃定说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看到花晟睿长得这么像你,看着那孩子她都快哭了……哈哈哈,想到那时候她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我就想看到她伤心的模样。” 其实她也在自欺欺人,其实已经一败涂地,仍想着花囹罗的痛苦来让自己好过一些。明明那么凄惨的是花囹罗,可为什么还是感觉到她那么幸福呢! 这么看着有着跟花囹罗一样外表,却歇斯底里的花离镜,花离荒忽然觉得花囹罗的存在是那么的独特,他的妞儿,别人都比不上。 忽然也觉得自己幸福起来,不管为她做什么都值得,她是他的妻子,始终不曾改变过。 “你以前问为何你与花囹罗有一样的脸孔却得不到一样的待遇,你怪本王怪九千流没能善待你……” 花离荒忽然说出她的心声,冥罗忽而怔怔看着他,皇兄极少能跟她这么说话,像现在这样。 “花离镜,你得到过,你没珍惜。” “你们何曾给过,我何曾得到过?” “卫羽风待你比起本王待花囹罗又有何区别?” 冥罗一听,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卫羽风是一个被她杀了还在帮她的人啊。可这如醍醐灌顶的话,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她一直都觉得卫羽风死得其所。 在这一瞬间,冥罗才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她何时变成了这样?为何变得如此歹毒? “这就是为何你与花囹罗得到的结果不同。你说得没错,花囹罗开始以为睿儿就是我的孩子确实难过,不只快哭了,是狠狠哭了。” 他想到花囹罗那日埋了送他二十岁生日礼物时,哭得肝肠寸断的还说想他那模样,虽看着心疼但却也很欣慰。 “但后来她不止一次舍命救花晟睿,换做你,你会么?” “事到如今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想让我后悔?我告诉你我不会后悔。我不好过,你们也不会好过。” 她已经没有路可退了,更不可能看到花囹罗在她面前幸福的样子。 “你把花囹罗说得那么好……假装你做什么她什么都知道,就像假装花晟睿就是你的孩子一样……” “本王说过,她知道。”花离荒目光淡然,“父皇如何逼供她都不说你与花晟睿都是假的?除了要保睿儿之外,也要保住太子花离荒的太子妃花囹罗,太子与太子妃孩子花晟睿这个名号……” “不可能……” “你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是你不懂她的心思。即便本王什么都不说,可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你即便你说你是冥罗,也无法拥有的对彼此的灵犀羁绊。” 那又如何?如何…… 冥罗此时忽然觉得词穷。方才还是胜券在握,可这胜利在滋味为何一击就破?刚才还漂浮云端,如今却深陷地狱。 “不说又如何?就能保住太子妃花囹罗的名号,就能让一切复原么?” “是,让一切复原。” “哼哼……不可能,她很快就会被当假的太子妃处以极刑。”这是她最后的胜利,过程如何输无所谓,结果花囹罗还是因她而死,足矣。 “确实是假太子妃要被处以极刑。”他言语冰冷,不带感情。 冥罗许久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假太子妃……处以极刑。 花囹罗是真的,而她才是假的…… 她脸色略带惊恐看着花离荒,花离荒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搁在两人之间的桌上。冥罗一看那瓷瓶,不就是……紫檀给她的药吗? 花离荒说道:“天作孽犹可追,自作孽不可活。已有左芷姗那样的前车之鉴,为何还要步入后尘?” “你……你说什么?”冥罗顿时想起今晚那丰盛的晚餐,想到那测毒的过程,忽然觉得格外扎心刺眼,“汤里下了毒?” “万虫蚀骨,手不能提,口不能言,你与紫檀可真所谓蛇蝎之和。” “你怎么知道的?”冥罗立刻揪住自己的脖子,想到九千流……“九千流告诉你的?” “何须他说?既然一早就识破你们的伎俩,如何能不追查紫檀?童天心此人早该杀,只不过本王一直没找到进入天界的方法,必须得借用她的力量研究,如今正好找到方法,时期正好。” 他连紫檀就是童天心这样的事都知道?虽然生死早就度外,但冥罗忍不住浑身颤抖,因为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坚韧沉默,冷酷无情。 一直都知道的啊,她为何就掉以轻心了呢?不,她已经竭尽全力了,只是她从来就不是花离荒的对手,从小便是如此。 “……花离荒你太可怕了,你太残忍了……” “残忍二字不配你说。虎毒焉不食子,你却三番两次利用花晟睿性命为的就是你的私欲,本王可让你别再动孩子……” “若不是逼我……”花离镜此刻感觉到骨头里开始有啃噬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是你们……” 花离荒脸上没有同情或怜悯,他天生就缺乏这些东西。何况,他已经不止一次给过她机会,若不是因为她是花晟睿的母亲,若不是因为她是花离镜,若不是因为她有冥罗的记忆…… 何时,他心里也有了一杆花囹罗那样的秤,学会了去寻找很多美好,来平衡那些残缺。 但他毕竟不是花囹罗。 花离镜此次非死不可。 “赤莲。” 赤莲进来:“殿下。” “按原计划行事。” “是!” 花离荒说完起身,不再惋惜或停留。 冥罗知道花离荒所谓的计划,就是用她去把花囹罗给换下来,否则如何是“假太子妃被处以极刑”呢? 她起身追上去,却倒在了地上,还爬着过去抱住他的腿:“殿下……皇兄,能不能让我再见见睿儿?” vip卷 六百零三章 花离镜,亡 花离荒笔直而站,浑然未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冥罗此刻格外想念花晟睿,若是心里有悔,她最后悔的就是让花晟睿遭过那么多的罪,险些丧了性命。她也心疼的,只是被嫉妒沾满了心智,如今悔不当初。 “刚才的晚膳就是诀别前的相聚。”她如今这样,他怎么可能让花晟睿看见? “皇兄,就让镜儿再见见睿儿吧,他是我的孩子啊……” “如今你倒知道他是你孩子了?”花离荒决然往前走去。 花离镜倒在地上,体内毒性发作,开始觉得身体疼痛不堪:“难道皇兄就人心让睿儿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么?”说到这儿她心里忽然冒出绝望,“皇兄……你是打算让花囹罗继续当睿儿的母妃么?” “是,所以睿儿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痛苦。” “不……不……不!”花离镜嘶声大喊,“这样睿儿连我是她母妃的事他都不知道,甚至他不会知道……他的母妃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花离荒说得对,她有过,睿儿那么懂事那么可爱?不管她多严厉,他都很爱她这个母妃。他也有过像花囹罗那样被人舍命相随,卫羽风是她对不起他啊。 “对,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我死了他不难过,这最好不过……” 也许这是她能为她的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只是心里忍不住绝望,到死之时,她断送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一无所有的离去,连一滴眼泪也不会有人为她而流。 “皇兄,不论如何……谢谢你善待睿儿,还把他教得这么好……” 不会像她这个母亲一样。 她这得多谢花囹罗,若不是想要给她教出一个优秀的孩子,只怕他南征北战繁忙之余,根本无暇顾及。但因为心中又那心愿,所以时常惦记,便总是离得再远也记得回归。 也亏得花囹罗给他的传送宝器,才能时常往返。 但此刻他也无需跟花离镜说这些,只淡然说道:“花晟睿知感恩,不会忘记你相伴的时光。在他看来花囹罗是他母妃但他的母妃始终是你,花囹罗不过是延续,就如你成为花囹罗的道理一样。” 花离镜终于潸然泪下。 花离荒面色一凛,跨步走了出去。 之前花囹罗是花中将之时,被关于天牢都能偷梁换柱换走,如今又如何不能?传送宝器直接将冥罗带到了天牢之中,将被打得昏迷不醒的花囹罗换了出来。 花离镜看着狼狈不堪的花囹罗,还好她昏了过去了,看不到她落败的样子。但她也嘲笑不了她了,此刻她如万虫钻心,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之前还嘲笑左芷姗误食了自己的毒,如今她不也重蹈覆辙? 两日之后,她被抬到了刑场。 父皇果然如她猜的一样,五马分尸的极刑不改,杀假太子妃以振龙威。 花离镜头、手、足被绳索套住,另一头由分别有马匹拖着。可此刻她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一点也动不了,只能听着她给花囹罗安置的那些罪状被一一道出: “易容为太子妃的妖女冥罗,实乃东越国战将,曾在嘉庸关一战灭我西岐数万将士,多次绑架当朝太子之子,毒害丞相之女,杀害景阳殿战将卫羽风,又企图行刺太子,证据确凿,罪罪可诛。故处以五马分尸极刑,以儆效尤!” 诛杀的鼓声想起。 花离镜抬头看看这圆形的法场,四周是搞筑的高墙,墙上围观在外的是观刑的人,对她一阵唾沫唾弃与辱骂。 是,这些罪状虽然是她安给花囹罗的,但除了花中将一事是花囹罗之外,其他的其实都是她干的,她罪不可赦…… 鼓声未歇,忽而从天而降几个人影,是九千流与帝渊身旁的黑衣与白衣。 九千流果真来劫法场来了! 冥罗笑着笑着却哭了,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当日九千流说让她在上头放上绿光灵石,好让他劫法场,她将那些石头磨了个粉碎,就是为了不让花囹罗不被九千流所救。 让她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花离荒又岂猜不到天界的人会来劫法场,早就准备好了。 法场的高墙之上,轰轰盖上了用淬仙石结成的保护墙,四周无数个发射淬仙石弓箭的机关,早就等候着的守卫,防御密不透风。 外头是一阵恶战,是电光石火的刀光剑影。 是九千流揪心的大喊:“丫头!!” 但刑场却一如既往按部就班进行着,只听到审判官一声:“时辰到。” 令牌从令筒里抽出,往地上一抛,骑着马的执法侍卫策马,马儿奔跑,那种恐惧呼啸而来,噗嗤!! 血腥爆破。 假太子妃一分为五。 外头的战斗还在继续,但花离镜再也听不到,再也看不到了…… 此事不久之后的天界。 帝渊从天庭走了出来,一脸隐忍的怒意。帝释跟随其后,走上前来说道:“尊上是否在怪皇兄?” 帝渊冷眼看向帝释,难道不该么? 帝释知道他生气了,所以笑道:“是父皇给你传的圣旨,让你必须前来否则就是违抗天命,本太子又不知道你急着去救你徒儿。” “皇兄果然不知么?”帝渊反问。 “确实不知,直到刚才有人来报,九千流与黑衣白衣擅自去了天界救人,结果反而中了圈套,险些就回不来了……” 帝渊表情极寒,原本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荡然无存。帝释悠然又说:“没想到,花无极也有如此果断的一面,趁花离荒无法动弹之时,立即处以极刑……花无极,还是有心效忠与天界的。” “哼……效忠于天界?”帝渊冷声问道,“花囹罗不是为了执行天界的命令,才被抓了去么?为何她被抓却无人前去搭救,你居然还对将她五马分尸的花无极给出效忠天命的评价?” 帝渊身上的力量慢慢燃烧起来,他极少这样的动怒,帝释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这都是父皇的意思,为人臣子只有尽忠之命,尊上何须对本太子动怒?” 看帝渊身上力焰不灭,帝释又道:“难不成尊上还想对本太子动手不可?” vip卷 六百零四章 布局 此时天帝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好一会儿:“如何?你等也想像九千流一样,被套上淬仙石关押起来么?” 九千流与黑衣白衣,本就违抗天命私自去营救花囹罗,结果救不成九千流回来大闹天庭,让他这个天帝还他一个花囹罗。 结果被他用淬仙石套上,关押在天牢之中。黑衣白衣等候发落。 帝渊身上的力焰许久之后才慢慢弱下去:“儿臣斗胆询问父皇,花囹罗奉天命行事,为何被抓父皇却无动于衷。” “花囹罗无法放弃对人界的留恋多 次营救花离荒,她今日的结局不过是她对天界不够忠诚,对人界亦不够忠诚,所以两头不到岸导致……” “父皇之意,花囹罗是罪有应得?”帝渊让周围的温度全数降温,寒意四起。 “不中,亦不远。”天帝说道。 “她可是儿臣的徒儿。” “哪怕是朕的儿子,逆天道亦是如此?” “花囹罗可有逆天?” “隐患必除。”天帝话语决然。 帝渊看了他许久,最后甩袖离开。带帝渊离去,帝释走过去跟天帝行礼说道:“父皇天威浩瀚,帝渊就是再高深,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 “愚钝。”天帝说了一声,“你确信被处极刑的人是花囹罗么?” “父皇的意思……” “且不说帝渊,花离荒又岂是凡人,他真能坐视不管?”天帝自然不会全然相信这一切都是表面上看得如此。 帝释说道:“花离荒原本身上有九转心相助,才如此强大。如今九转心已不在,又身受重伤,据说连缚都艰难,以花无极所言所斩之人是花囹罗没错。” “不是有一个长得与花囹罗一模一样之人?你去查没死那个是真的花囹罗,还是假的。” “父皇是担心花离荒偷梁换柱……”被天帝斜睨了一眼,帝释立即说道,“儿臣立即去查,若是真的花囹罗身上必然具备法力,而假的那个身上是魂魄之力。” 天帝颔首,举步离去。 帝释眼睛转了一圈,这事不难。 人界。 花离荒坐在大书房的书桌前,浑身透露一种冷然的气息。赤莲上前禀报:“殿下,极刑已过。” 花离荒颔首,安静了许久之后说道,说道:“允许卫羽痕将卫羽风尸骨送回苍狼族,卫羽痕必须在半途被东越军刺杀身亡。” 卫羽痕、卫羽风与花离镜都有来往,当然也跟紫檀又来往。如今把花囹罗换回来,卫羽痕就留不得。 赤莲点头:“是。” “皇上只怕会派静守前来给太子妃诊断,到时候若是察觉花囹罗身上有法力存在,便能察觉到花囹罗的真实身份。” “那殿下之意该如何做?”赤莲问道。 “在花囹罗醒来之前,清岚会以带本王到别处疗伤为名,太子妃会一同前往照顾,皇上若问及在何处便说清岚大人不曾告知。” “是。” “将花离镜的尸骨火化,再找别的代替埋葬。”既然童天心给花离镜做过治疗,自然也会知道她骨骼与她人不同,所以不能让她发现被处刑的人是花离镜。 花离荒冷静交代之后,看了赤莲、妙音、青羽鸾翎,还有远在外头的寅虎,花囹罗说得对,他不是没朋友,他有,而且是挚友,是忠臣。 花囹罗说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千言万语道不尽,若有来世共杯饮。 花离荒挥手:“去吧。” “是,殿下。” 花囹罗醒来再次发现自己在星月河的木屋里,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妥当,淬仙石也取走了。又是花离荒救她的吧? 刚坐起来,花离荒端着药就踏入房间之中,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刻。他将木刻往放在桌上只端着药过来,往床边坐了下来,将药给她。 花囹罗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过他手里的药,一边喝一边慢慢回想,但天牢就是最后的记忆了,然后怎么来这的她没印象。 不过,不会被真的处极刑,这点她确实很确定的,花离荒在如何能让她真的挂掉…… 这么想,确实她就是花离荒说的那样,卑鄙。明知道他其实处处为她着想,可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喝完药抬头看他:“你没事了吧?” 花离荒摇头:“把碗给我。” 花囹罗把碗递过去,他接过,手指相触,她碰到了一片冰凉的温度。已经入秋了,手凉应该是正常的吧。 但她还是想要确认一遍:“你真的没事吗?” 毕竟九转心已经从他身上离开了。 看她漂亮的眼睛,多年过去,还是这样清澈如泉,他面无表情问道:“担心本王?” 回答不上来,她转移了话题:“我怎么会在这儿?” “不然你想在哪儿?” “那个……你相信卫羽风不是我杀的对吧?” “你没那出息。” “……” 有出息的表现就是毫不犹豫的杀人么?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花离荒从桌上拿了木刻给她。 “清岚让我转交的东西。” 花囹罗接过一看,是三十六宫拼图,已经拼好了……不过清岚为什么会给花离荒?这些她一直都是瞒着花离荒做的不是吗? 比起拼图,花囹罗更惊讶的是清岚的这个转交。是在暗示,已经不能再对花离荒隐瞒还是说,根本就不需要隐瞒? 又隐瞒什么呢,花离荒一直知道她要做什么的,他知道。 花囹罗没解释,看着三十六宫拼图拼出来的,果真能拼凑成一副完整的画面,是一副山水画,但水下隐约能见一个牢笼,牢笼外有水莽盘绕…… 这景象,她分明在哪里见过。 小丑蛋这个时候飞了进来,喊道:“主人,我看到一条绿色的蛇!” 绿色的蛇…… 绿莽带她去过的,盘龙崖,百潮河…… 这个是一重天圣地百潮河之内的那个牢笼!该不会是墨非被关在那儿了吧?那个水囚极刑囚禁的就是墨非? 花离荒看她慎重的模样,忽然说道:“假太子妃已经被处决,你必须以冥罗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冥罗……被处决了? 花囹罗抬头看了花离荒许久,顿时明白其中缘由。冥罗很可能代替她被花无极给五马分尸了…… vip卷 六百零五章 坦诚 这么想来,花离荒不仅知冥罗的真实身份,而且极有可能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花囹罗看了花离荒半晌,他只是表情极为平淡看着她。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一直知道?” 花离荒点头。 “一直……什么都知道?” 这时候他没点头也没否认。花囹罗在低头看着手里的三十六宫拼图。回过头再想,他如何能不知道呢? 花离荒此时开口说:“父皇应该还跟天界的人有往来,所以到时候你回宫,很会安排人来检查你的身体,你可知现在的你跟冥罗最大的区别什么?” 最大的区别…… 能直接区分出来应该就是,魂魄之力与法力的差别。 花离荒问:“如何?” 花囹罗点头,笃定说道:“不会被发现的。” 花离荒淡淡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准备起身起来。眼看他要走,她连忙拉住他的手。花离荒回过头来看着她。 原本就只是不想让他走的花囹罗,这会儿认真摸了摸他的手。她一直记得他手心的温度,他的手一直都很暖和,所以这种冰凉的体温让她有些不适应。 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心脏被取走的关系,所以会变成这样? 花离荒抽回自己的手:“休息吧。” “不要走!”花囹罗下床从背后将他抱住。 花离荒身子忽而一震,没动。 他身上一样也没有了温度,她贴着他背后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声,虽然以前也有过听不到他心跳声的时候,但是…… 真的很心疼这样的他。 从来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哪怕自己也一样。 手绕过他腰间紧紧将他的背抱入怀里,紧紧的想要把自己融进去。他们曾经这样挨着彼此生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花囹罗眼泪在他深色衣服的背后侵染出潮湿的痕迹。 花离荒像被这眼泪的温度烫伤了一般,再也抑制不住转过身将她抱入怀里:“囹罗……” 什么都不用说,到现在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又了然于心。 “我很想你……”花囹罗埋首在他胸口,低声说着,“真的很想你。”她抬头望着他,此刻眼里都是他的样子,“我后来知道你为的做的一切,我不敢靠近你……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重蹈覆辙……” 低头看着怀里的她,花离荒拇指抹过她的眼泪,冷酷的神情全然柔软下来。 紫色的眼睛里是难得一见的水色柔光。 哪怕失去,哪怕重蹈覆辙,哪怕命运无法改变,花囹罗,能活着拥抱你,拥有你,爱你,此生无憾。 捧着她的脸,情难以自低头亲吻她的唇。 这时候,这世上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就像曾经漫长寂寞的年岁里的相依相伴。 感觉她的温度,她的气息,她软软的依附,就像那朱永远挨着他静静开放的花朵。 又娇气,又漂亮,又听话。 无心无疼痛,硬邦邦的男儿情怀在情到深处想流泪,也在瞬间吸取到了她眼泪的味道。 他微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痴迷看着她,声音接近呢喃:“罗儿……” 花囹罗踮起脚尖拥吻而上,献上眷恋的唇。 双眸再闭,遮不住情深缠绵。花离荒感觉到冰凉的心口慢慢升温,胸前的黑花印慢慢发烫,在他胸前绽放…… 花囹罗背后的红花印也一样,火热绽放。 她身上微微发出一层的红色的灌云,脸上的伤口,手上的伤口都在退却,头发在他的拥抱里,吸取他的力量慢慢生长…… 花离荒动容放开了她,抬手捧到满手的青丝长发。 花囹罗仰着头依偎在他怀中,身后无形开着一朵红艳艳的花。她慢慢张开眼睛,眼睛如同血色宝石鲜艳瑰丽,目光却依然温润平和,不像曾经魂魄之魔时那么狂躁不可安抚。 皮肤光滑剔透,泛着一层如玉的光滑。 她很美,惊艳得让花离荒窒息…… 花囹罗笑着说道:“原来真的只有你在才可以,之前试过绽放,但都必须用真水侵泡才没把周围都烧光了……” 原本所有人以为地界尊主所谓的生息之力,就是能让万物复苏,就如同冥罗之前拥有的那种让草木生长的能力。 其实生息之力,冥罗拥有的不过是“生”,而花囹罗身上能让周围生灵涂炭的是‘息’。也就是之前所说的“魂魄之魔”。 “万物复苏”与“魂魄之魔”合起来才是真正的生息之力。 但魂魄之魔的破坏性太过强大,所以很早之前地界尊主这样的力量就被抑制住。但几千年的尊主冥罗,却具备了这样的破坏之力,以至于在她成年之前几乎无法与正常于常人接触。 小时候的九千流弄丢了天界仙宝下来人界寻找,遇到了冥罗就是那样的冥罗。 但此刻,这样的力量花囹罗却能完好的控制在体内。 她也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以前在心海彼岸看过九千流的记忆,看到小时候她遇到过九千流也遇到过帝渊,在所有人都不能碰触她的情况下,帝渊却能相安无事。 所以帝渊对她进行的魂骨淬炼,在她体内注入法术,让她修仙,刚好能让她慢慢学会抑制体内的魂魄之魔。 所以在暮雪仙山闭关修炼的这几年,她不仅是修炼仙法,更多时候是在用体内的冰魄之力控制她的魂魄之魔。 她没想过会成功,以前试过失败的很多。但在花离荒怀里变化时居然没让她有丝毫痛苦的感觉。 花离荒此刻的眼里充满的惊喜:“囹罗,这样的你……真好看……” “你第一个看到,高兴么?” “嗯。”此刻的他觉得很满足,感觉花囹罗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花囹罗微微一笑,将手按在他胸口的黑花印上,贴在他胸口说:“我们从来就不能真的分开,所以以后也还会在一起。” 不论以怎样的方式…… “对吗?” “嗯。” “你会陪我,很久很久对吗?” “嗯。” “我也是……会陪你,很久很久……” 花离荒将她拦在怀里,想用许久之后,虽然很不想分开,但终归时间紧迫。 花离荒问:“方才清岚给的木刻是什么? vip卷 六百零七章 人王墨非 花囹罗拿起那个拼图解释道:“这个是三十六宫拼图,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墨非圣人。” 花囹罗一边说这关于墨非的事,一边走到床头的柜子旁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里边是天界的地图,花囹罗费尽心思收集到的东西,如今还剩下六重天与七重天的图没拿到。 但现在作为圣仙的“花囹罗”已经被处决,只怕再进入天界会曝光身份,反而招来天界的追踪。 花离荒看她随手从这个家里的柜子把地图拿出来,有些意外之余嘴角扬起:“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的放在这儿?” 他始终相信花囹罗,花囹罗何尝不是始终相信他? 花囹罗被他这么问,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举动,似乎相对比之下,只有这儿才是最安全的,而且如果发生什么变故,花离荒能最快拿到她所攒下的信息。 “放在这儿最安全不是吗?” 两人在桌旁坐下,花囹罗将地图在桌面展开,将她所掌握的资料巨细告知…… 两日之后,花囹罗与花离荒回到了皇宫。 果然花无极派了静守前来为花囹罗诊脉,当然是以调养再繁衍子嗣为理由。最后开了几贴药回去报告给花无极。 “确实还是原来的太子妃。” 于此同时,花离荒借助童天心的力量,已经寻找到开启天界的办法,随后潜入一重天,将百潮河之下囚困的人救出。 此人确实就是墨非。清岚确实是将人救活了,不过因为水囚的酷刑经历了太长的年岁,已经耗尽了他的元神,墨非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花囹罗在清苑看到了墨非这个她好奇了许久的人。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黄成学堂那个石雕。到后来听闻了他很多的传言,再到赵子君给的地图说道墨非圣人,如今就背对着她,站在清苑的后院上。 一头花白的头发,清瘦的背影,身上穿着一身蓝色长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墨非慢慢转过身来。 花囹罗眼睛不觉睁大了,不确定说道:“爷爷?” 墨非摸着胡子看了她微微笑着点头:“花丫头。” 花囹罗忽然热泪盈眶:“爷爷!”跑过去之时眼泪已经溢出眼眶,“花老头!”紧紧抱住,这是她的至亲的人,可以说是养了她两辈子的人。“花老头……怎么会是你!” 爷爷将她养大成人之后第一次穿越,替换了玄天镜,再回到现世,她又变成了五岁的孩子,爷爷再次将她抚养成人。此恩此德无以回报。 只是她万没想到,墨非居然是爷爷。 听到她这么称呼墨非的时候,跟随在她身后的花离荒也愣了一下,墨非圣人居然是花囹罗口中的那个爷爷。 祖孙二人一阵重逢的拥抱之后,墨非看向花离荒。 花离荒慎重上前行礼:“晚辈花离荒,参见墨非圣人。” 墨非摸着胡子看着花离荒,点点头,故意低头跟花囹罗:“我丫头眼光不错,这个人跟爷爷当年一样一表人才。” 此刻花囹罗反而有些害羞起来:“爷爷……” “囹罗来。”花离荒对花囹罗示意。 花囹罗走到他身边,花离荒拉住她的手站到了墨非面前,冷傲清高的人此刻毅然跪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花囹罗。 看着花离荒这样的举动,花囹罗莫名动容,跟着他跪下了。 两人一起给墨非行大礼,慎重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墨非看着眼前两个孩子,心中是喜也是忧,命运多舛,只希望他们能战胜命运。 花离荒说道:“当日晚辈娶囹罗之时,不知爷爷也身在苍原大陆此礼晚辈补上,谢谢爷爷抚养罗儿。” 这真的是那个目中无人的花离荒吗?花囹罗心里暖暖的。花离荒看了她一眼,满眼的庆幸又与墨非说:“虽还不知其中具体缘由,花离荒多谢爷爷能让我与囹罗遇见。” 他与花囹罗曾是永世不能这样见面的命运,他是多么庆幸能这样与她相遇,不管以后如何,他已经太过庆幸能如此与花囹罗相遇。 墨非上前将两个孩子扶起来:“我也只能做到这儿。” 刚才光顾着重逢的喜悦,此刻忽然想起来清岚说,墨非已经没有多久的日子,花囹罗眼眶又红了。 墨非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你能在这儿找到我的真身已经很不容易,哪怕只是一缕魂,能做你的爷爷,老夫已经很庆幸有这样的缘分。” 墨非抬头看着站在远处的清岚一眼,微微颔首,感谢或托付尽在不言中。 花囹罗问道:“那爷爷这些事到底有什么关联了?” “苍原大陆原本三界鼎力,天、地、人共享天地间之灵气转化为各自的力量,本是共生共存,但五千年前,天界忽然发现了可以从人界吸收灵气的方法,但无论从人界吸收了多少灵气,都会被地界分摊掉……” “后来天界便利用地界地煞门的邪恶势力为借口,先让地界自封了地煞门,随后又将地罗门封印。” “你们可见过在天道封印里的天道镜,那里封印的是灵格,其中有一个就是人王的灵格。那个人就是墨非。” “你们现在的看到的墨非不过就是一些力量的凝聚,借用了人的躯体,无数次轮回无数次研究,最后才进行修仙找到了所谓的天界圣地。” “天界圣地,正好就是天界吸收人界与地界灵气的灵山所在,他们怕被察觉所以建立圣地隐藏于地图。当我画到六重天的地图之时,被人发现,于是被打入百潮河之下,水囚数百年。” “后来,我觉得光凭人界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抗衡天界,当时天界如此忌讳地界而将其封印,所以我便想着让双生花的力量回归,破解地罗殿封印!” “于是,有了囹罗的穿越,或许这些力量也不仅仅在于我,而是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凑到了一起,或许就是奇迹。” “曾经有预言说,尊主回归统治地界七年随后又与人界共灭亡。罗儿,荒儿,你们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预言,或许双生花的命运也会由此被打破,从此不必同根生不得终……” vip卷 六百零八章 帝渊出手 听了墨非的话,花囹罗与花离荒两人心里忽然燃起了希望,他们是不是能创造一个奇迹。 墨非看着两人,闭上眼。何其容易啊…… “囹罗,六重天与七重天的地图交给我。” 囹罗看着墨非,点头:“嗯!” 就算改变命运不容易,花囹罗从要掌握命运的轮盘开始,已经决定去扭转命运。 天界第一人是帝渊。 人界第一任是墨非。 地界的力量来自双生花。 墨非天道镜封印,花生花被封印,而唯独剩下帝渊。花囹罗想到了天道镜内冰雪加护,心中忽然有阵怅然。 帝渊说他要守的,是他的天道。 那帝渊,你的天道到底是怎样的天道? 他的天道……是怎样的天道呢? 远在皑皑暮雪仙山之上的帝渊,望着墙上那副活灵活现的画,画上的花囹罗在白色落英之下,眉目含笑,灵动至极。 六月,梨花,白雪镜中飞;三生,执念,醉卧生死泉。君不见,不知悲,雁过南门,无返期。 帝渊拿起一块玉佩,玉佩上写着“姬舞洺”,往日种种以不复存在,这世间果真没有能复原的东西。一幅画一块玉佩,注定了他们的擦肩而过。人生不会只如初见,除非初见之后再也不想见。 他将玉佩放于那副画之前,花囹罗,从此再也不能喝你给我泡的春风笑了。 帝渊走出竹篓,看着冰雪包裹的暮雪园,单手轻挥,白袖拂过,园内冰雪消融。 青翠竹制的竹楼,翠绿的芭蕉,清澈的池塘,粉红的荷花,雅致的凉亭,吒紫嫣红的鲜花。这是即使外边冰天雪地,园内依旧四季如春的暮雪园。 但这却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儿。从此以后,也再无人能踏入这个园子。 他要弘扬他的天道。 天界朝圣。一向不来参见的尊上出现了。众人一见他先是惊,随后是喜,立刻行礼:“参见尊上。” “免了。”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三分笑意走到帝释的身旁:“皇兄。” 这可把帝释给唬住了,怎么徒儿没了,他还回来天界参政了么?“你怎么会来?” “徒儿也没了,臣弟呆在别处也无趣,当然是……回家来了。之前皇兄还劝说让臣弟早些时候回来,臣弟自然是要遵循皇兄的意思。” 帝释心里有不安,但还是笑道:“尊上回来得好,此刻正是天界用人之时,你我一道为父皇效力。” 帝渊不说话。 天帝早朝。 众臣参见。 帝释深怕帝渊会抢了风头,仗着自己一直在天界辅佐天帝,对日后如何处置人界侃侃而谈。帝渊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沉默不语。让帝释尽显风头。 天帝问道:“尊上可有何事要奏的么?” “儿臣刚回来,诸多事情不甚明了无事可奏。” 帝释一听,嘴角弯起。帝渊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灵宠,翅膀想雪花,蝴蝶大小,但有兽类的小身躯跟五官。 帝渊说:“这是臣在暮雪仙山上培养出来的一种仙宝,臣为它起名寻宝兽,它能寻得周围的各种仙石宝器,当然还有灵丹它也能寻来。” 说完帝渊松了手,那只小雪兽立刻从他漂亮的指尖飞出,小眼睛亮晶晶的像两点小晶石,它朝着凡尘子飞了过去,停在他的腰带之上好一会儿,飞回来落在帝渊的手中。 帝渊看了寻宝兽许久后说道:“凡尘子仙人身上是否有玲珑丹?” 凡尘子一听,愣了一下:“妙哉!这是臣昨日刚炼制出来的宝贝,居然被寻宝兽找了出来?” 帝渊又试了几个人,果然不管是灵宝还是别的稀有东西,寻宝兽都能准确无误找出来。 帝释觉得这稀奇是稀奇,但帝渊这个时候拿出来是要做什么? “尊上秀出此物,是否是因为刚回来,要赠与父皇做礼不成?”这种小贿赂能起什么作用? “那倒不是,圣上,据说坠仙紫檀偷走了万寿丹之后,居然没有服用,功力还如曾经一样不见长进,如此看来,万寿丹还在紫檀手中,臣是想通过这寻宝兽,把那坠仙给找出来,也算力所能及为天界做些什么……” 帝释一听这话,目光微微闪烁。 天帝说道:“能把那紫檀给抓住,也算了一件大事。朕知道紫檀害你徒儿让你心中不快,朕便允了你这事。不过如今天界的大敌是人界你也要分清轻重缓急。” “是,圣上。” 帝释心想,难不成是现在帝渊是想为给花囹罗报仇,想把紫檀给救出来?但是紫檀可是童天心啊,帝释当然怕万一抓到了童天心,那他跟坠仙有来往的事不久公诸于世了么? 早朝结束。 帝释见帝渊并没回暮雪仙山,而是直接往他在九重天的宫殿走,帝渊这还真打算在天界不走了? “二弟。”帝释叫住他。 “皇兄,今日起臣弟就回天尊殿长住,皇兄有空可来一起吃酒。” 他还真不打算走了? “我还以为二弟舍不得你那暮雪园,不愿回来天界呢。” “如今徒儿都不在了,我自个儿待那多无趣,天界人多热闹,还有皇兄在不是么?”帝释时刻用言语来提醒帝释间接导致花囹罗出事的事。 随然话语淡如清风,但冷嘲热讽之意可从不间断。 “就怕二弟不是赢不了这样的热闹啊。”帝释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笑道,“父皇交代了太多事要处理,改日再来找二弟喝酒。” 想抢他的地位,帝渊,凭你还不够资格。 帝渊微微颔首恭送他离去,灰白色的眼眸里透出一丝雾气,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地位,太子之位?有何用? 帝渊看着手上那像蝴蝶一样的寻宝兽,手指一弹幻化成两片白雪,飘零。 若蛇不动,打草惊之。 帝释说是去做天帝的事,其实是立即前往万灵山,交代了童天心,立即将万寿丹销毁,绝对不能让帝渊找到。 帝渊,就凭他这点小动静,还能撼动他的地位? 尊上行动起来,那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童天心带着万寿丹就来到了人界。 此时在景阳殿的花囹罗信竹一响。 她看向花离荒说道:“是童天心。” vip卷 六百零九章 反将一军 花囹罗见到童天心时,童天心依旧是紫檀的装束。 见到花囹罗时,她仔细打量了她许久。花囹罗冷笑道:“如何这样看我?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就是让花囹罗死了,你是没看到那样的画面不知有多快人心。” 紫檀不说话。 花囹罗往前走近了一些:“这还要多亏了你的药,果然让她手不能提,嘴不能言,在痛不欲生当中的离去。” 紫檀看“冥罗”这样得意的模样,说道:“药只是药,还多亏了镜公主的足智多谋,否则也没有花囹罗这样大快人心的下场。” “哼……”花囹罗又问,“只是如今花囹罗已死,你还想做什么呢?今日找我来又有何事?” “这话倒是我想问你,如今花囹罗已死你大仇已报,难不成就做她一辈子的替身,守在花离荒的身旁?”紫檀上前说道,“这不是你最终想要的吧?” “是不是我最终想要的……你很好奇?” 花囹罗知道,童天心为了得到九千流,那可是要将他身边所有的女人斩尽杀绝的,现在她认为“花囹罗”已经死了,那花离镜又如何还能活着? “你不是说你也同样讨厌花离荒吗?现在有一个办法让你再报一仇……”紫檀拿出那颗万寿丹,“这东西你该认识的吧?” 万寿丹…… 花囹罗看了一眼:“不就是利用睿儿把花囹罗领到玉虚峰时你盗走的万寿丹嘛。” “确实就是。” “怎么?不是能提高功力,你怎么不吃了?”花囹罗故意调侃,知道她不敢吃所以故意问道。 花离镜这女人其实真的很讨厌,紫檀带着面具,自然也看不到她的真实的表情,她说:“如果你现在将这颗万寿丹藏于景阳殿,帝渊就会出手帮你毁了花离荒,你觉得意下如何?”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针对花离荒?”花囹罗面无表情地看向紫檀。 紫檀嘴角一弯:“因为我知道你其实一直想要的人是九千流,你喜欢九千流对不对?” 花囹罗看了她好一会儿,让紫檀觉得以为已经说中了她的心思之后,她冷笑道:“你这么明白我的心思,那我也顺便问一下,你是不是喜欢九千流呢……” 紫檀不语。 花囹罗咄咄逼人:“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你何必来见我还戴着一个面具,童天心?” 紫檀并没因为被她点破而有任何惊慌,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看穿,她将手里装有万寿丹的盒子抛给了花囹罗: “反正万寿丹是给你了,至于你用或不用随你。” 反正帝释要的就是让她处理掉万寿丹,花离镜跟花离荒都进不了天界,她也不怕这万寿丹还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而且花离镜这样贪得无厌的人,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既然她喜欢九千流就会想尽办法要得到。 如今把万寿丹放在她手里,到时候不管她如何用,都能说明她与紫檀之间有勾结,天界自然就不会放过她。 这就是紫檀打的如意算盘。 花囹罗伸手接住了万寿丹,看了一眼再看向紫檀,不动声色。 紫檀离去。 花囹罗将那颗万寿丹拿回去给了花离荒,说了紫檀的用意。几人商量之后,由墨非将此物带到了天界想办法转交到了帝渊的手里。 反正帝渊要找这东西,现在给他就是,至于他要怎么用那就是他的方法了。 天界。 早朝准备结束。 天帝说道:“若无其他事奏,退朝。” 帝渊上前说道:“臣有事禀报。早几日儿臣给大家看过此物,寻宝兽……” 帝释对帝渊这样的老招数有点腻烦了,他说:“尊上为何时刻拿此物来说事?莫不是又要寻找大家口袋里的宝物?” “倒不是寻找大家口袋中的宝物,只是昨日这寻宝兽居然回来说寻得了万寿丹。” 寻得万寿丹不奇怪,但这万寿丹可是被紫檀盗走的丹药,但奇怪的是,若是别的坠仙盗走肯定会迫不及待吃下,但紫檀却还留到今日,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 帝释听到这消息时,脸色微微变了:“噢?可是在哪里找到?” “这……”帝渊面上稍有难色,随后还是如实说道,“是在太子的宫殿。” “你说什么?”帝释这会儿淡定不了,“尊上可别信口雌黄!” 帝释面朝天帝:“臣也不敢相信此事,但寻宝兽确实如此回报,若是万寿丹真的在殿下的宫殿,那此事非同小可。” 天帝腮帮子紧了紧,看向帝释。 帝释上前行礼:“父皇,儿臣绝对不知万寿丹之事……” 天帝说:“既然寻宝兽说在天子的宫殿,来人,跟随寻宝兽去寻那万寿丹来。” 天帝派了人跟着寻宝兽,果然在太子的宫殿里发现了万寿丹的,并且带回来了天庭。 帝释大惊失色,他不是让童天心处理了这东西,如何会出现在他的宫殿?帝释立刻上前跪下: “父皇,此事绝对有人栽赃陷害儿臣!” 天帝看向帝渊:“尊上觉得呢?” “儿臣只是觉得,坠仙居然能将万寿丹藏入太子的寝宫,那么紫檀的力量会不会已经渗透到了天庭内部?想必天庭有人……” 帝渊忽而回头看向诸位大臣。大臣们立刻弯腰以表清白。帝渊的目光落在了帝释身上:“与紫檀勾结陷害太子,太子觉得是否有此可能。” 如果他说不可能,那万寿丹为何会在他宫殿里?如果说是,但他心知肚明紫檀的身份以及万寿丹的来龙去脉…… 童天心这个办事不利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确实有这种可能。”太子看着帝渊有些咬牙切齿道,“就不知道是何人与紫檀勾结,又是何人将万寿丹藏于本太子的宫殿。” 天帝看着两个儿子,说道:“紫檀已经骚扰朕多年,看来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寻得诛之,那么……” “父皇!”天帝话还没说完,帝释立刻说道,“既然紫檀胆敢诬陷儿臣,此时就交由儿臣去办,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洗清自己清白的机会。” vip卷 六百一十章 童天心的阴谋 “好,就如此吧。” 退朝。 帝释看到许多大臣都趁机去跟帝渊示好,帝渊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天庭,帝渊虽然一副茕茕孑立与世无争的模样,但大家还是愿意跟随其后。 待人群散去,帝释追了上去:“尊上不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了么?” “皇兄所指的是何事?” “怎么你一回来就万寿丹就出现在我的寝宫之中?” “皇兄有这样的认为方才为何不跟父皇说明?” 显然是心虚了…… “哼,你真以为这样的小事能影响得了我么?” “当然不能。太子是做大事之人小事不足挂齿。常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事儿势必不会落在皇兄的身上,对么?” 每次说话都占不到的上风的帝释不再跟他做口舌之争,只是说道:“想必尊上这是要为徒儿报仇的决心,只可惜啊人死不能复活。” 帝渊斜睨了帝释一眼,不言语,离去。 帝释看着离去清高的身背,怒意冲冲直接去见了童天心。 童天心见到他行礼:“参见太子……” 啪!! 帝释直接就是一个耳刮子打下来,童天心嘴角立刻渗出鲜血来,但却不得不跪下来请示:“殿下这是为何?” “本太子让你处理掉万寿丹你是如何做的?” “天心确实已经将万寿丹处理妥当……” “妥当?今日帝渊在本太子皇宫里寻得万寿丹!”帝释凶神恶煞说道。 “这……怎么可能?”童天心想,难不成她被花离镜反咬了一口不成?那个该死的女人是要比她更早一步下手? 想除掉她? “属下是将万寿丹给了冥罗让她带回去给花离荒,也好让尊上直接花离荒下手,也省去了殿下的麻烦,可不想万寿丹居然会回到了天庭。” “不想不想,可那丹药就回来了,险些让事情败露!”帝释怒火未息,“如今,只能让紫檀再死一次,到时候禀明圣上就说是你杀了紫檀。” “殿下的意思?” “紫檀坠仙后本来的面目谁也不知,只要让人戴上面具拿上紫檀剑,不就可以再出现一个紫檀?而你若是杀了她,或许你还能恳求圣上将九千流放出来,还能让圣上赐婚于你也不一定?” 童天心一想,这可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帝释冷笑道:“剩下的不用本太子多说了吧?你想杀谁就让谁成为紫檀不就行了么?” 童天心立刻就想到了“冥罗”。 冥罗……花离镜,想跟她斗,还早得很呢。 花囹罗在此被紫檀……即童天心的信竹给叫了出去。童天心一见到她立刻训斥:“花离镜你居然敢害我?你根本就不是冥罗,你是花囹罗!” 花囹罗淡然说道:“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她话还没说完,童天心立即对她出手。花囹罗知道她这是在试探她,毕竟万寿丹如何回到了天庭,童天心必然会怀疑的。 为了打破童天心的疑虑,花囹罗使出的招数就是“冥罗”的生息之力,万物复苏! 看到草木皆兵的万物复苏,童天心不再继续下手,问道:“既然你不是花囹罗,万寿丹如何那么快就回到了天界!” “要我再说一次吗?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当日我给你的万寿丹,你是如何处置的?”童天心质问。 “你不是说随便我如何处置,我便随手扔了。”花囹罗不痛不痒说道。 “扔了?” “童天心,你让我将此物带回景阳殿,确实能让天界误以为花离荒与坠仙勾结对抗天界,让他罪上加罪,但如果这样那岂不是会牵连到我,我可不想成为通缉犯,所以就只能随手扔了……” 果然是随手扔了?然后被帝渊的寻宝兽寻找到,那就是说陷害殿下的人其实帝渊? 很有可能。 花囹罗的死让帝渊突然离开暮雪仙山回到了天界,而且一回来就针对太子,显然是要为花囹罗报仇的。 九千流如今还囚困与天牢之内,并扬言只要出来就要为花囹罗报仇。 童天心眯起眼睛再次大量眼前的人,如此看来,花囹罗可真就是已死,而再她面前的人是冥罗,童天心对冥罗身份的怀疑又减少了一些。 “谁说你会成为天界的通缉犯?若是花离荒被通缉,你我合作多年我如何能见死不救?” “你果真不会见死不救?”花囹罗倒是不知道之前童天心对冥罗见死不救过,但仅凭她要杀冥罗的心意,她就猜想,童天心没有那样的度量,就算有那也是不安好心。 童天心想到的就是当日冥罗求她收留她与花晟睿,结果被她拒绝的事,她还记仇那件事,显然也是知道当时发生的事,那么她不是冥罗还能是谁? “当日之事……不提也罢,为了让你安心,我可以给你一个进入天界的传送卷,到时候你可带着花晟睿进入天界避难……” 果然童天心给了她一张卷子,确实就是进入天界的回城卷,花囹罗自然认得。 花囹罗将卷子收下,问道:“你给我这个又想让我做什么?” “三殿下因为擅自到人界救花囹罗,违反了天规如今被关在天牢之内,我想让你与我一道救他出来。” 九千流如今还被关在天牢之中?虽然知道童天心这话里必然有陷阱,但是花囹罗还是立刻盘算起救九千流的事来。 童天心以为是她心动了说道:“既然你如何在意三殿下,想必不想看他日夜受淬仙石所困备受囹圄之灾。我是天界的仙子自然不能直接救她,但我可以协助你将他救出天牢……” “如何救?” 果然会上当。 童天心心中暗暗笑了,她说:“你不能以冥罗的身份出现,毕竟你进不了天界,除非天界有人暗中与你来往。为了避嫌,你必须假扮成紫檀带着其他坠仙潜入,到时候我会故意放走你们,这样一来三殿下不就得救了么?” 花囹罗想了想,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来你对殿下也是放不下呢?” 如果能放下她就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童天心此刻也不隐藏了,说道:“上次你问我是否喜欢三殿下,如今我告诉你,是。所以我想救他。想必你也是如此想的吧?” vip卷 六百一十一章 初衷不改 花囹罗看着她充满心计的目光,点头说道:“是,我确实愿意为了救三殿下不顾一切。” 童天心内心嘲讽,那这次就让你送丧黄泉,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果然这世上的人,大多都为情所困,你我你算同病相怜。”她取出紫檀剑交给花囹罗,“此剑是紫檀剑,你若戴上自然会有人以为你的坠仙,能隐瞒你的身份。” 花囹罗接过剑:“几时行动?” “两日之后,我会求得女帐守护天牢的命令,到时候你等我信竹。” “好。” 两人就此别过,各怀心思…… 景阳殿之内。 花囹罗踏入大书房,花离荒就算不看也能听出是她的脚步声。她将参汤放在他手边。他将手里的事做完之后放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端起汤喝了起来。 看着花离荒她心中自然欣慰,可想到九千流也是愧疚难耐。她记得她对九千流许诺,说十年之后会娶他,倒也不是敷衍之词,因为那时候说的十年之后……她应该已经不在了。 九千流说过,他们之间只有死别无生离,她当时真有想过在有生之年都不辜负于他。她真的很努力了…… 能将他视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永远无法迈出走向他的走后一步。 就差那一步…… 花囹罗看着花离荒。 忽然想起那次九千流带着她走织梦台的事,她心里非常非常的想要跟九千流走,哪怕是死也要走的。可最后织梦台上她为九千流血流成河,最终还是走不到他的身边。 或许那时候其实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映射。 九千流说,丫头,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但是痴人说的不喜欢,该是多么深重的喜欢。 可往往,心与心就差那么一丝一毫,然后无法真正靠近。 花离荒将手里的碗放下,拉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他手上传来冰凉的温度,让花囹罗回过神来:“刚才童天心找了我,让我假扮成紫檀去救被关在天牢的九千流。”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所谓的秘密,她也不想再欺瞒他。感觉有些像回到了那时候刚成为他的人,什么事都依赖他相信他的时候。 应该说,比那时候,两人之间多出了更多的宽容。 她曾经以为花离荒有了冥罗就可以安好了的话,她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他,哪怕思念汇聚成海,也只想着让让这片海随自己消失而消失。 经历了太多,才发现其实从来不曾能真正舍弃对方,谁都不曾离开过。 分分离离的他们真的长大了。 走到今天的他们已经知道也许很快他们就会诀别,也许从此以后就不会再遇见。所以把每天都当成了最后一天在一起。 心照不宣。 花离荒问了一句:“就算知道冥罗不怀好意,你仍旧想救他,对么?” 花囹罗点头:“嗯,九转心回到了他身上,天帝就算不杀他也会通过这个借口对他进行处置的,所以我必须救他。” 在所不惜。 花离荒垂眸思考后,说道:“好,我给你想办法。” “你……不生气?”换做以前他一定会生气的,她双手捧着他的大手握着,很奇怪明明很冰凉的手,但是被她握着,他的体温就会慢慢回来,全身又变得暖洋洋的。 花离荒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她在,他就觉得特别暖和。 “生气,想到这些年你在他的身边,嫉妒得发狂,想将他斩而后快。” “我……我可没做什么……很对不起你的事……” 花离荒看她心虚的脸,低头吻吻她的唇:“可是想了想,很庆幸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守护着你。我是想霸占着你,谁都不能觊觎,但相比这些我更想要的是你安好……” 花囹罗眼角湿润,这人有个习惯一感动就说实话,然后又说了一句:“然后……我有答应说要……” “要什么?”后边她说得很小声,花离荒听不见。 “娶他……” “……什么?” “就是唔……”花囹罗这会儿是话都说不出来,立刻被花离荒咬了一下嘴唇,挺疼了,看他冷眼肃目,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你说了你不生气的。” “还敢说?花囹罗你还是没弄明白,男人的嫉妒是可以倾国的……”手拨开她的双腿,让她分腿坐在他的腿上。“你到底以为我在这方面有多大方?” “我就是不想隐瞒……嗯……”他将她拥起坐下的地方,让她忍不住嘤咛一声。 “所以……你都不肯给我要你?”如果是这样,花离荒忽然真的生气了,非常明显的不悦顶着她,,面色冷酷。 “我哪有不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说完两人视线交融,花离荒虽然面色不悦,但眼睛格外深邃:“那就是给我对不对?现在就给?” 根本就不是询问问嘛,他已经有了动作,吻住她的时候,手一刻也被停歇。 谁知刚一进去…… “父王,母妃……”童稚的声音在大书房门口响起来,花晟睿站在大书房门内,一双眼睛滴溜溜的。 花囹罗几乎是从花离荒腿上跳起来,连忙放下裙子,脸红得可以煎蛋。 而花离荒表情更是好不到哪儿去,这时候……是男人脸色都不会好,何况还是一个禁、欲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出头之日的精力旺盛的男人! “何事?” 这两个字让花晟睿脸上立刻换上怯意。 花囹罗伸手打了他一下,小声道:“有你这样的吗?” 怎么就没有了?花离荒面色不善瞪着她。她在桌子后边悄然将自己收拾好了,没好气对这花离荒笑了笑,走了出去: “抱歉睿儿,母妃忘了,说了要给你讲……什么故事来着?”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对,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那昨天的睡前故事母妃跟你说了什么?” “刻舟求剑!” “可还记得?”花囹罗伸手,花晟睿把手放入了她的手心里,回答说:“记得,那下次你要说给你父王听,好不好?” “嗯!” “那现在跟你父王说晚安。” “父王多注意身体早些休息,睿儿告退,晚安。” vip卷 六百一十二章 但愿人长久 花离荒颔首,看着花囹罗真就如此走了,他忍不住说道:“太子妃……”总不能只管小的不管大的吧? 花囹罗回头,给他做了一个鬼脸,牵着睿儿就走。花离荒能把睿儿想成是他们的孩子,她自然也能将睿儿视为己出。孩子终归是无辜的,何况若是可以她也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睿儿,算是给了他们最好的安慰,感激不尽。 看着大小人儿离开的背影,看着他们小手拉小小手,花离荒目光慢慢柔和起来,他想过很多次这样的画面,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囹罗。” 他忽而开口叫到。 花囹罗与花晟睿一起回过头来,花离荒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身子挺拔傲岸,走到花晟睿的身旁时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他什么也不说,但花囹罗却知道他在动容些什么。 “哇,睿儿忽然变得好高啊!” 花囹罗站在花囹罗抬头看着喜上眉梢的睿儿,能做在父王的手臂上,这小家伙高兴坏了。 “因为父王很高,睿儿坐在父王手臂上也很高。” “花晟睿,父王今晚就要听刻舟求剑的故事,你可能与父王说手。” “当然能!”花晟睿对于这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花囹罗挨过去挽住花离荒的手臂,花离荒偏头看她,他以前走过与她一起走过的地方,总会想着她喜欢挽着他胳膊走路的感觉,如今她就在身边,如此怎能不满足? 三人走向花晟睿的房间,一路走一路说着话。 第一次父王跟母妃跟自己睡,父王睡外边,母妃睡里边,他睡中间……花晟睿小脸儿乐开了花。 他乐此不彼的说着刻舟求剑的故事。 天真又清脆的孩子的声音,加上这样的画面让花囹罗心中感动又怅然。花囹罗忽然伸手,握住了花离荒枕在被子上的大手。 离开了她,他的身体又变为了冰凉,但她捂着就会慢慢回暖。 花晟睿带着甜甜的笑意睡着了,两个大人面对面侧身躺着,看着那张满足的笑脸都不由微笑起来。 花囹罗忍不住凑过来亲了一口花晟睿的嘴。 花离荒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立刻慢慢消去:“亲孩子为何非得亲嘴?” 而且他不止看到一次了,而且显然花晟睿越来越习惯了,动辄就嘴一个,让他看了心情大为不快。那是他的专利好不好,不想被花晟睿分享…… “本来就得亲嘴啊。” “还要说花晟睿我爱你然后亲?” “嗯,你也可以亲了说花晟睿我爱你,他就会回你一句父王我爱你。” 他目光一动:“亲了就会那么说?” “嗯,不信到时候你试试……” 还没说完花离荒就直起身越过花晟睿亲了她漂亮的嘴唇,然后躺了回去看着她,不说话,他在等。 花囹罗没好气笑了……然后笑容隐去,看着他眉目柔和:“花离荒,我爱你。” 花离荒说不出话来,此生无憾。 伸手抚弄她的头发,大手轻触她细腻的侧脸,那么望着她,眼里有深如大海的感情。拇指抹过她的眉,脸颊,最后轻轻划过她柔软的唇瓣。 爱不释手。 目光渐渐温热起来:“我们该回房了,囹罗。” 刚才被迫中断的事,该继续了…… 花囹罗点了点头,放轻了动作起身。 花离荒已经下到床下等候,等花囹罗整理好了花晟睿的被子转身,他立刻将她横抱起来。 花囹罗惊呼一声,低声道:“这样出去会被人看到……” “也是……”花离荒手上忽而就多出了传送宝器,瞬间两人已经身处寝宫之内,“如此,就看不到了吧?囹罗,我等不及了……” 说着将她放在了床上。 两人的力量天生就是熔合在一起的,身体契合就是天作之合,力量在彼此之间来回涌动,如海潮一样在彼此身上不断涌汹澎湃…… 他们本就属于彼此,从身体到温度到力量甚至到了灵魂,完完全全的契合。 “囹罗……花囹罗……” 如此美妙,让花离荒沉沦几近膜拜,她……是他的命,他的全部……他会把所有都献给她,无怨无悔。 花囹罗,此生有你,已足矣。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她抱着他把自己的温度与热情全部都给他。 荒儿,这次让我守护你,我守着你…… 两人紧紧相拥,毫无保留。 次日清晨。 花囹罗醒得很早,但花离荒还是比她更早起了。她刚走出寝宫,青羽鸾翎迎面走了过来,手里抱着几卷活卷宗。 “哎哟,精神还这么好,体力真是不错啊。” “……” 什么意思? 花囹罗悄悄看着青羽鸾翎,她变成了“真正的太子妃”回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青羽鸾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她是花囹罗,所以只能看着她不说话。 青羽鸾翎忽然腾出一只手朝她伸过来。 花囹罗立刻仰头躲过并捂住自己的脸,揍一顿就行了吧,别见一次打一次好吧? 青羽鸾翎的手停顿了一会儿,伸过去捏她的脸:“麻烦下次叫声小一点好吗?” “哈?” 青羽鸾翎凑过去,横眉竖眼道:“让你叫chuang的声音小一点。” 花囹罗瞬间燃烧,许久之后才说道:“你……你知道是我?” 青羽鸾翎无奈:“是不是你看花离荒那样就知道。” “你……不生我气了?” 青羽鸾翎叹了口气:“其实花离荒一开始就知道花晟睿不是他的孩子,那日你说要把花晟睿带过去跟花离荒说出事实真相,我特别没让你带过去。殿下一直在利用童天心找进入天界的办法。”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还为花离荒打抱不平那么久。 青羽鸾翎又拍了她的脑袋一下:“但是,我打你是认真的,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无论你是什么出发点,甚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不并赞同。” “我知道。”所以她打她不也没还手吗? 青羽鸾翎看着她,有些于心不忍问:“花囹罗,为什么我那么说你你都不还口,我打你你也不还手?” “我……” “别说你打不过我。”花囹罗一直就比她更优秀。 花囹罗看着她,笑了:“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是周晓安。” “那如果我当真对你下了狠手了呢?” vip卷 六百一十三章 救出九千流 花囹罗说:“安子,瀚海谷千日红的梦境其实我也在。” “……” 那个梦境,她从来不曾与人说起,那是一种可怕却豁然的梦,像把心中的黑洞放大数倍的真实感受,一直鞭策她走了许多年。 看到安子吃惊的样子,花囹罗这个时候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那个梦境到了最后一刻你也没动手伤害我。周晓安,若是立场所逼迫不得已,但结果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相信,我们还是朋友,最好的。” 花囹罗很多时候再她面前都像个孩子,但关键时刻却总是她在保护她。这些青羽鸾翎何尝又不知呢? “花囹罗,你真的让人又恨又爱。”她说完抱着活卷宗进了大书房。 花囹罗看了她的背影笑了笑,走了出去。 花离荒与赤莲、寅虎、妙音就在大殿之内。见到花囹罗时,他们齐行礼:“太子妃。” “早。” 很少在景阳殿看到花离荒四大手下都在的时候,尤其是寅虎。多年不见,寅虎又彪悍了不少。 正这么想着,放好了活卷宗的青羽鸾翎也出来了,与赤莲他们并肩而战。 四大战将,英姿勃发,威风凛凛,活脱脱写着“忠肝义胆”四个字,让花囹罗肃然起敬。 坐在殿上的花离荒看着她走近,待她坐于他旁边的座位之上后说: “童天心说会让坠仙协助你营救九千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进入天界的办法。所以到时候赤莲与寅虎他们四人会带着人把那些坠仙解决掉,扮成坠仙跟随你进入天界的天牢营救九千流。” 所以四大战将同时出现在景阳殿,其实就是为了跟她去执行任务? 花囹罗心里顿时一热。花离荒是何其周全之人。 交到帝渊手里的万寿丹让童天心勃然大怒,那帝渊必然用了万寿丹做了一些手脚。才会导致童天心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将冥罗置于死地。 既然童天心有备而来,那么等待她的将有可能就是一场硬战。花离荒自然要保护花囹罗周全。 花囹罗点头:“好。” 花离荒继续慎重说道:“你们救了九千流之后立刻返回人界不要在天界逗留,而且要回到那些坠仙尸体停放的位置,尽量不让他们知道人界能进入天界的事实。” “是。”四人斩钉截铁回答。 “一切行动,按本王方才所说。” “是。”四人异口同声。 任务分配完毕,四人离去。 两日之后,花囹罗如期得到了童天心的信竹,让她前去天界天牢搭救九千流。童天心果然派了十来个坠仙与她一道前往。 而再半途之中,那些个坠仙被赤莲他们杀了之后,跟随着花囹罗前往天界的都是花离荒的手下。 一切都在童天心的计划中完成,而一切也都在花离荒的计划之中进行着。正因为有童天心的计划,所以花囹罗他们能顺利将九千流从天牢之中救了出来。 童天心自以为计划完美,在花囹罗他们逃出天牢之后,带着女帐部队前往追赶,为了利用那些坠仙杀了花囹罗,所以童天心故意支开了女帐的人员一个人前往追赶。 但此时哪里还有花囹罗的影子,她明明让那些坠仙将花囹罗带到此地,怎么一个人也没见着? 童天心心想,难道是花离镜猜到了她的意图,先发制人把这十几个坠仙给杀了然后带着九千流逃跑了? 这下好了,不仅没能让她作为紫檀被杀,而且还让她把九千流带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真的是太失策了。 完全让花离镜有了接近九千流的机会,童天心连忙四处去搜寻。 而此时的花囹罗带着九千流赶往之前那些被杀的坠仙那儿,花离荒说最好在童天心找到他们之前赶到那儿,好隐藏人界知道能进入天界的办法。 她背着九千流疾步而行。离那已经不远了。 而此时,她背后的人忽而伸出紧紧地抱住了她。 花囹罗浑身一震,她一身紫檀的打扮,九千流还是能认出她来? 花囹罗余光看向身后,九千流也将漂亮的脸蛋移到她的肩膀之上,不说话,亲昵地挨着她的耳朵,轻轻贴弄,脸上洋溢着盎然的笑意, 花囹罗疾驰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知道是我?” 然后耳边传来他暖暖的轻轻的笑声:“你说呢?丫头。” 说完偏头就咬了她的耳朵一口。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认出她,何况靠得如此近,他如何闻不到她的气息?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法场之上的人不是我?” “嗯,知道。” 以花离荒的个性如何能让花囹罗被斩而无动于衷?并不是他了解花离荒,而是知道他保护花囹罗的心跟他一样。而且,要是花离荒连被关在自己地盘上的花囹罗都救不了,还算什么人界第一人? “那你还故意劫法场让自己弄成这样?”明知道天帝正好忌讳他的九转心,还故意往刀口上撞。 “你也看到了,就算那日在法场的人是你,天界对你的安危根本毫不在意,他们并不是真的要让你进入天界,而是在利用别的方式将你铲除,如果我不这么做,如何能让他们相信那个被处极刑的人就是你?” 花囹罗心中动容之余,又觉得内疚。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其实需要道歉的,何止只是这个呢? 只是除了这个,别的她说不出口。 九千流将她搂紧了:“你总是不听话,又说那三个字,我都说我要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 可是除了对不起,她什么也不能说。 正在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那些坠仙被杀的地方。花囹罗将九千流放下,低头给他打开身上的淬仙石锁链。 九千流看着她身后的那些坠仙问:“这些是?” “是坠仙……”花囹罗一遍帮他解锁,一遍将他们的行动跟他说了一遍,也顺道将她所揣测的童天心的意图简明的陈述了一道。 九千流问:“此方法是花离荒想出来的?” vip卷 六百一十四章 选择与被选择 花囹罗看着他,面具之后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歉疚的目光。这眼神让九千流心里很不安,他伸手去摘花囹罗的面具。 本来也是要将这一身脱下的花囹罗低头,让他接了面具,也将身上紫檀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而此时,九千流看到了她衣领的边缘露出了浅淡的痕迹,心口骤然一疼,伸手想去翻开她的衣领。 修长的手指已经碰到了衣领,却不是将衣领拉下,而是将衣领微微拉高遮住了那枚隐约露出的吻痕。 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进来。 “丫头,我就知道你最舍不得我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我,对不对?” 靠在他胸膛的花囹罗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她伸手拍拍他的背:“是,我会尽我所能不会再让你为我受伤。” 九千流心里却特别难过,漂亮的眼睛微微潮湿:“那你要永远陪我,那才能保护我不会受伤……” 花囹罗闻言,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会儿童天心必然会追到这个来。花囹罗轻轻推开了他的肩膀。 “九千流……” 九千流看到花离荒从远处走了过来,忽然将退开了一点的花囹罗再次用力扣入胸膛,看着花离荒他问花囹罗: “丫头,你是不是说过会娶我这样的话?” 这个……花囹罗真的无法否认:“……是,我说过。” “那还算话吗?” 他时常问是因为他心里没底?是因为他知道,他无论将花囹罗抱得多紧,他们之间总还有一丝缝隙。 “九千流我……” “我就知道!”九千流没让她说完直接打断,“丫头一定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花囹罗还没弄明白九千流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身后就传来花离荒冷冷的声音:“此地不宜久留,还不速速离去。” 花离荒?! 花囹罗连忙推开九千流,下意识的想要澄清某些关系。她的举动,让九千流心里流过更多的悲伤。他拉住了花囹罗的手,不让她挣脱: “我这就带着丫头立刻离去。” 花离荒不动声色,表情冷然看着花囹罗。被九千流带着走了两步的花囹罗回头看了花离荒之后,终于停下了脚步,没再任由九千流带走自己。 九千流没回头,但她在拒绝跟着他的举动,他如何能不知道? 花囹罗,不要松开我的手……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松开我的手…… 九千流更紧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但她的手指却没有了反握住他的力道,她的手始终还是松开了。 九千流听到自己心口破碎的声音。 花囹罗说道:“九千流,我们现在不能这样走掉,花离荒已经想到了让童天心落网的办法,我们必须按原来的计划进行。” 九千流拉着她的手不松,背对着她要拉走她的姿势不变。 “我何尝需要他来救?” “……” 九千流忽而回过头来,目光锋利看向花离荒:“本宫,不需要你来救!” “九千流。”这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童天心既然已经计划好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逃脱。“有什么话我们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到那个时候说,她就会回到他身边吗? 九千流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丫头,你答应过我的,你可要记得……” 花囹罗牙关一紧:“我记得。” 九千流指向花离荒,看着花囹罗问道:“那你到底是选择他……还是选我?” 花囹罗无法回答,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要做选择,要是她说的不能让九千流满意,九千流很可能不会让她继续救他。 要是再给他承诺,花离荒又在这儿,她说不出口。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现在就要知道。” 他以为他能安安静静地等到她心甘情愿,但是看到她在花离荒身旁时,那种对他的内疚就会源源不断地表露出来,这让他无法忍受。 以为他可以不计较的,即便不是唯一,但她在他身旁就好。 但现在看来,连这个都是奢望。 花离荒说道:“她是我妻子,你一直都知道,何必为难她?” “你闭嘴,早在那之前你已经跟她说,你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你已经将连理卷轴退还给她,说从此与她形同陌路。” “你不是也曾说过不再喜欢她?”花离荒冷声反驳,“何况夫妻口角常有之事?连理卷轴在哪儿无所谓,只要没有执行退婚的程序,我们还是夫妻。” 这句话让九千流感觉被人狠狠滴掐住了脖子,目光变得锋利起来。 他看向花囹罗,想问她,你是不是也一直这样以为?问不出口。他何尝不知道,花囹罗始终在拒绝他? 无论他如何对她表示亲昵,她也不会让他真正拥有过她。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嘴里什么都能说似乎什么都不介意的人,其实最保守。认定了一个人就觉得有忠诚于那个人的责任。 她在为花离荒守忠贞之礼他知道。所以他在等着她娶他,名正言顺地让他属于她。 可是……她也要承认她还是花离荒的妻子? 九千流轻哼一声:“花囹罗,你不能这样对我。” 花囹罗拧起眉头:“九千流,我说过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做完你必须做的事呢?” “……”到那个时候,她必然已经不在了。“九千流,我的结局绝对不会比你幸福。” “花囹罗!”花离荒冷声低斥。 “哼哼哼……你可真知道怎么说会让我无法反驳。”九千流低低笑着,“记住了,千万不能比我幸福……” 花离荒还想说什么,却已经察觉到了童天心在靠近,他还什么都没说,九千流立刻往前走去。 花囹罗叫了一声:“九千流你要去哪儿?” “我还用不着花离荒来救。”说着他转身离去。在每个坠仙身上都下了一道术法。 花囹罗想要追上去被花离荒拉下来:“既然如此,只能交给他。” “可是……” “你对他没信心还是不相信他?” 她对九千流当然是有信心,并且也相信他的。花囹罗心一横,随着花离荒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童天心出现了。 vip卷 六百一十五章 识破童天心 童天心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十几个坠仙都死在了原地。而紫檀的面具与紫檀剑被丢弃在了地上。她觉得有些奇怪,将紫檀剑捡起来查看,确定是那把剑没错。 这东西为什么被丢在这儿?这些坠仙怎么就这么死了? 是刚刚被杀的?是谁杀的? 她还没来得及查看清楚,地上那些坠仙的尸体上忽然都燃起了蓝色的狐火,原本已经死去的坠仙们如今看来就像死在九千流手里。 难道这些人是被九千流所杀? 九千流还在附近?! 童天心猛然抬头寻找。 九千流从角落之中走了出来。 童天心惊讶叫道:“三殿下?” 九千流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带着轻视的笑意,他心里很不痛快,非常的不痛快。 “原来你就是紫檀?” 什么? 童天心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紫檀剑,连忙将剑丢在地上:“并不是如此,我不是紫檀。” “那你手上怎么会有紫檀剑?” “我是看到它掉在地上……” “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救本宫还跟坠仙们合作真是难为你了。”九千流打断了童天心的话说,“不过本宫可不要被坠仙所救。” “并非如此三殿下……” “不是?”九千流随手将一个还没死去的坠仙提起来,坠仙都蒙着面根本看不出来真面目,童天心这样当然无法看出是什么人。“他可跟我说了,是你让他跟你一起去天牢救本宫。” 童天心心里有些慌了:“紫檀是坠仙,我是天仙岂会是她?” “紫檀剑能散发瘴气,自然你拿了它就能发出类似坠仙的力量。” “但此剑确实不是我的……” “那日白星的藏丹阁除了有结界之外,还有花囹罗布置的专门束缚坠仙的仙灵缚,但当日你居然能安然无恙地从那离开了……如此一想,你就更应该就是紫檀。” 童天心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就像九千流所说,她就是紫檀没错。 “如今花囹罗已经不在,三殿下如何能根据她的话来猜测我的身份?” 九千流指着地上的坠仙说道:“他们刚刚跟本宫说了,几年前真正的紫檀就被你所杀,所以这些年紫檀所做的事其实都是你借用她的身份所为。当年丸尧之所以能盗走火炎焱剑,也是天心仙子故意将丸尧放入三重天之内……” “怎么可能,他们从来就没见过我的真面目如何知道我就是天心仙子?”她可从来没在坠仙面前露出过自己的真面目,坠仙如何能一口咬定紫檀就是她,“他们明明就是在陷害我。” 九千流漂亮的眼皮一抬,看着她说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带着面具没办法看到你的真面目,所以不能咬定那个人就是你?” “我是说……”感觉自己说的话里带有语病,童天心改口说道,“从头彻尾就不是我,紫檀从来没以真实面目面对他们,他们如何得知哪个人紫檀?” “你如何知道紫檀从来没以真实的面目面对他们?” “我……”童天心明显就中了语言陷阱,猛然将被牵着走的思维给停住了。她看着九千流许久,心里忽然冷静了下来,“三殿下是想用话语上的陷阱来定我的罪?” “如何是话语?人证……物证……哪样不全?”九千流指着地上的这些坠仙,“这些坠仙都是被本宫所杀,又是你将本宫从天牢里救出。” “并非我将殿下从牢中救出……” “除了你还有谁会将本宫从牢里救出?紫檀为何要救本宫?” 九千流居然将坠仙都杀了,但是冥罗却不见了影踪,难道是冥罗给九千流制造出了这样的假象,让九千流认出她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 即便如此,她不承认就是。 “三殿下,紫檀为何救你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负责来追踪将殿下救出天牢的紫檀还有将三殿下带回去……” 九千流忽而反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万寿丹为何会重返天界?” 童天心不动声色,九千流人在天牢如何知道这些事?许久之后问道:“难道三殿下知道?” 九千流不答又反问:“花囹罗被行刑之前,紫檀将一瓶携带着腐骨的水影灵给了冥罗拿进了西岐宫,天心仙子,水影灵跟腐骨可都是万灵山的饲养的灵虫,难道紫檀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万灵山的东西?” 九千流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难道那晚他跟踪了她? “既然紫檀能进玉虚峰盗走万寿丹,那她能进万灵山也不无可能。” “那这个呢?”九千流拿出了一个信竹。 难道是她跟花离镜通信的信竹被发现了吧?莫不是花离镜出卖了她?把她之前写给她的信给了九千流看? 看童天心表情大变,九千流眼睛微微眯起:“本宫想既然要随时联络,另外一只信竹应该还在你身上吧,不如本宫投封信试试看你能不能收到?” 此时童天心乱了心智,好一会儿才说道:“一定是冥罗想要陷害我,她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我的信竹才故意跟殿下说是我与她通信,不信殿下看看之前那些信,绝对不是我的笔记。” 还好她之前就留了一手,那些给花离镜写的信都不是她平时所用的笔迹,防的就冥罗把她出卖的那天,没想到今日就能用上。 “噢?”九千流轻哼一声,“你如何得知是冥罗给本宫信竹?而不是紫檀?难不成你知道紫檀就是冥罗?” 童天心发现自己的话漏洞越来越大,有些措手不及。“我……之前在追杀她的时候,感应到了她身上的魂魄之力。” “既然她身上有魂魄之力,又是如何能进天界?除非天界有人给了她进入天界的回城卷。” 童天心虽然有些慌了,但脑子转得很快,她说:“也许之前在玉虚峰紫檀就与冥罗有勾结,一起欺骗花囹罗让她触犯天规。也许这次也是紫檀给了她进入天界的办法。”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 九千流目光微微一凛:“天心仙子确定这信竹里的那些信就是冥罗陷害你的?” vip卷 六百一十六章 灭口之患 童天心心里盘算了一道,只要她矢口否认就算有信竹又如何? “是。”她肯定回答。 九千流直视她说道:“那如果我说,这信竹根本就是本宫与风华的信竹而已呢?” “什……什么?”这个童天心可万万没有想到。 九千流说:“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信竹根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却一口承认这是冥罗陷害你的信竹。你如何得知紫檀与冥罗通信?还知道里边的信件绝对不是你的笔迹?” 越想要掩饰,反而漏洞百出。 童天心一时之间回答不出话来,许久之后终于承认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了一声冷斥:“大胆天心!”帝释从童天心身后走了出去,身边还带着天兵天将。“你居然敢勾结坠仙,假扮紫檀杀害同族!” 童天心没想到会被帝释反咬了一口,她做的这些其实帝释都知道。为的就是将花囹罗赶出天界乃至要了她的命。 现在事情败露,帝释却立刻翻脸不认人么? 还是说,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她连忙跪了下来:“太子殿下……” 帝释举手就是一道杀招袭来,这让童天心措手不及,夺命一招被九千流出手瓦解掉。童天心一脸惊恐,看来帝释怕被牵连,见面就要将她处死。 不过,九千流却出手救了她?这让童天心心里衍生了一丝感动,终归他对她不是无动于衷的,她等了他那么多年,他终归也应该有些感动。何况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三殿下……”居然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 九千流冷眼睨了她一眼,她真是想多了,他不过就是想要抓大的。他上前面对帝释说: “太子这么急着出手,是想杀人灭口么?“ “这妖孽就算斩杀百次也不能解本太子心头之怒!” 帝释当然不会直接承认自己灭口的意图,随手将随行的士兵手里的紫檀面具跟衣袍拿出来,丢在了地上。 “这是从天心仙子那搜到的东西!” 既然他知道童天心做的一切,想要搜她的犯罪证据,那是易如反掌。 童天心看着地上那些翻案的道具,心凉了半截,她看着帝释想说什么,可最终只能冷冷笑了笑。 帝释以让她能与九千流成亲为名,让她为他做事。而他要做的事,恰巧就是要毁了花囹罗,她与他也算是不谋而合,所以欣然为他卖命。 他肯定了她的不择手段,她也认为他是天界的太子,日后要成大业之人,至少能兑现给她的承诺,或是能在最后关头保住她。 可没想到,危难临头之时,他却立刻将她出卖保全自己。 “天心,你勾结坠仙杀害无数天羽卫的将士,还与人界冥罗合伙劫狱放走九千流,诸多罪状早可将你打入永死门。” 童天心想得太简单了,他之所以会纵容她与坠仙勾结不断陷害花囹罗,当然也是因为天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帝如何能真的让花囹罗留在天界?为了维护天界,首先要灭了的就是能触动地界的魂魄之力。所以偶尔利用一下坠仙的力量也不是不可。 帝渊淬炼了花囹罗,让她身上没有了魂魄之力的反应,但天帝绝对不会容得有一丝隐患存在。将她放在暗处地方,还不如留在天界用光明正大的办法处理掉她。这就是天帝的意思。 如今帝渊出山,想要追究伤害他弟子的事,天帝自然要将紫檀的事件彻底处理掉。所以牺牲掉童天心是不仅是抱住他太子的颜面,更是势在必行之事。 九千流哪里不知道帝释心里的算盘,他说:“就算要打入永死门,也该是回到刑部审讯之后得出结果昭告天下,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说杀就杀的不是么?” 帝释看向九千流,嘴角一勾:“九千流疑似与坠仙勾结,企图越狱,来人,将他抓起来押回天牢,听后审讯。” 天帝此时要防的人可不只是人界,当然还有随时可能坠仙的九千流,他身上的九转心可是天帝心里的一根刺,迟早要拔出来。 九千流冷笑:“这些坠仙是本宫所杀,被救可不是我本意,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坠仙勾结?” “证据会有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乖乖伏法。”帝释笑了笑,目光有些得意,朝着九千流走了过来,贴着他轻声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天帝在纠结到底剩下的那个人,是花囹罗还是冥罗?” 九千流斜睨着他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未退,但笑容完全没有抵达到眼睛里。他没说话,帝释接着说: “其实根本就不必要纠结,你跟帝渊是真的紧张还是假的紧张都无所谓,反正一个已经没了,剩下的也杀了就完全没困扰了不是么?她们身上都有魂魄之力,你认为天界能容得下她们任何一人么?” 九千流脸上的笑容不觉慢慢隐去。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在天帝的预料之中。这倒完全符合天帝的作风。 帝释嘴角冷笑着,不管帝渊与九千流费尽心思,也飞不出天帝的五指山。他从九千流身边退开了一些,冷声下了命令: “来人,将三殿下拿下。” 几个天将拿着淬仙石的上前要缉拿九千流。童天心站起来护在九千流面前:“太子殿下可别欺人太甚?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帝释冷笑道:“天心,勾结坠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万灵大仙有你这样的女儿可真是不枉清廉一世。” 此话说完,童天心面色大变。“你威胁我?” “哼。” 帝释轻哼举起手中一个令牌。那是天帝赐予的金牌。 “封天帝口谕,天心仙子与坠仙、人界冥罗相互勾结,残害天界忠良,触犯天规。花离荒多次触动地界封印。即日起对天心、冥罗以及花离荒执行天道诛杀令,捍卫天界不容侵犯。” 说完再次说道:“还不快将人拿下?” “是!” 九千流看向帝释,嘴角慢慢勾起:“帝释,本宫今日心情真的非常不好,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vip卷 六百一十七章 痴情人常看不破 看到那样邪魅的笑容,心中稍有不安,彻底惹怒九千流的后果他也没见识过,但他若真的选择坠仙,那么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快用淬仙石将他扣上!” “是!”天将将淬仙石铐在了九千流的手上。 花离荒走了出来:“从人界将人带走也得问问本王同意与否。” 既然天界已经对他们下了诛杀令,那么天界与人界的战争宣布已经开始,他也没必要再躲藏。花囹罗将九千流带到了这儿,那绝对不能让九千流再被抓回去。 帝释看到花离荒,目光冰冷:“真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功夫,自己送上门来了……” 帝释再以招手,从他身后立刻出现了上千的天兵天将。从童天心上次任务失败,让万寿丹回到了他的宫殿之后,显然童天心已经被人盯上了。现在童天心再次出任务,他如何能不防范。 而且此次是为了捉拿九千流,他又如何不多费心思? 九千流回头看着花离荒,轻哼一声:“本宫说过,我不需要你来救。” 九千流忽而反手抓住那个想要给他套上淬仙石手链的天将,手上蓝光一起,一片蓝色的灵焰瞬间布满那天将的手,像一层花浪堆叠而上。 天将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惨烈的叫声从嘴里发出,下一刻蓝色的火焰从他口中喷发而出,整个人熊熊燃烧起来。 帝释大喊一声:“九千流,居然敢抗旨不尊,屠杀天兵,罪不可赦,来人……” 虽然嘴里说这来人,目光却看向了童天心。 童天心忽而从九千流身后突袭,发出捆仙索将九千流缠住,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也是九千流最后的机会。 九千流看着缠住自己的捆仙索,再抬眼看慢慢出现在他面前的童天心,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明亮,他问道:“你这是在阻拦本宫?” “三殿下,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请不要与天界作对。” “我们?”九千流冷冷笑道,“你也配与我说成我们?” 九千流身上发出蓝色的力焰,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不是童天心能发出的捆仙索,他冷眼看着童天心不语。 童天心说:“没错,这是我在取得看守天牢任务时天帝给我发的捆仙索,就算是三殿下也无法挣脱。” 这么说来,天帝对此事早有防备? “那么刚才你那一出都是在演戏?”包括童天心假扮成紫檀的事,天帝也是知道吗? 童天心摇头,她确实没想到九千流会将她是紫檀的事给逼问出来,但是天帝在她看守天牢时就给了她捆仙索,只说到时候必然能用上,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看来这是天帝给她的最后出路。 天帝想除掉魂魄之力,所以她童天心虽然利用了坠仙的力量,但最终消灭的就是天帝的心腹大患。况且她的父亲万灵仙势力雄厚,要斩他女儿天心,势必也不是那么容易。 天帝才会给她留了一手。 紫檀是谁对天界而言并不是真的那么有所谓。 “三殿下别再执迷不悟,你本就是天帝三子,何苦与自己的父亲作对?你本就属于天界何苦痴恋凡尘。三殿下,不论你是什么样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世间儿女多痴情,就连童天心亦是如此。虽然他一点也不感动,可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嘲讽笑意。 他一生就为了一个花囹罗。童天心一生就为了一个九千流。 可是他却如此的讨厌童天心。难不成,他那么痴缠着花囹罗,花囹罗心里也一样讨厌他? 花囹罗讨厌他?花囹罗终归还是选择留在了花离荒的身边?她说她的结局一定不会比他幸福……他到底是让她有多为难? 九千流看向童天心:“你究竟喜欢我什么?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厌恶你还是非我不可?我对你厌恶至极……” 童天心也分不清了,她到底在执着什么? “就算被讨厌又如何?你没试过又如何知道以后会喜欢不上?就算你喜欢不上,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是这样的喜欢你想要独占你。” “呵,呵呵呵……”九千流忽然就笑了。 倒也不是笑童天心,而是感觉到自己某一部分心声被一句一句的道出来。好一个独占式的喜欢,即使不被喜欢也要独占,他对花囹罗就是这样啊,还不断地自我安慰说,她心里就是喜欢他……即便不是唯一,那也是很深很深的喜欢…… 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倏然隐去。 “想要独占本宫,你?”斜睨着童天心的九千流一脸不屑,“若想活命,就立刻将这绳索解开,否则……” 否则后边的话他没说,但显然已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童天心摇头,话语里带着乞求:“殿下,请与我回天界吧。” “找死。”九千流身上的力量慢慢渗透出来,他想要冲断身上的捆仙索。 帝释立刻命人上前用淬仙石将他扣住,花离荒的断魂剑从远处斩下一道黑色的剑流,剑流如浪喷涌而至。 帝释举剑阻挡。 黑色的剑流被帝释劈开,想两旁扩散。还没将淬仙石给九千流套上的天兵被余波震得动荡一番。童天心拉着九千流朝一旁退去。 花离荒击杀而至。 赤莲、青羽鸾翎也紧随着而出,但天兵天将将九千流团团围住。 帝释怒叱一声:“对于这些人类,格杀勿论!” 花离荒与帝释对上。 场面顿时刀光剑影,灵力与法力相互撞击,发出轰鸣之声。童天心与数名天将挟持九千流而走。 路径树林之间,藤蔓忽而如飞箭射来,躲避不及的天兵被缠绕、刺穿、席卷到了别的地方。 万物复苏! 童天心手中的飞出无数毒针,毒针刺入的草木顿时枯槁衰败,林间以童天心为中心,枯萎出一块空地出来。 她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想要看清花囹罗所在的位置。 四周静谧,根本就看不到花囹罗的踪影,但她一定就隐藏在绿树之间。童天心嘴角弯起一邪恶的笑意,手一转指间多出数枚毒针。 毒针忽而一动,变成了无数小小的银蛇,她随手洒向四周。 这可是觅血气的毒虫,看花囹罗能躲在哪儿! vip卷 六百一十八章 花囹罗战童天心 原本以为能利用这个逼出或伤害花囹罗的童天心,万没想到,那些虫儿撒出去不久之后,就变成了一缕黑烟消失了。 花囹罗下一刻忽然从她身后袭击而出,手中的推着藤蔓如凌厉袭击。 童天心以为花囹罗是花离镜,她觉得她对花离镜的能耐有所了解,随即便抽出长剑正面迎击。 当…… 花囹罗这一击却轰得她后退两步,虎口被震得发麻。童天心微微拧眉,她却不知道花离镜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难不成之前她在她面前还留了一手。 童天心冷笑道:“冥罗,看来我真的小瞧你了。” 小不小瞧她就不知道,这个她没多大关系,花囹罗看着被捆仙索束缚的九千流一眼,对童天心说:“既然知道小瞧了我,就立刻把九千流放了。” 让她把九千流交给花离镜这怎么可能? “我是绝对不会把三殿下交给你的。” “那我就把你打到交出来为止。” “哈哈哈……”童天心大笑,她可是万灵仙的女儿,不仅擅长饲养灵虫,而且还是个蛊巫,怎么可能不会防着花离镜? 花离镜知道她是为了九千流,她何尝不知道花离镜跟她的目的相同。铲除了花囹罗之后,花离镜如何又不想把她也铲除? “你当真以为你能胜过我?”虽然她不知道花囹罗为什么能让那些灵虫化为灰烬,但是如果是气味的话,花囹罗该如何阻止? 童天心洒出一种气味格外浓郁的液体,花囹罗一闻到那股味道,以为是毒气下意识捂住口鼻,童天心却笑着说。 “没用,冥罗,我在改变你容貌时便已经在你身上种下了毒虫,就算你闻不到这个味道,可你身上的毒虫闻到这个气味就会立刻苏醒,不用多久你就会被啃食得只剩下一具皮囊,连骨头都不剩……哼哼哼,你拿什么跟我斗?” 果然是童天心的作风,从利用花离镜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她的死法。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花离镜要是知道童天心这样,会不会气得想啃咬她? 九千流鄙夷地轻哼了声:“天心仙子可真是蛇蝎心肠……”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样!这些女人本不该死,可因为你她们都该死。” “可就算三界女人都死光了,本宫也不会看你一眼,因为多看一眼就觉得你丑陋一分,虽然已经丑得不能再丑,但你怎么还能继续丑下去……” “你……”童天心火气刚上去,然后由慢慢放了下来,笑道,“随便三殿下怎么说,那个女人,长得很想花囹罗的那个女人,很快也会在你面前倒下……一个死无全尸,一个尸骨无存,这就是她们的下场。” 童天心说着指向花囹罗。 倒……倒……倒! 可花囹罗不仅没倒下,反而触发了周围的草木,如数箭齐发射向童天心。 这怎么可能?! 童天心连忙闪躲,而花囹罗的杀招已至,她快速闪避防御,但她快,花囹罗更快,影子幻化了一般,无论她如何闪躲,她的杀招都能迅速到达。 啪!! 花囹罗一招击中了她的胸口,童天心被轰了出去,口中喷出一股血。花囹罗站在她的面前,伸手将九千流一挡,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九千流看着花囹罗坚定的侧脸,花囹罗明明能为了他不顾一切啊,那么在乎他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九千流忽而笑了。 童天心或许说得对,把觊觎自己东西的人都杀了,就没有人再跟他争抢了。 所以所是他把花离荒杀了,清岚杀了,帝渊杀了,只剩下他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花囹罗没注意九千流的表情,只是看着童天心,面色肃然。 童天心不可置信看着她:“你……怎么可能不死?” “面对如此歹毒的你,怎么可能不防备?”就算她不是花离镜,但她曾让童天心下了应心蛊,然后与花离荒受过那么多苦,她如何能不防她? 童天心可是第一个让她杀心大起的人,如何能不防她? “防备?”童天心目光阴沉下来,“当时你根本就不能防备。” 花离镜当时被浸泡在颜灵虫的缸内,别说花离镜防备,就连她这么出色的灵虫师都没有把握不让她被虫吞噬干净。 而她蛊虫的时候,花离镜还没苏醒呢,如何能知道? 但如果她没办法防备,那蛊虫必然存在于她体内,可为什么她完全没有蛊毒发作的迹象? 她失手了? 如果不是她失手,那只能说明…… 童天心忽而瞪大眼睛看着花囹罗:“你……你不是冥罗?” 花囹罗脸上没有表情波动,淡然反问:“何以见得?” “你是花囹罗!”那日被处极刑的人根本就不是花囹罗而是花离镜? 九千流是不是也知道? 童天心看向九千流,九千流迷离的目光传达过来,让童天心的心顿时跌入地狱,随即又癫狂起来。 她是想让花离镜死,但比起花离镜她更想毁灭的是花囹罗。因为九千流心心念念的始终就只是花囹罗,她怎么可能不死! 十个百个无数个花离镜也抵不过一个花囹罗! “哼哼哼……”童天心笑得比哭更难看,笑着笑着眼睛都红了,然后放声大笑,“花囹罗,就算你是花囹罗又如何呢?” 她双手猛然张开,一个紫色的结界张开了。 花囹罗眯起眼睛。 愤世结界! 冥罗与九千流就曾迷失在这个结界当中,花囹罗凝神抵抗,可似乎这结界并不能倾入她的内心,难道她与花离荒一样,是不会被这个结界束缚住? “别白费力气了童天心,没用的。” 花囹罗招式再起之时,忽而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腰间,花囹罗不可置信回过头,看这那把雪亮的匕首。 “九千流……” 九千流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眸遮蔽了他的视线,在花囹罗的叫唤声中,他慢慢抬起视线看向她,目光迷离却也冷淡,他贴着花囹罗懒洋洋说道: “花囹罗,我要杀了你……这就是你不爱我的代价。” vip卷 六百一十九章 恶有恶报 难不成,九千流又被童天心动了手脚?就跟上次他被火炎焱剑附体了一样?还是说这个愤世结又让九千流心里的阴暗面被放大化了? 不可能,通过上次火炎焱剑的经历之后,九千流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操控才对。 花囹罗看着他摇摇头。 但九千流眼睛里充满了空洞,似乎完全听不到她的话,又说:“我若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童天心脸上起了得逞的笑意,面对可能发生的那么多的变数,她如何能不留一手?童天心冷声说:“既然你身上的蛊毒无效,那么三殿下身上的灵虫总会有效的吧?” “你不是喜欢九千流么,居然连对他都能下此毒手。” “既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得到他的心,那还不如蛊惑他的心,让他心里只有我,只听我的话,只会跟我走。” 如果不是忽然猜测到花囹罗还活着,她也不用走到这一步!花囹罗还活着,那么她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会变成愤怒。 童天心手一收,九千流身上的捆仙索解开了。 “三殿下,把那女人带过来,让我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百毒不侵……”童天心拿出了一个瓷瓶,“这就是你之前中的蛊毒,若是你真能防备,我看你现在如何防备!” 九千流依言,用剑押着花囹罗来到了童天心的面前。 童天心伸手点了花囹罗的穴道,对她举起药瓶:“不管你是谁,冥罗也好花囹罗也罢,这一瓶下去,你会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然后慢慢的,你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具薄薄的皮囊……” 童天心将药往花囹罗的嘴里灌进去。 但药瓶才伸到了花囹罗的嘴边,忽而察觉到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将她的手拖住,无论她怎么用力也前进不得。 不仅前进不得,而且她的手像不被她控制,慢慢地将毒药送入她的口中。 不……不行!怎么会这样?! 童天心看向花囹罗,花囹罗被点了穴静立着。不是花囹罗,那么……童天心身体格外僵硬,她慢慢扭动脖子看向身后的九千流。 九千流妩媚的脸上满是邪气的笑意,他慢慢走了出来,出现在童天心能看见的视线之中,眼中哪儿是空洞,而是狡黠与精明。 他非常清醒。 “三……三殿下?” 九千流出手就解开了花囹罗的穴道,花囹罗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九千流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我说过不会再迷失自己伤害你,定然会做到。” 说完他慢悠悠看向童天心:“同一种方法用太多次你也不嫌腻歪?你到底对自己的蛊术有多么大的信心,才会深信不疑你的蛇蝎心肠不被人防范?” 九千流手指一动,童天心拼命抵抗不往自己嘴里送毒药的手再次凑向她的嘴边,她面色憋得通红,表情扭曲,显然在极力挣扎。 九千流嘲讽说:“你给那么多人喂过那么多毒,总在尝试那种毒会让人最痛苦。你如此憎恨花囹罗,这毒肯定如你所说,让人痛不欲生吧?” “三殿下,我可是万灵仙的女儿,你若真敢动我,我父亲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童天心脸上憋得脖子与额头青筋暴现。 显然这毒连她自己都害怕啊。九千流举出折扇轻拍自己的胸口:“万灵仙,本宫好害怕……” 说完扇子一转,抵住童天心的手背,将毒药往她嘴边送过去。 “黄泉路上,记得通知你父亲来找本宫报仇……或许让他找天帝更好,你要知道,本宫最喜欢有人找天帝的麻烦了……” 童天心眼角都出了泪滴:“九千流,我如此爱你,你却如此待我……” 九千流此刻牵起花囹罗的手,挡着童天心的面放到自己的嘴边亲吻了一口:“在你喝下毒药之前,本宫告诉你一件事,她就是花囹罗,我今生唯一深爱的女人她好好地呆在我身旁……这你是临终之前看到的一幕,请你带着这个画面品尝你自己的毒,慢慢祝福我们吧……” “花囹罗……呜!”童天心诅咒花囹罗的话还没说出口,九千流扇子一打,那毒药立刻倒入她的口中,灌入了她的喉咙。 童天心眼睛瞪得大大的,没一会儿立刻捂住了后空,眼睛立刻充满红色的血浆,再过一会儿,似乎能看到那些血浆里有大量的虫在翻滚…… 童天心翻到在地,不断地抽搐,嘴里发出痛苦惨烈的叫声。 她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找解药,但其实却没有真正的解药,而且凡她拿出的药罐子,九千流都会用一枚狐火打爆了。 九千流看着她不言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一辈子生成一个温暖点不执拗的人,找个喜欢自己的人来喜欢,即使没那么喜欢也没关系。 不要喜欢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因为这样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有一点难过,甚至觉得你本来就该如此收场。 童天心痛苦地看着九千流,看着他漠然的表情,她眼里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原本还想寻找解药的手软软的掉下去。 她与她的爱情始终无法善终啊…… 只是走到今天,她还是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执念什么?苦苦追寻与等待了那么多年,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 童天心的目光最后一次停留在风华绝代的九千流身上,看他那么站在花囹罗的身旁。九千流,你是否会得到你所谓的爱情? 还是痴人都一样终归梦一场? 童天心闭上了眼睛。 花囹罗微微皱起眉头,心里知道童天心是死有余辜,但看到这样的画面仍旧觉得残忍。人为什么一定要彼此伤害到这程度才收场? 童天心处心积虑除掉那么多人,用她最擅长的蛊毒,结果最终还是自己害了自己。 没一会儿,童天心织出的半弧形结界就消失了,而童天心再也没有了动静,看到她皮肤之下密密麻麻涌动了一会儿之后,身体就逐渐扁了下去。 最后就如同童天心自己陈诉的那样,她只剩下一具皮囊而已。 而就在此时,更多的天兵天将朝着花囹罗他们的方向围捕而来。 vip卷 六百二十章 合力一击 帝释是天界的太子,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他此次为了捉拿九千流,所带的兵力很多都是圣仙以上的实力,且人数众多。 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将九千流捉拿回去,如今看到天心仙子已经因为九千流死了,他心中当然是暗自高兴的。就算天帝在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紫檀的事,但终归天心还是知道得太多了。 万一哪日她将事情说漏了嘴,那天界的人就知道他与坠仙有来往的事,岂不是大大伤了他太子的面子? 天心是万灵仙的女儿是不能轻易杀,但九千流杀了,那万灵仙有仇有怨还不得找九千流报? 这样的话,天帝要惩罚九千流的理由就必然多了一个,而且肯定是重罚。 帝释想到九千流的结局,都忍不住热血澎湃,立刻让众人围堵花离荒,他带着人马追杀九千流与花囹罗。 天劫斩! 帝释第一招就发出强横的攻击,一道无形的剑流直接轰向花囹罗他们。 九千流将花囹罗往后一推,迎接而上。 轰…… 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立刻能分辨出帝释狂澜般的力量,发出一道道雷电的波纹,气场铺天盖地压下来。 九千流虽然接住了,但还是受了不小的冲击,胸腔之内微微翻涌。 帝释下一步已经到了九千流的跟前,当头一剑劈下。 九千流的级别是仙君的宗位,而帝释则是仙尊的力量,力量的差距是存在的。 九千流反应极快地用折扇阻挡。 轰……力量通过了九千流,轰向地面,震得地表轰然荡出一个圆弧气浪,尘土飞扬。 九千流稍显的仓促的反击发出,帝释退开两步,又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大招再次杀到。 剑流在空中旋转如同一股龙卷风,夹渣了雷电的冲击波破土而来。这力量有着九千流无法比拟的威力。 眼看九千流发出的力量就要吞噬再反冲击,此刻一道黑色的剑流补给上去。花离荒提着断魂追击而至,他手中的剑快如闪电,力量精粹。 一道道黑色的剑流轰击着帝释,让帝释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帝释瞳孔一收,忽而法力爆发,避开要害硬生轰开花离荒的剑气。花离荒后退一步,与九千流几乎站在了同一平面之上。 帝释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他可是天界的仙尊,花离荒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人类之躯。 “如果就这点本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花囹罗将一些小兵小将解决完了之后,与花离荒九千流站到了一块,又一波天兵天将如潮水围拢而来。 花离荒偏头看了花囹罗一眼:“你们先走,我断后。” 九千流说道:“我说过不用你帮。” 花离荒冷眼一瞪:“本王不是帮你。” 九千流看了他须臾,目光忽而凛冽起来,只要杀了花离荒是不是就没人挡在他与花囹罗之间了。 心中忽然又冒出这个想法。 九千流垂下眼眸,难道他还是没完全能消除童天心在他身上下的毒么?还是说这原本就是他心里的想法。 他确实非常想杀掉花离荒。 “你们谁也跑不掉!” 帝释此刻变得无比的肃然,他用手一指,一个阵法凭空成型。 不好! “阎罗之戒。” 这是能大范围之内抑制对方力量的术法,帝释刚才就在筹备,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一旦形成,他们三个人都将被困在法阵之中,不能逃脱。 九千流没有任何由于立刻上前挥动手中的折扇,抑制帝释刻不容缓。 一道又一道的弧线力焰轰了出去。 但那法阵却完全没有被他阻隔,帝释冷笑,这可是他用尽全力布出的法阵,绝对无人能破。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来了! 阎罗之戒,早在之前花囹罗还是姬舞洺的时候与九千流被徐晃设计,最后九千流使出的法阵,抑制住了所有的傀儡。 花囹罗也立刻出手阻止。 虽然花离荒没见过阎罗之戒,但似乎与花囹罗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出击。 “没用的,法阵早已经成型,就算你们合力也无法阻挡!” 这个阵法需要积累,早在九千流与童天心那边周旋时他就是暗暗布置,阎罗之戒一旦成型,几乎无人能在短时间内破解。 而他就需要那么一小段时间就可以将他们三个人前部缉拿。 帝释自信满满,用尽全力不将法阵笼罩而来。 他的辉煌时刻就要到来。 花囹罗、花离荒、九千流即将被他一个人收服! 九千流的力量被吞噬,花离荒与花囹罗的剑流同时向法阵中央怒击,黑色与白色的力量从分叉到聚拢成为一条力量,滂沱冲击。 轰…… 力量在法阵之上荡开,帝释被震了一番稍微诧异,两人合力既然能发出这么强的力量,但即便很强,冲击的力量还是被法阵吞并消失。 帝释有些得意了。 “没用……没有的……” 他再施加力道,法阵继笼罩而来。 忽而…… 嗡!的一声。 类似天罗地网的阎罗之戒晃动起来,阵法光芒四射,而这样澎湃如同飓风一样的力量不是方才花囹罗与花离荒一起击出的力量沉寂之后爆破了! 光芒硬生生的杀出了阎罗之戒,一道光影冲向帝释。 这个时候帝释已经无法闪躲。 轰…… 帝释连同他身后的天兵天将,一同被轰飞了数丈之远。 “走。” 花离荒说了一声之后,花囹罗跟随其后对九千流也说了一声:“九千流,我们快走。” 九千流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目光变得更加幽暗。 他真的很讨厌,花离荒与丫头之间存在着这样的默契与羁绊,他不喜欢。 看着他们一样的黑发,看她如此听花离荒的话,他真的太不喜欢了。 “你们以为你们真的可以逃得掉么?”帝释的声音从后边响起。 话音刚落,花囹罗立刻感觉到了身体如同被刀割了一样,而身上的力量快速的流逝与消失。花离荒的速度也倏然慢了下来,断魂剑上原本的力焰消退。 而九千流却没有事。 糟糕了,这是束缚魂魄之力的仙灵缚,格外麻烦的阵法。 帝释将嘴角的鲜血一擦,冷笑道:“这次饶是你们插翅也难飞!” vip卷 六百二十一章 轰破仙灵缚 花囹罗与花离荒此刻被困在法阵之中,只有九千流能够行动自如。赤莲与青羽鸾翎他们被天将围困无法逃脱。 帝释虽然被花囹罗与花离荒那一击受到了重创,面子大损,但这个时候同时将两人困住也算是挽回来他小小的被打击的自尊心。 他带领天将聚拢而来,对九千流说道:“九千流,若是你现在将花离荒杀了,或许本太子还能在天帝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免除你的重罪。” 九千流手持折扇,看了帝释须臾,目光慢慢地投向了花离荒。 杀气? 花囹罗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微微一愣,然而又迅速安抚自己道,估计又是九千流的什么的计策,之前他不是刚刚也这样假装顺从了童天心,然后反将一军将童天心给杀了么? “好,我就帮你杀了他……”但绝对不是为了帝释在天帝面前说他的好话,帝释那张嘴能说出什么人话来么?而且好话什么的,他根本就不需要。 像是找到了杀花离荒的一个借口,九千流一步一步朝着花离荒走近。虽然心中不断出现九千流不会这样做这样的声音,但随着他的靠近花囹罗心跳不觉就加快了。 “九千流不要!” 花囹罗还没说完,九千流的身影晃动,手上的折扇忽而如匕首一般迅猛向花离荒刺来。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算帝释不能确定花囹罗到底是真还是假,但他能确定,花囹罗身上除了魂魄之力外必然有法力的存在。 他想看看花囹罗是不是真的为了花离荒不顾一切?是不是会为了花离荒对他出手? 花囹罗手上已经起了白色的力焰,但看着九千流的瞬间最终还是没有出得了手,只是推开了花离荒挡在了他身前。 闭上眼睛,等着九千流的杀来。 这就是花囹罗,他不愿意伤害花离荒,但也不愿意伤害九千流,而是宁愿让自己受到伤害。 帝释说了一声:“九千流,不要犹豫!” 花离荒原本已经消失的力量,忽然在结界之中又慢慢回笼过来,手掌翻转一道强大的黑波朝着帝释轰出。 帝释避恐不及连忙闪躲,但他身后的天兵却闪躲不及,被轰飞得七零八落,地上被破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或许九千流对他下手会毫不留情,但花离荒却并不担心九千流真的会伤害花囹罗。九千流的心情他又如何不能体会,当然花囹罗选择了九千流放开他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想直接杀了九千流。 果然九千流手指翻转,折扇就避让开了花囹罗。 但是对于花离荒能在结界之中杀出这么一招,不仅帝释吃惊,花囹罗也有些意外。她转眼看向花离荒,看到他半个身体陷入黑暗之中,变成了黑暗力焰的一部分。 “花离荒……” 他那一半的身体像消失了?! 花囹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没一会儿花离荒的身体又慢慢显现出来,难道刚才她只是看走眼了吗? 帝释设下的仙灵缚破碎了。 帝释说道:“这……怎么可能!” 他想过,也许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冥罗而是花囹罗,若是九千流要伤害花离荒,花囹罗必然只能用法力阻止。这样他就能用束缚魂魄之力的仙灵缚来检测出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花囹罗却没有发力,而是挡在了花离荒身前,让他失策了一回。可更令他吃惊的是,花离荒决然能用魂魄之力破了他的仙灵缚!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 花离荒还是个人吗? “这世上就没有不肯能的事。”花离荒持剑的手一紧,黑色的力量轰然再次布满了整把断魂剑。 远看看不到,但仔细看,能看到他的手指正与剑融化成一体。 这一点微小的诧异,九千流看到了。花离荒的肉身,已经逐渐不能承受他的力量。或许这才是帝渊为什么要将九转心放入花离荒身上的原因。 普通的肉身根本就承受花离荒体内的魂魄之力? 是这个原因么? 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他是恨不得花离荒死,但是……他看向花囹罗紧抿着的嘴唇,看着她身上白色的力焰慢慢变成了红色。 九千流看到的花离荒的变化,她何尝又看不到呢? 时机或许还不大成熟,但花离荒再这样下去……可能比她想得更快的就要消失了。 不想失去…… 垂死挣扎也好,她不想失去他。 “囹罗。”花离荒偏头看着她,目光坚毅,“退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啊,至少要等到墨非把地图收齐了,绝对不能让花囹罗的真实力量在此刻曝光在帝释的眼里,否则只怕等不到那日,花囹罗就会被他想尽办法铲除掉。 花囹罗没动,身上的力量红色越发重了些。 “花囹罗!”花离荒冷斥一声,“孰轻孰重你心知肚明。” 是,她知道。她知道! “哼……”九千流忽而笑了,所以谁他最讨厌他们之间那种该死的心照不宣,他走上前深深地看了花囹罗一眼,“本宫说过,不需要花离荒救,绝对不要。” 说完,他从花囹罗身边走了过去。 看到九千流眼里闪过的那丝决绝,花囹罗连忙拉住他的手:“九千流你要做什么?” 九千流回头看着她,又低头看她拉着他的手目光凝聚之后,漠然拨开。 “你们是谁啊,居然想要救本宫?”他斜睨这花离荒说道,“如今花囹罗已经不在了,你们凭什么要救本宫?而本宫为什么要跟着你们走?” 九千流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帝释愣了一下,难道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是花囹罗,而是冥罗而已? “本宫是天帝的三子,本就该回到天界,对么,大皇兄?”九千流看着帝释散漫的笑着。 帝释静静观察这样的九千流,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既然你还知道你是天界的三皇子,就该把眼前这两个人杀了。” “好,我杀。” 九千流身上轰然烧起了凛冽的法力,他高举着手中的折扇,九束蓝色的狐火围着他蓄势待发。 vip卷 六百二十二章 坠落九转心 作势是要打向花离荒他们,但听了九千流那些话,花囹罗何尝不知道九千流想要做什么? “不要……不要!”花囹罗忽而向九千流跑了过去。 九千流嘴角扬起,将花囹罗的样子牢牢印在眼里,烙在心里。丫头,无论我在哪儿,无论我变成什么,我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折扇滑下一道华丽的力焰,炸开,九束狐火不是向着花囹罗,而是忽而反向朝着帝释轰然而去。 九千流不相信他,他又如何相信九千流呢?帝释早知他会由此一招,奋力激挡。 以九千流的实力,是绝对不能胜过他的,即便他身上有了九转心也一样。 九千流的攻击被帝释挡住,银发红袍飞扬舞动,隔着碰撞的力浪,帝释看到了九千流的眼睛发出了精湛的光芒,五官逐渐模糊变样,变成华丽妖娆的狐…… 身上的蓝色力焰迅速泛红。 这是……坠仙的征兆啊,帝释大喝一声:“九千流,若是坠仙你将永远回不来天界!你将成为天界的敌人!” 那又如何呢?以前他就因为害怕回不了天界,回不了所谓他出生的地方,但是天界何时曾真正的接受过他? 他回到了天界,受到的又是怎样的待遇?他何时能真的感受过所谓的父爱,家庭的温暖? 家,不过是他构筑的一个永远到达不而来的地方,亲情这东西,尤其在宫里,时间越长越薄弱,力量越强越冷淡。 “皇兄,你可曾真的将我视为你的兄弟?天界何时真正容下的下我?” 原来,所谓的家是达到不了,所以厌倦至极的东西。 花囹罗,若是到最后,我们都还活着,你给我一个家吧,有你的温暖的地方…… “你就不怕坠仙了之后,你再也恢复不了人身了么?你不是最爱你的美貌?” 帝释忽而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他感觉到九千流在转化的过程当中所散发出的力量,大得让他觉得自己都显得渺小。 美貌?他爱呀,九千流时常觉得自己美得不行了,美得全天下都要嫉妒他…… 只是用他的美貌来换丫头的愿望,值啊。 “九尾狐,又何尝不美?!” 轰…… 九千流真身绽放了,红光冲天而起,天崩地裂了一般火狐的光芒印染了天边,也惊得天雷怒滚。 帝释一干人等被震飞得老远,来不及逃的法力又小的被焚烧殆尽。 在其身后的花囹罗与花离荒也被波及根本就无法靠近,后退了数米。 火红燃烧的九尾狐傲然屹立,直冲云霄的狐啸撼动九天。 九转心坠落了,九千流坠仙,他身上发出的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逆天之力! “九千流,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回来!” 半空中的九尾狐忽而回过头来,看了地上的花囹罗,他看到了她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的眼泪。怎么看也不能算很美的丫头,在他眼里却一直那么漂亮。 他家的丫头啊…… 花囹罗,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们都在为我们的未来战斗。我不会输给花离荒,我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不想被制约,我要的是自由的出现在你身边…… 九尾狐别开头,朝着帝释他们追击而去,一路扑咬、撕碎、践踏。 死亡之声随着他的到来此起彼伏,九千流的坠落那是一场血光之灾。 天边红了,分不清是晚霞还火狐还是鲜血。 花离荒看向花囹罗,她双手贴在身侧捏成拳,微微颤抖着。 眼睛被天色映红,眼里蓄满的泪水始终就没有掉下来。 随着九尾狐的消失,天兵天将的惨叫之声平静下来,花囹罗忽而冲着昏暗殷红的天边嘶声裂肺的叫喊: “啊——” 然后咬住嘴唇,力道之大让花离荒不由伸手想要阻止。但伸到半空的手忽而停了下来,慢慢放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花囹罗紧咬的嘴唇下鲜红的血,像代替了眼里没流出的眼泪流了下来。 ……丫头,我愿意成为你手里不会消失的花,永远开在你的手心里,绝不挣脱。 ……囹罗我爱你,比你想的更多,连我都不知道居然会那么多……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你这边的,我不想让你为难,但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别人要你嫁,我要你娶,从此以后你要对我负责到底,不离不弃,白首不离。 无论怎么想,还是觉得亏欠了太多,还不清了。只是九千流,请你再等一等,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花囹罗回过头,看向花离荒,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离荒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花囹罗,你长大了。” 花囹罗点头。 花离荒放下手,安静的看着她许久,抬手擦掉她唇下的血迹:“所以,无论是生离死别,你都要面对。” 花囹罗想到了花离荒被力量同化掉的半个身体,忽而抽噎两声,用力呼吸不敢哭,不敢问,不敢再说花离荒你要陪我很久很久。 “回去了!” 她忽而迈开步子,大步离去。时间越来越逼近,无论给自己多少勇气,她也说不出没关系,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该知足。 花离荒看着她挺秀的背影,还有拉下他身上的她的影子,看她远走之后,慢慢从他身上剥离的影子。 光阴太快了,他抓不住她…… 花离荒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些不符合他的性格的失落,正想哀叹。 她的影子忽而就停了下来,又慢慢笼罩了回来。 花离荒抬头,就看到花囹罗又走了回来,站在他的跟前眼睛湿漉漉的,但却笑着抬手捧住他的脸。 “没事儿的,荒儿,我在呢。” 说完将他轻抱下来,贴在自己的肩头。 她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她现在是要站出来支撑希望的时候。结局如何不能保证,但她会倾其所有。 这次她会守住他,会守住他们的…… 花离荒动容地将挨着她,吸取她身上暖暖的温度,还没来得及失落,胸膛却又暖和了。他抬手抱住她。 她是他小小的港湾,又温暖又安全。 “花囹罗,没事的,我也在。” 不管以怎样的方式,都会在她身边,守住着她,很久很久…… vip卷 六百二十三章 消失的预兆 九千流坠仙,让天界的许多坠仙对他趋之若鹜,都甘愿跟随着他。而因为九千流的坠仙,天界必须分出一大波的力量去缉拿,这就给花囹罗他们留了较多的时间进行准备工作。 墨非在这个时候已经在画第七张地图,如果不出意外,只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成。 花离荒一如既往将人界完全统一起来,这样他们才有兵力对抗即将发生的战争。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他最担心的是,如果他离开之后人界会不会溃散。 若是人界内战,加上对外的战乱,那么对于日后的战斗而言,就极为不利。 所以在很久之前,他就将权势慢慢转移到了当日被他所救的花澜玥的身上。他希望的是,如果他出事了,花澜玥能带领人界协助花囹罗。 花离荒站在大书房的窗前,望着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雾霭笼罩在园子内。 一切可能出现的结果,他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希望就算是最坏的哪一种,也不要对花囹罗产生太大的负担。 如今,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身体微微颤抖了下,花离荒抬起手看到忽而变得透明的手掌。多年征战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他只是担心若是他不在了,谁还能像他一样为花囹罗担忧? 此时花囹罗正好走到了大书房的门口,看到窗前整个人变得有些透明的花离荒脚步骤然停顿下来,心口发出锥心之痛。 几秒之后,花离荒恢复了正常。 她才端着吃的进去了,脸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清岚给你准备的药,要按时吃。” 花离荒转过身走了过来,看了不大敢与他对视的花囹罗一眼,将托盘上的药一口喝光。 非常苦,他眉头微微拧起,不吭声地把碗放回托盘之上。 花囹罗从一旁拿了一块糖:“吃这个,缓解一下。” 花离荒看着她:“我不爱吃糖。” “那你就继续苦着喽?” 花离荒摇头:“也不想太苦。” “那你想怎样?”花囹罗没好气看向他。 终于对上了她的视线,他低头亲吻她的唇,把留在舌尖的苦味都过度了过来。看到她苦得皱起眉头,他轻啄她的唇放开了她,笑了。 “这样好多了。” “好苦。”花囹罗嗔怒推了他一下。他捡起一颗糖喂入她嘴里。 “吃这个,缓解一下。” “……” 不带这样的好吗?哪有拿她的话来堵她的?花囹罗含着嘴里的糖,甜甜的味道慢慢抵消嘴里的苦,她吧嗒了一下嘴唇。 “好了吗?” “嗯,不苦了。” “那再来一次……” 花离荒再次低头亲吻她甜甜的唇,一步上前将她紧拥入怀,持续缠绵的亲吻。许久之后,才放开了她,看她软软贴在自己身上,脸颊红扑扑的,他这才稍显满意。 “我也不苦了。”手指轻抚过她的嘴唇,“很甜。” “真是的……”这习惯他能改改吗?不喜欢的东西,从她嘴里抢他倒是抢得欢快,“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他点头:“是不喜欢,这不也没吃么?” 是,他是没吃糖,就差没把她的嘴儿当糖吃掉了。花囹罗踮起脚吻了吻他:“你去忙吧。” “你呢?今日做什么?” “先去清岚那,再去一趟逆夜跟大叔那,然后回来跟你还有睿儿吃晚饭。” “好。” 两人各自分开忙碌。 花囹罗来到清苑,清岚已经将天界圣地所对应的七十二峰的山脉找出了六座,也已经推测出了大概第七个山峰的位置。 大概布局就是一个七芒星的法阵,遍布面积之广可以覆盖大半墨岩山脉,而中心店正式天道封印中的天道镜。 这就是天界从人界与地界吸收灵气的天道法阵,七座大山分别给一到七重天供应源源不断的灵气。 这虽然只是一种推想,但基本已经符合了“渭水之畔,七峰之光,会聚一镜,光可玄天”这样的诗句。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必须等待墨非的最后一张地图。 与清岚说完之后,花囹罗说道:“那我先去找大叔跟逆夜他们。” 清岚颔首。 说走的花囹罗却也没有要走的动作,坐在原地久久不动。一旁的小丑蛋说道:“主人,不是要去找泯世大人?不走吗?” 花囹罗其实还有话要问清岚。 清岚知道她要问什么,便主动说道:“我给的药只能暂时延长他消失的时间,倘若他再发动体内的魂魄之力,力量越大那么他肉身消失得越快。” 花囹罗沉默,这种感觉像至亲的人得了绝症,让她绝望又无能为力。 清岚继续说道:“花离荒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帝渊之所以要将你身上的九转心调换到他身上,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知道将魂魄之力转接到他身上之后,他的肉身会支撑不住。” “他的魂魄之力完全复苏是在几年之前肉身死过一次之后,黑花印复苏灵力从他身上消失。这几年一直安然无恙,是因为有九转心护着肉身。” “其实他能支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限,我以为九千流从他身上将九转心拿走之后,他会立刻幻灭的……” 原因是什么,清岚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花离荒比他想得更强大,也许又是因为他想守住花囹罗的意志如磐石一样难以撼动。 他与花囹罗,已经创造了很多很多的奇迹。结局如何到现在谁也不能定夺,但是走到今日的他们,其实已经打破了命运的禁锢。 清岚如今的愿望,是希望他们的命运能翻盘,不用再不断轮回去重复艰辛的遇见与痛苦的分离。 生命不可再回转,下一辈子他或许再也不会遇见他们,不会遇见花囹罗,所以在他能看见的未来里,他希望她如愿以偿,从此以后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看着如今沉默坚韧的她,清岚很想念那个一无所知的花囹罗,那个无忧无虑会开怀大笑,放声大哭的丫头…… 十年了。 漫长却又只是弹指一挥间。 清岚忽而伸手摸摸她微微低着的头,轻轻抚弄她的头发。 花囹罗抬起头看向清岚。清岚微微笑了。眉目清隽,目光平静,白发青衣,他依旧是她初见时的模样。 他说:“囹罗,我会用尽所有让花离荒的存在更久些。” vip卷 六百二十四章 清岚给的希望 花囹罗闻言看着他,满眼的期待。 清岚说:“花离荒还不能在这个时候消失,虽然他将权力转接给了花澜玥,但花澜玥毕竟不是他。人界三国刚刚统一还不稳定,若是没有花离荒极有可能再发生内战,届时天界自然有机可乘,没有人界与地界联手,这场战斗并不乐观。” 这些花囹罗都知道,但比起这些,她更关心的事,清岚是不是真的又办法不让花离荒消失。 清岚从她的眼睛都能读懂她心里的想法,再次肯定说道:“所以,我不会让花离荒在这个时候离去。” “真的可以吗?”清岚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清岚闭眼点头,睁眼眼睛时,目光依旧平静淡然:“清岚何时曾骗过你?” 是,清岚不曾欺骗过她,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花囹罗心里忽然一热,像在水中寻找到了一块浮木一般,起身扑入清岚的怀里。 久违了,这样的怀抱。纵然少了太多他所渴望的东西,但是依旧把他占领得满怀满心。 清岚停顿的许久的手抬起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安抚着。 转眼之间,那个会跟他哭鼻子的丫头长大了,以后的路,就算没有他她也一样能走得很好,他一直这么相信着。 最后一次贪恋地吸取她身上的温度,清岚将她推开,脸上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不是要去找泯世,去吧。” “嗯!”花囹罗没有哭,看着清岚目光坚毅,“那我走了。” 清岚颔首。 “丑蛋,走了。” “呜!” 清岚看着她从他眼前消失,白葵从他身后走了出来,问道:“清岚,你真的有办法延续花离荒的命吗?” 清岚垂下视线应了一声:“嗯,有。” 白葵看着他,何尝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伸手想要触碰他,只是想要抓住他衣袖的手,穿透过了过去,她抓不住他。 白葵看着自己幻影的手,心里不觉叹了一口气。 她跟清岚曾是相依为命的关系,跟花囹罗与花离荒之间有那么一丝相似。曾经在沙海茫茫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从没想过谁会离开谁而生活。 如果有人问她今生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那么她一定会回答,有。 她很后会,在清岚让她变成人的时候,她拒绝了。所以从那以后,她失去了能拥抱他的双手。 或许那天她听了他的话,变成了人跟他海角天涯的走,或许他们的命运就不会这样错开。或许他们的结局不会这样令人无奈。 如今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抱一抱他,给他一点点安慰,但是她做不到。 所以有时候,她也很羡慕花离荒,至少他有机会拥有了花囹罗,拥有她的一切,就算时间短暂有如何?这样已经是很大的幸运,可遇而不可求。 “清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这次我都会在你身边。” 花离荒是花囹罗的花。 她白葵何尝又不是清岚的花,以前依赖他生存,如今生长在他背后,让他背负一生。 清岚回头看着她:“我说过会让你复活,我会做到的。” 白葵的魂一缕曾在姬舞洺的身上,一缕在花离镜的身上,还有一缕在地界的双生花封印当中。 白葵看着清岚笑了笑:“清岚你真的觉得活着就是全部了吗?” 不是啊,如果身边的人都不在了,那活着又能如何?他以为他看得很开了,但心中的执念就像一株扎在心中生根发芽的树,不忍连根拔起。 毕竟为何这个执念,他付出过很多的东西,失去了很多东西,才换回了依稀的希望。 清岚无奈笑了,他问白葵:“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白葵想了想:“嗯……就让我一直赖在你的身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样无论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原来漫长的岁月,他都是一个人走来,孤单过么? 他有些忘了,以前的事记不清的,只是这几年时常望着花落花开心中怅然。 看着窗台的雪樱开得灿烂却无人欣赏觉得可惜。看着荷塘水满无人泛舟觉得冷清。看着桃花簇拥却没人叫他帮她采摘觉得遗憾。 心中有了惦记的东西才会时常觉得孤单。 白葵也跟他一样,失去了瀚海森林,失去了根,无依无靠。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好,豆芽,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一个人,就留下来……” 白葵天真地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放佛还是那年花囹罗的模样,无忧无虑。清岚心中感慨之余又觉得有丝内疚,白葵细致却敏感的心何尝不如花囹罗一般? “可我或许不能再给你一座瀚海森林。” 白葵再次点头:“我要的从来就不是瀚海森林,有你就够我存活了。” 想起黄沙之中,年少倔强的他们相依为命的画面,清岚心中忽而又有些释然,他原本就一无所有,如今其实又有什么留恋呢? 清岚的手轻轻搭在白葵的肩头,虚幻的白葵忽而真实起来。 白葵看着自己实体化的手,一脸惊喜。清岚说:“这是魂魄之力的万物复苏,当年冥罗赐予我的力量。虽不能长久让你保持这样的状态,但是……” 清岚朝白葵伸出手:“迟来的握手,至少还能做到。” 清岚还没说完,白葵忽而扑入他的怀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头发、皮肤、体温、怀抱…… “清岚,若是当初我听你的话,我们的拥抱不会迟了几千年才来到。” 清岚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好一会儿抬起手将她轻轻抱住,是啊,迟了太久太久。他们已经错过能珍惜彼此的时间,他希望花囹罗与花离荒能够多一些时间吧。 这也是他最后能为他做的了吧? 花囹罗,不管遇到什么事,别害怕,勇敢的与命运抗争,然后自由自在的活着,一定要活着…… vip卷 六百二十五章 不谋而合 花囹罗前去找泯世的同时。逆夜也来到了景阳殿,花离荒将他叫进来与他见面。两人在大书房之内的窗前一边饮茶一边说话。 逆夜问道:“你当真决定要这么做?” 花离荒神色淡然:“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这具身体消失之前试着全力打开地罗门。” 逆夜:“你跟罗儿说过此事?” 花离荒摇头,就是没想好怎么跟她说,才把逆夜单独叫了过来。花囹罗要是知道他在做这样的打算,必然会反对。 逆夜随意地笑了笑,他倒也没有反对花离荒的尝试,只不过…… “可我们并不确定凭你一己之力能不能打开地罗门。” “但若不是试一试,到最后就只能全部交给罗儿。”他又如何能放心?至少有他要试一下,才知道能不能。 这份心倒是足得让逆夜无法反驳,逆夜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在地罗门外设置一个淬仙石的法阵,为我争取足够的时间。” 虽然之前两次都不是他自己的意愿去触碰的地罗门封印,但是他在触动封印的时候,也特别注意了估测了一下打开封印的难以程度,若是能打开的话…… “你能帮我支撑半个时辰么?” 半个时辰?逆夜想了想,点头:“若不是帝渊来的话,或许可以。”他脸上一直洋溢着不大认真的笑意,但他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认真的。 “若是你打开封印,罗儿知道的话你觉得她会袖手旁观?” “这个我自会有办法。”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几时行动?” “你布阵需要多长的时间?” “大概三天。” “那就三天之后。” “……好。”虽然逆夜逆夜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地界。不管是地煞门还是地罗门,作为地界极少存在的幸存者之一,他所想做的只剩下恢复地界了。 这并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爱国精神,只不过不想做亡国奴,想回归故乡的强烈愿望而已。 花离荒说道:“如此我便不留你了,罗儿待会儿可能会去找你,别让她发现你在这儿。” 逆夜也不啰嗦,立刻告别。 花囹罗确实去找了逆夜,一路遇到了逆夜的得力属下破尘、曲天、坤锤。三人知道花囹罗身份之后,对她恭敬行礼。 花囹罗大步跨入内殿。 逆夜的屋内依旧摆放着插着桃花的酒瓶,花囹罗才看到了逆夜,整个人忽而就被扑倒了,朽白将她扣在地上像只大狗狗一样对她示好。 小丑蛋气得炸毛了,立刻上前去揪住朽白尖尖的耳朵往外拉:“那是我的主人,你给我滚开!” 朽白可跟九千流不大一样,九千流与花离荒一样,跟主人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朽白不一样,朽白是只宠兽,据说跟以前的主人可好可好了。所以绝对是会跟它争夺主人的强劲对手。 朽白刺啦一声去扑打比他小太多的小丑蛋,但小丑蛋有金罩防身,而且速度极快,在朽白拍扁它的手法内穿梭自如。 花囹罗推了朽白一下:“你跟丑蛋去别的地方玩,别压我身上闹,我有事儿。” 朽白闻言,看了身下的花囹罗一眼,摇头晃脑的一下,接着咧嘴一笑,用鼻子跟她蹭了蹭从她身上起来了,跟小丑蛋打成一团。 花囹罗从地方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裙:“我想了下,地罗门可能要提早打开了。” 她居然与花离荒找他都说了一样的话,逆夜听着也不做声,脸上吟着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不紧不慢地给她倒了醴酪酒。 “怎么忽然要提早打开地罗门,之前不是说还没到时候吗?” 醴酪酒夹杂了奶酪与酒的香气,虽然很好闻,但花囹罗并没有要吃的心情,她答应了花离荒要回去跟他还有睿儿一起吃完饭。 “只怕我不先动手,花离荒会先于我去试图打开地罗门。” 逆夜送到嘴边的酒杯停顿下来,这两个人这默契能不能别让人这么讨厌? “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不想让花离荒知道这件事,所以不会动用人界的力量,希望你能帮我布置一个淬仙石的法阵,给我争取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 逆夜忽然失去了喝酒的性质。这两个孩子,居然说出一模一样的计划。真叫人感动羡慕有嫉妒啊。 其实他们并不能确定他们能够单独打开地罗门,但是为了对方却都要单独尝试。只是,现在看来他应该帮谁? 花囹罗?不,花离荒的时间不多了,要尝试也是花离荒娶尝试。若是不行,后边还有花囹罗顶着。若是花囹罗尝试失败出了问题,那花离荒还有时间去继续未完的事吗? 见逆夜不说话,花囹罗问:“你能有办法吗?” “有是有,可你希望是多快?” “你布阵需要多久?” “要布出一个能大型的防御法阵,大概需要……五天左右。” “好,那我们五天之后开始。” 逆夜还是决定,把最后的希望押在花囹罗的身上,之前说的那原因之外,花囹罗才是尊主的转世。 而且,或许花离荒消失不过就是重新成为双生花,到时候他的力量也会凝聚到花囹罗身上也不一定。 那样的话,花囹罗打开地界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嗯,那五天之后我们联系。”逆夜此时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这件事不能让花离荒知道。”花囹罗交代了一遍。 逆夜想问她,你这么做花离荒会袖手旁观吗?他之前也问过花离荒这样的问题。不过最后作罢了,因为花囹罗没有机会去验证这句话,因为在那之前花离荒已经先与他去触动地罗门封印了。 忽然有些小小的激动。 地罗门能打开的希望越来越大了,或许很快地界就能重见天日。 “好,我会保密。” “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跟我吃饭么?” “不了,我有急事得先走。”花囹罗说着就离去。 逆夜看着桌面的饭菜,再好的酒再好的饭也留不住要走的人。他笑了笑,自饮自酌起来。 vip卷 六百二十六章 离别前夕 花囹罗在晚饭点之前回到了景阳殿,花离荒与花晟睿已经在饭桌前等候。 “母妃回来了!” 花晟睿立刻起身迎接,花囹罗将跑过来的小人儿抱住:“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很久,父王说母妃会很快回来,母妃就真的很快就回来了。”花晟睿一脸惊喜,他现在特别喜欢这样的母妃。 花囹罗看着花离荒笑道:“嗯,你父王说的当然是真的了。走,我们去吃饭。”两人走到饭桌旁,花囹罗一看桌上的菜,“居然都是我跟睿儿喜欢吃的,谢谢太子爷。” 花囹罗笑眯眯给花离荒行了一个礼。 花晟睿跟着行礼:“谢谢父王。” “都坐下吃饭。” 花囹罗跟花晟睿坐了下来,花离荒先给花晟睿夹了菜,又给花囹罗夹。花囹罗很不客气地吃了一口,赞口不绝。 “好吃,好好吃。” 花晟睿见她这样也立刻拾起筷子开始吃碗里的菜,送入口中仔细咀嚼,不过没像花囹罗那样狂点赞,只是笑眯眯看着花离荒一脸好吃的表情,细嚼慢咽之后继续又斯斯文文吃起来。 毕竟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虽然跟着花囹罗后话多了一点,但宫廷礼仪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花离荒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目光温和。 “囹罗,后天我们带睿儿去星月河垂钓可好?” 后天?反正在触动地罗门封印之前,她也想好好跟他们爷俩聚一聚,于是点头:“好啊,到时候再给你们露一手,红烧鱼怎样?” 花晟睿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问道:“父王,母妃,是去梦境里么?” “嗯,要不要一起再去钓鱼?” “要!” “然后在那留宿一夜吧。”花离荒再次提议。 花囹罗被他这么一说给愣了一下,然后想到大概花离荒觉得想着也许自己没什么时间了,所以要多留点美好的回忆吧…… 她点头:“好啊,留宿一夜,我们三个人睡在一起哦,花晟睿。” 花晟睿一听,心花怒放。 随后寅虎找走了花离荒,花囹罗带着花晟睿去睡觉。从花晟睿的房间出来时,寅虎刚好走了出去。 花囹罗走进大书房,花离荒放下手中的册子:“睿儿睡了?” “嗯,听说后天要去星月河的木屋,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花囹罗走了过去,给他按了按肩膀,“花离荒,清岚说了,他有办法能够让你恢复回来。” 虽然清岚说的只是,延长他的存在,但花囹罗宁愿相信,那是回归到安然无恙的时候。 花离荒握住了肩头的小手,将她拉到面前:“如果我不在了,你还是一样会坚定不移地按着自己的计划走下去,对么?” 花囹罗咬了咬嘴唇,想摇头说不是,但她现在已经做不出那种举动。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说话,我没办法再抱你,再给你擦眼泪安慰你,你也要记住,花囹罗,我还在的,一直都在。” 花囹罗哪里能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深深地忘了他许久,微微一笑。 “那如果我不在了,你呢?” 花离荒表情怔忪,忽而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从来不敢想有一天她不在了……再往更深一处想,空荡的胸口忽而剧烈收缩,已经没有了心脏的胸膛依然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一般。 原来说出来是一回事儿,要真正做到太难了。 若是花囹罗不在,他要凭什么继续活? “囹罗……” 花囹罗忽而低头亲吻他无法言语的嘴,一遍一遍几近呢喃:“说好了花离荒,就算彼此无法再拥抱对方,亲吻对方,也都要带着彼此的信念,坚定不移地走下去,那才是我们打破命运的最好证明。” 说她的时候那么坚定的他,此刻忽然觉得离开的人才残忍。不忍再听,于是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那一天,花离荒与花离荒还有睿儿如期去了星月河的木屋,垂钓,聚餐,留宿。这样的日子,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格外珍惜这珍贵无比的时光。 晚上,花囹罗与花晟睿沉沉睡去,花离荒睁开眼,看了身边的两个人许久,最后手指点在了花囹罗微微皱起的眉心,等她眉头舒展之后,下了一道梦境,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俯身眷恋地亲吻她的唇起身离去。然后在木屋外设下了一道防御的结界,将外头的声音与这儿隔绝起来。 花囹罗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才刚刚来到苍原大陆,无缘无故地再一朵食骨花里出来,她变成了花离镜的模样,被清岚领着进了皇城学堂,一切新鲜而又陌生。 她追着段潮涯到了学堂之外遇见了花离荒,结果被他一起拉倒了悬崖之下躲避老师。她不知道他是谁,居然还说出了喜欢他这类的话。 跟花离荒进入了学堂的试练塔。在玉都被花离荒刺了一剑。十六岁的生辰的西岐皇宫。西凉的尸魂腹地。地罗殿幻境。冬季赛事。影子杀人。白西州的魂飞魄散。男扮女装遇骄阳。司马堡宿兽之患。 驱除花离荒的宿兽。花离荒骗她领连理卷轴。宁王妃学宫廷礼仪。成亲。怨气重伤花离荒。徒手挖心,册封太子妃…… 分分合合,林林种种,她与他相遇相知相亲到相认,历经十年多了。 这个梦真长,前前后后把他们的时光都在脑海中翻阅了一番…… 花囹罗想醒过来,但梦却一直在继续。 她似乎听到了一阵阵天雷惊响,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只是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无法醒来。 只是忽而听到了啼哭的声音。 谁在哭?花囹罗努力分辨,但是还是听不清…… 是梦吧。花囹罗昏然又要睡去。 “花囹罗……花囹罗你快醒醒啊,救救花离荒,快去救他……” 分明是听到了,也看到了青羽鸾翎就站在她床边哭着叫她。 “去救花离荒,不然来不及了!” 花囹罗醒不过来,直到面前的青羽鸾翎哭着哭着,脸上流下的全是血泪,花囹罗猛然张开眼睛,像是看到了一只青鸟在飞远…… 可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她还在星月河的小屋里,身旁睡着花晟睿,花离荒已经离去。 四周过分安静。方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吗? vip卷 六百二十七章 撼动地罗门 花囹罗转过身看着还在沉睡之中的花晟睿,又看寂静的四周,心里有些不踏实。 回忆起来,一个晚上她都在做关于她与花离荒的过去的梦,最后若不是因为看到安子那样,估计她还没醒来。 搂住花晟睿,感觉他又软又暖的小身体在怀中,花囹罗试图着再闭上眼睛。可是,了无睡意。这一觉感觉睡了很长时间天还没亮。而且,这天还没亮,花离荒就去了哪儿? 刚闭上眼睛的花囹罗又猛然张开眼睛,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个时候要是有个手机看一下时间也好啊。 花囹罗回头看在一旁,睡着鼻子又在吹瞌睡泡泡的小丑蛋,手一弹,破了。 小丑蛋猛然动了一下,转个身习惯性地要去抱花囹罗,虽然没抱到,它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继续呼呼又睡着了。 花囹罗看着它圆溜溜的小肚子上下起伏,挠了挠,又挠了挠。 小丑蛋终于被吵醒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花囹罗:“主人,天还没亮呢,你就起来了?” “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数羊,一只羊,两只羊……” “行了行了行了,你数羊你会比我更快睡着。” “呜……” 花囹罗挠挠它又问:“丑蛋,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小丑蛋看看四周,“呜,太子殿下已经不在床上了!” 好吧,这也算不对劲的地方。“我说的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山里没虫叫没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有什么奇怪的,屋子外设置了一个结界,外边的声音进不来。”小丑蛋没心没肺的说完。 花囹罗立刻从床上蹦起来。 花离荒不可能无缘无故设置这样的结界,他一定瞒着她做了什么。 花囹罗猛然拉开门,看到门外密密实实设置了一个结界,将木屋与外界隔绝开,而因为花离荒的力量是黑色的,所以她一直以为天还没亮。 所以她梦了一也的过去,其实也是花离荒在她身上设置的。 她伸手碰触结界,立刻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阻挡住。不用想也知道,这事跟地界封印脱不了关系。 花囹罗心急如焚,立刻从身上翻找传送空间,但传送空间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估计也是花离荒拿走的。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可怎么就没防住? 花囹罗静下心开始抵御这结界,但是花离荒的力量即便是花囹罗,也无法轻易破解。小丑蛋说道: “主人,我有办法,但是需要消耗一些时间!” 小丑蛋是防御性的仙宝金翎,不仅有绝对防御的金钟罩,也对结界与隐藏的阵法有很强的破解能力。当初天界如此珍视,正是因为它绝无仅有。 之前之所以那么菜,是因为当初还没孵化之时,就被九千流打翻了先灯坠入人界。最后被冥罗拿到。 但在真水池那,小九千流将金翎种入了一颗烤焦的鸟蛋之中。随后那只鸟蛋变成了一颗类似化石的东西,在人界埋藏了数千年,直到几百年前金翎破壳而出,变成了丑不拉几的小黄鸡…… 再后来被花囹罗契约,慢慢成长。再到花囹罗在暮雪仙山修炼之时,帝渊也让小丑蛋进行了修炼,以至于金翎的力量已经趋于成熟化。 花囹罗听丑蛋这么说,立刻说道:“那就快点开始!” “呜!” 而实际结界之外,此刻正是天劫怒吼之时。 众多天兵天将围在地罗门封印之外,不断地对逆夜设置的淬仙石法阵进行攻击。但逆夜的法阵极为牢固,又有曲天与朽败众多暗界生存者的守护,天兵天将也不能轻易冲破淬仙石布下的阵法! 所以,能对双生花封印内的花离荒进行直接性攻击的就是九重天类,但天劫对此刻的花离荒而言,作用却并不是很大。 也许是因为当初,帝渊为了封印住他体内的力量,在他身上埋入御雷圣印多年的缘故。 总之,此刻花离荒的力量已经布满了整个地罗门的崖面,黑色的力量慢慢充斥崖壁上的封印。他的身体忽隐忽现,现在是在极大的输出他身上的魂魄之力。 崖面的如铁链一样的树藤,像涌动黑色的血液在疯长。 哗啦……哗啦…… 崖面开始松动,花离荒澎湃的力量不断充斥着封印的纹路,像是把自己的力量与血肉都幻化做了触动地界封印的钥匙。 但是,封印又岂是如此能轻易撼动的,他的力量似乎远远还不够! 花离荒压在崖面的手下结出了法印,用尽全部的力量关注进去。他是肉身越来越透明,唯独胸膛上那朵黑花印越来越立体,像要从他胸膛上绽放开来。 而结界之内镌刻的黑花印,就仿佛是他胸膛上那朵黑花的影子,相互辉映之间印证着命运的牵连。 花离荒的身体快要碎了…… 但是,绝对不能就这么倒下,就让他再为花囹罗做最后一件事,他要打开地界之门! 轰…… 地罗门震动越来越大! 花离荒身前飞出了一片黑色的花瓣,填入了崖壁上的黑花印记之上。随着他更力量的注入,又一片花瓣从他胸膛飘落,填入崖壁上的黑花印记之内。 这是一种消失于取代,只要花离荒身上的花转移到了封印之内,封印的黑花印就会变成复活,而花离荒的肉身就如同他胸膛的花一样破碎消失掉。 他又变回来原来的那朵双生花…… 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花离荒这个人。 轰轰轰…… 淬仙石阵在帝释带领下的众仙攻击之下,终于崩落了一角。这也是一个法阵走向瓦解的前兆。 逆夜立刻说道。 “坤锤,守住东南位!” “得令!”坤锤立刻前往守阵! 虽然看着花离荒在飞扬的花瓣中就要消失了,但逆夜心中却激动万分。在他看来用一个花离荒去换一个地界,多么值得的一件事。 当然如果用一个逆夜能打开地罗门,那他也早就那么做了,只可惜他还没那么能耐。 他一直以为光凭花离荒的力量是不足以打开地罗门的,没想到花离荒的力量居然大到如此地步,只可惜他没有真实的身体存在,若是有哪怕是帝渊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啊…… 唯独就可惜了一代帝王之才,居然又要变成了一朵沉默无言的花。 帝释下令。 “立刻权力攻击地罗门,绝对不能让封印被破!” 众仙将得令,奋力杀入破损的法阵入口。 坤锤,逆夜手下手持大锤的得力战将,屹立在受损的法阵一角。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肉盾角色,吸引了大部分的攻击,他手持双锤,生死之战中,他脸上却始终带着兴奋的表情。 他是被主公从封印之中解救的地煞门魔将,对地罗门什么的也不算有感情吧,但似乎这是主公逆夜的信仰,那他就守住主公的信仰。 追求死亡的战斗,对他而言就是享受,就是一种荣耀。 在阻挡了数十上百天兵的攻击之后,他身上已经有无数个血洞。但这是他复活之后,最爽的一次战斗! 帝释毁灭行的一招袭来,坤锤举锤迎接,酣畅淋漓的使出最后大招。 轰…… 坤锤笑了,但下一刻那样好战的笑意,巨大的锤子,庞大的身躯忽而破碎了! 坤锤战亡! 接下来战亡的是依旧是逆夜的手下,曲天。 帝释攻击向花离荒时,赤莲被打飞,而曲天上前阻挠,结果被帝释刺透心脏。他跟花离荒没多大关系,跟坤锤一样来自地煞殿的邪将。 其实正邪,又岂是人口所能定论?就算是邪将,忠心却至死不渝! “主公,若有来世,曲天依旧做你的部下!” 逆夜此刻也是自顾不暇,一方面要维护法阵平衡,一方面还有御敌已是分身乏术。 杀戮是这场战争的目的,毁灭是主旋律。 逆夜,仅凭你这法阵有如何能阻挡被太子! 看着封印之内的花离荒如同漂亮的花,地罗门封印虽还在被破解,但花离荒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继续支撑了。 帝释脸上吟着笑容,手持长剑朝着花离荒攻击而下! “花离荒,凭你又如何能撼动天界设下的封印,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受死吧!” 帝释的剑流入奔腾的长龙,朝着花离荒呼啸而去! 若是这一剑斩下,那花离荒所做的一切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必然会粉身碎骨。 轰!!! 帝释的攻击炸开,顿时双生花崖面地动山摇,碎石轰飞,能看到些许破碎的花瓣在飞舞。 帝释一脸兴奋看着尘埃慢慢落定,以为这次花离荒定然必死无疑。 “凭一己之力就想打开双生花封印,就你们这些人还能与我天界作对,也太不自量力了!” 逆夜看着地罗门的震动慢慢平静下来,看着那些散落的在硝石之中的花瓣,心中忽然又一阵怅然。终归,单凭花离荒的力量还是无法打开地罗门。 打开地罗门的希望又少了几分,毕竟花离荒是个绝对的力量啊。而且失去了花离荒,人界是否动荡还不能下定论…… “……” 尘土沉淀下来,尘埃落定之余,逆夜再次微微愣神。 而帝释嚣张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vip卷 六百二十八章 天道剑 在双生花封印之内的花离荒不仅没有破碎,而且在双生花当中还出现了一个人…… 花囹罗! 花囹罗不仅将花离荒护在了身下,而且她身上的力量极为诡异,不再是之前那种白色的的力焰,而是红色,非常热烈的红色。 这种力量的感觉比起之前的,要强烈上百倍! “布阵!”看到花囹罗来了,逆夜连忙大喊,“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地罗门!” 暗界的兵力,人界的兵力在看到花囹罗的到来之后,顿时像重新被鼓舞了一样,一鼓作气势如虎更加坚定起来! 双生花封印之内,花离荒看着身后的人愣住。 “囹罗……” “是不是以为你什么都能抗?”花囹罗看着几乎与岩壁融在一起的他,心疼得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花离荒身上的花瓣还在飘落,像是生命在一点一点消失。他也有些无奈:“这次真的扛不动了,以后得全交给你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清岚又办法的吗,为什么你就不听我的话?”花囹罗按住他胸膛,原本有她在他就能够温暖起来的身体,此刻却虚空如影子。 甚至就算她将力量注入了他的身体之内,他胸膛的花依旧在飘落。 黑色的花瓣像他的纯黑色的力量,像他浑厚的生命在一点点溜走,花囹罗不甘心再次施加力量…… 花离荒握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透过他的身体,能看到他身后的岩石,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用的。” 花囹罗的手腕在微微颤抖着,花离荒微微笑道:“花囹罗,不要害怕……” 如何能不怕?! 终归一切还是回归到了各归各位的地步,她不想他这么离开,她要他做的可不是她的花。他比她强大,比她有雄才伟略,比她有更大的理想与抱负,他如何能这么消失? “不要走……” 花离荒伸手碰触她的脸颊,但靠不近,手掌之间化作了无数如黑色羽毛一样的花瓣,不断地拂过她的脸颊,一片片飘落。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身体在失去九转心之后,所有都是由花支撑着继续生存。 一朵离开泥土与水的花,本就不能存活太久,终归还是要回到最初的位置上去。中心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得离开她,但…… “我不走,我一直,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我都会守着你。花囹罗,你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也一样,存在是你的人,离开了也还是你的花。我守着你,别害怕……” 花囹罗眼泪湿了眼眶。 花离荒想擦她的眼泪,但手指化作了花瓣落下幻灭了…… “没出息的丫头,你这样如何让我放心,如何成大事?我已经没有办法帮你擦眼泪,所以不许哭。” “我没有哭!” 确实,眼泪依旧没有流出她的眼眶,只是眼睛红红的,是心里在啼血。 “是你不听话,你不听我的话,我说了清岚会有办法,你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时间?” 花离荒看着她每一个表情,想用力的再将她镶嵌在眼里:“若是你真认为还有办法,为何会跟逆夜说五日之后要试着开启地罗门?” “……” 原来他知道。 其实就算清岚说有办法,但花囹罗心里明白不管是什么办法,不过是一个延缓的作用,花离荒迟早有一天会消失的。 轰隆…… 四周是源源不断的战火,看着众将士一个倒下一个填补上来,前部后继奔向死亡。 其实面对生离死别的人,何止又是她花囹罗一个人?那些倒下的将士大多都有自己的家人,他们的离去一样会有很多人会想她一样痛苦。 花囹罗看着花离荒,脸上出现了肃然的神色。 既然有些东西无法挽回,那么她只能接受,而且不得不接受。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不能因为中断而前功尽弃,这个封印或许必须凭我们合理才能打开。” 花离荒看着花囹罗,此刻他们确实别无选择。 于是,他依然朝着封印继续灌输自己的力量。而花囹罗几乎站在他的身体里,双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黑色的力量之中,注入了红色磅礴的力量,两股力量汇聚在了一起,封印的纹路发出绚烂的光芒。 花囹罗身上红色的力焰熊熊燃烧。 而她身后仿佛也绽放了一朵红色的花,与花离荒身上的相互辉映。只是花囹罗身上的花朵只是一个火红的光影,光芒绚烂夺目。 两股力量到了封印的中央,凝聚了许久,又如巨浪向四周荡漾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激浪像永不会停止往外涌动。 嗡……嗡……嗡…… 封印不断松动。 明明朝着这个方向应该是能再持续不断打开封印的,但两人却好像都到了极限,撼动封印的力量却一直没有再有所增长,停住了一般。 花离荒说道:“花囹罗,在逃避什么,继续!” 他已经不能再坚持多久了。 花囹罗心里犹豫是因为,她若再施加一些力气,花离荒就立刻在她眼前消失了。理智上是应该不顾一切就继续,但是她根本就过不了心里那关。 “花囹罗,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消失。”花离荒继续说道。 他说的她都明白,但是…… 花囹罗心里纠结得滴血,她忽而闭上眼睛,心里痛苦得连声音都出不来,红色的力量如火光喷发。 两人身上的魂魄之力都发挥到了极致。 轰隆轰隆…… 地动山摇。 似乎胜利在握。 但以为能打开了的封印到最后一刻却依然没能打开! 这是为什么? 花囹罗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感觉她已经使出浑身的力量了。花离荒已经太过虚弱,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 花囹罗与花离荒已经没有时间了! 帝释一招打飞了逆夜,冷笑说道:“你们的力量被封印了那么多年,已经无法再恢复到过往的程度,想打开封印那绝无可能!” 帝释说着朝着花囹罗与花离荒进攻而去。 现在他们都在往封印之内注入力量,要不他们就选择不间断手上的动作,等着他去把他们一并解决了。要不就是离开封印跟他对抗,那之前他们的所有努力将功亏一篑。 帝释奋力一击! 花离荒说道:“囹罗快些离开这里!” 花囹罗却握着花离荒的手不愿离开,她若离去,花离荒必然会首当其冲。她也不想让这些努力白白浪费掉。 轰!! 帝释的攻击还未抵达,一个巨大火红的身影已经半路杀来。 是九尾狐! “九千流!” 花囹罗忍不住喊了一声。 九尾狐身上火焰飘摇,他华丽的身体已经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连一个月被天界轮番攻击着,就刚才还在血战之中,就算是铜墙铁骨也得被打出无数个洞! 虽然他身上伤口无数,但力量却丝毫不减。 “做你的,这里有我。”九尾狐嘶鸣一声,在半空急停,脚下火焰盈盈,傲然怒视着帝释,接着扑杀而去。 帝释连忙闪躲,但因为攻击得太急太快,却也有些来不及躲开。 眼看就要背九尾狐伤及…… 呲! 九尾狐划下的几道火爪被一道白色圣洁的弧形光焰阻挡,火光凝结在半空之后,哗啦碎了。 火红的九尾狐悬浮在半空,朝着光芒的来源看去。 帝渊那素白的身影出现在了混乱的战场之上。即使四处血光弥漫,他身上仍旧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之势。 “尊上来了!” 天兵天将们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立刻振奋不已,军心大振! 被搭救的帝释心中没有感激,反而多出了被抢夺风头的不悦。不过,此刻若帝渊不来,九千流在这里,胜败还真不知会偏向哪个方。 这么大的战役,天帝会派帝渊来,那也是无可厚非。 既然如此,帝释心中又有另外一计生成。 现在剩下的那个魂魄之力使用者,其实是花囹罗而不是冥罗,否则九千流怎么会为了她做出那么多的牺牲。 既然她是花囹罗,那么她就是帝渊的徒弟。当然是由帝渊出手杀她更合适了。 帝释立刻命令道:“二弟,九千流交给我,封印内的人就交给你如何?” 帝渊不动声色,灰白的目光淡然看向被天雷不断击打的双生花封印之内的两个人,远远的看清晰的看到两朵妖娆的血红色与纯黑色的花。 原来双生花,如此美丽夺目。 这么漂亮的花,可惜还没真正开放,就要被斩断了。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如玉一样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雪白晶莹的剑,剑身盈盈燃烧与主人一样圣洁的白光。 此剑…… 天界的众人一见这把剑,惊呼道: “天道剑!” 鲜少有人看到尊上出示武器,所以几乎没几个人见过这把象征者天界守护者身份的天道剑。如今一看此剑与此人都有着清高傲岸的风骨,有着完全不容侵犯的威严。 帝渊表情极为淡泊,眼中仿佛有白雪漂亮,声音清冷缓慢,他说: “触犯天道者,诛。” vip卷 六百二十九章 天道斩 帝渊缓缓扬起天道剑。 剑上白光流萤。 剑流朝着双生花封印之内挥下,一道白色流光飞驰而去。 花囹罗双手按在封印之上,猛然发力,身上立刻起了一道血红的屏障,设立了一个防御结界,将她与花离荒罩下来。 若是对方是普通的仙将,或许这个结界会起到很好的效用。但现在结界之外的人可是帝渊,三界之中的佼佼者,她有能支撑多久? 帝渊不急不缓却力拔山河,剑流直接穿过了逆夜设置的淬仙石阵,虽然被削弱了不一部分力量,但仍旧直接轰向花囹罗的结界。 呲…… 天道剑剑压所到之处寒气入心,杀气入骨。 花囹罗的结界能承受第一剑让她与花离荒不受创伤,可又如何经受第二剑,第三剑或者更多剑? 天雷怒斥杀气滔天,天道剑削魂剔骨。 花囹罗一手按在崖壁之上,怀中满满都是花离荒虚弱透明的肉身,放佛在她话里剩下的只有一朵巨大的黑色花朵。 此刻她若离开花离荒会碎。封印有会恢复原样。 帝渊天道剑再斩! 轰 白色的剑流切开了红色的屏障,划过了花囹罗的背后。一道血迹在她身后四溅开来的同时。 噗…… 胸腔之内也被震得翻涌,她口中喷出一口血,全数侵染在封印壁上。 但她浑然不动,花离荒心急如焚,已经不止一次喊道: “囹罗快走,日后有的是机会……” 他推着她,但是手却透过了她的身体,撞飞在她身上的只有片片花瓣,花离荒心里的恐慌,比面对自己的消失更让他害怕。 “花囹罗!听话!” 他奋力用身体想撞开她,但身体撞在她身上时,依旧化作了如黑色羽毛的花瓣。 花离荒眼睛血红,请再给他一些时间一些力量吧! 他不断推着花囹罗,短一次一次碎在了她的怀里。从来都不知落泪为何物的花离荒,眼里渗透出透明的眼泪,像两颗最亮的星星,沿着他的透明的脸化作了两行晶莹的痕迹。 “花囹罗你怎么就不明白,活下来才是日后的希望……” 花囹罗却倔强的,再次凝聚力量,将结界支撑开来。 帝渊的攻击就算她反攻都可能受创伤,何况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下,硬撑着丝毫不能反抗,只能完全承受。 花离荒想离开原地,但他无能为力,他的身体已经无法移动…… 无法移动! 花离荒愕然。 其实他又如何不明白花囹罗为什么不肯离开? 她哪里不明白打开封印的机会以后多的是,她什么都不说,苦苦守在原地守的不是封印,而是不想看到他被摧毁,她想陪他最后一程。 上苍有灵,请将他方才的念头取消吧,请让他此刻立刻消散,哪怕魂飞魄散。 只有他彻底消失,花囹罗才肯走。 快点让他消失吧! 可为什么还不让他消失?! 嗡……嗡…… 每撞击在结界之上的天道剑压都震得花囹罗微微晃动。 “囹罗……” 花离荒咬牙忽而哽咽了,他抱住花囹罗,即使他已经无法抱紧她,但希望最后的力量快些消散。 “够了,你陪我走到这儿,我了无遗憾。能娶你为妻,我心满意足……我爱你花囹罗,所以快走……求你了囹罗……” “你说了你不会走,我也不会走……” 花囹罗终于分不出力量再支撑封印,她腿一弯拥着花离荒一起跪坐在地上。 花离荒要有力气,真的会狠狠揍她一顿。 但心里确定他不消失她不会走,这丫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格啊。于是,也不再让她走了,他虚空的揪住颓然倒下花囹罗的衣襟。 “好,花囹罗,既然你这么想守着我,凭你这点力量足够么?” 花囹罗被这一句话猛然一激,头皮一阵发麻,她看着花离荒。花离荒表情冷峻。 “既然要保护我,就拿出能保护我的力量,不要想着只陪我走到最后死了也没关系。” “……”花离荒的话忽然撞击了她的内心,或多或少都点中了她的心思,她真的想那样走到最后,然后用侥幸来生存么? 花离荒肃然说着:“是不是对方是帝渊,你心里就放弃了希望?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了,你也想一走了之?花囹罗……你一直都这么没出息,非要被逼上绝路才肯正视事实。你看!” 花离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的愤怒,厉声又道:“你身后那些就是事实,你继续这样,我会死,青羽鸾翎也会死,赤莲、寅虎还有妙音都会死。” 花囹罗被他这么一说忽而慌了。 “我错了花囹罗,以前不该什么都替你着想才让你变成今天这样的不负责任……你守着我,对,你该守着我,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在守着你,可你想怎样守着我,赌上自己还有那些战士的性命么?” “我没有不负责任!我就是想守着你倒最后?”花囹罗身上的力量忽然再次张开。 花离荒看在眼里,面色却丝毫不肯软化下来。 “难道你守着我就是为了等着我死去,而不是想让我活吗?” “我没有!我守着你活……”花囹罗忽然抱住花离荒,用尽全力的,让他在她怀中花瓣飞舞。她身后的光芒再次夺目燃烧起来,“我守着你是为了让你活下来——” 一句誓言,引得地动山摇。 “活下来!” 花囹罗仰天长啸,她的身体在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血管被某一种力量充斥滚烫奔腾在血管之中。 崖壁上的植株呲呲的不断朝着花囹罗的脚下输入灵气,于此同时,那些根根藤藤都随着花囹罗的对边复活了一般便得血红,蔓延向整个地罗门崖壁。 花囹罗知道自己编的不一样了,但她依然找不到突破之口如何能瞬间完成这样类似仪式的过程。 帝释看着再次光芒耀眼的人,手中的剑慢慢再次扬起。地界的尊主,如果认为这样的力量就能抗衡天道剑,双生花的力量也就仅仅如此的话。 那么一这剑下去……一切,结束。 天,道,斩。 天地之间仿佛发出了一道轰鸣,天空之中法力暴动,如同是天劫前的征兆。 这一招下去,别说花囹罗,就是十万大山也得给轰开。 花囹罗的力量却在还攀升的空间。 她没有时间去避开或阻挡帝渊的这一招。 眼看天道斩的光芒笼罩阵法凝聚,惊天动地的力量汹涌而来。花离荒透明的身体忽而穿过了花囹罗的身体,黑色与红色的花朵相互聚拢在一起。 虚无的他抱住了花囹罗,在她身上裹满自己的花瓣。 不要……花离荒这样真的会幻灭的啊,花囹罗想阻止,但她几乎与这崖壁的双生花甚至所有生灵都连在一起。 放佛,那些红色的藤蔓不是植物,而是花囹罗的血管在布满山崖,在赋予整个地罗门新的血液与生命。 花离荒看着这样的她,忽然觉得格外欣慰,他笑着闭上眼睛。 快长大吧花囹罗,别害怕,我守着你。 轰…… 逆夜的淬仙石阵破碎。 花囹罗的红色结界破碎。 本来以为会继续掀起惊天骇浪,把花离荒与花囹罗一起斩得四分五裂的天道斩,居然在轰飞了花囹罗的结界之后消失了。 甚至天地间轰鸣不止的九重天雷也安静了下来。 整个战场乃至天地在那一瞬间放佛都安静下来,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苍翠。原本在原地的花囹罗与花离荒凭空消失了。 这是天道斩的效果吗? 没有人知道。 但看到的人都能确定,方才一剑是没入了花囹罗的结界之内,而且她的防御已经瓦解了 但如果这么静谧的反应就是天道斩的威力,是不是花离荒与花囹罗已经粉碎得连渣子都不剩?不然怎么会全然没有动静? 不…… 有动静的。 天地间,天雷忽而继续闷闷的响起,世间不再安静,而是能看到又有一朵花瓣飘落下来。 但这次的花瓣不是黑色。 不是红色。 而是纯纯的白色。 一瓣瓣洋洋洒洒在乌云与闪电之间徐徐飘落,甚至能闻到血腥的战场飘来了一阵阵的芬芳。 接着,是一片片的绿叶,像从山崖上剥落下来。然后整个山谷充斥着一股强大的魂魄之力。比起花离荒的,花囹罗的有过而无不及。 这……难道是地界的门被打开了么?不然这一股力量从何而来? 帝渊看着似乎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许久未动。 帝释看他不动,厉声说道:“大家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吗,这是个拟态结界,分明是有人来帮助花囹罗他们!还不快继续动手?” 帝释话还没说完,九尾狐就突围了众天兵扑向帝释。帝释闪躲不及,险些被卸下来一个手臂。 “呃!!” 撕咬下他一大块肉的九尾狐,利爪再凌空一划,五道力刃之光杀向帝释。 帝渊看都没看帝释一眼,只是眼神微微一动接着显然一种空茫。 “花囹罗?”目光一沉,他再次举起天道剑,“已经不在了……天道斩。” 一道能让天崩地裂的圣洁剑流再次轰出…… vip卷 六百三十章 清岚的归宿 原本花离荒与花囹罗所在的地罗殿门外,一层一样的场景结界瓦解剥落成无数飞扬的绿叶。绿色的叶子如同漩涡盘旋着冲向帝渊。 力量之大,让原本在原地的帝渊不得不飞身离开原地,那绿色漩涡如同龙卷风有自主意识一样袭向帝渊。 帝渊飞身,白色的影子闪动的同时,白色的天道剑快速出击。 咻!咻咻咻! 几道剑流划过,绿叶龙卷风被截断,瓦解,坠落。但在帝渊准备离开原地时,那些绿叶再次凝聚成形,攻击而来,且比之前的力量更强大。 帝渊不得不再次挥动天道剑。 能阻拦下帝渊的人在这世间可少之又少,但这样强大的魂魄之力不是来自于花囹罗或花离荒,而是…… 清岚! 此刻的清岚附近悬浮着绿叶,这些绿叶之上充斥了强大的魂魄之力,笼罩成了一个排斥任人靠近的法阵。 而他本人此刻身上充满了青色的力焰,他的力量甚至裹满了花囹罗与花离荒。 花离荒与花囹罗盘腿坐在地上,他们身下分别是清岚布下的绿色的圆形法阵,法阵之上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充斥了磅礴的生命力。 那些不断从花离荒身上飞出的黑色花瓣,慢慢停止了飘零,甚至又一瓣瓣飞回了他的身体之内。 原本他已经透明得犹如快要幻灭的泡沫一样的身体,慢慢又恢复了厚实。四周流散的黑色力量,又一缕缕飞回他的身体之内。 坐在花离荒对面的花囹罗,看到花离荒慢慢的实体化心中满是惊喜。 清岚果然没有骗她,他是有办法救花离荒的。 花囹罗又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因为太过庆幸而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以至于当她许久之后,才发觉了这个法阵的残忍。 正当她满心感激地看向清岚,忽然一片白色的花瓣轻飘飘从她眼前飘过。 他才发现,专注于拯救花离荒的清岚身后不时剥落一片白色花瓣。 花囹罗心里一惊,这个画面她经历过。之前她为了段潮涯复活,被逆夜骗到了封印之内,结果清岚踏入封印之中受了重创,她抱着他的时候就抓到了他身后凋落的花瓣。 显然这个时候,清岚受伤了,而他身后的白葵也同样受伤了,甚至白葵拥有的疗伤修复之力,也已经无法让清岚恢复。 “清岚?” 花囹罗立刻想要从清岚对她布置的法阵之中起身。 原本专注在花离荒身上的清岚忽而腾出一只手,往花囹罗的法阵内注入了力量。花囹罗身上立刻被一股红色的力量封锁住。 这力量并不是来自花囹罗,而是她右手手臂上十字红印。 那是清岚最初在她身上种下的锁命令。 锁命令的用途是,在施法者取消对被施法者的锁定之前,被施法者的性命只能由施法者来索取,若想强行索取,必须先要施法者性命。 而清岚正利用这个法则将花囹罗锁在原地,让她无法挣脱。 花囹罗忽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用尽力量想要从锁命令之中挣脱。清岚无动于衷,继续对着花离荒所在的法阵之内源源不断输入力量。 花离荒是回来了,但清岚却在慢慢消失。 “清岚不要!”花囹罗是想让花离荒活下来,但从来没想过是用清岚或者是身边任何人的性命去交换。“清岚我不要你这样救人!” 清岚浑然不动,依旧自顾做着手里的事,任由花囹罗怎么苦求也不曾迟疑。 人只有有了留恋的这世间的东西,才会畏惧离开人世。他已经活了太久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虽然心中又牵挂与不舍,但终究他所惦念的人不会属于他。 倒也不是因为绝望而离开。 只是想着这样为了她离开了纷扰的凡尘,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至少他能成为她生命之中深刻不会被遗忘的人。 盘腿坐在绿色光柱之中的花离荒又变得有血有肉,完好无损,他慢慢张开眼睛,紫色的眼眸明亮如辰。 清岚站了起来,青衣白发,清隽出尘,只是他的力量已经到了最后。 帝渊此刻已经粉碎了他的法阵,直击而来。 清岚余光看了一眼,没闪躲,只说道:“花囹罗,苏醒吧。” 天道剑如一道雪亮的闪电袭来。 清岚转身迎面而上。 本就只是生命的极限,最后一击如同惊涛拍岸冲向帝渊。帝渊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剑光呼啸飞转,清岚与他相击,身体如同浪花撞碎飞散! 然后消失了…… 花囹罗看着右手手腕之上血红色的十字,闪动几下接着从她的手臂上剥离,也消失了。 这意味着清岚真的走了。 ……“囹罗。” ……“嗯?” ……“你手上有我的锁命令,就算远在天涯海角,我也能保你活到九十九岁。” ……“我知道。不过清岚,我身上已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后悔了吗?” ……“清岚,无怨无悔。” 她第一次来到苍原大陆,遇见的就是清岚。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清岚。她一向把清岚视为自己至亲的人。一路走来,他为她做过的太多太多,而她从来没能为他做过什么。 可是他却成了她在乎的人当中,第一个离开她的人。而且还是在帝渊的剑下,消失了。 虽然她知道,即使没有帝渊,清岚也会死。甚至清岚的消失大部分的原因都在她身上。 可花囹罗心里陷入某种极度喧嚣又极度安静的两种极端之中。她从来没有想过让清岚用这样的方式挽回花离荒的性命。 第一次失去了如此重要的人,花囹罗心中的愧疚、悲痛、愤怒忽然都燃烧到了极点。但却一点也哭不出来,泪腺干涸了。 可之前在蜕变之中遇到瓶颈不能再继续的身体,慢慢又热了起来。 身后的红花印灼烧得厉害。 手腕上原本消失了的树魂果实手镯此刻又慢慢浮现,原本在魂骨淬炼之中被熔化掉的树魂铃铛又慢慢长出来。 不止右手手腕,甚至左手、双脚上都生长出了树魂手镯。每个镯子上不是七颗铃铛,而是九颗火红的铃铛。铃铛发出空灵清脆的声音,在花囹罗手脚之上发出一层层的光晕。 她的头发慢慢生长到了齐小腿的位置,又黑又亮。 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深刻,眉眼妩媚又坚毅。她双眸透亮,红色的光芒璀璨如两轮小太阳。 她身上的力量极为纯粹的红色,张扬又霸气。九重天雷也抑制不住她的耀眼光芒。一股纯正的魂魄之力充盈着整个地罗门。 帝释此刻才觉得危机席卷而来。背后一阵阵的凉意。他怒斥一声:“帝渊,还不快将她拿下!” vip卷 六百三十一章 青鸟诀别 帝释这么说了之后,花离荒走到了花囹罗的身边。花囹罗的身心都受到了很大的挫折,才蜕变成此刻的花囹罗。 花离荒毅然说:“囹罗,你只管安心打开封印,外边的事交给我。” “还有我。”青羽鸾翎身上也已经是披了腥风血雨。 一身血痕的赤莲站到了她的身前。 寅虎站到了她的身前。 妙音站到了她的身前。 一身黑衣的逆夜,此刻还能低声笑着,伸手擦掉嘴角的鲜血:“罗儿,你还有整个暗界。” 看到如此的花囹罗逆夜如何能不高兴?地界的希望他如何能不守护? “打开封印吧,花囹罗!” 花囹罗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众人,还有那只半空中脚下火云席卷的九尾火狐,他杀气未消的眼睛里,有着动人的光芒。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花囹罗也知道,九千流一定会说,丫头,你还有我。 花囹罗慎重点头。 她已经没有退路,也不能后退,哪怕倾尽所有。 若是还一味的退避,必然到她失去所有的时候,她仍旧一事无成。牺牲,在清岚离开之后让她意识到,这是一种她躲避不了的事实,她能做的只有面对,决不再退缩的面对。 “今日,我必然会打开地界封印。” 花囹罗身上红色力量翻涌,她的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让地罗殿封印内的红色与黑色双生花也逐渐复苏了一般。 花囹罗看着封印内的双生花。 白葵如今已经随着清岚一起消失了,原本封锁在双生花封印内的天界的力量已经逐渐溃散。这也给花囹罗打开封印创造了条件。 花囹罗双手其实,身上的纯粹的红色魂魄之力随着她幻化而出,她身上散发出了非常清香的气息,让整个山谷充满了花的香气。 香气淡雅,但力量却能撼动山峦。 她身上的铃铛悦耳轻灵,但却是诛杀之音。 天地决! 魂魄之力的咆哮震天动地,花囹罗身上的红色如一轮明阳,耀眼夺目。 帝渊目光微动,至少要达到这样的力量才算是可观,这才无限接近了地界尊主本来的力量。 既然尊主的力量回归,那么,他也该出手了。 身上的白色力量流萤,帝渊手持天道剑朝着花囹罗而去。 此刻的花离荒身体已经恢复,他知道清岚为了换回他付出的所有,知道清岚的离开会让花囹罗有多痛苦。方才是他力不从心,如今他留了下来,自然会将清岚想要守住花囹罗的那份心一起带上,守护花囹罗。 日次,他又岂能让帝渊轻易就能靠近花囹罗,甚至他已经早就做好了进攻帝渊的准备。 纯黑的断魂剑再次熊熊燃烧而起,花离荒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迎上帝渊。 两股气势撞在一起! 虽然花离荒是蓄势而发,但还是差点被帝渊一下子击溃。 帝渊真正的力量,强大到让天地都颤抖的地步,他的力量精纯得没有任何杂质,杀气冰冷决然,犹如连绵雪山,让整个战场都冷却。他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潮水般轰向花离荒。 花离荒虽然吃了一招,但气势并未溃散,稳稳的后退。再爆出一招大剑轰向帝渊。 帝渊眼中表情淡泊,嘴角泛起一个弧度,就算花离荒被清岚暂时保住了肉身,但这个肉身还是无法让他体内的力量浑然爆发。 他又怎么不理解花离荒的情况,怎么说他也是这场风波的主导,虽然有些事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进行,但多少他仍能控制一下这样的局面。 花离荒的力量还不足以与他对抗。 花离荒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又如何不了解?如说对手是比他还弱的人那么还不会露出破绽,但对方是帝渊,他身体的局限立刻显现出来。 只是他现在没功夫理会这些。 帝渊的天道剑已经杀来。 帝渊是何等强大的人,天道剑似乎与他合二为一,人与剑都如行云流水般要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的杀气如冰,有着石破天惊的威力。 轰…… 花离荒的弑天黑炎被帝渊一剑轰散! 但还没结束,帝渊素白的身影蓦然一晃,瞬间在半空消失了。 杀气也在瞬间隐蔽,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杀气猛然爆现的同时,帝渊一剑袭来,花离荒差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全力防御。 轰! 花离荒还是被帝渊的强大法力轰向半空,可却也没有丝毫停留,在半空回旋举剑杀了一个回马枪。 虽然花离荒与帝渊之间力量存在着差距,但他身经百战积攒下的战斗经验,却让他攻防有度,能够最大程度的牵制帝渊。 但这绝非帝渊的全部力量。即便花离荒持剑回马一杀,帝渊仍旧应对自如,斩下一道天道之剑。 剑流如雪! 花离荒胸腔一阵气血翻腾,飞身落地。 以前他也无数次挑战过帝渊但从未赢过。现在虽然他已经不再是轻易能被帝渊用术法幻化成孩童的花离荒,但帝渊的力量仍旧在他之上。 “这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花离荒来不及多想帝渊很快再次朝他而来,天道剑一挥,澎湃冰冷的法力再次爆发。 噌…… 断魂剑一挡,震得嗡的一响,花离荒在此后退的那刻,帝渊的身影又消失了。 花离荒心中有了警觉,但帝渊再次出现还是让人措手不及,这次挥下的是,天道斩。 这一击,花离荒没能躲开,那必然就会被轰得四分五裂。 一定要再撑一会儿,花囹罗的力量已经将整个地罗门之上的封印灌满,很快就能轰碎那个封锁了地界数千年的封印。 他一定要再支撑一会儿。 天道斩决然而至! 轰…… 普通人早就会被这天道剑贯穿或震碎,可花离荒的力量全面爆发,间不容发的挡住了帝渊的攻击。但身体还是爆退数十米。 还为站定,一道白光再次袭来。 花离荒一直觉得,帝渊多少有些手下留情了的,至少他有过能取他性命的机会。不过帝渊的这剑他躲不过了。 轰…… 白光笼罩而来。 花离荒却感觉身体被撞着后退了数步,在耀眼的白色天道剑流之内,他看到了一道鲜红的血刺目的飞溅出来。 这鲜血来自为他挡下这一剑的……青羽鸾翎。 青羽鸾翎身子往前扑入花离荒的怀里,背后是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几乎将她整个人一分为二。 鲜血从青羽鸾翎的嘴里溢出来,她咳了咳,想说话可是鲜血越涌越多。她只能着急的看着花离荒,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什么都来不及说了。 “殿下……” 花离荒牙关紧咬,扶着青羽鸾翎的手触到了她背后断温热的鲜血,他似乎应该有话要说,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感激么? 感激的。 这么多年来,给了他许多忠诚的青羽鸾翎与赤莲他们为他出生入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因为他断送了性命。 近日果真经历了,心中忽然格外怅然。 他不能算是一个好主子,不能护自己属下周全。 青羽鸾翎为他与花囹罗做了太多了,她还是花囹罗身边最珍贵的朋友,但战场容不下感性的言语去表达。 “殿下我……” 可否抱一抱我?可否听听我的心声?可是这些话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好好说,如今即将离开又何必再说。 青羽鸾翎觉得自己一向看得很开,可没想到自己在感情之上却懦弱至此。她不能说这些与花囹罗完全无关,其实在花囹罗之前或在花囹罗离开的那段时间,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花离荒表明心意。 但终归花囹罗与花离荒两人有着别人介不入的羁绊,所以她都没能说得出口。 又也许这些都只是她的借口,因为她知道花离荒不会爱上她,因为她对爱情的懦弱与胆小,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好好表达。 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的…… 青羽鸾翎最终什么都没说,她的目光涣散,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花离荒的模样记在眼里:“虽然知道你一定会……但请带上我那份,好好守着囹罗……” 花离荒点头。 花离荒此刻将她拥入怀中:“我明白,多谢。” 他真的明白吗?真的明白吗?明白吧……原来,花离荒怀抱的感觉是这样的。只是她在他怀里,却没能让他身体温暖起来。 这样的她,又如何不明白,她在花离荒心中的地位? 青羽鸾翎用最后的目光看向花囹罗,看到花囹罗看到她时干涸的眼睛里冒出绝望与歉然。青羽鸾翎却对她笑了笑,抬起手竖起拇指。 花囹罗,来世我们还做好朋友。 青羽鸾翎的手颓然放下。 一只青鸟飞入空中,在花离荒的头顶盘旋几圈之后,最后哗啦破碎,飞散成无数的青色羽毛飘落下来。 …… 青鸟问被困在封印里的黑花: ……“你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都不走呢?”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要守着这里。”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守着这里吗?” ……“因为,我要守住那盏光明。” 青鸟开始听了这话什么都没说,就守在封印之外,不断的盘旋。很多很多年后,它说。 “好吧,你守着你的光明,我守着你。” vip卷 六百三十二章 地界重生 几片青色的羽毛轻飘飘地从花囹罗眼前飘过,羽毛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很轻很轻,轻得就像安子的笑容。可是又很重很重,重得让花囹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花囹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一直都做你的安子,不会改变。 ……你也觉得伤人吗?囹罗,你也该尝尝失去的痛苦,体会背叛的滋味,这种后悔你得承受。 跟安子一路走过了很多年,她们一直很要好,但也会争吵。只是能用心跟你吵架的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曾经少女时代亲密无间的她们认为友情一定要比爱情重要,成为了彼此最喜欢的人,说了要在一起,那时候的她们的感情很纯粹。 长大了,友情似乎也跟着年岁变得成熟稳重,她们之间多了一些不会再对对方说的话,尤其在她们之间多了花离荒之后,有些事再也不能侃侃而谈。 她也明白她有很多地方亏欠了安子。 但却始终相信,无论人和事发生多大的变化,她跟周晓安的友情永远无可取代。她们心里始终怀念着回忆里有点幼稚却很纯粹的彼此。 不管走得多远,走了多长的时间,她们都是一定一定还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这种信念力量在心底拧成了一股强烈的力量,在花囹罗身体深处不断地炸裂。失去的痛苦,转化成了了一股疯狂的力量。 安子…… 周晓安! 对不起!!! 周围的空间似乎都被改变了一样,花囹罗四周涌动所向无敌的霸气。 力量如火,将整个地罗门笼罩。 花囹罗的双手如同莲花般绽放,美得有些炫目。 她声音坚毅而充满力量。 “逆苍天!破封印!” 花囹罗的力量爆发,如同大河决堤一样轰向地罗门封印。 砰…… 地动山摇。 此招过后花囹罗影子一晃,人已经到了半空,一身红光如同艳阳,身后九颗铃铛环绕,影子就像一朵开得绚烂的花! 滂沱的力量随着她的发射如同阳光照耀向封印。 九颗铃铛飞射而出,砸向了封印的每个致命一点! 轰……轰……轰…… 这完全是力拔山河的强悍力量,让蔓延着整个地罗门的封印震动,松动,坍塌!! 石门之上走过了数千年的岁月,如今正逐渐被摧毁着。 帝释想要率兵阻止,可又谈何容易? 地界与人界的人看到花囹罗这样的势头,士气如虹的时刻,他们一个一个眼睛血红着,都争先恐后的往前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阻碍花囹罗,就从他们尸体山踏过去。 所有人都在为花囹罗争取时间。 帝释察觉到天界的力量有些被压下去了。 因为之前他们也见过花囹罗或者花离荒触动过封印,但却没有一次能真正撼动封印。本以为这次还会像之前那样,最终的结果总会不了了之。可没想到,今日的情况却日次棘手,地界封印的状态岌岌可危。 也不知道帝渊是不是故意让的,怎么会连花离荒也摆脱不了! 正在帝释火急火燎心急如焚的时候,天界的援兵数千人射手队浩浩荡荡而来,帝释立刻挥手发号施令。 “所有人向封印里射箭,决不能让地罗门封印被破坏!” 得令,天兵天将们手里的有弓箭的朝着封印内发出发射,手里的符篆的将符篆让封印内发射。 带着各种颜色力焰的弓箭与付钻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如流星射入封印之内。 杀气如虹! 嘶—— 如虹的杀气被一道火红色的光焰摧毁。 一狐当关,万夫莫开。 九尾狐仰天狂吼,上千还是上万的弓箭手在他的眼里眼中又算什么呢? 火狐庞大的身躯盘踞苍穹,像尊守护神死死守住花囹罗。他澎湃的坠仙法吞噬那些飞射的弓箭符篆,弓箭还没进入封印之内就已经被烧毁。 阻碍花囹罗者,死! 九尾狐身上是何其恐怖而强大的力量。 九尾狐身上的红焰如火张扬,花囹罗身上的火焰如血艳丽,红色的光芒不断的扩散,不断的扩散,两人的力量忽而熔合在了一起,烧红了半边天。 生命在流逝,血液在流逝,大地同样被鲜血染红了。 这就是战争。 地界的封印是何等的牢固,数千年封印整个地界不曾被人撼动。但花囹罗此刻的信念是何等强大,在最后一层重重力量的阻碍之下,她沉默发力,力量不断攀升,的血液不断升温。 忽而烧到了极致,沸腾! 毁天灭地! 吼!! 花囹罗仰天狂吼,黑发飞扬,撑在封印内的双手如同握着乾坤。 扭转! 轰!!!! 天摇地动,大地裂开! 封印……爆破! 消失了! 石门轰动。 花囹罗心情处在咆哮的状态,忽而大喝一声:“地罗门,开启——” 九重天劫此时也消失了,地罗门被打开了! 轰!轰!轰! 从破碎巨大的石头后,终于露出了地罗门本来的面目,巍峨高耸的大铜门屹立在天地之间,门罗之内还能依稀看到当年的盛景。 铜门慢慢开启,恍惚之间还能听到里边传来的鼎沸人声。还能看见花团锦簇的美景。还能味道五谷飘香的气味。 但这只是恍惚……依稀…… 花囹罗已经分辨不清里边还有什么,这里已经被封印了数千年。直到现在才能重见天日。 可无论里边是什么。 地界,我回来了! 大门全开! 血液一直在沸腾,花囹罗身上此刻充满着力量:“觉醒吧,沉睡的地界,重生吧,觉醒的疆土!” 她的声音从大铜门外传了进去,铿锵有力不断回响着传入地界。 回音环绕,不绝于耳。 许久之后,从门里忽然传来一阵回应,像是生命在花囹罗的声音里复苏,一切真的苏醒过来,然后响应着战场的声音,传来了一阵一阵悲壮的军歌。 开始还以为只是回声,但确实听到了生命复苏的咆哮。 被埋没多年的委屈悲愤正一点点清晰起来。 “还我地界,还我山河,还我疆土……” 花囹罗长袖一甩,转过身来,对着外头的人喊了一声:“光复地界,收复山河,护我疆土!” 地罗门之内忽而发出耀眼的白光,将花囹罗笼罩在内。 她身后不断传来一阵一阵嘹亮的回音,激荡之声不断变大。 地界……活了!! 地界封印彻底被摧毁了! 而就在此时,花澜玥带着人界的援军赶到了现场。 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帝释这一站败了。天界这次没能阻止地界之门的打开。 帝渊看着屹立在地罗门前的花囹罗,黑发飘扬,衣袍翻飞,小小的人儿终于似乎能支撑了一个地罗门,肩上能扛下一个地界,那么耀眼。 虽然第一步已经迈出,但承担生命之重者就必须承受生命之轻。 帝渊将天道剑一收。 大局已定,苍原大陆又恢复到了三界并存的局面。 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来日方长。 看到帝渊一声不支就走帝释很生气,不是天界第一人么?怎么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连花离荒都杀不死。 帝释真想要把败仗的怨气都发到帝渊身上,但这次是他带兵,帝渊不过是奉他的命参战,如今败仗了大家还是会觉得他带兵不利。 如今地界都已经开启,人界又援兵来到,再延续战争已经没有意义,撤兵是必然。 可这回他回去要如何跟父皇禀报此事? “撤退!” 不管如何也得面对,最多跟父皇说,如今地界刚刚觉醒,可以让他带兵一举将地界再灭一次。 只是…… 地界如今有人类做后盾,要直接进攻地界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么想起来,帝释忍不住诅咒清岚,若是花离荒当时死去,那么人界即将面临的就是群龙无首,到时候天界先牵制住了人界,再攻疲弱不堪的地界,那就是轻而易举。 可谁让那清岚却让花离荒复活了,有花离荒在,要撼动人界也是一大麻烦之事。 不过一切也不是到了绝望的时候,虽然地界封印打开了,但地界被封印了那么多年,肯定落后又弱小,光复地界,喊着容易,要真正做起来,那可就是太难了。 想到这个,帝释心中又有些释然,只要再次封印地界,他就能将功赎罪了。 帝释想着这些,撤离了地罗门。 逆夜也顾不上那些死去了人,带领着剩下的将士回到地罗门前,对花囹罗慎重弯腰参礼: “参见尊主!恭喜尊主打破封印,开启地界之门。” 尊主? 多么任重而道远的称呼。 花囹罗目光沉静,她说:“立刻去将战场上还活着的人带去救治。” “是。” 花囹罗站在地罗门前,看着三界的战士横尸遍野,沸腾的血液慢慢沉淀下来。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山河是有血肉堆积而成的。 花囹罗看着站在暗界人群之后的花离荒,又看看依旧盘踞在半空那只身上大小伤口无数的九尾火狐。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的眼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风吹来,半空飞舞着一只青色的羽毛,花囹罗伸出手,那羽毛轻飘飘落在她的手心里,很轻又很重。 花囹罗小心翼翼握起手,又举步向前,在地上捡起了一片绿色的叶子,一瓣白色的花瓣…… vip卷 六百三十三章 成王 她没说话,也没哭,干涸的眼睛望向天空。天边的血色已消失,乌云也散去。 天很蓝,有白云。 或许那不是白云,而是很多灵魂的汇聚,那些战场是死去人们在天上唱歌离人的挽歌,渐行渐远。 可是她望不到,安子在哪儿,清岚在哪儿,白葵又在哪儿…… 但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在某一处看着她,等着她的。 花囹罗将手里的三样东西好好珍藏起来。 地罗门之战结束。 倘若花囹罗错过了这个时期,没能打在封印,也许再经历多年之后,就算地界封印被打开,里边也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如今的地界仿佛在冻结之后慢慢觉醒,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已经沉睡了五千年,他们的今天与他们的昨天相隔了五千年。他们与人界天界相差了五千年的发展。 虽然落后了很多,但终归还是苏醒了。 有人在就有希望。 当然也有很多当时在战斗中的大将,他们拥有这强大的魂魄之力,也有着被封印的记忆,知道地界现在的处境。若是想保住地界,让她不会再次被封印,那么他们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天界的进攻。 将士存在守护国家的雄心壮志,也有着国耻家仇的愤怒,这对一个需要强大军事力量的界层来说极为珍贵。 而花囹罗也没有任何能够怠慢的时间,对地界进行了统治。 当然天界不可能坐视不理,自当会趁机对地界出手。 但此刻的地界有两股力量在守护,一个当然是花离荒统治的人界。 地罗门之战一年之后,花无极驾崩。二十七岁的花离荒登基成为了西岐的皇帝,也是人界第一个统一了整个人界的大帝王。 有他在位,不仅稳定人心稳固人界的统一局面,也杜绝一切天界的力量渗透到人界内部。 他与地接联合为盟国,一致抵御天界的入侵。 因为只有一个子嗣,所以立花晟睿为太子。同时也立花澜玥为摄政王。也逐渐将很多权利过度到了花澜玥的身上,让他在西岐国的威望逐渐增大。 之前是时间太过仓促无法准备这些,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即便他不在了,人界依旧能做地界强大的后盾,让花囹罗无后顾之忧。 还有一只花囹罗的守卫军,就是据说有摧毁半个天界之力的九转坠仙九尾火狐,九千流统领的狐族以及坠仙,就守在地界之外抵御天界来犯。 虽然知道花离荒与九千里对她的支持与付出,但现在的花囹罗已经无法去估计所谓的亏欠。她没有选择,打开地界势在必行,打开地界之后就更加不能有丝毫怠慢。 以前或许还想着也许侥幸就能一个人安逸了,但很久之前,她就不是单单为了自己活着。她肩上扛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也是整个地界的命运。 她必须要强大,不管借助力量还是自己的力量,她都要支撑起她的天下。 花囹罗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一方面恢复地界的生息,从人界调入各个领域的先进人才,或运用自己在现代的一些先进思想与知识,带领地界缩短与外界社会生产力上的差距。 另一方面,当然是不断加强地界的军事力量。 如此又过了三年…… 是夜。格外宁静的夜晚。 花囹罗肚子坐在书房之内,面前堆积的是一堆的奏本,她就埋头在奏本之内,一本一本的往下批阅,孜孜不倦。 泯世已经从皇城学堂内的天道封印出来,他依旧如从前一样照顾着花囹罗。这都是几更天了,书房的灯还亮着。 这丫头为了地界,这几年经常如此没日没夜的工作,可谓是殚精极虑。 泯世端着温热的奶进去,放在她的手边。 “尊主,夜已经很深,该休息了。” 许久之后,花囹罗才回应道:“……嗯。” 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忽而皱起眉头…… “大叔,给我茶吧。” 她需要醒神。浓茶最好,喝到嘴里苦得让人头皮一阵发麻,人就格外清醒了。 “你经常如此熬夜,羊奶可比苦茶好多了,它可益五脏、补肾虚、益精气、养心肺。” 花囹罗闻言忽而愣了神,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 …… ……“不睡就去帮我换杯茶来。” ……“半夜三更喝茶,等会儿睡觉就睡不着了,喝奶有助睡眠,还能增强身体体抗力。这羊奶我用了花茶包煮的,可好喝了。不信你尝尝。” ……“本王不爱喝。” ……“呐,你经常这么熬夜啊,羊奶可比苦茶好多了,它可益五脏、补肾虚、益精气、养心肺;治消渴、疗虚劳;利皮肤、润毛发,和小肠、利大肠……当然关键还是我煮的!” …… 回想起与花离荒这样的对话花囹罗心中不觉温暖,然后又有些怅然。回想起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的他们虽然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不曾改变,可是却也已经半年没能见上一面。 曾几何时,她变成了那个时常熬夜日理万机的人?曾几何时她也不再爱喝牛奶,而是需要一杯苦苦的茶? 花囹罗放下手中的笔,将杯中的奶一口饮尽。 然后她起身。 “大叔,我出去走走。” 地罗殿雄伟壮丽,没有西岐的皇宫那么宽阔,但自有它的风格与精妙之处。 花囹罗沿着殿外长长的台阶走下去,台阶两旁有明亮的灯火。地界很漂亮,她的漂亮不同与人界风光的自然,不同于天界景象的仙逸,她美得很玄幻。 这里很多植物,比如花长得有大树那么高。花朵能在夜色之中能够发光,像一盏盏的霓虹灯。有些珍贵的动物也是如此,带着光的颜色在夜间飞舞。 所以整个地界的夜晚是五彩斑斓的。 只是…… 花囹罗站在婆娑河旁。 婆娑河很漂亮,以前在逆夜的幻境之中看到的是毫无生机的婆娑河,灰暗又萧条。如今已经不一样,河水婆娑清幽,河岸上生长着细碎的小花,模样有些像小野菊。 白天看着清新,晚上因为发着各种光芒格外艳丽,像装饰了满地的小彩灯,安静又漂亮。 vip卷 六百三十四章 地界 只是一个人欣赏,看多了再美的景色也有点孤单。 花囹罗将目光放远了些,看着原本那处该有的一座瀚海花林,如今却空空如也。 清岚,已经离开她四年了。 花囹罗举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安子你呢? 远方的你们,可曾安好? 正在感慨的花囹罗,忽而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来袭,失落的表情瞬间凝聚,她折身刚想出手…… 看到如闪电袭来的红影,她连忙又收了手。 就在她收手的瞬间那影子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了地上,花囹罗没有任何反抗倒在发着光的花海里,看着眼前那双琥珀色迷离的眼睛,花囹罗弯起嘴角。 “九千流……” 九尾火狐不在作战状态,体型并没有很大。他前爪撑在她耳边两侧,身体几乎匍匐在她身上。他身子妖娆,九条火尾讨好般的不停摇曳,姿态撩人。 不管是什么形态的他,到哪里都能然周围的美色黯然失色,地上那些星星一样的小花朵,都成了他的点缀。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压”着的花囹罗伸手触摸他软绒蓬松的毛发,依旧是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她捧住它的脸,低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想她了。 其实来过好几次了,只是一直看到她在夜以继日的忙,没上前打扰。这四年来,大家都在战斗,所以即便是他也是许久不曾见到她了。 今日,格外想见。 “我来了你不高兴?” “你说呢?”花囹罗仔细看着他,只是坠仙之后他就一直是狐仙的模样,虽然也很好看,但她看着心里不好受。 九千流亲昵地蹭了蹭她:“你当然高兴,你的眼睛在笑。” 花囹罗伸手抱住他,他很暖很暖。 九千流动容,轻声问:“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花囹罗想想这个普通的日子,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她松开了手问他: “你生日?” “不对。” 她其实知道不对,九千流生日她知道,她又问:“狐族的什么重要节日么?” “……”看来她真的忘了,九千流心里有些难过的,但是他又笑了笑,从她身上退了下去,在她身旁卧下来。“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猜不出来,我就生气了。” 花囹罗也跟着趴下来,看了他好一会儿。 有些尴尬了。 她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什么纪念日吗?” 九尾狐干脆埋首在花丛中不说话了。花囹罗伸手抱了抱他,晃了晃:“别卖关子了,你就自己说出来了嘛。” 九尾狐盘在她身旁沉默着看了她许久,看她眼里微微带着的疲惫光芒以及微微蹙着展不开的眉头。他知道,她现在连她自己都忘了,除了地界没有任何时间与精力去思考其他。 何况,现在的他想揉开她眉心化不开的褶皱他做不到了。他想抱一抱她也做不到。他已经不能恢复人身,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牵着她抱着她。 “笨丫头,今天当然是你我见面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也要让人猜吗?花囹罗翻身躺在地上。 九尾狐尾巴一卷,将她拉到自己身上,用软软的狐尾包裹着她。花囹罗就枕在他身上,看着天空。 风和月朗。真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啊。 九千流问:“丫头,下一步你想做什么?” 花囹罗听着他心脏沉稳的跳动,很踏实:“地界能吸纳的灵气还是太少了,这样下去,魂魄之力还是会枯竭,用不了多少年地界就会失去了战斗力,最终还是无法摆脱灭亡的危机。” 三界是靠吸纳灵气转化成力量,然后不断应用。地界的封印虽然打开了,但是地界却无法正常吸收灵气,没有灵气的循环使用,这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点。 就好比人要靠水生存,但水忽然就失去了再生的功能,喝一点少一点,最终水就会被喝光,人就会死去。 所以其实天界没对地界进行更彻底的攻击,大概天帝也知道,地界没有充足的灵气补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在恢复,实际上却无法真正进步。 所以,花囹罗打开的封印,并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解放了地界,不过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举动。 “所以,下一步我必须要找到灵气的供给,否则地界无法生存。” “那你找到办法了么?” “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呢。” 花囹罗看着天上某一颗星星。之前打开地界封印没多久,墨非就拿到了第七章地图。七张地图重叠放在一起,形成的图跟之前清岚与她推算出来的一样,是一个七芒星。 她已经在七十二峰找到了相迎的山脉,推测出天界就是利用这七座山峰,扼制了地界对灵气的摄取,同时将那部分灵气通过七座灵气之山,传送到了天界。 所以,要真正街坊地界,让地界真正重生获得自由,须要打破那七座灵山形成的天道法阵。 而她也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去打破那七重大山。 九千流说:“丫头,这几年你做得很好,日后也会一样的,我相信你。” 而他也会一直站在她这边,与她并肩作战。 “……嗯。” “丫头?” “……嗯?”有些疲惫的花囹罗渐渐有了睡意,眼皮有些沉重地垂下来。 “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嗯。” 花囹罗真的快要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想起这样的情景以前也经历过。 那是什么时候呢? 啊,对了。那是九千流因为拒绝与花离镜联姻,遭受了雷劫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狐狸,被风华先生带回到了红颜坊…… 她当时还不知道小狐仙就是九千流,还在它面前做了很多关于找九千流的事。 放风筝,放天灯。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在九尾狐的身上睡着的。 在红颜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她记得很清楚,后来的九千流跟她做了一个约定,说回来带她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在一起…… 约定?生活在一起? 花囹罗张开眼睛,顿时睡意全无,她似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vip卷 六百三十五章 兑现十年之约 她与九千流的十年之约,到今年刚好是第十年。 她记得有十年之约,但记不得九千流说起这个话时的具体日期。九千流今天会这么问,十年之约想必就是十年前的今天立下的。 没想到,一晃就这么过去了十年。 记得那么清楚的人到最后却改口说今天是他们相遇的日子。 以前的九千流又如何会这样? 如果是以前的他必然会缠着她一遍一遍地问的,一定会让她履行承诺。可今天的他却一反常态,什么都不敢说。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不了人身了,他知道如今的她把心思放在哪儿。 花囹罗睡意全无,天空的繁星与地上的花儿相辉映,世界安静的只剩两个人的心跳声。一口一个只有死别没有生离的人啊,她该如何回应他的一往情深? 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她是不是可以假装忘记了,什么都不说,反正她也实现不了给他的承诺。 只是如果这样,她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花囹罗从九千流身上离开坐了起来,静静看了九千流许久。 傲视九天的大妖仙九尾狐火温温顺顺回应她的目光,像只格外乖巧的大宠物:“为何如此看我?” 一直都是如此,只要她专注看着他,即便什么都不说,他也觉得心里高兴。 花囹罗没回答,俯下身亲吻他漂亮的眼睛。 九尾狐长长的睫毛轻轻瞌上,嘴角含笑,他喜欢她亲近他,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只要能在她身旁,就觉得很幸福。 待她温润的唇离开他的眼睛,他慢慢睁开眼,又长又翘的睫毛下目光迷离温暖。 “丫头你想我了。”他说。 “嗯。”那么漂亮的人都是因为她才变成了今日的模样?花囹罗微笑说,“我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九尾狐愣了神,怔忪看着她好一会儿。 花囹罗接着说:“十年之约,我记得。” 九尾狐漂亮的眼睛里顿时闪出了晶莹的泪痕。 “我娶你。” 九千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半天才问出:“……真的么?” 她以前总觉得时间还很多,但清岚走之前她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她总觉得与安子还有很多日子可以腻在一起,可安子离开她四年了。 她总想着自己能有最美好的结局,要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天长地久,但她没有天长地久。 她的时间不多了,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时间去实现九千流的愿望。她欠了他很多,至少现在要做她能做到的。 “真的。” 九千流眼里蓄着泪水,笑着问:“我现在这样你也娶么?” “我娶。” “我以后也许不能抱你。” “我抱你。”在他身下的花囹罗,伸出手抱住他。只是以后,还能抱他多少次?还能拥抱他多久? 九千流笑中带泪,撒娇地蹭着她的脸颊:“我以后也许不能给你弹琴。” “只要你不嫌我弹得难以入耳,我给你弹。” 九千流喜滋滋又问:“那你什么什么时候娶我?” “你什么时候嫁我就什么时候娶。”花囹罗说完,又觉得不妥说道,“不如,我这几天就准备准备,三天之后去狐族用八抬大轿把你娶回来。” 九尾狐看着她许久,这个答案他等了好多年啊,十年?不,十五年?不,是数千年。明明那么高兴,心却特别疼,这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么? 他有点欲罢不能地贴在她的肩窝里:“丫头,我好高兴。” 无以伦比的高兴。 即便心里明白,花囹罗娶他的原因,但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喜悦,心脏扑通扑通一直愉悦的跳动,从来不曾如此鲜活。 九千流凝视她说道:“丫头,我等不及三天了。” 花囹罗微笑着问:“那明天?虽然有点仓促,但要置办聘礼的话应该也能行。” 九千流又摇头:“明天也太慢了,我要你现在就娶我。” “现在?”花囹罗看看这天色,估计没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对,现在,立刻娶我。” 花囹罗愣了下,随即点头:“行,我去把相国与各大长老请过来给我们证婚。” 花囹罗还没起得了神,九尾狐又将她按了下去:“不必,你若真心娶我天地可鉴,花草、婆娑河、明月星辰都可为我们作证。” 花囹罗看着九千流特别美丽的眼睛,又如何不知道他所想的,他在为她着想,不想为难她。 “九千流,我是真的想要娶你。” “我当然知道你想娶我,而且已经想了很久了。所以你说话要算话,说了我什么时候嫁,你就什么时候娶。我九千流今日今时今刻便要嫁给花囹罗,做她的男人,刻不容缓。” 他说得很真诚,但花囹罗还是觉得他在让她,再次强调道:“那我去让相国过来,不会耽误时间的,你等一会儿就好!” “花囹罗,难道你不是真心娶我的么?” “我当然是真心的!”花囹罗连忙说道。 “那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来证明你的真心,你自己信不过你自己?” 花囹罗被他说得回不了嘴,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想让你觉得委屈。” 知道她为他着想,他已经很开心了,九千流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别人怎么看我都不介意,只要你愿意,我就能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等我一会儿。” 花囹罗起身,将地上发光的鲜花摘下,编成了两个花环,一个戴在她自己的头上,另外一个愣在手里,站到妖娆高大的九尾狐面前。 九千流看着她手里的发光的花环,慎重将高贵的头低下来。 花囹罗将花环戴在他的头顶之上,笑着说:“这花叫明诚花,只会在婆娑河旁生长,代表的是光明与真诚,九千流,今夜我将婆娑河旁的明诚花都送给你……” 花囹罗竖起右手,手上的铃铛晃动,清脆空灵的铃铛声在宁静的夜晚响起。力量的光晕与涟漪轻泛,推着星光洒满的河面起波澜。 河边的明诚花,在万万物复苏的力量之下,遍地开放,将整个婆娑河点缀得像繁星布满的天空。 九千流深呼吸,这花有双生花的香气,像花囹罗身上的香气,幸福的味道。 因为是花囹罗给与,所以这是他见过最美的风景。 花囹罗慎重跪下了下来,她举起右手发誓:“我花囹罗今日誓娶九千流,永不后悔。” 晚风吹来,花囹罗身上长发与衣带轻抚。九尾狐火色之羽飘摇,他偏头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一脸知足。 他说:“我九千流发誓守在花囹罗身旁,不离不弃,永生永世只爱她一人,绝不后悔。” 天边几颗流星划过,像是消失在明诚花照亮的婆娑河的尽头。 花囹罗立刻握手许愿。 等她许完愿九千流问:“许了什么愿望?”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我给你一个很灵的愿望吧。”九千流说。 “什么愿望?” “传说仙狐族的始祖爱上了一个人类,他想要拥抱她所以不断苦心修炼,希望能修炼出人类的模样。他修炼了数百年之后终于变成了天仙,拥有了人身。只可惜他再也找不到他深爱的那个姑娘。人类的寿命有限,那个姑娘早已离开人世。” “仙狐非常沮丧就选择了坠落。可坠落之后他却遇到了跟他喜欢过的姑娘一模一样的人。那就是曾经他深爱的人转世。仙狐想再次变回来,但通过他的修行已经不能够。” “虽然狐仙始终都是以真身呆在那姑娘的身边,可那姑娘却毫无保留的爱上了这只坠落的狐仙,也知道了她的前世今生,所以每日每夜对天地虔诚祈祷许愿,而狐仙就一直陪伴着她。” “五十年后她已经年过花甲,天地终于感动,说女孩如今容颜老去美貌不在。仙狐始终都是妖身非人类,若是他们真的对彼此无怨无悔,心灵契合,那么他们就能拥抱彼此。” “于是,年老的姑娘拥抱仙狐亲吻了它,于是奇迹发生了……” 九千流说到这个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听得很认真的花囹罗问:“后来他们真的可以拥抱到彼此了吗?” “若想知道,为何不试一试?”九千流话里带着笑意,“若是你娶我的心是真诚的,那么也许你吻我,就会发生奇迹。” 花囹罗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九尾狐,有些怀疑道:“你不会又是编故事骗我的吧?” 也不是说他喜欢骗她,而是他为了制造一些小暧昧占小便宜经常会干这类事。比如之前她浑身变黑的时候,他就说他吻一口就能让她白一口什么之类的…… “不知道,这个狐族的传说,后来没有人真正经历过。但若是虔诚就能实线的愿望,丫头你就不期待奇迹么?” 看在星辉之下,雍容又华贵的九尾狐,看他头上有带着一个美丽的花环,像天地间的美丽妖精…… 确实,就算只是一个传说,若是真的能灵验,尝试一下又如何? “那要是不灵你可别怀疑我的真心。” 九千流轻声笑:“丫头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愿望没信心?” 其实……都有一些的吧。因为这个举动,让花囹罗想到了织梦台那会儿发生的事…… vip卷 六百三十六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当时候就算在梦中,她还是因为与花离荒的羁绊,最后也没办法跟九千流走出织梦台。她害怕自己不够纯粹…… 想到这里,花囹罗自觉形秽,无论她如何做,心里始终觉得对九千流是有亏欠的,当然对花离荒也一样。 回答不上来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所说的愿望没信心,所以只能搂住他,踮起脚亲吻他的嘴角…… 无论任何牵绊的存在,又如何?她娶他是真心的。 很多很多的愿望她都无法去实现,至少这个属于她跟九千流的愿望,她是可以达成的,并迫切得想要完成一个。 花囹罗拥紧他,闭上眼睛。 有风吹过,天地之间星光斑斓,光彩流萤。 花囹罗感觉到风吹过耳边她听到了细微的动静,有发丝划过脸颊,鼻息之间传来暖暖温热的气息。嘴唇忽而被温柔熨帖…… 花囹罗错愕地张开眼睛。 九千流站在她面前,银发在星光之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华,他微微倾身亲吻他,因为靠得很近,月光从他侧脸着过来,在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留下了一层银光。 卷曲的长睫毛遮在脸上形成一缕阴影,睫毛之上光辉点点,美得让人失神。 在花囹罗惊与喜交替之间,他微微离开了她才唇,眼睛缓缓睁开,目光柔媚,水色盈盈。 开满河畔的明诚花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人惊艳。因为太过高兴他能恢复原状,而更觉得他这个模样无以伦比。 银发红袍,倾国倾城,太久不见。 厚实的拥抱,有力是臂弯,久违了。 九千流艳红的嘴唇泛着温润的光泽,他嘴角一弯,声音慵懒温热:“丫头,你送我一婆娑河的明诚花做聘礼,我送你倾国城的美貌做嫁妆,可还算礼尚往来?” 花囹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忍不住伸手碰触他细腻如凝脂一般的肌肤。 此等美貌,天下无双。比起她所谓的聘礼,她赚了。 “当然不行,你既已是我的人,那这番美貌便是我的,不能算你的嫁妆。” 九千流轻捏她的下巴:“不知足的丫头。”他随即手一翻动,红色的鸾凤琴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凝视她又问,“那这个如何?” “这个……甚好。” 九千流暖暖笑开,盘腿坐于婆娑河旁,将鸾凤琴放置于膝上,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红袍:“坐这儿来。” 他身下是星星点点的繁花,红琴置于膝上,红袍撒开铺在地上,银色的长发也洒了一地。 这也许,是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最美的一个夜色了。 花囹罗坐在他红袍之上。 九千流修长的手指轻触动琴弦,美妙的琴音在夜色中慢慢荡漾,动听的旋律弹奏的是《长相思》。 平生不思量,最怕相思,却害了相思…… 优雅的亲生拂过清幽的河面,天边的繁星,弹奏着两人从相遇相识到相知…… 九千流偏头看着仔细聆听琴声的花囹罗,嘴角始终挂着满足的笑意。 花囹罗想到第一次两人相遇的杏林温泉池……不,她们的遇见更早,那是她是姬舞洺,在水边救下被帝渊打回原形受伤的小火狐…… 嗯,不对,更早。 那时候小小的九千流下来人间寻找金翎,她救了那个险些被人贩子拐走的漂亮小哥哥,那是冥罗的记忆…… 以前觉得记忆是负担,想着只有花囹罗的记忆而已就好,但现在每个画面都变得格外珍贵,想起来时都如数家珍。 花囹罗轻轻靠向九千流。 轻声妙曼,如同回忆的长河缓缓流淌,星光,花色,婆娑河…… 眼前的一切慢慢近了又远去,花囹罗在琴音的安抚之下,沉沉睡去。 九千流偏头看着肩头的人儿,心如花绽放。 花囹罗,他的丫头呀,我愿意做你手心里的话,永世不挣脱…… 他的手指在飞扬,琴弦一直拨动到天明。 花常开不败,曲终人不散…… 天亮了。 鸾凤琴轻轻掉落在花囹罗的身旁,花囹罗躺在清秀的花草之上,依旧沉沉睡着。 而身旁的九千流,随着天光渐亮,银发消失了,红袍变成了一身的火色之羽,变成了雍容的九尾。立在花囹罗身旁的不再是倾国城的美人,而是一只高大凛凛的九尾火狐。 他看了沉睡的模样许久,终于转身腾空而起。 犹如一道朝霞离去。 那个狐族的传说,九千流还没有说完。那个深爱这仙狐的姑娘亲吻了仙狐,随后仙狐变成了人,他有了双手与双脚,他终于能保住他思念了数百年的丫头…… 只是,那姑娘已经苍老,天亮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而坠落的仙狐在姑娘离去之后,也失去了人身,从此再也没有恢复过人的模样。 这就是狐族的美丽传说。 虽然短暂而充满了遗憾,但是彼此的心意,完成了一个最美的愿望,还有什么遗憾呢?知道花囹罗的心,在她娶他的今夜,把最美的自己嫁过去,多么美好的回忆。 即便死去,都仍能微笑着想起的记忆…… 但愿花开不败,曲不终人不散。 花囹罗,去走你要走的路,我会陪着你,到最后。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醒来身上披着一件火红的衣裳,九千流已经不在。 花囹罗咕噜坐起来,看向四周,只有一汪明镜的婆娑和在晨风下起波澜。明诚花离开了黑衣就失去了光芒,而一把鸾凤琴静静躺在花草之上。 琴声犹在耳边回绕,可人却已离开。 九千流…… 花囹罗眼眶干涩,不用想也知道,九千流也许真的再也回不来了。花囹罗凝视鸾凤琴许久,终于还是沉默地将琴抱回来怀里。 好的,坏的,她如今已经学会了面对,像没有感情一样。只是心脏,变得越来越沉重,因为装着太过被辜负的灵魂。 她抱着琴往地罗殿走。 泯世带着花离荒正打对面走过来。 她看见了花离荒,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由毅然迎了上去。 泯世看她手中的鸾凤琴,又看看花离荒,随后识相退下了。 花离荒又如何认不得她怀抱的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又恢复到了没有表情的模样。 他站在原地,等她走了过来。 花囹罗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低着头数秒,抬起:“昨天九千流来了。” “嗯。” “我跟你说过,我与他之间有十年之约,到昨晚整整十年。” 他是听花囹罗说过,十年之后她要娶九千流的,花离荒腮帮子紧了紧,胸腔空空荡荡,有着沉闷的回音。 但是看着她抱着那把琴,他压住胸口的空牢与难以抑制的嫉妒,琴在人不在,显然九千流已经离开。 以前他曾想过,若是他离开了,至少希望九千流可以陪伴她走过日后漫长的岁月。 但他们三个人,都在背着命运前行,无法离开无法靠近。 “……嗯。” 虽然都知道,知道她会难过,可说出“嗯”字之时仍旧觉得心碎。倒也不是都因为自己,而是看到花囹罗平静的眼底,总带着的那丝歉意。 他真的很想念那个无忧无虑的花囹罗,但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花囹罗。 “我……发誓跟他在一起终生不悔。” 就像她说跟他在一起时一样。 花离荒听着她说这些,很想问她,那你把我放在了什么地位?可已经问不出口了,他们都想爱,但却都失去了谈情说爱的资格。 “……嗯。” 果然,经历了太多,他们都不再是年少轻狂,九千流不像九千流,花离荒不像花离荒,她也一样。 花囹罗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许久不见了,花离荒。” 花离荒却没有笑,他向来不爱笑,何况是今天。 “半年。” “嗯,半年了。”说了十年之后,再说半年,感觉时间也不太长,但却真的觉得太久不见。“那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听泯世说,你这段时间都在把地界的各种事务,交代给逆夜?” 花囹罗无可否认:“大叔到底是我的相国,还是你的相国,这事都跟你说。” “为什么?”花离荒不跟她绕弯子,直入正题地问。 花囹罗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你不也把很多权利过度到花澜玥的身上?我与你做的,差不多一个性质。”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问,除了跟我说的那些计划之外,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这件事,说不得…… 花囹罗看着他:“打破七座灵山凝聚成的法阵释放地界的灵气,这件事我已经跟你商量过,你也明白这其中风险很大,我不能保证自己活到最后,所以才把事情交代给了逆夜。是一个万全之策。” 她这么说没错,如今他们谁也没有把握能安然无恙到最后,但是他就是担心她还有别的事情隐瞒着他。 但他想让她活。 所以才会时常觉得不安。 “花囹罗,你现在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但不要一个人离开。” 他是希望她活着,希望他们两个人都活着。但如今他已经将愿望降低到不要求她不死,也不要求同生,但必然要共死。 vip卷 六百三十七章 三界之战爆发 如果是以前,花囹罗是万分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但今日却说得如此顺口。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站在生命的边缘,死亡对于她而言已经不再是一种不能面对的事。 并不是接受了生离死别,而是学会了面对。 看着这样的花囹罗,花离荒很想上前抱一抱她。但她此刻怀中抱着一把鸾凤琴,表情有些肃穆。 花囹罗身上扛着多沉重的担子他知道,正是因为太多无法推卸的事与人,讲她逼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 若是此刻,他再逼她,她或许也不会拒绝,只是那会让她肃然的表情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沉重。 他选择了沉默与她达成了共识。 然后花囹罗又问:“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但有改动的是,一个月后对天界进行总攻可行么?” 一个月? 显然是原先的计划提前了半年,看来花囹罗自己确实还有打算着。还想问她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但想想也就作罢。 就算他不说,他们两人的命运终归还是联系在一起的。 花离荒回答:“我时刻准备着。” “嗯。” 说完,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本来许久不见应该有很多话说的,但此刻…… 手里的琴稍微显得有些沉重,花囹罗又问:“来得那么早,早饭吃了吗?” 没吃的话就一起去吃吧…… “要是还没吃的话,我让人给你准备。”花囹罗最终还是改了口。 若是他能早来一天,那么今早的对话也许就会不同吧?花离荒面目轮廓坚毅:“不必。” 他拿出了一张作战图。 “这是根据墨岩山脉做出的攻防图,本来想晚些时间给你的,既然把作战时间提前,现在就交给你。” “好。”花囹罗伸手接过,“淬仙石打造成的武器已经完成,今日便会送往人界。” “嗯。”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句句都是关于人界与地界,没有一句是与私事有关。这不该是两人许久未见的人应该有的对话,但话说到此,居然又出现了冷场的沉默。 意识到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但花离荒不大愿意走。 一个月之后开战,那么这个月之内他就更没有时间与花囹罗见面。大战一旦开始,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与花囹罗之间最后一次能这么站在一起。 真不愿意把今天当做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回去早朝……”后边是略微的迟疑,只要花囹罗开口说一句话,那么他定然不会这么离开。 花囹罗又何尝不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平静的对话,但……她如何挽留呢?以前她要花离荒只能娶她一人,他们之间只能一对一。 以至于花离荒即使现在作为一国之君,后宫至今空空如也。作为妻子,她为他做得太少太少。 如今她又与九千流履行了十年之约,那么她就真的无法再站在花离荒妻子这个位置之上。 虽然早前花离荒就说过跟她断绝关系那样的话,还把连理卷轴还给了她。其实连理卷轴在谁的身上,又如何呢?她知道现在再去查连理法典,她的身份依旧是他的妻子不会改变。 嘴里分分离离的他们,其实谁都不曾离开过。 所以后来,她才那么理所当然的又跟他在一起,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所有。也只有他给的所有一切,她才接受得那么坦然,给予也一样没有顾忌。 只是这些都是在今天之前。 现在,她已经不能理直气壮的再这样,即便心里强烈的想要挽留。 花囹罗也只能点头,同意他说的让他现在就走。 她没有挽留,花离荒牙关一紧转身离开。 再见了花离荒,也许是最后一次能这么安静的看你走远,下一次见面又将在血雨腥风之中。 看着花离荒越走越远,知道消失在视线之内,花囹罗心里一片怅然。她也转过身,将抱在怀里的鸾凤琴收纳入乾坤袋之内,她沿着地罗殿高高的台阶走上去。 一身华丽的衣袍拖曳在台阶之上,黑发如水流泻于身后。 阳光照过殿堂,地罗殿威武雄浑,与挺秀大气的她相互辉映。 这是地界的皇宫。 看着这个宫殿,花囹罗微微眯起眼。 无论多繁华,无论里边住多少人,皇宫多半是一个寂寞孤独的城。地罗宫是如此,西岐宫亦是如此。 花离荒有多少次这样看过自己的城?是否也有与她一样的心情? 太久没有允许自己如此多愁善感,今日倒是好好的矫情了一把。 花囹罗不动声色的深呼吸,举步就要继续上前…… “花囹罗。” 身后熟悉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花囹罗愣了一会儿,猛然回过身去,就这么一个动作,她已经撞入一个怀抱之中。 不温暖。 没有心跳。 如此熟悉。 特别令她心安想要依赖的怀抱将她紧紧的包裹住。 花离荒…… “想过不逼你的,可是……” 如何能就此别过,走到今天已经不想再为难她,但根本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花囹罗以为,他们已经有半年不见。 她错了…… 他时常传送到她附近,站在她书房的门外,看着她挑灯夜忙,看她很晚很晚才入睡,看她批过的奏本,因为她太过专注,太过优秀,以至于他不想打扰她倾注了所有精力的事。 感觉他的身体因为她慢慢回升的温度,多年不曾眼泪的花囹罗顿时觉得眼睛干涩得厉害。 推开他,不能。 抱住他…… 又有何不可呢? 花囹罗抱着他的背,轻轻滴拍打,现在的她不再只是被护在怀里的孩子了。忽然间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舍不得,该得到了她拥有着。心满意足了。 “荒儿,记住这个温度,无论我们离得多远,都能温暖彼此。” 他知道。 所以更紧的拥抱。 “只有你能让我温暖,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感受到你的温度。” 她知道。 “我们能这样相遇,我已经很满足。” “我也是,罗儿。” “最后一战,也许真的就是最后了……” “我知道。” “无论最后是什么结局,我们都要接受。” 花离荒不说话。 花囹罗轻推了他一下,他不肯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但她知道他听得见,也没再推开他,只是说: “不管是谁离开了,留下来的那个人都要为了带着离开的那个人的期盼活下去,听到了吗?” 他依旧执拗不语。 “听到没?” 花囹罗忍不住加重了语气,花离荒才在她肩膀之上点了一个头:“听到了。” 最后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许久,花囹罗推开了他,端详了他好一会儿,抬起手揉揉他黑黑的长发,看他依然拧着眉,她没好气的笑了。 “iwilwaysloveyou.” “什么?”他没听明白。 “我说,荒爷你这是想哭吗?” 花囹罗还没说完,皇宫外忽然响起了钟声。是有天界人入侵的警报。再多说不出完的话,也在此刻被切断。 “回去吧。” 花囹罗说了一声之后,率先离开了后院的阶梯,离去的背影坚毅而又决然。花离荒看着她越走越远,知道消失在大殿门内。 战争将要开始,离别在即。 一个月之后。 天界用来吸纳地界以及人界灵力的七座灵山,分别为云渡山、佛陀山、天波山、婆罗山、真武山、魁斗山、乾坤山。 当时墨非历尽千辛万苦得到了七重天的地图之后,交代了进入几座大山的办法之后,便离开了人世。 如今,人界地界已经准备了四年,眼下就算时机还未成熟,那开战也是势在必行。地界的能用的灵气已经到了最顶点,若再不行动就出现了座山吃空的景象。 地界的战士等待这个日子也等了很久很久。所谓物极必反,在面临衰亡的事实面前,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若是终有一死,等死还不如战死。 至少有战斗就还有希望。 一个月之后,三界战争爆发。 当然,局面是人界与地接联手,攻打天界。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哪怕是当年天界封印地界,也不曾出现如此大的暴动。这次的战斗是调动了所有力量倾巢出动,与决一死战! 冲锋陷阵的,大部分还是人界花离荒的人。 几年不见,人界的力量又精进许多。人界的优势在于人士众多,一个一个都是砍头不过头点地的杀气。天界算个什么鸟,强大那也是抢夺了他们人界的能量,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们就是想要让天界还人界一个公道。 所以…… 逆天弑神! 帝释以为,花囹罗这次有大的行动,必然会出征,但她却一直在阵营之中做幕后的指挥,运筹帷幄,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几年,花囹罗的行动一直很神秘,很多战斗都是花离荒与九千流出面,就算天界直指地界发动的战争,出面的也只有逆夜或者泯世率领的军队,极少见到花囹罗出面。 她已经具备了开启地界之门的力量,那么她的力量很有可能比花离荒更强。 至于强大到什么程度,那他得把她引出来了才知道。 vip卷 六百三十八章 计划败露 但是花囹罗似乎一直呆在营帐之内,营帐周围设置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帝释几次想要派兵靠近,但是那结界的力量十分强大。 而且周围都是地界的强兵把守。 地界人的力量十分诡异,尤其是逆夜虚虚实实的阵法,让天兵的进攻都被暗影重重包围。法阵之中显露出各种痛苦表情的鬼脸,一齐发出哀嚎,万般苦楚,地狱之痛刹那降临…… 帝释尝试了几次之后,嘴角忽而勾起一个了然的冷笑。 他进攻了花囹罗所在的营帐这么久,花囹罗却一次也没有露面,这些过于严密的保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帝释有些能断定,花囹罗根本就不在营帐之内! 他也不动声色,继续命令天兵天将一方面抵御花离荒所率领的人类军队,另一方面也没让自己的队伍停止对花囹罗所在营帐的攻击。 部署了一切之后,他悄然离开了战场往墨岩山脉的七座灵山而去。 果然在云渡山发现了狐族的人。 看来九千流就在附近。 那么他的猜测没有错,花囹罗根本就不在营帐之内。表面上做出人界与地接联合大规模进攻的天界的样子,其实是以这个做为幌子在打七大灵山的主意。 首先,这次天界没想到人界居然已经找到了进攻天界的办法,虽然有些意外但却不至于乱了阵脚,毕竟天界是三界当中最强的族类。 其次假装是花囹罗在营帐内运筹帷幄,扰人视听,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让花囹罗可以借此机会去撼动七座大岭山,那么这就太低估天界的能力了。 虽然帝释很想不承认帝渊的能力,但在三界大战发生之前,帝渊就说过,墨非被从一重天的水囚之中救出了,虽然墨非如今已经死了,但是很有可能七大灵山的秘密已经被地界所知道。 地界已经重生,但支撑地界的灵力却十分有限,地界若要生存就必然会寻找能源,而释放灵气最快的办法就是打破七座灵山。而这个终将是三界大战的导火线。 帝渊也推测过,三界大战的爆发,最多不会超过五年。因为过了这个时间,地界力量就开始因为供给不足而被削弱,到时候地界就会出现不战而亡的局面。 这个……帝释很想说,就算帝渊不说出来,他也知道的。 原本双生花封印不过就是扼制地界力量的第一重关卡而已,就算打破了封印,只要有七座灵山继续镇压,那么地界依旧没有真正解放的时候。 不过,不管是谁说,花囹罗,这次你逃不掉了。 这次的战争,必然是地界与人界的死战,天界当然不会放松警惕,派出的都是精良的战队。帝释暗中调遣数百名仙君,对九千流所率领的狐族与坠仙进行了包围。 随即,将九千流的人马压制住。 而帝释就在这个时候,探知到了花囹罗的所在的位置,她已经到了佛陀山上。当他赶到之时,看到花囹罗正在往佛陀山之中专注入自己的力量。 因为想要做得隐秘,居然只身一人的前往,花囹罗,你对自己的计划也太有自信了。虽然你很聪明,但是你的对手可是本天界的太子! 花囹罗此刻正在全力向第二座山注入自己的力量。 爷爷说过,要想真正摧毁七大灵山,必须是同时将七座山破坏掉,否则这七星天道阵是不能被催悔。 所以她的计划时,在混战之中潜入将毁灭的魂魄之力注入七座灵山,设置法阵,最后同时爆破七座灵山,这样就可以摧毁了七星天道阵。 帝释的力量十分具有隐秘性,在上次他出手之时,花囹罗就体验过,所以帝释的杀招无形杀来之时,反应十分迅速的小丑蛋防御罩立刻笼罩下来。 “主人……” 花囹罗在杀招来袭之前的前一秒跳离原地。 帝释的力量在花囹罗方才所在的位置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他冷笑着说:“花囹罗,就你这点小聪明,也想在本太子面前耍出来吗?” 花囹罗不语的目光看向云渡山的方向。 帝释知道她在看什么,继续说:“别看了,你的援兵九尾狐是来不了了。” 花囹罗看着帝释一脸傲气,她表情没什么眨动,淡然说道:“你因为就凭你的人,能真的困住九千流吗?” “就九千流算有三头六臂,被仙术法阵所困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而就这一时半会儿已经足够了结你。” 花囹罗的力量是变强了,但是再强,遇到他帝释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了结我?帝释,你会不会对自己太过有自信了?” “自信这种的东西与能力大小一样,你若不信……” 帝释还没说完,目光一凛。 花囹罗几乎没看到他出手,感觉周围的空间一阵扭转。花囹罗身体瞬间消失离开了原地,出现在偏离原地大概三四米的位置。 这是地界的力量,空间转移,有些雷同与传送空间,但人体练就需要很大的魂魄之力支撑,而且移动的距离有限。 但比起轻功要快很多。 也亏的这转移比轻功快,因为就在花囹罗离开原地的刹那,几乎是能肉眼看得到的杀招,一道无形的剑刃将空气切断了。 就跟将水切成两段一样,许久之后才又坠落恢复原状。 小丑蛋“呃……”了一声,还好主人快一点,不然很有可能他们主从二人就被一刀两断了! 虽然他们逃脱了,但是帝释脸上的笑容却更深。 小丑蛋喊了一声:“不好!” 他手轻托起,手掌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小塔。 花囹罗想逃,但从头顶压下了类似一座山的装将,将她狠狠压制住。再看他手上的那小塔,花囹罗眼睛一眨,多年不用的词忽然又冒了出来…… 尼玛,哪咤他爹么? 小丑蛋解释道:“那是法器,九重塔!” “算你这小仙宝还有点眼力,这就是九重塔。”帝释托起九重塔,塔有九层十分玲珑。“刚才你在权力对佛陀山注入你的力量之时,我就在你周围部下了法阵,九重塔在你跳动的那一刻,已经将你封锁。” 从上方压下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想要将人压扁的趋势,让花囹罗身上火红的力焰变得格外浓郁,显然她在全力抵制这压顶的泰山九重塔。 小丑蛋的金刚罩颜色也变得金黄,法器上注入了帝释的力量,变得强大无比。 “花囹罗,你若是连九重塔都抵御不住,就算知道了七座灵山的秘密,也绝对不能摧毁它,你做不到的……” 喀嚓 花囹罗脚下的石板地面裂开了。 “你说得对,若是这个法器都抵御不了,我又如何与天界为敌?” 她手指一动,挽歌剑出现在她的手里。 帝释剑指一指,往手上的九重塔法器注入自己的力量。压在花囹罗头顶上空的塔比起刚的重量更重。 刚才炸裂的地面,石头崩飞而出。 “虽然是法器,但拿在一样的人手里,威力可就是天壤之别。” “那又如何呢!” 她已经找到了九重塔力量的特点了,九重塔每一层力量都不是融合在一起的,原本可能压在花囹罗头顶的只有三层,但帝释施加力量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往上加。 力量是根据层数的增加而增加。 持有者力量越大,塔的层数越高,压力越大,而九层就是力量的顶峰。 若是如此,那她就一层层地将塔斩碎了! 花囹罗虽然手上没能做出多大动作,但挽歌剑上的剑流如同火焰忽而迸发而出,弧线击穿了头顶的第一层塔。 哐啷 第一层塔碎了。 正如花囹罗推测,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帝释笑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他再施加力道,碎掉的一层它又汇聚叠加会了塔顶,重现又重重压下。 “只要宝器还在我手上,你头顶的塔就不会消失!直到将你压碎!” “是吗?” 方才那弧形击穿一层塔的力焰没消失,而是在花囹罗周身环绕成移了圆形的火焰之环,这个火环将花囹罗与小丑蛋环住,抵御着压碎人的压力。 “那么你就拭目以待,” 花囹罗摇晃手腕的铃铛,火焰之环上应声出现了几枚红艳艳的铃铛。 噬魂。 铃铛一震动,在火环之内碰撞出一层一层的灵纹,不断将九重塔的力量吸收而去。不管是多庞大的力量,在这魂魄之力的灵纹之下,也有被被汲取一空的趋势。 帝释愣道:“这……怎么可能,魂魄之力根本就无法吸收天界仙法之力!” 花囹罗看着他不言语,而是双手起势,宽大的华丽衣袖滑下来,露出她洁白修长的手臂,手腕之上一对红色树魂铃铛格外醒目。 她抬眼看了帝释:“能不能,我们继续……” 她双手晃动。 铃铛叮当…… 红艳艳的光芒缭绕,无数的力量正通过噬魂铃铛不断被转入吸收进花囹罗的火焰之光内。 吞噬,源源不断的吞噬! 这怎么可能! 帝释感觉手上被注入法力的九重塔在微微晃动,显然他的力量真的被吸食过去。 魂魄之力使用者,如何能同化掉仙法之力?!! 难道是因为当时帝渊淬炼了她之后,让她能同化掉仙法之力吗?那花囹罗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vip卷 六百三十九章 散落的红颜 帝渊那可恶的家伙打造出了花囹罗这样人不人仙不仙魂不魂的怪东西!虽然心中有十万个不愿意罢手,但帝释不得不从九重塔上收回自己的力量。 他的力量收了回去,九重塔立刻破碎。 压在花囹罗身上的力量也消失了。 但这绝对不是战争的最后,帝释身后起了一层透明的力量,他周围的空间慢慢扭曲。 “哼!”帝释冷冷一笑,“还没完呢!” 帝释忽而化为了无形,从花囹罗的面前消失了 消失了! 倏然,像是一道无形的闪电将空气劈开。 轰然剧震中,帝释已经出现花囹罗的身旁,嘴角轻轻撇开,一脸不屑。 花囹罗以为能吸收他的力量就可以获胜了吗?做梦! 帝释手中光芒一闪,周围的空气如漩涡一样晃动,让花囹罗身陷其中晃动了几下。而此时帝释双手都拿着法器,他在使用自己的强大的力量之时,又接住了法器的力量。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花囹罗。不然,要是九千流赶过来的话,一切就晚了。 “捆妖,伏魔,御灵!” 降妖伏魔阵。 帝释居然不惜力量,同时施展了三个术法杀向花囹罗。 铺天盖地的杀气! 达到帝释这样仙尊级别的境界,使出的力量几乎是没法抵挡的。 花囹罗手上的铃铛漫天杀出,抵制术法的同时,挽歌剑也已经上手,横扫过去。 两人冲撞的力量在半空一连串炸响。 花囹罗的力量是长进了,但是她远比这些人缺乏战斗的经验。征战本来就不合适她这类追求安逸的人。她一直都适应不了残酷的战争,只是被逼上绝路之时,不得不反抗。 帝释的招数虽然无形,但是非常狂暴狠辣。 花囹罗也完全没有退缩,生死对花囹罗而言早就置之度外。她虽然很爱惜自己的性命,但是相比较而言,与其危及身边人的安危她更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拼。若是她的性命能抵换回那些离开的人,她……乐意之至! 可是此刻,她的命绝对不可以轻易就给了帝释。 花囹罗借手中的挽歌剑,能将力量放大的效果,把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最大。舞动的剑带着横改天地的力量,扫开了帝释施加的困妖阵。 帝释左手上的法器,嘙!的一声被震裂。 帝释面前忽然就腾开一个巨大的空间,不再被他的力量所扭转控制。 花囹罗左手再甩出九颗铃铛,啪啪啪书声镶嵌在帝释的第二个阵法之中,随即她飞身而起,脚踩在铃铛之声。 铃! 一声带着回音的响声之后,花囹罗又已经跳跃到另外一颗铃铛之上,而她方才脚下踩的铃铛被帝释绞碎。 花囹罗身轻如燕,总在帝释摧毁的杀招来临之前已经离开。 破破破…… 九颗铃铛被击碎之后,花囹罗已经腾空而起,手持挽歌剑飞身刺向帝释! 诛杀! 伏魔阵一路被刺破,花囹罗的剑直指帝释。 剑碰上帝释的瞬间,居然感觉他浑身如铁,挽歌剑的剑流射向他之后又猛然被反弹出来。 糟糕,中计了! 御灵术法是个镜像假象,这人根本就不是帝释,而是……反击的法器。 轰…… 花囹罗几乎是全力出击的一招被放大数十倍返还给了花囹罗,花囹罗意识到上当闪躲,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重击了一招,胸腔一阵气息翻涌。 真正的帝释此刻出击! 电光石火之间,花囹罗手中忽然爆开一个铃铛,花囹罗身形凭空消失。 再度出现时,她已经来到帝释的跟前。 帝释没想到,花囹罗居然能从他攻击的缝隙之中迁移,到她面前。 她出手击向帝释的同时,身后出现了火红的花影。 散魂,花怒! 杀! 花囹罗燃烧了全部力量做出的攻击,身后力焰如花瞬间怒放,她自己也在燃烧。 两人近在咫尺! 花囹罗这一击,已经是帝释见过的所有攻击的升级版,这是地界尊主的力量。比他所估计的要强上数倍。 轰…… 天地原色尽失,全都被花囹罗的红色力量所笼罩。花囹罗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力量……或者说,是用花囹罗的身体使用这个力量,感觉身体燃烧到了极致,想要粉碎所有的渴望…… 这是她曾经入魂魄之魔时渴望。 虽然此刻的她已经能控制了照顾力量,但心中想要吞噬所有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浓郁。 杀…… 眼看手法已经贯穿了帝释,看着帝释在她红光之中,露出惊愕的表情,然后面无狰狞。 “怎……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你不可能拥有全部的力量的……你们还背封锁在天道镜之内……” 花囹罗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帝释,她眼底藏着一丝精明的光芒,随即目光忽而凛冽,火红的瞳孔分外妖冶。 她冷笑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花囹罗,你太轻敌了,帝释!” 她压在他胸膛上的手贯穿而过,熊熊火焰焚烧着帝释的身体,看着帝释面目狰狞,花囹罗痛快道。 “你完了,帝释……” 突然!! 穿透过帝释背后的手被人抓住了手腕。 眼前痛苦不堪濒临死亡的帝释忽然裂开,而此刻抓住花囹罗手腕的人……居然还是帝释! “花囹罗,轻敌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 帝释手上的御灵法器发出数刀无形的光芒,如剑刃一样射穿花囹罗身体,包括心脏。 花囹罗低头看着自己突然露出几个打洞的身体许久,接着不可思议看着帝释:“你……为什么?” “御灵术本就是假象,只是我稍微多花了一些力量,制造了二重假象,让你以为你真的能杀死我了,就像刚才一样……” 噗!!! 帝释根本就没给花囹罗再说话的机会,用法器的本身捅入花囹罗的心脏,然后在她耳边冷笑着重复她刚才信誓旦旦的话。 “花囹罗,你完了……敢与天界为敌,本身就是找死!” 噗…… 说完低低冷笑着毫不犹豫往法器之上注入更大的力量。花囹罗还想用余力给他一击的,但他的举动却再次将她的想法变成妄想。 “想杀我,就你……做梦。” 他后退几步,一脸得意又鄙视的看着花囹罗痛苦的表情,“现在就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吧?我知道你必然会死不瞑目的……” 花囹罗还想说什么,但插在心脏的法器将血推到了喉咙,然后从嘴里喷射而出。继而,帝渊残酷的力量充满她身体之时…… 噗通! 花囹罗的身体轰然倒下。 帝释走到她旁边,居高林夏看着她,看着她不断挣扎随后…… 哗啦 她的身体顿时涣散飞扬,变成无数红色的花瓣。一阵风吹来,花瓣随风呼啦啦啦飞了起来…… “主人,主人!!!” 小丑蛋追着那些花瓣狂飞,但是花瓣离开了地面之后,就分散飘零,飞向了天空。 九千流看到了飞扬的花瓣,浑身一僵,随即心脏猛然抽搐,许久之后忽而对天空发出了癫狂的嘶鸣。 这一声嘶鸣让山谷震荡,天地决裂。 身上的狐火炸开,将周围一些受了重创的仙君直接暴毙。 丫头!!!!! 而更远处的花离荒也猛然抬头看天,红色的花瓣像一点点血液在天空飘荡,最后扑过他的脸颊…… 花囹罗的气息! 胸口瞬间冻结了一般窒息了许久,然后整个人都要裂开了,想要嘶喊喊不出来,杀气喷涌如狂潮。 花囹罗!!!! 花离荒忽而大喊:“杀!杀到死绝亦不罢休!” 花离荒与九千流都癫狂了。 两人一怒为红颜,他们要毁天灭地! 吼! 抑制了许久的撕心裂肺忽而化作了疯狂的咆哮,天摇地动,大地裂开! 花离荒的身体忽而进入了一种魔化的状态,身体又像要消失了,熊熊的黑色力焰在扩散不断的扩散。 花离荒这边的天全黑了。 九千流身影却化作了火焰,冲天而起,大妖仙要焚化所有,逆天了! 两人都进入了一种白日化的状态,都在耗用着生命在疯狂的屠戮,即便如此也无法描述他们心中的暴怒。 想到花囹罗不在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花囹罗不在了,这些生命又有什么值得珍惜? 花囹罗不在了……他们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花囹罗…… 花囹罗!!! 任何言语也形容不了此刻的心情,极度悲极度怒极度想要杀人极度想要死亡…… 谁都不能活着! 杀,杀,杀! 赶尽杀绝!!!! 也不可饶恕! 两个身影冲天而起,天光笼罩一半黑暗,一半火红! 杀杀杀!!!!!! 天诛地灭!!!!! 两个领袖疯了,杀红了眼,底下的将士跟着疯了,也红着眼杀。 杀光天界所有的人! 三界大战因为花囹罗的离去,在花离荒与九千流的暴怒之下,进入了白日化的局面。就连天界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感。 已经被抑制多年的人类的力量,已经被封印多年地界人的力量,居然有这么强大。 拥有九转心的九尾狐,原来真的又逆天之力,巨大的大妖仙撕碎了天界千军万马! 帝释完全不敢怠慢了,也无心再顾忌其他,只能全心应战。 这一战他绝对不能再输了,这是天帝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vip卷 六百四十章 殊死之战 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帝释不仅是有备而来而且也拿出了浑身解数。既然他能杀了花囹罗,当然对花离荒与九千流也是有对策的。 天界原本就是三界之中最强的族类,地界如今还不成气候,人界虽然没有被封印但是力量已经大大被削弱。 如今剩下像花离荒这样的高手简直就是凤毛麟角。除了花离荒之外,像赤莲、寅虎他们一样身手的那也是为数不多。 人界想光靠人多想战胜天界,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帝释百密一疏的是,他没想过,花离荒的凝聚力到底是多大,他的大爆发引来了他所有将士的追随。 花离荒的战士此刻已经没人抱着活着回去的想法。 他们的身上,甚至染上了花离荒黑色的力焰。 帝释这时候才意识到,花离荒明知道这个肉身已经无法承载他身体的力量,所以无限低将力量放大,让力量填充入将士们的身上。 黑气从地底燃烧出来。 地平线黑压压的一片杀了过来,天崩地裂的声音响彻耳边。 “杀!!!” 踏平天界,杀尽仙人,一个不留! 九千流这边毫不示弱,狐族、坠仙如同潮水涌动。巨大的九尾狐一马当先,横空跨越,一声嘶鸣震荡万里山河,火红的光芒冲破了天仙们的法阵,杀入天界。 三界之战如洪流的对抗。立即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这是最后一场战斗,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 知道花离荒想借用其他将士肉身的帝释又如何放过他,帝释怒斥一声: “进攻花离荒!” 浴血奋战的赤莲的身上已经多了几个血窟窿,他扫到了身旁的一个天将之后,身后又一个强大的杀气杀来。 赤莲以为自己躲不过了,但身上的力量在他激越之时,忽而猛增。 回头烈焰刀横扫,再次将身后的天将脑袋砍了下来。 他知道这已经不单纯是他的力量了,而是花离荒将他自己的力量释放在了整个战场,施加在了他们的身上。 赤莲看着将力量源源不断放大的花离荒,他知道,这也将是他的主子最后一次战斗。 他十二岁开始跟着花离荒,做他的侍卫,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一直并肩作战的两个人虽然还是主从的身份,但在他赤莲的心里花离荒早就不只是他的主子,而是生死弟兄。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主子,赤莲又如何让你独自一人离开! 赤莲就护在花离荒的身旁,一直以来站在他最容易被袭击的方位,护着他周全。 如今还是一样,他要誓死守住花离荒,让他尽情的将自己的肉身毁灭,将力量灌注入战士们的身上。 让天地变黑暗的,不只是花离荒的力量,也是他的血,他的命! 主子,赤莲一直想成为你那样强大的存在,一直想超越你的强大,如今只能尽情吸这份崇敬已久的力量,陪你走最后一段。 杀…… 天界的倾巢出动,确实有着让人界无法超越的强大。 一道寒光破空而出,朝着花离荒的心脏射来。 是一直在人界征战的连璧! 围攻的人太多了,这道暗杀之术来得措不及防,赤莲就要顾此失彼,想要使出“玉石俱焚”用性命护住花离荒。 一个青色的软鞭趁机杀来,妙音轻巧的身体杀到了赤莲的身旁,让暗杀花离荒的连璧杀招落空。 可与此同时,妙音身后也被一个巨大的长矛穿透了,她只看了赤莲一眼,表情不动转身将长矛挥断。 没有人事一般,头也不回对赤莲说:“守住陛下!” 说着绿色的长鞭如凌厉的蟒蛇追杀连璧而去。 她叫妙音,她比主子跟赤莲都要大一些,所以在她的眼里,她是看着他们从一个小小的男孩儿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只是花离荒变成了让她忠心不渝的主子。赤莲变成了她一直偷偷看着的男人。以前不敢对赤莲说这些,是觉得自己赤莲应该拥有一个比她更优秀的女子。 后来想说说不出口,是因为她知道,赤莲心里装着青羽鸾翎。 再后来青羽鸾翎离开了人世,赤莲的心就封闭起来。她也只能远远旁观,儿女情长的话,如今只怕再也没机会说了。 陛下,妙音守着你。 赤莲,妙音……守着你! 杀…… 绿鞭杀向连璧! 连璧冷笑,她如今已经是一个仙君,如何能轻易就被花离荒的侍卫所杀?她浑身力量燃起爆发轰了出去,突然之间目然而止。 此刻连璧的身边闪现一个人影。 花离荒的大手充满了纯黑的力量,他捏住了连璧的脖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力量一炽,连璧的脑袋一歪瞪着眼睛就一动不动。 花离荒随手一松,连璧的尸体瘫倒在地,他继续冷酷无情向前杀去。 他是需要借助众人的肉身释放力量,但他还没死,一个小小的仙君也敢在他面前撒野?花离荒陡然一拳轰向地上天界之门,澎湃的力量如同飓风一样炸开。 “杀入天界。” 冷冷一声令下。 “吼——” 他身后的杀声铺天盖地…… 天门被轰开,让天界的人彻底感受到了花离荒的怒意,花囹罗的死,让花离荒变得极其恐怖,他带着诛天灭地的势头汹涌压入天界。 但进入天界,那就是帝释的地盘。 而帝释早就在这里布下了各种陷阱。 “天罗地网!” 九千流与花离荒的人都被困于其中,天兵天将操纵的法阵杀机阵阵。漫天爆裂的杀机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局势对于人界与地界这方来说,变得残酷。 他们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个一个冲锋一个一个倒下。 帝释看着这些人前仆后继的死去,却没有丝毫退缩。 “送死!” 帝释冷笑,这完全是慌不择路的垂死挣扎啊! “继续杀,杀个片甲不留!” 战争继续着,持续了一天一夜,时间的河被染红了,无数的亡灵在红色的时间长河里流走。天兵天将折损无数,人界与地界还有狐族也是如此。 妙音战亡! 破尘战亡! 这是一场殊死之战。 vip卷 六百四十一章 反攻 大将死伤无数,更不用提小兵小将。人界战况的惨重让天界大军都沸腾了。 尤其花离荒的身体又开始在羽化,不断的撕裂成黑色的花瓣,显然他的力量也在慢慢消耗到了尽头。 九尾狐大战之后,身上已经插上了无数的兵器,鲜血与雨洒落染红了江山。 只要花离荒或九千流有一个倒下,那么人界与地界将兵败如山倒! 帝释脸上洋溢起了兴奋的光芒,他跟天帝保证过,一定会在这次将人界与地界一并收拾掉,不管是尊主还是逆天九尾狐,他都要杀…… 不用帝渊出面,虽然陪了无数天兵天将,但能杀了这些人,死再多人又何妨! 帝释抬起手中的剑。 使出了最后一个必杀的法阵。 “伏魔万剑归宗!” 锵……锵锵……锵!! 一声一声的兵器之声震耳欲聋,在人界与地界所在的地面忽而起了一道广袤的圆形杀阵,将他们都围在法阵之中。 而法阵之外,是一个一个穿着金色铠甲,手里拿着破魔之剑的数万将士。 将士围成圆圈,一层一层内低外高,形成了一个巨型牢笼。手中的破魔剑上裹满了仙法之力,只要帝释一声令下,他们手中的剑将全部杀向被围困的花离荒与九千流! 帝释悬浮与人群之中,脸上吟着至高无上的傲气,鄙睨着脚下那些人。 “这可是天界最高的处决法阵,九千流花离荒,你们……好好享受吧。” 帝释身上的法力燃起,一声令下。 “破魔万剑归宗……诛!” 万剑起,气势如虹,杀气万千! 这种压制性的杀气,就算是九千流与花离荒在,但这形势也相当于瓮中捉鳖。 饶是九千流与花离荒,那也是……必死无疑! 万剑如虹,浩浩荡荡杀去! 风华战亡! 赤莲阵亡!! 泯世在其中被射穿身体之际。 逆夜黑色的身影忽而呼啸而来,泯世与逆夜身与影的合并,忽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黑色力量,在万剑归宗法阵当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苍穹一样的守护结界! 逆夜是不想成为泯世的影子,但是若是地界再次被封印,那么面对的就不是他成不成为影子的问题,而是地界的灭亡。 地界不能亡!!! “呵呵,泯世,虽然很不乐意……但是我交给你了……” “你本来就属于我!”泯世看了逆夜一眼忽而又笑道,“我们本来就属于彼此,守护结界!” 泯世手撑起魂魄之力凝聚的结界,将万剑一波一波的攻击反弹而出! 时间,他们需要时间,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还不能倒下! 花离荒倾尽全力再次召唤起剩余的人类,九千流仰天长鸣,再次破阵杀出。 帝释狂妄大笑。 “再挣扎,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继续杀无赦!” 在万剑归宗的结界之中,人界与地界的力量与天界比起来还是弱的,泯世的结界在无数次冲击之后开始晃动。 花离荒与九千流虽然杀了无数的天兵天将,但是他们一波倒下,又有一波填充,法阵虽然有所松动,但依旧无懈可击。 帝释已经失去了再逗他们的兴致,脸上狂妄的笑容一收,面无狰狞道:“万剑齐发!” 杀气到达了顶峰,发射,聚集,炸裂! 泯世猛然喷了一大口鲜血。 “快……逃!” 泯世猛然坚持了一会儿,猛然倒下。 黑色的守护结界,如同玻璃一样崩碎飞散。 花离荒与九千流退到了一起,虽然两人平日里相互看不顺眼,但现在他们是为了一个人而战,一人一狐相互背靠着,抗击四面八方而来的汹涌杀气。 帝释看两人被杀得措手不及,眼中杀气打起,举起手中的长剑飞身而下。 九千流,花离荒…… 这次你们必死无疑! 杀…… 轰!!! 千钧一发的时刻,原本以为这次能将花离荒他们一并解决的帝释忽而被一道狂热的力量冲撞,他想躲避,但那杀势太猛,让他闪躲不及。 眼前一晃,一个火红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之时,已经被那股灼热的力量轰飞了。 如此强大的力量轰得帝释胸口气血翻涌,看着凭空出现的人帝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花囹罗你不是……” 已经死了吗? 话还没说完,距离他甚远的那个火红的人影身形忽然凭空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经在帝释的面前。 还是之前帝释之前能够安然逃脱,并让花囹罗上当反牵制了她的那招。帝释以为这次也可以如此,所以即使躲避不及,但他也能迎刃而上。 谁知他根本就抓不住花囹罗的手,而花囹罗灼热的一章已经打在了他的胸膛。 轰…… 帝释再次被轰飞,还没落地,花囹罗又已经杀了上来,继续…… 杀! 帝释一连被打了数次之后,狼狈扔出了一个发妻阻止了花囹罗的再次进攻,连滚带爬逃窜。 花囹罗真正的力量,居然大到了如此境地,那么之前的她…… 帝释的心凉了半截。 他看着花囹罗才猛然意识到,他……真的上当了! 花囹罗之前输给他其实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发现她准备将力量注入灵山的事,然后引他去杀了她。让他以为她已经死了,然后花离荒与九千流大怒,一举进攻地界。 她就趁机再次潜入七座灵山之中,没有困扰的完成她要做的事。 花囹罗……原来比他想的要更聪明一些! 帝释擦掉嘴角的鲜血,面目狰狞:“居然被你的雕虫小技给骗了,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花囹罗,我依然可以杀了你!” 花囹罗看着他,目光格外淡然:“你觉得,你还可以杀我吗?” 花囹罗话刚落,花离荒与九千流迎了上来,分别站在了她的左右两侧。九千流看着花囹罗,目光闪动,他……他还以为……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就说,他的丫头怎么能就那么离开。 花离荒面色淡然,虽然花囹罗也没事先说明,但他知道,花囹罗……一直都在。 vip卷 六百四十二章 花囹罗vs帝渊 帝释冷笑一声,再次下达了诛杀的命令。 “破魔万剑归宗!” 万剑发出,归于一心射向花囹罗他们所在的地方。 杀气漫天。 于此同时,帝释腾空而起,刚才他确实被花囹罗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如今他有所防备,花囹罗可就不能这么轻易得手了! 加上破魔万剑阵,他就有更大的把握将这些人全都拿下。 似是有默契一般,九千流与花离荒同时向四面八方而来的万剑杀气杀了出去。而花囹罗身上的九颗血色铃铛撒开之时,她已经提着挽歌剑迎上帝释。 九千流与花离荒的血液在沸腾,如今花囹罗在,其他的意境无法再阻止他们了。 杀!! 轰—— 滔天杀气让整个法阵陷入了黑色与红色火焰当中。 他们相信,花囹罗现在的力量,已经不是帝释所能抗衡,他们要做的就是为她扫除一条没有后顾的杀路! 帝释也已经拼尽了全力,无形的力量炸开,身形暴走陡然出现在花囹罗的面前,狂暴的一剑挥了下去。 空间扭曲,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涉及的范围让各种生灵肉身切分! 花囹罗九颗铃铛骤然汇聚迎刃而上,魂魄之力与法力相互碰撞,半空炸开了一道响雷般的巨大声响。 轰!! 战斗拉开,两人瞬间对战数百招。 帝释拗断的空间叠乱,形成了一股股的漩涡,一次次想要将花囹罗绞断。 但花囹罗的铃铛一颗颗轰出,红光爆裂。 帝释被轰退了数丈。 他眼中冒出了血色的杀气,他不可能被花囹罗打倒!他将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两人所在的上空,透明的杀气在滚滚凝聚,天地失色。 引动九重天雷! 此刻的帝释浑身缠绕着白色的闪电,这是他作为天界仙尊的力量。 “极爆九重天雷!” 电光雷鸣乍泄,帝释已经来到了花囹罗的头顶,携带着闪动闪电的剑似是要击破山川,冲着花囹罗咆哮而来。 但花囹罗瞬间空间移动消失了。 帝释嘴角泛起嗤笑之意,这种短距离的空间传送,怎能躲得过他可以上天遁地的极爆天雷? 当花囹罗在次出现时,帝释的剑锋一转,几乎是直劈花囹罗的头顶而去。 “空间传送术是没用的!极爆九重天雷斩!” 嗡……轰! 花囹罗直接被打入地面,炸了进去,地上被轰出了一个大坑,尘烟滚滚!这是帝释用尽全力的一击了,就算花囹罗不死也必然深受重创。 他看着尘埃消散的凹坑,想要看看花囹罗的下场…… “你在看什么?” 一声淡然的冷声一问让帝释一惊,转过身看到的花囹罗身上的燃烧的是熊熊的血色之炎,与花离荒纯粹的黑色比,她的纯粹的血红,带着浓厚的杀机,风驰电掣轰向帝释。 轰…… 花囹罗一击横踢,带着火焰的脚正好命中帝释的脑袋。 帝释还完全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如此快的速度,坠落到半空的身体紧跟着又被闪电一样冲上来的花囹罗猛踹。 砰 他直接被轰到了刚才炸花囹罗的大坑之内,帝释狼狈地倒在坑内,身上的闪电残余还在吱吱作响。 花囹罗直接轰碎了他的九重天雷斩! 这怎么可能…… 可是又如何不可能呢? 帝释还没来得及逃,花囹罗那红焰的身影又已经追杀而至。 杀心越大,花囹罗的杀气就越来越浓,她心中的魂魄之魔在无限的放大着。 杀,杀,杀! 红色的瞳仁铮亮,身上的杀气铺天盖地。 华丽的长袍与黑色的长发在飞舞,九颗血色的铃铛汇聚,血光冲天。花囹罗就在这血光之下,提着挽歌剑毫不犹豫刺向帝释…… 嗡……嗡…… 挽歌的剑气发出沉闷的声响,是阵阵的挽歌在杀气之中悲壮的低喃。 帝释,我要你血债血还! 灭!!!!! 轰…… 挽歌剑就要成功穿透帝释心脏之时。 帝释也吓得浑身冰冷无法动作之余狠狠闭上眼睛。 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天界太子居然就要如此毙命了! 毫发之距! 噌!!! 一股耀眼的白光忽然在挽歌剑与帝释之间如一层水面一样亮起来。挽歌剑剑尖一片,从帝释的肩头划过,削掉了帝释的一只手臂。 “啊——” 帝释惨叫声起,白光四射。 花囹罗也立刻飞身后退! 一道素白的身影轰然出现在帝释的面前。 花囹罗后退之后徐徐落地,看着面前白衣如雪,黑发如墨的天外飞仙…… 帝渊。 他们终于见面了。 帝渊身上白色的衣裳在鲜血交流成河的战场之上,显得更加素白清洁。他的黑发没像平时一样或披着或松松绑着发尾,而是整齐高束非常慎重的束发,衣冠整齐而又正式。 还是那一双似乎承载千山万雪的眼睛,淡泊而有浩瀚。 他不急不缓的目光淡然落在花囹罗的身上,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动,只是眼中开始慢慢下起茫茫的雪雾。 下着下着,他的周身也笼罩了茫茫白雪。 热血翻腾的战场骤然降温,天空也开始飘起学来,一朵一朵,寂静又纯白。 帝释捂着已经被剜断的手臂,怒斥道:“帝渊,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帝渊又长又黑的睫毛缓慢眨了一下:“本座倒不介意,现在满足你这个愿望。”他说的话里带着惯有的风淡云轻,还有那层冷淡的置身度外。 “你……”帝释又疼又怒,但又不敢真的再顶撞,万一帝渊要是真让他在这儿死,那他肯定就没命继续活了。 帝渊倒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冷淡看向花囹罗,浅色的唇轻启:“忤逆天道者,诛。” 花囹罗握紧手中的剑,想到死在帝渊手里的安子、清岚。想到他们在帝渊手下化成的碎片,想到他们离去之前的样子…… 花囹罗身上的血色之炎蔓延到了挽歌剑上。 原本白色的剑如今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与她的瞳仁、铃铛、力焰融为一色。 她火色的眼睛直视帝渊,声音一样冰冷决然。 “忤逆地道者,杀无赦。” 帝渊,你我注定不共戴天,如今,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vip卷 六百四十三章 蓝颜陨落 花囹罗的力焰瞬间燃烧到了极点,没有丝毫的隐藏。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她跟帝渊会面临这样的时刻,今天终于还是来了。 帝渊看着浑厚的力量,目光微动,手一转,白色圣洁的天道剑也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何尝又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着眼前的成长的人儿,那双目光坚毅没有丝毫退缩的眼睛,他居然隐隐觉得高兴。 花囹罗低喝一声。 持起挽歌剑倾尽全力飞身杀向帝渊,红色的流光倾斜了一身,身后的红影如花盎然绽放,花囹罗的身法美丽到了极致。 以前总说九千流的杀气风华绝代,如今的花囹罗丝毫不逊色,凛冽杀气招招生花,一朵未息一朵又绽放。 红光照耀,万道霞光,照红了山川河流! 鲜红与洁白的力量在半空撞击出一阵一阵的火花,花囹罗很快,但帝渊更快,花囹罗的杀招捕捉不到帝渊的真实,击碎的是一个一个幻象。 帝渊身体轻盈如雪,与花囹罗招招致命的攻击而言,他的进攻显得安静又平淡,但从容不迫的杀气却丝毫不亚于花囹罗。 反攻! 一道无形的冰寒之气,带着寒风凛冽杀向花囹罗。 嗡! 天道剑一声轻啸,却划出了重重叠叠的剑流。 纷飞的冰雪,就是一道道的剑光,剑光就是一片片的利刃。 花囹罗身形连续闪动,避开一点点雪片,绝对不能被它们波及,因为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就能制造出致命的伤口。 闪避,举剑还为能出击。 帝渊轻盈的身体转移的速度极快的也飞身到与她同一平面,甚至比她更快出手,天道剑行云流水,白色的剑气薄如蝉翼划出。 冰雪飞翼。 方才那万千冰雪骤然凝聚成一点,在花囹罗闪避开之后,那一点又迅速发散,如同天外飞星般直刺而去。 花囹罗身影一旋,九颗铃铛带着火色炎流陡然飞射而出,撞击在冰雪之翼上。 “散魂,碎!” 砰……砰……砰!! 随后花囹罗手持红色挽歌,从火焰之中飞身而出,本身似乎都化成了一把剑,肃然刺向帝渊。 帝渊身上圣洁白光如水面轻荡,寒气一下化形为一道冰霜向着四周辅散开。手中的天道剑朝着花囹罗一点。 天地灵气,放佛都被他的剑操控,化成一道道冰剑朝着花囹罗射出。 花囹罗不躲,与袭来的冰剑相撞,铃铛与冰剑一道道炸开,雪花与火焰破碎飞散。 她已经很靠近帝渊了,但! 忽然感觉一道窒息冰冷的气势从帝渊身上辐射而出,四周骤然凝固。 花囹罗身形有那么一瞬间冻结,天道剑就在轻灵地破过冻结的空气,像击碎了结冰的水面一样刺向花囹罗。 帝渊的身影在花囹罗面前清晰,他依旧好看得像天外飞仙,如此的淡定如雪。就连他手中杀向她的天道剑也是那么从容不迫,又不容闪避的刺向花囹罗的心口。 “天道之戒,伏。” 糟糕,还是动不了。 脑子的转动不过毫秒,冰冻的时间极为短暂,但天道之戒就在这一瞬间间不容发! 伏魔。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火焰呼啸而来将一瞬间的冻结冲撞碎了。 巨大的九尾狐将花囹罗背负在背后,呼啸而走。但那道天道之戒也瞬间贯穿了他火红的身体,一道血注随着贯穿的那处喷射而出。 九尾狐却嘶鸣一声,脚下火焰翻腾在半空一个急停,又折身带着花囹罗飞了回来。 “九千流!” 九尾狐目光血红,身上的鲜血浸湿了他的雍容狐羽,他头也不回,对着身上的花囹罗说道:“准备好了吗,丫头?” 花囹罗想到了三千年前,与九千流浴血奋战的那场逆天大战。 那时候,他们的处境也是如此。 如今时光放佛在倒流,只是结局会不会又是一场轮回的开始? 不,不回再有这样痛苦的轮回了,这次……必然就是一个结局!用鲜血铺开的道路,就用鲜血继续填补,直到真正杀出一条不用回头的血路! “我准备好了!” “好,丫头,我们走!” 帝渊看着一人一狐,两人身上都是红焰翻飞,想必都豁出了性命,杀向帝渊。 三千年前的那一幕又重新上演了,只是现在花囹罗是地界的尊主,这只九尾狐是逆天的坠仙,而他们的敌人变成了他,帝渊。 帝渊灰白色的眼睛里忽而下起了茫茫白雪,又是一场分离在即,只是……这一别,将是……永远。 而在永远到达之前,为师最后赠你一座……地狱天堂。 帝渊身上瞬间蔓延出缭绕的白光,白光普照天地圣洁又静谧。从来没人见过帝渊这样将力量放开,天地早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色泽,白雪洋洋洒洒将山川河流覆盖,变成了极寒之地。 帝渊素白一身,满眼飞雪,当他手中的天道剑孑然扬起之时。 山川肃然,风雪呼啸,这些雪片就像是帝渊的力量,就像是帝渊的千军万马在厮杀。 山河迅速结冰冻结,那些人界的将士,天界的将士来不及逃的,瞬间随着河流与山川一道被冻结。 而只有花囹罗与九千流两人身上的火光如同天寒地冻之间,唯一的火热不断在冰雪呼啸的雪刃之中冲杀。 帝渊看着一人一狐越杀越近,目光凛冽,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贯缓慢的冷淡。 “冰封千里。” 花囹罗的树魂铃铛在风雪之中叮当作响,她由九千流带着不断冲破重重风雪利刃,一人一狐身上早已经被割出一道道鲜红的血。 鲜血随着白雪纷飞,像散落在茫茫白雪之中的红色花瓣。 “魂魄之魔!” 花囹罗扬起血色挽歌,轰然袭击向帝渊。 真正的魂魄之魔需要更大的愤怒与怨恨。 帝渊浅淡的嘴角忽而扬起了一丝笑,而这一笑,让杀气如冰封千里杀来,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谁也无法从他的手下逃脱。 原本一直不大进行直接攻击的帝渊身形一闪,如一道白光一样袭击向花囹罗,第一次主动攻击的仙界天尊,直接冲破了可以将万物焚烧的毁灭之力魂魄之魔。 手中的天道剑白光圣洁流萤。 “天道诛坠仙,杀。” 他白色的身影直接从九尾狐的身体之中穿了过去。 九尾狐火色的身体骤然一震,就要立刻从半空坠落,但九千流想到身上还背着花囹罗,有些艰难的飞身往前,但最终身体还是猛然炸裂…… 笃的一声。 火色的九尾狐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蓝色的力焰包裹住同样受创的花囹罗将她托离他的身体,随后他巨大的身体最终狠狠砸入了白雪之中…… 砰! 丫头,好像……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蓝光托着花囹罗也跌落如白雪之上,她看着九尾狐火红的身体倒在雪地之中,而身下的鲜血迅速将白雪染红了。 九千流…… 想叫他的名字,居然心口梗疼得连气都说不出来。脚下却已经有了动作想要朝着九千流飞奔而去。 但脚步才一动,胸腔气血翻涌,猛然喷了一大口鲜血颓然倒在了地上。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已经做到了看着九千流离开她的准备,可是……埋在冰冷的雪地之中的脸慢慢抬起来,看着那只身上插着无数兵器的九尾狐,他身上咕咕冒着鲜血的窟窿…… 还是觉得心脏一遍一遍被撕裂,再撕裂。 九尾狐已经不能动弹,倒在雪地里呼吸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红艳艳的鲜血,他特别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此刻特别温和地看着花囹罗。 他一点也不后悔为花囹罗而死,只是他真想……在最后一刻抱一抱他的丫头啊。 可是…… 压在雪地之上的爪子动弹不得。 目光慢慢涣散。 丫头,我说过,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我爱你,那是生生世世的事。你要记住了,你娶了我,我是你的人,你的狐。 九千流的沾血的睫毛慢慢合上,又努力睁开再看一眼花囹罗,嘴角却染上了笑意。丫头,你一定在说我又肉麻了吧?我就是喜欢让你肉麻。 我还要再肉麻一次,因为我知道你有多不舍得我,多么不想让我走。 傻丫头,不要难过,我不走,我就活在你的手心里,伴随着你很久很久。因为你是我的丫头,我的宠物,我的女人,我的唯一,我的全部我的……命。 花囹罗,别害怕,勇敢的走下去,永远不要再这样痛苦的轮回了。 这次,我不会再拉着不让你走,你要自由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自由自在的丫头。 自由自在的……活着吧,花囹罗。 九千流的眼睛终于慢慢的闭上了…… 花囹罗伸出去的手,轻轻的搭在了他软绒绒的狐羽之上。心里哽咽着,眼睛却干涸得要裂开了。 九千流,再等等,再等等,我会守着你的呀,我会守着你们…… 趴在雪地上的花囹罗慢慢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帝渊,琉璃一样的火色瞳孔慢慢弄得血色浓郁。身上熄灭的鲜红力焰慢慢又燃烧起来…… 帝渊只是淡淡看着他,耳朵里放佛又听见她说。 六月,梨花,白雪镜中飞;三生,执念,醉卧生死泉。君不见,不知悲,雁过南门,无返期…… vip卷 六百四十四章 妃毁天下 可是,此时的花囹罗心里已经没有了那纯白的梨花,没有了这个如雪的人儿。她看到的,是九千流身下的献血,流经之处绽放的一朵朵红莲。 看到的是,一路为她保驾护航的花离荒浴血奋战,洒下的漫天黑色花瓣。 诀别,是鲜血的红与绝望的黑。但又如同她的心,在黑暗的绝望之中,被鲜血充满之后留下的唯一的出路。 花囹罗目光凛冽,望着帝渊低声道:“你们所要维系的天道,你们想要统治的天下都将……毁于我手。” 花囹罗的愤怒达到了顶端,再也没有任何一丝柔软存在。她的瞳孔是浓郁的血红,与帝渊汇聚了天地纯然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体内潜在的魂魄之力彻底释放,花囹罗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继而腾空而起,身后的力量炙炎如花朵绽放,映照天空一片通红,整个天地都要燃烧起来一样。 她手上的树魂果实手镯,沿着她的手腕脚腕在慢慢滋生,在她皮肤上衣服上蔓延出红艳艳的纹路,衣服被渲染红了,终于她像九千流一样一身红袍。 她的头发披散而下,就像花离荒的头发那样又黑又长。 五官变得深刻深邃,眼睛里盛满的毁天灭地的光辉,眼底那丝不忍与无邪消失殆尽,花整个人邪魅妖冶。 她傲视帝渊,藐视帝释,俯视天界所有将士,朱唇冷冷再启: “双生花的力量你们承受不起。我若生,天地亡!” 冷叱之后,地表在动荡,那些死去的人的魂魄逐渐被花囹罗吸附入身体之内。她的力量越来越大,形成了一座狂澜的沧海! 双生花,本身就是能海纳百川一样的吸附魂魄的巨大容器。 死者的魂魄,生者的魂魄,统统吞噬! 帝渊力量遍布之时,是讲万物冻结。花囹罗力量爆发之时,是将生灵涂炭。 战场之上,瞬间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是魂魄之力的吞咬与撕裂!曾经的噬魂腹地,地煞门的万尸山,与这力量比起来不过沧海一粟。 那些杀的不过是命,而花囹罗要毁的是天界…… 不,不只是天界,是三界……是天下,是所有! 所以,这些魂魄不够远远不够! 花囹罗目光黝黯看向花离荒。 她说过,她不会也不能单独做任何决定,因为最终她需要他讲他的力量,他的命全部交给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一向冰冷决然的花离荒脸上忽然出现了甘之如饴的温和。 什么话都不用说,因为今天他……等待已久。作为花离荒,他以为她而生,如今又能因为她而死,然后融入她的生命,如何不是一种永恒? 花囹罗回头,举剑飞向帝渊。 也就在此时,花离荒化作了一道黑影,朝着花囹罗如飞蛾扑火一样撞在她身上。 轰…… 黑色的花撞碎在花囹罗的身上,花瓣纷飞。 一股浑厚的力量涌入她的血脉之中,花囹罗身上的血色火浪瞬间滔天,在她的身上瞬间出现了黑色与红色的印记,她的身后盛开了两朵双生之花。 昌盛,灿烂! 荒儿,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 “魂魄之魔,毁天灭地!” 等待这一刻的,何止又只是他们,帝渊看着在他眼中美丽到极致的花囹罗,周身的白雪也变得苍茫。 如此极致的时刻,他如何能不全力以赴? 帝渊手中的天道剑扬,飞身迎上花囹罗。 “冰封万川。” 嗜血的红,圣洁的白在半空撞击的刹那,天崩地裂。 天地之间倏然一片漆黑,紧跟着冲撞的两个人汇撞击在一起的那点发出耀眼的红白之光,天与地被一分为二,只剩下红与白两色。 但帝渊是绝对强大无比的存在,他的圣洁白光慢慢将满地的血色覆盖。 天道剑穿透了花囹罗的心口。 帝渊看了一眼刺穿她的剑,又抬眼看她,缓声问:“即便你变得再强大,即便你也刺穿本座的心脏,你依然无法杀本座,你知道么?” 这一剑穿透了花囹罗的身体,但是她一点也不疼。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帝渊:“我知道。” 因为天道镜封印了地界与人界的灵格。 “但我,依然会杀你。” 帝渊看着面无表情,目光决然的花囹罗,嘴角忽而起了一丝笑意,很浅很淡如最小的一片白雪。 “你会如何杀?” “我会……如此杀。” 花囹罗忽而抬手握住天道剑,往自己心脏里捅了进去。 笃! 剑入肉穿心。 依然不疼,而是一种释放。 一股寒气从她火热的身体一处迸出,让帝渊手里的天道剑也瞬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冰雪蔓延的速度极快,很快就顺着帝渊的手往他身体上覆盖。 花囹罗的心是帝渊用术法造就,经过了魂骨淬炼,经过了几道修仙,花囹罗的体内蕴藏这巨大的仙法之力。 帝渊确实将她淬炼成了一个仙身,一个同时具备法力与魂魄之力的花囹罗。 帝渊话里带着缓慢的三分笑意: “你想要用冰束缚本座?” “如此,岂不是让你失望了?我准备的,你这次一定会满意的……师父。” 花囹罗身体燃起火焰,冲撞向冻结的帝渊,天道剑穿透她心脏同时,她的手掌压向了帝渊的心脏。 簌!! 两人忽而从这个空间消失了。 再出现之时,花囹罗推着帝渊冲向了天道结界内的天道镜,镜面忽而碎了。破碎的镜片飞射! 花囹罗身体燃烧到了极致。她看着帝渊,闭上了眼睛,手掌用力再压,手掌化作冰刃穿透帝渊的胸膛…… 天道境内的牢不可破的加护一层咔擦一声被震碎,如同帝渊被刺破的心脏。 花囹罗想起了姬舞洺消散之后,想要把自己冻结的帝渊,想起了他结冰的双手,没有人能束缚帝渊,除非是他自己的力量。 所以,他把他的力量赐给了她。他不惜一切代价,不惜杀了她身边所有的人,就是为了换取她这冰冷的一剑。 花囹罗看着他下着雪的眼睛,咬牙问道:“你所追求的天道,到底是怎样的天道?” 帝渊望着她,不说话。 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不说,花囹罗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却明明白白,心脏跟随着他心脏的撕裂,跟随着天道镜的破碎,撕裂开来。 “你到底要追求怎样的天道?!!!” 花囹罗嘶吼一声,天崩地裂! vip卷 六百四十五章 万物复苏 墨岩山脉七十二峰中的云渡、佛陀、天波、婆罗、真武、魁斗、乾坤七座大山动荡起来。 早前这些山脉就被花囹罗注入魂魄之魔毁灭的力量,此刻如火山爆发一样同时喷发。 火红的岩溶直喷上九重天,形成了七座血色的光柱。红色的岩浆,黑色的气流盘旋在外,七座光柱喷射摧毁了天界。 喷涌到了最高点又如血色瀑布飞流而下,毁了人界山川河流。 岩浆继续蔓延,流入地界,所到之处都变成了死亡之地。 奔腾的魂魄之魔,如巨浪诛天灭地汹涌澎湃的海浪,摧毁着三界。三界山川改道,河水逆流,生灵涂炭。 一切都化作乌有。 帝渊制造的冰川之地被岩浆融化了。 天道镜哐啷一声碎了…… 帝渊从花囹罗的手里脱离,坠入天道镜的深处。那是封印了地界与人界灵格的天道镜,如今塌陷了。 最后的一层冰雪覆盖住了天道镜的表面,帝渊此刻如同像镶嵌在玻璃之中的精致的标本。 花囹罗看到了,他眼睛里的雪停了,灰白色的瞳仁颜色慢慢变深,更深……最后变得又黑又亮。 虽然没有碰触,但花囹罗知道,此刻的他一定很温暖。 就像那时候的师父一样。 轰…… 渭水之畔,七峰之光,汇聚一镜,光可玄天! 火红的岩浆,灌入天道镜之内。 碎!! 天道镜整个破碎了,白光从天道镜内万丈发射,天道结界彻底被摧毁,七芒星法阵瓦解。 帝渊……消失了。 半空之中落下了一个物件,飞入了花囹罗的手中。 那是一对铃铛,与清岚赠与她的树魂铃铛无关。 这对铃铛一金一银,用红线牵引。那是她第一次穿越来世,将她从幻境之中解救出来的铃铛。它们发出的声音,就像帝渊马车头的铃铛一样。 这对铃铛,是帝渊曾赠与她的,这对铃铛,她曾仔细珍藏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花囹罗站在滚滚流动的岩浆之河上,看着方圆千万里一片死寂,三界没有丝毫生机。 魂魄之力,生息之源。 帝渊,你没说你想要怎样的天道,今日我要将我的三界之道赋予这片空间。 我所想要的是天道、地道、人道平等共存,这是不是就是你所追求的天道?是不是你所追求的正道?是不是就是我们用一切换来的世道? 你所做的,其实我都明白,当了你两世徒儿,到今天才真正长大。才知道何为生命之重,何为生命之轻。 可是我真正学会拿起与放下时,却失去了所有,失去了你。 师父…… 我愿三界即便苍苍亦是正道! 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让你觉得欣慰?是不是能得到你的赞许? 花囹罗捏紧了手里的金银玲当,拿出了一直珍藏在身上的绿叶、青羽、白花瓣拿了出来。 血红的半空中飞来了金色的小丑蛋,它看着被毁尽的苍原大陆一脸的茫然,怒流滚滚的天地之间,只有主人一个人矗立的身影,显得格外孑然孤独。 以前,它看着尊上的时候,也经常有这样的感觉。现在主人的神色却像极了帝渊。 唔,就算天地毁灭,它也会陪着主人到最后的。小丑蛋向着花囹罗飞去。 “主人,你让我去拿的狐羽跟黑花瓣我带回来了。” 花囹罗将一缕红羽,一片黑花瓣,一起捧在手心里,看了许久,她抬头问小丑蛋。 “丑蛋,这样的主人让你害怕了吗?” “呜?”丑蛋看了一眼岩浆汹涌的大陆回头问,“不怕,无论主人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丑蛋,如今变成了她最后的欣慰,从开始到结束,它一直在。 “那我说的话,你还听不听?” “我听。” “那现在你开始往东方飞翔,不要回头。” “为什么?” “因为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我想让你迎接新世界第一缕温暖……” 小丑蛋看着主人的眼睛,虽然现在主人的眼睛不像之前那么亮晶晶的,而是染满了透亮的血色,看起来格外邪魔,但……它还是最听主人的话了,最喜欢主人了。 “呜!” 小丑蛋立刻朝着东方飞去。 花囹罗看着它灵动的身影,流泻了身后斑斓的金辉,格外漂亮的。 丑蛋,谢谢你,至始至终不曾离去。只是,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希望你在新的世界里,依旧无忧无虑…… 花囹罗浑身燃烧起来,悬浮在红色的魂魄之魔的沧海之上,黑发红袍随风咧咧翻飞。此刻的她面色淡泊,孑然一身。她最害怕这样孤独的时刻,可终究还是能坦然面对了。 花囹罗朱唇轻动。 “我若生,天地亡。我若死,万物生。” 这才是双生花真正的力量! 只是生息用尽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可毁天灭地又可复苏万物的地界之花。 花囹罗伸出双手,红色的广袖随风飘扬,许久终于摊开了紧握的手掌。 一片黑色的花瓣。 一缕火红的胡羽。 一片青色的羽毛。 一片绿色的树叶。 一片白色的花瓣。 随着着她摊开手心之后,被风吹走了…… 他们曾是她紧紧握在手心,不愿意放松的花离荒、九千流、周晓安、清岚、白葵……如今,再见了…… 不,也许是诀别。 花囹罗嘴角微微扬起,目光迷离妩媚,红唇再启。 “万物复苏。” 花囹罗的释放了所有的魂魄之力,只是不是血色的红,而是纯色的白,圣洁又干净。 慢慢的她身上的红色退却,血红的魔纹退却了,衣服不是火红的霓裳,而是变成了白色。 头发不是墨色的黑,而是逐渐变成了生命的绿色。 手上的树魂铃铛血色退却变得透明,铃铛之中慢慢生出了嫩绿的新芽,顺着花囹罗的身体在生长。 小丑蛋飞了很远,忽然看到一轮明日从东方生气,阳光普照大地。 身下的血色岩浆冷却了,不焚烧了。 它低头一看,树在发芽,草在生长,花在开放,新的生命在不断的覆盖着苍元大陆的土地。 然后,它看见黑花、胡羽从它身下飞过…… 这不是主人格外珍视的东西吗?怎么会飞走了? 然后,它看见,绿色的草丛之内,一只火狐渐渐苏醒…… 该不会! 小丑蛋心里一惊,连忙回头。 “主人!!” 小丑蛋朝着花囹罗消散的方向冲了过去。 花囹罗对它微微一笑,她身体早已经化作了山川河流的颜色,天空的颜色,被风一吹消散了…… 落经之处,万物复苏。 新的三界诞生。 vip卷 六百四十六章 时空的交错 小丑蛋看着花囹罗消失的方向正怅然,忽而看到一道黑影与红影从它身边略过,在他来不及看清楚,那两道光瞬间也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切归于平静…… 时光荏苒,季节更替,一晃又过去了十年。 苍原大陆,人界,西岐国,西岐皇宫之内,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器宇轩昂的年轻帝王。 少年的模样有几分像上一任的大帝花离荒,目光睿智淡然地望着朝下的文武百官,唯一不同的事,这位年轻的皇帝脸上多了一些温和之色,不像花离荒一样冷傲决然。 他便是花离荒与花囹罗之子,花晟睿。 当然,确切来说,是花离镜与卫羽风的孩子。但在外人看来,他就是花离荒与花囹罗唯一的子嗣。 “陛下,臣认为要在燕蒙开凿一条车马道前往朝邑,让各省互通有无,加快经济的发展。” 花晟睿神情淡然,话语清晰。 “燕蒙到朝邑之间多为石山,凿山开道工程浩大,朕以为可以将邕江支流拦截,将水汇入支山之间形成运河,开辟一条水路商道。” 大臣们闻言觉得似乎可行,但又不大了解具体地形,所以相互看着没能立刻回答。 花晟睿看向一旁的花澜玥问道:“摄政王觉得如何?” 花澜玥上前行礼之后说道:“上个月,臣奉皇上之命前往燕蒙进行了实地考察,与礼部李大人等人画图估算之后,开辟运河将笔开山凿路省一半的时间,一半的人力物力。如今剩下的问题是如何对邕江支流以及支山附近将近三万居民进行迁移……” 花晟睿点头:“有劳皇叔。在朝上,有哪几位大臣来自邕江支流与支山?” “回禀皇上,臣故乡便是支山县……” 几位大臣立即自荐,如今花氏统治下的人界国泰民安,在位皇帝贤明,朝臣自然也精忠。 无论花氏统治下的人界能统一和平多久,时间在走,世道在便。但一切都会像花囹罗所说,不管多苍苍巨变,正道永远主宰世间。 早朝结束,花晟睿离开了金銮殿。原本是应该回朝阳殿的,但走到了门口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景阳殿的方向,好一会儿之后,他回头问身后的人。 “赤莲,父皇若在,见到如今的人界,他是否会高兴?” 站在花晟睿身后的赤莲也举目看向景阳殿的方向,主子,三界之战之后,一别十年了。 “见到如今的人界,与现在的陛下,先皇一定高兴的。” 两人并肩看着景阳殿,太多的记忆似乎还在那里的上空没有消散,花晟睿又问:“那你说,如今的父皇与母妃他们还好吗?” 没等赤莲回答,花晟睿又自己说道:“一定很好,不管在哪儿,他们一定很好。” 赤莲没有回答,三界之战之后,亡人复活,三界各归各位,不相互干涉,一切归于平等平静。只是在复活的人当中,没有了花离荒、花囹罗、九千流与青羽鸾翎…… 当然,当时的赤莲更不知道,这世上也没有了帝渊。 花晟睿看向赤莲,笑了起来:“武师父,今日你就回去吧,别让我师母跟晴儿等太久。” 赤莲想起了家中的妻女,表情微微软化下来,他颔首告辞。 花晟睿又说道:“武师父,朕兄弟姐妹少,你回去跟妙音师父商量一下,让晴儿认朕这个兄长可好?” 赤莲再次颔首:“那是晴儿的福分,臣回去便与妙音说,臣告退。” 说完赤莲转身离去,只是路过景阳殿之时,想起了很多的过往。景阳殿有太多他的过去,他们的过去。 如今物是人非。 可他一直相信,花离荒与花囹罗他们的消失,一定是去了某一个地方一起幸福的生活着。 青羽鸾翎,也一样的吧…… 一只青色飞鸟此刻忽而掠过景阳殿的上空,然后消失在天空里…… 时空转换…… n市。 清晨的阳光从城市的高楼之间分割照射下来,一只青鸟飞过钢筋混凝土的丛林,影子在高耸反光的玻璃墙面上掠过,它穿过了车水马龙的上空,飞过了京西巷。 京西巷灰色的道路两旁的是独门独院的老房子,围墙上攀附着开花的树藤,道路两旁老树林立,早晨的阳光从树叶之间透下来。 青鸟从这儿飞过,飞入106号的大院,掠过二楼在窗户旁,惊动了挂在窗边的铃铛。 叮当……叮当…… 床上的人被风铃声弄醒,咕噜坐了起来。 齐肩的头发睡得乱蓬蓬的,她睡眼朦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 “八点……八点半?!!爷爷您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今天九点她有个非常重要的复试! 虽然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根正苗红的青年,但是居然被风格建筑设计公司甄选进入复试,这绝对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风格建筑设计公司在国内名字响当当,她虽然也算出身n市名牌大学c大,但她就是一个大四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啊,实习生…… 她一度认为,这个机会一定是半仙爷爷“求神”给她求来的。 但是…… 她真的快要迟到了。 匆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为了复试而特意准备的衣服,白衬衣黑色裙子匆忙下楼。楼下的老爷子在逗着一只金丝鸟…… 应该是金丝鸟吧,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动物,前天来到他们家的,模样是像只肥鸟,但跟只鹦鹉一样会说话……虽然发音很怪异,但她总觉得她听得懂它的……鸟语。 “爷爷,您没叫我起床!” 老爷子还没动,那只金丝鸟完全没节操地朝她飞过来,她手一挥制止了它扑她脸的举动:“别闹,不想沾你的鸟屎运,去爷爷那吃肉!” 被挥开的金丝鸟飞落了一片羽毛,在她周身屁颠颠的盘旋。 爷爷也不着急,放下手里的鸟食说道:“不急,爷爷给你算过了,今天你将喜逢贵人,一切顺利……” “得嘞您,骗骗别人就算了,别坑你孙女,我出门了!” 说着朝着大门狂奔出去…… 那只金丝鸟飞着跟了她到门口,叽叽喳喳欢送她出门。又不是爱情鸟,热情个什么劲儿?她不跟它起腻一头钻进了出租车当中。 爷爷说她要今天会遇到贵人,呃……要真能遇到贵人,就来个让她复试通过的贵人吧! vip卷 六百四十七章 花与九(结局) 风格公司的写字楼错落在n市城东区,她一直以为会是一个超级大的现代化写字楼。当然现在看到的确实也是超级大的写字楼,但建筑风格与装修带着很多古风的元素,非常精致典雅。 她就喜欢这样的设计,要是能在这样的办公环境里工作…… 爷爷,我就相信你是个……半仙! 身体刚想成为波浪线荡漾一下,然后……蔫了,因为虽然接待她的行政依旧很礼貌客气,但听到她说是来复试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看时间。 她迟到了! 她也不好解释,只是对着行政小姐笑。 那行政小姐拿着她的复试资料也礼貌的笑笑,说道:“随我来。” 接着,她就跟着那言行举止都十分得体的接待人员往复试的办公室走,到了门口对她说:“进去吧,boss已经等你挺久了。” boss?? 复试是有boss亲自面试的吗? 忽然有点小小的紧张! “大……大boss吗?” 那接待员点头,面表情也有些生硬起来,还是点点头,然后……刺溜走了。 因为是学建筑设计的,所以对有些知名的设计师还是有些了解的,风格公司创始人是非常有能力的,简直就是文武双全……不是,是智勇双全……不是不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虽然工作的领域是建筑设计,但个人也办画展,而且非常的会弹琴。 尤其是会弹古琴…… 如此看来,这公司的装修风格之所以如此古典,估计跟这主人的喜好有关,因为他的兴趣爱好也是极其古典啊。 如此,那大boss应该是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吧? 但是!据说,是个非常冷酷……呃,高冷的人。 看那接待人员夹着尾巴……踩着高跟鞋走了,她眉头忽而有点抽搐。 那啥,她面试的是,设计师助理……不是boss助理,其实不用麻烦那么高大上的人面试她的! 入门之前,默念一句,爷爷快派贵人来,急急如律令! 敲门进去了。 这个室内的设计更加古风,书桌、屏风、挂画……若不是有沙发与电脑,她似乎以为自己是进入了古代的书房。 虽然家具设备什么的非常能吸引人的眼球,但辐射出更大气场的是书桌前那个埋头审阅文案的大boss。 她如果这个时候打招呼会不会打扰他? 不会的吧,毕竟是他同意她进来的。 深呼吸……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对面的人微微低着头没动,似乎没听到她说话。 那她只能……再问候一声了! “你……” “你迟到了。” 几位慵懒缓慢的男声却发出冷淡的腔调特别……又好听,不过估计这次复试得坏了,大boss第一句话就是说她迟到这事,肯定会觉得她不守时的。 不管怎样,一定要说出一个她不得不迟到的理由。 一二三!准备开始编…… “那个……” “名字。” 诶??他又是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按他语气应该是句号,不过按情理应该是问号吧?但是,他手上没有她的资料嘛还问她名? 没得到她立即的回答,他批阅的笔忽而停顿下来。 他停下来,她就紧张了,立刻大声说道。 “花囹罗。” 嗯!花囹罗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气,虽然他这人……高端大气上档次,她也很喜欢他的公司,但是……也不是非这里不可啊!所以,不能怂了,这可完全不像她。于是抬头挺胸。 “我叫花囹……罗……” 话还没说完,大boss此刻抬起头看向她,花囹罗报上大名的气势终于被秒了。 这人……好帅……不单是帅,而是漂亮爆了。 如墨的短发干净利索,皮肤白皙细腻,五官比女人更漂亮,尤其那双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之下,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鼻子又高又挺,唇色跟涂了胭脂一样嫣红…… 花囹罗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字。 受!! 两个字…… 美受!!! 再加上那冷冷的性格……莫非,傲娇受? 太复杂的心情了,花囹罗的表情完全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内心。 大boss似乎对她这表情意料之中,虽然言语依旧很冷淡,但目光却微微有些迷离。 “花囹罗?” 被美色窒息正的外貌主义协会会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嗯!” “花囹罗。” 大boss的声音忽而增加了一丝诱人的温度,加上那懒洋洋的音质,让花囹罗被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我叫花囹罗……” 大boss此时低头去看了她的资料:“我看了你的资料,除了作品差强人意之外,其他方面似乎都是表现平平。” 差强人意,表现平平…… 花囹罗顿时觉得,这人虽然好看,但说话不大可爱。 “学习成绩不能体现一个人的全部,分数不高也许只是不擅长考试,其实非常有潜力也不一定。” “噢?”大boss淡淡说了一句,随便翻了她的简历,“英语四级……据说c大需要考过六级才能毕业。” 居然一阵见血的点到了她的痛处,她英语是很水,但是……搞设计又不是非用英语不可? “我这不是还没毕业嘛。” “所以你英语还不错?” 她哪有这么说过……不对,难不成设计助理需要很强的外语能力?他们要接国外的业务? “还行。” “那唱一首英文歌吧。” “哈?” “英文歌不会?”大boss挑着他好看的眉问道。 “会!” 毕竟是被问道了短处,所以她心虚啊,原本似乎会那么几首,但想到自己那发音也是醉了。所以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她会哪首是她能够不看歌词就能唱出来英文歌。 但不能输掉这次机会啊,好歹人家似乎不大计较她迟到的事。 小娘拼了! “那我能不能唱一首前边是中文,然后后边是英文的歌。” 大boss愣了一下,点头:“可以。” “ok!”花囹罗清清嗓子,“嗯,咳咳,啊啊啊啊……” “……” 大boss看了她一眼,默默低头看她的简历。 花囹罗非常非常认真的准备好了之后,非常非常认真地说:“那boss,我准备开始了啊。” 大boss点头,顺手端起手边的茶杯。 花囹罗微微一笑,昂首挺胸开始唱:“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嗯!!咳咳…… 大boss差点没忍住,茶水险些从鼻子里喷出来。 花囹罗非常投入,没有看他,继续。 “那我教你好啦,twinkle,twinkle,littlestar,howiwonderwhatyouare.upabovetheworldsohigh,likeadiamondinthesky……” 大boss放下茶杯,听她唱完之后,很淡定地说:“要不,你再唱一首全英文的吧?” 全英文? 花囹罗眼睛一亮! 大boss摇头,直接掐灭她脑子里的那盏搞怪灯:“不是happybirthdaytoyou,罢了,还是我点你唱吧。” 他点? 花囹罗冷汗涔涔…… “那个boss,你点的我未必会啊。” “要是这首你不会,那么……” 大boss漂亮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没继续说,但花囹罗非常自然地能接下一句,不会就可以滚了。 “呵呵,boss您尽管点,我完全就是一点唱机,来。” “iwilwaysloveyou.” “……” 大boss突然一句话,让花囹罗的心忽然砰砰直跳,虽然她的英语成绩有点残,但是这句她完全听明白了…… 但是大boss怎么突然跟她说这一句? 怪不得她觉得这次实习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难道大boss在哪儿见过她,然后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才给她开了后门让她来实习的吗? 矮油,酱紫让人很害羞的好不好? 看她憨态百出的模样,大boss嘴角起了微微的笑意,目光迷离缓慢一眨,又重新问了一遍:“iwilwaysloveyou……这首歌你会唱的么?” 这首歌? 咳咳,咳咳……对,是有这么一首歌。 刚才那么短暂的时间被这么漂亮的人问,差点让她以为自己因为倾国倾城被一见钟情了。 不过正好这首歌,她还真的会。 只是大boss为什么点这首歌啊?而且还是她唯一能记住歌词的英文歌。 花囹罗看着眼前漂亮的人微微有些走了神。 boss静静回应她的清亮的目光许久,眼底流过很多很多的暖意,他问:“花囹罗,iwilwaysloveyou……不会唱么?” 就算她会,但拜托他断句别那么……让人误会好吗? “我会,但是唱得不大好。” “嗯,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让我唱……花囹罗很想这么说,但还是,忽然觉得就算唱的不好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心里忽然格外从容又喜悦起来。她说: “那boss,请洗耳恭听。” ifishouldstay(如果我留下来) iwouldonlybeinyourway(我会成为你的羁绊) soi''llgo,butiknow(所以我离去但我知道) i''llthinkofyoueverystepoftheway(我每迈出的一步都会想着你) andiwilwaysloveyou(于是我将永远爱你) iwilwaysloveyou(我将永远爱你) you,mydarlingyou(你我亲爱的宝贝) bittersweetmemories(苦涩而甜蜜的回忆) thatisalli''mtakingwithme(是我带走的唯一东西) sogoodbye,pleasedon''tcry(再见吧请不要哭泣) webothknowi''mnotwhatyouneed(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不是你所需) andiwilwaysloveyou(于是我将永远爱你) iwilwaysloveyou(我将永远爱你) ihopelifetreatsyoukind(我希望生活能善待你) andihopeyouhaveallyoudreamedoff(希望你好梦成真) andiwishtoyoujoyandhappiness(祝愿你美满幸福) butaboveallthisiwishtoyoulove(更要祝福你找到真爱) andiwilwaysloveyou(我将永远爱你) awaysloveyouawaysloveyou(永远爱你) iwilwaysloveyou(我将永远爱你) 歌唱到最后,花囹罗忽而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她看着眼前漂亮的人,他静静看着她目光淡然,但眼底有一抹深不见底的光亮,给了她脱口而出的勇气。 “boss。” “何事?”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的本名叫什么?” 他坐在办公桌前,一首撑着傲气又漂亮的下巴,目光所在她脸上:“胆子不小,敢直接问你未来上司的本名。” 未来上司……呵呵……这是不是表示她复试过了?花囹罗眼里微微有泪意,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觉得想流泪,可此刻心里却充满了喜悦与力量。 花囹罗眼睛潮湿了,嘴角却笑了。 她问:“到底……叫什么嘛?” 他答:“花与九。” —————————(正文完)————————— 一年了,谢谢亲爱的们一路相伴! 也许这结局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果冻的第一个长篇也有很多需要提升与改进的地方,但正文到此真的算是完结了,在此果冻也将《iwilwaysloveyou》送给阅读与支持《妃毁天下》的所有朋友。 果冻接下来也会写一些番外,为的是把结局补充更完整,比如原本会随三界复苏毁灭掉的花囹罗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回到现代?为什么会有“花与九”?这些也算是帝渊的番外吧。 如果大家喜欢,也会写一些花囹罗与她boss的现代小番外,现代番外应该会比较轻松逗趣……有想看的,留言哈! 最后,下课辣~~再谢谢童鞋们~~鞠躬ing~~ by:果冻三千^_^ vip卷 番外:boss驾到 “我骗你能瘦腰还是瘦大腿?都跟你说啦,下个星期一就开始上班!” “该不会人家想潜你吧?” 花囹罗原本是无比欢乐地跟好友李桃报喜,说自己被风格公司录用的事,才说完就被李桃一句话当头浇下来。但回头一想…… “潜你nn个腿儿,你是没见过那家公司的老总,美得简直……丧心病狂!关键他一男的如花似乎美若天仙的……”说到这个花囹罗眼睛立刻亮起来,“他完全就是一个受!” 说到受,花囹罗立刻咕噜从床上起来去翻动鼠标。 “诶诶,昨晚下了一个好片儿,据说里边的小受就是美若天仙,我且去看看,要是真还不错给你拷过去,hiahia~~” 花囹罗说完将电话往桌上哐啷一撂,点开了腐女群里介绍的《xxx》攻受片。正想着肆无忌惮打开看看,楼下的院子里传来了爷爷爽朗的笑声。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可没想到会这么早……” 一大早爷爷就有朋友来访吗?来下棋的吧? 看来她还是戴耳机吧,不然影响不好。 花囹罗插上耳机线,套在耳朵上,刚刚点开播放器…… 一只金毛小肥鸟叮当撞了窗台金银铃铛飞了进来,吓得花囹罗连忙按掉了显示器。一看扑过来的是那只胖鸟拍拍胸口…… 她在干坏事儿呢,笨鸟!吓死人了。 小胖鸟屁颠颠乐滋滋的叽咕在说话,花囹罗斜视了它一眼:“来客人就来客人,爷爷不在楼下嘛……快别粘着我,昨晚的烤鸡腿还没吃完呢你赶紧吃去……” 小胖鸟一听就鸡腿,叽咕叽咕了几下。 “行了行了,赶紧去。” 看那笨鸟飞走了之后,花囹罗摇摇头,什么时候她还学会听鸟语了?英语她学好些年都没学好呢。 “iwilwaysloveyou……” 呃,不知不觉又哼上她这首成名曲。 虽然昨天跟大boss之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都处在一种莫名喜悦的情绪当中,但回来她就想明白了,那是她有预感自己会被录用所产生的一种……未仆先知的情绪。 真正让她被录取的原因是因为……大boss被她歌喉取悦了…… 咳咳,当然她不会说她唱完之后,boss让她回去练习英文发音。 将耳机套上,开始看……片。 艾玛,果然够很劲爆,居然一开场就是小受那小鲜肉模样,他的脸只有巴掌那么大,下巴很尖,脸蛋也很漂亮,不过好像有点瘦啊! 然后攻出现了,哇塞,这身材这腹肌。 花囹罗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两眼发光,人家那俩打得火热的时候,她立刻拿出纸笔迅速勾勒了一下姿势。 她除了画专业图稿之外,其实她还会画一些漫画,最近热衷画bl类型的。 门口传来了动静,花囹罗以为是笨鸟没在意。 直到高大的黑影压过来时,她才抬头一看…… 我kao,大老板!!!! 她就说平时周末她不会这么早起床的,原来还在做梦的。 但花与九笔直朝她走来,花囹罗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伸手关掉了显示器,把头上的耳机取下来挂在脖子上。 “那那,那什么……boss?”一是太过意外,二是她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说话都结结巴巴。 “是我。” 是他? 花囹罗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好像是真的啊。不过就算是boss但他怎么就这么走入她房间了,完全想不通啊? “这……你们公司招人还需要进行家访吗?” 家访? 花与九好整以暇看着她好一会儿:“一般人不用。” 一般人不用…… 花囹罗还处在离魂状态:“那我……不一般?” “嗯,你二……般。” “……”他的断句到底是跟谁学的?“不对呀,就算家访你也不能随便进我房间。”而且爷爷就那么给他放行了,这不科学。 “我认识你爷爷。”他淡然地给了她一个能安抚的理由。 “啊。”这样的话那还说得过去,不过花老爷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美男,她居然一次也没见过,“啊?该不会是因为爷爷所以你给我开后门了?” 花与九想了想,点头:“那这后门你走么?” “干吗……干吗不走?”爷爷可从来没说过这件事,怎么想她都觉得奇怪,但是既然有这层关系在,她拿到这个机会又有什么不可以? 花与九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她电脑上。 她是已经把显示器给关了,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显示屏,才察觉到自己多此一举之后,又笑眯眯心虚虚的将手放下来。 刚才她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到底在做什么坏事?他下巴一指电脑:“一大早的你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啊没做什么!”有点过于激动了,咳咳…… “那个,呵呵,就是那个……boss给了我那么珍贵的一次……走后门的机会,我就想即便是临时抱佛脚也该提高一下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能让boss日后少操劳一点,我就安心了。” 完美马屁! 听完,请走! 花囹罗笑容可掬望着大boss,顿时觉得那片儿里的小受简直就是……黯然失色,毫无美感啊。 花与九垂眸望着花囹罗须臾,目光微漾:“你让我日后……少操劳?” 谁让你日……花囹罗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boss你非要这样神一般地断句方式吗?看他这么义正词严的,应该是她自己歧义了吧? “是的……是的。” “好觉悟。”他说了这三个字之后,看到了她桌上的速写本眼睛一眯。 花囹罗低头一看…… 疯了! 她虽然关了电脑屏幕,但是她画的男男交织的身体可是跃然于纸上啊。这画面够扇了,心里一急,花囹罗猛然站起来去扣住自己的画。 然后活生生的上演了一个什么叫顾此失彼的桥段。 她这一猛然起身,插在电脑上的耳塞啪的被扯了下来。 然后…… “嗯……嗯……啊啊。”的声音从她音响里传了出来,充满了整个房间,当然也包括了大boss的耳朵。 vip卷 番外:爷爷,这里有妖孽 花囹罗觉得眼前都发黑,手忙脚乱要去踢主机的开关。 此刻耳后传来的花与九不悦的声音:“让开。” 他是要开她电脑吗?花囹罗立刻八爪鱼一样抱住显示屏,脚一直乱踢主机箱,可脚丫子就是踢不中开关机的按钮。 这会儿boss几乎是咬牙切齿有训斥了俩字儿:“让开!” 花囹罗哭着脸继续抱着显示器不动,不气馁地一脚曲起来手脚并用护住显示器。 求放过啊! 花与九腮帮子紧了紧,冷眼凝睇着她:“花囹罗,让我说第三遍的后果……自负。” 呜呜呜……老天爷,不带这么玩的。 花囹罗无比沮丧的从电脑前离开,花与九将显示屏一按,屏幕上俩男的正……无比激烈那啥。 boss的脸整个都黑了下来,目光斜睨向她:“好看?” 这……让她说什么好呢。 “没……没你好看,呵呵。”这呵呵在颤抖啊。 突然boss有眯起眼说了一句:“你这么勤恳观摩,就是为了让我日后少操劳?” 噗……谁看这个是为了让他日后少操劳……嗨!说不清了。花囹罗这个时候,低头瞄见了关机键,脚丫子一抬终于按掉了。 冷汗那叫一个噌噌的…… 别因为这个让她失去工作啊。 “boss……呵呵。” 花与九瞪着她深呼吸,给这丫头给气的,非常不悦道:“我还不如那片子里的人么?” “呵呵……哈?” “我好看还是那两个家伙好看?” 这……让她怎么回答好?怎么这重点不大一样啊?boss自恋模式打开了吗?花囹罗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立刻竖起大拇指。 “当然是boss你好看!” “多好看?” 花囹罗又加了一个拇指:“天下无双。” 他自然天下无双。花与九睨着她又问:“那你喜欢他们,还是喜欢我?” “哈?”花囹罗觉得她得去问爷爷,这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真的好……诡异啊!“我当然不喜欢他,但是也不……”被人冷飕飕瞪回来,她立即改口,“呵呵,你!当然还是boss你了。” 为了保住自己这个后门,她也是拼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片子删了,以后想看来找我。” 说完脚步一转,走出了她房间。 花囹罗石化中…… 谁跟他既然如此了!而且谁想看来着!好吧,她是想看……但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什么叫想看去找他?”花囹罗自言自语,“我想看你就给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花与九忽而停下来,转过正儿八经的说回了一个字: “给。” 一个字让花囹罗差点被弹飞数米,连忙摆手:“我不看,不想看……不看!”耳朵好尖啊,这样都能听到! “好不快出来?” “出……来哪里?” “给我煮炸酱面。” “……”什么啊,难道他是为了吃炸酱而来的吗?既然他还打算吃她的炸酱面,那就表示她还有好好表现的机会啊,“是,老板,我马上来!” 爷爷一早吃过了,不加入他们的队伍,所以桌上就她跟boss。爷爷说了,boss是他的友人。 花老头,你交朋友还真是不分年龄界限跟长相啊! 将两碗炸酱面上桌,boss凝视着炸酱面许久…… 花囹罗忽然想起一个小时候看的广告,男孩吃南方黑芝麻糊舔碗的场景,如今boss就是那长大了的男孩,正无比怀念的看着有着熟悉味道的……炸酱面。 完全就是,一缕浓香,一缕温暖…… 花囹罗又甩甩头,再怎么说她也不像煮芝麻糊那大妈啊,怎么会有boss吃过她煮面的错觉。 “boss,你妈妈小时候经常给你煮炸酱面对吧?” 她身上散发母爱了吗? 本来讨好的一句,惹来了花与九不悦的一眼,什么气氛都给她弄没了。他拿起筷子,非常认真的吃了起来,虽然吃的速度不快,但一直细细品尝…… 花囹罗都忍不住自己尝几口,根本不是顶级大厨的水平啊,看老板吃的她都有成就感了。 “boss,好吃吗?” 花与九此时抬眼看向她:“我更喜欢另一种吃法。” 炸酱面还有另一种吃法?“用筷子卷啊卷再吃是吧?我小时候也经常那么干。” 花与九摇头:“不是。” “那是?” 花与九的目光落在她红润润的唇上,专注。 花囹罗察觉到他目光锁定的位置,为什么说换一种吃饭要看她的嘴儿?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 boss想抢她嘴里的炸酱面! 脸忽而就红了,boss好重口味啊!好坏耶~ 脸红那个心跳啊!!好害羞…… 花囹罗咬住嘴唇:“boss……” “你嘴上很多酱,真难看。” “……”她的玻璃心啊,就这么碎了,难道真的只是她邪恶,她重口味了吗?花囹罗愤怒擦了下自己的嘴角…… 看boss还在看着她。 “还有?” 她有擦了一下,他的目光却似黏在她脸上了,让她忍不住有浮想联翩……但是! 呸,别自然而然就出现一些煽情画面好吗?花囹罗垂眸伸出小舌头准备舔掉自己唇上也许还有的酱…… boss的手却也正好到了她唇上。 然后她就变成了……某只舔主人手指的小狗狗! 时间忽而就凝聚了,boss目光深幽看着她。 这次,她真的没有误会吧,boss这眼神完全就是片儿里那……那攻的眼神啊,不,更深切深邃…… 一定是,一定是看上她了,对吧! 少女心就是认为,所有帅哥都会看上自己的啊! “boss……” “好吃吗?” “嗯?” “我的手。” 花囹罗瞬间怒了,好不好吃,得吃了才知道!张嘴准备就咬下去。可人家手早就收了回去,埋头继续吃面。 花囹罗隔空偷偷大口咬了他一口。 然后看到他微微的低着的脸上,嘴角弯起格外漂亮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形成弯弯的影子…… 很漂亮。 花囹罗觉得,她之所以产生那么多有的没的幻觉,就是因为这人美得让人……浮想联翩啊。 “boss。” “何事?” “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儿?” “说。” “你……是不是想潜我?” “没有。” “……噢。”花囹罗松了口气。 “不过……”他目光一热,认真说道,“我想被你潜。” “……”花囹罗看了他半晌,头慢慢转向门外,“爷爷,这里有妖孽,快来收了他!” vip卷 番外:共同的轨迹 上班了! 实习生花囹罗虽然明白了,她能进风格公司的原因是老板跟爷爷是朋友的关系,让她走了后门。 但是,她所需要的也就是走进门那步骤,进了公司门后她会以实际行动跟所有人证明,她是真的实力派! 所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她就是自己找伯乐的那只千里马。只有她干出成绩,谁会知道她是走大老板的后门进来了? 带着这样的心里,花囹罗非常低调又勤恳的做着她的实习生,而且在公司绝对会装作不认识大boss!她相信boss也一样,也不想让其他员工知道他给人开了后门。 这么大一公司怎么可能会存在裙带关系呢对不对? 于是乎,她对boss那是格外敬重又敬而远之。如果遇到大boss走在她前头背对着她,她便立刻放慢脚步坚决不会与他遇见。要是上班的时候不巧又偶遇,她必然会毕恭毕敬,得体又不失分寸的跟他打招呼。 “boss好,boss辛苦了,为人民……” 咳咳,后边那句还是算了! 花囹罗发誓她真的非常小心了,可没几天还是传出了她跟boss有一腿的传言,而且传言好升级版啊。 真实的情况是,boss跟爷爷认识,她沾光。 可流言蜚语竟然说成是…… 花囹罗是大老板的女朋友,两人在一起好多年了,这不一毕业就把她带到公司里来了嘛,可能用不了多久两人就要结婚了…… 结婚! 按照谣言这进度,再过没几天她都该是boss孩子的妈了! 她跟boss在一起很多年,开玩笑吧,她今年才几岁?很多年……难不成她还跟boss青梅竹马来着? 办公室的流言蜚语,比起狗仔新闻有过而无不及啊。 趁着中午下班没人,花囹罗避开了人群进了boss的办公室,非常礼貌地站在离他挺远的地方…… “boss,我有事儿要解释一下。” 花与九看向她,他点头:“解释吧。” “关于公司里流传的那些流言不是我说的,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咱俩的关系,要是造成您的困扰我很抱歉……” “无妨,并不会困扰到我,倒是你觉得困扰了么?” “呃……”有一点点!不过清者自清啊,虽然boss说过想被她潜……呸呸,想到哪儿去了。“我倒还好啦,时间长了大家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这个说得……对。 花与九微微挑眉:“既然这样……这个周末你打算去哪儿?” 既然这样……后边应该接着让她滚吧?“周末啊,我……”花囹罗在想周末要干吗。 “既然没事,周末帮我收拾房间。” “啊?”花囹罗大惊失色,这么快就要把她往家里带?“我可没说要潜你……” 花与九眼里起了笑意,却正儿八经说道:“想到哪儿去了,让你去给我收拾屋子。” 啊? “呵呵,收拾屋子啊,好的老板,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她怎么时刻就想着扑倒boss或被boss扑倒这样的事?被他带入了嘛,还是她本身就太不纯洁了! 还能怎么纯洁了,面试之后就被boss逮到她看gv。 “那我先出去了。” 到了门口才想到,老板什么时候缺人给他收拾屋子了? 花囹罗发现自从与boss见面之后,她就有种掉入陷阱的赶脚!不行,周末一定找各种理由拒绝再跟老板路子走,不然以后一定会被牵着鼻子走! 以后? 不用等那么久,花与九莞尔,他既然已经将谣言散播出去,剩下的就是让谣言坐实了…… 周末,花囹罗故意一早就去外头吃早点,去公园看大爷大妈打太极,她就是忘了boss说的去给他收拾屋子这事…… 清晨的空气就是好啊,花囹罗懒散坐在公园大树下的长椅上,一手捏着豆沙包边吃边仰头往靠背上一靠…… 头就靠到了椅子后边的人身上。 “不好意思!”回头一看那人……豆沙包都要从嘴里喷出来,“老……老板!” 他怎么能找到这儿来了?然后一看那美滋滋跟着他的小胖鸟,明白了,这个叛徒鸟! 花与九不动声色绕过长椅,坐到了她身旁的位置,看了远处的大爷大妈一会儿,偏头看向她,然后看向她手里的豆沙包。 “我还没吃早饭。”本来说要跟她一起吃的,但这丫头逃跑了。 金光一闪,花囹罗立刻说道:“我去给你买!”将功赎罪啊。 花囹罗刚想起来。 手就被人拉住了。 “不用。”花与九另一只手从她手里取走被她咬了一口的豆沙包,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慢条斯理就吃起来了。 “啊那个……”她现在要说包子她咬过,会更尴尬吧?因为他真就吃了起来。 “嗯?”花与九却一副习惯成自然的模样,还细细嚼着那豆沙包无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花囹罗有很多很多的问题都弄不明白,最不明白的是,boss为什么一直制造一种他们很亲密的状态,果真是想追她?这么漂亮的人要追她,她当然……有点得意。 “boss……你喜欢吃别人一半的东西?”如果这是癖好,那有点恶心好不啦? “不,别人的我都不吃。” “可是……”花囹罗忽然就矫情了,指着他手里的包子,“那个我吃过了。” “我知道。”他目光冷静锁在她脸上,“你不是别人。” 呵呵,花囹罗有些飘飘然,boss话真心不多,但每句都是花言巧语有木有?有点得意,又有点难为情,花囹罗决定岔开话题。 “你很爱吃豆沙包?” “不,我不爱吃甜的。” “那为什么……”她挑眉再指豆沙包。 看她越发得意,花与九忽而说:“因为你爱吃。” 看吧,就说boss很会甜言蜜语…… “所以你故意躲我,我就要吃掉你爱吃的豆沙包。” “……” boss!你断句不好,转折也很不好,好吗,好吗!这是什么逻辑嘛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沾沾自喜的花囹罗又蔫了。 “我没有躲你啊。”花囹罗装无辜,死不承认就对了,反正她心里想什么她不说他也不知道。 “那我说周末让你做什么?” “我忘记……” “我交代的事你也敢忘?” “我忘记自己也不能忘了boss交代的事啊!”她是实习生呢,就敢忤逆boss?要不要继续好好工作了?“我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跑到公交车站才猛然想起!” “坏了,我没有大boss你的电话号码啊!我没有大boss家的地址啊!我也不知道公司其他人的电话号码啊!我实在太业务不熟了,下星期一开始,我一定会去跟同事要一分公司的通讯录的!” 嗯……嗯嗯! 花囹罗非常诚恳地撒了慌。 这睁眼说瞎话的习惯什么时候都没变啊,花与九没好气地解决掉手里的豆沙包:“谁说你没有我号码?” “诶?”当然她说没有就没有啊,有没有存boss的号码她自己还不知道啊?“难道……我有吗?” “你有。”boss拿出了他的手机。 vip卷 番外:永恒的交集 花囹罗一看他那手机……忽然觉得好眼熟啊,居然跟上次手机店店庆,存话费送手机活动送的手机…… 呃……错不了,上边还打了标志的呢!boss,您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居然用这手机……未免太搞笑了吧?难不成你也参加了存话费送手机活动? 就在花囹罗狠狠忍住喷笑之时,boss将他手机放到耳边,她手机便响了起来。 花囹罗低头一看屏幕,原本还以为是boss打进来的,可是一看……不对,电话上显示了名字,而且还不是boss的名字。 她疑惑地看着花与九一眼,将电话接起来。 还没开口,电话里就传来boss离得很近的声音:“确实存了我号码对不对?” 花囹罗愣了半晌:“可是……名字写的是‘九千流’诶……我什么时候存的?” 花与九将自己手机收了起来:“走吧。” 他起身就走。 “去哪儿?” “给我收拾屋子。” 可是……那电话怎么回事儿?他什么时候动的手脚了?还有…… 花与九站里她好几步回过头来,阳光落了他一身,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光华,格外耀眼。尤其他忽而对她灿烂笑开,周围的一切忽然暗淡,唯独他在闪闪发光,格外惊艳。 他说: “丫头,还不快点过来,要让我等你多久?” “哦?”花囹罗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抹笑恍若隔世,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那许久之前何时见过? “花囹罗,跑过来的有奖励。” “哦?哦!” 花囹罗下意识朝他小跑过去,站在他眼前仰头看着他,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他,目光没有闪避,而是望入那双深入大海一样的眼睛里…… 他脸上浮现出温热的笑意,两人眼神交融。 “花囹罗。” “嗯?” “我说过,你跑过来会有奖励。” “什么……奖励?” “让你画我。” “什么?” “让你画我完美无瑕的身体。” “……” 原本美轮美奂的气氛,顿时就真相了,知道你美,可你能别不要脸吗! 电话号码什么的,肯定是boss动的手脚,绝对的恶作剧! 花囹罗推开他:“走啦,去给你收拾屋子!你的车停在哪儿?” “在你家。” 两人散着步回去,进了京西巷106好的院子,院子里有架葡萄树,树上挂着青涩的葡萄。园子里有爷爷中的各种花草,除此之外,还有一棵高大的树。 大树似乎从她记忆之中就有,如今正值夏天,大树枝繁叶茂,甚至今年还开出了洁白的花,一枝树干还伸展到了花囹罗的窗台前,风吹来树叶沙沙响,花儿散发出清香淡雅的味道。 花囹罗一进屋,看到了屋里的行礼箱,还以为又来了客人。 “爷爷……花老头!” “爷爷一早就出门了。” “那……这行礼是谁的?” “我的。” “你的?”花囹罗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 “嗯,从今日起我屋子,二楼,你去帮我收拾一下。” “你要住我家?” “从今往后,我这是我家。” “什么?!!”老板这是开得哪国玩笑?花囹罗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反应过来的。 这是做梦吗?做梦吗做梦吗!!!! 花囹罗立刻给爷爷打了电话,然后爷爷说,以后他们家两口之家变三口之家了! 我去,她还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但看着大boss真的将行李提到了二楼另外一件房间时,花囹罗知道,这就是晴天霹雳然后砸下一堆彩虹糖啊。 花囹罗走到大boss房门口,看着他一件一件在收拾着东西。 好或坏其实都是其次,关键一切来得太突然,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突然冒出来这些改变。 “你就那么不欢迎我?”大boss问,一本正经的。 花囹罗有些别扭,走过去帮他整理东西:“也不是,我跟爷爷两个人住习惯了,突然冒出来个人说不出什么感觉……” “我成为你的家人,你讨厌么?” “当然没有!”花囹罗几乎没想就否定,从她见到boss第一眼就不讨厌……他这么好看能让人讨厌吗?“那你家人呢?” 花与九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是你……” 花囹罗心一抽:“啊?” “爷爷。” “……”她能抽他吗?“虽然不知道你哪学的中文,但是断句真的让人想屡起袖子揍你一顿。” 花与九低声就笑了,声音特别好听。 “我没有亲人,你爷爷是我的……恩人。” 爷爷还是他恩人啊,以前都没听说过。花囹罗一边听他说,一边也动手帮他收拾东西。两人说着话,花囹罗从他行李箱内拿出一个精致古朴的盒子。 “这个好漂亮,能打开看看吗?” 花与九看着那盒子又看了一眼花囹罗:“当然,你随便看。” 花囹罗将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着两个卷轴,卷轴材质相同,卷轴之内红底金纸,金纸上写着一些花囹罗看不懂的文字。虽然看不懂那些字符,但可以看出两个卷轴之上的字符是一样的。 显然这是一个式两份的东西,唯一不同的是,一份保存得格外完好干净,另外一个卷轴之上染上了一些暗红的色泽,就像是沾染过血迹。 血迹…… 花囹罗不由自主抹上那些痕迹,那些字体。她格外认碰触视着卷轴,花与九格外深切凝视她,所以她抬头就被他视线捉住。 她心口忽而一暖,心跳快了一些:“这是什么?” “连理卷轴。” “连理卷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猜,只是在这一刻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是一种微妙的动容,“上边的文字是永结连理的意思?结婚证?” 花与九目光一热,深望着她:“嗯,结婚证。” “噢。”花囹罗忽然觉得有些害羞,不敢再回应他的目光,此刻忽然察觉到身旁的男人无比强烈的存在感,忽而就有些接近心猿意马的慌乱,于是低头研究上边的字符,“这文字是古文吗,我从来没见过……” 花与九那么喜欢古风的东西,也许是收藏的古玩也不一定。 “这是哪个年代的文字?” “……” “还是哪国出土的文物?” 感应到他的目光,他的靠近,但却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于是更紧张了,她有些嗔怒抬起头:“问你话呐……” 花与九此刻贴近她,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按入心口:“花囹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vip卷 番外:帝渊 《十六字诗》 圣仙墨非已经画了五重天的地图,就快完工了,帝渊却忽然出现在他的门口。墨非有些匆忙将地图藏了起来,若来得是别人,墨非倒不至于这么心慌,但来的是帝渊他不得不心惊肉跳一下。 表面依旧却力保淡定,笑着起身行礼:“尊上。” 帝渊似是没看到他的慌张,一袭白衣轻动就进了屋。墨非知道,帝渊并不经常回天界,今日却忽然到访一定有事。 “尊上请上座。” 帝渊往桌边坐下,也不言语,清隽的脸上是一抹淡然的神色。墨非给他倒了杯茶,室内一屋子的茶香。墨非又问道: “不知尊上大驾光临,有何事吩咐?” 帝渊慢条斯理喝着茶,之后才掀起视线看向墨非:“在墨岩山脉出现了七十二根浮屠柱,做工甚为精巧,据说是人界为了拜祭莫非圣人所造是不是?” 墨非看着帝渊淡泊的表情,挺他清冷又缓慢的语句,完全捉摸不透帝渊心里的想法。 “世人抬爱,墨非惭愧。” “墨非圣人担当得起,人界修仙能达到此境界着实难得,更何况……”帝渊停顿了一会儿,“墨非圣人一直都在为人界鞠躬尽瘁。” 他声音里自带三分笑意,分不清是称赞还是试探,墨非心里有些忐忑,他确实在倾尽所有为的就是找到打破天界遏制人界结界的办法。 而且帝渊开口就提到了七十二根浮屠柱,看来……他的行动已经有些找人耳目了。 “尊上如此说,让墨非更是不敢当。” 帝渊放下茶盏,走到了墨非方才所在的书案之前。墨非的地图就藏在书卷之中,看到帝渊走到那,他心中大惊,难道真要被发现了?如果被当场抓住,那几乎就是功归一亏的事。 墨非屏息凝神看着帝渊伸向书卷的手,心跳到了嗓子眼,对方是帝渊,他就算拼了老命那也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难道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吗? 帝渊的手忽而越过了桌上的书卷,拾起笔架上的一只笔。墨非吓得面色苍白。帝渊却回过头来,目光清澈淡然,依旧没看到墨非惊慌失措却力保镇定的表情。 “喝了茶再闻墨汁的气息,忽然有提笔的愿望,墨非圣人不怪本座借纸笔一用吧?” “当然,尊上无需客气。” 墨非立即上前替他摊开了纸张,并刻意将尊上与藏着地图的书卷隔开。帝渊倒是什么也没说,一手拂袖,一手执笔在砚台内沾着墨汁,在纸上留下了行云流水的字迹。 渭水之畔,七峰之光,会聚一镜,光可玄天。 写完之后,将笔搁在笔架上。 墨非并没看懂纸上几个字的意思,说诗不是诗,也不是即兴的之作反应了哪种心境……尊上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看向帝渊。 帝渊这会儿看着他,说道:“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然后没再留下任何言语,转身离去。 此事过去半个月后,墨非因为触动天界的圣地,被帝释抓获,最后被困于一重天的百潮河下,承受“水囚”之刑。 《红颜劫》 “你到底要追求怎样的天道?!!!” 花囹罗嘶吼一声,天崩地裂! 世间万物尽毁。 “我若生,天地亡,我若亡,万物生!” 花囹罗的松开了握在手里的花离荒、九千流、周晓安、清岚……就让她的死,换来这些人的重生! 黑色的花瓣,红色的狐羽,青色的羽毛,绿色的叶子……随着她身体的消散而复生。 她说过,她要守住他们的,用尽一切在所不惜。 花囹罗身体化作了天地的颜色,山水的颜色……慢慢消散了。最后一股元神朝着被埋入熔岩之下的天道镜而去。 她说过,到最后她不得不放开的人是帝渊,因为只有帝渊离开了,天道封印才真正解除。 帝渊曾无声的问过。 花囹罗,若是有一天,我走不动了,你还愿意把我背在背上,让我跟着你的脚步看你走着的路吗? 师父,我愿意。 花囹罗的元神贯穿了红色的魂魄之魔,飞入了红岩的深处。被蓝色冰封的天道镜就在火海之中,帝渊就在冰块之内。 花囹罗的元神飞入了他的心口。 想守护他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若他的红颜劫是她,就让她的消散,换他的轮回吧…… 若是这样也不行,就让他们一起在这里消亡吧,再也没有轮回与来生,一切化为虚空,谁也不会记得他们的存在,他们也记不得任何人。 但此刻,花囹罗手里的金银铃铛忽而发出圣洁的光芒,牢牢的将她元神守护住。原本注定消散的花囹罗的元神,忽而慢慢凝聚稳定起来。 这么厚重沉稳的力量,不是帝渊的还是谁的? 花囹罗无论如何都挣不脱,原本让帝渊转世那渺茫的希望,此刻更是变成了绝望。无论她变得多聪明,可永远也敌不过帝渊想得远,他计划了所有,安排了所有,甚至也想到了花囹罗想要的结局。 帝渊知道双生花代表了死亡,也代表复生,因此他已经算到了花囹罗最后一定会尝试用自己,换取所有人的回归。 这就是花囹罗天生缺乏的东西,枉他这师父教了她那么久,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学会更狠心一点。 这么执拗的徒儿,如何能让他不操心到最后? 她问他想要怎样的天道?他听见了…… 他所想要的天道,她不正在为他打造了吗?只是这样的天地之间若是没有她,那他的天道也不完整。 虽然他会离开,但是想到她在,不枉他一生执念。 花囹罗许久不能流出的眼泪,此刻忽而从透明的身体内迸出,她朝着帝渊大声哭喊。 “我早就已经想起来了,三千年前姬舞洺来更换玄天镜时根本就没有‘渭水之畔,七峰之光,会聚一镜,光可玄天。’那十六字诗。墨非就没来得及给我传达这个意思,而是你在我的回忆里添加了这些……” “我知道魂魄之魔对你是没用的,小时候……别人都不能碰我,但是你却可以……” 所以他将他的力量埋在她的身体里。 “帝渊!” 花囹罗话也不出口,泪如泉涌。他所制造了是让她一步一步杀他的计划。 毁灭他的计划。 灭他执念的计划。 千言万语,也道不出心里的感激、内疚与伤感。 “人生只若初见,是我对你撒过最大的谎……后来的我从来没跟说过,我有多么庆幸三生三世遇见你,其实跟你走过的路,我每一步都铭刻在心……” “我知道你想让我走,可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金银铃铛却将花囹罗的元神吸附进去,花囹罗死命抵住,哭着求着: “师父我不走,我不走……帝渊你别让我走,你不是喜欢我吗,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别让我不走……我不许你一个人走……” 傻丫头,你想要守护所有人,我想要守护的是你…… 但不说了,花囹罗,就这样了无牵挂的自由自在的去生活吧。 去吧,花囹罗,去你最想要去的地方吧……我把最美的遇见留给最幸福的你。 蓝色透明冰块之内的帝渊犹如清逸的标本,似乎依旧能够看到他,白衣如雪,衣带飘摇的模样。但是,他却没有给花囹罗任何回应。 不解释,不道别,不重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