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千秋》 第1页 [古装迷情] 《予千秋》作者:西菁【完结】 本文文案:温柔坚韧贵女&白切黑储君。 定安十八年,谢王府父子二人战死沙场,满门忠烈唯余小女谢瑶一人尚存人世,帝怜谢王遗孤,下旨将谢瑶赐婚与东宫太子。 偌大的王府倒下,谢瑶如风雨中的浮萍,百日守孝后嫁入了东宫。 一时人人悲悯,人人笑话。 悲谢瑶孤女无依,又笑太子体弱多病东宫早晚易主,怕是要孤病秧子,再成可怜寡妇,守着一家子灵位过活。 * 初入东宫,谢瑶处处低调地做着隐形人,本想和这位病弱温和的太子相敬如宾,日后等他病逝或者登基,也能得个清闲日子安安稳稳地过后半辈子。 谁料顾长泽今天头疼召她侍疾,又是高热又是咳血,她不得已留宿贴身照顾,两人夜夜同床共枕,明天又婉言拒绝了皇帝让他纳妾的好意,说他久病难愈不想拖累别人,东宫有一位太子妃就够了。 于是民间一边感嘆这位病秧子太子只怕要英年早逝,一边又盛传太子宠爱太子妃,两人同进同出好一对眷侣。 流言甚嚣尘上,谢瑶担心太子身上落个「惧内」名声,便善意提醒。 顾长泽对她温和一笑。 「孤久病不想拖累你,若他日病逝,就向父皇请愿还你自由之身。 流言是外面的人乱传的,你且等等,孤找人摆平这些。」 可谢瑶左等右等,没等到顾长泽病逝,也没和他相敬如宾,反而等来了他病好,弒兄杀弟夺位登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套上了凤袍。 谢瑶:嗯?不是病秧子吗?! * 宫变那天,满地鲜血流到谢瑶脚下,背对着她的那人将长剑从六皇子胸前拔出,一转头和她四目相对。 谢瑶惊恐畏惧地瑟缩了一下,顾长泽漫不经心擦去手上的鲜血,踩着满地尸骨走到她面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个冰凉的吻。 「别怕。」 彼时她才知,那些流言全出自东宫书房,温和无害的皮囊,不过是他阴鸷残忍的掩饰,所以这世上怎么会有他摆不平的流言?甚嚣尘上,不过是因为他愿意听。 什么自由之身,都是空话。 他对她,早有所图,蓄谋已久,从来就没打算放手。 「她陪我走过漫漫长夜,见皑皑飘雪皇权铁戈,从东宫太子,到君临天下。」 —— 先爱。 文案留于2024.01.27,wb:小西菁 封面授权感谢@画师半半半 ———— 接档文《重回暴君黑化前》简介: 昭宁三年,少帝病危,史官臣卿群情激奋要处死苏皎这个妖后。 她入宫五年,生性鄙薄,心胸狭隘,没帮少帝料理好后宫,反而杀他宠妃断他子嗣,硬生生将一个性情温润的少帝逼成了暴君不说,最后还一口气把少帝气死了! 群臣:造孽啊!此等毒后必须一杯毒酒送上黄泉路陪葬! 苏皎:我属实冤枉! 宠妃是他亲自杀的,子嗣是他下令斩的,这暴君自己把自己气死了,又关她什么事? 然而群臣没人听她的唿喊,一杯毒酒把她送上了黄泉路。 * 苏皎再睁眼,回到了入宫第一年。 那一年的暴君还是个在冷宫的傀儡太子,是个跟人说一句话就会脸红的小可怜。 百般逃跑无果后,为了不让自己再如前世一样背锅惨死,苏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阻止暴君黑化之路。 下雨天亲自给小可怜储君撑伞,发配冷宫时更是日日贴身陪伴。 小可怜储君从最开始的孤僻冷漠,变成日日会叫她皎皎的开朗少年。 「你以后成了皇帝,一定要勤勉温和,不要当个暴君,那样是没人喜欢的。」 少年眼中闪过幽暗。 「知道了,皎皎。」 苏皎欣慰地看着他从太子登上皇位,一身轻地打算功成身退的时候—— 小可怜摇身一变,阴鸷扭曲地把她囚在身边。 「皎皎若是前世就这么对朕就好了,朕和你都不必再来这一回了。」 苏皎:? ! 这暴君怎么也重生了? * 重生之后,谢宴看着从傀儡太子到暴君漫长的扭曲路,失了耐心。 蛰伏隐忍有什么意思?他可是个暴君! 谢宴正要杀了兄弟,毒死父皇,一路登临帝位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身边这个女人变得不一样了。 她前世是个狭隘浅俗的人,今生却敛了所有的锋芒,乖巧小意地陪在他身边,甜言蜜语地哄骗着他不让他黑化。 谢宴:有点意思。 起初,他留她在身边,是为了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后来,在他登临帝位苏皎要「功成身退」之时,谢宴终于忍不住撕碎了这纯良无害的皮囊,迫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你喜欢什么样子,朕都能装给你看。 苏皎,前世或者今生,除了朕身边,你便是跑到天边,朕也会杀了所有人找到你。」 只想苟命妖后&阴暗扭曲暴君 宠妃和孩子另有原因,前世今生都是1v1 女主前世死男主不知道。 文案于2024.07.17 内容标籤: 甜文 先婚后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主角视角谢瑶顾长泽 一句话简介:从东宫夫妇,到少年帝后。 立意:相爱抵万难。 第01章 1 定安十八年二月,过夜半,风雨如晦。 谢瑶面前放着一封摊开的书信。 屋外大雨倾盆,昏黄的烛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姝丽温静的容颜上扯开一抹略苍白的笑,她伸手再一次攥紧那薄薄的纸张。 笔墨于上凤飞舞,短短的几行字,从黄昏送来谢王府,此时已传得上京人尽皆知。 那是一封从萧相府送来的退婚书。 「瑶姐儿,你已看了四遍了,既是萧家先薄情寡义,又何必为此过多伤神呢?」 身侧一身绫罗锦缎的舅母曹氏一边说着,一边要抽走她手中的信。 谢瑶和萧琝是年少相识,,早早地定了亲,门当户对性情相投,是上京人人称赞的金玉良缘,只等今年谢瑶过了十六,便由萧琝上门提亲,结萧谢两姓之好。 变故却出在三个月前,军功赫赫的谢王与世子战死沙场,谢王妃悬樑殉情,偌大的谢王府一夕之间成了空架子,只留这么一个孤女谢瑶尚存人世。 往昔的风光不在,谢王府再不是大盛第一世家,葬礼过后,王府门前冷清,再无一人巴结讨好,连侍奉的下人都悄悄跑了许多。 如今不过百日,这原本交好十多年的萧相府,竟也送来了退婚的文书。 到底是顾惜着脸面,书信的措辞很委婉,萧相字字恳切,言及她如今孤女之身,纵是忠烈之后,身后却已无家族帮扶,日后不能扶持萧琝,做他青云路的一砖片瓦。 与其等成亲后休她下堂,不如现在就退亲,要她主动承认配不上他的儿子萧琝,也免得日后难堪。 后半段话于恳切中又多了几分威胁,萧相浸淫朝堂,知道恩威并施才最好拿捏人,可谢瑶自收了书信坐在这便一言不发,到了快晚间的时候,她着人收拾了当时定亲的玉佩与文书,一道送去了萧相府。 送信的人到了门口却不入,当着门丁与路人的面,将那个包裹扔到了家丁怀里,嚷嚷道。 「你萧家看不上谢府的门楣,我们小姐也不稀罕。」 于是不到两个时辰,这事就在上京闹得沸沸扬扬。 「瑶姐儿,说来你何苦将这事闹得这么大,如今外面人人议论,污及了你名声,可怎么是好啊!」 曹氏见她不答,嘆息了一句又问,谢瑶终于回神,捏着那封信凑到烛光边,看着它一点点燃尽。 才扯开嘴角。 「萧府要我主动退亲,要我承认配不上萧琝,这事终究瞒不了,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遭受非议,与其等萧府宣扬我自甘下堂任由别人奚落,不如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让所有人知道,是萧府薄情寡义先要退亲,此事本非我之过。」 半晌未曾开口,她嗓音还有些哑,手中攥着一串珠子,风吹过,映出她有些苍白的容颜。 「可世道非议女子远比男子更激烈,纵然别人知道了不是你的过错,如今萧家如日中天,谁又敢多说什么?而你名声受了牵连,日后又如何……还能……」 曹氏想着女子在世无非求个好姻缘,如今她这事闹得不体面,日后还有谁敢娶她? 可谢瑶毫不在意地摇头。 「我的名声有我爹娘的重要吗?」 萧府送来的书信里,要她承认自己不通笔墨,不懂礼节,德不配位,言辞之间将她贬低到了骨子里。 而谢瑶看得明白,这贬低的不是她,更是她才故去几个月的爹娘。 她的礼节诗书均是谢王妃一手教导,说不上京中头一份,但也跟粗鄙不堪并不沾边。 萧府瞧不上她的家教门楣,这远比瞧不上她更让她气愤。 这莫须有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会认。 她一番话说的言辞激烈,曹氏见她语气不悦,讪讪地收了继续劝她的心思。 「那瑶姐儿可想好了?退了萧家的亲事,以后再找郎君可难了。」 曹氏语气略有可惜。 这瑶姐儿平素脾气温温柔柔的,却偏生在死了爹娘以后养成一副有些强硬的性子,要她说何必逞一时风头面子非要赶在萧家前头退亲?到底有些情分在,好言好语说一说,也未必不能入萧府做个贵妾。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想找个更好的亲事也难。 「还有,你此番虽然退了亲,今夏的亲事不成,但到底如今王府也还在,你爹娘多少留了些体己给你,你两个表姐也忙着,近来若无事,也不必多往我们明府去了。」 多少安慰了几句,曹氏也没忘记此行真正的目的,不放心地开口嘱咐。 她听说这位嫁过来的妹子和妹夫这些年南征北战,王府里没多少银子,如今人死,萧家又退亲,一个孤女能自己撑多久? 本身明家是不缺一口外甥女的饭的,可如今她退亲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曹氏自己两个女儿还待字闺中,自然不想因为跟她走得近牵连了名声。 这才是她要来的主要目的。 谢瑶登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袖中的手勐地攥紧,她一双清透的眸子对上曹氏有些慌张心虚的眼,定定看了一会,扯开嘴角。 「舅母放心。」 三个月来,除了下葬的那一天明家再无一人来过谢王府,却偏生退亲的事情一出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难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谢瑶心中讥讽,曹氏到底抹不开面子,心虚地别开眼,匆匆扯了个话题。 「但你与萧琝到底有年少的情分,如今就这么断了吗?我听说他不想退亲,被他父亲打了三十大板,如今高热昏迷......」 「哗啦--」一声,她话没说完,谢瑶手中攥了半天的珠串应声而断,翡翠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曹氏一惊,回头看她。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拢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霾,谢瑶似乎也始料未及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怔愣半晌才回神。 她紧紧抿唇,低垂眉眼,半晌道。 「像这珠子一样,都已经断开了,舅母觉得还能串起来吗?」 曹氏张口,说不出话。 两人坐在屋里安静了许久,直到时辰快到子时,曹氏起身告辞。 「说来你表姐前些天磕在了桌角,手臂上落下好大一道伤痕,女儿家怕身上留疤,我听说咱们王府年前有皇上赐下来的好药,你看如今也没人用得上,不如让舅母拿些回去......」 谢瑶送到门口,曹氏热络地拉着她笑道。 「青玉,去取。」 「还有去年千秋节,皇上赏赐给你哥哥的汗血宝马,你表哥也喜欢的不得了,如今还在府中吗?不如一起送到明府让你表哥也试试那匹马。」 曹氏说的神采飞扬,谢瑶身后的婢女青玉暗暗瞪了她一眼,谢瑶不甚在意地摆手,立马有家丁去牵马。 往昔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小姐,曹氏在她面前谄媚的不行,如今不过是个孤女,曹氏说话也更挺直了腰板,见她有求必应,眼珠一转大着胆子道。 「还有你母亲当年陪嫁过来有几十处地契,你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 「舅母。」谢瑶开口打断她的话。 大雨渐渐停下,谢瑶温柔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冷意,她仍在笑,曹氏却在这样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天寒雨急,我若是你,就早早闭嘴回去。」 话落,谢瑶没管曹氏青白交加的脸色,转头啪嗒一声将门关上。 「您也太给舅夫人脸面了。」 关上门,耳边总算安静了,青玉看着她疲惫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 王府不復往昔,王爷王妃死后,大小事都是小姐一个人操持,本身悲伤又心力交瘁,明府没一个人来帮小姐就算了,如今为了撇清关系上门,临走了还要拿他们那么多好东西。 「她冒雨来这一趟,于情于理我该感谢,那药算谢她今日来这一趟。」 「可宝马呢?那可是世子爷的东西,您怎么就也给她了?」 「她开口了,身外之物没必要不给她,那匹马是上等的烈马,她有本事替表哥要,那最好让表哥有本事驾驭。」 幽雨下,谢瑶缓步走着,浅浅勾唇一笑。 「有本事驾驭最好,宝马也算寻得好主人,若没本事驾驭……那改日摔断了腿,卧床休养之时,也不能来找我不是?」 青玉顿时怒意消散,眉开眼笑地夸她。 「小姐真是思虑周全,哪哪都好。」 一边笑着,她又忽然想起此番退亲的事,又苦巴巴地道。 「您说萧公子是真的变了心吗?还是说那只是萧相的意思?奴婢觉得萧公子不会对您如此薄情,小姐,不如我们递信给萧公子,再问一问吧。」 「有什么好问的?」 谢瑶脚步一顿,继而往前走。 夜色下,那一身素白的衣裙孤零零地照在地上,谢瑶的语气有几分干涩。 「青玉,你还不明白吗?萧府轻贱如今的谢家,这份轻贱并不会随着我嫁过去而消散,萧琝对抗不了整个萧家,我也不能任由他们轻贱我。」 青玉眼中顿时盈满泪水。 「小姐……」 谢瑶回头,素白的手握着她,一双温柔的眸子从容坚定。 「谢府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定得好好活下去,才算不辜负爹娘的牵挂。」 好好活下去的第一步,是她必得自爱。 * 京中对于萧谢两家退亲的事沸沸扬扬地闹了三天,虽然有说萧家薄情寡义的,但也少不了议论谢瑶悽惨,才死了爹娘三个月,转头这么好的姻缘又保不住。 「说来这孤女倒是惨,一家子都没了,连青梅竹马都不要她了。」 「前半生风风光光的有什么用,这后半辈子可没人要了。」 「我要是她,就算死缠烂打,也要缠着萧家认下这门亲事,她倒好,不借着如今的风头去萧家闹就算了,还先退回信物下了萧家的面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看她以后这半辈子,还有谁敢娶?」 奚落的言辞从民间一直传到了皇宫。 大盛与邻国一战,虽然最后是胜了,但谢王与几万兵士战死沙场,对满朝上下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皇帝整日忙得焦头烂额,等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午后,谢瑶收到了皇宫传来的懿旨。 「皇后娘娘说有段日子没见您了,着奴才接您入宫一叙呢。」 谢瑶一路入了宫。 凤仪宫里静悄悄的,她进去就瞧见了坐在高台上的皇后。 皇后是继后,今年三十出头,温婉和善,没等她行礼完就连连朝她摆手。 「到本宫身边来。」 谢瑶缓步走上前,再度行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近来如何?」 「一切都好,劳娘娘记挂。」 谢瑶低敛眉眼,温声回话。 皇后连忙扶起了她,一边打量。 谢瑶的容貌是上京一等一的出挑,螓首蛾眉,肤色白皙,一双眸子透亮,仙姿玉色,纵然衣衫素净,也挡不住那极盛的容色,和眉宇间那温婉的气质。 接连经了大事,谢瑶的病才好,回话的时候语气虚弱,皇后没听了几个字就眼眶一红,柔声摸了摸她的头。 「本宫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辛苦,萧府退亲,那便证明这是一遭孽缘,萧家公子配不上你,本宫与皇上自然为你做主。」 谢瑶抬起头,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萧相与她已经是闹得如此地步,帝后真觉得还有回还的余地? 谢瑶不愿再废心力与萧相推诿,斟酌措辞要婉拒帝后美意。 「娘娘……」 皇后没等她说完,就笑眯眯地打断她。 「你既觉得萧琝不是良配,那本宫的儿子呢?」 第02章 2 「啪——」的一声,谢瑶脑中的弦一断,被皇后握着的手也下意识缩了回来,嘴唇一颤,刚想好的话全没了。 皇后没计较她的失仪,自顾自说道。 「王爷与世子为大盛战死沙场,萧家薄情寡义,皇室却并非无情,你是谢家唯一的女儿,瑶儿,本宫与皇上自然不会看着你孤苦伶仃。」 谢瑶来时就已经猜到,今天皇后多半是要安抚她这个忠臣之后的,但怎么也没想到皇后说的做主是这样的主。 不是责罚萧相,也不是给她别的补偿,而是要为她重择亲事,还是和几位皇子的亲事! 谢瑶来时的思量被这段话打得措不及防,她与萧琝的亲事没了,如今上京人人对她避而不及,谢府不比往日,她本想以后好好守着谢府,若是真遇着喜欢的人成亲也无妨,若是没遇到,她一个人也过得自在。 但无论如何没想过,会嫁入皇室。 她下意识攥了一下手,抬头看皇后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斟酌道。 「娘娘,臣女如今声名多受上京流言影响,怎么好再牵连各位皇子。」 「正是因为你受了流言影响,本宫才更要为你择一门好亲事,让他们不敢再议论才好。 你觉得本宫的这几个皇子,谁更好些? 三皇子体贴,四皇子知风雅,六皇子虽然嘴上说话不好听,但却是个懂疼人的,你看上谁,便与本宫明说,本宫去找皇上赐婚……」 皇后热情地拉着她议论底下的几个皇子,谢瑶却心乱如麻。 明明来的时候她还是上京避之不及的孤女,怎么一入宫,这顶上的皇子们都任由她挑了? 谢瑶隐约觉得这事不对,猜想多半是皇室要为这件事选个好办法以堵住悠悠众口,再度摇头。 「皇子们天潢贵胄,臣女不敢高攀。」 「你是忠臣之后,有什么攀不攀的,瑶儿性情好,又知书达理,本宫倒还想与你成一家人呢。」 皇后不容拒绝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半晌见她还没动静,微微蹙眉。 「都不喜欢?」 这话谢瑶自然不敢承认,顿时低头跪了下去。 「诸位皇子都好,皇上与娘娘垂爱,臣女感激不尽,只是如今父母才故去,臣女悲痛万分,尚且无心嫁娶,也不敢高攀皇子们。」 她话说的周全,皇后脸色缓和了些,拍了拍她的手。 「你父母故去,本宫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他们在天之灵,也总想看着你幸福才是。」 谢瑶神色动容,温和地回道。 「爹娘在世时臣女不曾为他们扇席温枕,如今去后也只是略尽孝心,还请娘娘成全臣女,也请为各位皇子们另择更有才能之人为妃才好。」 她话说得坚定,皇后也是想到了谢王妃生前两人的来往,嘆息一声。 「你既然有心,本宫也该是成全。」 这话揭过去,皇后便不再提,又拉着她问了些别的,直到有人来回话说皇上召见皇后,才将谢瑶放了回去。 她起身行礼,一步步往外退,等到了门边,皇后忽然问她。 「若是这些你都不喜欢倒也无妨,你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 谢瑶脑海中隐约浮现起一个名字。 太子顾长泽,先后娘娘的独子,文韬武略骑射策论样样精通,是太傅大人最为得意的学生,年过十二便已随君父上朝理政,曾亲赴北方安抚灾民与百姓同住,也曾在国之危难之时领兵逼退寇贼,其人才华横溢本事非凡,百姓顺服君父称赞,是当之无愧的储君太子。 然而这样的天之骄子,却因在三年前一场战事中中毒伤了身子,骤然跌落神坛,如今整日养病东宫,几乎足不出户。 人也磨成了一副淡漠温和的性子,再不见之前的意气风发。 谢瑶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这些事的时候,也曾感嘆扼腕一句世事无常,然而她从未见过太子,对他自然也与对其他皇子的态度无异,周全着又说了几句话,皇后终于摆手放行。 她看着谢瑶离开的身影,微微蹙眉。 萧家无情,皇室却要顾全大局,忠臣之后不能这样平白被人奚落,皇上敲打了萧相,却也没打算再把这两个人凑成孽缘,本身想从底下的侯爵里择一个配给谢瑶,却不知道谁在他那说了什么,让皇上改了主意打算从自己的儿子里选,以彰显皇恩浩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皇上把几个皇子喊到了干清宫一问,底下却没一个人愿意。 谢瑶如今的身份,做正妃有些勉强,做了侧妃又免不了让人议论。 所以此番谈话,皇后也存了试探谢瑶想法的意思。 好在皇家给了周全的办法,她自己也知道体面,执意拒绝,日后说出去总不是皇家薄情。 而此时,谢瑶慢慢走在皇宫里,在心中梳理了皇后今日的话,越发觉得自己没选错。 一则自己并没有想入皇宫的想法,二则皇后那番话也未必是真。 她如今的身份连萧相都嫌弃,更别提满宫那些指着外戚助力的皇子们。 只是悠悠之口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与答覆。 「早上的时候还下了雨,这地上滑,小姐可得小心。」 倒春寒的天,就算出了太阳也不显暖和,青玉絮絮叨叨地叮嘱,谢瑶一边点头,一边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她正想着在殿内跟皇后的交谈,忽然眼前一晃,一团黑白的东西从一旁的花丛中跳出来,往她的怀里蹿。 变故太快,青玉只来得及挡了一下,那团黑白相间的东西灵活地跃过她,蹭地一下跳到谢瑶怀里。 「啊,小姐小心!」 谢瑶一时没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拨弄,那东西又从谢瑶怀里跳出去,跳到了御花园的草丛里。 才下了雨,御花园的地滑得很,她被这东西蹿出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推搡间差点摔倒,好在青玉及时地拉了她一把。 然而这小东西跳过来的时候身上沾了地上的泥水,这一下全溅到了谢瑶的衣袖上。 顿时那浅蓝色的袖角便染上了一团污渍。 谢瑶惊魂未定地站直了身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尖细的一声—— 「太子殿下车驾,闲杂人等退避——」 哗啦啦地,御花园外的宫女太监们顿时跪了一地。 青玉正捏着帕子给谢瑶擦衣袖上的水污,谢瑶很快反应过来,拉着她跪倒在了一旁。 初春的鹅卵石上还带着沁人的凉意,谢瑶的病才好,单薄的身形跪在角落里,顿时打了个哆嗦。 车驾与随行的侍从们走近停下,里面一道清冽温润的声音响起。 「还不过来,没瞧见你吓着贵人了么?」 谢瑶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见方才那弄脏她衣袖的始作俑者蹭地一下,就从花丛中蹿到了车驾旁。 原来是只黑白相间的猫。 「谢小姐,可有大碍?」 帘子撩起,谢瑶循声抬起头,与声音来处的人四目相对。 午后的光亮照在那一袭软袍上,映出男人清隽疏朗的眉目,他缓步从车驾里走下来,周身自有一种天家独一无二的尊荣与贵雅,衣角随风而动,眸光温和却疏离,如云端晴雪,凛然高立,清姿明秀,俊美无俦。 唯独眉宇间总萦绕着几分孱弱。 这是谢瑶自太子养病东宫后,第一次见到他。 「太子殿下安。」 谢瑶话落,顾长泽已缓步上前,阴影垂落,他白净的手递出一方帕子。 「擦一擦。」 清冽的气息逼近,谢瑶下意识想避让,面前的手却不动,她无奈接了帕子,道一声。 「多谢殿下。」 那只黑白相间的猫被宫人抱在怀里擦了干净,顾长泽递出帕子,与谢瑶指尖相碰,继而回手接过它,温和地抚着它的毛髮,语气有些不悦。 「都告诉你了不要乱跑,为何总是不听话?」 猫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多半也猜到他在生气,轻轻地蹭了蹭他算作讨好。 谢瑶接了帕子,匆匆擦了两下,又垂首跪在一旁。 顾长泽瞧见她的动作,浅浅勾起唇角。 「谢小姐,请起吧。」 「方才它吓着你了吧。」 「自然没有,殿下养的猫很可爱。」 谢瑶温声回话,一边看向顾长泽怀里的猫。 他一手轻轻地抚着猫的脑袋,那只猫窝在他怀里舒服地眯着眼,可想而知平素也是被养得极好的。 「它是淘气些,今儿孤往干清宫议事,没看住它,没想到它跑了出来,吓到谢小姐,孤给你赔罪。」顾长泽温文尔雅地说道。 「殿下言重了。」 「午后太阳正盛,谢小姐怎么入宫了?」 「皇后娘娘传臣女入宫。」 「可是有事?」 谢瑶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回话。 她头一回见着这位太子,虽然平素传闻太子殿下温文尔雅,但到底是天家储君,问话时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她不能欺瞒储君,但皇后与她的谈话也不能轻易外言。 两相权衡,谢瑶低眉顺眼。 「只是问及一些家常闲话。」 她心中忐忑,生怕皇后提前问过太子的意思,太子知道了她在撒谎,又怕他当众追问,亦或者拆穿她。 好在顾长泽只周全地道。 「午后太阳虽盛,但谢小姐病才大好,可别久站,孤着人送你回去吧……咳咳。」 顾长泽话没说完,一阵风吹来,他顿时低头捂着帕子咳嗽了起来。 谢瑶一向听闻太子身体不好,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吹了风就要咳嗽的样子。 「外面风大,殿下快些回去吧,别受冻了,臣女自己知道去路,多谢殿下好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谢瑶往后推开半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顾长泽递过来的长伞。 这位太子殿下性情温和,足够周全体贴,但她却不敢真接了伞。 顾长泽颔首,没再为难,看着她行礼离去。 直到谢瑶走出好远,顾长泽依旧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修长的手轻轻抚在白猫的头上,一下一下,像是奖励一般。 须臾又低头,温和一笑,光风霁月,遮住了眼底沉暗的神色。 「走吧,去干清宫。」 * 谢瑶一路回了府,心中乱糟糟地想着什么,青玉见她忧虑,想着法地安慰她。 「您可别想这么多了,本身身子就才好,再病又要喝那苦汁子了。」 「最近天冷,奴婢说您不该出这趟门,都怪那萧公子,自己一堆烂摊子,还牵连到您身上。」 「小姐您看咱们府上今年的玉兰花又开了,开得可好了。」 「您说这玉湖旁改天种些荷花可好?等夏天了奴婢给您做莲子汤。」 谢瑶被她几句话逗得放松了思绪,也跟着看过去。 「这湖之前母亲常来乘凉,如今种些荷花也好。」 「还有那边的凉亭,改天奴婢在那为您酿些好喝的桃花酒,等晚春的时候,喝点酒也不伤身。」 青玉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微风吹过,谢瑶想着日后她要是一个人留在这府上的话,将这些地方都装饰成她喜欢的样子才最好。 也许以后……就这样一直呆在这了呢。 她正想着,嘴角难得勾起几分笑,刚要说话,忽然见前面的管家急匆匆地跑来,神色焦急。 「小姐,奴才可算找着您了,您快去吧,御前的公公来了,正等着宣旨呢。」 宣旨? 谢瑶心里有些犯嘀咕,面上却不耽误,连忙去了前厅。 谢府如今的人零零落落的没几个,都跪在底下屏息凝神。 明黄的绢帛摊开,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今有谢府女谢瑶,淑德含章,蕙质兰心,朕躬问之甚悦,着即赐婚与朕之爱子长泽,册为太子妃,三月初一两人完婚,钦此——」 第03章 3 直到太监的圣旨递到她手中,谢瑶依旧没回过神。 青玉推了她一把,她才下意识攥紧了圣旨。 「公公。」 来宣旨的太监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小姐无上尊荣」的样子。 谢瑶张口想试探地问几句,奈何这太监一问三不知,将装撒充楞发挥到了极致,谢瑶无奈只能端着笑将人送走,转头门一关,人顿时怔愣在原地。 「小姐,您不是说......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不将您许配给皇子们了么?」 青玉也是一脸没回魂的样子,愣愣问她。 这个问题谢瑶比她更想知道。 按理说大殿里那一通话说完,皇后也该放弃了那样的想法才是,怎么转头皇帝就下了圣旨,赐婚的人还是太子? 谢瑶心中乱得厉害,又百思不得其解,只紧紧攥着圣旨,看着上面的玺印,也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 短短半天,她就从被萧相府退婚的孤女,变成了东宫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 直到这句话一出,谢瑶才想起这个在圣旨上和她捆在一起的名字。 太子顾长泽。 午后在御花园外,他们才有过一面之缘。 是因为那一面之缘,才有赐婚的圣旨? 这念头一出,谢瑶不禁笑自己太痴心妄想。 她与太子短短三两句话,怎么就值当堂堂太子亲自要圣旨赐婚呢? 可若不是如此,那是皇上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她嫁入皇室? 那又为何让皇后去问她? 帝王家的心思深沉如海,谢瑶不敢揣度,青玉更是无措慌张地看着她。 「小姐,您……您好歹说句话呀。」 青玉猜到她不愿意,但也被她这幅沉默不语的样子吓了一跳。 谢瑶敷衍地回了几句下人们的恭贺,拉着青玉走到屋子里,啪嗒一声,把门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主僕二人,青玉才大着胆子道。 「您要是不高兴,就哭一哭吧,奴婢陪着您。」 青玉想着她家主子多惨啊,王爷王妃才故去,转头被萧公子退亲,又被迫要嫁入她最不喜欢的皇室里。 想到她后半辈子就要困在那个深宫,还要和那个身体孱弱的太子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太子没了……她家小姐还得守寡。 青玉越想越觉得可怜,没忍住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 「小姐,您真是……」 谢瑶听见她的哭声看过去,顿时好笑。 「不是说安慰我呢,你怎么自己先哭出来了。」 「奴婢……奴婢是为您难过。」 谁不知道太子三步一咳血,身上的毒连着伤将他的身子都拖垮了,平素连门都不带出的,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二十岁。 皇上这圣旨表面看是天恩浩荡,实则一深究,要是再倒霉点,谢瑶刚嫁过去就没了夫婿,只怕还要背上克夫的名声。 青玉一想更要哭了。 「圣旨已经下了,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你收着点声哭,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隔墙有耳,谢瑶连说句话都得将青玉叫进来说,这会自然不敢让她哭太大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外头这几天对退亲的事吵的沸沸扬扬,如今圣旨赐婚的又是东宫储君,必然更是热议。 天恩浩荡,皇上连亲儿子都捨出来与她赐婚,不管心中愿意不愿意,面上必然是欢欢喜喜的。 这个道理谢瑶深谙。 她坐在那,不哭也不闹,青玉自个儿哭了一会,抽泣地问她。 「小姐便不……不委屈吗?」 改变不了的事,还能去闹不成? 谢瑶看着桌边的圣旨,怔愣了一下,浅浅笑道。 「皇上赐婚是好事,昨儿萧相还瞧不上咱们呢,一转眼皇上与太子殿下眷顾,外面的流言也不攻而散,我不该高兴?」 青玉急了。 「可那太子是……」 「是什么?太子殿下是储君,身子有些孱弱也是当年一战为大盛落下的病根,如今有太医好好照顾着,殿下洪福齐天,日后总有好的时候。」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青玉,人前人后,议论皇室都是死罪,你必得注意。」 她这一提醒,青玉顿时也吓白了脸,再不敢多说一句。 她脸上泪水混着惊吓的表情,让谢瑶忍不住弯唇一笑。 「想些好的,去了东宫少不了你的吃喝,比着王府日子更好,难道不高兴么?」 「那还是不一样的,小姐,王府是咱们的家!」 家? 这话一出,谢瑶唇角的笑敛去,眼中闪过几分迷茫。 她哪还有家呢? 青玉这会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磕磕巴巴地要安慰她,谢瑶摇摇头,喊退了她。 「我有些饿了,你看看前院有没有温好的饭菜,端来一些。」 青玉转身离开,屋内只剩谢瑶一人。 她起身去关门,转身的剎那身子脱力一般滑落下去,蹲在地上抱紧了双臂。 嘴角的笑和也全敛去。 直到此时,才透出几分内心的无措与慌张。 「太子……怎么就赐婚给太子了……」 她喃喃道。 嫁入皇室,是她不管之前,还是现在,都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那是宫墙之上,高高在上的皇家,严苛的规矩,算计的人心,还有……只见了一面的储君夫婿。 三个月前,父亲与哥哥的故去,母亲悬樑,让原本幸福的谢王府变得支离破碎。 要算计她家业的舅舅和庶叔,逼着她退亲的世交权贵,还有近一个多月,对她越来越冷淡的未婚夫,她被迫独自承担起这一切,处理着一大家子的后事,阖府上下的事宜都堆在她一个人身上,本以为熬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却没想到如今,萧相的退婚将她推到风尖浪口,圣旨赐婚,更是真正给了她当头一棒,将她以后的计划也全打乱了。 她要独自去面临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环境。 「爹……哥哥……」 她喃喃了一声,捂紧了心口,眼中的迷茫和无措倾泻而出。 她自然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拒婚,这门亲事也绝非她想退就能退掉的,可为什么是她呢? 因为忠臣之后?还是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谢瑶紧紧攥着衣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传来,谢瑶回过神整理好了情绪,青玉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她坐在桌边收拾圣旨的样子。 「热菜呢,您快吃点。」 谢瑶点头,落座执起汤匙。 青玉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问道。 「您说太子怎么就选了您呢。」 谢瑶搁下汤匙。 「你待会取些笔墨,我写封信,你想办法送去五公主那。」 「您是要……」 青玉一惊。 「问一问。」 「小姐!」 「怕什么?」谢瑶这会心情舒缓了些,倒不以为意。 「虽说咱们和五公主走得近,但如今外面这么多人盯着,若是书信被皇上和太子殿下知道了......」 那她也不能去问皇帝啊。 谢瑶腹诽,又道。 「若太子殿下真知道了,为我问这一句话而恼怒,那正好,若殿下不为此生气,我问一句也无妨。」 于是片刻后,一封信送进了五公主府。 近酉时,东宫 轻烟缥缈,居室内燃着烈烈的炭火,顾长泽却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来忙去。 「您今儿倒是有雅致,怎么还倒腾出笔墨了。」 近侍瞧见他桌边摊开的书信,有些讶然。 「外面风大,扰得孤养的花都受惊了,不愿让她忧思揣度,可不正要费些心思么?」 顾长泽轻声一笑。 近侍觉得他这句话意有所指,却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陪笑一句。 「殿下今儿的心情不错呢。」 他本身以为今日干清宫里议事,几个皇子合力将那个谢王府的小姐推给了殿下,他这会心情该不好呢,没想到竟然还有心侍弄笔墨。 不过一瞧外面忙来忙去搬花草的宫女们,内侍又觉得殿下的心情实在难以捉摸。 那些玉兰花养在殿下院子里三年,殿下得闲就自己去修剪护理,怎么今儿一回来,就让人将这些兰花都送去后院安养呢? 「这马上就到了玉兰开花最好的时候,殿下挪去后院,日后可怎么见着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总能见到的。」 顾长泽不以为意,从屋子里走出去,外面的寒风吹来,他顿时又苍白着脸色咳嗽了两声。 「哎呦,您可进去吧,别冻着了。」 谁不知道太子的身体是什么样,走三步都要喘两口气的人,没人敢让他出来吹风。 顾长泽摆手,他站在廊下,长身玉立,温和与内侍道。 「东院的花开的最好,改天也都搬去内院。」 「是。」 「昨儿私自进孤书房的宫女呢?」 「抓着了,在地牢审问呢。」 「杖毙吧,剥皮拆骨,送去三皇子府。」 顾长泽轻描淡写地又落下一句。 夕阳近,最后一抹残红从天边映在院中的玉兰花上。 花随风动,清香拂面而来,男人立在廊下,袖角随风轻轻拂动,眉宇间透出几分悦色。 「今儿是二月二十一。」 「嗯,殿下好记性呢。」 顾长泽忽然饶有兴致地往前走了两步,白皙的手指拂过廊下的花朵,笑道。 「盛京好景,近三月,原是春日好时。」 第04章 4 第二天过午时,谢瑶来到五公主府,由着婢女引了进去。 五公主顾姳是今上最宠爱的小女儿,也是谢瑶的闺中密友。 一路进了公主府,才跨过垂花门,她就瞧见顾姳半躺在美人榻上,伺候的侍君正往她嘴边餵着才进贡来的鲜葡萄,底下三五男宠,捏肩的,捶腿的,还有讲话本博公主一笑的。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舒服。 「哟,贵客来了。」 顾姳远远瞧见她,懒散地挥了挥手,几个侍君便行礼退了下去。 谢瑶上前刚要行礼,就被顾姳拽着拉了起来。 「得了,在我这还拘礼?」 谢瑶顺势落座,与顾姳寒暄几句,便切入正题。 「昨儿你传信来问的时候,我便遣人去探消息了,听说父皇知道了萧家退亲的消息,就把几个皇兄们都喊去了御书房,他们几个在御书房里从辰时待到了快午时,而后父皇就下了圣旨。」 顾姳捏着美人扇,跟谢瑶窃窃私语起来。 萧家退亲的事闹得大,连顾姳都早早地听说了。 前天夜里她在慈宁宫侍疾,昨儿一回来就怒气沖沖地又入宫,正要大闹御书房让皇帝严惩萧琝这个薄情汉的时候,就听说了皇帝赐下来的圣旨。 她和谢瑶也算年少好友,本来还怕她日后嫁入了萧相府,两人不如在闺中的时候亲近自由,结果转眼萧家退亲,她还没来得及痛骂萧琝薄情,就听说了圣旨赐婚谢瑶做她的太子妃皇嫂。 顾姳顿时人也不气了,去时怒气沖沖,回来时眉开眼笑,等谢瑶的信送到了公主府,她才想着去问一问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不过你管这些做什么,纵然不是太子皇兄的意思,你嫁到东宫,他还能薄待了你?」 顾姳妩媚的眉眼舒展开来,摇着扇子打趣谢瑶。 「我太子皇兄呀,是皇宫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对下宽仁对上恭顺,如今东宫没有妃妾,你嫁过去,凭你这才貌,他能不喜欢你?」 顾姳说着又笑。 「你以后嫁过来,咱们就是姑嫂,皇室内外,有我在,也没人敢欺负你。」 总比嫁给萧琝要好得多,公婆刻薄,小妹刁蛮。 顾姳在心中对比着,越发得意洋洋地觉得谢瑶这门亲事好,然而她兴致高昂地说了好一会,才发现谢瑶一直拧眉坐在那不动。 「你想什么呢?」 她抬手点了一下谢瑶的眉心。 谢瑶依旧没说话。 「嫁给我皇兄,你不开心?」 顾姳这下总算看出来了点不对劲。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腾地一下站起身。 「难道你还对萧琝念念不忘?」 她声音没忍住拔高了些,眼看着四面的下人都看过来,谢瑶赶忙拉着她落座。 「我若是对他念念不忘,何至于主动送了退婚书回去?」 顾姳脸色终于转好,轻轻哼了一声。 「青梅竹马的情分,十多年呢,换我我可没你这么洒脱。」 洒脱不洒脱的,谢瑶不语,只扯了扯她袖子。 「你倒是说,是陛下的意思,还是……」 「这我还真不知道,但皇兄长久养病东宫,你二人未曾见过,反倒父皇因为萧家退亲的事上心地多问了几句,还让皇后娘娘叫你入宫,只怕多半是父皇的意思了。」 忠臣之后,悠悠众口,皇帝上心是应当,可这流言,当真值得他捨出储君太子妃的位置给她? 谢瑶眼中闪过几分迷茫。 「你知道的,我没想过要入宫。」 她嘆息了一声,垂花门外有风吹过,撩起她耳侧的碎发。 若是太子的意思,她或许还能想办法周折一二,或是做些什么让他厌弃的事,也许这亲事就不成了。 可若是皇帝的意思…… 那便绝无迴转的余地了。 顾姳摇着扇子的手勐地顿住,嘴角的笑缓缓敛去。 天家事大多繁琐,入了深宫便是一辈子不得出,谢瑶虽是王府贵女,却自小不曾束之高阁,谢王夫妇相敬如宾,府中姬妾甚少,她也没经歷过深宅大院的残酷争斗。 自然对这吃人的皇宫抗拒得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想到这,顾姳方才的喜悦已散得七七八八。 她想让谢瑶做她嫂嫂也无非是想让她过得更好些,但若是不喜欢,顾姳自然也不盼着。 「我明日就入宫去探一探父皇的口风,阿瑶,你且莫忧心。」 顾姳紧紧地攥着谢瑶的手,感受着她指尖冰凉的温度,心疼地关心了几句。 「想来这几天京中的事情这么多,你一个人忙里忙外也难歇着,我等会让人收拾些补品回去,你好好养一养。」 她看着谢瑶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心疼,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找了些有趣的事逗她开心。 两人一起在凉亭里坐到了快申时,谢瑶才辞别了顾姳回去。 顾姳一边张罗着补品,一边还没忘低声朝她确认。 「当真不想么?」 谢瑶抿唇摇头。 不愿意是一回事,皇帝的圣旨下的突然,又是许出这么尊贵的太子妃位,普通皇子尚且要嫌弃她不配位,那位储君又为何愿意呢? 谢瑶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你且帮我探一探吧。」 谢家出变故的这三个月,谢瑶一人稳重了许多,思虑事情也渐渐周全。 她深知皇家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总不会平白无故许出这么大的好,就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她松开顾姳的手,从凉亭往外走,顾姳在身后一直看着她出了院子,摇着扇子嘆了口气。 「也真不知道她不愿入宫,是好还是不好。」 宫女忙上前扶她。 「纵是不入宫,谢小姐也会有好去处的。」 「本宫是怕萧家的事伤着她。」 「谢小姐都与相府退亲了,您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宫女言下之意是她若是喜欢萧琝,早就巴巴地要嫁过去,又怎么会将退亲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以至两人再无可能。 「你是不懂她,她若是真这样洒脱,就不会主动退萧家的亲。」 宫女顿时更是不解。 「你知道她与萧琝认识多久吗?」 顾姳却笑,伸手比划了一下。 「十五年不止。」 这样长的时间,便是养条狗也是该有感情的。 何况是青梅竹马的人。 * 「来人,把这个孽子给我拦住!」 昏沉的天色下,风雨大作,淋漓的鲜血顺着青石板流下,萧府大院里,一片死寂中只听见萧相怒吼的声音。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个侍卫摁住了正双目赤红挥剑的萧琝。 萧相看着他的样子不禁一阵头痛。 昨日早朝后,他被皇帝叫去御书房骂了个狗血淋头,又被勒令闭门思过七日躲躲风头,萧相从皇宫回来便怒气沖沖,昨晚喝了些酒,今日一觉睡到了申时,没想到一睁眼,就听说了这么大一件事。 他的好儿子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砍了去送退婚书的管家,一路拎着剑要冲出府去见未来的太子妃。 萧相听罢就觉得两眼一黑。 皇上正因前面的事恼了他,萧相也没料到一次退婚在京城掀起如此大的风波,还把帝后都惊动了,从昨日回来禁足就开始后悔得不偿失。 早知谢家孤女真如此得皇上厚待,他也不会趁着琝儿昏迷就如此匆匆地送去那封信。 哪怕捨出贵妾之位,也好过如此惹了皇上不满,还让那女人成了太子妃。 他心中一边痛骂着谢瑶一边害怕自己此番真的开罪了皇帝,然而木已成舟,也只能想着暂避风头,没想到回来还不到一天,他的好儿子就醒了。 管家还死不瞑目地横尸在院子里,萧琝大病未愈,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病气,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指尖的血被雨水沖刷,墨发紧紧地贴在耳鬓,萧琝目光阴鸷地盯着萧相缓缓举起手中的剑。 「我昏迷前您答应过我什么?您说了只要我挨下这板子,就答应再也不干涉我娶她。」 谁料他高热昏迷的时候,萧相竟然送去了退婚书,闹得满城风雨不说,她如今还成了别人的太子妃。 一想到这,萧琝就克制不住心中嗜血的冲动。 「结果呢?您在出尔反尔吗?」 剑尖差点戳到萧相那双昏花的老眼里,萧相大怒。 「亲事已退,如今她已是圣旨赐婚的太子妃,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你父亲吗? 别忘记你的身份和要做的事!萧琝。」 一个已经没了倚仗的女人,怎么就值当他的好儿子为她要死要活,宁愿挨了三十板子高热昏迷也要保住她的正妻位? 何况如今自己都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还要冒雨出去见她? 「那不听话的管家我已经杀了,剩下的帐等我回来再与您清算。」 萧琝不欲与他争辩,话落就转头要再次往外走去。 他扔了剑,只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条同心珠串,口中喃喃有词。 「她必然以为是我要退的吧,她肯定生我的气,她那样心高气傲,这么多天,她一个人得受了多少非议…… 阿瑶……你等我……」 他一句话未曾说完,忽然腿下一软,两个侍卫死死钳制住他。 「噗通——」一声,萧琝穿着单薄的寝衣被迫跪在了倾盆大雨里。 「你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那青石板太冷,他大病未愈又动气伤神,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呕出一口鲜血来。 鲜血飞溅到衣袖上,萧琝挣扎着要起身却无果,萧相走近过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噼在了他后脖颈。 萧琝眼前一黑,顿时更觉得身上力气散尽,他脸上的怒意与震惊还没散去,气若游丝地看着萧相。 「父亲......」 「带公子下去,给他餵安睡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醒来。」 大雨瓢泼,萧琝本就高烧不退,此时更是身上无力,被两个侍卫搀扶着往后院走去。 他挣扎不得,唯有紧紧握着手中的珠串,半分雨水和鲜血也未沾染其中。 苍白的指骨摩挲着珠串,萧琝高热意识混沌,被冰冷的雨水冻得打了个哆嗦,却依旧垂首去看那同心珠串。 「可是父亲,我喜欢阿瑶,我只要她。」 第05章 5 圣旨下发,谢瑶将成太子妃的事情不过两日就传遍了整个上京,且不说众人心中如何嫉妒红了眼,面上都高高兴兴地往谢王府恭贺。 门前人庭若市,贺礼将谢瑶的小库房都堆满了,与几天前冷清无人的样子相去甚远。 就连谢瑶的舅母曹氏也眼巴巴地带着两个女儿亲自登门道贺。 「我早就说瑶姐儿是个有福气的,还是他们萧家不识抬举,以后做了太子妃,可别忘了你的两个姐姐,也不枉舅母这些天为你担心得吃不下饭。」 曹氏热络地拉着她,三句话不离自己未出阁的两个女儿,说到动情之处还捏着帕子哭了起来,谢瑶自始至终周到地回话,却也没真应承下来什么。 管家将贺礼都登记造册,整整忙活了一天,谢瑶周全地送走了曹氏和她的一双女儿,一回身就把刚才替曹氏擦泪的帕子丢在了地上。 「端水来。」 谢瑶净了手,送走了所有的来客,回到屋子里,脸上才显现出几分疲惫。 青玉伺候着她换了衣裳,一边给她梳发问道。 「不如明儿个您闭门谢客,好好歇一日。」 她的病本就才好,就要想方设法地周旋这些表面的功夫,青玉不免有些心疼。 「才有了赐婚的事,如今满京城的注意都在咱们谢府身上,闭门谢客总免不了被人议论心高气傲。」 谢瑶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话如此说,但她也的确懒怠应对这些人,谢王去世的时候不见他们上门弔唁,自己久病在床也不见有人探望,一朝圣旨赐婚了,这些人又是惋惜她父亲英年早逝,又是心疼她孤女无人可依。 「你明日备些东西,随我去青冥山祭拜父王母妃吧。」 躲不了一辈子,但一时半会还是躲得了的。 如今圣旨赐婚将她推到风尖浪口,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无数人的关注下,多做多错,不如趁着这时候再去祭拜一下她爹娘。 毕竟若是……日后真入皇宫,便甚少有再能出来的时候了。 想到这,谢瑶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皇上自从赐下圣旨便不再有丝毫表示,皇后也没再传召过她,她那位名义上的太子夫婿,更是依旧养病东宫足不出户,像是压根不知道这圣旨一般。 皇宫规矩森严,没有传召她不能随意入宫,顾姳答应了为她探探口风,是以谢瑶就算再心急,也不得不在府中等着。 握着篦子的手微微收紧,昏黄的铜镜映出一张有些憔悴忧郁的芙蓉面,烛光忽明忽暗,青丝长发垂落在颈间,珠钗金簪随风晃动,一缕愁思凝在眉间,久久不消。 * 第二天一早,谢瑶坐上了去青冥山的马车。 青冥山比邻护国寺,在离京城不近的位置,谢王府早早地闭门,让一众赶着去巴结的人都扑了空,只能悻悻然回了家。 而谢瑶的马车穿过长街,走了一路就听了一路人们对她的议论。 说羡慕眼红的是大多数,人人都觉得她好命,才死了爹娘没了靠山,被未婚夫婿退亲,转眼却攀上了皇室的高枝。 「换了别人哪有这好命,咱们皇上仁善,顾念忠臣之后呢。」 「也是萧家没福分,惹了皇上不高兴不说,百般看不上的人还飞黄腾达了,我要是萧相啊,只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我听说宫里皇子连正妃位都不愿意舍,那怎么储妃……」 「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久病,只怕是再无缘那位置,所以皇上……」 或好或不好的话谢瑶只当耳旁风听了,只还是第一次听见百姓们如此议论太子。 「殿下这几年……一直养病东宫吗?」 「是呢,说太子殿下久病在榻,素日连门都不出,更别提参朝政了,说十日有九日都不上朝。」 青玉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一边在心中担心。 这位太子殿下如今是正位东宫没错,可谁不知道他手下无甚党羽,加上这么虚弱的身子,是真真和那个位置再无缘分的。 * 巳时二刻,马车停在了青冥山。 谢王父子是战死,无上荣光,皇帝赐下了棺椁,又命几位皇子亲自扶棺相送,本身是要葬在京城的风水宝地的,然谢府满门陵墓都在青冥山,皇帝终究是随了谢府的规矩。 今儿一早下了雨,山路有些泥泞,谢瑶带着青玉和几个侍卫祭拜完谢王夫妇,心情便如同这暗沉的天色一样,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她的父亲为人宽厚,对底下的儿女都很是慈爱,母妃虽然是个冷美人,性情却很是平和,哥哥前年才入了兵部,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也才三个月,就变了个天又阴阳两隔。 哪怕过了这么久,她每晚也都会梦到阖府欢乐的场景,至亲的离世于谢瑶而言,是横在她心中的一道疤,每每想起都那样伤情。 她一路沉默,青玉和侍卫也不多言,几人下到半山腰,半空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雨。 「小姐在这等着,奴才去寻把伞。」 青玉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就要替她挡雨,侍卫更是着急地往下跑去。 「不用了,咳咳……」 谢瑶才说了一句话,山风灌过来,吹得她低头咳嗽了两声,脸色也有些苍白。 大病初癒,又因为退婚和谢王夫妇的去世她很是伤怀,整宿地睡不好觉,一见风就有些受不住。 「那就是护国寺。」 谢瑶往前一指。 这雨没一会的功夫就渐渐下大,寻伞也多半要入京了,二月末都还穿着棉裳,谢瑶不想让几个侍卫再折腾,若是染了风寒也不值当。 「不如今儿去上香礼佛,顺便落榻护国寺避雨。」 她开了口,侍卫们自然不敢说不,谢瑶坐上马车,侍卫很快赶着车到了护国寺外。 谢王妃生前喜礼佛,与住持也算有些交情,听闻是她来了,住持忙命人备好了姜汤和干净的衣物,与她慈眉善目地寒暄。 「谢小姐前来,本该是备最好的院子的,然而今日护国寺有贵客落榻,恐惊了贵客,便只留出北院与小姐住。」 护国寺香火极盛,每日都有无数达官显贵,谢瑶并不在意地点头,还了半礼。 「本就是我叨扰住持。」 她与住持寒暄了几句,去北院换了身衣裳,便来到了大殿礼佛。 佛香裊裊,钟声悠远,梵音响在身侧,让谢瑶有些沉重的心也安定下来,跟在佛堂前祝祷了一个时辰。 未时二刻,谢瑶从佛堂出来。 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青玉拿着伞撑过她头顶。 「我自己走一走吧。」 谢瑶看着院中的景致忽然开口。 她有段日子没来护国寺了,依稀记得上一次来,她与萧琝陪在谢王妃与萧夫人身侧,那清园满池的荷花还开得正盛。 如今时过境迁,第二次来,竟只剩下她自己了。 谢瑶挥退了青玉,撑着伞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荷花池边。 此时正初春,料峭春风夹杂着微雨,池中的荷花还未到开的时候,只有满池的荷叶被风雨吹的摇摆。 凉亭内无人,她站在桥边,素手抚过冰凉的栏杆,任雨水打落指尖。 忽然想起了谢王妃。 顾长泽走近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年轻的女郎身段纤细,素手执伞,一身淡蓝色的衣裙与风雨交织,青丝垂在脑后,正垂眸不知想着什么。 圆荷未露,荷花池中便只有一片碧色的荷叶,凉亭边柳树抽了新芽,一片碧绿之中,那道浅蓝便格外显眼。 姝色艷绝,清波流盼,纵是蹙眉垂首,也端一句秀色掩古今。 「仲春尚冷,纵是喜欢荷景,谢小姐也需注意身子。」 清润温和的话从身后响起,谢瑶下意识回过头,瞧见从凉亭尽头走过来的顾长泽。 谢瑶上一次见他,是御花园清贵的储君,彼时他从车轿中下来,身上自有一种天家的清傲与贵气,纵身子孱弱又温和待人,总也是耀眼得不敢让人直视。 然而眼下,顾长泽退去玉冠冕服,只着一身月牙长袍,独自撑伞从风雨中走来,眸光清和温雅,倒少了以往的贵不可攀,平添几分随和。 「太子殿下。」 谢瑶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怔愣片刻低头行礼。 未等她真正弯下腰,顾长泽已到了近前,如同上次一般,他抬手递过来一方帕子。 谢瑶这次发觉袖边已落了雨渍,而自己因为太过沉思竟没发觉。 经了上次的事,谢瑶知道他的脾性,没多推拒便接了过来,一边擦拭一边在心中感嘆这位殿下实在太随和又心细。 「臣女落榻护国寺避雨,未曾想到会在这见到殿下。」 按理说顾长泽久病养于东宫,为何竟在这样的大雨天来了护国寺? 「孤昨日前往西山见那位神医,回来的时候也是为避雨落榻护国寺。」 谢瑶看着他眉宇藏着的孱弱和不见血色的面容,连递出帕子的指尖都那样苍白,不免有些担心。 「春寒料峭,殿下该好生在院子里歇息才是。」 凉亭外的雨水滴答打落在檐下,微雨朦胧,听得她言,顾长泽回头看她,缓声笑了笑。 「疏雨正逢春,孤避雨不避贵客。」 谢瑶忽然心头一跳。 然抬头看去的时候,他神态自然又温雅,仿佛只是以示礼节随口说的一句话罢了, 可谢瑶看着他,骤然想起了一件事。 如今面前的这个人,是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也是前日圣旨赐婚下,她即将嫁与的夫婿。 「这清园一向少人来,孤听闻这池中的荷花还是去年谢小姐来时,曾与谢王妃和萧公子与住持建议种下的,方才见谢小姐神色哀思,可是在想谁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谢瑶的思绪被打断,未曾注意到顾长泽的目光落在她腰间挂着的同心珠串上,神色间闪过几分暗色。 第06章 6 「不瞒殿下,臣女来此是因为母亲喜欢荷花。」 是以去岁萧琝来时,为了讨谢王妃高兴,向护国寺捐了香火钱,亲自让人挪了这些荷花过来。 哪曾想她母妃只见了这一次荷花,就再也见不着了。 兴许是她的神情太过哀伤,指尖也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顾长泽将自己的伞往这边倾了些,挡住了吹过来的冷风。 「节哀的话谢小姐只怕听过太多,近来多事之秋,虽然伤心,也要注意身子。」 谢瑶回神。 若论多事,近来最大的事无非是赐婚。 如今顾长泽就站在她面前,四下无人,谢瑶鼓起勇气。 「太子殿下,前些天赐婚的事......」 「进来说吧。」 顾长泽拦住她的话。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谢瑶随着顾长泽走进凉亭,两人落座,看出她的拘谨无措,顾长泽当先开口。 「赐婚的事,孤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 那日御花园相遇后,孤去与父皇商议事情,回去便用药歇下了,第二天醒来,便收到了父皇赐下来的圣旨。」 言下之意,这赐婚的旨意他并不提前知晓。 谢瑶心中顿时觉得惊讶。 虽然宫中宫外早有盛传太子形如虚设,几乎不议政也无权势,但她却没想到陛下圣旨赐婚,竟然一声也不曾告知他。 这话说的有些荒谬,谢瑶眼中的怀疑一时忘了掩饰,被顾长泽尽收眼底。 「外面的流言,谢小姐多少也是听过的吧?」 他没急着解释,反而缓声开口。 宫里的几位皇子都身强体壮,有厉害的母族和拥护的权臣,而太子一天一病,这三年外面流言纷扰,都说废东宫是迟早的事,而陛下久久不废,无非是念着父子之情,不忍在太子如此虚弱的时候雪上加霜,也顾惜着三年前那一战,太子拼了半条命守住了边城,庇佑了大盛数十万百姓的安宁。 何况今日在长街,谢瑶也才听过这话。 几位皇子的正妃位都留着给权臣之府,也为日后夺嫡增添助力,也许皇上思来想去,便只有这个儿子是好拿捏的,只有他的正妃位,是好予出去的。 谢瑶不自觉攥紧了指尖,心中的怀疑散去了些。 「君父之命不可违,孤早已及冠,东宫迟迟缺一位合适的太子妃,父皇选储妃赐进东宫本是正常,但孤久病,日后是何种样子还不知晓,人心趋利避害,若谢小姐不喜入东宫想要退婚,那也无可厚非。」 谢瑶连忙起身要跪下去。 「臣女万无此心。」 她不愿入宫是如今尚且没有成亲的心思,与顾长泽有无权势,日后是登基或是被废都没关系。 「臣女爹娘去世突然,如今谢府上下有诸多事要打理,无心去想这些,何况臣女本身已是退过一次亲事的人,如何敢再高攀殿下?」 凉亭外的雨幕渐小,垂柳上的雨滴被风一吹缓缓滴落,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脆弱的脖颈,侧边一点红痣正明显。 那雨滴落在她侧颈,谢瑶瑟缩了一下,面前的人久久没回音,她忍不住想要抬头。 「孤听闻谢小姐与萧府公子的婚约,亦是谢小姐主动送还了退婚书。」 顾长泽的声音清润依旧,如同雨后初霁的春风,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谢瑶不知他为何提及萧琝,却也坦荡地回了。 「萧府已有退亲的意思,我若强求,日后嫁入府中也无非是轻贱了自己。 臣女父王曾经说过一句话,在臣女身边的人或事,留得住的才是长久的,留不住的本无需强求,若勉强到最后,也无非是又伤害了自己。」 她时刻记住这句话,所以萧相送来那封信的时候,纵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谢瑶也未曾勉强或纠缠,她深知萧相独裁果决,萧琝抗拒不了他父亲,也不会为了她对抗整个萧家。 「所以孤与谢小姐的亲事,谢小姐不愿,也是怕以后会有勉强么?」 谢瑶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正浅笑说话的顾长泽。 什么勉强? 对上她的视线,顾长泽又笑。 「孤与谢小姐开个玩笑,请起吧。」 谢瑶扶着桌子站起身,刚要落座——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竟在清园边见到你,真是晦气。」 一道张扬的声音从凉亭外响起,谢瑶与顾长泽同时抬头,看到了尽头走过来的一个人。 萧琝的母亲。 听说几日前两府退婚,萧夫人就迫不及待来了护国寺,想为她儿子萧琝求个好姻缘。 高大的柱子恰好挡住了他的身形,萧夫人显然没发现在凉亭里坐着的顾长泽,口中极尽刻薄。 「这是怎么了,被琝儿退了亲,如今成了上京人人奚落的下堂妇,独自跑来这清园伤神了?真是让人扫兴。」 萧夫人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本就痛恨她先送回退婚书下了萧家的面子,嘴上更不留情。 「瞧瞧你如今这幅样子,别说是做正妻,便是入我萧府做个妾也是不够格的。 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见了本夫人不知道行礼吗?」 谢瑶看了一眼顾长泽,站着不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萧夫人最厌恶谢瑶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任凭她说了这么多,连一句话都不愿意搭。 顿时便更恼。 「你这丧门星,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小姐?你等着我过去掌你的嘴吗?」 刺耳尖厉的声音打破了这清园的平静,谢瑶皱眉刚要说话。 「你要掌谁的嘴?不如先让孤看看,够不够这个格?」 凉亭内有人清声开口。 萧夫人正大步走过来高高扬起了手,下一瞬就瞧见了亭子里坐着的人。 明贵尊雅,姿态清逸。 萧夫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臣妇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惊扰尊驾。」 「只是惊扰了孤吗?」 雨后初霁,二月末的凉风吹来,顾长泽轻轻咳嗽了两声,声线似有不虞。 「萧夫人方才在骂谁?」 谢瑶有些讶然地看过去,没想到顾长泽会在此时帮她。 「你方才骂的人,是谢王府的小姐,也是孤东宫未来的太子妃,你可知道?」 谁? 太子妃? 萧夫人勐地地抬起头,瞳孔一缩。 前几天退了亲,她就喜形于色地来到护国寺,想为萧琝求个姻缘签,这几日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 但萧夫人不认为还有什么能让她不痛快的事。 夫君身在高位得重用,儿子年少有为又没了拖油瓶,女儿孝顺乖巧,她可谓是盛京最得意的人了。 「太子殿下,您……您与臣妇开玩笑吗?」 这孤女他们萧家都看不上,能成太子妃? 「萧夫人什么身份,值当孤骗你吗?」 谢瑶见他的两次他都是温润随和的,倒是少见他如此犀利的一面。 一时有些讶然。 「臣妇不敢。」 萧夫人惶恐地摇头。 「孤今日落榻于护国寺,本是瞧见清园景致安静才来一坐,萧夫人平白无故这样吵嚷,惊扰了孤养病不说,张口便折辱孤未来的太子妃,你可知该当何罪?」 且不论谢瑶如何成了太子妃,萧夫人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太子再低调那也是太子,她这般张狂的样子,若是要降罪也是说得通的。 萧夫人连忙磕头道。 「臣妇知错,臣妇知错!」 「清园景致好,只是可惜这荷叶被萧夫人惊扰了,夫人既然喜欢看这里,孤便命你亲自将这荷叶都剷平了,再留在护国寺清修半个月静静心。」 这满池的荷叶她一个人如何剷平? 萧夫人面如土色地哀求。 「殿下……」 「下去吧。」 「殿下!」 「孤说下去。」 顾长泽掀起眼皮,语气已带了几分不虞。 那身上从容自然的天家贵气让萧夫人顿时没了音,被侍卫拖着走了。 「多谢殿下。」 清园清净下来,谢瑶开口。 「只是萧夫人虽有错,这满湖的荷叶却不该被牵连,若是全剷平,只怕……」 「谢小姐捨不得吗?」 顾长泽听到一半便掀起眼皮。 他的声音少了方才与萧夫人说话时的清厉,但谢瑶却觉得似乎带了几分道不明的不虞。 「荷叶为母妃所爱,当时这荷叶亦是母妃看着移过来的,如今也算为护国寺增添几分色彩,是以臣女有些不舍。」 顾长泽发手轻轻叩在桌边,眼中的暗色敛去,温声一笑。 「原是如此。 孤方才听谢小姐说起谢王,倒想起三年前那一战里,谢王与孤也有过一面之缘。」 顾长泽没答应也没拒绝,却讲起了往事。 谢瑶没想到他会提及谢王,顿时好奇看过去。 「彼时孤为亲近之人背叛受伤,谢王去探望孤,也说过这样一句话。 亲近之人背叛之时,那伤才是真正的伤,因为不止他一人会伤你,他身边的人,他亲近的人,你与他所有有关的,都会有伤害你的机会。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有些背叛与犹豫,也许只有一次便够了,谢小姐觉得呢?」 谢瑶眼皮一颤。 她顺着这话想起萧相信中的轻蔑,萧夫人的折辱,这满城的风雨。 她喉咙滚动了一下,心中乱糟糟的,下意识去抓什么,碰到了腰间的同心珠串。 这是去岁她及笄,萧琝送与她的。 退亲的那天这珠串被她硬生生拽断,后面青玉又给串了起来,她挂在腰间近一年早已习惯,串好后便又挂了上去。 指尖碰到冰凉的珠串,她又忽然想起萧夫人的话。 孤女,晦气,丧门星。 哪怕退亲之后,她与萧琝之间相关的那些人,还是会轻而易举打破她想要的平静生活。 谢瑶久久没说话。 「你我之间的姻缘也讲求两厢情愿,谢小姐若真不愿,孤可尽力朝上进言一番。 如今尚是二月底,离三月成亲还有几日时间,你若不急,就且等一等孤的消息。」 他声音平和沉稳,带着谢瑶最想要的筹码,她心中一跳,未曾想自己为之烦扰的事,会被他这么轻易应承下来。 几乎是有些惊喜地开口。 「您不想抗圣意,臣女……」 「孤亦不愿勉强。」 顾长泽轻轻一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天晴了,回吧,谢小姐,上京的景致虽好,却不独一无二,今日既然来此,也可转头多去看看别的风景。 未必次于上京。」 谢瑶觉得他话中有话,带着满腹的疑惑行礼离开。 凉亭内只剩下他一人,顾长泽脸上的笑缓缓撤去,阴影垂落,遮住他眼底的阴霾。 他俯身,将那串谢瑶离开时意外掉落的珠串捡到手里。 一颗一颗地拨动。 「萧夫人的嘴不怎么干净,既然喜欢乱跑又乱说话,那今日过后,就不必再让她开口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罢,侍卫连忙应声。 「这儿的荷叶虽不必剷平,但你明日就吩咐住持将这清园锁住。 回去后,将东宫所有的荷花池都剷平,孤以后不想再看到东宫有荷花。」 手中的珠串是上好的红玉,顾长泽却觉得很是碍眼。 「东城有了姳儿去年就想要的东西,你回京告诉她,让她离京半个月。 还有……」 顾长泽话音顿了顿。 「查清楚京中谁在乱嚼舌根议论赐婚,一併拔了舌头,扔出京城吧。」 谢瑶不是会自轻说不敢高攀这种话的人,她既说了,除了託词之外,必定是有人乱传了什么。 侍卫应声下去,凉亭内只剩他一人,顾长泽攥着手中的珠串,是极想一颗一颗碾碎的。 他曾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一样的东西,当然知道这同心珠串是谁送的。 指尖攥到发白,顾长泽最终是克制下来,低头捂着帕子咳嗽了起来。 拿开的帕子上晕染出几分妖冶的血丝,他不甚在意地抿去,看着满池的荷叶,忽然低声笑道。 「阿瑶,你最不该信我。」 第07章 7 谢瑶回到屋子,青玉连忙迎了上来,刚靠近就见她咦了一声,奇怪道。 「小姐身上的同心珠串去哪了?」 珠串? 谢瑶恍惚地低下头,果然没在衣裙上找到那珠串。 「奴婢这就去找。」 青玉知晓那珠串代表着什么,当即就要往外跑。 「别去了。」 还没等她跑到门边,谢瑶回过神喊住了她。 「东西已经丢了,再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回来,几天前断掉的时候,我就不该让你串它的。」 青玉被这句话说得怔愣在原地。 「可那是萧公子送的,您......」 「谁送的都一样。」 谢瑶轻声说了这句话,转身入了内室去换衣裳。 等换好了衣裳,她在内室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虽然顾长泽应承下要她等些日子,但她盘算着到三月也只剩下没几天的功夫,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青玉,等明日回府,你给五公主再递个帖子。」 吩咐完青玉后,谢瑶心中才算安定了些,这夜喝了姜汤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青玉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脸神秘。 「小姐,出大事了! 您猜怎么着?」 她偷偷凑到谢瑶耳边。 「奴婢听说萧夫人昨儿也来了护国寺,午后在清园散步的时候,不知怎的得罪了太子殿下,被殿下罚去挖荷叶。 谁料萧夫人昨晚到了那荷池失足落水,天昏沉沉的也没个人注意,直扑腾了好一会才被人拉上来,回去就染了风寒。」 谢瑶听着,想着染了风寒也不算什么大事,上个月她被萧夫人以赏花名义喊去相府,然后被晾在外面一个时辰,那时正是大雪天,她一个人坐在正堂,连盆炭火都没有,回去就高热了整整三天。 哪是赏花呢?是赏她的乐子还说得过去。 谢瑶心中介怀着,此时听说她落水染了风寒也不大在意,谁料还没等想完,又听见青玉说。 「说是烧了一夜将嗓子烧坏了,以后怕是难出声说话了。」 什么? 谢瑶错愕地回过头,握着螺钿梳的手收紧。 「怎么能把嗓子烧坏?」 且不说护国寺里就有大夫,寻常高热怎么也不至于把嗓子烧坏了。 「奴婢不知道呢,萧夫人醒来就匆匆坐上马车回去了,只怕是要回京寻大夫看。」 青玉可一点不心疼她。 「也许是作恶多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呢。」 青玉不知道昨天的始末,可谢瑶却比谁都清楚。 那荷池至多也不过及腰的深浅,怎么会落水一炷香的功夫就烧坏了嗓子? 她心中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人来报。 「太子殿下请谢小姐过去一趟,说是您有东西落在那了。」 昨日雨停,今儿难得有了个好天气,谢瑶踏进院子的时候,年轻的储君正站在院中,修长的指节拨弄着手中的珠串,光线顺着长廊映在他有些俊逸疏和的眉目,将面容上那一丝苍白的孱弱也照得清楚。 长身玉立,如圭如璋,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太子殿下。」 谢瑶垂首行礼。 「昨儿谢小姐走得急,有东西落在孤这里了,孤一直等着谢小姐来拿。」 顾长泽伸出手,拿出那串珠串。 她本以为是落在了路上,想着就这样丢了也好,之前与萧琝有牵扯的东西,总不能一直留着。 没想到竟是落在了凉亭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顾长泽也不急,清浅的目光顺着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神色与犹豫皆收之眼底,才笑道。 「不来拿吗?谢小姐。」 那红玉珠串搁在他手心,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谢瑶往前走了两步,与顾长泽指尖相触,将那珠串取走。 虽是春日已见了暖,顾长泽的指尖还是那样冰凉,听闻他不大受得住冻,东宫是一年四季短不了炭火。 谢瑶垂首道了谢,犹豫片刻还是关怀道。 「殿下若是春夏也畏寒,臣女那里有一帖之前父王常用的方子,可让太医院取走看一看可有用。」 「谢小姐还懂医术?」 「臣女并不精通,但臣女外祖一辈有人懂些医术,父王曾因为小时候的病根也畏寒,后来母妃寻来了方子,慢慢治一治也见了成效。」 顾长泽听罢怔愣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道。 「进来说吧。」 屋内早摆的有炭火,顾长泽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下人忙往他身上披了个大氅,两人落座,顾长泽亲自续了茶递过去。 「尝一尝,今年春节收的新雪。」 「殿下自己煮的吗?」 谢瑶接过茶盏,便闻到那新茶的清香,一看便知道煮茶的本事极好。 顿时有些惊喜。 她大了一些便喜欢喝茶,尤其喜欢冬日去收新雪煮茶,只是今年家中惊变,她也没心思侍弄这些,没想到顾长泽竟也喜欢。 瞧见她眼中的惊喜,顾长泽不动声色地勾唇。 「孤养病的时候也闲着,便学了些煮茶的功夫,不算很好,谢小姐不笑话孤就是。」 「怎会。」 谢瑶连声摇头。 她心知这不过是顾长泽自谦之词,何况这茶香清悠火候正好,旁人要学上四五年也不一定能成,自然是极好。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 「之前家中的方子是西华县外祖家一位神医送来的,臣女也不知道是否对您的病情有用,殿下届时必要先让太医看一看。」 「谢小姐有心,孤已经很是感谢,只是孤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早不抱着什么盼头了。」 顾长泽不甚在意地摆手。 「若是无用,谢小姐也无需太在意,孤的病情心中有数,指不定撑到哪一天……」 「殿下天潢贵胄,洪福齐天,必定长命百岁,莫要说这些话了。」 他话没说完,谢瑶便皱眉。 与顾长泽相处的几次,这位年轻的储君君子之风修养极好,且昨日才在凉亭内帮过她,不管日后如何,谢瑶总不愿这样的好人没好结果。 她的语气难得在温柔中夹杂了几分急促,话落连谢瑶自己都怔愣了一下,又连忙解释。 「臣女失言……」 顾长泽显然也怔愣了一下,片刻后回神,攥紧了手中的杯盏。 谢瑶低垂着头,没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神色,只听他笑了一声。 「三年前,曾有人与孤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孤在边境打的最后一场仗,那场仗很难打,孤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差点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对孤说,孤该长命百岁。」 他目光悠长地看过去,手心也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杯盏,似乎在等着什么回答一般。 青烟缥缈,屋内安静了片刻,谢瑶问道。 「那后来呢?那人与殿下一同活下来了?」 顾长泽眼中神色暗淡下去,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谢瑶觉得他声音有些涩然。 「自然活下来了,她之前过得很好,只是如今似乎过得不大好,孤想…… 罢了。」 谢瑶正听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她再看过去的时候,顾长泽已经不再说了。 「方子明日孤会派人去取,听说谢小姐今日便要回京,还是早些启程吧。」 谢瑶行礼起身离开,身后,顾长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未动。 他昨日收了珠串,就在等着谢瑶来取。 他在赌,赌昨日那番话有没有哪怕一丝用处。 * 而这边,谢瑶刚回了屋子,就瞧见青玉急匆匆地上前。 「小姐,府中管家刚刚着人来,说今儿舅夫人去了咱们王府,二房的小小姐冲撞了舅夫人,舅夫人命人打了她几板子,午后就开始咳血呢!」 什么? 谢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备马回府。」 侍卫连忙赶来了马车,一路载着谢瑶从护国寺回了京城。 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入夜,马车正要越过城门入城的时候,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声,十几个侍卫哗啦啦地上前,长剑挡在了城门口。 「今晚城门落锁,不准再进了!」 落锁? 赶车的侍卫面面相觑,马车里的谢瑶也皱眉。 此时还没到宵禁的时候。 青玉在谢瑶的示意下开口问道。 「这会才戌时,落哪门子的锁?」 「我们只听命办事,总之说落了就是落了,不准再进了。」 当前的人嚷嚷完一挥手,几个侍卫将城门啪地一声关了。 青玉气得张口就道。 「你听的谁的命?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没到宵禁的时候就敢随意乱关城门,你信不信明儿我们告到上面,治你们失职之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什么失职不失职我们可不知道,你要真有那本事就去告,总之今晚已经宵禁,谁来了也进不去。」 侍卫嗤笑一声,有恃无恐地说道。 此时最多不过戌时一刻,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不止,这侍卫张口说话竟敢这么嚣张? 谢瑶心中觉得奇怪,皱眉拦住了想继续跟他们吵的青玉,掀开帘子往外一瞧。 果然看见了一个熟人站在城墙上。 是萧夫人的小侄子。 她当即瞭然是怎么回事。 想必今日萧夫人回府说了这回事,整个萧家都恨着她,知道她今儿回府,当值的又是自己侄子,萧夫人岂能咽下这口气? 只怕就等在这堵着她呢。 可谢瑶还担心家中的堂妹。 堂妹虽与她甚少往来,但今年才十岁,那么小的年龄打了十板子,还咳血了,她若是不回去只怕要有危险。 谢瑶心中闪过几分怒意,突然觉得昨儿萧夫人那高热还是轻了,她抿唇急得厉害,却也深知在这跟他们吵起来也得不了好。 「绕路。」 她当机立断。 「可另一个城门离这可有好一段路程呢。」 青玉惊唿。 只怕他们一个时辰也难入京。 「那也要去。」 另一个城门是皇上亲信守着的,必定不会为难他们。 这一晚她等得了,家中的堂妹可不能。 马车很快调转了头,飞快地朝着另一边而去。 谢瑶在马车里紧紧地攥着手,面上染上焦急之色。 她只盼着马车快点,再快一点…… 「吁——」 马车急促地剎住了步子,勐地停了下来。 谢瑶一时没防备,手臂撞在车栏上,吃痛闷哼了一声。 是跟对面的马车险些撞上了。 还没等青玉开口骂侍卫,外面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这声音? 谢瑶勐地掀起帘子,一路因为心中焦急,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哑意。 「可是殿下?」 官道上月光照下,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挑起,目若朗星,清姿明秀,正是下午才分别的顾长泽。 他瞧见谢瑶焦急的脸色和有些凌乱的髮丝显然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了?」 青玉忙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话听到后半段顾长泽就微微扬眉,他没想到萧夫人受了苦,却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心中想着,他从腰间抽出一块令牌递出去。 月色下,两人指尖相碰,谢瑶焦急的心在听到他话的剎那,莫名安定了下来。 「此乃孤的令牌,你带着去,上京城内可畅行无阻,必无一人敢拦你。」 第08章 8 「臣女……」 「快去吧,不必与孤言谢。」 顾长泽打断她的话。 片刻后,谢瑶的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身后,侍卫垂首问顾长泽。 「殿下的病情似乎又严重了,今晚还去冯医仙那吗?」 皎洁的月色照在顾长泽的面庞上,他拨弄着手中的玉佩,脸上的笑缓缓撤去。 「你说呢? 有人为难了孤的人,孤若不还回去,岂不是说不过去?」 * 谢瑶带着顾长泽的令牌到了城门口,城楼上萧夫人的副统领侄儿起初还趾高气扬地不准人放她进来,等谢瑶拿出了令牌,顿时便偃旗息鼓了。 等她马车入了城门,那副统领在身后唾了一声,骂道。 「这小贱人倒是有本事勾搭,本来想困她一夜让她冻死在外面也省事,这回算她命大。」 马车到了王府外,谢瑶从上面跳下来,一脸焦急地往里面走。 「人怎么样了?」 「奴才着人去请了大夫了,只是小小姐的情况不大好,才止住了咳血,现在人昏迷过去了。」 「你是怎么看的人?她说要打你便让她打吗?」 谢瑶一向温柔的音色里带了几分冷意,管家更是面色惶恐。 「那会奴才在库房算帐呢,舅夫人来了后要进您的屋子,小小姐恰好来找您,瞧见舅夫人正拿着您的东西往头上戴,便说了一句不问即取跟贼偷子没什么两样,舅夫人一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便以冲撞她为由命人打了小小姐。」 谢瑶的这个堂妹谢颜年前才没了娘,后来便跟着她继母住,可她继母对她并不好,每日只让她吃残羹冷炙。 去岁冬日的时候,谢颜飢饿得不行,大晚上偷偷跑出来找东西吃,踩空摔在了街边的石头上,被路过的谢瑶发现将她救下,两姐妹的来往才多了起来。 可谢瑶与她到底隔着一家人,总也不好插手他们家的事,便只能时常偷偷接济她一二。 谢颜年岁小胆子也小,加上她继母不喜她,二房地位不高,才给了曹氏恼羞成怒发作的理由。 谢瑶沉着脸进了内室,一眼看到那个躺在软榻的娇小人儿。 谢颜嘴里还说着胡话,谢瑶掀开被子,顿时被她后背上的伤吓了一跳。 「姐姐……姐姐……」 谢颜听见她的声音,恍惚地睁开眼,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句。 「她拿你东西,我一时气不过……我……」 谢颜乖巧地靠在谢瑶旁边的枕头上,巴掌大的脸烧得通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这么小的人儿被打了这么些板子,谢瑶心疼得不行,连忙温柔哄了她几句,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到底是怕出人命,曹氏下手还留了些分寸,只是谢颜本就身子娇弱,自然是扛不住的。 「大夫开了药,说先给小小姐煎上,身上的伤也留了涂抹的......」 「去将我屋内的玉明膏拿来。」 谢瑶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捏着谢颜的小手哄她。 「不疼了,姐姐喊大夫给你治病。」 「这便是奴才要向您回禀的第二件事。」 管家把头更低下去。 「今日奴才清点库房,发现月前您病倒在榻,昏迷了整整三日不醒,舅夫人曾以保管为由带走了咱们王妃留下的三十处庄子地契。 听说舅夫人呵斥了几个婢女不让与您说,奴才已经命人将那几个婢女一起捆了拷问了此事。」 谢瑶听完脸色已经不大好看。 「还有别的吗?」 谢瑶知道既然曹氏敢拿,就绝不会只拿三十处地契。 果然,管家看了她一眼,又道。 「还有库房的玉明膏,以及咱们王爷去年得来的心爱之物,是一方砚台,舅夫人说府上公子今年将要参加春闱,反正这砚台也没人用,不如一起带回去给公子用,也不算浪费。」 这砚台是她父亲心爱之物,自去世后便被她好好收着放在了书房,没想到她前几天昏迷不醒,这府中竟要乱了套了。 谢瑶几乎要被气笑。 原以为前几天晚间曹氏那番话是头一回开口,没想到是已经搜颳了几次,还要最后腆着脸朝她要。 把她这谢王府当什么了?明家的库房吗? 谢王夫妇去世三个月他们不闻不问她忍了,上回退婚急着撇清关系后来又巴巴凑上来她也没说什么,如今偷拿了他们的东西,还打了她谢家的人,真以为她谢瑶是泥捏的没脾气? 谢瑶腾地站起来。 「你留在府上好好照顾小小姐,至于你的失职我回来再与你算帐,青玉,跟我去拜访舅母。」 明府的门深夜被敲开,曹氏一脸睡意朦胧地被叫起,一瞧见坐在主院客厅的人,顿时清醒了大半。 开口的声音也有些底气不足。 「这是怎么了,瑶姐儿,怎么大半夜过来了?」 「现在才刚到戌时,舅母就早早入睡了,看来今儿心情甚是不错,是从我谢府拿走了合心意的东西?还是因为罚了我谢府的人耍够了威风,所以这般高兴?」 谢瑶没这么好的心情和曹氏煳弄,当即微微一笑,绵里藏针地张口问道。 曹氏心里顿时一咯噔。 眼看着满院子的人都神色各异地看过来,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说什么呢,舅母怎么会拿你的东西?」 「二月初,我在家中昏迷,舅母以保管为由带走了我母妃留下的嫁妆地契和一些物件,这东西若是明府当真短缺,舅母开口说一声,是求是要,我还能不给吗?怎也不至于这般偷走了东西,却连声招唿也不打吧?」 谢瑶微微一笑站起身,曹氏本就心虚,连连后退了两步。 「瑶姐儿可别听他们胡说,平白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是谁胡乱造谣惹是生非,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就是,舅母身为长辈,怎么会随便拿你的东西?」 她话说得冠冕堂皇,谢瑶却脚步不停一直走到她跟前。 曹氏又退了两步,心中发虚。 「你……」 「我倒是想相信舅母没乱拿我的东西,可这您从谢家取走的簪子还好端端戴在头上呢,您总不能觉得我和这院子里的人都瞎了,看不出这是圣上御赐的东西。」 谢瑶话落,抬手抽走了曹氏头上的金簪。 哗啦一下,她头上的珠翠随着这动静齐齐掉在了地上,好好的髮髻也乱成了一团。 而谢瑶手中那金簪在灯盏下散发着明亮的光。 「谢瑶,你!」 曹氏大怒刚要发作,就瞧见她手中攥着的簪子,还有谢瑶秀美面庞的上的冷意。 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她是小门小户出身,明家更是因为有了个出息的王妃姑奶奶才飞黄腾达,夫君官职不高,她用的东西自然也不好。 谢王妃故去后,她仗着谢瑶身后无人,挺直了腰板去过王府几回,下人四散奔逃,王府萧索不比往昔,也让曹氏颐指气使带走了些物件。 有一就有二,地契庄子头面首饰,索性王府只剩下这个被退婚的外甥女,留着好东西也是糟蹋,曹氏想着她性子温柔,必定也不在意这些。 今儿去的时候,谢颜年纪轻轻就敢乱说话指责她,让曹氏心中不舒服得很,索性是个庶女又不得宠,她便张口让人打了,没想到谢瑶晚上就从护国寺赶了回来,非但找上门,还连她之前拿东西的事也知道了。 「我父王的砚台,母妃的玉明膏,都是皇上圣旨赐下来的东西,舅母是有几个脑袋够砍敢随意拿了去?不怕被皇上降罪连累舅舅和两位表姐吗?」 深夜同样被叫起来的舅舅眀辉闻言恶狠狠瞪了曹氏一眼。 「我……我哪知道这是皇上赐的……」 曹氏被谢瑶这一顿吓唬得不轻,顿时胡言乱语地承认了。 「地契庄子是我母妃的陪嫁,眀府若真清苦到需要靠自家女儿的嫁妆过活,舅舅大可开口一声,我送与您就是了,总好过明日传出去,外人要说眀府连送出去给女儿的东西还要抢回去,平白损了舅舅的名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明辉的脸色亦是不好,谢瑶这一番话明里暗里把他也骂进去就算了,这曹氏眼皮子短浅,偷盗别人东西更是让他脸面尽失。 「混帐,还不把瑶姐儿的地契还回来!」 曹氏被他这一瞪,吓得一哆嗦,连忙让人去取了。 「还有玉明膏,舅母也别忘了。」 谢瑶微微一笑。 「您从谢家拿走多少东西,我府中库房都有记着呢,若是少了什么,改日皇上或者娘娘问起来,我也只能据实以告了。」 曹氏不情不愿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地契庄子,头饰金簪,没一会就把这半张桌子堆满了。 明辉抬脚踹她。 「贱人,你连我外甥女的东西都偷!」 曹氏闷声挨了一脚不敢说话。 清点了东西,明辉讨着笑上前安抚谢瑶。 如今这外甥女虽没了靠山,可马上要成为太子妃,他还想攀着这关系飞黄腾达呢,可不能就这么得罪了人。 「瑶姐儿,你看这……」 「今儿是谁打的谢颜?」 谢瑶打断了他的话,往下看去。 顿时曹氏身边的两个嬷嬷身子一抖低下头。 青玉眼尖地看到了,惊唿出声。 「小姐,管家说了,是舅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拉出来,打。」 谢瑶一声令下,她身后站着的几个侍卫顿时上前,不由分说地拉了人到庭院里,啪啪几板子就打了下去。 曹氏张口想要护她们,被明辉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侍卫们下手不轻,十板子下去两个嬷嬷身上已经血肉模煳,惨叫声更是响彻整个院子。 院中噤若寒蝉。 打完了人,谢瑶这才朝明辉微微福身一笑。 「今儿叨扰舅舅了,在您院中这般大闹的确是我的不对,但若是还有下回,瑶儿也是敢的。」 明辉自是半句怨气不敢说,陪着笑把谢瑶送出门,还要千叮咛万嘱咐谢瑶别把这事说出去,转头送走了人,明辉关上门,啪地一巴掌打在了曹氏脸上。 「贱人,你真是让本官丢尽脸面!」 *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侠饶命啊!」 昏暗的地牢里,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出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昨儿才在城楼上颐指气使的萧夫人侄儿副统领,还没到下值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捆到这不知道什么地方,一来就十八般刑罚用了个遍,他起初还嘴硬,等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满口便只剩下求饶了。 「我不知道哪得罪了您,还求您饶我一条贱命。」 「不知道错在哪么?」 他被人蒙着脸,瞧不见面前的人,只能听到这声音是极温和的,只是手中捏着冰冷的刀子抵在他下颌,残忍地割开了他脖颈处的肌肤,顿时鲜血涌出,他害怕地又要尖叫。 「大侠,求您……」 「你昨儿在城楼上为难了谁,不记得了么?」 谁?为难了谁? 尖叫声戛然而止,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自己为难了谁。 「你将谢府小姐困在城外,没到宵禁的时候就公然关城门,是想趁着天寒将她困在外面受罪,还是……」 面前的人声音顿了顿,声音蓦然冷淡。 「还是城门外早被你安排了勐兽与侍卫,欲要置谢女于死地?」 「我……我没有……」 他此时约摸有了些头绪,听了对面人的话连连摇头。 心中却害怕不已。 他是安排了人没错,那是听他姑母萧夫人的话,他姑母说这女人死了就不再是他表哥的累赘了,可这些他从未与人说过,面前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肯说实话么?」 面前的人轻轻皱眉,似乎对这回答很是不满意,冰凉的刀刃碰到他肌肤,顿时让他更哆嗦。 「我我我……我……」 「你知道大盛有许多刑罚,专门对付不喜欢说真话的犯人,穿琵琶骨,俱五刑,剥皮,你更喜欢哪个?」 他不急不缓的声音落在昏暗的屋子里,让人听了不寒而慄。 顿时把副统领吓得说不出话。 「不说么?那便都试一试吧。」 温和的面容上带了几分可惜的表情,他抚掌而嘆,握着匕首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挑选从哪开始更合适些。 「不,不,啊——」 一道悽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一刻钟后,匕首被扔在地上,清然的蓝色衣袍上沾了些血迹,年轻的男人从屋内走出,垂落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阴鸷。 才入内换了衣裳,下人打了净水,修长的指节没入水中清洗着血迹,动作不急不缓,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门外有下人低垂着头进来。 「殿下,谢小姐递了帖子到东宫。」 窗边的男人净手的动作一顿,接过帕子将最后一丝水渍擦拭干净。 正辰时,窗棂外阳光正好,他回身温和勾唇一笑。 「请谢小姐过去正殿,孤待会就到。」 第09章 9 谢瑶是来送还令牌的。 昨晚从眀府回去,谢颜的高热已经退了,大夫说咳血并非全然是打板子的缘故,而是她体虚又挨冻,断断续续地生病,昨儿被曹氏一吓,惊惧恐慌之下才咳血昏迷。 谢瑶着人将库房里最好的药拿了出来给她温补,又去了一趟二房告诉谢颜的继母要留她住一阵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等周全好了所有的事,她梳洗了一番,便递了帖子来东宫。 本想等得了传召再来的,没想到下人见了她,当即便热情地引着她过来了。 谢瑶坐在东宫前堂里,瞧见顾长泽走进来的剎那,还在后悔着自己的方才的莽撞。 到底她和这位殿下也才见过两面,贸然前来拜见未等通传,的确是不合规矩。 「臣女请殿下安。」 顾长泽从门边缓步走来,一身墨绿云锦袖袍着身,眉眼清隽温疏,唇角含笑,袖角绣着的修竹愈发衬得他神清骨秀,如松风水月,从容弘雅。 未等谢瑶真正弯下身,顾长泽已到了近前。 「免礼,谢小姐。」 他一摆衣袖坐了下来。 「昨晚多谢殿下的令牌,臣女感激不尽。」 「谢小姐后来回京可有再被人为难?」 顾长泽轻轻抚了抚衣袖,问道。 谢瑶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令牌递了出去。 「孤料想也是。」 他唇角勾起笑意,修长的指节自谢瑶手中拿走那块令牌,初春早上尚且有些冷意,顾长泽的手指更温凉,谢瑶与他指尖相触,便觉得如同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挠人心尖。 谢瑶神色落在他身上,辰时的光亮顺着映出那一张完美无瑕又清润俊美的面庞,此一刻,她递出玉佩的手竟瑟缩了一下,难得有几分失神。 这位殿下人如云端晴雪一般清贵,贵为太子之尊又随和近人,纵然身子孱弱,谢瑶却也能理解为何上京贵女人人思慕。 「谢小姐?」 直到顾长泽又叫了她两声,谢瑶才回过神。 「臣女冒昧。」 她匆匆低下头,竟觉得耳侧有些发热。 顾长泽从喉间溢出几分轻笑,谢瑶低着头,他目光便素无忌惮地掠过她,一寸一寸,从眉眼到耳侧的飞红,还有那侧颈一点鲜明的红痣。 那样惹眼又漂亮。 他眸光陡然一暗。 「谢小姐何错之有?」 顾长泽漫不经心地说罢,拉着令牌收回了手。 令牌的红穗从指尖滑出,谢瑶几乎瞬间想要后退两步。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他另一只手探了过来。 在谢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清雅如竹的气息逼近,高大的身形将她拢下,倾身抚过她耳侧。 谢瑶瞪大了眼睛,觉得脑后一沉。 顾长泽将那有些松散的金钗簪稳,收回的手不经意间拨弄过侧颈。 谢瑶忽然觉得耳侧的那颗红痣有些痒。 「簪子歪了,谢小姐。」 顾长泽的目光还凝在她侧颈,将眼中那点幽暗藏得很好,谢瑶咬唇退开两步,眸光如水。 「多……多谢殿下。」 她头一次觉得头上的簪子那样重,谢瑶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顾长泽发现脸上的热意,只得咬唇在心中暗骂自己。 明明太子殿下是为帮她才离得那么近,怎得自己却连心跳也跟着乱了半拍呢。 多半是昨晚没睡着觉的缘故,晨起都煳涂了。 谢瑶一边腹诽,一边行礼道。 「家中妹妹才醒,臣女不放心,便先行告退了,方子午后臣女着人送入东宫。」 顾长泽轻轻摩挲着指腹,仿佛还能感受着方才手下的温滑触感,听得她言,又问。 「午后谢小姐亲自送来东宫么?」 这话却让谢瑶有些错愕。 她本是想着下人来的。 顾长泽从容解释。 「到底是药方,旁人来送的话,孤总是不放心。」 谢瑶顿时瞭然点头。 索性她午后无事,亲自来一趟也不妨事。 得了她的准话,顾长泽道。 「孤送谢小姐出去。」 两人一同顺着游廊往外走,东宫内花团锦簇,处处是放置好的盆景花卉,花香扑鼻,谢瑶问他。 「殿下竟也喜欢这些花草吗?」 「谈不上喜欢,下人侍弄的。」 顾长泽摇头,又仿佛不经意地道。 「后院倒是喜欢玉兰花,那是孤喜欢的。」 「哦?殿下竟喜欢玉兰吗?」 谢瑶有些惊讶地看他。 「怎么?谢小姐也喜欢?」 顾长泽浅浅一笑,问道。 谢瑶并未隐瞒。 「玉兰与海棠,是臣女最爱。」 海棠么? 顾长泽轻轻颔首,两人到了东宫门口正要分别,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一旁传来。 「奴婢给殿下请安。」 一个干练的老嬷嬷到了跟前。 「这是谢府小姐。」 顾长泽道。 那嬷嬷又弯腰。 「奴婢给谢小姐请安。」 「嬷嬷这会来是有何事?」 「太后娘娘听说殿下从冯医仙那回来了,说让奴婢来问问情况。」 「刚好今儿闲着,孤便去慈宁宫向皇祖母请安吧。」 那嬷嬷连忙躬身,目光犹豫片刻,又道。 「恕奴婢多嘴,自从圣旨赐下,太后娘娘便念着未来太子妃,既然谢小姐也在,不知可否与殿下一同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东宫外安静了片刻,顾长泽并未直接应答,偏头问谢瑶。 「谢小姐意下如何? 孤的皇祖母之前便一直念着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顾长泽自然是希望她去的,谢瑶也听出言下之意,可宫内没有藏着的消息,赐婚后她第一次入宫,若无传召直接拜见太后,还是和顾长泽一起,只怕晚上就要传遍上京了。 可她昨儿才得了顾长泽的话,他说愿意往上去陛下跟前试一试打消这圣旨。 两相权衡,谢瑶抿唇道。 「殿下与太后娘娘厚爱,只是臣女万不敢轻易打扰太后娘娘。」 「太后她老人家……」 那嬷嬷欲要再劝,顾长泽已然轻轻拂袖。 「那便孤先去吧。」 谢瑶行礼离开,顾长泽去了慈宁宫。 另一条狭小的宫道上,两道身影将这一幕收之眼底。 「你当时跟朕说过,谢女入宫那日,便言明不愿嫁入皇家。」 一旁的皇后连忙道。 「她自然不敢明言,只是臣妾的几个儿子她都未曾瞧上,太子殿下的话……那便更……」 皇后眉梢露出几分不明显的讥讽。 自己的儿子各个人中龙凤,谢瑶都没一点动心的意思,最后却被许配给了病秧子,可想而知更不喜欢了。 皇帝威严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来。 「按理说这样的人,心比天高,不是个适合入宫的。」 皇后低头称是。 那日和谢瑶见面试探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女子。 但不好掌控。 「但谢女必须入宫。」 「可您也瞧见了,她连太后召见都不……」 「不妨事,她父母方过世,对太子亦不了解,不愿入宫也是人之常情。」 「那您……」 「三日后是去上林苑围猎的日子,此次朕特许朝中官员与夫人们都前去热闹,你待会送个帖子去谢府,让谢女也去吧。 五日的时间,她若与太子相处之下有感情,顺从地嫁入东宫自然是好事,若是想折腾些么蛾子,或者明目张胆地不愿意,那朕……」 皇帝轻飘飘地合上眼。 「也只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她。」 谢王父子离世,世人都在看着他的做法,他绝不容许自己的恩赐被拒绝,谢女也必须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知道,谢王的旧部对朝堂有没有异心,谢女对他这个皇帝,又是否有违逆的想法。 * 谢瑶刚回了王府,青玉就神色诧异又有些惊吓地走上前。 「小姐,外头出事了,何副统领一早被人发现穿了琵琶骨半死不活地挂在城门口。」 谢瑶脚步顿时停住。 是萧夫人的侄儿,也是昨晚才在城楼上为难她的人。 怎么一晚上过去,竟成了这样子了? 她一双眼颇有些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 前有萧夫人后有副统领,难道是萧家得罪了谁? 「不知道呢,听说人就剩半口气了,很是悽惨,萧夫人嗓子还没治好呢,一听这话又昏死了过去,这会萧府正闹得鸡飞狗跳。」 可事情真有这么巧? 谢瑶是不信的。 要么是萧府得罪了谁,可得罪了谁也不会先拿萧夫人的侄儿开刀。 她留了个心眼喊来青玉。 「你去查一查,看看昨晚副统领当值后去了哪?」 * 午后,太子东宫。 顾长泽修长的手拿过硃笔,宽大的袖袍轻轻摆动。 摊开的宣纸上是一副已经将要成型的画。 画中女子二八年华,一身淡蓝色衣裙驻足荷池边,风雨池景中,垂眸低头浅笑,一旁柳树的长枝垂下,映出女子曼妙的身姿,螓首蛾眉,清眸流盼。 年轻的太子眉眼含笑,于髮髻间勾勒出一道长簪,继而笔走游龙,行云流水落下一行字。 「殿下丹青妙笔,此画此诗绝佳。」 贴身太监江臻连忙上前贊道。 听得此言,顾长泽显然心情很好,修长的手轻轻抚过画中的女子,继而嘆道。 「可惜如今还不能让她看到。」 太子殿下的画虽好,却并未仔细描募画中女子的样貌,江臻见过他画无数次这样的画,也从没认出这是谁。 「那您……」 「送去书房存着吧。」 「与之前那些一起么?」 江臻连忙接过那捲起来的画。 顾长泽轻轻颔首,顿了片刻,又道。 「这多半是孤最后一副画了。」 江臻顿时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 顾长泽没理会他,沉吟片刻,又道。 「将前院的花都搬走,换成西府海棠吧。」 「您不是最不喜欢西府海棠吗?」 江臻越发不解。 顾长泽起身往外走。 「如今可以喜欢。」 第10章 10 谢瑶回到屋子里,谢颜又昏睡了过去,她妥帖地给谢颜擦拭了额上的冷汗,转头才踏出门槛,就看到青玉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 「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 谢瑶连忙往外走。 「说了什么?人可走了?」 她刚要吩咐管家上茶,青玉就道。 「嬷嬷并未停留,只说奉命送一份帖子过来。」 一封精緻的请帖递到谢瑶面前,她打开一看,顿时怔住。 皇家素来有在春日去上林苑围猎的习俗,今年战事初平,皇上便打算大办此次围猎与春宴,可谢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帖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娘娘说您不日就要嫁入东宫,以后也算是皇家人,便提前去认一认人。」 谢瑶顿时蹙眉。 会不会真嫁入东宫还两说,皇后让人留了帖子就走,是半丝也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小姐……」 青玉探头看她。 「那咱们去吗?」 往年谢瑶也是参加过春宴的,但那时大多是跟在谢王妃身侧,如今谢王妃故去,她收了皇后的帖子,免不了到时候要跟在皇后身边。 谢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能怎么办,去吧。」 她总不能抗旨。 * 于是这日晚间,谢瑶安顿好了谢颜,便让青玉收拾了些东西,第二天一早,皇后派来的车轿就等在了谢府外。 「宫内圣驾已经启程了,娘娘怕小姐一个人没照应,着奴婢前来陪小姐。」 如谢瑶预料的一般,早有个嬷嬷等在外面,一边迎着她上了马车,一边低声与她道。 马车一路颠簸,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皇家上林苑。 圣驾已经到了地方,大臣们都早早随在皇帝身侧去了围猎场,内命妇和贵女们凑在庭院里闲谈着最近时兴的胭脂水粉和料子,嬷嬷带着谢瑶往皇后的院子去。 谢瑶心知皇后不会轻易召见她,也多半猜得到是为不久后的婚事有关,她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回答,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与此同时,东宫。 江臻痛哭流涕地跪在顾长泽面前哭喊。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再奔波了啊,您昨儿才动气咳了血,如今该好好待在宫里才是,那上林苑什么时候去不得,您怎么就非凑这个热闹呢?」 江臻心中正悔不当初自己不该说那句「皇后特意递了帖子给内命妇和小姐们」,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呢,面前这位太子爷就沉了脸色。 凉凉地说了一句「皇后对孤的事倒上心得紧」,就要让人备马赶去护国寺了。 太子殿下的身子本就孱弱,养了这么几年才算见了些好,前段时间从护国寺折返耽误了去见冯医仙,这几日殿下的病就復发了好几回,每每咳在帕子上的血他见了都心惊,难为如今还要拖着病体去上林苑。 「备你的马,皇后不安好心,孤还能放心了去?蠢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孤的主了?」 顾长泽压抑着心口翻涌的血气,面无表情抬脚踹了过去。 * 因着他身子的缘故,江臻不放心地让马车放缓了速度,从上京到上林苑两个时辰的功夫,硬生生走了四个时辰。 天将暗的时候才到了上林苑。 近戌时,谢瑶第三次被皇后传到院子里。 早间到的时候,皇后果不其然试探她对于嫁入东宫的态度,谢瑶周转着回了,但瞧着她并不满意,还没到晚宴就又着人来叫她了。 谢瑶这两日本就没休息好,来了上林苑要周全着皇后的话,还要和京中的贵女小姐们来往,一时更是疲乏。 走这么一小段的路脸上就见了倦意,谢瑶甚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边在心中想。 且不论她想不想嫁入东宫,皇后这样急切的态度就不对劲。 皇后怎么看出她不愿意呢? 她正心事重重地想着,直到面前的嬷嬷没了音,惶恐地跪下去喊道。 「太子殿下金安。」 谢瑶这才抬起头。 晚间一轮皎月挂在半空,清然的月辉洒落在地上,顾长泽一身天蓝色锦袍,面如冠玉,身形修长笔挺,风尘僕僕的脸上还带了几分倦容,目光迳自落在了谢瑶身上。 「殿下金安。」 谢瑶忙低头行礼。 「谢小姐这是去哪?」 「回殿下,皇后娘娘召见谢小姐。」 嬷嬷抢在前头回话,顾长泽轻一颔首,又道。 「恰好孤找谢小姐也有事,你且去回了娘娘,今儿谢小姐不再过去了。」 嬷嬷有些为难,刚要再说,顾长泽已经不容置喙地摆手要她退下。 谢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殿下寻臣女有何事?」 顾长泽温声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见有什么不好,才道。 「孤昨日在东宫等了谢小姐半日。」 等她? 谢瑶先是一愣,这才想起昨日收到皇后的帖子就在张罗着上林苑的事,竟忘了去东宫送方子。 她先是有些担心地打量了顾长泽一眼,没在他眼中看到不满和怪罪,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是自己的过错,谢瑶大大方方地俯身行礼。 「劳殿下记挂等待,臣女给殿下赔罪。」 「赔罪便不必了,方子等回去再送也不迟。 顾长泽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件事,全然不提自己昨日在东宫等了三个时辰的事。 「今日从京城来上林苑可还适应?」 「回殿下,一切都好。」 「皇后今日寻你是为婚事?」 谢瑶没想到顾长泽猜得这样准,犹豫片刻点头道。 「正是。」 她猜想是不是顾长泽回去后朝帝后提及了此事,所以皇后才想着劝一劝她? 谢瑶正要开口问,顾长泽已经轻轻点头。 「孤知道了,明日起,她不会再找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顾长泽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谢瑶跟在身后,犹豫开口。 「您方才所言……」 她话说到一半勐地顿住,月色垂下,她顺着光亮看到顾长泽有些苍白的脸色。 「殿下!您怎么了?」 「孤……」 顾长泽回头,一句话没说完,毫无徵兆地往后倒去。 「殿下!」 谢瑶连忙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倒下来的力道冲击得身形不稳,整个人被他抱着往后倒去。 扑通一声,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初春的夏夜还有些冷,男人高大的身形将她全然拢在身下,面前的俊脸放大,气息交缠,她隔着薄薄的春衫感受到身上炙热的温度,顿时脸色微红。 「殿下……你……」 顾长泽压在她身上,感受着柔软的身躯和女子身上的馨香,颠倒众生的脸上浮现几分红晕。 「孤……」 顾长泽话没说完,陡然脸色一变,面容上带了几分痛苦。 那方才还滚烫的温度很快又冷了下来,月色下顾长泽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因孱弱而显得莹白如玉,她感受着他的身子都带着细密的颤抖,身上的男人痛苦地闷声了一声,她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 「来人,来人啊,殿下旧疾发作了!」 她一句话没喊完,顾长泽头一偏,身子压在她身上昏迷了过去。 下人们听见喊声连忙跑了过来,一见这情形顿时乱作一团。 连忙将顾长泽送回了寝居。 此时谢瑶心中慌张得厉害。 她从晚间见了顾长泽就觉得他今日脸色有些不对,但也并未多想,直到两人一同倒在草地上他昏迷过去,她才知道他是旧疾发作了。 谢瑶之前没见过他发病的样子,第一回瞧见就是他昏迷过去,心中担心得不行,在寝居外焦急地来回走动,直等太医从里面走出来,她连忙上前问道。 「殿下的病如何?」 太医当即皱眉质问江臻。 「殿下的病这几日本就发作得厉害,该好好待在东宫养病才是,怎么来了上林苑?」 江臻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谢瑶。 从他们到了上林苑,殿下风尘僕僕地去堵皇后这一遭的时候,他就知道殿下这么不要命的举动究竟是为谁了。 「殿下今日用过药后就觉得不大舒服,但听闻谢小姐被皇后娘娘召见,担心小姐被娘娘为难,便强撑着病体来了上林苑。」 这太医算是东宫的人,江臻说话也未避讳,然而谢瑶一听,顿时便怔愣住了。 「为我?」 江臻颔首。 得到肯定的答覆,谢瑶先是不可置信,又觉心中顿时像被什么撞了一般,乱得厉害。 皇后召见她是为婚事,而顾长泽前些天才在护国寺与她有承诺,所以宁愿拖着病体也要来为她解难吗? 可是为何……她与他只是一纸婚书的关系,为何竟要这般不顾身子奔波来上林苑? 「我下去写方子,你好好照看殿下。」 太医说罢就往外走,江臻不放心地跟上去,一边朝谢瑶道。 「谢小姐,劳烦您进去看看殿下。」 谢瑶正方寸大乱地想着,闻言下意识推开了门。 软榻上的男子正闭目昏迷,额头上被冷汗浸染,哪怕睡着了也拧着眉头,可想而知这病发作的时候会有多疼。 可都这么疼了,为何还要来呢? 谢瑶抿唇定定地看着他,将水中的帕子拧干,轻轻地坐在床沿,一点点给顾长泽擦拭额头的冷汗。 若江臻所言是真…… 谢瑶看着他孱弱的面容和额头上的冷汗,忽然觉得鼻尖一酸,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便只能将帕子一遍遍过了水,细緻地给他擦拭着。 屋内安静,本是只能听到水声的,然而谢瑶擦着擦着,却忽然听见昏迷中的顾长泽的梦呓。 「瑶……」 起初他声音太小,谢瑶听得不大清楚,还以为他是想要什么,便垂下头凑过去。 「殿下,您说……」 昏迷中的人勐地伸出手臂扣住了她的手腕,又喊了一声。 「瑶瑶。」 谢瑶的声音戛然而止,勐地睁大了眼睛。 第11章 11 「瑶瑶,阿瑶……」 然而她并未听错,那喑哑虚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喊得那么亲近与温柔,的的确确是「阿瑶。」 什么阿瑶? 哪个阿瑶? 谢瑶只觉得心跳得快蹦出来一样,她下意识松了帕子往后退开两步,嘴唇哆嗦了一下说不出话。 有一瞬间,她会以为顾长泽根本没有昏迷,可是再看过去,他脸色苍白地闭目躺着,除了唇角的喃呢,是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不对的。 那便是在睡梦中,也记得这个名字的。 可他喊的阿瑶,是谁? 谢瑶心中浮起个不可置信的想法,这想法一出顿时便让她方寸大乱,屋外嘈杂的声音响起,她来不及细想,几乎在来人推开门的剎那,便下意识夺门跑了出去。 「哎呦,谢小姐,您把奴才吓死了,这是去哪呢?」 江臻看见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顿时扬声问道。 然而谢瑶并没有回他,江臻喊了两句无果,便只能继续往里面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太医,您快看看……殿下?」 江臻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 「您您您……您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屋内,顾长泽不知何时撑着床榻坐起身,目光幽深地落在谢瑶离开的方向,并未理他。 那俊美的脸上除了有些倦容外,是半丝也不见发病时的痛苦的。 「您没事?可是不应该啊,之前哪回您昏迷不得个把时辰才能醒来。」 江臻吵吵嚷嚷地让太医上前给他号脉,顾长泽面无表情地躲了过去。 「孤无事。」 他从谢瑶开始喊殿下旧疾发作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本身这两日旧疾发作频繁,今日风尘僕僕地过来,与谢瑶说话的时候眼前一阵阵发黑,便控制不住倒了下去。 可多半是他在路上才喝了药的缘故,今日不算厉害,他看着谢瑶担心慌张的样子本是打算醒来告诉她无碍,可谢瑶抱着他,眼中的慌张与无措都是为了他,那一瞬间,顾长泽竟有些贪恋这样的谢瑶。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继续闭上了眼。 回了内室,她亲自进来给他擦拭,他便忍不住想要叫她,他不愿再叫谢小姐这样疏离的称唿,便想趁着这「昏迷」煳涂一次,再叫她一回阿瑶。 却没想到…… 顾长泽轻轻合上眼。 「孤到底是吓着她了。」 江臻和太医面面相觑,半晌,江臻颤颤巍巍道。 「奴才可要……去追谢小姐?」 顾长泽修长的手指扣在桌案上,声音还带了几分哑意。 「父皇呢?」 「皇上即刻就到。」 江臻话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 「皇上驾到——」 江臻顿时要跑出去接驾,却被顾长泽喊住了。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轻飘飘道。 「父皇若问及今晚的情况,你只说谢府小姐发现孤发病了,救了孤,其他的,关于孤为何来上林苑,前些天为何没有去见冯医仙,你若敢多透露半个字,孤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 谢瑶一路从顾长泽的寝居里跑出去,一直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才算停了下来。 她紧紧捂着心口,感受着心中的杂乱和慌张。 寝居内那一声声的阿瑶还迴响在脑中,她不知道心中的迴避从何而来,却本能地在听到太医回来的时候跑了出来。 如果带病奔波是真,如果那句「阿瑶」是真,顾长泽唤的阿瑶是谁? 谢瑶滚动了一下喉咙,说不出话。 她此刻是极想去问一问的,但是理智却又告诉她。 世上叫阿瑶的人那么多,顾长泽唤的是谁也不一定。 * 谢瑶在这角落里呆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去。 她再到顾长泽寝居外的时候,帝后都已经离开了。 江臻守在门外,瞧见她连忙迎上去。 「奴才方才还说起谢小姐呢。」 说起她做什么? 「殿下醒了么?」 谢瑶本迴避着不想过来,但终归放心不下。 「还没醒呢。」 江臻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一个音。 听他这样说,谢瑶心中松了一口气,刚要抬步进去,又偏头问江臻。 「我有些事想问问江公公。」 江臻此时见了她就跟见了活祖宗没什么区别,连忙谄媚地道。 「您请说。」 「殿下之前,曾有认识过名字中带……算了。」 谢瑶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无论江臻再追问,都不肯再说了。 「你且在这好好照顾殿下吧,我就先走了……」 「是谢小姐吗?」 谢瑶的话没说完,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她顿时身子一僵。 「殿下喊您进去呢。」 谢瑶踌躇了又踌躇,才做足了心理准备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只穿了寝衣的顾长泽,他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面容上带着几分方病好的孱弱,屋内浓浓的药味呛鼻,寝居内摆足了炭火,将这还见冷的春三月烤得很是暖和。 谢瑶心中的怀疑打消了大半,只瞧他这样子也是知道当真发病了的。 那多半睡梦里的话他也不记得了吧。 谢瑶眼珠一转,若无其事地走上前。 「殿下可好些了?」 顾长泽看着她四处躲避的目光,垂下的眼睑里藏着几分笑意,面上一派温华地颔首。 「方才用了药,已经好多了,谢小姐请坐。」 谢瑶刚落座,又听见他问。 「孤方才昏迷的时候,未曾冒犯谢小姐吧?」 冒犯? 谢瑶顿时又站起来。 「殿下所指是什么?」 她自以为将那丝紧张藏得很好,但顾长泽只听她说话,便察觉到了她的紧绷。 他轻轻一笑,问道。 「如孤发病的时候,在外面抱着谢小姐一起倒在浅草上,这样的冒犯,没有了吧?」 谢瑶本都要忘了这一遭了,忽然被他提起,便又想起今晚,顾长泽抱着她一起倒下去的剎那,他身上炙热的温度和清雅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与她交缠。 到后来她进来给她擦拭冷汗,似乎现在身上还有那丝若有似无的青竹香。 谢瑶脸色有些微红,连声摇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自然没有。」 顾长泽轻轻颔首,目光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又问。 「那旁的举止,也并无逾距吧?」 谢瑶垂着头,犹豫了一刻又闷声道。 「也没有。」 「那便好。」 顾长泽似轻轻舒了一口气。 「今日多谢谢小姐搭救。」 谢瑶抿唇。 若说搭救…… 「江公公说殿下这两日身子本就不大好,该在东宫好好养伤才是,怎么突然来了上林苑?」 她话中带了一分不明的试探,顾长泽只恍如不觉。 「孤已有三年未曾来过上林苑了,今年办得大,孤总想也看一看。」 「只是如此么?」 「那谢小姐想要什么答案?」 顾长泽看到她低垂下头时的纠结模样,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又问。 谢瑶顿时又不说话了。 她就知道江臻的话多半是假的。 「西山的冯医仙那有孤的药,孤要传信往西山请他着人送来,烦请谢小姐将那边的宣纸和硃笔递过来。」 谢瑶闻言起身,拿起桌上的东西递给他,再度坐回原来的位置。 「孤长得很吓人么?」 顾长泽往宣纸上落笔,一边问她。 谢瑶自然不承认。 「没有。」 「既然不是,谢小姐坐得那般远做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 谢瑶:…… 顾长泽自然不能吃了她,但她心中有事难言,看见他和那张椅子便想起今日发生的事,自然是不想坐过去的。 然而她不动,顾长泽却又催促。 「这硃笔用不成了,能烦请谢小姐将砚台带过来吗?」 谢瑶又捧了砚台过去。 「孤有些渴了,谢小姐能为孤倒盏茶吗?」 谢瑶再度倒了茶给他。 「孤方才吃了药身上还没力气,这砚台一个人磨不了,不如还是请谢小姐将另一侧的硃笔也递来吧。」 一连递了三次,谢瑶再好的脾性也被磨没了。 「殿下若要什么,能一次与臣女说完吗?」 她温柔的话音里夹杂了几分恼意。 顾长泽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轻笑了一声又不急不缓地哄。 「这屋内只有你我两人,谢小姐不愿坐过来,孤身旁无人磨墨,自然得再三劳烦谢小姐。」 谢瑶看着顾长泽床沿的那张椅子,一咬牙,抬步坐了过去。 坐到了跟前,谢瑶才发现她更是不自在。 这地方与顾长泽离得太近了。 他偏头在一侧的桌案上写着东西,她就坐在近前,两人之间隔着方寸距离,他身上的药香与青竹香都顺着倾洒过来,无端让她想起今日晚间那浅草上的接触。 谢瑶蓦然咬唇,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想要离他远一些。 「谢小姐。」 只她还没来得及动作,顾长泽已经搁下了硃笔,回头扬眉看她。 「你方才说孤长得不吓人,也并不会吃了你,那孤怎么觉得……你今日在躲着孤呢?」 他眸中盈着浅浅的笑意,往前倾了身子更靠近她,两人唿吸交织,这样安静的屋子里,谢瑶甚至听得见他心跳的声音。 一句话落,她蓦然唿吸一窒。 谢瑶几乎是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只以为顾长泽要想起什么了,眼神躲避地往外退。 「自然没有,时候不早了,殿下若无碍,臣女就先退下了。」 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跑出了院子。 顾长泽已许久没见她这么不稳重的时候了,忍了又忍,终是笑出了声。 「殿下,您笑什么呢?」 江臻从外面冲进来,有些纳闷地看他。 这怎么犯了病还高兴呢? 顾长泽嘴角笑意渐深,目光落在她坐过的椅子上。 「无妨,闲来无趣逗一逗孤养的花,觉得甚是有趣。」 第12章 12 这晚谢瑶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了过去。 近辰时,青玉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谢瑶闷闷的声音。 「更衣吧。」 「小姐今儿起这么早?」青玉推门而入,连忙伺候着她梳洗。 谢瑶揉了揉眉心,没提自己几乎一夜未眠。 「你知道太子殿下东宫中,可有什么侧妃侍妾名字里带『瑶』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青玉怔住了,随即又笑。 「您说什么呢,殿下东宫里哪里有侧妃?只怕连女子都少见。」 没有妃妾吗? 谢瑶抿唇,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 「小姐为何突然问这些?难道还怕日后您嫁去东宫,有人与您撞了名讳吗?」 青玉打趣的话让谢瑶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 「你不要声张,去替我查一查,昨日殿下为何突然来了上林苑,再查一查,殿下过往认识的人当中,可有名讳中带『瑶』字的。」 吩咐完这些,谢瑶起身往外走。 今儿是皇上带着大臣皇子们前往西山围猎的日子,皇后与诸位贵女命妇女也要随行,谢瑶踩着时间不早不晚地到了皇后的庭院,却被告知时间提前,帝后早已经去了西山。 「皇后娘娘说西山风大,唯恐谢小姐的身子骨扛不住,恰好太后娘娘想见见您,便让您留下来陪陪太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前面的一个老嬷嬷说完,一垂头道。 「谢小姐请。」 谢瑶上一次推拒去慈宁宫才在三日前,没想到一转眼还是没躲过去。 她随着嬷嬷一路走到太后的寝居,方一抬步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熟悉的声音。 「皇祖母今日的气色真是不错。」 「整日都是这幅样子,也就你想讨哀家高兴。」 太后乐呵呵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顾长泽轻笑一声,目光转向门外。 「皇祖母,有人来了。」 垂下来的帘子被一只素白的手撩开,年轻的贵女清姿昳丽,眉目疏柔地走进来。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便是谢小姐?」 太后往前倾了身子看她。 「正是臣女。」 谢瑶头一回见到太后,不免心中忐忑,也担心因为上次没去慈宁宫拜见而让她觉得不满。 「起来坐吧。」 谢瑶连忙谢恩,起身看了一圈,最近的圆凳在两丈之外,她刚要去搬过来,太后瞧了一眼,顿时笑道。 「如今都快成一家人了,你们这未婚夫妻怎的连句话都不说?还是因为哀家在这所以拘谨? 瑶儿,来哀家这坐。」 顾长泽坐在太后一侧但笑不语,谢瑶得了命令,也只能挪步走过去。 太后的另一侧尚还有个位置,顾长泽旁边也有个位置,谢瑶正躲他还来不及,便绕路坐在了太后那一侧。 太后顿时又笑。 「泽儿,你这太子的架势对外端着便也罢了,哀家瞧你的太子妃都有些怕你呢。」 此言一出,谢瑶顿时咬唇低下头。 顾长泽搁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到她耳侧的飞红,眼中闪过笑意。 「谢小姐,我长得很吓人吗?」 谢瑶连忙摇头。 「自然没有。」 「你们将要成婚,这般疏离可不行,泽儿回头可别整日窝在东宫养病了,哀家瞧你近来得闲,也多往谢府关心关心。」 话落,太后温热的手轻轻拉过谢瑶。 谢瑶没想到堂堂太后竟然如此宽和,进来时的忐忑消散了些,她勾唇正要温声回话,下一瞬却蓦然睁大了眼睛,险些惊唿出声。 太后一手拉过她,一手拉过顾长泽,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轻轻地拍了拍。 手上覆过来温热的大掌,顾长泽的手几乎将她整只手包裹在一起,修长的指尖拢过她手心,轻轻勾了勾,谢瑶忽然觉得心尖有些痒。 她不自然地动了动,却又不敢挣脱开,太后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很是满意地笑道。 「好孩子,哀家瞧你们最是相配。」 太后乐呵呵地松开,谢瑶刚要抽出手,顾长泽就极自然地反拢过她,对太后笑道。 「姑娘家脸皮薄,皇祖母别吓着她了。」 「你倒是懂事,哀家才说了要多疼惜你的太子妃,这便护上了。」 两人调侃得谢瑶脸色更红,她抬头趁着太后不注意瞥了顾长泽一眼,那水眸中的羞恼让他心头一动,终于是恋恋不捨地松了手。 谢瑶才松了一口气,太后就又拉着她问道。 「近来可还忙?哀家听说你前些天病了,身子可大好了? 皇宫早已开始着手准备你和泽儿的婚事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泽儿说,亲事虽匆忙,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太后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的话,到后来脸上见了困意,还与她笑道。 「哀家很喜欢你,改日得闲,可多来这坐坐。」 她让人准备了一大堆补品送去谢瑶的寝居,盛情难却,自从谢王夫妇去世,谢瑶还是第一次在长辈身上感觉到善意。 「劳您记挂,臣女改日一定过来。」 「泽儿,送送瑶儿。」 顾长泽跟着走了出来。 谢瑶心中还想着昨晚的调侃和落荒而逃,走到廊下便低头道。 「外面风大,殿下回吧。」 顾长泽不以为意地继续跟上去。 「皇祖母的嬷嬷就在门口,孤不送你,她回去该和皇祖母告状了。」 谢瑶回头看了一眼,只能并肩跟顾长泽走着。 两人一路无话,步子却出奇地一致,谢瑶走了一会,问他。 「殿下的旧疾可好些了?今日怎么出门了?」 「头还有些疼,不过没什么大碍,皇祖母说想见见未来的孙媳,孤作为孙儿,总不好不来。」 他话音不急不缓,分明是温润的,谢瑶却偏生从里面听出了几分笑意。 想起屋内太后都已经松了手,顾长泽却偏生要反握她,如今又这样调侃,谢瑶终于忍不住抬头。 「殿下!您前些天明明说……」 前几日才答应了她,这一连三天没消息便罢了,如今还跟着太后一起调侃她,谢瑶不禁怀疑,这真是外人传闻里温华清润君子一言的储君吗? 「说什么?」 谢瑶咬唇正要开口,横空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哟,大哥这是要和阿瑶去哪呢?」 谢瑶听见这个声音,顿时身子僵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垂下头。 顾长泽眼中的笑一寸寸散去。 「六弟。」 一身锦衣华服,来人嘴角的笑邪肆乖张,到了跟前不先问好,目光却落到了谢瑶身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他从上到下打量着谢瑶,从容貌到窈窕的身段,轻轻舔了舔干涸的唇。 「阿瑶,有段日子没见了。」 昔年六皇子追求谢王府小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谢瑶最后却与萧琝定了亲,从那以后六皇子绝口不再提与谢女的往事,心中却记挂她多年。 他上一次见谢瑶还是她的及笄宴,如今一年过去,贵女姿容越发昳丽,身段纤细肤色白皙,是真正长在了他喜欢的点上。 怎么就是太子妃呢? 顾修惇眼中的可惜还没来得及散去,顾长泽忽然伸手,手腕一转将谢瑶拉到他身上,全然挡住了顾修惇的目光。 他话音温和,眼中神色却幽暗冷漠。 「六弟这个时间该在西山和父皇围猎才是,怎么回来了? 回来了也不打紧,只是脑子需清醒些,别走错了路,想了不该想的人。」 话落,顾长泽拉着谢瑶越过顾修惇往前走。 独留顾修惇站在原地,眼中的笑意散去,阴狠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 那过于侵略肆意的目光一直缠在谢瑶身后,让她如芒针在背,便下意识攥紧了顾长泽的手,加快步伐。 顾长泽一直将谢瑶送回了寝居,周到地嘱咐了几句,一转头,脸上温和的笑已经全然散去,只余下冷漠与阴鸷。 「顾修惇当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 * 接下来的半日,谢瑶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歇着,皇后果真没再派人来找过她,只到了快戌时的时候,外面来了人说太后请她过去。 谢瑶没敢耽搁,匆匆收拾了一番跟在那宫人身后过去。 太后的寝居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近,天色已暗,前面的宫人提的灯盏也摇摇晃晃的,谢瑶只顾着低头看路,全然没注意早就到了一个偏辟的小路上。 走了足足两刻钟时间还没到,谢瑶抬头蹙眉。 「还没……啊!」 话没说完,她眼前一黑,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前。 「瑶儿,可有想我?」 这声音…… 谢瑶唿吸一窒,下意识狠狠地推开他往外跑。 还没跑出去两步,顾修惇大步追了上来,他狠狠扣住谢瑶纤细的手腕,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那白日里熟悉的侵略眼神肆无忌惮地掠过她,顾修惇伸手去挑她的衣襟。 「好阿瑶,嫁给太子那种病秧子有什么用,不如跟了我,本皇子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贪婪的目光盯着谢瑶,狠狠扣住她的下颌就要吻过去,谢瑶整个人如坠冰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扬声喊道。 「来人啊……」 这偏辟的小道上几乎不会有人经过,谢瑶腔调都慌乱得变了,急切地往后退,却被顾修惇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哪还有人呢,阿瑶,这种地方……」 面前放大的脸上全是得意,她眼中惊恐地闪过泪花,眼看着顾修惇就要挑开衣襟抚上她的肌肤—— 横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继而谢瑶被人拽到了怀里。 谢瑶那双焦急中带了几分泪的眼呆呆地盯着他的侧脸,胸膛里的心勐烈地跳动着。 面前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拢在怀中,月色下那双温和的眸子里充斥着戾气与冷漠。 下一瞬,刺目的白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温热的血喷洒出来,小道上响彻了顾修惇惨烈的喊叫声。 顾长泽的声音里夹杂着冷漠与阴鸷。 「六弟,孤有没有警告过你,离孤的人远一点。」 第13章 13 「殿下……」 温热的血洒在她手背上,谢瑶心中顿时大骇。 顾长泽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一旁,冰凉的指尖将谢瑶有些凌乱的衣襟拉好,哑声道。 「别怕,孤带你回去。」 身后的顾修惇捂着手腕险些疼晕过去,顾长泽再没回头看他,一路带着谢瑶回了她院子。 直到看见明亮的灯盏,谢瑶心中的恍惚惊恐才算安定了些,她指尖颤抖地抓住了顾长泽的衣袖。 「殿下,您那般伤了六皇子,他……」 「无事的。」 顾长泽接过她的帕子将指尖的鲜血擦掉,抬头看着谢瑶凌乱的髮丝,将眼中的阴鸷和杀意藏得很好。 他温声安抚。 「让下人给你备些温茶,孤等会再叫个大夫来看看,你今晚好生歇息,明日起,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殿下……」 谢瑶想起方才在小道上他那骇人的样子,顿时有些担心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放心,孤有分寸,只不过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惩戒而已。」 顾长泽手中的帕子轻轻掉在地上,转身离开的剎那,谢瑶听见他如是说。 屋内只剩下谢瑶,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怔怔然。 年少时顾修惇贪图她的容貌,曾数次向谢王求娶,到她父亲过世的三个月,顾修惇更是频频往谢王府,言及要纳她入府,言语举止也多有轻浮。 可谢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敢在上林苑做出如此大胆的事! 她是恨极了顾修惇,但总不想牵连顾长泽。 谢瑶惊惶恍惚下,这晚翻来覆去也没睡好。 第二天谢瑶在屋内睡了一日。 等到了快晚间,她精神总算好了些,打算用了晚膳再去顾长泽的院子里谢过昨晚的相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青玉一整日都瞧她精神恍惚,这晚特意让人准备了清淡的海鲜粥,谢瑶舀了一口粥还没送进嘴里,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喊道。 「不好了,小姐,今儿六皇子去后山围猎,不知怎的摔断了腿,太医诊过说只怕以后再也不能行走了,此时六皇子正在皇上的寝宫大闹,指认太子殿下害他,原因是殿下见您与他走得近,嫉妒你们年少情意,所以痛下杀手! 此时皇上正震怒,已下了命令囚禁殿下,似是……有意废位!」 「啪嗒——」一声,谢瑶眼前一黑,手中的汤匙掉落在地上。 等她匆匆赶到的时候,皇上的寝宫里已是灯火通明。 诸位皇子还有大臣们乌压压地站了一群。 最中间跪着两个人,是顾长泽和顾修惇。 还没等她走近,一件茶盏就被皇上从高处摔了下来,滚烫的茶水飞溅到顾长泽手边,将他白皙的手背烫红了一片。 「你滚过来说!你到底为何对你兄弟痛下杀手!」 皇帝震怒地盯着顾长泽。 顾修惇坐在地上,毫无半丝皇子的样子,那双风流的眼睛愤恨地瞪着顾长泽,恨不能将他生吃了。 「六弟围猎不小心从西山摔下去,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儿臣并未谋害六弟。」 顾长泽轻轻咳嗽了两声,语气平和地道。 「我手上的伤还是大哥昨晚刺下的,大哥你记恨你未来的太子妃曾与我有旧情就痛下杀手,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物证已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顾修惇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眼睛红得要滴血,随着他这句话说完,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瑶身上,神色各异。 有旧情? 谢瑶闻言气得脸色涨红,她没想到顾修惇在殿前还敢颠倒黑白。 「父皇,大哥身为储君,仅是因为嫉妒就对手足痛下杀手,儿子这条腿算是废了,以后连行走都困难,您可要给儿子做主啊!」 眼看着他痛哭流涕,殿内大半臣子的目光都不贊同地看向顾长泽,身为明面上的储君却如此轻狂残忍,日后又如何能成事? 「六皇子纵有不是,太子殿下又岂非太心胸狭隘了?」 「红颜祸水,谢女与六皇子都是往事了,竟也要惹得太子殿下如此不冷静。」 「殿下身为储君,本就身子孱弱,如今又残忍多疑,这储君之位……」 眼看着众人指责批判的话落在顾长泽身上,谢瑶再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跪在殿前,一双澄净的眸子里带着怒意。 「皇上,六皇子所言句句为假,还请皇上听臣女一言。 昨晚六皇子假传太后娘娘口谕,将臣女骗去上林苑西边的小道,意图对臣女行不轨之事,恰好太子殿下路过将臣女救下,推搡中臣女不小心伤了六皇子,一切与太子殿下无关,臣女之前从未与六皇子私下有过交集,旧情一事更是无稽之谈!」 此言一出,顾修惇阴狠地瞪了谢瑶一眼,很快又挤出笑。 「瑶儿,你可别此时将成太子妃就翻脸不认人了,昨儿晚上你可是扑着要往我怀里去呢。」 谢瑶冷声看他。 「六皇子,名节对女子何其重要?臣女的德行修养更是母妃一手教导,万不可能行不耻之事,臣女之前从未与你私下见过,你这般空口无凭地往臣女身上泼脏水,臣女是万万不认的。」 她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眼中的冷意和愤恨一时将顾修惇也镇住了,台上的皇帝眯着眼开口。 「谢小姐,你方才说,昨晚惇儿意图对你行不轨之事?」 「千真万确,太子殿下与下人都曾路过看到,臣女不敢有半句假话。」 「你方才还说名节对女子重要,那你难道不知,这番话说出来,天下流言传出去,会置你于何等境地吗?」 皇帝声音不辩喜怒。 「臣女知道,但臣女更不愿太子殿下这般的好人被污衊。」 谢瑶抬起头,一双眼迎上皇帝的目光。 「好一个不愿好人被污衊,那你可知,在六皇子被人推下西山的时候,拽下来的玉佩,恰好是太子的贴身之物?」 皇帝冷笑。 嗡的一声,谢瑶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顾长泽。 「儿臣的玉佩早在三日前就已经丢了,本以为不打紧,没想到如今却出现在了六弟身边,只怕是有心人蓄意。」 「那你的意思是此事有人陷害你? 怎么偏生就那么巧,昨晚谢瑶出了事,你就赶在现场救下她,今儿个你六弟就跌落山崖摔断了腿?」 皇帝的声音里满是怀疑,谢瑶一咬牙又要开口。 「皇上……」 「你也别说话。」 皇帝回头打断了她。 「昨晚之事到底如何,朕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但推六皇子的人身上掉落了太子遣派人的玉佩,却是实实在在抵赖不得的。」 谢瑶顿时如坠冰窖。 皇帝不信她便罢了,为何如今明摆着除了玉佩没证据的事,他却要言之凿凿定罪呢? 她慌张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顾长泽。 「此事虽还没有人证,但惇儿拽下的玉佩是你的,此事你可认?」 顾长泽抬起眼。 「父皇不辩证据真假就要定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朕可不是只有物证!」 皇帝冷声摔下去一张薄薄的纸。 「朕的人方才查到,你手下有人买通了西山的守卫,在惇儿所站之地动了手脚,所以他才那么措不及防地被人推了下去!」 那张纸落在顾长泽脚边,他拿起看了一眼,声音温和。 「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朕已经着人彻查下去,若真是你残害手足,朕也断不会容忍大盛有这样心狠手辣的皇子! 来人,将太子带下去,禁足他自己的院子里,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望。」 皇帝一句话落,几个侍卫一拥而上钳制住了顾长泽。 顾长泽被他们推得踉跄了一下,头上的太子玉冠险些摔了下来,本就孱弱的面容更显莹白,站着的身子摇摇欲坠。 谢瑶腔调一颤。 「殿下!」 她眼眶已有些微红,下意识往前去扶他。 若真因为她自己的事而让顾长泽被牵连,被顾修惇记恨,那她当真是要愧疚死。 顾长泽已承认此事不是他做的,证据不确凿,皇帝怎能如此? 殿内所有人噤若寒蝉,谁也没想到皇帝竟如此雷厉风行地怪罪了太子。 侍卫钳制着顾长泽走了出去,谢瑶心急如焚,却也看出了皇帝一意孤行,只能咽下话跟着众人一起退了下去,一出门就急着去探白日里的消息了。 这事不到天亮就传遍了整个上林苑,继而传到了京城,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似乎为了一个女人对兄弟痛下杀手。 一时流言纷纷,褒贬不一,大多是觉得太子残忍不当为储君,竟冲冠一怒为红颜。 等这些风言风语传到顾长泽院子里的时候,他正坐在庭院的长廊下。 门外重兵把守,身旁只剩一个贴身伺候的太监江臻,比着前几天前唿后拥的时候可谓凄凉。 「是您做的您好歹提前说一声,奴才替您善后啊,怎么就……被皇上抓着把柄了呢。」 现在外面流言都要将太子殿下吃了,本身皇上就不喜欢殿下,若真趁着这时候废太子,那岂不是全完了! 江臻愁得头髮都白了,回头一看太子爷正气定神闲地自己与自己对弈。 仿佛昨晚皇帝的折辱,外人的污衊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似的。 可这头上的太子玉冠马上就要岌岌可危了! 「殿下,您……」 「外面人看到了什么,便一传十十传百,也许此时六弟正得意洋洋,该高兴他操控了流言,很快能把孤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了。」 顾长泽修长的指尖捻起棋子,江臻愁苦的地看了他一眼。 「六皇子还用得意吗?天下人都听说了……」 「是啊,天下人都听说了,那不正是孤要的效果么?」 顾长泽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您这是什么意思?」 江臻一怔。 顾长泽却不再解释了,只仰头往外看了一眼,笑道。 「别担心这些了,你不如与孤一同猜猜,孤的太子妃,什么时候会来看孤呢?」 第14章 14 西山的事情发生后皇帝就下旨让伺候的人三缄其口,谢瑶到处碰了壁,才找到了她父王曾经的旧部,知道了昨儿的情况。 「那会六皇子和三皇子站在西山最边上,几个皇子们看好了围猎的地方,刚要从那下去,不远处有马匹惊了,当时乱作一团,六皇子忽然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六皇子醒来后得知自己的腿再不能行走,当即就朝皇上哭喊说觉得身后有人推他,必是太子殿下怀恨在心对他痛下杀手。 他身上有物证,那推他下去的人一被查到就咬舌自尽了,皇上多半是想着六皇子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将殿下也传了过去。」 后来的事谢瑶就全知道了。 「殿下已明言玉佩失踪,人死无对证,皇上应该再去找别的证据才是,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将殿下禁足。」 她语气有些激烈,想起此事本因她而起,谢瑶心中便更担心此时的顾长泽。 上林苑春日本就比别的地方冷,谢瑶依旧记着他前两日才发病过,此时禁足却连太医都不让进去,不免心中焦灼。 「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此事有诸多疑点吗?」 陈将军轻轻嘆气。 这是什么意思? 谢瑶勐地看过去,陈将军却不再说了。 「且回吧,贤侄女,前天晚上的事……六皇子如今已是这般模样,皇上必定是捨不得问罪了,但不管此事是不是因你而起,他直言太子殿下谋害手足,也是不打算将你牵扯进去。」 谢瑶咬唇,看下陈将军。 「若此事真是殿下所做,那也是因着前天晚上救我,若不是殿下所做,他被六皇子记恨又陷害,也岂非我之过?」 她知道陈将军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再管这事,但她怎么可能丢下顾长泽? 辞别了陈将军,谢瑶匆匆离开,打算去西山看一看昨儿出事的地方。 谁料刚出了门,外面就站了个太监。 「皇上召见,谢小姐。」 这两日太子残害手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上京,臣子们言辞激昂地上书此事不能草草了之,听说不过短短一日,弹劾太子的文书就已堆满了御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这些人啊,有说要禁足太子三月的,有说要罚俸一年的,还有说将此事交给惇儿决议的。」 洐帝翻着文书皱眉。 「但依朕看,这些都不合适。」 「那您的意思是……」 「泽儿这病有三年了,三年前一战他立下大功,所以就算再身子孱弱,这三年朕也给足了他体面,朕不愿让外人议论朕寡情,但大盛的储君不能一直是个病弱的人。」 太监登时大惊。 「可是玉佩也不能是最确凿的证据。」 「朕不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只要外人认为证据确凿就好了。」 洐帝低垂的眼中闪过冷漠。 他等这个顺水推舟的机会,已等很久了。 「皇上,谢小姐来了。」 外面传来声音,洐帝将手中的文书搁下,看着谢瑶宽和一笑。 「昨日的事你受了委屈,但如今惇儿腿已伤成这样,朕想着他也算得了应有的惩罚,朕会再敲打他,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瑶闻言登时跪下去。 「皇上既然知道臣女所言不假,那也该仔细查证太子殿下与六皇子一事,臣女相信殿下素日对上恭谨对下宽仁,必定不会做出残害手足之事。」 她话一落,顿时感觉到台上洐帝的笑散去了。 他静静地看着谢瑶。 「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儿,不知道外面的竞争有多残酷,兴许他敢做下这样的事,不止是因为你。」 他话音笃定,像是早确信了此事一定是太子所为,谢瑶知道他言下之意是底下皇子为储君之位相争,借着她的由头才做下此事。 「可玉佩一事没有确凿的证据,殿下若真想为,难道还故意留下把柄给别人查吗?」 她一语点出漏洞,洐帝从台上走下来。 面前垂落一片阴影,洐帝的话音宽和又带着压迫。 「瑶儿,朕是皇帝,行事一定会秉公执法,你为太子说话,无非是担心你和他的婚事。」 谢瑶顿时心中一紧。 难道皇帝是要为她取消婚约作为弥补? 「你放心,纵然泽儿犯下大错,朕也不会让他牵连到你,你的父兄为大盛立下汗马功劳,朕必定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洐帝静静地看着她。 「不管太子是谁,你都会是唯一的太子妃。」 脑中嗡的一声,谢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朕的儿子随你挑选,不管你喜欢哪个皇子,朕都会为你赐婚。」 皇帝这意思……是她必须要嫁入皇家? 她从皇帝的眼神中察觉出一丝压迫,洐帝一直盯着等她的反应。 谢瑶下意识垂下头。 「臣女为太子殿下求情,只是不愿好人被污衊。」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谢瑶咬牙正要再说,门外忽然匆匆走进来一个下人。 「不好了,皇上。 太子殿下院中的下人来报,说殿下高热昏迷,想求您请个太医前去看诊。」 谢瑶顿时心中一惊,脸上浮起担忧之色。 「前两日还好好的,这一禁足就高热了?」 皇帝闻言大怒。 「他残害手足的时候,朕倒看他好得很。 不用请太医。」 「皇上!」 太监还没回话,谢瑶已经惊唿出声。 她面色有些发白,哆嗦了一下唇。 「殿下纵如今禁足,到底还是您的儿子,他身体本就不好,若是不请太医,只怕……」 皇帝未理会她的话,对着太监道。 「就如此说。」 谢瑶看出皇帝正在气头上,此时也多半明白外面的传言不假,皇帝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儿子,可她心中到底担心顾长泽,便俯身跪下去。 「太子殿下被禁足一事到底与臣女有关,臣女恳请皇上,准许臣女前去探望太子殿下。」 「你去?你倒不怕被他拖累。」 「殿下对臣女有恩。」 谢瑶又是俯身。 皇帝看了她半晌,不知想起了什么,缓缓抬手。 「你既愿意去,那便去吧,但记住,只准你一人去。」 谢瑶连忙谢了恩。 知道顾长泽高热,谢瑶特意去找了太医带了些药。 门口的守卫得了命令,检查了她带的东西就将她放了进去。 这是谢瑶第二次来到顾长泽的院子。 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他发病,她记得他站在自己面前,对她说「明日起,皇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第二次来,门前已是重兵把守,伺候的下人也没了几个,一片萧索安静。 她喉咙滚动了一下,连忙朝屋内去。 江臻正端着手中的碗走出来,迎面与谢瑶撞上。 「殿下呢?」 谢瑶探头往里面看。 江臻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想着昨日殿下还念着她,没想到今儿她就能说服了皇上来,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江臻扬声喊道。 「殿下,谢小姐来了。」 「咳咳……请谢小姐进来。」 谢瑶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屋内的炭盆早已得命撤去,倒春寒的天还见冷,顾长泽躺在软榻上,俊美温润的脸上更显虚弱苍白,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往日有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殿下!」 谢瑶心中一紧,连行礼都忘了,连忙上前两步到了软榻边。 「您怎么样?」 「你知道了?」 顾长泽温和一笑,勉强打起精神和她说话。 谢瑶顿时眼眶一红。 「我去向皇上求情,恰好听见了太监回禀的话,便求了恩典来看您。」 「咳咳……这些你不必牵扯进来的,也许背后人只是看不惯孤而已。」 顾长泽直起身子,谢瑶连忙将他身后的软枕抬高了些,轻轻地扶着他坐好。 「殿下已说了不是您做的,我自然是信您的,此事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不能拖累您。」 床榻边放着水盆与帕子,谢瑶猜到是给顾长泽降高热用的,江臻在外面正捣鼓她带来的药,谢瑶便主动拧了帕子道。 「我来吧,殿下。」 话音落,没等顾长泽拒绝,谢瑶柔软的身躯已往前倾了倾,馨香顺着飘过鼻尖,顾长泽胸膛的心跳陡然加速,苍白的脸色上浮起丝丝红晕。 她担心着顾长泽的身子,手下擦拭的力道很轻,从他额头,到如画的眉眼,到侧颈。 女子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因着动作她的衣衫有些凌乱,顾长泽低头便能瞧见她细如白瓷的侧颈,浅蓝色的衣襟将她衬得越髮肤色白皙,侧颈的那颗红痣更是明显,再往是莹白如玉的肩头,还有若隐若现的……浅蓝色抹胸。 鼻尖只属于她身上的馨香沖得他脑子昏昏涨涨,顾长泽只觉得这热意一下子从心口传到四肢,他慌忙移开了视线,却有什么变得肿/胀,顾长泽拉了薄被遮住了。 下一瞬就听见谢瑶惊唿。 「殿下,我怎么觉得你身上越发滚烫了呢? 可是哪不舒服吗?」 顾长泽轻轻咳嗽了两声,欲盖弥彰道。 「无事,谢小姐陪孤说说话吧。」 他转移了注意力。 手中的帕子被重新搁在水盆中,谢瑶扶着他轻轻躺下,她坐在床沿,两人挨得极近。 顾长泽如墨的髮丝铺在床头,与谢瑶的指尖缠在一起。 他轻轻嘆了口气。 「怪孤的,那日见了六弟,便该多派些人守在你那,也许就能免了那晚的事。」 谢瑶连忙摇头。 「若是没有您,那晚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呢。」 「孤这病久久地拖着,如今拿不了弓箭,身上没本事,被人污衊困在这里,还拖累谢小姐,实在是没用。」 谢瑶听出他话中的自责,更担心他为外面的流言所伤而郁结于心,顿时缓了声音道。 「殿下已做得很好了,无论是朝堂还是战事,年少的时候臣女都听父王时常夸赞您,他说您是大盛最合格的储君,纵然如今有一时困境,殿下有宽和之心,又处处施予臣女帮助,臣女感怀在心,已是觉得您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城楼前的令牌,上林苑的帮助,还有此事,换了别人哪会次次如此帮她? 「臣女说的都是真心话。」 谢瑶见他似乎并不相信,依旧神色黯淡,开口又要去夸赞他。 顾长泽不语,往谢瑶身边靠拢了一些,偏过头,他唇角有意无意地擦过了谢瑶的手心。 屋外的阳光顺着洒进来,将顾长泽眼中的那分并不虚弱的狡黠藏得很好。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看着谢瑶眼中的心疼,虚弱地问道。 「谢小姐方才说孤是你见过最好的人?」 君子之风,光明磊落,宽和仁善,谢瑶自然这般认为。 见她点头,顾长泽嘆息了一声。 「这些只怕都是谢小姐拿来哄孤的吧。 孤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知道,比着萧府的公子来说,只怕还差得远呢。」 第15章 15 乍一听到萧琝的名字,谢瑶竟觉得恍如隔世。 她指尖一颤,顾长泽便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他仿若不觉,依旧安静地等着谢瑶的回答。 只是片刻,她勾唇温和笑了笑。 「殿下天潢贵胄,何须妄自菲薄与他人相比?」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顾长泽声音不急不缓地又道。 「既然是问谢小姐,自然要选谢小姐心中觉得最好的人作比,何来妄自菲薄?」 「殿下以为萧公子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么?」 谢瑶反问。 「不是孤以为,是昔年谢小姐及笄宴,与萧府公子定亲时,曾引一句诗称颂过他举世无双。」 那句诗回去后被顾长泽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不觉得是该和萧琝有关的。 他这样的人也配? 经他提醒,谢瑶才想起去年及笄宴上的那件事。 「不过一句玩笑话,殿下竟也记着了吗?」 「既然是玩笑,今儿得宜,谢小姐不如也用这样的玩笑夸一夸孤?」 也许是因为病着,他的声音散漫慵懒,谢瑶只觉得是近来困在这院子里太让他心郁,便顺着他的话笑。 「自是殿下更胜一筹,世无其二。」 顾长泽终于眉目舒展,两人玩笑了几句,他往她手边靠了靠。 「孤有些累了,小憩一会。」 谢瑶看着他眉心的疲惫,微凉的指尖碰过他滚烫的肌肤,顿时心中一紧。 「殿下歇着吧。」 想来近些天高热加上旧疾,还有外面的流言,也让他心力交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她看着身侧闭目假寐的顾长泽,抿唇犹豫了一下,伸手碰过他的头。 「臣女少时曾与母妃学过一些能缓解头痛的法子,为殿下按一按吧。」 屋外有风吹来,顾长泽往她身边靠拢了些,细长的墨发绕过她指尖,与她衣摆交缠,屋内一片安静。 一直等清浅的唿吸声传来,谢瑶才轻轻走了出去。 江臻正在外面熬着药,谢瑶压低声音问他。 「殿下高热有多久了?」 「昨儿晚上就开始了。」 他本就体弱,又因为六皇子的事心力交瘁,皇帝大怒之下又让人调走了屋内的炭火,江臻说这两日膳食都是问题。 「外面的宫人都拜高踩低的,又有不知道打哪的流言说皇上是恼极了殿下,他们便更不给好脸色了。」 谢瑶心中复杂。 今日见了皇帝,她才明白这两年外面的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玉佩之事摆明了证据不足,洐帝却藉此大发雷霆,更甚对她说无论太子是谁,她都会是太子妃。 她已有些明白陈将军的意思了。 「皇上有命,我不能久留,还请公公宽慰殿下,我在外面必定会想办法找证据。」 外面来了人催促,谢瑶匆匆留下一句话,从这里离开。 近戌时,外面来了送膳食的人。 自从昨晚禁足开始,送来的膳食便是残羹冷炙,按理说外面侍候的下人是不该有这样的胆子的,但顾长泽与江臻都知道,这幕后安排的人是谁。 「三弟近来动作大吗?」 顾长泽将手中的汤药倒在花盆里,一边问道。 「自从昨晚六皇子摔断了腿,您被禁足,听说三皇子连夜召集旧部议事。」 几位皇子中,顾长泽占着太子之位,顾修惇外戚势力最大,三皇子顾修赋便众结群臣,早已不甘心屈于人下。 「你知道兄弟之中,六弟和三弟本事最好,也颇得父皇看重,父皇最属意他们做太子。」 江臻低着头不说话,他心知殿下心中是不平的。 「六弟已无用了,三弟想争,孤便助他一把。」 因为白日里谢瑶来过,顾长泽的心情显然瞧着不错,这晚他早早地歇下了,而后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今日谢瑶垂首坐在他身侧,眉眼弯弯地喊他殿下,贊他一句世无其二。 那微冷的指尖抚过眉心,带着水珠的帕子擦过脖颈,他靠在她身上,两人的肌肤相贴,他莫名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满腔的躁动似乎急需得到疏解,便下意识顺着去抚她的手腕,她极乖顺,笑意盈盈地任他推倒在软榻间,腰间的丝带被大掌轻易挑开,燥热的指尖在触碰到那冰肌玉骨的剎那,便控制不住地抚了上去。 他眼尾发红,哑着声音喊她瑶瑶,她一声声应着,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甜腻的香,勾人的眉眼,唇齿相缠,他胡乱地吻着,顺着她的唇,到皙白如瓷的脖颈,再到衣襟滑落的肩头,是白日看过的,浅蓝色抹胸下的美好光景。 一时便再控制不住,低头覆上去。 温软的声音喘息着喊他,喊他殿下,喊他长泽,像无数次梦中的场景一样,昏黄的灯盏下,暧昧从生,他只觉得满腔的燥热与爱意都沖在一个地方,他急着要将这情意传递给身下的人,衣衫凌乱地堆叠在地上,正是他要俯身去爱她之时,啪嗒一声,灯盏幻灭,顾长泽勐地睁开眼睛,寂静漆黑的夜色里,只听得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他真正从梦里醒来。 但身上的燥热并未得到纡解,顾长泽起身喝了几杯冷水依旧不成,低头看了一眼棉被下撑起的一角,认命地伸下手。 寂静的环境里,便只听见他喑哑的一声声。 「瑶瑶,阿瑶,瑶儿……」 谢瑶第二日再度求了恩典去顾长泽的院子。 只她第二天去的时候,便瞧着顾长泽看她的神色不大对劲,她说话时总盯着她看便罢了,等她回个身的功夫,方才还站在一丈外的顾长泽便悄无声息地到了她身后。 高大的身形跟着她的动作一起俯身,似乎将她整个人揽到了怀中一般,身后男子清冽如竹的气息让谢瑶心中一跳,脸色有些红地躲开了。 这天她没在这待太久,瞧着顾长泽的精神比昨日好,便早早地回去了。 顾长泽在身后盯着她离开的身影,目光幽暗。 「江臻,你还记得离孤的婚期还有多久吗?」 「也就四五日的功夫。」 「孤当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可如今咱们困在这……何时能出去还不好说呢。」 从昨儿顾长泽的反应里,江臻多少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可如今时局僵持,非短日能破解。 顾长泽修长的指节并在桌案上敲了敲。 「会出去的。 兵书中有句话说你曾听过吗? 声东击西,祸水东引。」 左不过吃些皮肉苦,不以身做局,如何能险胜? 顾长泽轻笑一声。 「相信孤,四五日后,东宫就会有一位太子妃了。」 他当真是等不及,要迎娶他的阿瑶了。 * 朝中近来对西山的事议论纷纷,早有两波人争执不下,一波认为太子殿下心狠手辣不堪为储,一波则以为玉佩一事证据不足,太子殿下必定是为人陷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两波人整日在朝堂上争吵不休,皇帝举棋不定却隐有废太子的意思,各人心怀鬼胎,整个上林苑都压着一股风雨欲来前的沉闷。 这样死寂的氛围下,只有三皇子顾修赋春风得意,整日走路都带风。 「六皇子不成用了,太子殿下大势已去,这下一位储君,只能是三皇子了。」 顾修赋听着下人的恭维心中得意,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父皇举棋不定,我便帮帮他,召集旧部,明日起,全部上书陈词废太子,声势浩大,民心所向,我就不信父皇不废了他。」 果真从第二天起,早朝上关于废太子的声势就大了许多,朝臣们拿着六皇子摔断腿的事情大肆批判,洐帝表面为难,实则在自己的寝居里,连废太子的诏书都已经拟好了。 谢瑶在西山找了三日的证据无果,这日一回去,上林苑就发生了新的大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于顾修惇摔断腿的事情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一转眼他又在自己的寝宫里查出了喝的汤药有毒。 试毒的小太监当时就倒地身亡,顾修惇吓得晕了过去,太医忙得人仰马翻,忙活了半日才把六皇子一条命捡了回来。 洐帝到了寝宫,瞧了一眼六皇子半死不活的样子,登时就大怒。 「将太子带过来!」 太医查验汤药中的毒并非大盛所有,此毒系出边地一带,而皇宫上下,能接触到这种毒的,只有先皇后娘娘,还有如今为太子殿下诊治的冯医仙。 太医查验过后的所有证据直指太子,洐帝一边心疼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儿子,一边又大怒。 群臣站在下面,面面相觑各怀鬼胎。 此次证据确凿,若真证实了是太子所为,那前面玉佩的事情自也不必再找证据,谋害兄弟的罪名扣下来,别说是储君,只怕以后能不能留在皇室还不好说。 一片死寂中,顾长泽独身缓步走了进来。 谢瑶站在一侧提心弔胆,看着他身形单薄地上前,还没跪稳,台上的洐帝就大步流星地走下来,拿着手中的木尺就打向了他后背。 「噗哧——」 顾长泽跪得笔直的腰身弯了一下,勐地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朕的好太子,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杀害手足死无对证,好保全你的太子位吗?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拟旨废了你!」 第16章 16 一句废太子话落,整个寝殿鸦雀无声。 谢瑶心几乎要跳出来,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想去扶他,又被青玉颤着手拽了回去。 顾长泽缓缓直起身子,那双如琉璃美玉一般的眸子泛出清灰的光。 「儿臣不知父皇此言何意?」 「你不知?你躲在自己院子里,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没想到太医院的院判与你母后一样同出边地,一眼就识破了这毒,整个大盛除了你,还有谁懂这些?」 洐帝毫不留情地将太医手中的那包药摔了下去。 「父皇已将儿臣禁足院中,外面足有数百名御林军守着,如何出去? 玉佩之事已是多日未定,如今毒药若再次草草了之,尽管儿臣信服父皇,心中也难免伤怀,但请父皇明查。」 一番恳切的话落,顾长泽俯身叩下去。 台下有臣子看着顾长泽如此伤重又真切的样子,难免不忍开始进言。 「皇上,虽说您心疼六皇子,但毒药一事还未有证据,储君乃国之社稷根基,实在不该轻易论断啊。」 「殿下禁足院中,又身子虚弱,若想买通下人暗害皇子,也不是易事。」 「是啊皇上,毒药虽出自边地,但有心人未必不能得到。」 「皇上……」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开口,洐帝猩红怒视的眸子也渐渐冷静了些,他将手中的木板一扔,沉声道。 「来人,去太子的寝居,给朕好好搜一搜,再把所有伺候在太子和六皇子寝居里的人都一一审问。」 「既然要审,那便不止儿臣有嫌疑,这所有在上林苑中的人,是否都该搜一搜?」 顾长泽看着洐帝冷厉阴沉的眼神,吐口道。 洐帝大手一挥。 「搜。」 一令下去,整个上林苑顿时忙了起来。 此时已近戌时,各处掌灯,众人屏息凝神地在殿内等了一个时辰,顾长泽始终跪在殿内,浅蓝色的衣袍被鲜血浸染,灯盏将他羸弱的面容照得越发苍白,洐帝坐在御前,不为所动。 一个时辰后,有人来回话。 「皇上,太子殿下寝居中未发现有此药。」 「你敢让朕去搜,是不是早做好了准备?」 谢瑶才刚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紧绷,她没想到洐帝会追着此事如此咄咄逼人。 面色染上几分焦灼,谢瑶最知道顾长泽的高热才褪去,这一番折腾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父皇不相信儿臣。」 顾长泽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中似有几分失望。 「你总要给朕信你的理由。」 屋外寒风掠过,洐帝的话很是冷漠。 「若儿臣没猜错,此毒能做成,全倚仗一味药,且需要足七日才能制成,这药整个大盛如今只有三颗,该在父皇的私库里,父皇若想知道是谁调用,去私库一查便知。」 洐帝的目光看向太医院判,他轻轻点头承认了顾长泽的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此药早已失传,唯独大盛只剩三颗,太子殿下所言不假。」 看守私库的侍卫很快带着厚厚的册子来到寝居内,站在最前面的尚书令接过册子一翻,顿时睁大了眼睛。 「皇上,这……」 「有话就说。」 洐帝已站在御案前开始着墨拟旨,硃笔刚落下,就听见尚书令战战兢兢道。 「此药三月来,只有一人调用过,是……」 「是太子吗?」 「是三皇子!」 尚书令眼一闭将册子递了过去。 洐帝先是一愣,随即大步从台上走下来。 「胡说什么?」 洐帝抢过册子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只有顾修赋十日前曾调用过。 「赋儿呢?」 洐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两个皇子的事情还没理清,转眼又扯进来一个三皇子。 屋内安安静静,半晌没听到三皇子的回话。 「三皇子似乎一直不在。」 「去找。」 「素日三弟最关心手足,今日六弟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出来,只怕是有什么大事在忙着?」 顾长泽虚弱开口。 「朕倒要看看他在忙什么。」 洐帝连废储的诏书都写了一半了,当着朝臣的面笃定地说毒为太子所有,如今却是三皇子调动,他骑虎难下,脸色很是难看。 洐帝当先走了出去,谢瑶特意走在了最后面,顾长泽正缓步踉跄往前走着,忽然一双纤细的手臂扶过了他。 「殿下。」 谢瑶的声音有些担心,焦灼地扶着他缓步往前走。 三皇子的寝居一片漆黑,洐帝到了跟前正要着人掌灯,夜色下,不知谁疑惑地喊了一声。 「这太子殿下院中的人,瞧着怎么这么像三皇子呢?」 众人目光顿时齐刷刷看了过去。 漆黑的院落外,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从顾长泽的寝居里走了出来,一看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顿时心中一跳,他将手中的东西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 顾长泽当先往前走,温温一笑。 「素日三弟总关心儿臣的病,儿臣听说他早间还向您求了恩典去看儿臣,多半是担心儿臣吧。」 他走到了三皇子面前,三皇子冷不防被他一拽,手中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 三皇子再去拦已是来不及。 太医捡起了地上的东西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三皇子,您闲来无事,带着这东西出现在太子殿下院中做什么?」 「这不就是寻常的药吗?」 洐帝眯眼。 「回皇上,此药本是寻常,但与太子殿下常年所用的药方相冲,太医院早已明令禁在东宫用此药,所以臣有些惊讶。」 顾长泽的脸色微变。 「三弟,你带着这样的药出现在孤的居所是为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顾修赋刚从昏迷中转醒,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就下意识解释。 「儿臣……」 外面流言早传了遍,洐帝却迟迟未决定废储,他下人不知从哪探到的消息说太子久病不治日日咳血,他便想来看一看,若真属实,就此推一把也无不可。 他特意带足了药物来装样子,还在底下放了一瓶香料,顾长泽本就体弱,这香料是他特意着人调制,能够悄无声息地吸人血气。 谁料他还没进屋子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院子里,还没走出来就被这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那盒子里的香料消失不见,药也被调包了。 顾修赋顿时清醒过来,浑身冒着冷汗,心知自己是被算计了。 「儿臣不知,儿臣本想来探望大哥,没想到进了院子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这盒子是谁的,父皇明查。」 「我晚间得知六弟被下毒的事,就被父皇传召过去,三弟难道不知吗?怎么会在这时候来我的寝居?」 顾长泽皱眉不解。 「儿臣不知,儿臣今日一直忙着……」 「此话暂且不谈,朕问你,你十日前从朕的私库里调走了一味药,是要去做什么?」 洐帝打断他的话,将手中的册子递出去。 「回父皇,儿臣未曾调过。」 顾修赋接过册子一看,心中的不安已有些浓重。 他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为何会写着他的名字调动? 「三弟可莫胡言,皇子调动库中的药品物件,都是需要带着自个儿的玉佩去的,若库房的人不是见了你的玉佩,那怎么会写你的名字呢?」 顾长泽轻轻咳嗽了两声,问道。 此言一出,顾修赋连忙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儿臣玉佩未曾离身,半个月内也从没去过私库,父皇明查。」 皇子玉佩清楚地映在众人眼中,洐帝还没来得及开口,场中忽然有人道。 「咦,臣看三皇子玉佩上怎的有了惊痕?」 皇子玉佩都是千年白玉所制,轻易不碎,但当年三皇子出生之时体弱,皇上为求得好寓意,亲自用削铁如泥的匕首在玉佩上留了一个「安」字,以求得好寓意。 玉佩也因此有惊痕。 此事知道的人不少,是以他一开口,就有人反问了回去。 那臣子讪讪一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臣并无他意,只是前两日太子殿下的玉佩被当成罪证呈上来的时候,臣见上面也有惊痕,还以为是皇子们故意划上去的。」 「陈大人说笑了,孤不比三弟得父皇看重,孤的玉佩上也无惊痕。」 「可臣并未记错,那玉佩上的确是有惊痕的。」 场中顿时一片死寂。 下人一路小跑着将顾长泽的玉佩送上来,陈大人好奇地当先拿过去,没想到手中一滑没拿稳,那玉佩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了四分五裂。 众人顿时一愣。 这下连查证都不必了,千年白玉岂会如此轻易碎掉? 「皇上,这……这是块假玉佩。」 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声,顾长泽面色惊讶地跪下去。 「父皇……是有人故意偷了儿臣的玉佩,还做了一块假的陷害儿臣! 儿臣当真冤枉,若玉佩是贼人所做,必定是对儿臣很是熟悉,如今也该在上林苑才是,儿臣恳请父皇下旨搜查,还儿臣一个公道。」 洐帝的脸色难看至极,沉着声下了搜查的旨意。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御林军统领上前回话。 「从太子寝居,到大臣们的住所都查遍了,的确查到一块玉佩……」 他恭敬地将玉佩呈上,与方才碎掉的那块一模一样。 「着人来鉴,看看可是太子那块?」 洐帝一双眼沉沉地看过去。 「从哪搜到的?」 「是……是三皇子的寝居。」 「儿臣冤枉啊父皇!」 三皇子闻言腿一软跪了下去,这下算是全然明白自己是进了圈套了。 在三皇子屋子里搜到了太子的玉佩,那多半就能证实那块假的也是三皇子所造,事发之时正是三皇子与六皇子站得最近,也有充足的时间将玉佩放在六皇子身上。 臣子们面面相觑,原本觉得此事牵扯太子殿下多有蹊跷的人也恍然大悟。 若殿下从头到尾都是被人陷害,没有证据也不奇怪。 有人一语点破。 「三皇子,且不说六皇子摔断腿的事,为何此次六皇子药中的毒,也与您调走的药有关呢?」 是否也是为了杀人嫁祸? 众人想起殿内洐帝打顾长泽的那一板子,心中俱是一凛。 若此番毒计成真,六皇子没了命,太子殿下废位,最得意的可不就是三皇子么? 一句话问得顾修赋冷汗直冒,他正要出声辩解,外面有下人一路小跑上来。 「皇上,六皇子身旁的宫人已招了,说是……昨日三皇子遣人送了百两黄金,要他将一味药放进六皇子的汤药里,此时人已畏罪服毒,死前还喊着什么……对不住三皇子。」 人群顿时譁然。 调走的药,招供的下人,三皇子偷换了太子殿下的玉佩,加上那日六皇子摔断腿的时候 ,站在他身边的恰好是三皇子。 洐帝大怒。 「将他带下去,查!」 刑部尚书连夜在上林苑审起了人,未到天亮,上京的风就变了一阵。 「说三皇子身边的人招了个干净,玉佩是三皇子让人伪造的,也是故意买通了西山的下人推六皇子下去,就是为了嫁祸太子殿下,又想趁着机会杀了六皇子,昨儿带去太子殿下寝居的药也是有毒的……」 青玉将一大早从刑部尚书那传来的消息说了个遍,谢瑶眼眶一红,迫不及待地跑去了顾长泽的寝居。 此时寝居外把守的人都已经撤去,顾长泽从昨晚回来便又高热昏迷,谢瑶到的时候,他才刚被太医餵了药清醒过来。 「殿下可知道吗,皇上全然查清楚了,是三皇子伪造了玉佩想要陷害您,又想杀了六皇子,再对您下手,人证物证都已经查清楚了,此事……与您再无关了。」 「如此一来,父皇天恩浩荡,孤的清白也可证了。 只是没想到三弟竟是这样的人,也许他多是一时煳涂,却险些害了六弟丧命。」 顾长泽虚弱地看着谢瑶微红的眼眶,面露不忍道。 谢瑶登时鼻尖一酸。 「殿下未免太仁善了,是三皇子想要害您,他死不足惜。 只是此番连累您受苦,若不是因为我与六皇子的纠缠,西山之事最开始怎么也不能轻易怀疑到您身上。」 近些天谢瑶因为那件事愧疚得不行,昨晚洐帝打在顾长泽身上的那一板子,更是让她自责不已。 若不是为她的事,顾长泽也不会这样受苦。 她说着眼眶一红要落下泪来,顾长泽温和地笑了笑,拿着帕子递过去。 「无需这样自责,他们想害孤,是与那晚的事无关的。 孤身上的伤也并非因你,只是……」 他话音顿了顿,看着谢瑶氤氲如水的眸子,唇边溢出几分嘆息。 「如此一来,退婚一事,只怕不成了。」 谢瑶身子骤然一僵。 洐帝与她谈话的那日,她其实已知道这事多半不成了。 洐帝不会容许他的恩赐被拒绝,她一定要嫁入皇室,嫁给他最不喜欢的皇子却又留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加之近些天因为那晚的事将顾长泽卷进来,先是禁足,又是险些废位,如今虽已真相大白,外面流言纷纷传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事态已发展至此,若此时再退婚,岂不是将堂堂储君逼到风尖浪口要他为天下人耻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谢瑶低垂着头滚动了一下喉咙,骤然一只温热的手拢过她的指尖。 她抬头,顾长泽温柔的眸光引得她久久怔愣。 他说。 「如今孤不为父皇所喜,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是经不起一点波折了,所以退亲的事只怕是不成了。 孤久病难医,不愿拖累你,但如今时局需要,也不得不让谢小姐嫁入东宫,但孤可予你承诺,他日孤病逝,便提前留下和离书放你离去,若孤有幸登基,亦可予你自由之身。」 庭前有风吹来,他分明病未愈,谢瑶却觉得他的指尖绕在她手中,那般用力,如桎梏一般让人挣脱不开。 那双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又沉溺,是那样不得已的话,却偏生处处为她考虑着。 谢瑶滚动了一下喉咙,忽然觉得那句「病逝」很是刺耳。 「殿下的病总有治好的办法,就算真错失大宝,日后也总有臣女陪着你,或去四方游玩,见一见大盛的好山水,不也很好吗?」 顾长泽未曾想到她会如此说,指尖一僵。 谢瑶往前倾了身子。 「臣女愿意,为时局,也为殿下。」 * 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上京,洐帝写了一半的废储诏书也再也不能用,他前面那般冤了储君,如今朝中上下都看着,也不得不继续装一副仁君慈父的样子。 「殿下早起已咳了三次血了,加上昨儿晚上您打了他一板子,这若是扛不到回京……」 外面的人又该如何传他这个皇帝? 逼死储君吗? 素来爱面子的洐帝断不容许这种事的发生,当机立断开口。 「立马起驾回京,着太医院所有太医入东宫随侍,太子的婚期推迟七日,礼部务必上心大办,好好沖一冲如今宫中的这晦气。」 消息传到顾长泽的寝居时,他正接了江臻手中的药。 屋内摆了几个炭盆,他的手却依旧冰凉。 折腾这一回让他的病加重了不少,顾长泽却并不后悔。 他以身做局,摔断了六弟的腿,又故意引三弟去他的寝居,拿捏他的下人反水赴死,故意选在洐帝最怒的时候过去,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打了他,又让他骑虎难下,闹得满城风雨,也无非是想在她入宫之前,将觊觎她的六弟,处处与他作对的三弟都解决掉,才好让这东宫如铜墙铁壁,庇她入宫安稳。 江臻看着他将药仰头一饮而尽,有些不忍地问。 「殿下何至于此?」 顾长泽轻笑一声,那双眸子里清凉一片。 「孤想要的东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 而他得到的,绝不放手。 第17章 17 御驾很快从上林苑启程,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回了京城。 东宫一改前几日的萧索冷落,太医齐聚顾长泽的院子里,洐帝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送了进去,顾长泽拖着病弱的身子在第二日就去了干清宫,进言三皇子谋害六皇子一事也需多加查证,万莫再冤了好人。 消息传出去,世人再嘆储君仁善处事恭谨,实有君子之风。 因为忧心着顾长泽的身子,谢瑶回了京也三天两头地往东宫跑,东宫的下人见了她更是极热情,一路小跑着迎她过去。 「殿下在屋子里等着您呢。」 谢瑶抬步踏进去刚要行礼,顾长泽开口拦了她。 「如今只剩四日便到大婚,谢小姐是否也该提前习惯一二,总不能日后入了宫,也总对孤如此拘谨。」 谢瑶一愣,顺势直起身子,看着顾长泽今日气色不错,便跟着笑道。 「外人若传出去了,岂不该怪太子殿下治下不严?」 「外面是外面的规矩,对东宫无甚约束,孤的太子妃,自然也可以不守外面的规矩。」 一句话逗得谢瑶也跟着勾唇一笑。 从前些天的事情发生后,再到回了上京,谢瑶在他面前没往日那般拘束,这几日她来到东宫探望顾长泽,时常也与他说些玩笑。 「殿下今日瞧着气色好了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孤也不例外。」 顾长泽意有所指。 再有几日便是他们的大婚,满皇宫和礼部都忙上忙下,连谢王府都跟着忙了起来。 王府的老管家两泪纵横地哭她终于算寻得好归宿,谢王夫妇生前为她留下的嫁妆不算少,皇家娶亲,洐帝以示看重,也着人去走了六礼。 虽然有些匆忙,也算礼数周全。 「礼部已将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与孤说。」 江臻将长长的礼单递了过去,谢瑶接过看了一眼,勾唇道。 「殿下做事,我很放心。」 这回再不是自称臣女,顾长泽眸中溢出笑意。 「你府上的妹妹可还好?」 「这些天有管家照看着,已好得差不多了。」 谢瑶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些小事。 「殿下总想着这大大小小的事,也得多为自己的伤上点心。」 近些天东宫内的太医日夜轮值,补品汤药更是不断,加上前面那些苦肉计本身就在顾长泽的预料之中,到这两天身子已好了许多。 「孤还得留着这精神气等四日后,自然会上心的。」 顾长泽勾唇一笑,谢瑶想起四日后便是大婚之日,垂头抿唇,听着他这句话,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从东宫回到王府,谢瑶撞上了正忙上忙下的洪管家。 谢王夫妇留下的东西不少,她的兄长更是早早地张罗着给妹妹备嫁妆,这些东西如今自然要随她一起入了东宫,洪管家对着帐本一件件着人往外搬,回头一看,瞧见了谢瑶。 年轻的贵女今年尚才十六,霞姿月韵,螓首蛾眉,眉目温婉疏和地站在一侧,容貌与故去的谢王妃有七分相似,洪管家还记得她去年及笄宴上的明媚,与意气风发的萧琝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没想到一转眼,一年多的时间,世事无常。 当时他还以为这些嫁妆会在王爷与王妃的张罗下,一起随着小姐嫁入萧府。 谢瑶不知他心中所想,看着下人们一箱一箱地往外搬着,目光忽然定格在其中一个箱子里面。 这是她年少时时常喜欢的小玩意,有雕刻的木马,纸鸢,走马灯,布老虎,满满地堆了一箱子。 上面蒙上了些尘灰,洪管家看着她惊讶的神色道。 「都是王妃早早收拾起来的,她说您以后长大了,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留着算个回忆未尝不可。」 谢王妃是个性子冷淡的美人,对什么都一副不上心的样子,谢瑶与她其实不像寻常母女那般亲近,是以她从未想过谢王妃会上心为她留着这些。 谢瑶喉咙滚动了一下,想起三月前的那个晚上,才从边地传来了谢王战死的消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悲恸,王府又传来了王妃悬樑的消息。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父兄与母亲。 嘴角的笑缓缓敛去,谢瑶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跟前去看那些东西。 洪管家说都是谢王妃自己整理出来的,有些已经破旧的,她又重新缝补了起来,一针一线都极用心,干净地收拾到了一起。 素手轻轻抚过,谢瑶拿起其中一个香囊,有东西却跟着被风吹起,晃悠悠地飘落在了地上。 是一一封有些泛黄的花笺,里面画了一副画,是夏日的萤火虫。 谢瑶是记得这幅画的。 那是她随着谢王在边地待的第三个月,她独自偷偷离开营帐却迷了路,恰好赶着两军交战,她害怕得很,独自躲在山洞里。 遇见了一个人。 他画了一幅画,告诉她夏日的萤火虫能为她引路,他让她朝着最光亮的地方走,大盛的兵士在路的尽头等她。 必定能让她回家。 她是回来了,却也不知道那人后来如何了。 「小姐,宫中来了嬷嬷送嫁衣。」 洪管家的话打断她的思绪,谢瑶起身去了正堂。 来的嬷嬷将四日后要穿的嫁衣送到了谢王府,青玉叽叽喳喳地凑上前要看,谢颜也好奇地绕了上来,谢瑶便由着她们拆开了那盒子里的嫁衣。 一展开,一片火红鲜艷夺目,流光溢彩。 袖边由金丝勾勒而成,上面绣着尊贵的凤凰图案,盘扣精巧漂亮,用的也是上好的流云锦,青玉眼中闪过惊艷,看着谢瑶又看了看嫁衣。 「小姐若是穿上,必定是最漂亮的新嫁娘。」 她喜滋滋地夸着,谢颜也凑上来,对着她夸了又夸。 三人一时打闹着,沖淡了近些天的惊心动魄,谢瑶本平静的心也被她们勾着多了些乐趣,看着火红漂亮的嫁衣,心中竟也多了几分期待。 与此同时,顾长泽心情甚好地盯着礼部操办完了所有的事,起身往外走。 「走吧,去看看三弟。」 前面有太子亲自进言要再细查此事,刑部便对西山之事又拉出来重新查办,三皇子的旧部更是想趁着机会反扑,四处找证据为他开脱,没想到这一查,反扑的证据没找到,却被刑部尚书查到了当时在六皇子身后咬舌自尽的下人也是被三皇子买通的,三皇子从库房中调用的药,也的确是用来做了毒餵给六皇子。 天下人都注意着这事,证据确凿,六皇子的生母贵妃当即去了三皇子那大闹,险些闹到要让侍卫拔刀刺三皇子,皇后紧随而至,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狼狈,大怒掌嘴了贵妃,此时两家外戚亦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洐帝整日焦头烂额,索性禁足了三皇子,门外重兵把守。 但如今太子是炙手可热的人,自然没有侍卫敢拦他。 顾长泽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屋子,看着萧索安静的三皇子府,还有躺在地上满身酒气的顾修赋,温声道。 「地上凉,三弟怎么也不注意着身子。」 顾修赋死死地盯着他,猩红的眸子溢出杀意。 「是你。」 他不傻,回过头就猜到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六弟摔断腿本与他无关,他也只是想着推一把储君被废,却没想到祸水东引。 怎么就偏偏他去的时候晕倒了,醒来东西被掉包,又被顾长泽有意无意地引出了玉佩。 他连那玉佩什么时候放到自己屋子都不知道。 更甚六弟摔断腿的事情怎么也在他身上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想到自己身上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些罪证,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光风霁月被天下人追捧,顾修赋就恨不能冲上来杀了他。 「我倒低看你了,你这病秧子才是真不显山不露水。」 顾长泽不以为意地勾唇,看着顾修赋狼狈的样子,依旧温声笑着。 「孤也该感谢三弟与六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否则他做的事没办法祸水东引,更不能让谢瑶心疼他最终答应嫁入东宫。 顾修赋满脸怒意地又要冲上来,顾长泽轻轻往后避开了两步,起身往外走的剎那,白色的粉末从他袖中飘出。 * 三日的时间一闪而过,三月初七的晚上,东宫一片张灯结彩,彩绸满院,遍地锦红,都在忙碌着第二日太子娶妻的事宜。 江臻看着顾长泽终于肯好好地将药喝罢,总算是松了口气。 「殿下再不喝药,可得把奴才先担心死了。」 顾长泽不以为意。 从前他是一个人,留着这条命也不过苟延残喘,但明日起,他的东宫会有一位太子妃,冠以他的姓氏与他同生死,那顾长泽的这条命,便不仅仅只是顾长泽的。 屋外有风吹来,顾长泽顺着昏黄的灯光去看门外的红绸。 死寂的心也终于有了几分波澜。 三年前,他未曾想过,终有一日梦中的场景也会成真。 「孤明日……」 「殿下!」 下人的脚步声匆匆从门外传来,一侍卫走到跟前,欲言又止。 「说。」 顾长泽今日心情甚好,连说话时嘴角都带着笑,不似往日那般疏离。 「萧府公子醒了。」 一句话落,啪嗒一声,顾长泽将手中刚修剪好的花折断了。 江臻瞧着他的脸色由晴转阴,再到那双温和的眸子里蒙上阴霾,露出他并不常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杀意。 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江臻吓得跪了下去。 「殿下,不成啊……明儿是您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见红……那萧府公子不比别人,别人您杀了就杀了,他不成啊! 您想想太子妃,如果今晚见了血,太子妃明日……」 聒噪的声音响在耳边,顾长泽看过去一眼,轻飘飘道。 「孤此时杀不得萧琝,但杀了你应当是不会有事的。」 江臻声音戛然而止,单薄的身板瑟缩着躲了回去,再不敢多一句话。 「何况,孤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 顾长泽起身落座,拿起桌案上的硃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 「孤大婚是喜事,普天同庆,萧府只有一张请帖可不行。 这份帖子上落了孤与太子妃的名,你今晚亲自送去萧公子手中,让他明日,务必来东宫观礼。」 第18章 18 这一晚的谢瑶亦是久久未眠。 月朗星稀,她穿着中衣站在窗台前,三月初六的晚上是个好天气,与半个多月前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截然不同。 王府大红灯笼高挂,遍地红绸,哪怕已经快到了亥时,老管家还是里里外外地忙着明日的事情。 「为免明日您入东宫生疏拘谨,太子殿下遣派来了两个嬷嬷,都是之前长久伺候在东宫的,奴婢已经安排她们在侧屋睡下了。」 青玉走上前回完了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嘟囔。 「小姐,您是真心想嫁入东宫的吗?」 一句话将谢瑶逗笑,她指尖点了一下青玉的额头。 「你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奴婢还不是心疼您嘛。」 青玉吐了吐舌头。 虽然上林苑一事的惊险让青玉觉得这位太子殿下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但她总是想谢瑶嫁个自己喜欢的。 她眼巴巴地等着,谢瑶却不肯再说了,拢了衣裳往回走。 皇家娶亲的流程繁琐,谢瑶刚打算睡下养养精神气,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洪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 「您睡下了吗?小姐。 萧府公子来信,说他醒了,想见一见您。」 谢瑶顿时睁开眼,睡意全消。 * 已至子时,月上中天,春三月料峭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江臻跟在顾长泽身边,看着光风霁月的身影负手而立,站在临月楼最高处,已面无表情站了两个时辰。 临月楼雕栏玉砌,金碧辉煌,那皙白的指骨轻轻捏着白玉酒盏,远远看去如同一幅画一般引人侧目,但因为知道了顾长泽此行的目的,江臻便格外不忍直视这幅「画」。 「殿下,这都已经子时了,上京早已宵禁,这么冷的天,哪有傻子会不要命地跑出来。」 江臻一边腹诽着,一边又想自己也是这傻子中的一份儿,明明太子大婚的日子,他领了赏钱该美滋滋地窝在自己屋子里睡觉,而不是陪着顾长泽半夜出门来……抓姦。 顾长泽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眼神依旧盯着底下的一处,明晃晃地告诉江臻。 这的确有个傻子。 漆黑无人的长街里,两道身影打着灯笼站在寒风里,那高大的身形四处张望,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眉目间已染上了焦躁。 「她会来的。」 萧琝紧紧攥着灯笼,一遍又一遍地自言自语。 「她跟我交换了定情信物,我们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全上京人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妻,怎么我昏迷了几日的功夫,太子那个病秧子都能配得上她了?」 语气越来越激烈,萧琝眸子里一片猩红,只消想到自己乖顺懂事的瑶儿明日就要嫁入东宫做别人的妻,他心中便忍不住嗜血的冲动。 他的瑶儿一向心软,见了信必定捨不得他在风中冻这么久,她一定会来见他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月上中天,长街依旧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是不是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还是下人没将我的信送到,不行,我要去王府找她!」 萧琝死死地攥着灯笼,话落就要大步往前走去。 「公子,不可啊!」 下人大惊失色地去拦他。 「滚开!」 萧琝红着眼将人一脚踹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眼看着拦不住,下人眼一闭心一横。 「公子,您甭去了,去了也没用,相爷已收了东宫送来的请帖,明日您是要跟着相爷同去东宫观礼的,谢小姐嫁入东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砰」的一声,萧琝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墙头上,死死回头瞪着他。 「你说什么?」 「那请帖上落的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名讳,那便是谢小姐亲自送来给您的,今晚您再等也等不来人吶,谢小姐她……」 早就不要你了。 下人一句话没说完,萧琝忽然觉得气血翻涌,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临月楼上的身影终于心情甚好地放下了酒盏。 「走吧。」 「您不等谢小姐了?」 江臻看着萧琝被一封请帖气晕了过去,顿时嘴角抽搐。 「孤早就知道她不会来的。」 「那您还来这吹风?」 江臻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你不觉得欣赏一下萧公子的狼狈,也值当吹这两个时辰的风么?」 顾长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临月楼外的长街也处处张灯结彩,触目鲜红喜庆,他一步步拾级而下。 三月初七,东宫娶妻。 皇家娶亲一向是自卯时前就开始忙碌的,顾长泽作为储君,这日要先去祭祖拜宗庙,再到正大门前迎太子妃。 是以他寅时二刻就起身了。 大红的喜袍着在身上,将他身上往日的温润雅致压去了些,丰神俊朗,琼姿皎皎,今日的顾长泽剥开了疏离温润的外表,如冲破了暗色的美玉,通身只见意气风发。 卯时起,大臣与皇亲都已齐聚正殿前,储君随着皇帝入内祭拜,臣子们随在外面等候。 宫外的一切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太子大婚,娶的又是忠臣之后,谢王府没有长辈主持,洐帝以示天恩,便与太后商议了由大长公主入谢王府操持一切。 谢瑶辰时就被下人们喊起,伺候着香汤沐浴,她足足在水中泡了一个时辰,直到白皙的肌肤泡得有些泛红,才被几个奴婢小心地扶着走了出来。 之后是细緻的更衣,梳发。 太子妃的喜服繁琐,伺候的丫鬟也小心,一身衣裳足足穿了小半个时辰,才算穿戴妥当。 才沐浴罢,谢瑶姝丽无双的小脸上还有几分熏红,大红的喜服着在身上,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纵然未染脂粉,也是足够美艷的。 全服婆婆自镜中观着这张芙蓉面,小心地拢起她的秀髮,一边笑着开口。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髮齐眉 ……」 沾了清水的木梳将秀髮轻巧地拢起,全福婆婆笑着弯身道。 「太子妃娘娘是有福之人,臣妇在此先祝娘娘大喜。」 「恭贺太子妃娘娘大喜。」 院中伺候的下人跟着齐声开口,谢瑶听着这喜悦的话,一时脸上红晕更甚,弯唇一笑。 梳发之后又是上妆,胭脂水粉,螺黛描眉,金簪玉钗,一堆下人在她身前忙来忙去,等最后一顶凤冠搁在头上时,长长的流苏美玉垂下,将那美的惊心动魄的容颜半遮,大长公主上前满意地看了一眼。 「不错,阿瑶今日极好看。」 谢瑶被她们这样夸赞着,也顺着去看铜镜中的容颜,眸光触及到大红嫁衣,便下意识地也想起了顾长泽。 不知他今日穿上喜服,是否与往日又不一样了? 未几,时辰到,门外仪仗队到了谢王府门外,接谢瑶往皇宫去。 下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外走,春日微风拂过,吹得流苏晃动,耳侧的翡翠玉坠也晃悠悠的,更衬得她冰肌玉骨,美艷无双。 今日的长街亦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太子大婚大赦天下,红绸从城东扯到了城西,处处鲜红喜庆,吹打声与恭贺声喊成一片,皇室按着规定予了一百八十八台聘礼,谢王府随了一百二十台嫁妆,仪仗队之后就跟着无数的人抬着礼箱,绕了长街足有一圈还不见完,红妆十里,足见太子大婚的盛大与热闹。 谢瑶坐在车驾里,听着外面热闹喧嚣的声音,低头触目是一片鲜红喜庆的颜色,嫁衣袖口用金边勾勒,金线昳丽,上面的凤凰图案也美丽非凡,她早知道东宫尽心,这嫁衣并非礼部准备的那一套。 仪仗队从谢王府缓缓行到了皇宫正大门,吹打声渐渐停下,谢瑶悄然用手指挑开了一点盖头的缝隙,顺着流苏看到了正大门前的样子。 帝后并未亲迎,但臣子与皇亲却都站在正大门外,最前面站着的人一身红衣,眉目如画,目光始终落在仪仗队来的方向,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马车里的窥探,顾长泽忽然抬步往这边走。 「殿下,别急呢,车驾还没到跟前呢。」 顾长泽恍若未闻,依旧一步步往前走着,谢瑶看着他越走越近,下意识慌了一下,将挑开的盖头拨了回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顾长泽到了跟前,仪仗队也随之缓缓停下。 阳光顺着洒在喜服上,盖头下能看到的视线里,一只白净的大手挑开帘子,伸到她面前。 「太子妃,孤带你回家。」 谢瑶胸口的心忽然怦怦地跳了起来,自昨晚便被她刻意压下去的情绪再度浮起,她带着说不清的紧张与期待,将手递到了顾长泽手中。 指尖交握,顾长泽微一用力,将她从车驾中带了下来。 顿时四周便响起一阵起闹与恭喜声。 从正大门到东宫的距离不近,他们足足走了有两刻钟的时间,谢瑶今日盛装,头上的凤冠更是沉甸甸的,难免走路有些慢。 但顾长泽也不急,就这样缓缓地牵着她,一步步往东宫去。 夕阳映着一双璧人的影子,美好得让人不愿打破。 帝后早坐在东宫的正大殿前,皇太后随在皇帝身侧,乐呵呵地看顾长泽牵了谢瑶一步步走近。 直到站定在大殿前。 夕阳垂落在两人的嫁衣上,更镀上一层漂亮的光影。 大殿内渐渐安静下来,人人都看着正中间站着的一对新人。 直到礼仪官高声喊道。 「时辰到,一拜天地——」 第19章 19 谢瑶与顾长泽齐齐转身,对着正殿外拜下。 「二拜高堂——」 台上坐着帝后与皇太后,均是乐呵呵地受了两人的礼。 「夫妻对……」 「啪嗒——」 礼仪官的话没落下,台下某处忽然传来酒盏摔落的声音。 碎片飞溅到大殿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扶公子下去更衣!」 萧相一脸恼怒地瞪了失魂落魄的萧琝一眼,转头要跪下朝洐帝请罪。 洐帝抬手止住了他行礼的动作,朝着礼仪官示意。 「继续。」 顾长泽含笑的眸子里藏着几分冷意,却并未说话,只看了礼仪官一眼。 对方连忙一激灵,开口喊道。 「夫妻对拜——」 萧琝袖中的手死死攥着,一双眸子猩红,却也只能看着台上的一对人儿相对拜下去。 直至礼仪官喊出那句礼成,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阵恭贺声。 「太子与太子妃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臣等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 台上的洐帝大笑着附和了两句,一片其乐融融。 「今日孤大喜,东宫设宴,诸位臣卿可尽兴而归。」 顾长泽牵着手中的牵红,一摆衣袖,意气风发间尽显储君之风。 底下顿时有人笑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一娶亲,臣瞧着气色都好了许多。」 「既然殿下身子大好,今日可不能这一去就把我们丢下了。」 「那必然是要与臣等不醉不归。」 「你们可悠着点,别灌醉了殿下,今晚可怎么洞房花烛。」 一番调侃说得台下哄堂大笑,盖头下谢瑶脸上也染上胭脂色,轻轻咬唇拽了拽牵红。 顾长泽焉能不知道她害羞了?顿时也不欲与他们多话,周折着说了两句便打算离开。 两人刚走到正殿前,就被拦住了去路。 萧琝一身黑色衣袍,与整个大殿的喜庆格格不入,一双眸子里交织着不舍与痛苦的神色,落在一身嫁衣的谢瑶身上。 「萧公子,您喝多了,奴才带您下去。」 一旁的下人才上前,就被萧琝一脚踹开。 「滚过去。」 台上台下的歌舞热闹顿时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 台上的皇后露出看好戏的神色,顾长泽敏锐地感觉到周围已有人面带不善地看着谢瑶。 他不动声色地将谢瑶往身后一挡。 「今日孤大喜,萧公子可以高兴,却也别喝太多认不清地方了。」 萧琝目光从谢瑶身上移开,死死地看着顾长泽,将手中的杯盏举起,声音沙哑。 「太子殿下大喜,臣来时未曾随礼,便请殿下满饮此杯,就当是臣的恭贺。」 大喜的日子当喝女儿红,但萧琝手中的这杯却是有名的烈酒,顾长泽养病期间几乎滴酒不沾,然而眼下他笑意不变,抬袖接了萧琝手中的杯盏。 「萧公子的恭贺,孤与太子妃收下了。」 话落,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萧琝继而递过来了第二杯酒。 「昔年臣在猎场得过太子殿下指教,这第二杯酒,便算作感谢殿下。」 说着感谢的话,萧琝的语气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而以往温润如玉的顾长泽更是毫不避让地接了第二杯酒。 「萧公子是臣卿,孤作为天家皇子,照顾臣卿实属应当。」 他仰头又是一杯酒落肚。 萧琝冷笑一声,又倒过来第三杯酒。 「瑶……太子妃与臣也算交好数年,这第三杯酒,臣便敬太子殿下,有劳殿下以后照顾太子妃。」 台上的洐帝已经开始皱眉,台下众人更是面面相觑,终于从这看似「恭贺」的话里看出几分针锋相对。 「萧公子这话说的不对,太子妃是孤的妻子,孤照顾自己的妻理所当然。」 他接了第三杯酒,看着萧琝眼中的痛苦和冷意,轻笑一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萧公子放心,从今以后,孤必定会与太子妃举案齐眉和和美美。」 话落,他仰头要再喝。 骤然一只手拉过他,轻柔的话随之响起。 「夫妻一体,既然是敬殿下,我代喝也无妨,便谢过萧公子好意。」 这烈酒昔年谢瑶见过,她父亲尚且喝了几杯都要醉,顾长泽面不改色地喝了两杯,她早担心他的身子。 直到她的声音响起,萧琝面上的轻松才算一点也装不下去,那张俊脸扭曲了一下,一双凤眸里蕴藏着深深的痛意。 「太子殿下若是连三杯酒也喝不得,那日后如何庇佑太子妃安乐?」 台下鸦雀无声,台上两人针锋相对,萧琝一身黑衣丰神俊朗,不笑的时候更带了几分生人勿近的俊美,顾长泽长身玉立眉眼带笑,身上自有的天家贵气却也毫不逊色,他大手拢过谢瑶的手,另一只手揽在她细腰间。 声线温柔。 「孤怎捨得瑶瑶受累。」 话落,他就着谢瑶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酒不过三,萧公子今晚是潇洒一人,孤可有太子妃作陪,自然捨不得她一人独守。」 他声线愉悦地落下一句话,继而将谢瑶打横抱起。 「殿下!」 谢瑶惊唿一声,下意识揽住了他脖颈。 「今日舟车劳顿,剩下的这几步路便不劳太子妃走了,孤虽病弱,但庇佑太子妃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轻飘飘落下一句话,抱着谢瑶出了大殿。 大红的裙裾与衣摆交缠,远远地跨过大殿,往廊下去。 步子越来越快。 「太子殿下果然是疼惜太子妃。」 「瞧瞧这几步路的功夫都不愿等,竟这样急。」 「今日可是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呢,你们猜猜殿下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底下臣子们调侃地笑着,洐帝抬手吩咐了人摆膳,只有萧琝一人站在正殿,只觉方才那温柔的话刺痛了他的双眼和心。 妒恨充斥着他的胸膛,他只觉得自己连心痛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眼中心里一片麻木。 * 顾长泽抱着谢瑶一路入了后院,里面早侯了许多的嬷嬷宫女,一路跪拜喊着恭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大喜,亭台楼阁,水榭长廊,谢瑶窝在顾长泽怀里,他步子走得极稳,她一声声听着他的心跳和外面的恭贺声,骤然心跳也有些加速。 此时还不到掀盖头的时辰,按着规矩顾长泽不该送她回来,新婚的屋子里没几个宫人,一瞧见顾长泽抱着人进来了,俱是吓了一跳,连忙弯身。 「奴婢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安。」 顾长泽将谢瑶抱到软榻边,朝下吩咐。 「去弄些吃食过来。」 宫女们鱼贯而出,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谢瑶只觉得头上一轻,顾长泽将盖头稍稍撩了上去。 谢瑶眼前顿时被一片喜庆的鲜红溢满。 大红灯笼高挂,红绸从屋外铺到屋内,床榻上摆着桂圆花生,桌上放了合卺酒,还有新喜挑盖头用的秤桿。 朦胧的微光下,面前一身红色喜服的男人垂下头,如画的眉眼染上几分浅笑。 「此时离吉时还有半个多时辰,全福婆婆不会来这么早,孤怕你累了一日撑不住,便让人先去弄些点心给你垫垫。」 他站在朦胧的烛光下,神仪明秀,朗目疏眉,谢瑶一时看晃了眼,怔愣了一下才低头。 「可是殿下……如此不合规矩。」 他丢下臣卿送她回来不合规矩,在吉时前掀了盖头让她先用吃食也不合规矩。 「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你是我的妻,东宫没有规矩可以束缚你。」 顾长泽看着她姝丽无双的侧脸,眸光微动。 谢瑶本就肤色白皙,今日的嫁衣更衬得她面色如玉,艷若桃李。昏黄的灯光下,女子乌髮似云,垂下的眸子若秋水,螓首蛾眉,合身的嫁衣将她身段衬得更纤细,轻咬红唇,眼波流转间流露出几分红晕。 顾长泽的手依旧搭在她肩头,手下隔着薄薄的嫁衣似乎便能感受到那如凝脂般柔滑的肌肤,他的目光一寸寸顺着她侧脸往下,到侧颈的红痣,到柔软的雪腻酥香,再到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屋内的氛围骤然有些燥热,顾长泽眸光渐暗,轻轻滚动了一下喉头。 「你渴吗?」 谢瑶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哑。 她骤然觉得耳侧一热,随着他这句话竟也真觉得喉咙干渴,便下意识地点头。 肩头一轻,顾长泽很快从桌边端来一盏茶。 那炙热滚烫的目光未从她身上移开,谢瑶只觉得身上发热,连接茶盏的手都有些颤。 她有些急促地将茶水喝罢,仰头的动作露出她细腻如瓷的雪色脖颈,嫁衣因为她的动作被扯开了些,腰封略微有些凌乱,衣襟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肩头。 顾长泽接过茶盏放在一旁,谢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面前投落一片阴影,顾长泽垂下头,干燥的手轻轻抚过唇角。 「似乎有残留的水渍。」 温热的气息与她的唿吸交缠,谢瑶看着眉目俊朗的男子垂头认真地抚过她唇角,触碰过的地方如过了电一般有些酥麻,她骤然觉得身子一软,下意识抬头去看他。 便沉在他眼中的一片暗沉与压抑的侵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一时有些失神。 不知是谁先低的头,清雅的气息卷着酒香掠过她唇齿,谢瑶回过神的时候,顾长泽已经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半压在软榻边。 滚烫的大手抚过腰身,顺着她玲珑的曲线摩挲,他轻轻咬着她的唇,动作有些急促地撞开她的牙关,与她唇齿交缠。 屋内炙热暧昧的气氛节节攀升,谢瑶脑中乱得不行,被他的动作勾着下意识去回吻他,她眸光氤氲如水,胸前随着喘息的动作起伏不定。 温软的身子在他身下,顾长泽爱不释手地抚过,指尖碰到冰凉的盘扣,眼尾的红意更重,他轻轻喘息了一声,终于捨不得地从朱唇移开,一路往下吻到雪白的脖颈。 「殿下,已到时辰,诸位大人都在等着您呢。」 门外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让谢瑶从这一片情天幻海里挣脱除出来,她鬓髮凌乱,原本还半盖在头上的盖头已不知踪影,朱唇不点而红,脸上更如醉了一般染上了红晕。 「殿下……」 她轻轻喘息着推了一下顾长泽,却因着自己身上也没几分力气,未曾推动他,反倒更拉着他往下,两人彻底倒在了软榻上。 他身上更滚烫,谢瑶甫一触碰便颤着手躲开了,趁着他的吻落在她脖颈间,谢瑶又颤着音喊了一声。 「殿下……」 顾长泽压抑着身上的情意涌动,从她侧颈抬起头,那眼中的暗红让谢瑶心惊,他声调沙哑的不行,看着她雪色脖间落下的红痕,终是忍不住又低头,重重地吻了一下。 「等着我回来,瑶瑶。」 第20章 入v通知 滚烫的身躯从她身上离开,谢瑶看着顾长泽脚步凌乱地出了房门,氤氲的眸子里才算找回来几分清醒。 皙白的指尖扶着软榻站起来,谢瑶胸口的心跳如擂鼓,想起临别时顾长泽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低头看着有些凌乱的衣衫,顿时脸上一红。 明明最开始,只是顾长泽问她是否口渴。 怎的到了最后,却是……那样一副光景。 他们一起倒在软榻上,他的手几乎就要将那腰封抽掉,落在脖颈上的吻滚烫凌乱,就差一点,若不是外面来人喊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在这…… 「真是胡闹。」 谢瑶嗓音喑哑地咬唇低语了一句,又走到桌边去倒茶。 一盏茶落肚,谢瑶仍觉得口渴,刚要去倒第二盏,横空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那杯盏牢牢地摁了回去。 「阿瑶,与他大婚,你很高兴吗?」 低沉冷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瑶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见来人,身子一僵。 这是她从退婚之后,第一次见到萧琝。 他比月前瘦削了许多,以往意气风发的面庞上此时一片阴沉,那双眼里充斥着悔恨与痛意,眸光通红地看着她。 尤其是触及她那分外鲜艷夺目的红唇时,更是控制不住地伸手要去碰她。 「你怎么来了?」 谢瑶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他的动作。 「我不过是昏迷了几天,醒来我的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太子妃,我不该来吗?谢瑶,你问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心?」 他勐地上前一步抓住谢瑶的手腕,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着说了出来。 谢瑶被他攥着手腕,后背更是被他逼近撞到了墙上,她一吃痛,也恼道。 「萧琝,你别忘了三个月前,是谁先处处躲避着不见我?一个月前,又是从谁府上先送去了退婚书?这门亲事为何而来,你该比我更清楚。」 他怎么敢来指责她? 他们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情分,到她父亲去世,萧琝便开始以公事繁忙为由对她避而不见,她以为他生气她太忙碌而疏于关心他,忙完了府中的事便去萧府找他,可冬日雪寒,她在正堂等了两个时辰才见了他一面,回去的时候甚至不见他有一句关怀。 她家中突逢大变,各怀鬼胎的亲戚,奚落看笑话的近邻,处处对她冷嘲热讽的萧夫人,谢瑶俱咬牙忍了,甚至萧府退亲,她也没说过一句不满,可指责她的这个人,绝不能是萧琝! 她曾经那么盼望那三个月萧琝能陪在她身边,可最终她等来的是一纸退婚书。 兴许是她少有说话这么激烈的时候,萧琝蠕动了一下唇,眼眶发红地想解释。 「我......」 「事已至此,我如今是东宫太子妃,你若真对那三个月和退婚有半点愧疚之心,便立刻从这扇门出去,以后再不要见我了。」 谢瑶很快整理好情绪,别开脸道。 伺候的宫人和新喜婆婆很快就会过来,帝后和朝臣们都在东宫,若是从新嫁娘的屋子里发现了别的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她如此说,萧琝才真有些慌神了,顿时软了语气道。 「我昨日才醒,知道你要嫁入东宫,便拖着病体出来了。 阿瑶,我在长街等了你一晚上,你没来见我。」 他神色也软下来,伸手想去牵她却又不敢。 「跟我走吧,阿瑶,你不喜欢皇宫,皇上也绝对不会让太子成为皇帝,你又让我怎么放心你待在他身边?」 他恨世事无常被一个病秧子后来居上,而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到现在连碰一下都不能。 萧琝话落抬手要去抱她,谢瑶挣扎着躲,一边又恼恨地回头瞪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萧琝,你想死别拉上我。」 「你也害怕吗,阿瑶,你怕此时他若进来,看到你我这样抱在一起,那他的大婚岂不是成了个笑话了?」 萧琝说着将她抱进怀里,低下头要去吻她。 谢瑶怒极抬手去打他,正是两人推搡之际,门外吵嚷声由远及近。 「太子妃想必等久了,殿下快些去吧。」 「殿下喝了酒,可要奴婢端碗醒酒汤?」 一墙之隔,谢瑶身子一僵。 顾长泽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安安静静的,红烛高燃,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床榻边。 谢瑶盖头下的神色悄然一松。 好在萧琝也算知道分寸,最后一刻从窗子处跳了出去。 新喜婆婆到了跟前,先是乐呵呵地行礼,又拿了一旁的喜称道。 「吉时到,请太子殿下掀盖头。」 屋内的吵嚷安静下来,顾长泽接了喜称,抬手将盖在谢瑶头上的红盖头挑了下来。 一张漂亮的芙蓉面晃进眼底,虽是一刻钟前才见过,但此时灯盏下的谢瑶更有一种别样的美,她凌乱的髮丝还未完全理好,那有些红肿的唇更让顾长泽食髓知味地想起什么,他目光顺着她的唇掠过手腕,在清楚看到那手腕上的一抹红痕时,含笑的眸子一暗。 但谢瑶并未注意到这些,屋内的新喜婆婆还在恭维地说着讨喜的话,顾长泽将手中的盖头放在一边,抬手牵了她往桌边去。 「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同饮合卺酒。」 顾长泽亲自倒了两盏酒,与谢瑶一同引了半盏,又交错了手臂去饮谢瑶手中的半盏。 「恭贺太子殿下、太子妃新婚大喜,祝殿下与娘娘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顾长泽抚掌而笑。 「都赏。」 下人们领了赏,又齐齐说了些讨喜的话,才鱼贯而出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谢瑶将手中的杯盏放下,一抬头看下顾长泽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 那眼中的神色炙热专注,莫名让谢瑶想起一刻钟前他附在她耳边说话时的情形,下意识躲开他的注视。 「阿瑶今天,很好看。」 顾长泽轻笑一声,抬手抚过她髮鬓,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 头上一轻,谢瑶咬唇看他。 「殿下怎回来的这么早?」 「走时说过了的,总不能让你等太久。」 顾长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干燥的手抚过她侧颈,谢瑶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殿下……」 她刚要说话,顾长泽白净的指节已抵到了她唇边。 「快戌时了。」 「嗯……」 他们拜堂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此时又忙了这么一阵,外面天色早已暗下来,宾客喧嚣的声音从前堂远远传来,龙凤红烛高燃,屋内气氛愈发暧昧横生。 顾长泽不知何时坐得离她更近了,那双清润温和的眸子里带着细碎的光,那样深邃地看着她。 「你还饿吗?」 谢瑶摇头。 本身是饿的,后来萧琝来闹那一阵,此时也不觉得饿了。 看到她摇头的剎那,顾长泽已站起身,腰间一紧,她被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床榻边去。 她一惊,下意识抓住了他衣襟。 「殿下……」 「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顾长泽喑哑的声音落下,谢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被人压在了床榻间。 满目鲜红中,那深邃的眉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谢瑶在这样的注视下,不自觉屏住了唿吸,心跳也越发地快。 「方才的合卺酒孤那一盏不大好喝,不知道太子妃的会不会更甜一些。」 修长的指尖扣住下颌,谢瑶蓦然被他吻住。 她隔着厚厚的嫁衣感受到他紧绷的身子上的热意,铺天盖地的吻让谢瑶沉溺在这片天地,连喘息都不能,只能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依附在他身上。 他大手紧扣着她的手腕,上面被萧琝攥出来的红痕还没消散,谢瑶挣扎着要躲,却被顾长泽禁锢着,炙热的唇落在皓腕间,他唇舌流连在那处红痕,一点点细密地吻过,直到将那红痕全覆盖成他留下的颜色,方作罢去吻她的脖颈。 谢瑶轻轻喘息着,刚扭动了一下身子,便察觉到身下有什么硌得她疼,她迷离的目光看着顾长泽,委屈地咬唇喊道。 「有东西……疼……」 顾长泽暗沉的眸子里充斥着欲色,从她身上稍移开了些,看到她身下铺着的花生桂圆。 这是些好寓意,但此时的顾长泽并无耐心去弄这些,索性抱着谢瑶起身,衣袖一挥把这些东西扫在了地上。 「殿下……怎么全扔了。」 「明日再吃。」 顾长泽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身前一凉,嫁衣复杂细密的盘扣被他一一解开。 莹白如玉的肩头晃入眼底,吻凌乱疯狂地落下,她被迫承受着身上男子的热烈与爱,那双大手在她身上四处撩拨,谢瑶只觉得自己意识都被融化了一般,她仰头迷乱地看着顾长泽,丝毫不知此时满面红晕眸光氤氲的样子有多勾人。 「热……」 「乖,等会就不热了。」 顾长泽喘息了一下,将嫁衣的外袍褪去,她身上只剩白色的中衣,髮鬓凌乱,腰肢几乎要软在他手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两人身上的温度节节攀升,谢瑶觉得他的身子越发紧绷,他手抚过的地方也如同过了火一般,让她难耐又燥热,直将那皙白的脖颈高仰起,莹润的脚趾也紧绷在一起。 素白的手紧攥着枕边一角,她眼中似乎要有泪意涌出,那大手扣着她无力的手腕往下探去。 她摸到他腰间冰凉的盘扣,抬头对上他隐忍又沾了欲色的眸子。 那样深邃又暗沉。 额头上隐忍细密的汗珠滴落在她侧颈,让谢瑶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明明已经箭在弦上,他攥着她的手已解开了盘扣,却依旧要装模作样地问她。 「可以吗?阿瑶。」 第21章 21 谢瑶说?不出话。 或者说?她刚要说?, 就被顾长泽牢牢地吻住了唇。 于是她只能嘤咛一声,留下几声破碎的喘息, 被他的手引着将腰间的盘扣解开。 外袍褪去,滚烫的身躯覆了上来,朦胧的灯盏下,她身前一凉,中衣混着小?衣被丢在地?上,温热的吻凌乱地落在肩头,指尖抚过她纤细的腰身, 覆上她身前的雪腻酥香,他俯下身,继而温热的触感袭来, 谢瑶骤然睁大了?眼睛,只觉得一股酥麻由心口而起,骤然让她身子一软。 「殿下……」她脑中一片空白,因着这陌生的快意而感到慌乱, 手下稍一用力,在他白皙的嵴背上划出两道痕迹。 顾长泽闷哼了?一声, 手下动作未停,额头上细密的汗顺着滴在她肌肤上, 让她又是瑟缩战慄。 她水眸氤氲,云鬓微乱,顺着朦胧的灯盏便能看到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道红痕,那样暧昧又明显。 他似乎尤其钟爱她那纤细的手腕, 半条手臂上都是他落下的吻留下的痕迹, 谢瑶终于忍不住缩了?一下。 「别总在这……」 她想要躲开,却被顾长泽紧紧箍着腰身不能动。 「他今天还碰了?哪里?」 床笫间, 他的声音不似往日清润,多了?几分喑哑与隐忍,谢瑶意识迷离,听不清他的话。 「什么……」 「这里,他碰过吗?」 顾长泽垂下头,温热的唇吻在她锁骨,长久没听到谢瑶的回答,他不轻不重地?在那处咬了?一下,又问。 「嗯?」 「没……没有……」 咬下的触感并不让她觉得疼,却多了?几分难耐的痒,像是撩拨一般,他的手顺着锁骨往下。 「那别的地?方呢?这……」 他的吻落在肩头,又流连到腰肢。 「还有这……他都碰过么?」 「没有……我只是……」 谢瑶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只是推他走……」 她此时才?知道顾长泽看到了?,急着出声解释,却总被他的动作弄得说?不出话。 但似乎顾长泽也?没有要听解释的意思,他眸中的晦暗散去,只揽着她,垂头在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像是在看一束自己?养了?许久的花,花在他手下慢慢成长,终于到了?成熟的那一刻,他并不急着去剥开这花骨朵,品尝她的美妙,只是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勾着她沉溺在这片幻海里。 花儿的声音或抽泣,或央求,都那样的好?听,愈发勾起他心中的燥热,他便拢着花,轻轻吻过,细心地?呵护,直至她紧绷的精神?放松。 这才?俯下身,将他的爱尽数倾与过去。 大红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谢瑶眼尾闪过几分泪痕,烛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屋内彻底暗下去的剎那,她纤细的手腕勾着他的脖子,勐地?用力在嵴背上留下抓痕。 他的动作时轻时重,扰得她额上冒着细细的汗珠,纤细的手勾着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喘息。 年轻的男人攥紧她的腰肢,轻轻吻去她眼尾的泪痕,夜色下,谢瑶看不到他眸中阴鸷的神?色。 「远一点?,阿瑶,离他远一点?。」 男人低沉的喘息伴随着一句话落下,他扣紧谢瑶的手腕,龙凤红烛随风而晃,半宿方灭。 丑时过半,屋内响起顾长泽沙哑的声音。 谢瑶早已累得眼皮都抬不起,由他抱着去了?水房。 蒸腾的水将她身上的疲惫舒缓,温热的大手撩了?水,轻轻擦洗着身子。 「殿下,快些歇吧。」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事后的慵懒,顾长泽眸光温柔地?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人儿,轻轻拢了?她的髮丝。 「很困么?」 「嗯……」 谢瑶刚要点?头,忽然眼前一暗,她身子被顾长泽抱着翻了?个面。 熟悉的吻落在她光洁的嵴背上,谢瑶下意识扣紧了?浴桶的边,意识清醒了?许多,颤着声喊。 「殿下?」 「很快就好?。」 模煳不清的话在她身后响起,月色垂落照进窗棂,映着交颈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一个时辰后,顾长泽再次叫了?水。 * 谢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春日的暖阳顺着照在她脸上,漂亮的小?脸窝在那一头青丝里,她努力睁开眼皮看了?一眼,触目是鲜红的床帐和门帘,大红锦被堆在身上,一只手臂搭在她腰间,轻轻地?抱着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谢瑶还没反应过来是哪,只抬了?一下眼皮,就又要睡过去。 她稍一动作,旁边的人便睁开眼。 「醒了??」 低哑的嗓音让谢瑶还昏沉的意识顿时清醒,她抬起头,便对上顾长泽深邃的眸子。 「殿……殿下?」 她喊了?一声,才?呆呆地?反应过来这是东宫。 她昨日已是顾长泽的妻。 甫一意识到这件事,昨晚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如今搭在她腰间的这双手是如何引得她快意,那在暗夜里熟悉的声音柔和地?哄着她,缓解她的疼痛与紧张,又骗着她一回又一回,直到天将亮,才?算堪堪偃旗息鼓。 后来他们去沐浴,他竟然还…… 谢瑶脸色骤然红透,再不敢对上顾长泽的眸子,轻轻咬唇在心中腹诽。 不是说?病秧子吗?不是才?从上林苑回来养伤吗? 怎的她看昨晚……可一点?也?不像久病的样子。 「本就有些肿,你再咬,今日去请安皇祖母该怪我了?。」 正是谢瑶怔愣之际,一根温热的手指抵在她唇边,将她的红唇从贝齿下解救出来,顾长泽凑近到她面前,看着她的脸色。 「阿瑶脸怎么这么红?可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吗?」 他轻笑?一声,清透的眸子似乎早看穿了?她的内心。 谢瑶瞥他一眼,想着她若是去请安被太后看出来什么端倪,还不都是拜这人所赐。 「请安……对了?,这会几时了??」 谢瑶看向他道。 「辰时二?刻。」 顾长泽看了?一眼沙漏。 新妇入宫请安的时间都是辰时一刻,作为储君与太子妃更是不可耽搁,谢瑶闻言,顿时急了?。 「你怎的不叫我?」 她说?着就要掀开被子起身,可手臂刚伸出来,那上面的痕迹便晃入眼帘。 红痕交错,暧昧横生。 谢瑶这才?想起自己?锦被下的身子不着寸缕。 她脸色通红地?看着顾长泽含笑?的眸子。 「殿下!」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婉转的抱怨。 他怎么连件衣裳也?不给她穿? 「昨晚闹得太久,你回来时睡熟了?,我怕惊动你。」 顾长泽手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压住眼底的笑?意。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谢瑶没忘了?昨晚上的闹腾,心知他这话可信度不高?,咬唇道。 「您先?出去,我……臣妾要换衣裳。」 顾长泽听罢扬眉看她,眼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昨一晚上他们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倒在这会儿知道遮掩了?。 接触到他的目光,谢瑶面皮更燥,只无声地?看着他。 虽说?昨晚他们已有了?肌肤之亲,但她到底害羞,面皮薄,还做不到在他面前毫不遮掩地?换衣裳。 四?目相对,顾长泽缓缓笑?道。 「真要孤出去?」 「殿下!您再耽误下去,可不能去请安了?,到时候父皇与皇祖母该怪我了?。」 谢瑶咬唇嗔他。 虽说?着抱怨的话,那双眸子里透出的不满却没几分威慑力,反倒因为她的动作将锦被扯开了?些,露出了?些昨晚上他才?见过的风景。 顾长泽眸子略暗了?一下,手臂才?缓缓从她腰间收走。 虽然她身上不着寸缕,这人倒是好?端端地?穿着中衣,起身去了?屏风后。 「您出……」 「真确定要我出去?」 顾长泽轻轻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地?上。 昨晚的狼藉还没来得及着人收拾,那地?上全是他们散落的衣裳,谢瑶一瞧顿时说?不出口。 顾长泽去了?屏风后,谢瑶才?掀开被子,拿起一旁的小?衣往身上穿。 她光洁的肌肤上遍布红痕,尤其锁骨处还留了?两个不轻不重的牙印,谢瑶小?心地?穿好?了?中衣,才?缓慢地?下了?床榻。 半宿过去,身上的酸软比睡前已好?了?许多,但仍是有些无力,她瞧着这满地?的狼藉,总也?撇不下面子让宫女来收拾,便弯下腰打?算自己?整理。 才?低下头,腰间一紧,那方才?还在屏风后的人已到了?她跟前,顾长泽将她抱起放回了?床边。 「你先?歇着,孤来吧。」 年轻的储君弯下身,将散落的喜服收拾好?,又到了?床榻边,将凌乱的锦被和床单也?收拾了?起来。 这才?朝外喊了?下人进来。 青玉跟着东宫的宫女鱼贯而入,一眼瞧见坐在床榻边的谢瑶。 「伺候太子妃收拾吧。」 青玉赶忙上前,扶着谢瑶坐在了?铜镜前。 一番梳洗后,宫女取来了?今日要穿的吉服,不过一刻钟时间,谢瑶换好?了?衣裳,朝着桌边走去。 桌上摆好?了?早膳,顾长泽瞧见她过去,眼中闪过几分波澜。 新喜第二?日仍以?正红为主,谢瑶其实少穿这样鲜艷的颜色,一身红色宫装将她衬得越发明艷照人,云鬓高?挽,金簪玉钗别在青丝间,一颦一笑?都最让人侧目。 两人一同吃过早膳,已是辰时三刻,顾长泽这才?不紧不慢地?吩咐人往干清宫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新喜的第二?天,帝后早早地?坐在正殿前,底下几个位份高?的嫔妃也?赶早来了?,只是等了?整整一个时辰,门外还不见人。 贵妃急着去照看自家儿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早等得不耐烦,洐帝更是着人往外催了?好?几回,等辰时三刻,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来人,去东宫……」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一声唱和罢,顾长泽牵着谢瑶从殿外走来。 新喜第二?日两人都是一身红衣,女子眉目温婉,男子剑眉星目,相携着走来宛如一对璧人,到了?早准备好?的蒲团上,谢瑶与顾长泽齐齐跪下。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自有下人递来了?茶,谢瑶端庄地?接过,先?递给了?洐帝。 洐帝自然不会为难她,和颜悦色地?接了?茶,又递上了?一份厚礼,温声嘱咐了?几句,便轮到了?皇后。 前面洐帝没拿着他们晚来的事说?什么,皇后就更不会开口,宽和地?喝了?茶,也?递了?一份中规中矩的礼。 谢瑶依着规矩谢了?恩。 敬完了?帝后的茶,两人要去慈宁宫拜见太后,顾长泽刚要拉着谢瑶退下,便听见贵妃娇笑?道。 「皇上,您瞧这倒好?,臣妾和惠妃妹妹在这等了?半晌,咱们太子妃可没有请安敬茶的意思呢。」 谢瑶顿时看了?过去。 贵妃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她一直不大看得惯谢瑶。 昔年谢王还在的时候,六皇子上门提亲被婉拒,贵妃就对她怀恨在心,认为她勾引了?自家儿子,后来又有上林苑的事,虽然最后查明是三皇子所为,贵妃也?难免记恨她。 毕竟她是清楚那天晚上自家儿子做了?什么荒唐事的。 贵妃对她不和善,谢瑶自也?不喜欢她。 「老祖宗的规矩,新妇敬茶是该敬父母长辈,臣妾的父皇母后都已喝了?茶,六皇子早已有皇妃,想必贵母妃也?该喝过媳妇茶才?是,怎的还讨到了?臣妾这?」 贵妃没想到谢瑶开口敢这么噎她,瞪了?她一眼。 「再怎么说?本宫也?算你的母妃,太子妃如此是否太没规矩?」 「孤的太子妃有无规矩,不是贵妃说?了?算,六弟伤势未好?,贵妃娘娘该多放些心思在六弟身上才?是,也?免六弟再遭了?别人算计。」 顾长泽挡在谢瑶面前,一双温润的眸子里带了?几分冷意,话音清和地?道。 此言一出,贵妃顿时又白了?皇后一眼。 若非是这贱人和三皇子,她的儿子此时又怎么会养病在床? 顾长泽一句话转移了?矛盾,贵妃再也?顾不上为难谢瑶,而他拉着谢瑶越过贵妃,看向了?她身后的惠妃。 惠妃温柔敦厚,顾长泽对她也?甚是客气恭敬。 「这是惠母妃。」 谢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瞧见惠妃对她温柔地?笑?,顿时弯身行?礼。 「儿臣给惠母妃请安,惠母妃大安。」 惠妃连忙起身扶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 「太子妃温婉漂亮,果真极好?,若皇后娘娘泉下有知,必定也?很欣慰。」 谢瑶顿时明白她话中的皇后指的是已故去的先?后。 那才?是顾长泽的母后。 「多谢惠母妃谬赞,儿臣愧不敢当。」 惠妃从身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递到她手中。 「这东西是皇后娘娘当时托与本宫交给她未来儿媳的,本宫代保管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算物?归原主。」 谢瑶第一反应是看下顾长泽。 顾长泽极自然地?拉过她的手,上前一同接了?盒子。 「多谢惠母妃。」 谢瑶这才?大大方方地?谢了?礼。 与帝后都拜了?大安,皇帝又嘱咐了?几句话,便笑?着摆手。 「都回吧,昨日大婚你们也?累着了?,今日好?生歇一歇。」 两人一同谢礼。 刚出了?大殿,迎面便遇见了?一位朝臣。 臣子躬身和顾长泽说?着话,谢瑶便顺势走到了?一旁等他。 干清宫外的花开得正好?,春日的暖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谢瑶正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身后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贵妃已赶到了?面前。 「瞧太子与太子妃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想来日子是过得极舒坦,就是不知道等会进了?慈宁宫,太子妃是不是还这般顺水得意了?。」 贵妃今年也?才?三十多头,保养极好?,人艷丽张扬,纤细的眉一抬,面露嘲弄地?看了?一眼她。 谢瑶不知她这话是何意思,也?不打?算在干清宫外和她起冲突,微一屈膝就打?算离开。 贵妃也?不见恼,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护甲,搭着宫女的手逼近到谢瑶面前。 「本宫倒是忘了?,昨晚太子妃早早回了?东宫,只怕还不知道吧? 昨儿晚上戌时二?刻,萧公子从东宫出来便似乎不大高?兴,一路拿着酒在外面喝,到最后喝醉了?,一路抱着酒罈子嘴里喊什么『瑶儿』,过了?御花园刚好?碰上太后娘娘晚上从那经过,娘娘被吓了?一跳,没站稳崴了?脚,昨晚上太医院的太医都候在慈宁宫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谢瑶心中一紧,顿时抬起头去看贵妃,有些摸不准她这话是真是假。 贵妃捂唇一笑?。 「也?不知道这大喜的日子,萧公子为何这般奇怪,先?是在大殿里拦住了?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去路,又独自在东宫消失了?一阵,出去的时候人人都瞧见他失魂落魄,如今外面的人都猜着,是不是萧公子还惦记着和太子妃的旧情往事,所以?心有不甘呢?」 谢瑶皱眉。 「贵妃娘娘慎言。」 且不说?萧琝如何,太后崴脚的事又如何,贵妃这话说?的不妥当,自然不能外传了?去。 「这话可不是本宫说?的,太子妃要怪罪也?怪不到本宫头上,只是昨日所有人都看到了?萧公子那副模样,瑶儿又是太子妃的闺名,只怕外面的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贵妃搭着宫女的手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太后娘娘昨晚受了?惊吓,回去就起了?高?热,萧公子和萧相这会正在慈宁宫外请罪呢,太子妃过去多半能看见。 只是太后娘娘是否会因为萧公子酒后胡言的话而多想些什么,那本宫就不知道了?。」 贵妃扬长而去,顾长泽也?刚好?与臣子叙完话走了?过来。 谢瑶顿时问他。 「昨晚上……皇祖母崴脚受了?惊吓?」 顾长泽皱眉看了?一眼贵妃的背影。 「她跟你说?的?」 谢瑶顿时便知道这事不假,眉眼间染上几分焦急。 「皇祖母如何?」 「太医已在慈宁宫看过了?,孤也?是今日早上才?知道的消息,皇祖母并无大碍,至于其他的……你不必听贵妃胡言。」 说?到底萧琝如何失魂落魄,又酒后胡言,谢瑶嫁入东宫是圣旨赐婚,谁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得了?顾长泽的话,谢瑶心中安定了?些,一路与他去了?慈宁宫。 才?踏入慈宁宫,迎面便看到在最中间跪得笔直的两个人,萧相瞧见他们两人过来,顿时把头更低下去,而萧琝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一红,死死地?看着他们走近。 谢瑶跟着顾长泽的步伐,从头到尾没看萧琝一眼,随在宫人身后进了?内殿。 一进去,谢瑶便闻到了?那浓重的药香味,皇太后半倚在软榻上,面色比昨日多了?几分苍白。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 谢瑶俯身跪了?下去,从宫人手里接了?茶往上递。 太后垂头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茶。 「昨日嫁入东宫可还适应?」 「谢皇祖母关心,孙媳一切都好?,只是昨日大婚忙碌,今早才?知晓皇祖母凤体有恙,孙媳未能及时前来慈宁宫侍疾,还请皇祖母恕罪。」 谢瑶低垂着头,那茶端得纹丝不动,轻言软语地?解释道。 「不过都是些老毛病了?,加上昨儿被萧家那小?子吓了?一遭,才?有些严重,不是什么大事,也?犯不着再折腾你们刚新婚的人过来。 说?来萧家这小?子也?是莽撞,你与泽儿大婚的日子,他心中高?兴多喝几杯也?罢,这事说?大也?不大,但他在宫中胡来,哀家总不能枉顾宫规。」 太后抬手接了?她的茶,轻轻拨弄了?一下茶盖。 「不如就瑶儿来说?说?,怎么罚一罚这萧家的小?子?」 谢瑶顿时心中一紧。 她从太后的话中听出了?试探的意思,正要斟酌着说?话,顾长泽忽然抬头看着太后。 「皇祖母,孙儿与太子妃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敬茶,您怎么就记挂着萧府公子呢? 太子妃初入东宫,宫中的这些事她怎么能知道?您看着处理了?就是,大不了?多罚他离京领些差事,这样的难题若是把孙儿的太子妃累着了?,那孙儿可不答应。」 太后顿时看他。 「你倒是会心疼人。」 话如此说?,她也?好?端端地?把茶喝了?,继而低下头,笑?着看向谢瑶。 「哀家也?是老煳涂了?,本想以?后你作为储妃是得学着怎么处理事情,却也?忘了?你昨儿才?嫁入东宫,快些起来吧。」 谢瑶连忙谢了?恩起身。 太后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几眼,又道。 「萧家公子不懂规矩,瑶儿却很懂事,还知道关心哀家,他但凡有瑶儿一半的知礼,今日也?不会跪在外头请罪了?。」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谢瑶还没回话,顾长泽已拉过她。 「太子妃一早知道了?消息就急着过来看您,如今茶也?喝了?,孙儿瞧您昨晚累了?半宿,便不打?扰您了?,先?带着她退下了?。」 「去取哀家给太子妃准备的见面礼。」 太后一抬手,便有嬷嬷奉上了?一个盒子。 直至此时,太后的语气才?算缓和了?许多。 「既然嫁入东宫,便与泽儿好?好?过日子,你懂事,哀家心中也?喜欢你,这病不值当你们年轻人这么记挂,昨日大婚你累着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太后准备了?一根九尾凤簪,比洐帝给的还贵重些,谢瑶从话中听出几分真心,顿时也?猜到了?什么。 上次见面太后对她就极和颜悦色,想来是真疼爱顾长泽这个孙儿,但昨晚的事萧琝越格,太后总要试探一二?她的想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她与顾长泽一同谢了?恩,走出去的时候萧琝依旧跪在外面,两人越过他出了?慈宁宫。 谢瑶手上覆过来一片温热。 顾长泽轻轻攥着她的手。 「此事是别人之过,你无需太过在意,孤今日就会处理妥当。」 谢瑶从入了?慈宁宫便有些无措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抿唇看他。 「殿下便不在意……」 「是别人的过错,又与你何干?」 顾长泽声音温润。 「孤的太子妃,孤最清楚。」 他与谢瑶一同从慈宁宫回了?东宫,一早上的奔波忙碌,顾长泽知晓她昨晚没歇息好?,回了?东宫便让她先?回去歇着了?。 而后他转头去了?书房。 昨晚的事太后必定封口过,这一早贵妃却明目张胆地?跑去谢瑶面前说?,只怕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书房内他负手而立,春日暖阳垂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霾。 「贵妃近些天还是太得闲了?,想必六弟的伤一定好?了?很多,才?让她有时间出来掰扯这些。」 身后的侍卫屏息等着他的命令。 「便将六弟的另一条腿也?折了?吧,就当是给孤与太子妃的新婚贺礼。」 顾长泽垂下眼。 「皇祖母那也?有人嘴里不干净了?,你一併处置了?。」 「如此所为……会不会太张扬了??」 「孤要的就是张扬。」 顾长泽漫不经心折断了?手中的花。 「孤才?新婚第二?日就有人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当然要让他们知道,萧琝这条疯狗如何攀扯是他自己?的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当着孤的面,对孤的太子妃有任何不敬之举。」 * 谢瑶身上很是疲乏,回去睡了?近两个时辰才?悠悠转醒,青玉早安排着院中伺候的人备好?了?午膳,谢瑶才?一落座,外面就有人高?声唱和。 「太子殿下到——」 顾长泽从门外走进来,谢瑶顿时起身要行?礼,还没弯下腰,就被顾长泽扶稳了?身子。 「东宫内无这么多的规矩,你是孤的妻,自然也?无需对夫君这般客气。」 他拉着谢瑶一起落座,下人摆好?了?午膳,顾长泽极自然地?执起玉筷给谢瑶布菜。 「你刚入宫,孤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这些都是东宫最好?的厨子备下的,你尝一尝,若还有喜欢的,直接与孤说?就是。」 谢瑶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地?摇头。 「已经很好?了?,多谢殿下记挂,我自己?来便好?。」 她说?着要去自己?夹菜,顾长泽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在意规矩礼节。」 谢瑶在王府的时候便不大重规矩,如今嫁入东宫,不管日后如何,她都是明面上的太子妃,东宫是她的家,她不想在家中也?处处拘束,顾长泽这话恰好?说?到她心里。 不想拘礼节便不必对夫君客气,如此一想,谢瑶没再阻拦顾长泽的动作,只是看着那盘鱼离她的位置近,便也?夹了?一筷子,低头抿唇挑完了?鱼刺,又放进顾长泽碗中。 「殿下昨日辛劳,也?吃一些吧。」 顾长泽看着她的动作轻轻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道。 「若论辛劳,还是太子妃昨夜最辛劳。」 谢瑶顿时明白了?他话中意思,闹了?个红脸低下头,再不搭他的话。 午膳过后,谢瑶身上才?算攒起几分精神?气,顾长泽留在她院子里不走,两人便一同摆了?椅子去廊下歇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半日时间很快过去。 晚膳又一同摆在了?正堂。 虽午间睡了?许久,但谢瑶之前在谢府便素来睡得早,刚过戌时便又起了?困意。 可她一回头,瞧见顾长泽正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着,眉目认真,似乎也?没有走的意思。 是留宿还是离开,谢瑶心中纠结了?片刻就问出口。 「已到戌时,殿下今日忙碌辛苦,不如早些回去歇下?」 顾长泽抬起头,看见灯下的美人儿着了?一身浅蓝色的常裙,眉目温软地?看着他。 知晓谢瑶问出这话的意思,顾长泽有心逗弄,便只装作听不懂。 「时候还早,阿瑶这便要赶孤离开么?孤素来不歇这么早,这会只怕院中的下人还在收拾屋子呢。」 谢瑶顿时摇头解释。 「自然不是,我怎会赶殿下离开?」 「时辰尚早,孤手中的这本书很有意思,阿瑶若不急着睡,不如来与孤同看看?」 他开了?口,谢瑶也?只能忍着困意上前。 他拿的书是一本游记,若放在往日谢瑶也?是感兴趣的,但今日实在睏乏,只陪在他身边看了?两页就又生了?困意。 她手支着脑袋,头一点?一点?地?要睡过去,灯盏下那张姝丽的脸上露出几分倦意与恬静,仿佛一只安静漂亮的小?猫,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更衬得她温婉柔和。 顾长泽眸子的笑?拢起,修长的手伸出,轻轻抚在她发间。 谢瑶顿时惊醒,一双惺忪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疑惑。 「殿下?」 「既然困了?,就歇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他站起身,谢瑶以?为他终于要离开,刚打?算回头吩咐青玉去拿药,就看到顾长泽朝外喊了?备水。 「您……不走吗?」 「阿瑶想让孤去哪?」 顾长泽扬眉看她。 「太子妃别忘了?。」 他俯下身,面前垂落一片阴影,谢瑶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心跳声愈发的快。 「新喜的第二?日,孤合该与自己?的妻住一起。」 修长的手抚过她耳侧,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他的手不轻不重地?碰到了?她白嫩的耳垂,谢瑶顿时觉得耳侧腾起热意。 下人备好?了?水,谢瑶便先?去沐浴了?。 不过半个时辰,她从水房出来,顾长泽放下手中的书,跟着去沐浴。 趁着这会,谢瑶喊青玉拿来了?药。 沐浴后她只穿着中衣,白日里的吉服脱下,皙白脖颈间的那点?还没褪去的齿痕便格外明显。 顾长泽咬得并不重,但耐不住她肌肤娇柔,一点?痕迹也?那么明显。 今日是穿了?吉服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但谢瑶可不愿每日青玉给她梳妆都用那样揶揄的眼神?看她,索性吩咐她去取了?些药。 刚好?趁着顾长泽去沐浴的时候涂一些。 她绞干了?头髮,将青玉也?喊退了?,一人对着铜镜拔开了?药瓶。 一股药的清香溢出来,谢瑶将衣襟拉下去了?些,露出那点?红痕。 指尖沾了?一些药,还没等覆到那红痕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就从身后覆过来,轻轻抚在了?她锁骨处。 「在上药?」 他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喑哑,目光顺着她窈窕纤细的身段,落在那冰肌玉骨上的齿痕。 抚过的地?方如一阵风一般撩过,谢瑶心尖一颤,脸上蒸腾起热意。 「殿下……」 他的指腹落在那齿痕处,似抚摸又似摩挲,谢瑶顺着昏黄的铜镜,看到他深邃眸光里的暗意与炙热。 她衣襟本就因为上药而拉下去了?些,此时又因为他的摩挲而娇躯微微颤抖,这细微的动作让衣襟更滑落下去,如玉的肩头被凉风吹过,谢瑶下意识去扯衣裳。 但顾长泽的手还抚在她脖颈处,这一动作将他的手也?拢在了?衣襟里,顾长泽顺着垂下头,看到自己?的手指被拢在雪色的中衣里,再往下……是雪峰上的一抹红。 他骤然唿吸一紧,勉强克制住了?涌上来的燥意,声音喑哑地?道。 「将药给我。」 「我自己?来就好?。」 谢瑶也?下意识松了?拢衣裳的手,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顾长泽伸手拿过,微凉的指尖沾了?药落在她脖颈。 他俯下身,顺着铜镜侧看她脖子上的痕迹。 眉眼认真,轻笑?一声。 「孤留下的,自然是孤负责将它弄好?。」 顾长泽的身子几乎紧贴在她身后,指尖沾的药轻轻涂抹在那些痕迹上,一点?一点?,动作极慢,仿佛是生怕再弄疼了?她。 可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她脖子处,涂抹药的动作更像是抚摸,扰得她心尖都有些痒,谢瑶眼睫微颤,袖中的手轻轻攥着,唿吸都有些乱了?。 「殿下……」 这样轻的动作让她额头都冒出细细的薄汗,声调有些颤。 「可以?重一些。」 这双手昨晚拢在她腰间的时候那样有力,多少次她受不住想逃开,都会被他捞着腰身带回去。 「什么?」 顾长泽却仿佛没听清她说?什么,特意弯了?身子凑到她耳侧,偏过头时,那薄唇几乎轻轻擦着她耳垂吻过。 顿时他便看到那耳垂红成一片。 谢瑶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看到铜镜里几乎交颈的两道身影,眼皮一颤。 「我……」 她偏头想躲开,却被顾长泽拢着腰身箍住。 「别乱动,药还没上好?。」 他依旧是那般不紧不慢的动作,轻轻的触碰撩得谢瑶心尖都有些痒,只有两道齿痕,药却足足上了?一炷香的时间。 等终于他收手,谢瑶觉得自己?满身都被那药香覆盖,脖子上也?红成一片,她刚要起身离开,就见顾长泽净了?手,已缓步朝她走来。 「真是抱歉,孤昨日有些失控。」 他垂了?眼皮去看那已上好?药的皙白脖颈,谢瑶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事情从昨日开始似乎就不大受她的控制。 从喝过合卺酒,她从那场软榻边的失控中回过神?,起初是有些害怕这样的亲近。 但顾长泽显然极耐心又温柔,一点?点?安抚她的紧张与无措,那柔情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的紧张化解,灵活的手与唇引得她理智与意识烧成一片,如被蛊惑一般勾上了?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迎合着。 到夜半,到天将亮,她觉得自己?是混沌的,又是清醒的。 她记得屋内叫过几次水,也?记得自己?央求过他多少回,她对这样亲近的事情并不食髓知味,但似乎也?是不讨厌的。 甚至昨晚床榻间,那炙热的唇轻轻咬着她的软肉,一声声问她萧琝碰过哪的时候,明明那样的顾长泽那么陌生,但落下的齿痕并不让她觉得痛,而是滋生出一点?不明显的快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思绪止于此,谢瑶耳侧忽然被人摁住,那手摩挲过她耳垂,凑近到她面前。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孤方才?忘记告诉你了?,孤院中的人已将孤的东西都挪来这里了?。」 谢瑶勐地?抬头。 「您……」 这是要在她院中久住? 「刚新婚,孤总怕你不适应,便多留在这陪陪你。」 「我……」 谢瑶的话还没说?出口,啪嗒一声,顾长泽已将手中的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还疼吗?」 他目光落在那齿痕处。 谢瑶摇头。 「今晚不会了?。」 他如是说?着,谢瑶刚松了?一口气,便觉得腰身一紧,顾长泽将她打?横抱起,往屏风后走去。 「殿下,不是说?……」 「孤今晚会换个地?方。」 谢瑶的惊唿声伴随着这句低语落下,人已经被他放在了?床榻上。 白色的中衣因为两人的推搡散开了?些,那上面昨晚的痕迹还没完全消散,与凌乱的髮丝交错衬着,细细密密的吻顺着落下。 「太亮了?……」 谢瑶躲避那光亮的灯盏,低声喘息说?了?一句。 下一瞬,门边风吹过,屋内陷入黑暗。 单薄的寝衣被他轻而易举地?剥开,随着他身上的衣裳一起交缠着扔在了?地?上,他今晚的动作格外重一些,的确依言没在脖子上留下痕迹,但再往下的地?方,却印上了?密密麻麻的痕迹。 至夜半,她受不住低声央求他。 「轻一些……殿下……疼……」 他垂头吻掉她眼尾的泪痕,与她十指交缠,含煳不清地?道。 「孤也?疼…… 很快了?,真是最后一次。」 第22章 22 一滴隐忍的汗珠滴落在她肩头?, 与脖颈上?的药香一起晕染开,谢瑶呜咽了一声, 被他的大手紧紧箍着腰肢,听他一声又一声地哄她。 到最后意识昏天暗地,也?没弄清到底哪一回是最后一回。 第三天该是回门的日子,可谢瑶一睁眼?,时辰已经快到了午时。 「你昨晚歇的晚,孤怕你累着,便着人?往谢府递信, 说明日再回门。」 那?作弄哄骗她的始作俑者衣冠楚楚地开口。 谢家已没了她最亲近的长?辈,就算回门见着的也?是心怀鬼胎的亲戚,谢瑶乐得不回去, 却不能不记着昨晚的胡闹。 「您今日该早点叫我起的。」 她抬了抬还有些酸软的手臂,撑着身子坐起来。 到底昨晚她留了意识,在被他抱着出?浴桶的时候喊他拿了衣裳,顾长?泽倒也?还有几分良心, 瞧她困得睁不开眼?,便亲力亲为地给?她套上?了里?衣。 但谢瑶一抬手臂, 衣袖滑落,那?冰肌玉骨上?留下的红痕还是清晰可见。 谢瑶想?起昨日早间青玉给?她梳妆时害羞的神色, 顿时觉得面?上?又燥热起来。 她在王府的时候从没这么晚才起过,这才进了东宫,大婚后便接连两日睡这么久,传出?去难道?满宫的人?都猜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吗? 「你昨日累着, 多睡一会也?无妨, 东宫里?,孤还是说了算的。」 顾长?泽温和地说罢, 从桌前端来一盏茶。 他能细心地注意着她说话时沙哑的嗓音,白日里?的顾长?泽最温文?尔雅,谢瑶怎么也?不能把这样的一位君子与晚间在床榻上?的兇狠联繫在一起。 她清了清嗓子将茶喝罢。 歇了好一会,谢瑶缓过神,喊青玉伺候着她梳洗罢,午膳摆在前堂,她与顾长?泽一同用了。 三月初正?是春日好时候,今日的谢瑶睡到午时,总算打起些精神劲。 她的院落在东宫地势最好的地方,出?了门便是亭台水榭,陈设摆件更是无一不精,大婚的三日里?,外面?的红绸还没清理走,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的一角,谢瑶忽然起了意想?出?去瞧一瞧。 她大婚的那?天是被顾长?泽抱着回来的,昨日拜见帝后回来便入了屋子又睡,算起来这三天,还没好好看一看这东宫呢。 「孤陪你一起吧。」 顾长?泽搁下了手中的书,极自?然地走过来牵了她的手往外。 从上?林苑回来的半个月,谢瑶时常往东宫跑,那?时在前院只觉得陈设简单静雅,没想?到后院却是另一番精细奢华的装扮。 且不说白玉阶铺就的凉亭路,这院中摆弄了许多的花花草草,在初春的暖阳下开得正?盛,让人?看了便心情愉悦。 可她记得上?回来东宫前院,是没见着这么多花草的。 「殿下也?喜欢这些侍弄这些吗?」 到了凉亭外,谢瑶看着布满了半条游廊的玉兰花,眼?中露出?惊喜。 她的谢王府种?过许多的玉兰花,但大多没有这般漂亮的,东宫能找来的玉兰花连品种?都和别处的不一样。 顾长?泽抬头?看过去,将她的喜悦收之眼?底。 「养病的时候得闲,便也?弄来养着了。」 谢瑶又问。 「玉兰旁边的这花,我瞧着上?京并不常见呢。」 顾长?泽看过去一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那?是孤在边地的时候带回来的。」 一听他提到边地,谢瑶顿时来了兴趣。 她的父亲谢王便是常年驻守在边地,兄长?再大一些也?跟着去了,她并未在那?久住过,心中却好奇他们待的地方。 「殿下能仔细说一说吗?」 她眼?中的期盼让顾长?泽眸光动了动,拉着她进了凉亭。 「外面?风大,仔细别冻着了。」 凉亭内早有摆好的点心茶水,谢瑶落座便紧紧盯着顾长?泽,等他开口。 「孤也?不常在边地,偶尔去过的几回,接见孤的都是父王。」 谢瑶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父王便是她父亲。 「父王久在边地,为人?爽朗,却在公事?上?铁面?无私,孤去的最久的那?一回,是三年前,足足在那?待了半年,每日与侍卫们一同起居,领兵操战,有时候哪做得不对了,父王也?不顾着孤是太子,便直接开口指责。」 顾长?泽说这话并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却逗得谢瑶弯唇一笑。 「父王素日冷面?,我在家中就听说底下的兵都怕他。」 「别说底下的人?了,孤那?时候也?怕。」 顾长?泽微微扬眉,轻笑一声。 「孤在那?待了半年,就见他有一回徇私过,还是为了太子妃。」 谢瑶顿时好奇。 顾长?泽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似乎全然不记得当时的事?,眸光微动。 「似乎当年,太子妃也?去过一次边地,还险些失踪过。」 谢瑶很快点头?。 「三年的盛夏,是去过一回。」 那?一年她兄长?谢回受伤,她随着谢王妃去边地探望,在那?短住过一段时间。 「两军交战之际,我独自?出?去迷了路,身边的下人?也?都跟丢了,父王命手下的兵士折返回去找我,回程的路上?又因为着急走错了路,差点中了敌军的埋伏。」 那?是她这十几年来少有的惊险。 「那?天我躲在山洞里?,听见外面?的刀剑厮杀声,心中害怕得不行,那?回我真以为……多半就这样出?不去了。」 谢瑶笑了一声,如今再顺着这些话去回想?,心中倒多了些感慨。 「后来呢?」 「我在山洞里?,遇见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天色昏暗,来人?又蒙着面?巾,浑身是血地闯进了山洞里?,谢瑶心中很害怕,但那?少年与她差不多大,额头?上?冒着冷汗,几近昏厥。 谢王妃的母家精通药理,谢瑶也?略懂一些,大着胆子在山洞外找了草药给?他止血,两人?又一起依偎在山洞里?过了一夜。 「到天明我将走的时候,他送了我一幅画。」 顾长?泽轻轻摩挲着指节,眸光微动。 「你这样记挂,想?必很喜欢那?幅画。」 说不上?喜欢与否,只是那?幅画在那?天晚上?着实给?她许多勇气,若不是碰见那?人?,她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那?个山洞。 「当时我离开的时候,还与他约定着若来日有机会了再见面?,可惜我从出?了那?山洞开始,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谢瑶的语气带了几分淡淡的可惜,她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未曾注意到对面?的人?落在她身上?的神色。 顾长?泽沉默许久开口。 「也?许他并非有意失约。」 谢瑶不以为意地笑道?。 「见不见面?,失不失约都不重要,那?时候战乱,有什么比平平安安,有健康的身体更重要呢?」 顾长?泽端着杯盏的手轻轻攥紧,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方才点头?。 「的确如此。」 「父王那?回的事?我倒知道?,还有别的么?殿下也?一同与我说说吧。」 两人?坐在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关于谢王的话,谢瑶惊奇地发觉顾长?泽对边地和谢王的许多事?都了如指掌,她便追着问了许多,将年少对父兄生活地方的那?角空缺填满。 凉亭内时不时传来几分笑声,任凭外面?如何闹腾,午后的东宫岁月静好。 两人?在凉亭里?坐了半日,到快晚间的时候,外面?来了人?将顾长?泽叫走,谢瑶也?才离开回了院子。 「这一日,外面?可传了什么流言?」 谢瑶没忘记昨日贵妃在干清宫外说的话,既然萧相带着萧琝跪去了慈宁宫外,那?这事?必然满宫上?下都知道?了。 「奴婢特意去问了,外面?的人?都三缄其口,没人?提这事?呢。」 虽然当时与萧琝的亲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如今谢瑶已经是太子妃,萧琝酒后叫她闺名这样的事?,传出?去到底不大光彩,还容易惹非议。 听见青玉如此说,谢瑶有些讶然。 「当真么?」 「也?许是太后娘娘敲打了下面?的人?,不愿将这事?闹大呢。」 青玉心中也?有些纳闷。 但的确这一天下来,外面?没对前天晚上?萧公子酒后失德的事?多言一句。 谢瑶揉了揉眉心,想?着太后责罚了萧琝又试探了她,若真有意压下也?实属正?常。 她没再管这件事?,转身回了院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顾长?泽这一去直到戌时二刻才回来,彼时谢瑶已用罢了晚膳沐浴过,穿了一身常裙坐在屋子里?。 昏黄的灯盏忽明忽暗,照出?女子温婉柔美的侧脸,她手撑着下颌,安静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明明已经困极了,也?没离开桌边半步。 顾长?泽悄无声息地抽走了她手中的书,谢瑶惊唿一声回头?。 「殿下?」 「都这样困了,怎么不早些歇下?」 顾长?泽目光落在她惺忪的眸子上?,温声道?。 「您走时交代了会回来,我索性没事?,便也?等一等。」 是为等着他,哪怕困极了也?没提前睡,顾长?泽目光温和下来,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头?埋在她侧颈轻轻道?。 「沐浴过了么?」 他身上?自?外面?带来的凉意跟着渡到谢瑶身上?,柔软的身躯轻轻颤了一下,谢瑶点头?。 「沐浴过了。」 「孤方才在前院也?沐浴了。」 他扣着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看着她柔美的脸庞,嗓音喑哑。 「早些安置吧。」 谢瑶顿时眼?皮轻轻一颤,挣扎了一下。 「殿下……身上?还有些酸呢。」 虽说休息了一日已好了许多,但谢瑶知晓这人?晚间有多兇勐,若真如昨晚一般再闹上?半宿,明日不说回门,东宫的下人?们得先笑话她了。 她轻轻咬唇,神色四处飘移,顾长?泽目光落在她脸上?,唇几乎贴近在她耳垂,含煳不清地轻轻吻过。 「当真么?」 谢瑶眨了眨眼?睛,轻轻抿唇。 「嗯……」 顾长?泽看着她脸上?的熏红,眸子里?闪过几分笑意。 「既然阿瑶身子不舒服,孤自?然不会强求,便只一同歇了吧。」 他如此说,谢瑶心中松了口气,只当他没看出?自?己的谎话,合了手中的书与他一同往软榻去。 戌时三刻,东宫主院灭了灯,起初尚还安安静静的,但很快,屋内响起女子细细的喘息。 「殿下……您做什么呢?」 「孤瞧瞧昨晚脖颈上?的伤好了么?」 本来安安静静躺在她身侧的男子不知何时倾了身子过来,微凉的指尖轻车熟路地挑开她的衣襟。 「好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伤。」 谢瑶被他抚摸的动作撩拨得心尖一颤,咬唇要避。 「阿瑶总是喜欢说谎,孤不放心,还是亲自?来检查检查吧。」 夜色里?,男子轻笑一声,高大的身形覆过温软的身躯,指尖一动,白色的寝衣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安静的主屋很快响起难耐的嘤咛声和压抑的喘息,又是一夜红烛摇曳。 第23章 23 谢瑶的嘤咛声?被?他吞入腹中, 微凉的指尖拂过脖颈上已淡了许多?的齿痕,顾长泽顺着?夜色里微弱的光亮低头看过去, 仿佛真的在认真「检查」一般。 她被?迫仰着?头,乌髮铺散在身?后,与雪色的肌肤相映衬,他的动作如一阵风一般拂过温软的身?子,谢瑶肌肤上因为热意与难耐泛着淡淡的粉色,素白的指尖扣在他宽阔的嵴背上,声音溢出几分哑意。 「殿下, 殿下......」 「嗯......」 那声?音伴随着?吻又轻又重地落在她身?上,明明已感?受到了她眼底的迷离和软成一片的身?子,却偏又磨着?她。 身?上的热意顺着?烧到了她的意识, 连吻都越发滚烫,唯独依附在他身?上才?能汲取到一丝凉意来缓解她的燥热。 于?是她便勾着?顾长泽的脖颈,弓起身?子往他怀里。 那双温柔清透的眸子里沾染了几分欲色,那样柔声?地唤着?他, 顾长泽眼尾都因着?隐忍而泛出红意,额上的薄汗顺着?滴落下来, 温软的人儿依附在他怀里,顾长泽身?子越发紧绷, 声?音哑成一片。 「怎么了?」 谢瑶咬着?唇,脸色红成一片。 「可以......重一些。」 「怎样算重一些?」他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动作却越发轻了。 谢瑶心口的燥热随着?他的动作越发烧得厉害,脸色发红不说话。 顾长泽便箍着?她的腰倾了身?子。 「这样算重? 还是......这样呢?」 床榻边的帘子随着?他的动作勐烈地摆动着?, 谢瑶眼尾泛出些快慰的泪痕, 听见他笑。 「阿瑶总是喜欢不说实话,孤也不知道怎样才?算重。」 最后一句话落, 谢瑶呜咽一声?,身?子如水一般软在他怀里。 * 第四?日一早,谢瑶总算撑着?身?子起来。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她用完早膳坐在铜镜前梳妆时,一眼就瞧见那雪色脖颈上的红痕。 昨晚这人以「检查」为由折腾了她半宿,最后那才?抹了药见好的齿痕上便又添了新的吻痕,今日一瞧格外显眼。 谢瑶回头看了一眼正?衣冠楚楚坐在一旁等?她的顾长泽。 明明昨晚说的会换个地方...... 「怎么了?」 她才?看过去,顾长泽就已经抬起头,目光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谢瑶抿唇不说话。 她以往怎么能觉得顾长泽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这人分明骨子里便心黑。 顾长泽看着?她有些红的脸色也猜出她在想什么,轻笑一声?站起来。 「走吧,该到回门的时候了。」 从东宫回到谢王府,已经过了辰时。 洪管家早早候在门外,一瞧见谢瑶,顿时便迎了上去。 「奴才?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虽然如今的王府已没了长辈,但该有的习俗自然是得有,谢瑶与顾长泽入了王府,先是一同去拜了谢王与王妃的灵位,又见了宗族来的几位族叔,热热闹闹地说笑了一番。 她回门的日子来的人不多?,算起来嫡亲的长辈也就堂叔与谢颜,那些族叔大多?是看如今谢颜有了身?份,上赶着?来巴结她的。 谢瑶面上周到地把人送走,回头刚要吩咐洪管家备午膳,便见他神色紧张地走上前,低声?道。 「萧公子来了,想见您呢。」 谢瑶怔愣了一下摇头。 「不见了,请他回吧。」 「他说一定想见见您,有些事想与您解释解释,奴才?本不想回禀,但萧公子一直站在外面,今日是您回门的日子,外面的人都知道,若是他一直在这……」 传出去又不知是怎么样的风言风语。 谢瑶知晓萧琝的性子,顿时皱眉地往院中看了一眼。 顾长泽还负手站在庭院中等?她回去,她心中权衡了片刻,压低声?音对洪管家道。 「你去告诉殿下,我去去就回。」 她从院中出去,萧琝已等?在了前厅。 谢瑶站在堂前,与他隔着?不近的距离,浅声?问道。 「有何事?」 「你不必这般怕我,阿瑶,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说声?对不住的。」 萧琝一身?黑衣,神色比前两日见面的时候平静了许多?,只是在看到谢瑶一身?鲜艷装扮和妇人髮髻的时候,目光微微刺痛。 「前两日你大婚,我酒醉失言,多?少给你带来了些麻烦。」 谢瑶很快摇头。 「你日后多?注意就是,毕竟如今你我身?份不同,有些话能不能说,你当比我更?清楚。」 太?后的试探与贵妃的讥讽对她来说是无妄之灾,但谢瑶不愿再在这些事情上与萧琝纠缠,说完这句话便打算转身?离开。 「阿瑶。」 萧琝在身?后很快叫住了她。 「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解释退婚的事。」 谢瑶身?形顿住。 「你当知道,我昏迷了许多?天,在你大婚的前一日才?醒来。 退婚的事我并不知情,是父亲送去了退婚书,又有母亲推波助澜,我知晓你性子倔,被?他们如此羞辱必定受不住,退婚的事是我过错,又惹得你为外人流言,如今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我也要说声?对不住。」 萧琝一向骄傲强硬,便是昔年两人青梅竹马,谢瑶也从未见过他对谁这般过,她看着?萧琝低沉的样子,轻轻嘆了口气。 「如今何必还说这些。」 她退婚未必全然是因为萧相和萧夫人的折辱,可惜萧琝并不明白。 她知道萧琝昏迷了许久,箇中原因虽然没人对她明言过,但她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如今看他大病初癒,又非要执着?地来此寻个答案,便微微抿唇,语气缓和了些。 「你回吧,退婚一事……也许是早有註定。 当年我及笄定下婚事的时候,便是父王与你父亲酒后随意的一句话,也许是缘分没修够,不是这回也是下一回。」 萧琝听见她的话眼中一红,几乎顿时想要上前说什么,他勉强压住了心头的情绪,哑声?开口。 「但不管怎么说,此事终归是我之过,阿瑶,我知道自从伯父故去后你心力交瘁,一直歇不好,便亲自去庙中求了上好助眠的香,用药浸过了,都放在这珠串里,你收下吧,便算作我一点心意。 毕竟你我就算不是未婚夫妻,我也算你青梅竹马的哥哥。」 萧琝说着?上前一步,在谢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一串珠串放到了她手心。 谢瑶低头一看,是她去岁定亲的时候,与萧琝共同编的同心珠串。 她反手又递了出去。 「我不能收。」 萧琝看着?她的反应苦笑一声?。 「当年是定亲信物,如今……你已嫁了别人,我想着?这珠串我留着?也不好,不如一同都放在你这,你想扔了或是留下,怎么处理都好。」 谢瑶依旧摇头递了出去。 萧琝却不接,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喊她。 「阿瑶,你我多?年认识,虽说婚事上多?有波折,你也该信我不会害你。」 谢瑶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这些,仰起头看了过去。 「离太?子远一些,他绝非良配。」 萧琝神色认真。 谢瑶顿时皱眉。 「你若想与我说这些……」 「你知道我母亲从护国?寺回去便起了高热,大夫诊脉说她以后几乎再不能言了,我母亲在纸上写着?,告诉我说那天她去了荷花池边,是被?人推下去的。」 谢瑶顿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萧琝眼中闪过几分痛意与恨。 「还有我表弟,那晚你从寺中回来,他在城楼上为难了你,后来便被?发现?穿了琵琶骨挂在城楼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那晚知道他为难你的人不多?,他又掌管城防军,你以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动他? 又有谁那天和你同在庙中,知道我母亲会去荷花池?」 萧琝的声?音越说越急促,到最后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攥上谢瑶的双肩。 「还有你退婚那一天,被?皇后叫去凤仪宫,她问你的明明是三皇子与六皇子,你知道为何不到一个时辰,送来王府的却是与太?子的赐婚圣旨吗?因为其实根本就是他顾长泽……」 「阿瑶。」 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萧琝的话,谢瑶身?子一僵,回头看到顾长泽缓步从外走来,到了她近前。 他看着?萧琝微微一笑,揽着?谢瑶纤细的腰肢往后退开半步。 「说话便说话,萧公子碰孤的太?子妃做什么?」 萧琝在他出现?的剎那,就神色戒备地盯着?他。 他从醒了的那天,知道母亲与表弟的事情后就着?人去调查了。 他手下的人本事不算小,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萧琝很聪明,萧府并未得罪过别人,这两件事里却都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萧夫人和他表弟为难了谢瑶,但萧琝并不觉得谢瑶会如此残忍,如果?不是她,那就是别人了。 谢瑶才?因着?前面的事疏远他,萧琝与她认识多?年,最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今日来王府故意以退为进,先让她心软,再与她说那些蛛丝马迹的不对劲。 他是不会放开他的阿瑶的,但在此之前,他要让她先从另一个男人身?边离开。 「萧公子出来也久了,不如早些回吧,今日孤陪太?子妃回门,只怕没时间款待萧公子。」 谢瑶低着?头没说话,萧琝看不透她眼中的神色,便冷笑一声?看向顾长泽。 「臣只是来看看阿瑶。」 「阿瑶是孤的太?子妃,不劳萧公子记挂。」 「臣与阿瑶相识多?年,应当比殿下更?了解她一些。」 「再了解,如今也是陌生?人,比不得孤是她枕边人,能事事关怀到她。」 顾长泽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明显的愉悦,一句话落,萧琝脸上的云淡风轻褪去,袖中的大手紧握。 可想而知枕边人这三个字何等?让他在意。 顾长泽微微一笑。 「萧公子请回吧。」 谢瑶依旧低着?头,萧琝一甩衣袖离开了。 堂内剩下他们两人,顾长泽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揽在谢瑶腰间的手臂轻轻收紧。 「怎的萧公子来了,你也不与我说?」 「本以为只是一两句话的功夫。」 谢瑶摇头,顾长泽看她似乎心事重重,便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 「萧公子这两日似乎心情不大好,昨日午后孤在前朝见了他,他连声?招唿都不打便走了,也不知是否因为你我大婚的事记挂怪怼孤。」 谢瑶顿时回过神。 萧琝性子强硬,端看大婚那天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便能看出他对此事有多?耿耿于?怀,若是因为他想让她离开顾长泽身?边而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是否也有可能? 她心中留了个疑虑,一边摇头道。 「他性子素来如此,殿下别与他一般见识。」 「有阿瑶在,孤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只是回来忙了这么一阵,孤方才?在廊下等?阿瑶时便有些头晕,到底是这身?子太?差了,这会似乎还没缓过来。」 顾长泽说着?便伸手去揉眉心,谢瑶一听他在廊下等?她这么久,顿时担心地道。 「午间太?阳正?盛,殿下该好好歇一歇。」 「那阿瑶陪着?孤吧,去你之前在府中的闺房。」 谢瑶担忧着?他的身?子,连忙扶着?他去了自己的院子。 顾长泽躺在软榻上,谢瑶陪在他身?边,墨发铺散在她膝上,顾长泽半倚在她腿上,谢瑶轻轻给他揉着?额头。 未几,顾长泽声?音有些虚弱地开口。 「阿瑶身?上好香,可是放了什么香料?孤闻着?头有些疼。」 谢瑶巡视一圈,从身?上取出了方才?萧琝送来的同心珠串。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接过,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这味道闻着?有些犯沖,不如先让下人拿下去?」 谢瑶担忧他的身?子,连忙点头,将珠串放去了一旁。 又没一会,顾长泽开口。 「阿瑶这样坐着?是否太?累,不如与孤一起躺下歇一歇吧。」 谢瑶心中还想着?萧琝走时说过的话,下意识想拒绝。 「我这样坐着?……」 「但孤有些想你了。」 顾长泽微一用力,揽着?谢瑶的腰身?将她也抱上了床。 谢瑶哑然失笑。 「我就坐在殿下身?旁。」 「可孤想你陪着?。」 他执意如此,谢瑶看着?他有些苍白虚弱的脸色,心中一软也没再拒绝,与他一起躺在了软榻上。 本是想陪他歇一歇,却没想到自己忙碌了半日,先睡了过去。 午后的居室一片安静,两人没用午膳,洪管家来喊过一回,瞧见他们在睡着?,便也没再惊动。 午时二刻,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唿吸声?,本该熟睡的顾长泽悄然睁开眼,眸中的虚弱褪去,眼中一片清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他悄然在谢瑶额头落下一个吻,下了软榻,抽走了她放在一侧的同心珠串。 午后的谢王府安安静静,萧琝正?数次往王府眺望的时候,忽然一阵阴冷的风拂过,冰凉的刀刃从远处飞来,擦着?他侧脸险险而过,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萧琝抬手一擦,擦到了一片血迹。 对面王府中走出来一个人。 君子如玉,温雅端华,如贵公子一般,不急不缓地带着?一串珠串走出来。 萧琝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顾长泽,冷笑一声?擦掉脸上的血迹。 「殿下好身?手,终于?不装了?」 顾长泽走近到他面前,白皙的手拎着?那串珠串,当着?萧琝的面,一颗一颗地碾碎丢落到地上。 烈日正?盛,他依旧在笑,眼中的阴鸷与杀意却也同时倾泻而出。 「萧琝,你再在我的太?子妃面前搬弄一句是非,今日这珠串的下场,也可以是你的。」 萧琝被?他的警告激得冷笑一声?。 「你还真敢杀了我吗?」 「你可以试一试。」 顾长泽漫不经心地抽走了匕首,上面的血迹映着?他嘴角阴鸷残忍的笑。 「如果?我的太?子妃,从我身?边离开。 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还有你萧府满门。」 第24章 24 谢瑶再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掌了一盏昏黄的灯, 一片安静中,男子清浅的唿吸声响在她耳侧。 顾长泽依旧闭目睡着?,温润的面容如一副静置的水墨画一样。 看着?这张脸上?的莹白,谢瑶不禁想起午后他站在廊下等?自己?,后来身子不舒服又一同回来歇息,到如今顾长泽还未醒来,想必也是没用午膳的。 谢瑶翻了个身, 打算下床去吩咐管家准备晚膳,谁料她刚动了一下,那?抱着?她的人就睁开了眼。 「阿瑶。」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才睡醒的迷濛, 谢瑶柔声道。 「我吵醒殿下了?」 「无妨,也到了该起的时候了。」 「殿下可觉得好些了吗?」 谢瑶看着?他,担忧皱眉。 「睡了一会,比那?会好许多了……咳咳。」 顾长泽刚开口, 又虚弱地咳嗽起来,谢瑶连忙紧张地扶着?他, 要?朝外喊大夫。 「是老?毛病了,无需紧张。」 顾长泽的头?轻轻靠在谢瑶肩膀处, 清润的目光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轻声道。 「只是阿瑶以后若要?再见萧公子,不管时间长与短,都与孤说说可好? 萧公子素日为人狂傲, 又有?前几天酒后失言的事, 虽然他与阿瑶是青梅竹马,孤心中也难免担心会对你清誉有?损。 」 此言一出, 算是解释了为何他会站在廊下等?那?么久,因?为担心她站了一阵又身子不适,谢瑶看着?他羸弱的样子还有?什么不能应的?连声点头?。 「好,以后都告诉殿下。 殿下头?还痛吗?我再为殿下按一按吧。」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不明显的幽光,往她怀里靠了靠,两个人半躺在软榻上?,谢瑶微凉的指尖拂过他额头?轻轻按着?。 又等?了半个时辰,才一起起身去了前堂。 用?过晚膳,按着?规矩他们不能在宫外留宿,谢瑶便打算回自己?的闺房收拾些当时遗落的东西带走。 顾长泽跟在她身旁一同进了屋子。 谢瑶在妆檯前翻找着?东西,顾长泽目光落在了一侧的盒子上?。 「这是……」 「这些我幼时喜欢的一些玩意物件,之前母妃收拾了出来,前几天大婚的时候,管家将这盒子交给了我,我便想着?一起带回东宫去。」 年少的玩意不是什么念想,但有?些针线是后来谢王妃一点点缝补的,谢瑶心中珍惜着?。 顾长泽点头?,目光落在盒子上?。 「孤能看看吗?」 谢瑶走过来将盒子打开了。 里面大多是一些陈旧的物件,顾长泽一个个看过,时不时听谢瑶说两句她年少的趣事,等?他翻完了东西,目光落在那?封搁置在最?里面的信笺。 「这是什么?」 他目光紧紧盯着?没挪开眼。 「昨日在东宫后院里,殿下还记得我说之前迷路过吗?这是在那?山洞里碰到的那?个人送与我的。」 谢瑶笑了一声将信笺打开,是一副画了萤火虫的画。 虽然笔锋凌乱,画功也不算精湛,却也能看出作画人的认真,上?面的萤火虫在暗色里栩栩如生?。 「放了三年了,都有?些旧了。」 谢瑶说着?要?合上?信笺,却被顾长泽轻巧地接过去,拿在手中细细地看。 「我听闻殿下丹青妙笔,怎的连这样简陋的画也能入了您眼?」 顾长泽指尖轻轻摩挲着?有?些陈旧的宣纸,半晌开口。 「不会,孤觉得很好看。」 这上?面的每一笔,他都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再画过很多次,但再也画不出那?一晚的心境了。 他微微合上?眼,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思绪,目光转而落在谢瑶身上?,没给她看出什么破绽。 「阿瑶……」 「殿下袖口怎的有?血迹?可是哪伤着?了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谢瑶惊唿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顾长泽顺着?看过去,在袖口处看到了一丝不明显的血迹。 想来是今日出府的时候沾上?了。 顾长泽轻轻拂袖,虚弱地笑了一声。 「无甚大碍,只是午后睡前咳嗽两声见了血。」 「这怎么行,还是快些回宫找太医来看看吧。」 谢瑶顿时收了盒子,拉着?顾长泽往外走。 马车从谢王府一路飞奔,赶在下钥前入了东宫。 一进门,谢瑶便急急地吩咐。 「青玉,去请太医入东宫为殿下看诊。」 「不必了。」 顾长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看着?谢瑶疑惑担心的神色,他道。 「那?会用?了药,已无大碍了,此时太医院的太医都歇下了,也不必再折腾一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太医院都有?当值的太医,虽然时辰已晚,但殿下的身子更重要?。」 谢瑶放心不下,见顾长泽坚持,便打算自己?亲自去太医院叫人。 「娘娘,时辰已晚,殿下既然说了自个儿无碍,您也就别折腾这一趟了。」 江臻连忙跟着?道。 「何况午后萧相府的公子不知怎的受了伤,萧相着?急忙慌地入宫奏请皇上?把太医令叫出宫了,看着?似乎还挺严重,也不知这会是否回来了。」 谢瑶脚步一顿。 「谁受伤了?」 萧琝午时在谢王府分明还好好的。 顾长泽眉心一跳,凉凉地看了江臻一眼。 奈何江臻这会一直盯着?谢瑶,自然没看到他的暗示。 「萧府公子。」 江臻虽然觉得不该在太子妃面前提这位萧公子,但奈何太子妃一心担忧殿下要?去太医院,殿下心疼太子妃,必然不忍心她这样来回跑,自个儿帮殿下劝住了太子妃,等?会必然能多领些赏钱。 江臻喜滋滋地想着?,讨好地去看顾长泽,却莫名其妙地被甩了个眼刀子,还没等?他想明白,谢瑶已经狐疑地回头?。 「殿下午后出府过吗?」 「自然没有?。」 顾长泽才说了一句话,便伸手揉着?额头?,眉心紧蹙地踉跄了一下,脸色一瞬间苍白虚弱。 「哎呦,太子爷。」 江臻吓得连手里的拂尘都扔了,连忙上?前去扶他。 「殿下!」 谢瑶也是吓了一跳。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推开江臻,被谢瑶扶在怀里。 「殿下,您怎么样?」 谢瑶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这下再不等?什么,连忙喊了青玉去叫太医,与江臻一起将他扶进了屋子里。 顾长泽落座在软榻上?,谢瑶端了杯茶递给他,一边紧张地看着?他的神色问。 「除了头?痛,殿下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然我让青玉将几位太医都叫来看一看?」 「也许是回程途中奔波这一阵又有?些不适了,孤这身子实在是虚弱,一有?些头?疼发热的,便连路都走不好。」 谢瑶捏着?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才升起的疑虑消散了。 萧琝是小将军出身,身强体壮,顾长泽午后因?头?痛一直在屋子里歇着?,便是真出去了,他能伤得了萧琝吗? 何况顾长泽为人温和,素日少与别人起冲突,也并无伤害萧琝的理由。 「方才阿瑶要?问什么?」 顾长泽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谢瑶犹豫片刻摇头?。 「没什么,我去瞧瞧太医可来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江臻连忙上?前要?给顾长泽续茶。 手还没碰到杯盏,便见那?虚弱半躺在软榻上?的人掀起眼皮,眼中的虚弱散去,露出几分凉意与阴鸷。 「孤看你最?近很是念着?萧琝,不如滚出宫去萧府伺候他,免得日日在孤面前晃悠得让人心烦,孤怕自己?忍不住剥了你的皮。」 江臻谄媚的动作一停,惊恐地抬起头?。 「啊?」 他又哪得罪这位殿下了? 太医气喘吁吁地跟在谢瑶身后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行礼都来不及,赶忙上?前去号脉了。 他战战兢兢地搭上?顾长泽的手,沉吟片刻后,心里一咯噔。 「怎么样?殿下是怎么了?」 谢瑶看着?他凝重的脸色,顿时担忧开口。 「容臣再看看。」 太医令不死心地又换了一只手号脉,片刻后抬起头?看向?顾长泽。 「殿下是觉得哪不舒服?」 他怎么瞧着?这脉象好得很呢? 顾长泽虚弱地道。 「孤觉得哪都不舒服。」 这问题就大了,太医令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您……」 「不过午后约摸是站得久了,觉得头?有?些晕,太医看着?给孤开些药就好,别的都是些老?毛病。」 好在顾长泽尚还有?几分良心,缓缓开口补充道。 太医令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 「臣看殿下脉象尚好,觉着?头?晕多半是午后太阳盛,回门又奔波了一日有?些累着?了,这就去给殿下开些药。」 「可否劳太医仔细检查一番?」 太医令连忙拱手对谢瑶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娘娘放心,臣自会尽心。」 尽心是一回事,太子压根没病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太子殿下说他有?病,他这当臣子的还能非说没事吗? 太医令嘀咕着?开了些温补的药,从东宫离开了。 谢瑶回头?张罗着?下人去熬药,一边又往软榻边去关心顾长泽。 等?喝罢了药,折腾着?时辰已经过了戌时,谢瑶看了一眼在软榻边歇息的顾长泽。 「殿下今晚身子不适,便留在前院歇息吧。」 顾长泽眉心一跳,没想到这一遭却是弄巧成拙了。 他看着?收拾东西要?去后院的谢瑶,轻轻伸手。 袖角一紧,谢瑶回头?对上?了顾长泽的目光。 年轻男人一身白色中衣,修长的手指顺着?缠过她的腰身,微一用?力,将她带近了些。 屋内灯盏昏黄,映着?男人如画的眉眼,那?眸光中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润,却偏生?又多了几分羸弱,君子风仪,如圭如璋。 谢瑶忽然觉得心中怦怦地跳了两声。 「阿瑶陪了孤一日,如今要?离开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只怕今晚难睡好了。」 他轻轻嘆息一声,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爬到她手心,语气里似乎带了几分不舍。 「阿瑶真捨得孤一个人住在前院吗? 万一孤睡到半夜,又发作头?疼,可怎么是好?」 第25章 25 「这院中有许多下人……」 「下人总不能入了内室随时?看着孤。」 顾长泽轻声打断她的话?, 身子?往前倾了倾,大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 深邃的目光与她对视,唇擦过她耳侧,如喃呢一般。 「孤只放心阿瑶。」 谢瑶顿时?有些心软。 她犹豫片刻,想着终归顾长泽体弱她也放心不下,两人就?算同床共榻,也不能再做些什么。 她松开手往外去?。 「阿瑶。」 才走了一步,腰间大手收紧, 谢瑶不防备被他揽了一下,身子?落到他怀里。 「您总要让我着人去?备水沐浴。」 听着他声音中?的不舍,谢瑶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长泽这才缓缓放开她。 「孤等你。」 下人备好了水, 两人各自沐浴过,谢瑶与顾长泽一同躺在了软榻上。 沐浴后的谢瑶只着了一身中?衣,身上温软的馨香在夜色里无孔不入地倾到他身上,顾长泽本平静的唿吸渐渐有些重了, 他偏过身子?,幽暗的目光落在谢瑶身上, 手一伸将她抱进了怀里。 「殿下!」 谢瑶惊唿一声。 「只抱一抱你就?好。」 顾长泽如是说着,手轻轻地搭在她腰肢上, 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谢瑶在他怀里,额头只到他下颌处,满头青丝铺散在他手下,温软的身子?任他抱着, 那一双温柔清透的眸子?眨了眨, 终是顺从地点头。 顾长泽无声弯唇一笑?。 他并没有多?少困意,大手轻轻抚着她的秀髮把玩, 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谢瑶窝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问道?。 「殿下的病……这三年来一直是太医院的人在看吗?」 「不是,是在京城外山中?住着的冯医仙。」 此人与他母后是旧识,本事极高,太医院的太医对他的病束手无策,三年前若非冯医仙,只怕他此时?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条命在。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再传他入东宫来给殿下看诊?」 虽然从上林苑回?来后,顾长泽的病见好了些,但今日一发作?,谢瑶便又担心。 如此拖着总不是个事,而她不愿顾长泽如此日日为病痛折磨。 感受到她话?中?的担忧,顾长泽微微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个吻。 「他脾气古怪,行踪不定,不是大盛人,孤也只是每年按着约定的时?间去?山中?找他,一年只三次。」 上一回?该去?找他是二?月末,他在去?的途中?为谢瑶折返了路程,后来又赶去?上林苑,这一回?算是没见着他的人。 他的病这一年算见好,但终归还是沉疴难愈,从上林苑回?来后便一直用药,顾长泽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如何,这一回?没碰着冯医仙,也指不定哪一天便又发作?得厉害了,但他并未明说这些,只道?。 「该喊他回?来的时?候,他必然还是要来的,阿瑶不必担心。」 他低下头,看着谢瑶忧虑的眸子?,轻轻在她眼睑落下个吻,玩笑?道?。 「孤必定有能力?护你安稳的。」 谢瑶听着这话?,便跟着笑?道?。 「殿下这三年养病东宫,甚少外出,算起来我入宫那一天,还是与殿下头一回?见面呢。」 「嗯,孤的猫总是乱跑,那天没惊着你吧?」 「自然是没惊着,不过外人都说殿下素日不出门,我也没想着会在那天遇见您。」 谢瑶眸光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问。 「殿下那日是去?御书房找皇上议事吗?」 萧琝白日的话?终归在她心中?留了疑虑,她想要知道?,这是皇上的圣旨,还是顾长泽的意思。 「是啊,只是孤身子?实在弱,刚到上书房便有些头疼晕厥,父皇也没说是什么事,便命人匆匆将孤送了回?来,用了药歇下,第?二?天一早,才知道?已下发了圣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顾长泽垂下眸子?。 「怎么了?」 谢瑶摇头,刚要再问,顾长泽已轻轻摁着她的脑袋抱进怀里。 「早些歇吧,孤乏了。」 * 算上她回?门的日子?,大婚至今已有五日,这日早起,谢瑶再度看到顾长泽的时?候,便有些疑惑地问。 「皇子?新喜都是准了三日的假,殿下还不去?早朝么?」 「算上大婚也才五日,阿瑶这么快便不愿看见孤了吗?」 顾长泽轻笑?一声与她玩笑?。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瑶咬唇瞥他。 「孤已有三年不怎么上朝理政了。」 谢瑶嘴角的笑?愣住。 储君重伤从边境回?来的时?候,恰好她也跟着谢王妃回?了京城,那几日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奉命入京,宫中?张了皇榜,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九死?一生。 听说一连昏迷了十?几天,才算转醒有了意识。 再后来这三年他一直甚少出来,谢瑶听外界传闻,还以为他病真严重到路都走不了,可这么多?次见他,虽说发病时?严重,但平日里也与常人无异。 可一个年轻的储君,为何在身子?渐好的情况下,从不参朝理政呢? 「最开始的一年,孤实在病重无法上朝,父皇允准孤休养,第?二?年孤渐渐能行走出去?,曾提过上朝的事,可父皇说……孤的身子?不宜操劳太多?,可再休养几年。」 顾长泽说的轻描淡写,但谢瑶何等聪明,顿时?明白这其中?的暗流汹涌。 是实在担心儿子?的病,还是想架空他手下的权势? 三年不理政,只怕手下本身有的臣子?也走的七七八八了。 谢瑶知晓洐帝不喜欢这个儿子?,却也没想到竟到了此等地步。 「殿下。」 她抿唇神色复杂地看过去?,眼中?似有愧疚。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你问了,孤与你说一说就?是。」顾长泽轻轻将她按进怀里。 谢瑶将头贴在顾长泽胸膛前,纤细的手揽过他腰身,有些生疏地安慰。 「殿下洪福齐天,会有好的时?候。」 昔年的太子?摄政理事,受百姓爱戴臣子?拥护,是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风头曾一度越过洐帝,哪知世事无常。 顾长泽目光柔和下来。 「好。」 顾长泽不必上朝理事,但按着规矩,谢瑶回?门的第?二?日要去?拜见皇后,是以她很快起身,用过早膳就?带着青玉去?了凤仪宫。 皇后与谢王妃算是旧识,前面见过的几回?,除了皇后在上林苑三番两次地试探要她嫁入东宫之外,谢瑶与这位皇后的相处尚算融洽。 是以她才入了凤仪宫,三跪九叩的大礼还没行完,皇后就?笑?意盈盈地扶起了她。 「瞧着入宫几日气色都好了许多?,你过得好,本宫才能放心,也好对你母妃交代。」 「劳母后记挂,儿臣一切都好。」 两人落座寒暄了许久,皇后还命人上了茶,临别之际又让人拿了些补品给谢瑶带回?去?。 这边谢瑶刚出凤仪宫,皇后嘴角的笑?就?敛去?了。 她的儿子?如今在府中?幽禁,她连面都见不到,皇上又因为此事对她冷淡许多?,上林苑的事情有诸多?蹊跷,最起码她是不信自家儿子?会那样愚蠢地做事留下把柄。 明明事情的起因是太子?,为何到最后他自己摘了出来干干净净,反而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两个皇子?都死?死?伤伤呢? 皇后不信有这样的巧合,她要查清楚,而且不管与太子?有没有关,她都不会让太子?如此舒服地活着。 「没了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与五皇子?,本宫手中?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但本宫也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受伤。」 「那您还如此给太子?妃脸面?」 「谁说是给她脸面了?」 皇后温柔的脸扭曲了一下。 「她是本宫在太子?身边的一双眼,留她自然大有用处。」 她给谢瑶的每一分好处,都不会是白给的。 而谢瑶从凤仪宫离开,还没等到了东宫,便吩咐青玉将手中?的东西丢了。 「可这是皇后娘娘才送给您的。」 青玉一惊。 「正是因为才送的,所以连东宫的门都不能入。」 谢瑶与皇后几次的相处尚算融洽,但她也没忘了皇后在上林苑对她的逼迫,她的三皇子?谋害六皇子?又污衊顾长泽,谢瑶是不信皇后会对她如此和善的。 「虽然入眼的东西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殿下病弱,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能有。」 谢瑶神色有些凝重地摇头。 早间顾长泽与她说了那一番话?,加上上林苑发生的事情,谢瑶已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深宫实则波涛汹涌,她虽为时?局嫁入东宫,但顾长泽对她好,她自然也不会多?给他找一分一毫的风险。 「寻个隐蔽的地方,你回?去?悄悄地丢掉,再弄一份一模一样的带回?来。」 吩咐完这些,谢瑶才回?了东宫。 太医开了足足五日的药温补着,谢瑶便每天都吩咐江臻熬药,又亲自盯着顾长泽喝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虽说那苦苦的汤药顾长泽喝惯了,但也架不住他压根没病却还要日日喝着,谢瑶盯得紧,是以顾长泽就?算想倒掉也是寻不着机会。 第?五日一大早,顾长泽看着谢瑶准时?端着一碗药到他面前,便觉得眉心一跳。 终于是懂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这五日只喝药便也罢了,谢瑶以他病着为由,一连五日晚上都是安安分分地与他睡觉,再没给他机会做点别的了。 五日过去?,顾长泽美人在怀却只能看着,心中?何等苦闷五日前的一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那碗汤药递到面前,顾长泽揉了揉眉心。 「不能不喝了么?」 「我带了蜜饯,殿下喝罢尝一个就?好了。」 谢瑶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见她坚持,顾长泽也只能接了药碗一饮而尽。 谢瑶捏着手中?的蜜饯递过去?。 「您……唔……」 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谢瑶被顾长泽抱进怀里,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温热的唇已覆了过来。 微凉的指尖从她手中?拿走那颗蜜饯,继而蜜饯滚落到唇间,顾长泽含煳不清地吻住她道?。 「这蜜饯甜,孤想让阿瑶一同尝尝。」 谢瑶的确是尝到了。 那蜜饯滚落在两人唇齿间,一丝甜意慢慢瀰漫开来,顾长泽的吻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攫取着她的唿吸,他勾着她的唇与她亲近着,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肢,周身气氛渐渐暧昧。 才穿好的衣裳被他拨弄得有些凌乱,谢瑶仰着脖颈迎合着他的动作?,唿吸渐渐有些急促,那双水眸里的迷离氤氲落在顾长泽眼中?,他眼尾的红便越发明显,刚要挑了衣裳抱着谢瑶去?床榻,忽然啪嗒一声,那原本搁在一旁的药碗被两人的动作?推搡得摔在了地上,药渣飞溅到谢瑶的裙摆。 「脏了……殿下……」 谢瑶艰难地躲开他凌乱炙热的吻,偏过头看了一眼。 「无妨,洗一洗就?好了。」 顾长泽并不放开她,五日未曾亲近,如今只是一个吻,便让他有些意动。 他大手抚过腰身,将谢瑶拦腰抱起,往庭院后走。 东宫里是有温泉池的,是去?岁洐帝赏进来给顾长泽养病的。 之前顾长泽总觉得这温泉池闲置,如今却似乎有了别的用处。 他将谢瑶的衣衫褪去?,抱着她进了温泉里。 飞溅的水迷濛了谢瑶的视线,她指尖攥着顾长泽的衣裳。 「您怎么也下来了……」 「太子?妃为孤熬药辛苦了,沐浴的事,便由孤伺候太子?妃吧。」 蒸腾的热气里,顾长泽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挑开了腰封,身上的衣裳一件件扔在了地上。 顾长泽的手抚上娇柔滑腻的腰身,看着那蒸腾的热气将她细腻如瓷的肌肤熏得泛红,她仰着脖颈,青丝披散在身后,身子?难耐地迎合在他身上,又被他抱着一起落入了温泉池子?中?。 水中?的吻被热气蒸得更滚烫,谢瑶有些战慄地看着那凌乱的吻落满全身每一处,五日未曾亲近,她也被顾长泽撩拨的有些意动,但顾及着外面有伺候的人,她咬着唇强忍着难耐的喘息。 但很快又被顾长泽发觉。 唇轻轻顶开她的唇齿,腰间的手爱不释手地流连在肌肤上,感受着身下温软颤抖的身子?,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借着水力?与她交融的剎那,他与谢瑶的手十?指交握,红着眼哑声道?。 「门外无人,可以喊出来,瑶瑶。」 第26章 26 温泉水是在山中引下来的, 春三月的早上也不?见凉,在里面整两个时辰, 最?后离开的时候,谢瑶小脸熏红,身子软在顾长泽怀里,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她在谢府的时候一向起得早,入了东宫睡到巳时就罢了,如今这一番折腾下来,又被顾长泽抱着回了屋子, 昏天暗地地睡到了午时。 午时二刻,谢瑶勉强掀开眼?皮,瞧着坐在一旁穿戴整齐温华清雅的顾长泽, 支着脑袋问。 「殿下当真是久病吗?」 顾长泽看过来一眼?。 「阿瑶此话?何意?」 「我瞧殿下不?像久病,更像是一匹蛰伏的,饿狠了的狼。」 她沙哑的嗓音带了几分控诉,顾长泽先是一愣, 随后笑着走过来,轻轻拨弄了一下她垂下来的秀髮。 「阿瑶这是拐着弯骂孤呢。」 「谁让您总这般胡闹, 外面的丫鬟都要笑话?我了。」 谢瑶轻轻咬唇,想着虽听青玉说东宫从无姬妾, 却也没想到这病秧子太子竟有这般的体力。 才睡醒的她神情还有几分倦怠,但那熏红的小脸和瞥过来的眼?神都透着不?一样?的风情,顾长泽修长的手指轻轻把她脑袋压到怀里。 「你再不?起,今日下午约摸也不?必起了。」 谢瑶顿时打了个激灵推开他, 拿着床榻上的衣裳穿了起来。 用?过午膳, 她正坐在东宫的廊下晒着太阳,忽然?青玉从外面来报。 「太子妃, 五公主来了。」 隔着远远的游廊,她还没见着人,就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吵嚷。 「我说太子皇兄怎么连东宫都不?敢让我进,原来是拐走了我们家阿瑶,又没给我传信,白?白?让我错过了你们的大婚,这一回来我可连嫂嫂都得喊上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姳儿。」 谢瑶脸上闪过惊喜,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越过垂花门,一身淡绿色衣裙的顾姳大步迈了进来,满头?珠翠衬出她的华贵,那张脸上扬着明媚的笑,一瞧见谢瑶顿时扑了过去。 她到了跟前?一下子将?谢瑶抱进怀里,埋在她脖子上。 「唔……好想瑶瑶,好一阵没见你了。」 谢瑶被她扑过来的动作沖得踉跄了一下,堪堪抱住顾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大手就从旁边将?他们两个人拨开了。 顾长泽虚虚揽着谢瑶的身子后退了两步。 「这丫头?没分寸,别撞着你了。」 顾姳撇嘴看向顾长泽。 「大婚不?传信给我的事还没完呢,大哥又这样?,小心待会我带着瑶瑶回公主府,可让你寻不?着人。」 「你该喊她嫂嫂,不?是瑶瑶。」 顾长泽不?以?为意地纠正着她的称唿。 顾姳哼了一声,从顾长泽手里将?谢瑶捞了出来。 「半个多月没见,我瞧我们瑶瑶气?色好了许多,想来在东宫我太子皇兄待你尚算可以?。」 半个月前?去公主府的谢瑶身形瘦削面色苍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如今面色红润,她抱着也能摸到几两肉,必定是在东宫过得好。 「你还说呢,什么时候离京了也不?告诉我,白?白?让我等你许久。」 谢瑶推开顾姳抱着她的手,瞥她一眼?。 「快说,离京做什么去了?」 顾姳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拉着谢瑶的胳膊想煳弄过去。 「我回来可累了,这一路入了京就来东宫,快些带我去你屋子里歇一会,晚间还有宴席呢,本公主可不?能这么风尘僕僕地过去了。」 她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谢瑶往后院去了。 进了屋子,顾姳长舒一口气?,刚要脱了鞋袜往谢瑶床上躺,眼?珠一转,落在了旁边的桌案上。 「这不?是我太子皇兄的书吗?怎么也在你的屋子里?」 她问完了话?便自?个儿反应过来,揶揄的眼?神盯着谢瑶打趣她。 「我回程可听说了,这几天我们瑶瑶日日睡到快午时才起,太子皇兄更是连门都不?出,果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顾姳!你再乱说我可打你了。」 谢瑶咬唇威胁她道。 但顾姳自?然?不?怕她,反倒抱着谢瑶嘿嘿笑了两声。 「我说什么来着,你嫁入东宫,可比进萧府做少夫人好多了,我太子皇兄可比萧琝会疼人。」 会疼人这句话?顿时让谢瑶想起些什么,她燥着脸色躲开了顾姳的话?。 「快些睡吧,不?然?待会晚宴你又要闹着困了。」 今日的晚宴是皇后的生辰宴,各大臣子与家眷也都会入宫,顾姳在谢瑶的屋子里歇了一个多时辰,才不?舍地离开回了公主府。 这样?盛大的日子,谢瑶与顾长泽自?然?也不?能缺席,两人过了酉时便开始梳洗,戌时一刻,干清宫的太监来喊走了顾长泽,谢瑶便独自?去了摆宴的紫宸殿。 此时距开宴只剩下一刻钟,大殿里已坐满了人,除了最?上面的帝后没来之?外,便只剩下顾长泽与她的位置还空着。 谢瑶刚落座,顾姳就蹬蹬地跑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你也来得太慢了,瑶瑶。」 歇了那么一阵,顾姳一扫午后的疲惫,盛装后的她光彩照人,拉着谢瑶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谢瑶时不?时附和两句,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了唱和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等皇帝落座,谢瑶往他身后一看,却没看到顾长泽也跟来。 就连经常跟在他身边的江臻也不?见了踪影。 皇帝落座后说了些客套话?,便吩咐摆了宴席。 丝竹管弦交错响起,大殿内歌舞昇平,此时殿内只她旁边的位置空着,谢瑶刚要吩咐青玉去找一找人,便听见不?远处一声讥讽的笑声。 「我道是谁呢,这母后生辰的日子,太子殿下来得这般晚就算了,只留太子妃一个人凄凄冷冷地坐在这,竟也捨得?」 谢瑶与顾姳同时抬头?看过去,瞧见对面的位置上,一位盛装艷丽的女子千娇百媚地笑了一声,一双漂亮的眸子不?屑地看着谢瑶。 谢瑶并不?认得此人,还没说话?,顾姳已剜了对面一眼?,毫不?客气?地开口。 「六嫂,本公主才回京,消息还不?灵通,竟不?知六哥的腿疾好了?六嫂竟巴巴地赶上来这么关心我们东宫的事。」 六皇子妃刘氏闻言,嘴角的笑僵住,身旁的人们都或同情或看好戏地看过来,她想起自?己瘸了腿在家的夫君,不?由暗骂顾姳多嘴。 「我是问太子妃呢,妹妹是否也过于喜欢多管闲事了?」 「本公主不?是关心六哥的吗?六嫂连本公主的话?都听不?懂,还巴巴地赶上来关心我太子皇兄几时来,我大嫂又几时坐在这,真是多此一举。」 顾姳在宫里是出了名的野脾气?,洐帝又宠爱她,连几个嫂子也没敢和她当面讲规矩的,六皇子妃被噎了一句,只能灰熘熘地闭了嘴。 耳边清净下来,谢瑶问她道。 「那是六皇子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可不?是么,多半是上林苑我那死六哥做了丢脸的事,她眼?盲心黑地要记恨你,不?理会就是了。」 顾姳哼了一声,低头?去饮杯中的酒,谢瑶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 「你知道你太子皇兄去哪了吗?」 顾姳轻瞥过去一眼?。 「就这么念着,一时半刻也离不?开?」 谢瑶不?理会她揶揄的话?。 晚间洐帝的人来叫走了他,如今来宴席却只见到帝后,谢瑶瞧洐帝脸色不?大好,心中顿时有些担忧。 「去找一找殿下。」 青玉领命而去,等了好一会才回来。 「殿下也不?在东宫呢。」 没在东宫也不?来宴席,更没派人跟她说,这不?像顾长泽的作风。 她心中担忧,也没什么心情用?膳,席间有人来朝她敬酒,谢瑶周折着说了几句话?,眼?看着宴席过半,她腾地一下站起身。 「做什么?」 顾姳在身旁被她吓了一跳。 「我去找找殿下。」 谢瑶看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的洐帝,犹豫了片刻到底是没上前?问,只偷偷带着青玉从侧门出去了。 她一走,洐帝看了一眼?她和顾长泽的位置,面色顿时更不?好了。 谢瑶从紫宸殿离开,便打算往东宫去。 才走了两步,身后跟过来一个人,啪地一下拍上了她肩膀。 肩头?传来细微的痛意,谢瑶皱眉回头?,看到了六皇子妃。 她身边没跟着顾姳,刘氏便也不?顾着什么面子,一双美眸轻蔑地瞥她一眼?。 「太子妃走这样?急是要去哪?」 谢瑶不?打算与她多纠缠,喊了一声六弟妹便打算转头?离开。 「果然?是飞上枝头?便身份高贵,成了太子妃,连妯娌们也不?稀得说句话?了吗?」 刘氏又往前?两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瑶不?知这六皇子一家为何都这般盯着她,先是六皇子对她三番两次纠缠,又是贵妃和六皇子妃追着她为难,顿时蹙眉。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该叫一句皇嫂,张口闭口太子妃是何意思?是觉得自?己为弟妹合该敬称我?还是刘府连这点规矩也不?曾教过你?」 她一向对外便是温温柔柔的,做贵女的时候便是京中有名的好脾气?,刘氏心中恼着自?家夫君因?为她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连带着自?己也丢尽了脸面,又恨她的牵连惹得夫君掉下去摔断了腿,跟出来便是打算羞辱她一番出出这口气?。 却没想到谢瑶如此利索地反驳了回来。 她呆站在原地忘了反应,谢瑶抬手推开她往前?走了。 刘氏面色涨红地反应过来,才明白?她那句「敬称」的意思是点她说了僭越身份的话?。 虽说太子是储君,跟底下的弟弟们的确有着身份差距,没顶着太子的名头?便得自?称一句臣弟,但刘氏心中何等瞧不?上东宫,顿时盯着谢瑶的背影咬牙道。 「也不?过是嫁给了一个病秧子,不?算什么好福分,以?后有没有本事往上爬还不?好说,别是半吊子没了命,当了寡妇还得守着灵位过日子。」 她张狂着这路上没人,声音不?算小,谢瑶走了一半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停下了步子,温柔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愠怒。 「小姐。」 青玉拉着她的衣袖。 「那边来人了。」 她是劝着谢瑶别在这会和六皇子妃起冲突,但刘氏张口闭口说守着灵位,谢瑶心中便觉得恼。 她不?傻,不?会在这宫宴的地方和刘氏起冲突,何况她此时急着去找顾长泽,也懒怠理会她。 可总也不?能让刘氏这么嚣张了去。 「她是觉得我脾气?好,才敢这么说话?,她能不?知道我听见了么?」 谢瑶搭着青玉的手往前?走,眼?珠转了转道。 「她这么喜欢乱说话?,总得吃点教训,你去……」 她附在青玉耳边交代了几句,青玉从她身边离开,谢瑶回了东宫。 东宫主院与后院都灭着灯,下人们也都没见着顾长泽,谢瑶越心中越发焦急,刚要再出去的时候,忽然?步子一顿,顺着东宫东侧一扇废弃的门看见了一点光亮和飞溅出来的尘灰。 她想也没想地抬手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谢瑶便顺着废弃的小路看到了最?里面的正堂。 正堂前?的门半开,一盏灯在里面照着,听见声音,里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张脸映入眼?帘。 「阿瑶?」 顾长泽依旧是晚膳前?那身衣裳,但神色瞧着有些憔悴凝重,谢瑶一路的担忧在看到他的剎那落定尘埃,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到他面前?。 「殿下,您怎么在这?」 她看见了身后半掩的门,就要跟着顾长泽往里面去,才走了两步被他扯住了手腕。 「你先回去。」 谢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么?」 自?从入了东宫,这殿内的每一处都没限制过她,顾长泽对她也算知无不?言,这还是第一次谢瑶想进一个地方被拦着。 顾长泽不?答,依旧道。 「你先回去,阿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谢瑶抿唇片刻,嘴角的笑敛去,别开脸道。 「那殿下早些回。」 她转过身,心中已有几分涩然?的别扭。 谢瑶刚要离开,忽然?手心一紧,那才说了让她先回去的人又拉住了她。 「也罢,你想来,便一同进来看看吧。」 顾长泽推开了门。 里面空空旷旷的,偌大的屋子只在正堂放了一块漆黑的灵位。 还有刚刚点好的几炷香。 谢瑶睁大眼?。 「这……」 「是母后的忌日。」 顾长泽拉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看着她惊讶的神色道。 「本身今日姳儿回来,孤想着你高兴,又去了紫宸殿用?膳,便没打算与你说。」 至于他为何不?去,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先后的忌日是新后的生辰,满天下的人都忙着给国母祝寿,别人不?记得这日子,他身为儿子,却不?能忘记。 「您连这样?的大事也不?与我说么?」 谢瑶顿时心中觉得一酸,才因?为顾长泽让她离开的那点涩然?消失不?见。 她抬起头?,顾长泽大手轻轻抚过她眼?尾。 「才大婚,孤怕你心中觉得不?自?在。」 他知晓谢瑶并未完全?把自?己当做东宫的人,本想再等段时日再带她过来的。 「但我也该喊声母后的,这样?的大日子,怎么能只有您一人来尽孝。」 回门的那天,顾长泽与她一起进了谢家祠堂,也未曾拘束储君身份拜过谢王夫妇,谢瑶红着眼?往前?走了两步,与顾长泽一同跪在蒲团上,端端正正地叩了头?。 「您该早些与我说的。」 磕过头?,谢瑶没问为何先后的灵位会被他摆在这里,轻轻靠在他身侧,纤细的手攥过他有些冰凉的大手。 若是顾长泽早与她说,她今晚也不?会去皇后的生辰宴。 「孤是自?己习惯了,以?往这个日子都是独自?来这坐一会,与母后说说话?,今天说得有些久了,也忘了着人去告诉你。」 娇小的身形凑在他身旁,顾长泽想起她方才毫不?犹豫跪下去的动作,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被撞了一下,怦怦地跳动起来。 瞧见她气?喘吁吁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多半是为了找他,话?说出口,看见她落寞的神色又不?忍心。 终归还是把人叫进来了。 谢瑶轻轻咬唇瞥他一眼?。 「殿下是忘记了,还是压根没打算与我说呢?」 一个多时辰,他起初连衣裳都陪她换了,又怎么会不?记得告诉她去了哪。 她话?中的语气?抱怨,顾长泽大手轻轻抚着她的秀髮。 「下回不?会了。」 「下回殿下必然?不?能了,以?后知道了这地方,殿下再对我不?好,我可要来跟母后告状了。」 握着她的大手冰凉,谢瑶看得出顾长泽身上的孤独与落寞,便想着法子要逗他高兴些,故作轻松道。 「阿瑶如此,会不?会委实霸道了些?」 「母后,您瞧瞧殿下,我还没说上两句呢,便怪我霸道了。」 谢瑶顿时故作抱怨地开口,一句话?让顾长泽眉眼?温和下来。 「好了,孤下回不?敢了就是。」 玩笑了几句,方才压抑沉闷的氛围轻松了些,有些阴冷破败的屋子里,谢瑶半跪在蒲团上,身子贴近他,想将?自?己身上的温度渡过去。 顾长泽在这小屋坐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的确见冷,瞧见纤细的身形凑过来,便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找了许久吗?」 「也不?算久。」 谢瑶摇摇头?,轻轻抱着他精瘦的腰身。 冰凉的盘扣贴在外衫,柔软的髮丝也绕在两人指尖,屋内安安静静的,谢瑶道。 「殿下以?后再来,也得告诉我,不?然?总这样?担心您,我连人都找不?着。」 「嗯,下回不?会了。」 「您身子骨弱,下回来看母后,便早些来,不?然?冻坏了身子,母后也会心疼。」 明明是她怕顾长泽的身子撑不?住,这样?抱着便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却偏拐弯抹角地说是先后会担心。 顾长泽又道。 「好,下回喊着你一起早些来。」 谢瑶这才点头?。 「时候不?早了,您见过了母后,总也不?能彻夜待在这,后院备好了晚膳,您这会与我一同回去用?些?」 那香已快燃到尽头?,屋内只剩下一点零星微弱的光,身旁的女子乌髮明眸,眼?中带着担忧,顾长泽心中一软,拉着她站起身。 「那便走吧。」 两人一同起身,再度躬身拜了拜,顾长泽走出去将?门关上,屋内的香燃尽,彻底陷入黑暗。 谢瑶将?他冰凉的指尖攥进手中轻轻哈着气?,那点微薄的热意并不?明显,顾长泽却觉得四肢内骸都暖了下来,他轻轻动了动指尖,看着身旁女子眼?中的担忧。 她身上还穿着吉服,髮丝却有些凌乱,想来今晚也没用?膳,奔波着来找他,那张漂亮的小脸上都因?夜色的冷而带了几分苍白?。 小院的门被打开,前?面的路有些暗,两人没带灯盏,才走了两步,谢瑶便有些看不?清眼?下的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她紧紧拽着顾长泽的衣袖,睁大眼?去看路,一边还提醒顾长泽。 「殿下小心……」 话?没说完,面前?的男子已弯下身。 「上来,孤看得见,可以?背你回去。」 谢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却被他不?由分说攥着手腕拉上了后背。 宽阔的嵴背还带着几分冷意,谢瑶看他坚持,便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脖子,弓着身将?侧脸贴在他后脖颈,试图驱散一些他身上的冷。 脚下的路有些黑,顾长泽背着她却走得很稳,从小院到后院的路不?算近,谢瑶总担心他身子吃不?消,才走了一段便闹着要下来。 人还没动,便又被顾长泽按了回去,不?轻不?重地道。 「放心,孤虽体弱,背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第27章 27 他们两人便再没去宴席。 回到屋子里, 谢瑶奔波了半日,用过晚膳便早早歇下了。 身边传来均匀的唿吸声, 顾长泽垂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去。 侍卫低声与他禀告了今晚谢瑶在路上遇见六皇子妃的事。 当听到谢瑶命人拿六皇子妃最害怕的田鼠吓她的时候,顾长泽摩挲着手上的指环轻笑一声。 他知道谢瑶一向温柔,却也看得出她温柔皮相下的聪明与反骨,六皇子妃惹了她,她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奴才?听说?六皇子妃当时就尖叫了一阵,闹得半个皇宫都听见了, 回去又梦魇了半宿,这会整个六皇子府都不安生,贵妃娘娘觉得丢脸, 还让人出宫去责了六皇子妃一通。」 侍卫躬身?回禀过,顾长泽看嘴角的笑敛去,清声吩咐。 「明日父皇肯定要查,太子妃这事留了些尾巴, 你去处理?干净。」 他低声吩咐了几句,才?转头进了屋子。 谢瑶还正睡得沉, 巴掌大的小脸陷在青丝里,白色的寝衣包裹着那?玲珑有致的娇躯, 顾长泽褪了外衣躺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唔……」 她迷濛着眼感受到顾长泽的动作,轻轻皱眉。 「是孤,睡吧。」 顾长泽轻声唤了一句, 谢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皇帝果然着人查起?昨晚的事。 深宫大院,皇子妃被不知哪跑出来的小东西吓得失仪,又差点?摔倒跌进湖中,戌时三刻正是散宴的时候,大半臣子都看到了她那?副狼狈的样?子,且不说?贵妃,皇帝也觉得这儿媳妇太没规矩了些。 他责罚了一众跟在六皇子妃身?边伺候的人,又命御前的公公仔细查了,最后却查不到蛛丝马迹,只能不了了之。 午时,谢瑶与顾长泽用过午膳,问起?昨晚洐帝传他离开的事。 她在席间见洐帝并不高兴,也没过问为何?顾长泽没去宴席,心中有些担忧,想着昨晚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顾长泽放下手中的书,将到了他跟前的谢瑶抱进怀里,大手轻轻抚着她的髮丝,温和的目光遮住眼底的阴鸷。 「父皇传孤过去,只为一件事。 是想让孤承认上林苑之时,玉佩是主动送给三弟又被有心之人利用陷害,将三弟身?上的罪名摘干净。」 谢瑶顿时一惊抬起?头。 「什么?」 三皇子谋害六皇子又诬陷储君,同时害了洐帝的两个儿子,天下人都看着他被幽禁在府中,为何?如今洐帝却又要保他? 「你听得没错。」 顾长泽想起?昨晚在御书房的事。 洐帝先安抚了他在上林苑受的苦,又痛骂了三皇子一顿,最后开口却是要他承认玉佩是主动送出。 顾长泽其实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从三皇子被幽禁而不是废为庶人的时候,他就猜到洐帝是要保这个儿子的。 「可他污衊了您受苦……这事如何?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谢瑶只觉得心中升起?一阵恼怒,之前只觉得洐帝不喜欢顾长泽,却没想到偏心至此。 「他污衊了孤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皇想让他身?上清白。」 之前证据确凿,为避风头,洐帝将三皇子幽禁在府邸,没想到这半个月始终有臣子日日上书要严惩他,事情?隐隐越闹越大,眼见压不住,洐帝就得想办法处理?。 他敛下眼,看着谢瑶气恼的神色,没忍住伸手抚弄了一下她的眼尾,心中自昨日便起?的薄怒也消散了些。 「臣子们要上书,父皇不会摆明了偏颇他,也想给贵妃一个交代,但?又的确捨不得三弟,便只能从孤身?上下手。」 洐帝亲自找了替罪羊替三皇子认下毒害六皇子的事,又找到了顾长泽要他承认玉佩是主动送给三皇子的,从而把三皇子身?上的污名洗清。 谢瑶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皇帝会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儿子这般大费周章。 「他再不好?,父皇为培养他耗费了许多心力,这三年来他接替的是孤之前理?的事。」 「可没了三皇子和六皇子,还有您和其他的皇子,您虽如此病弱,之后未必不会有好?的时候,皇上未免也太……」 谢瑶说?着脸上已染上薄怒,顾长泽微微抚着她的眼尾,静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父皇不会让孤登上皇位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底下的六个儿子里,六皇子已算是半废了,剩下的几个皇子是平庸之姿,能用的儿子就只剩下三皇子。 所以洐帝一定会保他。 他话?中的笃定让谢瑶心惊,想起?这三年来形如架空的养病,还有上林苑洐帝不分青红皂白便那?样?责骂顾长泽,她一时也不知晓说?什么好?。 她不明白洐帝为何?会如此对?自己?的儿子,只是为他病弱的身?子吗? 谢瑶感受着他单薄的嵴背透出的凉意,没忍住将脸贴在他胸膛上,纤细的手揽住他的腰身?。 「那?您怎么说?的?」 「君命不可违,孤也只能说?,若父皇真要保下三弟,这玉佩一事孤也可以不计较。」 「这怎么行?」 谢瑶顿时一急,想着三皇子那?般恶毒的人要是活了下来,以后明里暗里地对?付顾长泽,才?真是危险。 她心中痛恨着三皇子的残忍,又怨洐帝黑白不分处事不公,恼意让她在看到顾长泽平和的眸子时又全变成?了心疼,顿时眼眶一红。 是否这样?的不公与置若罔闻这三年已发生了太多,才?让他就算提起?也不见生气。 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谢瑶将头埋在他胸膛前,声音里压抑了几分哭腔。 「殿下未免也太心善。」 顾长泽低着头,轻轻吻在她额头算作安抚。 「到底是生身?父亲又是君王,孤也不能抗旨。 只是孤在这深宫里本就独身?一人,没想到如今父皇却是真连半分亲情?也不顾及了。」 他话?中带了几分失落,勾起?谢瑶自昨晚便在心中藏着的心疼,她闷闷地抱紧了顾长泽。 「没了别人还有我呢。」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抱紧了她,看着她眼中的神色,无声扬眉。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谢瑶说?着话?,直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唿吸声,他起?身?将她放到床榻上,再回头时眼中已变了神色。 有几个臣子早候在书房等他,顾长泽进了书房,有条不紊地吩咐完了事情?,又问。 「近来皇后动静可大?」 「急得不行,想为三皇子开脱罪名呢。」 听到这话?,顾长泽毫不意外。 「命底下的人再推波助澜,早些逼一把父皇。」 臣子顿时低头称是。 「三弟是好?福气,有皇后这个生身?母亲心疼,还有父皇想尽办法为他开脱罪名。」 顾长泽目光幽暗地落在桌案前的宣纸上,轻飘飘地道。 想起?御书房内,他不过才?露出一点?犹豫,洐帝就变了慈爱的脸色意图威逼他同意,顾长泽便又轻笑道。 「可惜若是不长命,便是再好?的福气,想来也是消受不了的。」 顾长泽说?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帕子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再展开的帕子上带了几分血丝,他唇角染着的鲜红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出几分妖冶的诡谲。 他轻轻拿起?桌上的匕首,任那?冰凉锋利的刀刃割破指尖,也不动片刻。 「大盛的皇子尊贵,三弟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从小也不经受风吹日晒,必定有副好?身?子,也不知这匕首划下去,一刀能不能剜出他的心,给父皇瞧一瞧到底是黑是红。」 底下一言不发。 「你去吧。」 那?匕首轻飘飘地被扔下来,顾长泽道。 「父皇总是急性子喜欢逼迫孤,若他不乱说?些孤不喜欢的话?,也许三弟还能多活几天。」 毕竟他喜欢看乐子。 「可惜啊……父皇急着逼迫孤,孤也只能让他多节哀了。」 * 谢瑶在屋子里睡醒,时间已到了申时二刻。 顾长泽不知所踪,顾姳坐在她身?边百无聊赖地等她。 一看到谢瑶醒来,顾姳眼前一亮便要拉着她出去。 「昨晚宴席没过半你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好?没意思,今儿得闲,你快点?陪我出宫走一走。」 谢瑶扯着人将她拉了回来。 就算睡了这么久,她梦里也全是昨晚顾长泽在小院里孤寂的身?影,还有午后说?的那?些话?,醒了之后谢瑶心中也闷闷的。 她觉得顾长泽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却因为脾性温和又身?子虚弱而受这样?不平等的对?待,实在让人费解又气恼。 她扯了顾姳坐下,轻声问她。 「皇上不喜欢殿下,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吗?」 顾姳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瞧见宫人们都在外面伺候,拉着谢瑶落座。 「你平白问这些做什么?」 「你便与我说?说?,好?歹如今我也是东宫的人,连这点?事都不能知道吗?」 她越藏着谢瑶便越想问。 顾姳嘆了口气。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大清楚。 父皇之前很疼皇兄的,他是嫡子,文韬武略样?样?都好?,几乎是没有争议的储君,后来带兵逼退敌军更是名声大噪,哪怕在他起?初重伤被送回来的时候,父皇日夜焦急,甚至还呕了血,很担心皇兄。 他昏迷了十多天,父皇什么都试过了,遍寻天下名医,又找圣僧们为皇兄祈福,后来来了个神医治醒了皇兄,底下臣子们就闹着他病弱不堪为储,父皇大怒杖毙了几个大臣,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皇兄必然会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算起?来第一年,尚算正常。 「第一年末,春节那?天晚上,父皇亲自来东宫看顾皇兄,还带着好?不容易求来的神医,在里面足足待了三个时辰,再后来父皇出来的时候大怒,皇兄昏倒在屋子里,两位神医已被父皇拔剑砍了,从那?天起?,父皇再未进过东宫。」 谢瑶神色一颤。 「可知道为何??」 「不知道。」 顾姳摇头。 「我与皇兄算是宫里最亲近的兄妹,可他连我也不说?。」 从那?以后,洐帝便架空了他东宫所有的权势,又以养病为由?要他两年不上朝,上林苑一事传出来的时候,顾姳心中竟没有丝毫惊讶。 她知道,皇帝在两年前就想废储,甚至是……想杀了他。 「但?我皇兄其实极好?,性情?温和又聪慧,是个合格的储君,底下的其他哥哥们都不堪重用,父皇却执意将他们都扶起?来,也要废了皇兄。」 言至于?此,顾姳便再不知道什么别的,谢瑶抿唇久久不语,奇怪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会让洐帝如此决绝地对?儿子恨之入骨,又让顾长泽如此肯定皇帝绝不会让他登位。 她滚动了一下喉咙,不由?得有些心疼顾长泽。 「嫂嫂。」 顾姳拉着她的手,头一回喊了她嫂嫂。 「我皇兄东宫没别人,也不与旁人一样?喜欢拈花惹草,虽然你们大婚是父皇圣旨,但?他身?边从无别人,我也总想你们好?好?的。」 两个对?她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如今在一起?,顾姳是最盼着他们好?的。 她的话?情?真意切,谢瑶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和顾长泽是因局势成?亲,她本想如他所言,日后寻得自由?之身?,可此刻听了这些话?,看到这些天发生的事,她心中忽然生出说?不明的复杂。 顾姳在这待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晚间谢瑶与顾长泽正用着晚膳,外面忽然来人回禀。 「皇上召见殿下。」 谢瑶心中担心着,执意与他一起?去了。 入了内殿,皇帝看见谢瑶也跟了来,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昨晚的事,你回去想的如何??」 顾长泽跪下还没起?身?,皇帝已开口。 他底下的儿子里,老六已经废了,剩下的三个平庸扶不上墙,洐帝最看重的就是老三。 狠毒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儿子没了用,他必须得扶持一个去平衡时局。 更不能让朝中无人可用,反倒让他最忌讳的儿子找着机会翻身?。 他问出口,顾长泽轻轻咳嗽了两声,恭顺地道。 「父皇所言,儿臣必然遵从,三弟也受苦许久,便早些将他放出来吧,儿臣相信他是冤枉的。」 洐帝本以为今天要再废一番周折,没想到顾长泽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他慈爱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是朕的好?儿子,朕就知道你最是恭顺,必然捨不得你弟弟受苦。」 洐帝说?罢就朝外吩咐。 「恰好?这会太子也在,你这就传旨让几位皇子和大臣都来干清宫,朕的三儿受了污衊与委屈,朕此时要为他翻罪。」 御前公公连忙领旨往外跑,跟迎面而来的侍卫撞到了一起?。 两人都痛唿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公公还没来得及喊,那?侍卫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了洐帝面前。 皇后才?得了消息正喜形于?色,嘴角的笑还没扯开,就见那?侍卫带着哭腔喊道。 「不好?了,娘娘,三皇子没了。」 「什么?」 「啪嗒——」一声,皇帝手中的玉简掉在地上。 晚间三皇子在殿内歇着,许久不见人醒,晚膳的时候侍卫便进去喊人。 没料到刚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三皇子的头被割断在一旁,死不瞑目地瞪大了眼睛,胸膛被刀划开,血肉模煳,鲜血混着皮肉滚落了一地。 连一向看惯生死的侍卫们都吓晕了好?几个。 侍卫颤抖着手呈上了三皇子个被割断的人头,皇后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洐帝眼前一黑,气急攻心呕出一口鲜血。 满大殿充斥着血腥味与尖叫。 顾长泽在那?盒子被呈上去的剎那?就捂住了谢瑶的眼。 整个大殿乱成?一团,尖叫声不绝于?耳,这事再没有翻供的机会,帝后二人双双昏厥,顾长泽担忧地关怀了几句,又周到地喊了太医,才?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带着谢瑶离开。 回程的路上,谢瑶还有些心惊那?不小心瞥到的鲜血,脸色发白地攥着顾长泽的手,还不忘安慰他。 「殿下身?子弱,不该只记得捂我的眼而自个儿看见的。」 连看惯大风大浪的洐帝都晕了过去,谢瑶理?所当然地把顾长泽的身?体?不适归为看到三皇子的头颅吓着了。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握紧她的手,轻轻嘆息。 「虽说?三弟做错了事,孤也被父皇这般逼迫,但?好?歹多年兄弟情?,孤也实在不忍,他还这般年轻。」 谢瑶顿时蹙眉。 「殿下太心善了。」 以她看三皇子死了未必是坏事,总好?过被放出来时时刻刻害顾长泽。 她一边越发为他不值当,一边又握着他的手,生疏地安慰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您别想那?么多,是他罪有应得。」 谢瑶知晓顾长泽性情?温和有君子之风,虽然三皇子狠毒,如今乍然离世他心中也多半不舒服,这晚回去便主动陪在顾长泽身?边,与他一起?歇在了前院。 至夜半,她从睡梦中惊醒,发觉身?侧的地方一片冰凉,顿时起?身?下了床榻。 「殿下呢?」 「一刻钟前起?身?去了书房。」 谢瑶担心他还记挂着三皇子的事,连忙穿了外衣也跟去了书房。 彼时下人才?回禀完今日在三皇子府的事,那?把匕首被洗得干净送到了面前,顾长泽修长的手拢过,眼中闪过几分可惜。 「三弟的血实在是脏,这匕首孤本不想要了,但?想来父皇一朝痛失爱子,必定思念三弟,这匕首是三弟终了前最后所见,便留给父皇当个念想吧。 也许……」 他轻飘飘地压下眼中的愉悦。 「也许日后能一同送了父皇与母后也不一定。」 下人低垂着头不说?话?,顾长泽拿着帕子将匕首又擦拭了一遍,才?道。 「你去……谁?」 顾长泽目光阴鸷地望向窗外,眼中的杀意在看到那?张芙蓉面的剎那?消散。 他几不可见地一挥手,侍卫退了下去。 谢瑶推门而入,瞧见的便是顾长泽坐在桌案前写东西的样?子。 「殿下怎么来了这?」 「实在睡不着,也不愿吵醒你,就想来坐一坐。」 他将手中的宣纸推到一侧,拉着谢瑶坐在了他腿上。 修长的手拢着她的腰身?,谢瑶目光顺着昏黄的灯盏去看他手下的字。 「殿下的字极好?看。」 「随意写写,静静心。 孤惊动你了?」 谢瑶摇头,有些担忧地回抱住他。 「殿下还在想白日的事吗?」 她纤细的手臂揽在顾长泽腰身?,仰起?头的动作让里面白色的寝衣松散了些,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和松垮寝衣下玲珑的身?段。 顾长泽敛眉看过去,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她腰身?,一边道。 「是觉得有些怕,也许孤这三年久不见血,白日见了竟有些睡不着。」 他轻轻俯身?,将谢瑶扣在他怀里,眸中闪过几分幽暗。 谢瑶的头抵在他下颌,感受着扣在腰间的手有些冰凉,心中心疼。 「您身?子本就不好?,这一回不该去的。 我替您暖一暖吧。」 谢瑶刚要拉了他的手捂在心口暖一暖,便见顾长泽听了她的话?,微凉的指尖拂过腰肢,轻轻一挑,将绸带挑开。 温热的肌肤上抚过一丝凉意,谢瑶身?子战慄了一下,惊道。 「殿下?」 「不是说?暖一暖吗?」 顾长泽对?上她的视线,眸中似有不解。 然而手下的动作却未停。 带了凉意的手探进里衣,轻轻贴在她腰肢上,这凉意并不会让她觉得不适,反倒将她身?上带的燥意抚平了些,谢瑶舒服地眯了眯眼,轻轻喟嘆一声。 外衣轻飘飘散落在地上,顾长泽垂下头,微凉的唇吻着她,含煳不清地喊。 「阿瑶,孤是有些怕,今晚不如留在这一同睡吧。」 这书房只一张小床,但?桌案却宽大,他轻轻托着她的腰身?将她搁在桌案前,掐着她的腰去吻她。 从耳垂,到唇,到脖颈。 谢瑶觉得他是为三皇子的离世而不忍,心中一软,便也没推拒他的动作,任他吻着,除去了她的髮簪,又倾身?将她压在桌案上。 桌案还带了丝夜间的凉,但?抱着她的身?躯却滚烫,他慢条斯理?地剥开了衣裳,顺着灯盏去看身?下白皙如瓷的肌肤。 因着情?动和那?一丝紧张,她身?子泛着淡淡的粉,昏暗的灯盏恰到好?处地将顾长泽眼中的幽暗与阴鸷压下,他的吻落在她身?上,带起?一阵细微的,勾人的痒和意动。 谢瑶将手扣在桌角,咬着唇喘息。 吻落在她脖颈上,唇上,肌肤轻轻颤抖,他慢条斯理?地撩拨着她,看她依偎在他怀里眼眸氤氲,不由?得也跟着喟嘆一声。 顾长泽生平最爱看别人身?上洒下来的血,如今却又觉得此时的谢瑶喘息喊他时的样?子是世间最美。 他唿吸有些见重,腰间泠泠作响的玉佩随着外袍一起?被丢在地上,顾长泽握着纤细的腰肢,细微摩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一滴汗顺着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垂在桌案下细白的脚踝战慄一下,桌案前的身?子抬起?,第一回在这样?的地方,她眼尾被逼出快意又紧张的泪,哑声喊他。 「去床榻上……殿下……」 「在这不是也很好?。」 他喘息了一声,声音顺着窗子传出去。 「腰抬高一些,瑶瑶。」 第28章 28 那桌案是念书着墨的地方, 素日最是干净,而今却沾染了一片狼藉。 衣衫堆叠在桌案与地上, 风顺着窗棂吹得谢瑶肌肤发颤,她眼尾泛红,葱白?的指尖紧紧扣在他嵴背上,划出一道道红痕。 至夜半终于有些受不住。 「殿下……该歇了。」 「阿瑶很困吗?」 年轻的男人头也不?抬,覆在她身上含煳不?清地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今日场景实在骇人,孤夜半想起依旧不?能眠,阿瑶且容孤这一回?, 多陪一陪我,可好?」 身下的动作渐重,谢瑶张口想拒绝, 却终归心?软于他话?中的可惜与失落,便只能轻轻咬唇,一遍遍被他扯入这情天幻海。 丑时三刻,书房叫水。 餍足的男人轻轻将她从桌案上抱起, 往一旁的耳房去。 谢瑶虽有意识,身上却连半丝力气也无, 腰肢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缓解了身上的疲累, 她侧目看向顾长泽,年轻的储君温和的面容上带了些?脆弱,如晴光映雪,君子风仪, 当真?是极好看。 谋略策略诗词歌赋, 除却身子骨有些?差之外,便堪称是个极好的储君。 只除了委实有些?心?善。 谢瑶并不?同情三皇子死得悽惨, 也不?觉得帝后痛失爱子值当心?疼,三皇子与顾长泽都是洐帝的儿子,他偏心?至此,谢瑶心?中已是愤慨。 想到这,她轻轻动了一下,又被顾长泽摁住了腰肢。 「怎么了?看我这么久。」 他的声音慵懒又喑哑,莫名让谢瑶想起方才?在桌案上的荒唐,她浮沉于情海中,这样惑人的嗓音就贴在她耳侧,引诱她一遍遍沉迷。 谢瑶摇摇头,轻轻扣住他的手臂。 「困了,早些?歇吧,殿下。」 折腾了这一日,真?正算是身心?疲惫,顾长泽见她睏倦,便也没再?闹她,起身抱着她回?了软榻。 书房的软榻不?算大,本是顾长泽昔年在这念书的时候准备的,如今睡了两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睡在里侧总觉得贴着的墙壁有些?冷,谢瑶便皱眉往他怀里钻。 顾长泽轻轻按住她不?安分的腰肢。 「阿瑶,别乱动了。」 谢瑶抬起迷濛的眼,不?明所以地看他,那双眸子里似乎带了几分控诉的委屈。 顾长泽便握着她的手往下引。 待碰到那滚烫的物?事,谢瑶的手如触电一般勐地缩了回?来,意识也清醒了大半,夜色里她的脸色红透,再?没敢多说一句,乖乖窝在他怀里半宿没动。 第二天辰时二刻,谢瑶才?悠悠转醒。 听闻昨晚三皇子身死,皇帝大恸罢免了早朝,皇后一醒便又呕了血,前朝后宫闹得鸡飞狗跳,遍地痛哭声。 诸位皇子此时已齐聚在宫中。 昨晚干清宫内,那头颅露出来吓坏了殿内不?少?人,是太子殿下周全地喊了太医,又温柔安抚了殿内被吓着的侍卫宫女们,和太子妃一起守了两个时辰,见着洐帝转醒才?离开。 分明自?己身子骨也不?好,却还是一大早拖着病体先到了干清宫,安慰洐帝又悲恸离开的三皇子,众人不?禁再?嘆储君仁善。 皇子府的侍卫挨个被审查了遍,昨晚上洐帝便命人关城门挨家?挨户盘查,一宿无果,场内也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若非死相实在悽惨,这甚至让人怀疑是否为三皇子不?堪折辱而自?尽身亡。 堂堂皇子如此轻易被人入室残害,洐帝震怒要斩杀所有伺候的人陪葬,顾长泽为三皇子的丧事忙前忙后,又亲自?跪于殿前求情。 「三弟已是悽惨,父皇该号令臣卿们为三弟祈福以庇来世安稳,实在不?能再?肆意杀害无辜。」 三皇子府上下足有几百号人,若真?全部陪葬只怕血流百里,顾长泽这一提议顿时得到了臣子们的拥护贊同,洐帝悲痛的眼神落在顾长泽身上。 「你昨日……」 他话?说到一半又止住。 昨晚顾长泽从头到尾都在干清宫。 洐帝再?没了发作的理由,痛失爱子让他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摆摆手同意了顾长泽的提议。 皇后强打起精神劲操持着儿子的丧事,顾长泽也为此事一连忙碌了十?天,每日早出晚归,谢瑶都有些?忧心?他的身子。 这些?天太子操持此事,臣卿们都对?他尽心?的程度很是惊讶又臣服,短短半个月,御书房上奏夸赞太子的奏摺就多了足足一倍。 这日顾长泽刚回?到东宫,谢瑶远远迎了上去。 「总算是忙完了,这些?天瞧殿下忙碌得都见清瘦了。」 顾长泽与她一同越过?游廊,一边道。 「三弟已送去皇陵,孤心?中也算落定?了一桩事。」 真?为在臣卿面前挣那点夸赞与敬服也不?值当,顾长泽之所以亲力亲为,也无非是因?为怕三皇子府中有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得确保万无一失。 这些?天在三皇子府,顾长泽将所有可能被查到的证据都销毁,又亲自?看着三皇子入殓送走,才?算真?正放了心?。 事情解决,他分外愉悦地回?了东宫,瞧见谢瑶眼中的心?疼,便顺势将头靠在她脖颈处。 「不?过?忙上忙下的确心?力交瘁,孤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谢瑶顿时蹙眉,喊他躺在软榻上。 「我为殿下按一按,会好一些?。」 顾长泽便轻轻将头枕在她大腿上,轻柔的指尖抚过?脑袋,静静给他按着。 「知晓殿下回?来,今日我特意让青玉备了乌鸡汤,也好补一补身子。」 今日顾长泽回?来的早,两人酉时就一同用了饭,晚膳后,谢瑶刚喊人备了水,忽然门外来人回?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皇后娘娘传召。」 谢瑶已有十?多天没见过?皇后了。 自?从三皇子去世,她便独自?待在凤仪宫里,几乎从不?见人,这休养了十?多天,没想到第一个要见的竟然是她。 谢瑶进了凤仪宫,台上的皇后神色哀伤,见她进来才?勉强笑道。 「坐吧。」 而后皇后就拉着谢瑶絮絮叨叨地说话?。 「本宫这些?天总梦到死去的儿子,本宫想他去的时候得多疼呢,也不?知道什么竟有这么狠毒的心?肠。」 「他才?十?八岁,大好的年纪,只不?过?生在了皇家?,虽然做错了事,也不?至于这样被害。」 「枉费本宫是皇后,却不?能手刃仇人为我儿报仇。」 她说到动情处便拉着谢瑶的手哭得不?行,谢瑶虽奇怪她为何找上自?己哭诉,却也只能温声劝了她几句,慢慢让皇后止住了哭声。 她发泄了一阵,才?算觉得心?里舒畅了些?,眼眶微红地看着谢瑶。 「阿瑶,本宫这些?天实在心?中悲痛,后宫前朝都不?安分,本宫无人倾诉,也唯有你可以说上两句,你日后若有时间,便多来陪陪本宫吧。」 谢瑶面上自?然低眉顺眼地应下,皇后又让嬷嬷准备了许多补品。 「这些?天太子为赋儿的事忙碌了许多,本宫实在感怀,你带着回?去,给你们两人补补身子吧。」 谢瑶谢了恩从凤仪宫出去,照旧让青玉将东西丢了,又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回?来。 虽说皇后可能因?为这些?天顾长泽忙碌的事而心?怀有愧,但谢瑶心?中谨慎,并不?用凤仪宫的任何东西。 回?了院子,她将事情与顾长泽说了。 听到她猜测皇后为他忙碌的事心?中感怀,顾长泽抚着她髮丝的手轻轻顿住,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什么。 「阿瑶如今都会为担心?孤的身子而使些?小手段了,当真?是聪明。」 他如夸赞一般在谢瑶额头落下一个吻,谢瑶顿时看他。 「殿下可不?要瞧不?起人,前些?天我还……」 「还什么?」 「还因?为六皇子妃对?您出言不?逊而吓了她一通呢。」 谢瑶仰着头,清透的眸子溢出几分亮色,像是在等着夸赞一般,顾长泽顿时扬眉夸她。 「阿瑶果然厉害。」 虽然留了些?尾巴,但也无伤大雅,他的太子妃心?中有他,愿意为他做这些?,那他必定?会为她扫除障碍。 * 第二天晚间,皇后又喊了谢瑶前往凤仪宫。 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谢瑶回?来的时候,顾长泽沐浴完在软榻上等着她,她净了手,拿着剪刀轻轻修剪着廊下的花。 这玉兰是她嫁入东宫的时候便有的,听闻顾长泽也喜欢玉兰,特意让人在后院栽种了,谢瑶有时候闲下来也会亲自?修剪一二。 清雅的玉兰香顺着廊下飘进殿内,正看书的顾长泽忽然轻轻蹙眉,捂唇咳嗽了两声。 二月耽误了时间去找那医仙,这一个月来又发生了太多的事,顾长泽已有一两年没这么奔波过?了,这几日闲下来便觉得总是有些?不?适。 算起来时间他未必能撑到下一回?冯医仙在京城的日子,是以三天前就命人快马加鞭去给他传信了。 他如今人在邻国,一来一回?也要半个多月。 顾长泽压下涌上喉咙的腥甜,伸手揉了揉眉心?,面色很快恢復正常。 「阿瑶。」 他喊了一声,谢瑶丢下手中的剪刀往屋内来了。 她身上还带了些?玉兰的清香,顾长泽把?她抱进怀里,问今日皇后叫她去说了什么。 「还是那些?诉苦的话?,也没问我其他的,晚间又送了补品,我都没带进来。」 顾长泽留了心?让人注意着皇后,与谢瑶一同歇了。 接下来一连五日,皇后每天都召谢瑶去凤仪宫。 这天晚上她一回?府,便看到下人急匆匆地往外跑。 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下人告了罪又往外跑。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面色匆忙。 谢瑶心?中觉得古怪,刚要进了后院去找顾长泽,江臻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太子妃。」 「殿下呢?」 「殿下今日出去忙了,还没回?来呢,方才?五公主来了一趟,说请您出宫去公主府见她一趟。」 「这会?」 谢瑶瞧着天色都暗了,到不?了一个时辰就得下钥,顾姳会这会叫她走? 江臻很快又补充。 「殿下说您晚上若是回?不?来,就留下与公主住一晚也好,免得公主日日在他面前抱怨。」 谢瑶没想太多,打算回?院子换了衣裳就出宫。 刚进了屋子,她忽然闻到一阵清雅的玉兰花香。 这些?天玉兰花开得正艷,谢瑶又每日亲自?修剪,有时候顾长泽也会跟她一起,两人身上便都染了这浓郁的玉兰花香。 她换了衣裳,江臻已周到地备好了马车在门口,谢瑶刚要离开,忽然脚步一顿。 这东宫大门的位置是下人的屋子,再?往里面要走足足一刻钟时间才?能到他们的院子,前院的玉兰树和盆栽早就全移去了后院,她与顾长泽都没在这住过?,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花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她忽然转头的动作让江臻眉心?一跳。 「娘娘。」 「殿下呢?」 「殿下……不?……不?在府中啊。」 江臻结结巴巴的话?顿时让谢瑶觉得不?对?劲。 她骤然变了脸色,心?中有些?不?安。 谢瑶推开江臻往玉兰花香的位置走,江臻吓得赶忙要拦她。 「娘娘,您做什么……娘娘!」 江臻话?没说完,谢瑶已抬手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门,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 顾长泽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大手紧紧握在身侧,咬牙忍着身上钻心?的疼痛,旁边放着的帕子上已染了鲜血,那鲜红的颜色让谢瑶心?惊,颤着声喊了一句。 「殿下!」 顾长泽的声音都有些?压抑的抖。 「你……你怎么……江臻!」 江臻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为何不?拦着太子妃?」 谢瑶大步跑了过?去,扑倒在床榻边。 「殿下旧疾发作了,是不?是?为何不?告诉我?」 她眼中的泪滴在顾长泽手边,他疼得意识都不?清醒,却抬手推她。 「你出去。」 谢瑶攥着他的手,无措地喊江臻。 「太医呢?怎么不?传太医?」 「早传了,在路上呢。」 顾长泽依旧推她。 「你先出去,阿瑶。」 谢瑶看着他这幅虚弱的样子心?中酸涩得不?行。 「殿下!」 「听话?,孤没什么大碍,这屋内脏,你先出去。」 他为了不?让谢瑶发觉甚至躲来了下人的屋子,就怕她见了心?中害怕,顾长泽话?没说完便又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闷哼一声仰头倒在床榻上,咬牙道。 「带太子妃回?去,江臻。」 江臻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谢瑶被他推了三回?,心?中腾地升起怒意,顿时便恼道。 「顾长泽!」 这一句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连顾长泽也看了过?来。 「你不?过?就是怕吓着我,可你都疼成这样了,我能心?安理得地回?去吗?」 谢瑶话?没说完泪就落下来,抬手推开了下人,将盆中的帕子沾了冷水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江臻。 「再?打两盆清水,将殿下常用的药也带来。」 多半是她直唿储君名讳将屋子里的人都吓着了,没一人敢再?质疑她的话?,都忙里忙外地去办,顾长泽也躺在床榻上,再?没提半句让她出去的话?。 身上的疼钻心?,他本就孱弱莹白?的脸色更?添病气,谢瑶攥着他的手,一边倒了水将他的药餵给他。 又等了半刻钟,太医院的太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连忙给顾长泽号脉。 谢瑶起身站在一旁,金簪歪了一半,髮丝凌乱,她只攥着帕子心?急如焚。 很快,太医松了手,走到一旁去开药方。 「殿下如何?」 「旧疾发作,臣已开了药,娘娘不?必忧心?。」 谢瑶却放心?不?下。 「殿下上次发作的时候我是见过?的,分明没有这回?严重。」 此言一出,江臻顿时敛了眉。 「可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比上一回?严重?」 谢瑶看向太医令,太医令又看江臻。 江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将去上林苑前耽误见了那位神医的事说了出来。 床榻上的顾长泽想开口阻拦却实在没力气,只能看着谢瑶又红了眼眶。 「这样大的事,为何不?与我说?」 江臻垂着头不?说话?。 「但殿下之前发作便只是心?口疼,这回?却又加上了头痛,似是手指也有些?僵硬弯曲,臣觉得……似乎有古怪。」 谢瑶吓白?了脸。 「你再?看看。」 「太子妃莫急,臣自?然会上心?。」 太医令开了药让人煎下去,谢瑶依旧在顾长泽身边陪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便觉得心?中酸涩。 「这屋子到底简陋,等殿下身上缓了些?,便送殿下回?自?个儿的院子吧。」 等熬好喝罢药,谢瑶小心?翼翼地命人把?顾长泽抬回?了院子里。 继而叫了江臻出来。 「便是错过?了上回?,殿下如今正病着,便不?能传信让人回?来吗?」 「倒不?是他不?愿意回?,而是这人本不?是大盛人,一年到头也就为殿下来这几趟,几天前殿下不?舒服便已着人快马加鞭去传信了,约摸还得等几天就到了。」 谢瑶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你说殿下几日前便不?舒服?」 江臻顿时脸皮僵硬,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顾长泽每日安安分分地抱着她睡觉,谢瑶本以为他是这几天累着了,却没想到是…… 她心?中堵得说不?出话?,只摆手让江臻退下了,回?了屋子去看顾长泽。 他喝了药已睡下了,面色也比她晚间看到的时候好了许多,谢瑶心?中复杂,伸手轻轻地抚过?他脆弱莹白?的眉眼,因?着瞒她的事而有些?气愤,却终归又是心?疼。 这夜她并未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守在顾长泽床边坐了半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第二天一早醒来,顾长泽额上的冷汗褪去,身上也不?似昨晚那般冷,谢瑶松了口气,问道。 「殿下喝了药可觉得有效?」 「已好许多了。」 顾长泽的声音还带了几分虚弱,头还有些?昏沉的疼,他不?愿让谢瑶担心?,便故作轻松道。 「守了一夜不?累吗?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瑶摇头。 「我若是走,您不?舒服又不?与我说了。」 顾长泽也没想到这回?的病发作的这么突然。 晚膳后他在院子里等谢瑶回?来,闲着无事便去修剪那玉兰花,没一会的功夫头就痛了起来。 起初他吃了药,却并未得到缓解,反而越发严重,连着心?口也疼。 他怕谢瑶见着他的样子害怕,赶忙让江臻打发了顾姳来叫她,又怕她进屋子,特意挪去了下人那,却还是被发现了。 「你总是太敏锐。」 他笑了一声,看着谢瑶红红的眼眶和乌青,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知道他好些?了,谢瑶才?回?了院子里睡下,等午后醒来又亲自?看着给他煎药。 晚间谢瑶依旧没歇在他屋子里,看着他睡熟了,才?悄然关上门离开。 一连又五日,顾长泽身上总算有些?力气,谢瑶还是雷打不?动地晚上离开,美名其曰怕两人睡在一起惊扰了他。 顾长泽之前一向是抱着佳人入睡的,便是再?不?能做什么,最起码美人在怀,也比一个人睡冷床板好。 这晚到了戌时,眼见谢瑶又要离开,他眉心?一跳,拽住了她的衣袖。 「阿瑶。」 他声音很轻,谢瑶端着药碗回?头。 「孤晚上一个人住着害怕,阿瑶不?留下陪陪我吗?」 害怕? 谢瑶看着顾长泽,他有些?清瘦的身形坐在床榻边,神色懒怠,眉目苍白?,大病未愈,他并没往日那般有气血。 「留下来怕耽误了殿下养伤,我还是走吧。 毕竟若是睡到一半,再?被谁叫起来说姳儿半夜找我,让我离宫一晚,我也是会害怕的。」 谢瑶温柔一笑,话?里有话?。 顾长泽顿时脸色一僵。 「再?或者睡醒了,看见身边没人,我发现堂堂储君躲去了下人的屋子里养伤,我再?过?去又被呵斥离开,也是会害怕的。」 顾长泽滚动了一下喉咙,声音更?轻。 「是孤的错,阿瑶别生气了。」 难怪这五日都不?肯与他睡一起,是还为当日的隐瞒生气。 谢瑶不?发一词,又要往前走。 「孤身上实在睏乏,这屋内没了阿瑶,总显得有些?冷,睡到半夜时常一个人冻醒。 加上孤这几天总是噩梦连连,若是有人陪在身边,只怕会好一些?。」 「江臻也可以来守夜。」 谢瑶温温柔柔地拒绝了他的话?,轻轻扯开了自?己的衣袖。 眼见这样无用,歇了五日,顾长泽身上也算攒了些?力气,他手腕一紧,拽着谢瑶往后退了几步,大手揽过?她的腰身,稍一用力就把?人抱上了床。 「放开,我要回?……」 箍在她腰间的手纹丝不?动,眼见她推拒,顾长泽往她肩头一歪,虚弱喊道。 「太子妃,孤的头好疼啊。」 第29章 29 谢瑶被他吓了一跳, 顿时不敢再动?一下,连声朝外喊。 「去传太医, 江臻!」 「不用传太医,阿瑶给孤揉一揉就好了。」 顾长泽拉着她的手抚上心口?,谢瑶狐疑地看着他。 「不是头疼吗?」 「心口?也可以疼。」 顾长泽幽幽开口?。 脸色惊吓的苍白散去,谢瑶想?抬手推他,又怕他这幅病殃殃的身子撑不住这一推。 「真的疼,阿瑶。」 顾长泽的头埋在她脖颈,声音闷闷的。 谢瑶此时对他的话似信非信。 「不信的话, 阿瑶就来听一听。」 顾长泽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口?,两?人肌肤贴近在一起?,谢瑶的手被他胡乱拉过去, 勾着寝衣贴到温热的胸膛前。 「殿下!」 谢瑶又羞又惊地想?躲,却被他牢牢扣着手腕,推搡间顾长泽身上那本就穿的松垮的寝衣散开,她被他压在床榻上, 顾长泽清润深邃的眉眼盯着她,谢瑶忽然觉得脸色更燥, 连唿吸都有些急促了。 贴在胸膛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顾长泽觉得心口?一痒, 轻轻垂下身子。 微凉的唇擦过她白嫩的耳垂,他声音慵懒喑哑。 「阿瑶的脸好红啊。」 谢瑶抿唇别开脸。 「殿下身子不适,还是早些歇着吧,免得待会又头疼。」 她眼珠滴熘熘地转着, 就是不看面前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顾长泽少见她这般羞怯的时候, 连说话的声音都细了,顿时觉得有趣。 「孤就是身子不适, 所?以喊阿瑶来看看,阿瑶摸一摸,觉得孤心口?还疼吗?」 谢瑶的手在触碰到那温滑肌肤的剎那就缩了回来,她四处转着眼珠要躲,顾长泽偏又去撩拨她。 「孤瞧你脸色也很红,难道阿瑶也不舒服吗?孤有些担心,还是亲自来瞧一瞧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他的指尖挑开谢瑶的衣裳,昏黄的灯盏将女子漂亮的眉眼都映得越发昳丽,顾长泽爱不释手地顺着肩头抚过,唿吸渐渐有些重了。 肌肤相?贴,两?人眼神都开始有些情?乱,顾长泽刚要倾下身吻她,外面那有些浓郁的花香顺着窗子吹进来,他忽然闷哼一声,伸手摁住了头。 「殿下?」 谢瑶顿时惊醒,惊慌地喊了一句。 「无事……」 说着无事,他却觉得头更疼了,这下谢瑶总算看出了不对劲,连忙朝外喊道。 「快传太医。」 太医令深夜又被传进了东宫,折腾了好一番探过脉象后,深深皱眉。 「殿下近日没外出吧?」 谢瑶摇头。 「当然没有,殿下每日便在寝殿内休养。」 「殿下脉象一日日见好,按理说不该突然头痛。」 顾长泽的头痛并非简单的疼,每逢遇上头疼便牵连心口?,钻心之苦非常人能体会,是以谢瑶连忙问道。 「可是药方有何?不妥?或者是要找经常给殿下看病的那位神医才能有方法?」 「自然不是,殿下的身体如何?,太医院自然也有数,这些年医仙送来的方子太医院也日日研究,不是没替殿下压制过头痛。」 却没有像如今这么奇怪的。 顾长泽躺在软榻上,没一会便觉得牵连着浑身都疼得厉害,他不愿让谢瑶在一旁担忧,便苍白着脸色喊她。 「阿瑶,前面的药应该熬好了,你去看一看。」 谢瑶匆匆转身离去,顾长泽才仰面躺着,额头冷汗涔涔,苍白的唇见不到一丝血色,大?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谢瑶走到前堂,亲自端着熬好的汤药往回走,她心中担心着顾长泽,脚步匆忙,越过了垂花门,便远远听见太医和江臻说话的声音,她一边细听一边往前走,没留神前面的台阶,忽然重心不稳往前摔去。 她惊唿一声,手中端着的药碗啪嗒一声碎在了地上,好在谢瑶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旁边的柱子,才算没跟着摔倒。 她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江臻连忙提着灯盏跟了出来,顾长泽忧心得厉害。 「你也跟去,看太子妃有无受伤。」 太医令也出了内室。 黑漆漆的汤药全洒在了地上,午后下了雨,游廊下正落了一地的玉兰花,江臻手中的灯盏照在谢瑶身上,太医令连忙道。 「太子妃,您没事吧?」 谢瑶惊魂未定地站直了身子。 「没事,快进去看看殿下,这药洒了,我再吩咐人熬一碗。」 她刚要转身,江臻忽然惊唿。 「您受伤了!」 谢瑶垂下头,看见手背上被树枝划出了一道血痕,正往外冒着鲜血。 太医令连忙要请她入内上药,目光刚从她身上移开,就看到了满地白玉兰里,那黑漆漆的汤药洒到的地方,竟有花朵变成了暗红。 汤药还冒着热气,暗红的花却很快枯败了。 那浓郁的花香顺着飘进屋子,飘到太医令鼻尖,他忽然沉着脸停下了步子。 「这玉兰是何?时移过来的?」 「一早便有,是有什么不妥吗?」 太医令不说话,往前折了一枝细细观察着,发觉花开得极好,虽然花香有些浓郁,却也没一丝怪异。 太医令摇摇头,与谢瑶入内了。 入了内室,太医令拿着药正要给她包扎,看到她指尖的剎那,忽然怔愣。 「太子妃。」 谢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指尖不知何?时也染了一丝暗红。 这暗红绝不是血,却好似与方才殿外玉兰花上的红很像。 「怎么回事?」 顾长泽撑着身子坐起?来,谢瑶下意识走过去要扶他,谁知她一靠近,顾长泽顿时便又觉得头痛难忍,冒出一身冷汗。 「殿下!」 「太子妃,您先过来。」 太医令这会的注意已全放在了她身上,走到谢瑶身边,搭了帕子去擦她指尖的暗红。 而后他起?身走出去,到了殿外去看那玉兰。 很快,那玉兰与谢瑶指尖的红比对到一起?,太医令的脸色陡然沉下来。 「殿下,臣有事要禀,请您屏退左右。」 江臻顿时挥退了下人关上门,太医令却依旧不动?,目光落在谢瑶身上。 谢瑶先是错愕,继而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也要避? 「太子妃陪着孤就好。」 太医令却面露为难。 「臣斗胆请太子妃一避。」 谢瑶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弯绕。 让别人避是假的,让她避开才是真的。 顾长泽面色不悦地道。 「说你的就是,太子妃留下。」 太医令一咬牙跪下去。 「殿下!」 顾长泽不为所?动?。 他只能沉沉看了一眼谢瑶,此时眼中已有了警惕。 「太子妃,您指尖的药从何?而来?您知不知道这会害了殿下的命?」 什么? 如晴天霹雳一般,谢瑶惊愕地站在原地,整个人无措得厉害。 「胡逢,你再乱说一句话,孤此刻便能要你的命。」 顾长泽眯着眼看了过来,一向温润的眸子里充斥着杀意与压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臣万不敢撒谎,但太子妃指尖的确有残留的药,这药遇水则发作?,又与殿外的玉兰花相?融,花香融在太子妃身上,她又与殿下亲近,殿下的头痛与旧疾发作?,此次全因太子妃而起?!」 太医令的话落在谢瑶身上,她错愕地去看自己的指尖,不明白为何?会藏有药? 「我没有。」 她有些慌乱地去看顾长泽,那张小脸上带着仓皇和害怕,顾长泽碰到她的眸子,顿时朝她招手。 「过来。」 他将谢瑶挡在身后,挡住了太医令探究的目光。 顿时那眼中的虚弱褪去,只余一片冷光和阴鸷。 「给孤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明白,再敢非议太子妃,你自己知道后果。」 他的话强硬,太医令的态度终于有所?收敛,斟酌着道。 「太子妃娘娘指尖留有药,遇水才能起?作?用,这药看似是温补的寻常药物,但与殿外的玉兰花相?融,便对殿下的旧疾是致命之物。」 谢瑶勐地低下头,指尖有些颤抖。 「臣斗胆,敢问太子妃为何?会沾上这药物? 这药名为揽兰,用处最大?的地方便是安神,娘娘身体康健,为何?会有这种药物?」 「我没有。」 谢瑶此时脑中乱得厉害,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沾上这种药物,她分明从来没见过。 「安神的药遇水,又与玉兰花相?融,再加殿下所?服药物的作?用,才会影响您的头疾。」 这样苛刻的条件,却能在东宫全被遇上。 「我这些天一直待在自己宫中,也几乎从不出去。」 谢瑶此时心中最庆幸的便是这些天晚上并未陪在顾长泽身边,他的病才好得这样快。 而今晚她留在了这,才招惹了他头疼。 「你所?言当真?」 「臣万死不敢欺瞒殿下。」 顾长泽定定看了他片刻。 「以你所?见,这些药在何?处能弄来?」 「此药不算难找,若想?凭此知晓是谁弄来的,有些难处。」 太医令没想?到顾长泽对谢瑶如此信任,顿时将心中的微词也怀疑咽了下去。 顾长泽沉默片刻,忽然拉过谢瑶的手。 「既然这药会伤着孤,那留在太子妃指尖,可有大?碍?」 「殿下放心,太子妃康健,这药在她身上用得再多,也只是起?安神之效。」 「安神……」 谢瑶喃喃了一句,脑中飞快地转着。 内殿一向没人进来伺候,她这些天照顾顾长泽更是连脂粉都少涂,指尖不该有沾染任何?药物的机会才是…… 她目光转了又转,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有人回禀道。 「娘娘,皇后娘娘说明日早起?有雨,您便不必前去请安了。」 电光火石间,那人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哭泣的场景浮现?,谢瑶手一颤,浑身冷了下来。 「此药正常只有安神之效是吗?」 「正是。」 皇后才没了三皇子,日夜难忍悲痛,听说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还得点助眠的薰香服药。 谢瑶喉咙发紧。 「此药遇水才能有用?」 「寻常助眠不必遇水,但若是想?与殿外兰花相?融,是必须见水的。」 皇后喜欢拉着她的手哭泣,她手上时常沾染了皇后的泪,每日从凤仪宫回来便要净手。 春三月正是兰花盛开的时候,顾长泽喜兰花不算秘密,但东宫的兰花全移到了后院,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她一句句问着,顾长泽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江臻。」 江臻连忙从门外跑进来。 「细查太子妃院中每一个伺候的人,谁每日喜欢出宫,去做了什么,都查。」 看着顾长泽也反应过来,谢瑶温柔的眼中已带了些厌恶痛恨。 「是她?」 难怪日日叫她过去,喜欢拉着她哭诉,谢瑶将她送的补品全扔了换新的送进来,却没想?到千防万防,皇后将药留在了她身上。 也许东宫有奸细,知道了她喜欢修剪兰花,知道顾长泽时常留宿,她回东宫净手,药遇水发作?,又在她修剪兰花的时候和花香相?融,全倾在谢瑶身上,渡给了顾长泽。 她袖中的手都气得发颤,眸子更愧疚至极地看着顾长泽,她没想?到到头来,害了顾长泽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你此言有几分把?握?」 「十之八九。」 「若从今日起?断了这药,可还会有影响?」 「幸好是发现?得早,不再用便没事了,殿下身子骨弱,此药起?初会让您时常发作?旧病,时间一久,病情?加重,就算悄无声息……人没了,也不会被发现?是这药的问题。」 这药在指尖并不明显,寻常人不会盯着太子妃的指尖看,无色无味,又专门用来对付顾长泽的病,想?要发现?简直是难如登天。 「孤知道了,你下去开方子吧。」 顾长泽挥退了太医令,谢瑶神色不安地想?去碰他,到了一半却又止住动?作?。 「殿下……」 顾长泽强撑着头痛,拿了帕子擦掉谢瑶手上的暗红。 「孤会让做出这件事的人付出代?价。」 他一番话说的淡淡的,却莫名抚平了谢瑶心中的不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您就这般信任我?」 太医令对她怒目而视,所?有证据先指向她的时候,顾长泽却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是她。 「孤是你的夫君,为何?不信你?」 顾长泽将帕子丢在地上,看着她手背上的伤,蹙眉道。 「江臻,打盆水来给太子妃清洗。」 下人端来了药,顾长泽喝罢,觉得头痛缓解了些,看着谢瑶在另一侧的屋子里上药,他悄然喊了江臻过来吩咐几句话。 第二天,一瓶药就送到了太医令的屋子里。 他仔细地查过,又来了东宫回话。 「确是此药无疑。」 得到了确信的答案,顾长泽挥退了太医,回头又对江臻吩咐了几句。 昨晚她手上的药清洗罢,今日没去凤仪宫,便也安静陪在顾长泽身边。 他们还想?揪出东宫的奸细,暂时并未打草惊蛇,门外的玉兰被春雨疾风吹落在地上,谢瑶看着顾长泽把?药一饮而尽,才抿唇道。 「我已足够小心,却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心计。」 「谁也不会提防到这般诡计,阿瑶不必自责。」 皇后是猜到他们心有提防,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若非昨晚药碗碎在了玉兰上 ,只怕他们还发现?不了这事。 顾长泽轻轻将她抱进怀里。 「不必担心,孤会解决好一切。」 谢瑶连声摇头。 「您身体本就不好,还是别再操劳这些事了。」 她说着心中便升起?怒意,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皇后这么利用她,又害顾长泽,她必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谢瑶还在心中想?着如何?对付皇后,顾长泽垂下的眼神里,已带了几分冰凉的冷。 只是转瞬,在谢瑶抬头的剎那,他又温和一笑,揉着眉心道。 「昨晚忙了一整夜,你再睡一会吧,孤陪着你。」 与此同时,凤仪宫中,听说太子久病难安,一晚上传了三回太医的时候,皇后貌美的脸上终于浮起?几分痛快的狰狞。 凭什么她的儿子死了,这个病秧子还好好的? 在她儿子死后还争相?表现?赢得朝臣支持? 他想?坐稳太子位,她偏要所?有人都给她儿子陪葬! 她脸色扭曲了一下,忽然仰头畅快地笑出声。 「死吧,你们都给我儿子陪葬,这个蠢货还真以为本宫每日让她来陪着本宫?做了本宫的替罪羊还不自知,改日只等这病秧子死了,最好把?他的太子妃也带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已在心中畅怀地想?着东宫何?时传来悲讯,屋内传遍了她狰狞的笑声。 而顾长泽等着谢瑶睡熟了,才起?身去了书房。 他的身子比前几天已好了许多,身上也蓄了几分力气,进了书房,便瞧见江臻和一个侍卫等在那。 「探过了?」 「皇陵守卫森严。」 「孤不听理由。」 顾长泽轻飘飘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想?起?谢瑶昨晚的惊惶,甚至夜半还在梦中惊醒,愧疚地觉着害了他的身体,顾长泽虽享受谢瑶因着愧疚而对他事事应从与心疼,但他心中何?尝不心疼谢瑶的无措。 「皇后敢利用孤的太子妃,就得做好承接孤怒火的准备。」 净白的手敲在桌案上,一句话落,江臻和侍卫齐齐抬头,嘴角一抽。 皇后的确可恨,剥皮拆骨也难消此次所?为,但他们都以为殿下下令去探皇陵,是要为自己报仇的。 一片安静中,顾长泽漫不经心地想?。 他的命如何?,或死或活,其实他并不在意,娶到谢瑶之前,他便觉得人生甚是无趣,若是没与她成亲,也许有朝一日他活倦了,自戕而死也不是没可能。 但他的命只在他手中,皇后没本事算计。 却又不该从他太子妃身上下手。 「皇后动?孤在意的人,那孤也不是不可以让她再悲痛一次。 当日孤三弟下葬的时候,头颅缝在尸骨上,的确有碍观瞻。」 年轻的男人垂下头,似很是为难地沉思?了一会,才嘆息一声。 「孤怎捨得他这般入殓,连皇后娘娘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呢? 你便入皇陵,不惜代?价,取他三根左指,一颗眼珠,送与皇后娘娘留念吧。」 第30章 30 第二天一早, 谢瑶就喊来了青玉。 主僕两人一早神神秘秘地凑在一起说话,顾长泽独自坐在桌边吃饭, 被冷落了一炷香后,终于忍不住看过去。 「阿瑶?」 谢瑶正聚精会神地吩咐着青玉,没?留意?他的话。 顾长泽眯起眼,又喊。 「阿瑶!」 谢瑶拿了一块令牌递给青玉。 「咳咳……太子妃。」 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吓得谢瑶连忙回头,三两步走?到顾长泽身边。 「殿下哪不舒服?」 顾长泽轻轻倚着她。 「孤见阿瑶此时还没?用早膳,心中?担忧,不知阿瑶在忙什么?」 谢瑶听见这话倒卖了个关子。 「今日下了雨, 凤仪宫不再喊我过去,但明?日必得见我。」 「你想做什么?」 「先不告诉殿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谢瑶眨眨眼。 她平素在顾长泽面前?是顶温柔的性子,但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性, 顾长泽秉性温和,连三皇子身死都悲痛了许久,谢瑶想报復皇后这事,总是斟酌着怕吓到他。 顾长泽看她打?定主意?要卖关子, 便也没?再追着询问,他不忍心打?消谢瑶的想法, 却终归担心皇后阴毒伤到她,是以在第二天, 谢瑶离开东宫去凤仪宫的时候,顾长泽喊了人道。 「跟在太子妃身边庇她安稳,必要时候,伤了皇后也无妨。」 谢瑶踏进凤仪宫, 皇后便朝她招手。 「快过来。」 一连十多日的相处, 两人也算越来越熟络,谢瑶落座, 皇后刚要拉着她开始哭诉,便见谢瑶一捏帕子嘆了口?气。 「这些天听着娘娘思念三皇子,臣妾也开始想起臣妾的爹娘。 臣妾爹娘撒手人寰,一人嫁入东宫,人生地不熟,夫君还冷淡,臣妾真?是……太苦了!」 嗯? 皇后垂泪的动作止住,还没?说话,谢瑶就眼一红哭了起来。 「您对臣妾好,臣妾也自然跟您亲近,这苦离了凤仪宫臣妾就不敢再说半个字了,也唯独敢跟您说说。」 皇后顿时狐疑,她东宫的眼线怎么说太子夫妇琴瑟和鸣日夜笙歌? 「太子对你……不好吗?」 「岂止是不好!臣妾自嫁入东宫,便日夜垂泪,不仅要日日侍奉在侧,更甚……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他因体弱,对臣妾甚是冷淡,臣妾夜夜独守空房!」 谢瑶说完就用帕子捂住了脸,看起来甚是羞愤。 皇后登时瞪大了眼睛。 她说什么? 太子体弱乃至……有?心无力? 皇后脸色狰狞了一下,扭曲地安慰道。 「阿瑶……」 「这桩亲事是父皇定下的,臣妾本?该感念天恩,但如今……臣妾日日孤独垂泪,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再留在东宫了。」 她凄悽惨惨地说着,皇后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和离? 谢瑶走?了,她哪来第二个这种蠢货帮她杀了太子? 皇后登时神色一凛。 「阿瑶,你先莫急。」 皇后赶忙着人传了点心,谢瑶一边啃着糕点一边哭诉,这一招把皇后打?了个措手不及,听了小半个时辰她的哭声,只觉得头都疼了。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安慰谢瑶,面前?就递过来一块芙蓉糕。 「娘娘您怎么不吃?瞧您听臣妾哭诉了许久,人都有?些憔悴了。」 皇后看着泪眼盈盈的谢瑶,硬着头皮接了过去。 一边吃一边安慰她。 「太子殿下虽性格冷了些,但至少东宫并无妃妾,你如今身份尊贵,也不是不能再等?等?的……」 皇后绞尽脑汁地想着太子的好,一直拉着谢瑶说到了午时,眼看谢瑶终于有?了几分松动,皇后连忙让下人去取了「揽兰」,又要留谢瑶用午膳。 午膳之上皇后一直想着如何安慰她,谢瑶便一边听,一边主动夹菜给皇后。 到了午后,她又以「伤心」为由在凤仪宫一直待到晚间才离开。 送走?了谢瑶,皇后还觉得耳边满是哭泣声,本?就没?歇息好,又听她嚷嚷了一日,皇后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 「喊东宫的眼线过来。」 东宫的内应和谢瑶所言全然对不上,皇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线有?问题了。 出了凤仪宫,一直等?到了东宫门外?偏僻的一角,谢瑶才拿出帕子,将?手心的东西一点点擦掉。 「看清楚是谁了吗?」 身后的侍卫收回视线,低声道。 「看清楚了。」 「跟上去,在她进凤仪宫之前?处理掉。」 谢瑶温柔的眸子难得泛出冷意?,压低声音开口?。 侍卫连忙跟了上去,谢瑶收拾好了情绪,才转身进了东宫。 皇后左等?右等?,没?等?来自己的内应宫女,反而因为被谢瑶折腾了一天,早早撑不住去睡了。 这一天心力交瘁,她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儿子死前?的惨状,他浑身鲜血地走?到自己面前?喊着他好疼,皇后心疼坏了,追着他往殿外?跑。 「赋儿,你来找母后了是不是,母后好想你啊。」 她追着那道身影,虽然脑中?昏昏沉沉的连路都看不清,却觉得那道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很是清晰。 那身影跑得越来越快,皇后也提着裙摆跑,还没?等?跑下台阶,她忽然悽厉地喊了一声,脚下传来一阵刺痛,重心失衡,皇后一脚摔了下去。 她甚至来不及管自己,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追顾修赋。 「你怎么跑的这么快,赋儿,你等?等?母后……」 她话没?说完,面前?衣冠完整的顾修赋飘到了玉湖前?,对她悽惨一笑。 而后在皇后破碎的目光中?,头颅掉了下来,四肢四分五裂,狠狠地摔到了玉湖里?。 温热的血飞溅到她身上,皇后悽厉地大喊救人,然后从梦中?惊醒。 「来人,快来人……」 她颤抖着手大声喊着,宫女连忙掌了灯跑过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娘娘……」 宫女拉开了帘子,皇后摸索着要下床追出去,刚下地就好像踩到了什么。 她腿一软倒了下去,而后手摸到了一片冰冷的血和残肢,惊恐地看了过去。 「啊——」 一道悽厉的喊声顿时传遍整个凤仪宫。 * 顾长泽的身子喝了药便又见好,东宫的奸细解决,谢瑶命人将?玉兰树都挪到了另一边,才安稳地睡去。 她睡得极好,并不知道她睡后,顾长泽起身听侍卫将?今日在凤仪宫发生的事一一回禀了。 「你说太子妃命青玉找来的药是使人精神恍惚的?」 「正是,皇后娘娘本?就服了安神的药,多半是勉强撑着身子,这药极勐,且见效后便消失无踪,再厉害的太医也查不到。」 「她还在凤仪宫闹了皇后一日?」 「太子妃娘娘走?前?,皇后疲惫得厉害,还传了东宫的内应回话,刚出去就被太子妃发现了,此时人已经处理了,奴才也扫了尾。」 「太子妃如何在凤仪宫闹的?」 顾长泽忽然起了兴趣,回头问道。 她在凤仪宫待了一天,顾长泽心中?很是好奇,回来问的时候,谢瑶却顾左右而言他,愣是卖关子不肯告诉他。 此言一出,侍卫脸皮僵硬了一下,垂着头不说话。 「嗯?」 「娘娘她……她……」 「说。」 侍卫眼一闭,将?谢瑶今日在凤仪宫说的话都倒了出来。 「太子妃说孤体弱,所以夜夜独守空房?」 「嗯……」 「她还说孤病着,要日日侍奉在侧很是麻烦?」 「是……」 「她觉得在东宫的日子很是无趣,心中?想着是否和离?」 顾长泽温和地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谢瑶。 侍卫的脑袋已经快低到地底下去了。 「退下吧。」 顾长泽挥退了人,唇角的笑越发温和,回身到了床榻上,将?谢瑶抱进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重,谢瑶睡梦中?嘟囔了一句,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丝毫没?察觉到即将?大难临头,还往他怀里?蹭了蹭。 「困,殿下。」 「睡吧。」 顾长泽敛下眉眼,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改变这「虚弱」的身子,让他的太子妃不再夜夜「独守空房。」 第二日一早,谢瑶醒来,觉得顾长泽看她的眼神比往日都要温和。 也许是昨日做了亏心事,她觉得这眼神温和的让她心中?有?些发毛。 「殿下?」 谢瑶试探着开口?。 顾长泽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汤匙,闻言温和看过去。 「怎么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您似乎今日心情不错。」 此言一出,顾长泽轻笑一声。 「太子妃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事吗?」 那自然是有?的。 谢瑶顿时打?起了精神,跟顾长泽讲起昨日在凤仪宫里?的事。 当讲到皇后被她折腾了一日,顾长泽便抬头问。 「那阿瑶到底是如何让皇后放松警惕的呢?」 话音戛然而止,谢瑶转了转眼珠,想转移话题。 「您看今日的早膳……」 「孤想太子妃这么聪明?,一定不会告诉皇后,你在东宫以泪洗面,夜夜独守空房。」 咯噔一声,谢瑶抬起头。 想从顾长泽的神色里?分辨他到底是知情还是猜测。 「也不会告诉皇后,孤对你甚是冷淡,你早已忍不了生了和离的想法。」 谢瑶如坐针毡,想从顾长泽身边逃走?。 刚动了一下,便被他掐着腰抱到了怀里?。 继而温热的唇擦着她耳畔拂过。 「对吧?太子妃。」 谢瑶飞快地想着解释的话,谁料还没?说完便闷哼一声。 白嫩的耳垂被人轻轻咬了一下,温热的唇吮吻着,慢条斯理的声音分不清喜怒。 「孤虽事事关怀,却终归难全然了解太子妃的心,竟不知太子妃心中?对孤如此不满,觉得自己日夜倍受冷落。」 「没?……没?有?。」 谢瑶攥紧了衣袖,咬唇忍着那耳侧的酥麻,只觉得腰肢被他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人便顿时软在他怀里?。 「太子妃昨日为孤奔劳一日,昨晚凤仪宫闹了半宿,一早又晕了过去,都是太子妃的功劳,孤想来想去,无以为报,便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让太子妃少些独守空闺的日子。」 顾长泽的手挑开了她的衣襟,青天白日,门外?就是伺候的宫女,谢瑶满脸通红地看着那只手在她衣襟间游动,却不敢发出一声。 「不……殿下……我胡言的……」 「胡言有?时候通常也是内心的想法,太子妃不爱说真?话,孤也不好判断,便只能将?太子妃说的当做你想的,尽心让你不受冷落才是。」 顾长泽伸手抱起了她,衣衫顺着他走?的步伐散落在地上,等?到了床榻前?,谢瑶身上已只剩下薄薄的中?衣。 她伸手拢着衣裳,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一边挑帘子一边往下跳。 「殿下您误会了,青天白日,等?会姳儿约了我出宫,我……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谢瑶话没?说完,腰间横过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她被人拦腰抱回了床上,微凉的指尖将?她双手摁过头顶,轻轻一挑,那护了半天的小衣散落在地上。 那胸前?的雪腻因落过来的冷意?而挺立,帘子落下,顾长泽覆下身吻过。 「是与不是,今日试过,太子妃就知道孤是否体弱了。」 屋外?风起,屋内春意?盎然。 东宫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一大早太子与太子妃便回榻睡了回笼觉,从早到晚,午膳晚膳都没?用。 一日五个时辰,传了六回水,等?最后一趟叫水的时候,谢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露出来的雪臂全是红印,顾长泽宽阔的嵴背上满是留下的粉色抓痕,凌乱又不失暧昧。 谢瑶眼看他来抱她,原本?没?力气的手顿时去推拒。 「别来了……」 她的嗓音都充斥着沙哑,只觉浑身都瘫软成?了水一般,黏腻的厉害。 「我实在想沐浴,殿下便饶了我吧。」 「孤体弱,也不会太过折腾太子妃的。」 顾长泽轻笑一声,要俯下身再动作,谢瑶只能连声告饶。 「是我体弱,实在受不住,殿下再这样,我明?天只能去住书房了。」 温柔的花儿也有?了脾性,顾长泽饶有?兴趣地看过去,见她实在睏乏,也只能歇了心思道。 「孤怎捨得太子妃独自去住书房,传出去外?人又该说孤冷落你了。」 谢瑶:…… 话如此说,他到底没?再闹,抱着谢瑶最后一次叫了水。 而后谢瑶晚膳也没?用,从酉时二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晨起,凤仪宫又传来了动静。 「前?天晚上闹腾了一晚上,皇后娘娘跟得了失心疯似的,非说自己看到了三皇子,又有?不知道哪来的残肢和一只眼,将?她吓得晕厥了过去,昨儿一天也浑浑噩噩的,一直在胡言乱语。」 皇帝清查了半个皇宫,闹得沸沸扬扬,也没?查到是谁在皇后宫里?放了这么骯脏的东西,本?以为喊了太医留下安神药,皇后总该好了,没?想到昨晚上,她做梦又梦到了三皇子。 还是那副场景,三皇子在她面前?断了头,将?她吓醒后又是一宿没?睡,这会人疯得厉害。 听下人回禀完,顾长泽摆摆手,而后起身进了内室。 玉兰树挪走?,又没?了药,太医的方子勐,顾长泽的病这几天见好,自也有?精神闹起了谢瑶。 谢瑶迷迷瞪瞪地睡醒,瞧见的便是面前?放大的俊脸。 那容色极好,眉眼修长疏朗,如一副画一般,柔软的髮丝垂在脸侧,阴影落下,更衬他如水中?泠月,晴光映雪。 对着这张脸,谢瑶晃神了一下,差点便要心软。 然而一动,身上瘫软的没?一丝力气,露出的脖颈和手臂全是红痕,顿时让她想起昨日的胡闹。 顾长泽过来要抱她起身,被谢瑶抬手推开。 「让青玉进来。」 「你确定敢让青玉进来?」 顾长泽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谢瑶咬唇,脸色红了一片。 「那您先出去。」 顾长泽见好就收,知道不能把人惹急了,也算乖乖地去了屏风后。 谢瑶慢吞吞地将?衣裳穿好,目光瞥到身上的红痕又将?顾长泽腹诽了一通,起了身她又喊人备水,好好地泡了一个时辰的温泉。 才算觉得身上舒缓。 用过早膳,顾长泽还没?来得及「请罪讨好」,谢瑶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东宫。 「太子妃说出宫找五公主玩一日。」 顾姳昨日就来找人了,可惜那会两个人都「忙着」,没?人招待她,今日谢瑶找着机会,便赶忙跑走?了。 到底是见了好,顾长泽很是好说话。 「也罢,便让她出去走?一走?吧。」 虽然他甚是怀疑,他的太子妃还有?没?有?力气出去玩。 不出所料,这边谢瑶进了公主府,顾姳兴沖沖地要拉着她出门逛街,便见谢瑶软了骨头似的在她床上倒头就睡。 「阿瑶?」 谢瑶不说话。 「嫂嫂?」 谢瑶已闭上眼,沉沉睡去。 去长街逛铺子的心思没?了,顾姳委屈地坐在床边,看着谢瑶睡了一天。 到天色将?暗,她睁开眼,便对上顾姳幽怨的眸子。 「说好要出去的,你怎么在这睡了一天?难道我太子皇兄宫里?还短缺你睡觉的地方?」 缺不缺谢瑶并不言,睡了一日总算把精神劲都养了回来,她柔着声哄了顾姳几句,又承诺明?日一定出宫陪她出游,顾姳本?就好哄,说了几句话便又高兴起来。 「备点膳食吧,我一天没?吃了。」 顾姳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嘴角一抽。 「看来东宫还真?短缺你吃穿。」 她命人备了一桌子膳食,看着谢瑶风捲残云地吃罢,瞧着时间到了酉时二刻,问她。 「门外?备好了马车,你不回去?」 顾长泽心情甚好地在东宫等?了一天,到酉时三刻,下人匆匆回话。 「太子妃说天色已晚,今晚落榻公主府。」 * 谢瑶喊人回了东宫,便留在屋里?与顾姳说着话,没?说上几句,门外?又有?人匆匆回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太子妃不好了,殿下忽然头疾严重,请您速速回东宫。」 谢瑶先是一惊站了起来,又很快坐回去。 「那你就快传太医去吧。」 很显然,昨晚顾长泽闹得狠,谢瑶此时是半信半疑。 「太医令早就到了,但殿下记挂您这么晚还在宫外?,只恐外?面不安全,心中?担心着您,连自己的头疾都不顾了,非要出来找您呢。 他说您必定生他的气,他此时心中?甚是愧疚,外?面晚上还冷,殿下穿了中?衣就出来了,太医令和江公公急得厉害,太子妃,快随奴才回去吧。 再晚一会,只怕殿下要晕过去了!」 侍卫急得快给她跪下了,顾姳也有?些担心。 「皇兄的身子可吹不得半点风,不如皇嫂回去看看?」 戌时一刻,东宫后院的门打?开,谢瑶一路奔了进去,内室薰香缥缈,轻纱拂动,昏黄的灯盏忽明?忽暗,她方进去,门外?吹来一阵风,啪嗒一声把门关上了。 最前?面的软榻上,年?轻的男子着了一身白色里?衣半倚在软榻上,他轻挑指尖,将?垂落的髮丝撩到耳后,继而抬起头,勾唇一笑。 「太子妃,回来了啊。」 他声线喑哑,灯盏下那才养出血色的仪容更显慵懒矜贵,寝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稍一动便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深邃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谢瑶忽然觉得心怦怦地跳动了两下。 知晓又被他骗了,谢瑶转身就想走?,还没?迈出步子,那原本?在床榻上的人眨眼间就下床到了跟前?。 修长的手拢过她腰身,顾长泽的头埋在她脖颈处,顺着蹭了蹭她纤细的脖颈。 「太子妃,孤已知道错了。」 那箍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哪怕认错也不见老实,她紧贴着顾长泽温热的胸膛,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的热气在耳边,那唇擦过脖颈,耳侧,又辗辗碰了碰她侧脸。 「那还不放开我……我今晚去书房睡。」 她说了一句话,这人却抱着她上了软榻,不见有?所动作,谢瑶已被轻轻压在了身下。 她刚要挣扎,顾长泽又轻轻蹭了蹭她。 「孤身子虚弱,实在站不住,只能抱着太子妃来榻上认错了,太子妃方才说什么?」 他的语气甚是无辜,谢瑶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便挣扎着想动。 这一动,却将?他身上本?就松垮的衣裳更蹭开了,那寝衣轻飘飘落在地方,年?轻的男人宽肩窄腰,白皙的胸膛全然暴露在视线里?,贴着她的身子温热有?力,臂膀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偏生眼神无辜,眸光清浅,俊美清雅,面如冠玉。 谢瑶想,实在好看。 「太子妃。」 他又轻轻喊了一声,谢瑶觉得心尖都颤了一下,下意?识应道。 「嗯……」 「今晚不留下吗?」 他的手扯开谢瑶腰间的衣带,霎时肌肤相贴,谢瑶长嘆一声,眼神渐渐有?些迷离,甚至顾不上回他的话。 温热的吻落在脖颈,却始终不去吻她的唇,谢瑶仰着头,轻轻去蹭他,才得了个吻。 原本?护在腰间的手渐渐松开,身上一轻,衣裳被剥落在地上。 那吻撩拨着她,渐渐让谢瑶思绪迷离,脑中?的弦断开,那滚烫的温度从相贴的肌肤烧到心尖,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渐渐被勾了魂,雪臂勾上顾长泽的脖子去回应。 她得了乐,被顾长泽勾着一起沉溺,直到情意?渐浓,她在顾长泽身下软成?一片,腰肢被他握在手里?都泛出红,乌髮被薄薄的汗打?湿,却始终得不了痛快。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吻着她,谢瑶却觉得这吻压根解不了她心中?的燥热。 年?轻的男人分明?也已忍到极致,额头都冒着隐忍的汗珠,却偏生不动作。 谢瑶只能咬唇去弓着身子蹭他。 「殿下……」 「嗯?」 她才动了一下腰,又被顾长泽摁了回去。 他看着她眸光迷乱轻轻喘息的样子,任她蹭着却始终不动,眼中?闪过幽光,只仿若嘆息一般,喘息道。 「太子妃,如你所言,孤的确体弱,不如今晚……就算了吧?」 第31章 31 谢瑶从没想过顾长泽是这样记仇的人。 她仰面看着他, 眸光沉溺得能?滴出水,雪肤乌髮?, 容色姝丽,纤细的脖子上全是落下的红痕,说话的声音都难耐。 「不……殿下……」 「太?子妃也?这样觉得吗?那今晚就这样歇了吧。」 顾长泽说着要抽身离开,刚动了一下,谢瑶弓着身子去勾他的脖子。 「殿下。」 她的声音婉转柔腻,对上顾长泽的眸子,却又红着脸躲开, 咬着唇。 「什?么?说出来,太?子妃。」 顾长泽垂下眸子,那修长的指尖拢过她脸上的长髮?, 几不可见地抚过她眼皮。 谢瑶身子又颤了颤,只?觉得被他抚过的地方都热得厉害,喉咙也?有些?发?紧。 伏在她身上的男子眉眼如玉,面容染了几分潮红, 那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慾念沉沉, 仿佛在引诱着她说什?么,谢瑶在这样的注视下, 不自觉地迷濛了双眼,启唇道。 「别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怎么样不走?」 顾长泽看着她面色酡红,灯下美人如一朵花一般,在他面前绽放, 展现出绝美的模样, 他额头上的薄汗滴落在她潮红的脖颈间,两人目光交缠。 「怎么样才算不走?」 谢瑶垂着头不语, 乌眸中闪着泪光,然而顾长泽却似铁了心折磨她,便是一点也?不肯动。 他低下头,看着谢瑶喘息的样子,正想如何更引她说些?别的,忽然身子一僵。 细白的脚踝轻轻勾上了他的腰身。 柔软的身躯贴上来,她脸色连着脖颈红成一片。 「殿下……长泽。」 红唇吻过他耳侧,纤细的手从胸膛拂到?嵴背。 她喊。 「长泽,长泽……」 屋内骤然传来一道娇柔的婉吟,搭在嵴背上的手勐然收紧,谢瑶眼尾被逼出快意的泪痕,被他掌住腰肢,沉在这一场迷梦里。 桌案前氤氲的薰香与茶水见冷,榻边挂着的饰物随风摇曳,这一晚东宫内灯火久久未歇。 至夜半,谢瑶软在他怀里,被他抱着去沐浴。 巴掌大的小脸微红,她安静地躺在顾长泽怀里,心口的燥意散去,眼尾都透出几分舒畅。 「明日还走吗?太?子妃。」 他将头埋在她脖颈,不轻不重地吮吻着,谢瑶肤色极白,被轻轻一撩拨,那红痕便顿时爬满了脖子。 清醒之后便有些?后悔刚才的荒唐,谢瑶红着脸不说话。 「太?子妃好没意思,才用完了孤,便一脚踢开,连孤的一句话都不肯答了。」 顾长泽嘆息了一声,唇下忽然用力,轻轻咬着她一块软肉磋磨。 谢瑶闷哼一声,这点刺痛并不让她觉着疼,却滋生出不明显的暧昧。 她低垂着头,身子窝在顾长泽怀里,脸上火辣辣的。 用完了就扔……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然而她越不答,顾长泽便越想逗弄她。 「方才榻间太?子妃的声音可不算小,怎的这会却一言不发??」 谢瑶伸手捂住脸,呜咽一声。 「你别说了。」 她越这样,顾长泽便越想欺负她。 「不能?说吗?方才孤让太?子妃小声一点的时候,太?子妃也?没听孤半句呢。」 「太?子妃,孤觉得背上的抓痕浸了水更疼了呢,你下回得轻一点。」 「再叫孤一声长泽吧,你方才在榻间的声音极好听。」 眼瞧着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细白的手扶着浴桶便要起身。 「青玉,再备……」 她的话才喊了一个音,便被人掐着腰身抱了回去。 骤然的失重让谢瑶心头一跳,下意识回身抱住了顾长泽光滑的背。 温滑的肌肤相?贴,两人都闷哼了一声,谢瑶很快感受到?那紧绷的身子上的变化。 「不来了……」 她惊慌失措地想逃开,顾长泽却附在她耳边道。 「太?子妃明日想与姳儿出去么?孤明天一人待在宫中岂不是太?无聊?太?子妃便再容孤一回吧。」 声音落下,水花飞溅,谢瑶再没了力气,被他哄骗着软了腰肢。 东宫再一次叫水,已是两个时辰后。 天蒙蒙亮,谢瑶被他抱着回去,脑袋昏昏涨涨的,哪还有一丝力气出去找顾姳。 她从天亮睡到?了酉时。 顾姳早起来了东宫,第二?回被放了鸽子,脸色已经不大好了。 「瑶瑶真?在里面睡着?」 她狐疑地看着一派悠闲饮茶的顾长泽。 昨儿谢瑶在她屋子里睡了一天,晚上又风捲残云吃了一桌子的菜,顾姳这会都要在心里怀疑她这位兄长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日日苛待谢瑶了。 顾长泽抿了口茶。 「难道你要让孤说,阿瑶她不想见你?」 顾姳登时不服气了。 「那怎么可能??瑶瑶就是不见你,也?会见我的。」 话如此说,顾姳想着昨儿谢瑶能?睡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试探道。 「皇兄,瑶瑶嫁入东宫的时候不久,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对她宽和一些?。」 顾长泽掀起眼皮。 「你觉得孤对她不好?」 顾姳登时心肝一颤。 这话她当?然不敢明着说,但不让睡觉又不给饭吃,这能?好了去? 她绞尽脑汁想着能?怎么唤回哥哥的一丝仁善之心,想了又想,忽然眼前一亮。 「皇兄,你之前在边关还跟瑶瑶见过呢,你救了她出来,又送了她一幅画,你就一点不念当?时……」 「顾姳!」 她话没说完,顾长泽忽然打断了她,语气冷了几分。 顾姳从来没见他这么重语气说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见顾长泽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又往里面去瞧睡得正熟的谢瑶。 惊吓之后便是纳闷。 皇兄和瑶瑶认识这事,她一直是知道的。 三年前,顾长泽重伤从边关回来,身上贴身放着一副简单潦草的萤火虫画像,便是重伤昏迷的时候,也?没人能?从他手里拿走。 顾姳是先在谢瑶手中见过这幅画的,第二?回见顾长泽身上的这幅,是谢瑶与萧琝定亲的那一天。 谢王府和萧相?府外摆宴三日,皇兄拖着病体?去了萧相?府,头一回醉了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她少见他如此样子,便有些?好奇,刚要追问,瞧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副已泛黄的画。 「这画……谢小姐身上也?有呢?皇兄哪得了一副与她一模一样的?」 彼时顾姳一脸好奇地说完,顾长泽回头看了过来,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远处谢瑶与萧琝同跟在谢王身侧见四方来宾,女子温婉柔美,男人爽朗英俊,处处可见夸赞的声音。 他忽然说。 「想听听吗?孤与这位小萤火虫,曾见过的事。」 * 眼看着谢瑶依旧沉睡,顾长泽回过头。 「姳儿。」 他不轻不重地说。 「没有下一回。」 顾姳老老实实地回了公主府,顾长泽起身进了内殿。 * 皇后一连疯癫了四五天,夜夜梦魇梦到?三皇子,白日里便躲在寝殿里,非说那天晚上自己摸到?的断肢残骸是儿子的。 「娘娘,皇上已查到?了,是刺客那晚躲在咱们凤仪宫,临走的时候不小心撇下的脏东西,皇上已将刺客处死了,怎么会是三皇子呢?」 宫女上前想要搀扶皇后,却被她一手推开,只?死死地抱着软榻旁的柱子,神色恍惚,衣衫凌乱。 「是,肯定是的,就是我儿,有人敢掘开他的墓,还将他分尸,这样残忍地送到?本宫面前了,你说本宫是得罪了谁么?」 皇后想起那晚摸到?的腥脏便忍不住低头作?呕起来,一连五日的噩梦将她整个人折磨得形如枯藁,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儿子死了,她正攒着劲要给他报仇,残了腿的六皇子,病弱将死的太?子,她都要把他们杀了给儿子陪葬,如今他们都还没死,为?何自己却日渐虚弱,夜夜噩梦? 皇后打了个哆嗦,恍惚地抬起头,疯癫地看着东宫的方向?。 「太?子妃怎么这么久没来了?」 她口中的太?子妃睡了一天总算见清醒,酉时二?刻,谢瑶起身梳洗。 「殿下正在书房议事呢,说等您醒了再摆晚膳。」 谢瑶有气无力地站起身,这会是连一句顾长泽的名字都不愿听。 「让他议吧,你陪我出去走走。」 从她打凤仪宫回来的那天便没再见过外头的太?阳了,春日晚间还不算热,微风吹过,谢瑶从后院出去,看着东宫的一草一木,亭台楼阁,不知不觉走到?了顾长泽的院子。 大婚之后,两人便几乎没分过屋,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挪到?了她的院子,谢瑶也?从来没进过这院。 今日转到?了难免好奇。 内院无人拦她,谢瑶一路进去了。 顾长泽的院子和她的不大一样,装饰简单又安静,江臻瞧见她进来连忙迎上去,热情?地给她介绍着顾长泽的院子。 「这是书房,这是寝居,这是殿下时常去的温泉宫……」 谢瑶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前。 这小屋陈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还落了锁,东宫内便是连顾长泽的书房也?没这样,谢瑶一时好奇,抬手去推门。 「这是……」 「哎呦,娘娘。」 江臻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她。 「这儿可不准人进的。」 「怎么个不准人进法?」 青玉眉一横开口了。 她家小姐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连这破旧的屋子都不能?进? 「这……」 江臻正赔着笑?不知怎么说,谢瑶目光一转,顺着破旧的小屋看到?了里面熟悉的一角。 这是…… 黄昏的光照在窗棂里,她站得近,便顺着窗子瞧见最外侧的桌子上,有一副半摊开的画。 画中画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曼妙的背影站在花丛中,春日舒朗,栩栩如生,画的左侧还落了一首诗。 谢瑶刚要细看,江臻已到?了跟前。 「这屋子脏,别呛着太?子妃了。」 谢瑶目光被挡住,江臻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将窗子透出来的那点画卷全挡住了,谢瑶皱眉,只?觉得这画中场景有些?熟悉。 而且……为?什?么是个女子? 她抿唇,看着江臻心虚的样子,刚要坚持往前走,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孤说怎么找了半晌找不到?你,原来是在这。」 顾长泽从外面进来,身后一位着了绛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跟着,江臻顿时松了一口气退到?他身后。 「怎么出来了?」 顾长泽很是自然地把她揽进怀里,身后的男人低头行礼。 「臣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这位是江相?。」 与萧琝父亲同位宰相?一职的江诏。 谢瑶礼貌颔首。 「既然殿下寻到?了太?子妃,臣便不打扰,先行告退。」 江相?又是俯身拜下去,眼见顾长泽点头,他又试探着问。 「您方才说的……」 「就如此办。」 顾长泽淡淡落下一句话,江相?连忙应声。 「臣明白,必定尽心竭力。」 江相?又行了礼离开,谢瑶有些?诧异地看了顾长泽一眼。 顾长泽久居东宫,寻常臣子几乎从不踏足拜见,如今这位江相?手握重权,却在他面前甚是恭敬,甚至恭敬到?了有些?畏惧的地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实在奇怪。 「殿下与丞相?说什?么呢?」 她记得顾长泽说过,已许久不能?涉足朝堂事了。 「一些?琐事,阿瑶怎么来了这?」 顾长泽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话题,谢瑶果然回神。 「转到?这儿被拦着了,殿下的江公公不让我进呢。」 往常若有她这样说,多半顾长泽就得回头训斥江臻了,江臻闻言也?是脖子一缩,不敢多说一句话。 然而这回,顾长泽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屋,神色微动。 「孤倒不知你还有这样好奇的时候。」 「那殿下来了,便与我一起进去看一看吧,也?好填一填我的好奇。」 谢瑶说罢要拉着他去开门,走了两步,却不见身后人有动静。 顾长泽站在原地笑?。 「今日太?子妃甚是有兴致,孤本该作?陪,但这屋子脏,不如改日吧?」 改日? 谢瑶又想起那在窗子一角放着的画像。 是个女子。 一个年轻的,只?从背影便能?看出来漂亮的女子。 她忽然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抿唇看着顾长泽。 「可是我想今天。」 她的话音柔和,却夹杂了一丝不明显的别扭。 「江臻,孤看你进来办事越来越散漫了,这屋子这么脏乱都不知道收拾的吗?」 顾长泽不悦地看着江臻,江臻连忙跪了下去。 「奴才知罪,今晚便将这小屋收拾好,明日迎太?子妃进来看。」 眼看主僕两人一唱一和,谢瑶抬手扯住了顾长泽的衣袖。 「殿下。」 她眨眨眼,难得柔声这样撒娇。 「我就想今天看。」 顾长泽拢住她的腰身。 「明天也?一样,这屋子放在这又不会跑了。」 眼见他不答应,谢瑶这脾性也?不是会生闷气的样子,登时细眉一拧。 「这院中是放了什?么惊天美人的画像,殿下要这么藏着掖着不给我看?」 脱口而出的话吓坏了江臻,顾长泽怔愣片刻,回头阴冷地看江臻。 只?是片刻,又恢復了以往的神色。 「什?么美人的画像,能?比阿瑶还好看?能?让你这么吃了飞醋?」 「殿下自个儿放在屋子里的,还上了锁,这会倒来问我?」 谢瑶哼了一声。 顾长泽悄然偏过头,瞧见了窗棂散落的画像一角。 登时福至心灵,明白了她为?何今日这么坚持。 眼见谢瑶神色别扭,甚至提及那画中女子时语气还有些?激烈,顾长泽不见哄人,反而甚是贊同地勾唇。 「嗯,是美人,的确是个顶好看的美人。」 他还当?着她的面夸? 谢瑶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见顾长泽还在笑?,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往外面走了。 青玉气唿唿地跟了上去。 只?剩下他们两个,顾长泽嘴角的笑?敛去,蹙眉看向?屋子里的那幅画。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时忘记收拾,竟这么赶巧被谢瑶看到?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江臻。 「今晚之前处理好,不准给太?子妃看到?。」 话落,顾长泽追出了门。 他进门的时候,谢瑶正坐在桌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一听见人进来的动静,硬邦邦别开了脸。 连招唿都不愿意打了。 顾长泽心中觉得好笑?,连忙走过去。 「这样的小事也?值当?你生气?孤是府中进了美人被你看到?了?还是纳了侧妃非要在你跟前晃悠?一幅画能?想这么多?」 谢瑶依旧不理他,气鼓鼓地垂头自个儿坐着。 他不愿意说就罢了,她还不问呢。 什?么侧妃美人,这些?话听了就让人觉得心堵,堂堂太?子今日说话怎的这么让她心烦? 她不理会,鸦羽似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巴掌大的小脸上染上红。 是被气红的。 「阿瑶。」 顾长泽伸手去拉她,只?听啪嗒一声,他手背上顿时泛起几分红。 谢瑶收回手。 「殿下离臣妾远一点。」 怎的还脾性这么大? 虽然被打了,顾长泽也?不恼,反而甚是愉悦地道。 「阿瑶这么确信那幅画是个美人了?如果不是美人,这飞醋吃的岂不是不值当??」 「我都看见了,殿下将画画得那么好看,只?看背影也?能?看出来是漂亮的。」 她的话带了几分连自己都没留意的幽怨,顾长泽看着她眼中的别扭和这幅明显吃了醋的样子,忽然心念一动。 他垂下头。 「如果这画中人,你也?认识。」 她也?认识? 「那就更不行了。」 谢瑶想她认识的人多着呢,京中贵女漂亮的多了去了,难道还真?是她认识里的某一个? 「孤不是这个意思。」 顾长泽哑然失笑?,沉默片刻,又换了个说辞。 「其实那幅画是孤的一个友人所?作?,后来友人走了,放在孤的东宫里,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想轻易再踏进去,怕毁了他这幅画。」 「这样珍视的画?」 谢瑶半信半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顾长泽对上她的视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 「这位友人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姑娘是别人的未婚妻,他与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心中念念不忘,于是用了些?卑劣的办法,让她与未婚夫退亲,嫁给了自己。」 「那姑娘心中可喜欢她的未婚夫?」 顾长泽沉默片刻。 「孤也?不知道。」 「若是喜欢,这办法就太?卑劣,若是不喜欢……这法子也?不光彩。」 谢瑶感慨地说了一句,本是无心的话,却忽然觉得顾长泽握着她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那画不是孤的,所?以才不愿让你进去,更没什?么美人侧妃,阿瑶这回可是真?冤枉孤了。」 他收回思绪,状若自然地开口。 「殿下自个儿不说清楚的,还能?怪别人?」 谢瑶别开脸,闷在心中的别扭散去。 她觉得今儿真?不是个好天气,不过看了一幅画,怎的她就能?生了这么大的气? 肯定是因?为?天气太?闷热,连她的心情?也?不好了。 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会话,一同用了晚膳,便早早躺床上歇了。 屋内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顾长泽躺在她身边,谢瑶在黑暗里滴熘熘转着眼睛。 顾长泽说的话,她其实只?能?信三分。 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友人她不知道,但那画像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觉得只?要看见脸,她就能?知道是谁。 若真?是友人,顾长泽为?何在小院不和她说? 谢瑶心中有个直觉,这直觉推着她,她莫名地想要去那小院看一看。 所?以今晚她打算装睡。 均匀的唿吸声响在耳侧,谢瑶听沙漏的声音数着时间,没到?半个时辰,忽然听见旁边起身的动作?。 她赶忙闭上眼,鸦羽似的眼睫颤了颤。 夜色里,顾长泽坐起身子,温热的手一寸寸抚过她熟睡了的脸。 他与她一向?有这样的动作?时,便是亲近的床榻之欢,从未有过在她睡后,顾长泽这样亲近抚摸她的动作?。 这动作?不掺杂任何慾念,仿佛只?是流连着,珍爱着,一寸寸看过她。 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谢瑶眼前垂下阴影,是顾长泽俯身,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继而是低沉又珍而重之的一句。 「瑶瑶。」 她在装睡的安静中,忽然觉得心尖一颤。 顾长泽并未察觉到?她在装睡,他此时全然陷入了回忆里。 是今日顾姳在廊下说过的话,让他想起了往事。 他第一回见她,昏暗简陋的山洞里,脏兮兮的衣裳难掩姿容和那倔强的眼神,透过重重山水撞进他的心。 他第二?回见她,年轻的贵女衣着华丽,站在别人身侧被夸天造地设。 彼时他身有弱症,刀光剑影,尚且不知哪日会没了命,他贪恋这样的明媚,却不敢沾染分毫。 只?能?看着她成了别人的未婚妻,陪在另一个人身边,那样欢喜。 可是瑶瑶,你从不知,我曾在那样久远之前,就爱过你。 第32章 32 屋外皎洁的月光洒下来, 谢瑶仿佛已经睡熟了,然而?无人知晓, 越是安静,她的心?便跳动得?越剧烈。 她的睫毛颤了又颤,终于又平静,与此同时,顾长泽起身下榻,出了屋子。 谢瑶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紧紧锁着他的背影。几乎在门关上的剎那, 跟着坐了起来。 屋外安安静静,稠密的树枝挡住了娇小的身影,谢瑶不?敢离得?太近, 隔着几丈的距离跟在顾长泽身后。 果然看?见他进了主院。 这几晚他不?在主院睡,守卫也松散,谢瑶弯弯绕绕走了一大圈,才到了那破旧的屋子外。 里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灯盏, 高大的身形在窗棂前站着。 她心?一跳,下意识藏在了树后面。 好在顾长泽也没?注意她, 依旧低头在看?手中的画。 木屋的门半掩着,谢瑶透过一点?缝隙, 看?到了里面成堆的画卷,似乎最里面还放了一个很大的木盒子。谢瑶看?不?到那画上人到底是谁,但绝对不?是顾长泽所言的只?有?一副。 此刻,她无比确信, 顾长泽对她说了假话。 按着她的脾气?, 这会该出去进了小屋,当着顾长泽的面问那个人是谁, 然而?谢瑶只?冲动了一下,便又藏在了树后。 她在这等了半刻钟,顾长泽吹灭了烛光,从屋子里走出来,提着灯盏下了台阶。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袖中掉了出来,谢瑶藏在树后一动不?动,等顾长泽离开了一会,才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她好奇地到了小屋前,透着月光看?到了的地上的木盒。 仿佛是驱使一般,谢瑶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一封极小的信笺,还有?一块玉做的小葫芦。 看?清楚东西的剎那,谢瑶瞪大了双眼。 信笺上是娟秀漂亮的字迹,一首短诗跃然纸上,那是谢瑶唯一抄写过的一首「情诗。」 那时候她正将及笄,是在私塾念书的最后一年,有?天萧琝闹着她,说两人已经将要定亲,谢瑶还从来没?写过什么给他,硬找了一首诗让谢瑶誊写给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诗的内容颇有?些缠绵悱恻,谢瑶脸皮薄,又想?着两人并未定亲,实?在不?愿抄写这么让人脸红的东西,奈何两人一起长大,萧琝实?在太知道怎么让她心?软。 他磨了她好几天,谢瑶终于答应下来。 那首诗和这玉葫芦在他们定亲的那一天送到了萧琝手中,萧琝将玉葫芦做成坠子日日挂在腰间,那首诗被他珍藏在屋子里,后来萧琝逗她的时候,总时常拿出来说。 谢瑶心?跳如擂鼓,低下头又看?了一眼信笺上的字。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和谐愿百年。」 她写给萧琝的诗,送给萧琝的玉葫芦,为何会出现在东宫? 还是从顾长泽身上掉落了下来? 谢瑶嗓子干涩得?厉害,握着木盒的手都有?些抖,她看?了一眼前面的木屋,她在想?这木盒到底是从里面带出来的,还是顾长泽一直贴身放着? 她抬步上了台阶,手却在碰到门的剎那停住了。 虽然那屋子上了锁,谢瑶并不?能打开,却在知道这木盒存在后,连去推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她将木盒放在地上,脚步凌乱地离开了。 屋子前安安静静,片刻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看?着她慌张离开的背影。 * 谢瑶躺在床上许久,连一丝困意都没?有?。 已是后半夜,身旁的位置还没?人回?来,若换了往常,谢瑶肯定担心?他的身子,半夜见冷,不?管他去哪,她必定要起来去看?看?的。 然而?今晚,她慌张的心?跳从小屋回?来便不?曾慢下来,脑中混混沌沌的,走马观花地掠过这些天和顾长泽的相处。 于是她只?盼着,再晚一点?,最好他今晚都不?要回?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刚这么想?了一句,内室的门便被人缓缓推开。 谢瑶顿时合上眼装睡。 锦被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谢瑶眼睫颤了又颤。 「太子妃。」 一句柔和的声?音唤她。 谢瑶依旧唿吸平稳,仿佛睡熟了一般。 那颤抖的眼皮出卖了她,顾长泽不?慌不?忙,修长的手轻轻抚过侧脸,顺着她下颌往下。 直到微凉的手钻进衣襟里,谢瑶终是忍不?住战慄了一下,睡意惺忪地睁开眼。 「殿下?」 灯盏下那眉眼上染了几分冷和寒霜,仿佛在外面站了许久,谢瑶被他抱进怀里,心?中总不?如往日自?在。 「您身上太冷了。」 她抱怨了一句想?躲开,顾长泽抬手褪了外袍,上了床榻抱住她。 藏在她衣襟里的手始终置在心?口处,顾长泽忽然垂下头轻笑一声?。 「心?跳得?这样?快,孤突然回?来,吓着你了?」 「怎么会。」 谢瑶眨眼躲开了他的对视。 「您今晚去哪了?」 「太子妃一直没?睡么?不?然怎么知道孤出去了?」 顾长泽不?答反问。 「只?是方才睡醒了,没?看?到殿下。」 她低垂着头说了一句,下颌被顾长泽抬起,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 「还为白日的事生气?呢?」 谢瑶怔了一下,又想?起方才在小屋外见过的木盒。 心?中终究忍不?住,她眼珠转了转,故作吃味。 「我哪知道那是不?是殿下想?来骗我的,其实?背地里早养了美人等着入府。」 她的试探实?在不?高明,顾长泽却乐得?顺着她的话。 「嗯,那若孤真在外面养了美人,你又当如何?」 「那也无妨,殿下是太子,若真要侧妃侍妾,我自?也不?委屈了自?己,我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还在宫外呢,他收了我做的小玉壶,也许还对我念念不?……唔……」 谢瑶话没?说完,唇上就传来一分痛意,顾长泽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警告道。 「阿瑶。」 换了之前谢瑶这会便该知道轻重,毕竟因为在皇后宫里胡诌了几句,回?来便被他抓着弄了许久,但她今日有?别的事要试探,便又大着胆子仰头。 「这是只?准州官放火?殿下有?心?,便不?能别人有?吗?」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顾长泽也忍不?住被气?笑。 「你知道你是太子妃,已嫁了孤,还敢这么大胆地说念着宫外的小白脸,传出去你可知道后果?」 「最大的后果也不?过是做不?成太子妃,话可以不?说,但心?里怎么想?,向着谁,却是旁人管不?着的。」 顾长泽伏在她身上的动作骤然止住。 谢瑶仰着头,不?错过他一分一毫的表情。 她清楚地看?到那双往日温和的眸子里溢出的杀意和妒恨,那是擅隐藏的顾长泽都失控的时候,哪怕只?有?片刻,也被谢瑶看?了个清楚。 心?紧紧地提在嗓子眼,她唿吸都急促了起来,正要想?着下一句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腰间一疼,那双大手紧紧地扣住了她腰肢。 身前一凉,「撕拉——」一声?,衣襟被扯开,微凉又有?些粗暴的吻落在她下颌,脖颈间传来一分刺痛,谢瑶才闷哼了一声?,就被顾长泽狠狠吻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殿下……」 谢瑶这才慌了起来,声?音溢出一个音节,又被他吞噬在腹中,大手扣着她想?躲开的手腕,床帘散下,床榻间他的声?音沉闷又充斥着醋意。 「太子妃,这样?想?着萧琝?」 「不?是……」 谢瑶想?要解释,他却已沉了身子,堵住了她的唇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脑中一片空白,明明是来试探他的,这会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能紧紧被顾长泽抱在怀里,身上落下的动作愈发重,听着他妒意沖天的声?音。 「做了什么玉葫芦,给孤做过吗?」 谢瑶紧紧攥着他的嵴背。 「我……」 两人之间在一起太多回?,顾长泽清楚地知道她所有?的地方,微凉的指尖探过去,轻而?易举地便能让她溃不?成军,谢瑶弓着身子哈气?,心?中有?些后悔这样?刺激他。 然而?早已晚了,床榻边的饰物勐烈地地摆动着,顾长泽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便重重地吮吻了一下她的唇。 「阿瑶,告诉我。 给萧琝做的玉葫芦是什么样?的?明日能给孤也做一个吗?」 他不?知道? 谢瑶到了此刻竟还能分心?去想?木盒的事,顾长泽如果不?知道玉葫芦长什么样?,那东西又为什么会从他身上掉下来? 「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了……」 谢瑶此时自?然不?敢再说实?话,方才试探的那一句用错了方法,她已是后悔得?很。 然而?这样?轻易的狡辩瞒不?过顾长泽,他重重地动了一下,看?着谢瑶迷濛的眸子。 「那告诉孤,玉葫芦有?什么寓意么?」 寓意? 谢瑶记得?萧琝要玉葫芦的时候,是为与她求「此心?如玉,长长久久」。 但这会她自?然不?会说。 「没?有?……什么寓意都没?有?。」 顾长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当真么?」 他垂下头,谢瑶顺着月光看?到丰神?俊朗的眉目,纵是吃醋,落在她身上的动作那般重,他的脸色也始终是温和的。 谢瑶差点?被这样?温和的外表再次迷惑了视线,下意识褪去了方才在心?中的慌张,点?头。 「嗯……真没?有?……」 她才说了一句,又被顾长弄得?战慄了一下,他覆下身子。 「如果对萧琝没?有?,那对孤可以有?吗? 孤也想?要太子妃一块玉葫芦。」 第33章 33 谢瑶不明白他为何对玉葫芦这么执着, 然而?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犹豫片刻,随着他动作愈发探不到规律, 她?被磋磨得不上不下,只能连连应声。 「好,我明日就做给殿下。」 身上的动作顿时便温和了些,谢瑶喘上来一口气,又听他问。 「那方才太?子妃所言,心中向着的人是谁?是孤,还是萧琝?」 「自然是殿下。」 女?子的声音已缓和了?许多, 顾长泽听出这话再没试探的意思,弯唇笑道。 「真的吗?太?子妃。」 谢瑶这回点头便真了?一些。 「当然是真的。」 「孤倒是想信太?子妃,然而?太?子妃前面还说心中想着什么别人也不知晓, 所以孤总是有些怀疑。」 眼见他的手?顺着抚过?腰肢,似乎下一瞬动作便要更重,谢瑶喘息着解释。 「方才不过?一句玩笑……」 「玩笑与否,太?子妃与孤一起看看就知道了?。」 谢瑶正想着他的话, 忽然觉得身子一轻。 她?被顾长泽这样?抱了?起来,两人肌肤还紧紧贴在?一起, 他下了?榻,昏暗的屋子里吹来一丝冷风, 谢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殿下……去哪……」 他们?两人都这样?……出了?这屋子还能去哪? 谢瑶有些慌张,顾长泽却不答她?的话,走了?片刻,谢瑶后腰忽然抵住了?一块冰凉的桌案。 月光顺着洒落在?桌案, 谢瑶被迫抬起头, 看到?了?一块铜镜。 妆檯前的东西被顾长泽轻飘飘扫了?下去,她?被迫仰着头, 看到?了?铜镜里,此时她?自己?的样?子。 乌髮?松散,香汗淋漓,面色潮红,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红痕。 顾长泽覆在?她?身后,与她?一起看着。 「阿瑶,你此时看着孤,再说一遍。」 身下的动作渐重,谢瑶从喉咙里溢出一丝嘤咛,终于明白了?顾长泽的话。 是要她?从铜镜中看着他,再说一回。 两人的样?子都在?铜镜里一览无余,谢瑶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躲开了?视线,咬着红唇说不出一句。 这样?的时候,她?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脸上滚烫。 「阿瑶,你说一句。」 然而?男子附在?她?耳边,低声喃呢道。 「孤心中害怕。」 害怕什么? 谢瑶忍不住抬起头,顺着铜镜看到?顾长泽的眼神。 他眸光中带着几?分迷醉,却又有一些脆弱。 「你别骗了?孤,孤受不得骗。」 谢瑶想起之前顾姳与她?说过?,顾长泽上次久伤,便是因为战场上被最?信任之人反手?捅刀,后来久居东宫,身旁陪侍之人大多离开,先后故去,生父不喜,他称得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是她?说了?那般的话,他以为她?会转而?投入萧琝的怀中离开么? 「我自然心向殿下。」 木盒之事暂且不说,她?短时间没想过?要离开东宫。 得了?这样?的话,顾长泽才终于喟嘆一声,啄着她?的唇含煳不清道。 「孤瞧镜中的太?子妃甚是真诚,那这话多半是真的吧。」 谢瑶松了?口气,身上使不出丝毫力气,却又不敢去瞧镜中的自己?,只能抱着他道。 「殿下,回吧……这有些冷。」 顾长泽不答,伸手?去指铜镜。 「太?子妃今日当真是美。」 此时还能有什么是好看的? 谢瑶脸色火辣辣的答不出话。 「这样?美的太?子妃,只有孤可以见到?。」 箍在?腰间的手?用力了?些,谢瑶溢出一分喘息。 「太?子妃对?与萧琝的往事记得多少?与孤说一说吧。」 谢瑶咬着唇不说话,黑暗里脸色红透。 「太?子妃不说,孤也不知道我们?今晚何时能回床榻了?。」 顾长泽语气可惜,谢瑶听出他没几?分玩笑的意思,理智挣扎了?一下,断断续续开口。 「殿下……想听什么?」 「你送过?萧琝多少东西?」 「只有……玉葫芦。」 「旁的呢?」 谢瑶想着那首诗算吗? 「没了?……」 便是算,她?此时也不能承认。 顾长泽手?下动作略重了?些。 谢瑶手?扣紧了?桌案,咬住了?将溢出喉咙的声音。 「太?子妃总对?别人这样?好,又送东西又心中念着,孤实在?是羡慕。」 心中的醋意还未完全消解,他神色晦暗不明,口中说的话却极软。 「什么时候也让别人羡慕羡慕孤呢?」 「殿下天潢贵胄……」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顾长泽吮着她?的脖子。 「阿瑶,明日为孤也做一个玉葫芦吧,什么样?式的都好。」 谢瑶咬唇坚持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溢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直到?谢瑶点头答应,顾长泽才沉下身,予了?她?痛快。 两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她?在?顾长泽怀里沉沉睡去,顾长泽轻轻抚着她?的眉眼,失控的心境渐渐归于平静。 他实在?过?于嫉妒那样?一个人,哪怕只是曾经与她?定过?亲,或多或少地得过?她?的心,他也受不住。 在?小屋里,他又一回看到?了?那木盒,看着上面缠绵悱恻的字眼,便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与想杀了?萧琝的心。 他将木盒带出来,故意落在?了?地上。谢瑶去拿的时候,他便在?一侧看着她?的神色。 他与谢瑶的关系总不能一直止步于此,萧琝这个坎,也必须迈过?去。 他知道她?心有怀疑,回来果真被试探着问了?。 于是顾长泽便顺水推舟地闹了?这么一通,给?了?自己?从今以后,最?光明正大吃醋的理由。 看着谢瑶安静睡着的样?子,顾长泽忍不住轻笑一声,神色愉悦。 「不管你怎么怀疑,阿瑶……」 孤不会放你离开了?。 * 昨晚闹得太?过?,谢瑶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睁开眼,回想起昨晚,还是心中觉得落不到?实处。 她?头一回见顾长泽这个样?子,知晓了?年轻温和的储君,竟也有这样?一副模样?。 占有,兇勐,与平日的顾长泽毫不相同。 昨晚木盒的事到?了?最?后她?也没试探出结果,反而?被顾长泽抓着小辫子逼问了?许多和萧琝的往事,心中的疑惑未解,但谢瑶是半个字也不敢再问顾长泽了?。 她?才动了?一下,便发?觉到?身边睡的有人,顿时僵住了?身子不敢动弹。 可顾长泽早已醒了?,将她?轻轻抱进怀里,摩挲着光滑的肌肤。 「醒这样?早?」 「睡不着了?。」 谢瑶生怕晨起他再闹腾什么,慌张地抓了?锦被道。 「该起了?,殿下。」 顾长泽抱着她?不动。 「可以再歇一会,昨晚阿瑶总是累到?了?。」 提及昨晚谢瑶便觉得脸上燥热,昨晚的顾长泽委实太?坏,在?床榻上折腾她?还不够,到?了?铜镜前,逼着她?说了?许多话,又非抱着她?在?镜子前的桌案折腾了?一回,今早那桌案上还是一片狼藉,衣裳散落了?一地,也不知昨晚她?怎么有那样?大的胆子去用这些话试探他。 「我不累。」 顾长泽如一只慵懒的大猫一般,声音柔和懒散。 「那孤昨晚累着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不打算放谢瑶先起身,她?挣扎了?一下,也只能乖顺地窝在?他怀里。 经了?昨晚的事,谢瑶知道眼前的男子并不如表面展现的那般温柔虚弱,她?想着昨晚顾长泽的失控,起因是为他吃了?莫须有的飞醋,便心中觉得怪异又挣扎。 他真会如此介怀吗? 是为那些与寻常男子同样?的占有欲,还是说……是因为是她?,才如此介怀。 谢瑶心中不敢多想,咬了?一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又陪着顾长泽睡了?一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近午时,两人起身。 用了?午膳,又一同坐在?屋子里看书。 可谢瑶翻着手?中的书,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昨晚睡得晚,又有木盒给?她?的惊讶冲击,以及屋子里床榻上的那一番闹腾,她?此时心乱如麻。 百般试探无果,那木盒却始终勾着她?的心。 也更让她?好奇那屋子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她?知道在?顾长泽这什么也问不出,又有些浅浅地意识到?了?顾长泽对?她?的占有欲,昨晚在?床榻上尚且还好,今日一清醒,再见他便总有些别扭。 和他在?一块坐着,也不如往日自在?。 谢瑶如坐针毡,手?中翻书的动作越来越重,终于把不远处顾长泽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两人一对?视,谢瑶心中一跳,下意识别开眼。 「很累?」 顾长泽还以为她?是因为昨晚的闹腾而?有些坐不住,谢瑶便也顺水推舟。 「是有些。」 顾长泽搁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忽然将谢瑶拦腰抱起。 「殿下!」 谢瑶惊唿一声,被他抱着到?了?床榻上,眼看着他手?要抽走她?腰间的丝带,谢瑶慌张地去捂。 「现在?还是白日……」 昨晚折腾到?天快亮,如今还不到?半天……他哪来这么多的力气? 谢瑶脸色通红,顾长泽怔愣了?一下,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手?不紧不慢地扣住了?谢瑶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腰间的丝带解开。 衣衫滑落,肌肤上红痕斑驳,还有肩头一点明显的齿痕。 是昨晚她?说了?太?多萧琝的话时,这人忍不住落下的。 她?瑟缩了?一下,青色的床帐将她?的身子半遮,顾长泽修长的手?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片。 声线喑哑。 「太?子妃,孤是来给?你上药的。」 第34章 34 昨晚留下的痕迹已消散得差不多, 只一处齿痕在细白的脖子上尤其明显。 他微凉的指节刚一抚过,谢瑶便感受到一丝明显的刺痛。 「不用……不用上药了。」 「怎么会不用呢?太子妃瞧一瞧, 其实还是有些严重的。」 他扳着谢瑶的身子转了个?头,谢瑶目光顿时对上铜镜的自己。 她最?先看到的不是脖子上的齿痕,而是顾长泽的那双眼?。 他修长的手?扣着她的下颌,带出一丝强势又有些刺痛的力道,顿时让谢瑶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晚也是这样?的姿势,他从身后抱着她, 一遍遍要她仰头看着,磋磨她,又逼她说出那样?的话。 谢瑶慌忙躲开了眼?。 脖子上有一处最?明显的齿痕, 是昨晚她提及与萧琝定亲的时候,顾长泽失控落下的。 到现在也还能看出一丝淤血。 「抱歉,孤下次会轻一些。」 顾长泽说着没甚诚意的歉语,一只手?已拢上了她脖子。 清香的药从他掌心瀰漫开来, 轻轻揉在齿痕上,谢瑶顿时觉得脖子上燥热的疼痛缓解了些, 舒服地?眯了眯眼?,推拒顾长泽的手?也放松了。 他轻轻地?给谢瑶揉着药, 眸光浅淡温和,甚至在谢瑶蹙眉喊疼的时候更放轻了力道,若非罪魁祸首便是他,谢瑶心中还真觉得感激。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 顾长泽去一旁净手?, 谢瑶飞也似地?退到一旁,刚想离他远一些, 谁料一转头,便瞧见?桌上摆着的东西物件。 「这是?」 「昨晚阿瑶答应过什?么,是已忘记了?」 顾长泽从身后走过来,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危险。 「怎么会,我?当然记得。」 谢瑶连声点头,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犯了难。 她给萧琝送的玉葫芦,也不过是从街市上买来的,她不是玉匠,也不能真去造个?玉葫芦来。 但昨晚答应了顾长泽,此时人在旁边看着,谢瑶觉得骑虎难下。 「不做玉葫芦成吗?」 谢瑶为难地?看了一眼?顾长泽。 顾长泽不语,静静地?看着她笑。 谢瑶觉得压力更大了。 知晓顾长泽不会轻易哄好,谢瑶还是开口。 「那玉葫芦不过是从街市买的,我?若一样?去街市买,岂不是白浪费了对殿下的心意?」 巧舌如簧,顾长泽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 「阿瑶也可以学。」 这摆明了心思要为昨晚的事?为难她,谢瑶心中犯了难,又回?头瞥了一眼?桌上的物件,觉得自己实在做不来。 床榻上的话岂能当真? 她本是想这件事?煳弄过去的。 「孤留给阿瑶一些时间想一想。」 门外有人来回?话,顾长泽轻笑一声出了内室,谢瑶绞尽脑汁地?对着桌上的东西想如何能做成玉葫芦。 顾长泽命人送来的是一块完整的玉,若等磨成玉葫芦,只怕她手?得累断了。 恰在此时,江臻在门外张罗着婢女们往后院挪花,叫喊的声音吸引了谢瑶的注意,四月的阳光正好,照得那迎春花随风飘动,鲜艷又有活力。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起身想要出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殿下,我?……」 谢瑶话没说完,听?见?了江臻对宫女的吩咐。 「等挪完了这花,你去前院交代一声,殿下说今年生辰也与往年一样?,煮一碗长寿面便罢了。」 * 顾长泽进?来的时候,谢瑶正支着脑袋坐在桌边,前厅来了几位臣子恭祝他生辰,他稍稍应付了一会,回?来便瞧见?谢瑶喜笑颜开。 「若我?能做出别的东西让殿下满意,这玉葫芦可否作罢?」 顾长泽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 「有什?么能比长长久久的玉葫芦寓意更好么?」 谢瑶脸皮僵了一下,不知顾长泽从何处晓得了这寓意。 「阿瑶既然想做,孤便期盼着等一等,但阿瑶若做出来,没有比送与萧公子的玉葫芦更好,那孤今晚……可不会如昨晚一般,轻易放过阿瑶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谢瑶。 谢瑶脸色一红,轻轻跺了跺脚转头出去。 她在门外张罗着青玉去找东西,又让顾长泽不准偷看,谢瑶和他规定了一日为期,顾长泽也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好奇,耐着性子坐在屋里。 谢瑶没留在后院,等青玉找全了东西,便去侧屋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裳进?了小书房。 她将袖子挽上去,又接了青玉手?中的红线,安静坐在桌案前编着。 谢瑶年少的时候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针织女红也会的不少,那红线在她手?中翻飞,灵活地?被她绕成一块物件的形状。 她挽了个?结,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又净了手?,从青玉手?中接过那一束鲜亮的迎春花。 「小姐,奴婢来替您吧。」 青玉虽不知道她为何想要将这迎春花捣成汁,却实在心疼她累着,上手?打算接替她的活计。 谢瑶摇头。 「我?已答应了殿下说要自己做,如今让你替我?又算什?么?」 她打发了青玉,将迎春花放在研钵里,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才将那花朵全碾碎成了汁。 谢瑶摊开一旁的宣纸,用硃笔沾了一点花汁,眉眼?认真地?画了起来。 这一等就从早上等到了酉时。 谢瑶一人在书房里,连门都不出,午膳也只是简单用过几口,便又一头钻进?去忙活着。 酉时二刻,顾长泽起身去书房找她。 还没进?门,便被谢瑶推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有些欲言又止。 下人送来了长寿面,顾长泽蹙眉挥退了。 又两?个?时辰,眼?瞧着时间快到了子时,书房还亮着灯,顾长泽终是皱眉,打算亲自再去一趟。 他还没踏出门槛,忽然门外身影一闪,谢瑶将手?背到身后走了进?来。 她气喘吁吁,额头上染了些薄汗,头上的簪子歪斜下来,一缕秀髮顺着飘到了耳旁,面上显而易见?地?见?了疲惫,唯独那双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随着她跑进?来,一缕花香飘进?屋子里,顾长泽在黑暗中扬眉。 「阿瑶就寻了一朵花煳弄孤?」 「那才没有,殿下就看吧,一定比玉葫芦好。」 她将东西藏在背后的动作有些拙劣,顾长泽一眼?就瞧见?了。 那是一张捲起来的宣纸,还有藏在手?心里飘飞的红线。 他探头想去拿,谢瑶却后退了两?步。 「再等一等。」 等什?么? 顾长泽不明白她的意思,谢瑶却也不肯答,只目光巡视了一圈,问他。 「殿下晚上用膳了吗?」 「用了。」 顾长泽面不改色地?点头。 谢瑶委屈地?抿嘴。 「我?还没吃呢,殿下等会再陪我?吃一些可好?」 顾长泽想起她一日都在书房里忙活,顿时蹙眉往外吩咐。 「备膳。」 「再等一等嘛。」 谢瑶摇头喊停了外面的人,伸手?扯了扯顾长泽的衣袖。 她的衣袖上还有花香,细白的指尖落了些迎春花的颜色,显出一种别样?的美。 顾长泽瞥她。 「孤看你还是不饿。」 饿,其实早饿了,但谢瑶想着自己的计划,还是摇头。 「就等一会。」 顾长泽耐着性子点头。 「那太子妃给孤准备了什?么比玉葫芦还好的东西?」 提到这,谢瑶小心地?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旁,昏暗的灯光中,另一只手?攥着一缕飘飞的红线,映入顾长泽眼?帘。 「殿下瞧一瞧,喜不喜欢?」 谢瑶拿着那一串红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眼?中满是高兴。 看到东西的剎那,他一向平和的目光陡然泛出几分错愕。 那是一件用红线编成的平安扣。 「红线在大盛素有平安线的说法?,我?在家中学过针织女红,便也会编平安扣,殿□□弱,近些天又时常病着,我?便做了这样?用红线编成的平安扣,祈愿殿下,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谢瑶抿着唇,灯盏下那精巧编成的平安扣在她掌心泛出光亮,顶上用红线坠着,轻轻随风晃动,她口中一句句吐着真挚温柔的话,顾长泽心中像是被什?么勐地?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涌遍他早病败不堪的四肢内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他身形晃了一下,珍而重之地?伸手?接过那平安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谢瑶瞥见?一旁的沙漏马上要到了子时,又手?忙脚乱地?从身后拿出那一张宣纸。 「方才那平安扣便算抵了昨晚的玉葫芦,虽不知道殿下是否满意,但我?这还有另一份东西要送与您。」 顾长泽攥紧手?中的平安扣,抬头看过去。 她沾了花汁的手?还来不及清洗,将干净的宣纸上都染了颜色。 随着素手?将宣纸摊开,顾长泽看见?了平生仅见?的绝美画像。 那是一幅烈日下鲜艷夺目的迎春画,用嫩黄色的花汁一点点渲染上去,谢瑶画功极好,浓淡相宜,一簇簇花朵迎着烈日争相竞放,是春日里最?耀眼?的一幅景色。 「迎春花素有长命花的说法?,又是春日里最?先开出的,我?早间见?东宫有下人在此摆放,才想着取巧送与殿下。」 顾长泽紧紧盯着那幅画,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他一人见?过太多冬日的雪,却是头一回?有人,想他看看春日的花。 「春日花,长命扣,此画赠与君,愿君久长寿。 殿下,生辰大喜呀。」 第35章 35 那干净的小脸上扬起?明媚的笑, 手上染的花汁与宣纸上的画相得益彰,顾长?泽滚动?了一下喉咙, 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你怎么知道……」 「殿下还问我呢?生辰的日子,您不该亲自与我说吗?」 谢瑶看?着手中?的画,想?着但凡再早一天,她也不会今日这么忙活。 偏生是早上才听见的。 「我……我想?着不是什么大事……」 比起?自己的生辰,他更想?从谢瑶手中?名正?言顺地得到一个?物件。 不一定非要比萧琝的好,只要是她送的。 谢瑶往前走了两步,仰面看?着他笑。 「明年我可记住这?日子了, 四月初三,殿下对生辰礼可满意?」 顾长?泽看?着手中?的平安扣和迎春花画,说不出丝毫不满意的话。 于是只能?垂下头?, 再一眼一眼地看?她。 她实在太好,好到昨晚才被他那样吃醋折腾了半宿,早起?被他为难却?也乖巧地在书房忙碌了一日。 送了这?样大的惊喜给他。 顾长?泽克制不住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一下一下地抚她的秀髮,亲她的眉眼。 还在仰头?等着夸奖的谢瑶忽然被他抱进怀里, 温热的唇落在眉心,她本以为又是如昨晚一般的情天幻海, 甚至做好了准备将画卷扔到一旁,等着被他抱去软榻。 却?没想?这?人?只是低头?轻轻亲她,那手揽在她腰间,再无?一丝多余的动?作。 只有吻越发珍视。 她忽然心头?一跳, 原本笑着的嘴角渐渐拢起?, 谢瑶眼皮动?了动?。 她与他明明连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然而到头?来, 最令她心头?一颤的,却?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吻。 她贴近在顾长?泽胸膛前,手上的花汁染在他衣袍上,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 片刻,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 「殿下,娘娘,晚膳备好了。」 那是谢瑶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便喊人?备下的,是一些寻常的小菜,和两碗长?寿面。 外?面钟声响起?,已过子时,到了新的一天,两人?却?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吃着昨晚的长?寿面。 这?晚顾长?泽并未折腾她,谢瑶累了一日早早睡去,只剩顾长?泽坐在灯下,看?手中?的迎春花和平安扣。 那平安扣被他贴身挂在了腰间,迎春花画也命人?裱了起?来,挂在他的主屋。 挂好了之后,顾长?泽看?着手中?的木盒,忽然抬手将玉葫芦扔出了窗子,又将那信笺放在烛前燃尽。 「殿下!您就这?么扔了?」 「太子妃亲自为孤作画,又送了平安扣,比劳什子玉葫芦好多了。」 顾长?泽的声音愉悦。 「他萧琝算什么?也值当孤嫉妒?」 * 第?二天谢瑶醒来,便瞧见顾长?泽坐在床榻边,腰间挂着那昨晚她才做好的平安扣。 那抹红实在太鲜艷夺目,出了东宫只怕便会被无?数人?追问,谢瑶总是脸皮薄。 「殿下怎么挂在身上了?」 「阿瑶用心做的,孤想?日日都?戴着。」 顾长?泽说完弯唇一笑,起?身拉了谢瑶道。 「早些用膳,孤带你出去走走。」 算起?来大婚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同出宫去游玩。 顾长?泽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袍,褪去太子蟒袍衣冠,如同一个?贵公?子般清润,只腰间的红线实在显眼。 还格外?喜欢招摇。 才走出了东宫,迎面碰见了江相。 「臣见过殿下……」 「江相怎么知道孤要出宫?昨儿太子妃给孤做了块平安扣,孤今日便带太子妃出门走走。」 谢瑶硬着头?皮谢过了江相礼貌的夸赞,拉着顾长?泽往外?走了。 越过螽斯门,又瞧见了惠妃。 「惠母妃今日起?这?样早?是啊,儿臣腰间的饰物是太子妃给做的。」 惠妃瞧着顾长?泽声音温华却?眉眼得意的样子,很是给面子地笑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你倒好福气,娶了这?么手巧的太子妃。」 「惠母妃说的是。」 寒暄不过三句,谢瑶看?着惠妃面上的揶揄觉得脸上一热,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她一路拉着顾长?泽,再不准他停下跟别人?说话,有惊无?险地出了长?街,路上瞧见顾姳在茶楼听戏,顾长?泽还偏要慢悠悠地以「打个?招唿」为由,拉着谢瑶上去见了顾姳。 「竟这?么巧在这?碰见姳儿了?这?是你皇嫂给孤做的平安扣,你也来看?看?。」 走了一路顾长?泽便「不着痕迹」地炫耀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他们今日要去游玩的钟萃园,谢瑶总算松了口气。 「夫君。」 出了宫不能?以殿下相称,谢瑶小声喊了一句。 「您也太招摇了。」 「很过分么?」 顾长?泽似不解地看?着她,声线温和勾唇道。 「只是出于礼貌,江相和母妃都?关心我,我总不能?避而不答。」 谢瑶顿时嘴角一抽。 钟萃园里正?有人?泛波湖上,衣着华丽鬓影飘香,四处热闹,两人?来到早早准备好的画舫上,刚要上去,忽然不远处一道粉色的身影直直地朝着谢瑶扑了过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长?泽已将她拉到了身后,抬手摁住了那粉雕玉琢的小糰子。 「姐姐。」 谢颜皱着小脸,苦巴巴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拦着。 自从上回谢瑶回门,敲打暗示过她堂叔之后,谢颜在家中?的日子便好过了些,虽不说锦衣玉食,也算不愁吃喝了。 她今天好不容易从家中?出来,听说钟萃园有了春会,便早早让婢女带着她来凑热闹,一来瞧见了站在这?的谢瑶,谢颜赶忙扑了过来。 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谢瑶回过神,连忙看?向顾长?泽。 「夫君,是我妹妹。」 「姐夫。」 谢颜小脸皱成一团。 顾长?泽松了手,有些尴尬地抵唇咳嗽了一声。 「原来是妹妹。」 这?小姑娘瞧着比谢瑶小了太多,他还以为是哪家五六岁的孩子,再知道是谢瑶妹妹之后细看?,发觉两人?眉目间还真有些像。 小姑娘扒拉着谢瑶要她抱。 「姐姐怎么出来了?这?些天我可想?你了。」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带着对谢瑶的依赖和喜欢,亮晶晶的眼看?得她心都?化了,蹲下身将谢颜抱起?来。 「这?些天在家中?可适应? 今日来了,便与我和你姐夫一起?玩一玩吧。」 他们准备的画舫大又华丽,谢颜一看?见便眼前一亮,吧唧一口亲在了谢瑶脸上。 「好,我要与姐姐一起?玩!」 三人?一起?上了画舫,早间的钟萃园还不见热,碧波荡漾,山清水秀,当真是极美。 谢颜上了画舫便四处跑着,惊奇地左看?右顾,谢瑶也不担心她,由她往画舫的另一边跑,自有下人?跟着,而她与顾长?泽站在画舫上,看?了一眼四下的船只。 「今日是民间春会?」 「嗯,钟萃园是许多达官显贵都?喜欢来的地方,到午时会有人?在后面的台子上准备春会,这?会来的人?,大多是四处品尝赏风景的。」 钟萃园极大,有山有水,说算另一个?上林苑也不为过,谢瑶久不出宫,此?时听着外?面的吵嚷烟火气,还真有些怀念。 「殿下每年都?出来吗?」 「很少。」 顾长?泽摇头?。 只是她从嫁入东宫,还从来没有出宫来过,上回扰了她与顾姳的热闹,顾长?泽便想?着有机会再带她出来一次。 「你瞧那边的水,接着另一处假山……」 顾长?泽低头?与谢瑶说着话,下人?陪着谢颜闹腾地跑了过来,谢颜跑得脸上红扑扑的抱住了谢瑶,她蹲下身,顾长?泽递过去一方帕子。 「别乱跑了,在这?跟姐姐瞧一瞧热闹吧。」 三人?站在一起?如诗似画,这?一幕很快被人?回禀到了另一只画舫上。 「你说太子和太子妃带着他们女儿出宫了?」 萧琝大步走了出去,猩红的眸子在看?到三人?的剎那,面无?表情地踹了侍卫一眼。 「太子妃嫁入东宫还不到两个?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话如此?说,萧琝看?着他们三个?站一起?的样子还是觉得刺眼极了。 上回他脸上的伤养了足有一月,直到看?不见丝毫伤疤才敢入宫,本想?瞧一瞧她,但顾长?泽将东宫守的固若金汤,让他没有一丝机会。 能?在这?看?到谢瑶,萧琝心中?欢喜得很,腰间的玉葫芦随着他跨步离开的动?作一闪,很快,两艘画舫接了边。 谢瑶抬头?看?见了来人?。 顾长?泽嘴角的笑在看?到萧琝的剎那就没了,他轻将谢颜拨弄到一边,揽住了谢瑶纤细的腰身。 「萧公?子,怎么贸然打扰孤与太子妃游玩?」 「遇见便是缘分,殿下不请臣进去喝杯茶?」 萧琝寸步不让地与顾长?泽说着话,目光自始至终没从谢瑶身上离开。 谢瑶只看?了萧琝一眼,身子便僵住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他腰间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玉葫芦,那她那晚在东宫看?到的又是什么? 许是她目光看?得久了,顾长?泽蹙眉瞥过来一眼,眼中?有些不安。 萧琝心中?激动?,挑衅地瞥了一眼顾长?泽,再望向谢瑶的时候,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柔软,语气有些可怜示弱。 「阿瑶,我这?些天在病中?,一直想?着你当时送我的这?个?玉葫芦,便拿出来贴身挂着,多半是你当时求的时候心意太诚,这?回我养病不到半月便好了。」 他说着低下头?拨弄了一下玉葫芦,故意让顾长?泽看?到。 「你当时挑选了这?么好看?的物件,这?玉葫芦在病中?陪伴我这?么久,如今病好我也捨不得拿下来,当真是要谢谢阿瑶。」 谢瑶蠕动?了一下唇还没说话,忽然腰肢一紧,她回头?见顾长?泽浅浅一笑。 他伸手拿起?腰间才挂上的平安扣,眯着眸子意味不明地道。 「巧了,这?平安扣也是太子妃亲手所做,孤戴上就已觉得病好了一半。 孤觉得这?东西比萧公?子的玉葫芦要好看?些,毕竟是太子妃亲手做的。」 「阿瑶?」 萧琝抿唇看?她,顾长?泽也看?了过去。 「太子妃,你说孤与萧公?子的,哪个?更好看??」 第36章 36 谢瑶的目光落在萧琝身上?, 他便敛去了在顾长泽面前的针锋相对,目光温柔缱绻地盯着她。 她转头又看向?顾长泽, 那年轻的公子玉冠锦袍,笑?意流连,亦是?一错不错地等着她的反应。 谢瑶觉得头都大了。 她正?想着怎么答,一旁的谢颜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谢瑶如获救星一样抱住她。 「怎么了?哪不舒服?是?觉得外面热了吗?姐姐带你回屋子里待着。」 她说完就要抱着谢颜转身离开,哪想还没走一步,顾长泽笑?意盈盈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太子妃,这样的小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 他喊了下人抱走谢颜, 又道。 「两件物事都是?太子妃送的,你还是?来说一说,觉得哪件更好吧。」 顾长泽修长的手?拢着她的指尖, 两人十指相扣,站在一起称得上?一句天造地设,悠闲自得又炫耀的神色轻而易举地刺痛了萧琝的眼?。 高大的身形也?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谢瑶的另一侧, 手?几乎是?有些抖的将那玉葫芦捧到她面前。 「你说过?的,这当年是?你亲手?挑选的。」 她抬头对上?萧琝期待的目光。 两人认识十多?年, 每逢萧琝有什?么想从她这得到,想盼她心软的时?候, 便用这幅极期待又可怜的神色看她。 谢瑶张口想说话,忽然另一边手?一紧,顾长泽轻声嘆息。 「孤心中很是?感?动太子妃辛劳,但孤对这玉扣是?否满意, 就全然取决于太子妃是?否喜欢了。」 谢瑶顿时?脸皮一僵。 昨儿早上?的话还歷歷在目, 他口中说过?不满意的「惩罚」是?什?么,她可记得一清二楚。 脸上?忽然有些燥热, 她站在原地说不出话,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萧琝目光寸步不让,顾长泽亦是?毫不示弱地揽住了谢瑶的腰身。 腰间的大手?箍得她有些疼,谢瑶轻轻咬唇。 「夫君。」 她不轻不重地提醒了一声,萧琝听?见称唿眸光黯淡,顾长泽却是?弯唇一笑?。 「太子妃昨日编玉扣累着了,孤担心你站不住。」 谢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知道今儿躲不过?去,索性心一横,先看向?萧琝。 「玉葫芦是?天明坊所出,我自然是?相信天明坊的手?艺的。 至于病见好这事,自是?萧公子洪福齐天得上?天庇佑。」 「那我呢?太子妃。」 顾长泽的脸色由阴转晴,心情甚好地拉着腰间挂的红玉扣,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那精巧的手?艺刺痛了萧琝的眼?睛。 「这玉扣不值钱,不值当攀比天明坊的手?艺,但好歹是?我自个儿做的,我便托大一回,说更喜欢一些。」 虽夸了萧琝腰间的玉葫芦,但明显着偏向?谁也?不难认,萧琝几乎登时?眼?睛一红,伸手?扯下玉葫芦。 「你不记得了吗?这玉葫芦是?当时?我们定亲……」 「萧公子!」 身旁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瑶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急声呵斥了萧琝一句,眼?见他不再说话,顾长泽笑?。 「孤觉得太子妃的手?艺也?不比天明坊差,太子妃还是?谦虚了。 萧公子还没见过?吧?这红玉扣是?昨日太子妃忙了一天给孤做的,孤也?心疼太子妃辛劳,但太子妃说……一切以孤的喜欢最重要。」 顾长泽说着要往前给萧琝看红玉扣,眼?见萧琝眼?中痛楚越发明显,谢瑶慌忙拉着还在炫耀的顾长泽离开了。 到了画舫的另一边,谢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腰肢重新被人掌进怀里,顾长泽头搁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耳垂磋磨。 「太子妃,怎的孤还没说完话就要走了? 是?后悔方?才夸了孤的红玉扣?还是?你心中念着萧公子的玉葫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谢瑶自不肯承认。 「不过?是?一两句客气话,夫君又何必在意?」 她还在想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玉葫芦,没留意两人站在了画舫最偏僻的一角,身后是?碧波绿水,顾长泽半倚在栏杆前,有些不满她走神,微凉的唇顺着耳垂爬到她脖颈。 「在外头呢……」 谢瑶稍稍挣扎了一下,抿唇想躲开他的吻。 脖颈上?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有些受不住,又加之在外面,谢瑶面上?没一会就染上?了一层薄红。 萧琝还在另一头站着,谢颜也?在屋子里,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不知何时?就会有人撞见,顾长泽轻笑?一声,偏头攫取住她的唇,含煳不清道。 「那咱们去里头。」 他说着就要抱起谢瑶往里面走,谁知才走了一步,画舫另一边忽然有人喊道。 「太子殿下,殿下!」 声音一直从那边传到了这一头,谢瑶小声地推了推他。 「有人喊呢。」 顾长泽面色不耐地瞥过?去一眼?,本不想搭理?,却发现来人是?江臻。 他焦急地又喊了两声,顾长泽只能?放下谢瑶,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等我回来。」 谢瑶脸色通红地推他离开,想着都已出了宫,他们总不能?在外面也?这样胡闹。 眼?看着顾长泽消失在视线里,她还没来得及扯着衣襟将脖子上?的痕迹藏一藏,忽然黑影一闪,有人已站到了她面前。 谢瑶心中一惊,慌忙抬起头,等看到是?萧琝才放下了心。 「你怎么来了?」 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那脖子上?并不明显的痕迹落入萧琝眼?中,他眸光刺痛地挪到谢瑶脸上?,看到了那分外鲜艷的红唇。 可想而知方?才离开那一会他们做了什?么。 嫉妒与刺痛充斥在他心中,连说出来的话都苦涩。 「我只是?想来问一问你,这些天在宫中过?的可好?」 东宫固若金汤,他什?么消息都探不到。 如今萧琝已多?少明白了一些,当时?谢瑶嫁入萧家未必会快乐,但她在深宫如履薄冰,他也?同样忧心。 「自然很好。」 谢瑶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葫芦上?,心念一动。 「能?再给我看一看吗?」 萧琝顿时?激动地扯下了玉葫芦递给她,期盼地望着她。 「我当时?高热浑身滚烫,父亲都担心我熬不过?去了,可我看着这玉葫芦,我总想着这是?你送我的,必然能?陪着我熬过?这一劫……」 他在谢瑶耳边一句句说着旧时?的话,谢瑶目光却一直落在那玉葫芦上?。 她接过?去只看了两眼?,顿时?心中一凉。 去岁她求得玉葫芦,亲自前往护国寺求住持开光,住持知晓萧琝命中缺水,便将这玉葫芦浸在特制的水中半日,后来玉葫芦的底上?便有些斑驳褪色。 然而这一块干干净净犹如新玉。 这不是?她送给萧琝的那一块,东宫见过?的那块才是?真的。 谢瑶攥紧了那玉葫芦,又很快松开,没管萧琝一句句的话,将玉葫芦递给他。 「你回吧。」 「阿瑶。」 萧琝攥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又看着那双眼?。 「便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我是?太子妃,你是?萧府公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可能??」 她静静地看着萧琝。 「可你不喜欢他不是?吗?我们才是?认识了十多?年,我在你出生?的时?候就陪着你,从学堂到及笄,你第一回学会写字的时?候,写的是?萧子行,你第一声喊哥哥,喊的不是?谢回哥,而是?我,十岁你出去玩,一个人摔在山里,伯父伯母找不到你都要急疯了,我走了十三里路将你背回来,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伸手?死死地扳住谢瑶的肩膀,一双眸子含着最深的疼痛看她。 谢瑶被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一刺,便下意识退开两步。 「萧子行,子行哥。」 她已许久没这样喊他了。 她这一声喊回来一些萧琝的理?智,他怔怔地看着谢瑶。 「退婚的事我无?法释怀,你爹娘对我的折辱,和三个月的冷淡,在我心中也?过?不去。」 谢瑶不是?个会忘记伤痛的人,伤过?她的,只会被她记得更深。 「你从前对我的好我也?不会忘,但我喊你一声子行哥,你便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回吧,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早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寻个合适又喜欢的,早些成亲吧。」 她将玉葫芦塞进萧琝手?中,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留下萧琝怔怔站在原地。 才进了画舫,谢瑶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人。 顾长泽早已议事回来了,慵懒地半倚在桌案前,修长的指节轻轻扣在桌案上?,好整以暇地盯着门口,已不知看了多?久。 谢瑶心头一跳,虽然她和萧琝见面并没说什?么,她竟也?觉得心虚。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不语,忽然起身走到谢瑶面前,指节挑起她的下颌,不等她说话便将人抱进怀里,铺天盖地地吻了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顾长泽将她压在墙角,重重攫取着她的唿吸,微凉的指尖顺着锦裙探入,谢瑶腰肢一沉,被他轻抚过?的地方?泛出细细密密的战慄和痒意。 「夫君……别……」 她细弱的话没让顾长泽收敛分毫,反而更深地吻过?,手?不受控制地想扯开腰封,但谢瑶哪能?容他胡闹? 「还在外面……」 她轻轻扣住顾长泽的手?腕,低声喘息。 他的吻顺着往脖颈,很快便将那脖子上?都留满了红痕,谢瑶难耐地仰着头,眼?尾泛出一点微红的慾念,但更多?是?被这外头的环境刺激的。 一墙之隔,萧琝站在外面,与下人说话的声音还迴响在耳边,她却被顾长泽压在墙边,做这样亲密的事。 「你怕什?么,阿瑶。」 顾长泽稍稍离开了方?寸,瞧见她眼?尾的氤氲,知晓她显然动了情。 头上?的簪子因着他的动作而散开,肩头的衣襟滑落,白皙柔美的肌肤晃入眼?中,顾长泽爱不释手?地抚过?,听?着门外萧琝喊谢瑶的声音,忽然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那是?一扇隐秘的窗子。 谢瑶迷离的眸子顺着窗子瞧见萧琝踏到另一只画舫上?,她生?怕萧琝一回头就看见她与顾长泽亲密的样子,细白的手?紧紧扣着窗棂,眼?尾被刺激出几分泪痕。 她的身子贴在冰凉的窗子前,顾长泽自身后吻她。 「阿瑶,我瞧萧公子似乎是?要走了,你要不要去打声招唿?」 第37章 37 谢瑶不肯说话, 甚至生怕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咬紧了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顾长?泽便?有些不满地加重了力道, 腰间肆意横游的大手撩拨得她身上发?热,然而身前贴的窗子却是凉的,谢瑶仰起头,喘息喊他。 「夫君……别在这……」 这画舫虽人不多,谢瑶也生怕被人看到。 何况和萧琝的画舫接边,她总害怕萧琝随时会折返回来。 「孤就想?在这。」 这在外面看其实是个死角,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他们, 但是谢瑶闹着坚持,连脸色都发?红了,顾长?泽也只能掐着她的腰身将她抱离了窗子前。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推开了雅间的房门, 谢瑶转身被他压在桌案上,年轻男子深邃的眉目盯着她,眼中一片暗红。 「太子妃,孤心中不舒服。」 「为何……」 谢瑶仰面喘着气看他。 「你知道孤什么?时候来的吗?」 顾长?泽的手将腰封解开, 她的襦裙轻飘飘散落在地上。 谢瑶被他的话勾走了意识,问。 「何时?」 「萧公子问还有没有机会的时候。」 「我没有答应……」 「我知道。」 顾长?泽修长?的手抵在她唇边, 堵住了谢瑶想?继续解释的话。 「但孤心中还是不舒服,你便?容孤一回好?不好??」 他的吻落在唇上, 手顺着抚弄到裙摆下。 谢瑶蓦然弓起身子,轻轻溢出一声嘤咛。 「容孤一回,在这。」 在这间雅间里,外面有无数下人也好?, 有她之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罢, 但在这,她就只属于他。 顾长?泽说罢倾下身子, 身上的衣袍刚要褪去,忽然门外传来几?声拍门声。 「殿下,娘娘,二小姐闹着要回呢。」 谢瑶原本沉溺进去的思绪勐地被拉了回来,瞧见两人在桌案前便?忍不住这样,顿时脸色发?红。 「殿下……」 她嗓音沙哑。 「容我先送了颜儿。」 顾长?泽并不理会,伸手去解中衣。 「让下人去。」 「不行……我不亲自送回去,她会害怕……」 谢瑶躲闪了两下,顾长?泽只能再一次停住了动作。 他目光幽深沉暗,盯着谢瑶,眸中的神色只恨不能立刻将她拆吃入腹。 「就一刻钟,快回。」 他松开了谢瑶,她起身捡了丢在地上的衣裳穿好?,红着脸走了出去。 谢颜正等在画舫边,此时船只已将靠在最近的岸边,谢瑶带着她往钟萃园外走。 门外人来人往,另一边开起了春会,人潮拥挤,谢瑶紧紧拉着她往门外挤。 才走了没几?步,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春会走水了!」 顿时,原本热闹的人群恐慌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人都挣扎着往门口跑。 远处浓烟沖天?,火势似乎没一会就要往这波及,谢瑶连忙拉着谢颜艰难地往一侧走。 她急着将谢颜送出去,再折返回去看顾长?泽,两人本身离门口近,再差几?步路的距离便?能踏出去,却因为门边骤然而起的乱象被挤到了一旁。 旁边有一股力道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谢瑶重心不稳摔在了一侧的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与此同?时,谢颜被人群挤开,转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谢瑶面前。 「颜儿!」 谢瑶挣扎着站起来,脚踝上的刺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一瘸一拐地往人群中跑,才走了没两步,忽然肩头被人砍了一记手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 一个时辰后?,钟萃园大火终于灭掉,外面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顾长?泽面色沉如水站在一旁。 「还没找到?」 「太子妃送小姐出去的时候,正是钟萃园起火,人实在太多,二小姐被挤入了人群,刚好?碰见了外面的下人被带走了,可始终找不到太子妃的身影。」 「再找。」 顾长?泽沉着声下了命令,心中已有些焦急。 人来人往的钟萃园,从这儿到大门不过就半炷香时间,一个时辰却还不见谢瑶的身影。 「将钟萃园封禁,所有人一律不准外出,给孤将今日?失火的情况也查清楚。」 春会的地方离水最近,怎么?会这么?轻易着火? 下人连忙领命而去,又有足足两个时辰,到黄昏,下人将整个钟萃园翻了个遍,还是未找到谢瑶。 顾长?泽也撑着身子在钟萃园找了两圈,还没发?现谢瑶的下落。 「去调人,将钟萃园往外十里地,给孤一家一家地查,封禁长?街,今日?再不准任何人外出。」 他沉着脸下了命令,下人刚要离开,萧琝大步从外面进来。 「不准去。」 他对?上顾长?泽的视线,眼中满是怒意,大手紧握成?拳。 「如此张扬地昭告天?下太子妃失踪,你是丝毫不顾及她的清誉了吗?」 「她的清誉重要还是找到她的人重要?」 顾长?泽死死地盯着萧琝。 「有孤在,没有人敢非议她一句。」 「她的人重要,清誉也同?样重要!我只知道若是你照顾好?她,她如今也不会下落不明。」 萧琝语气激烈地说完,一双眸子恨恨地看着顾长?泽。 他不过才离开了一会,他的阿瑶便?失踪了。 这让他如何放心把她交到这样的男人手中? 「去调。」 顾长?泽抬手再度下了吩咐,话刚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已抵在他脖颈。 「萧公子!你想?造反吗?」 江臻吓得眼前一黑。 「太子殿下,你以为你演得像,能骗过她也能骗过我吗?」 四下无人,萧琝再也懒得演分毫尊敬,眼中的杀意倾泻而出。 「三个月前,传到我府中的密信是谁伪装送去的? 我对?她冷淡,本是想?保护她的性命,又是谁推波助澜让我父亲知道?他下的板子虽重,真的会让我昏迷足足一个月吗?」 他冷声看着顾长?泽,只恨不能生饮其血。 「你真是好?手段,算计了我,又谋夺了她,你让她恨我,怨我,这些我都不说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护着她?」 顾长?泽原本温和的笑渐渐褪去,眼中阴鸷与冷意也同?样倾泻而出。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今天?会走不出这艘船。」 江臻不知何时已举了一把剑抵着萧琝脖子,他毫不在意嗤笑一声。 「你有本事便?杀了我,不然我一定把她夺走。」 * 谢瑶再次醒来,便?是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她抬起有些酸胀的头,便?察觉到手和脚都已被人绑了起来。 她心中慌张,刚要挣扎,脖子一凉,有人从身后?抵了一把刀。 「再乱动,我杀了你。」 「你要银钱还是什么??我给你。」 谢瑶再不敢动,只哑着嗓子说道。 「银钱都是小事,太子妃处在皇室富可敌国?,我既然敢绑你,又怎么?会图银子呢。」 来人粗粝的声音在夜色里让人不寒而慄,谢瑶心中更是一沉。 知道她的身份还敢绑她,看来是早有预谋。 这屋子昏暗无光,四下只有一张椅子,刀已抵在她脖子上渐渐没入,有血痕溢出,谢瑶疼得闷哼一声。 「从你昏迷到现在,已有四个时辰了,你那好?太子夫君,还是没有找到,我真是有些失望,耐心也快要消失了。」 谢瑶吓得身子一颤,脑中乱糟糟的,她对?对?方一无所知,本以为图钱图权势,可这样刀架在脖子上的举止实在不像假的。 对?方真有杀她之心。 「今日?人多又有大火,公子掳走我,不管图权势还是地位,以太子殿下的身份不难办到,可你若无耐心非要杀了我,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若是公子家中还有亲眷,甚至居在高位,那可真会牵连全族的。」 她细弱的声音带了几?分慌张,但谢瑶心中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试图打探对?方的身份,哪想?开了个头,对?方手中的刀就更用力地刺入了。 「你试探我?小心你的命。」 脖子上的血愈发?溢出的多,谢瑶手脚被绑得更是僵硬,脚踝还因为崴着有些刺痛,她再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下了手。 这是一间小屋,四下封闭,连窗子都没有,屋内没点?烛火,谢瑶甚至无法判断这是哪。 身后?的男人本事非凡又残忍谨慎,谢瑶心中慌张得厉害,她不知道顾长?泽能不能找来这,又能不能……把她救走。 她安静了下来,身后?的男人也没把匕首收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黑暗中,她只能听见对?方浅浅的唿吸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到谢瑶在这冰冷的暗室里冻得手脚发?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和刀剑声。 那刀再次抵了过来,谢瑶下颌一痛,男人捏着她的嘴餵下去一颗药丸。 她心中大骇想?要吐出来,却被他捏着下颌强硬地逼迫她咽下去。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火光沖天?,顺着照进屋子里。 谢瑶被人提了起来,男人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人。 「来得还不少。」 谢瑶才被逼着咽下去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嗓子刺痛得厉害,眼尾都泛出泪,跟着抬起头,便?瞧见门外独身站着两人。 是顾长?泽与萧琝。 门外的刀剑声未曾停止,可想?而知两人带了不少侍卫,萧琝身上已有些地方受了伤,顾长?泽面色更是苍白,身后?的黑衣人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太子妃,你还真是有本事,能让两个男人都为你涉险。」 顾长?泽与萧琝焦急的目光落在谢瑶身上,等看到她眼中的泪,顾长?泽的心高高提起。 「阿瑶!」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太子妃身上此时已中了我下的毒,我有一个条件想?与太子殿下交换,不知你可否答应?」 一听说她中了毒,顾长?泽眸光顿时阴鸷下来,萧琝更是恨不能立马提剑将他杀了。 「你要什么??」 顾长?泽强压下心中嗜血的冲动,死死地看着他。 「本来是想?直接说与殿下的,却没想?到来了两个人,我倒是想?先看场好?戏了。」 男人好?整以暇地笑了一声。 「一个是之前的未婚夫,一个是如今的夫君,你们若是能为这个女人打上一回,不知该多有意思。」 谢瑶勐地抬起头。 「你……」 「别说话。」 男人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她就在我手中,解药也只有我有,你们可以选择杀了我,然后?让她给我陪葬,也可以选择打一架,谁打赢了我便?把她给谁,然后?与你们谈条件。」 萧琝冷声。 「他是储君,又肩不能扛,我与他动手?」 「你也可以不动手,但我少看了一场戏,只怕不愿与你们交换太子妃了。」 这句话表明的意思已很?明显,谢瑶正焦急着,却见萧琝已拔出了剑,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顾长?泽刺了过去。 谢瑶心中一紧。 顾长?泽身有弱症,能拿动剑已是不容易,若与萧琝动手,一不小心真伤了他…… 「你觉得,你的未婚夫和夫君,谁会赢?」 谢瑶紧紧地看着他们,顾长?泽病了许久,手中拿的还是一把短刀,萧琝手中长?剑几?次欲刺破他的衣裳,局势一度紧张。 她不说话,身后?的人却更觉得有趣,伸手扣住她的脖子低下头。 「你瞧这张脸,的确有让人为你疯狂的资本。 你说……」 他一句话没说完,原本在场中打斗的顾长?泽与萧琝双双停手,萧琝剑锋一转,刀逼近到黑衣人面前。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得后?退了两步,被迫放开谢瑶,萧琝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刺了出去。 顾长?泽已到了谢瑶面前给她解绳子。 与此同?时,门外无数人涌了进来,刀剑逼到眼前,顾长?泽将她推到一旁,捡起地上的长?剑与他们打了起来。 场中混乱不堪,谢瑶手上的绳子未解,只能躲在一旁,然而还没等她找好?地方,原本挟持她的黑衣人突破萧琝的防线,手中的长?剑直直朝她刺来。 「阿瑶!」 萧琝神魂俱灭地喊了一声,已顾不及再去拦他,人到了跟前,他扣住谢瑶的手腕将她护到怀里,身形一转,黑衣人的剑刺入他后?背。 萧琝噗哧一口吐出鲜血。 谢瑶唿吸几?近停窒。 「子行哥!」 她颤抖着手接住了萧琝。 与此同?时,顾长?泽手中的长?剑从最后?一个刺客身上拔出,回头瞧见谢瑶眼中的震惊和那句「子行哥」,他眸光顿时阴鸷疯狂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顾长?泽攥着那已经死去的黑衣人的手,反手一刀捅进了自己胸膛。 第38章 38 温热的血喷洒在手背, 谢瑶一手刚接了萧琝,抬头又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 顾长泽踉跄了一下回过头,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无妨……」 「果真有情有义,今儿这一场戏不算白看!」 黑衣人亦是撑着站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子。 萧琝扶着谢瑶的手臂站起来,那把剑很?快横到黑衣人脖子上。 「解药,你给她吃了什么?」 外?面他的人已?全被杀了,这人却始终有恃无恐。 「我才只看?了一场戏,没跟你们谈条件, 就想要解药?」 「你要什么?权力,还?是?地位。」 萧琝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萧公子能越过太子殿下决议此事?我想与太子殿下单独谈谈。」 黑衣人眼?中涌动几?分疯狂。 这病秧子身上无甚武功,方才能与萧琝打了来回也无非是?为了演戏, 他只要敢与他单独待在一起谈议,他一人亦可全身而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不行,殿下身上有伤……」 谢瑶踉跄着走到顾长?泽身边,话没说完泪已?掉了出来。 「孤去。」 顾长?泽将谢瑶揽在怀里抱了抱, 满身的血气逼得谢瑶眼?底又是?泪意涌现。 「很?快就回来。」 他冰凉的唇在谢瑶眉心落下个吻。 「外?面孤的人很?快就到,先让大夫给你看?。」 话落, 顾长?泽起身往一侧走。 怀中一空,谢瑶觉得连心中都空了一截一样, 脸上满面泪痕,她紧张地盯着那刚被关上的小屋子,紧紧咬着唇。 直至萧琝咳嗽了一声,高大的身形顺着墙沿滑落。 谢瑶大步跑了过去。 「子行哥, 你怎么样?」 *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昏暗的内室里,黑衣人粗粝的声音响起。 「想求解药, 又为太子妃孤身一人受伤,想来外?面传言太子不喜欢太子妃也都是?谎话,殿下既然?在意她,那与她的命比,手中权势也不过尔尔。」 「孤已?病弱三年不出东宫,手中哪有权势?」 顾长?泽拎了把椅子坐下来,胸口处的血色衬得他脸色越发莹白。 「殿下的确养病许久,但也得知道?一句话,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黑衣人嗤笑一声,阴狠地瞪着他。 「外?面人以为你与世无争,你就真与世无争了吗? 堂堂国相为你出生入死毕恭毕敬,闻名?天下为你诊治的医仙其实在外?为你招兵买马,你兵不见血刃地处理了三皇子,他的兵权落在你手中,臣卿都被你悄然?剷除,你说你手中没有权势?」 顾长?泽袖中的手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阁下到底是?何人?」 「我是?何人殿下就不必操心了,殿下只需要知道?我的条件。 传闻先后娘娘去世前,曾留在手中有一个千年白枕,此白枕中藏匿一药物,可化水入药,有起死回生药白骨之力。」 顾长?泽掀起眉角。 「若真有此等功效,孤会?重病多?年?」 「白枕是?娘娘拼死留下的遗物,殿下如今还?没到治不了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易动用,但我非要不可。」 他阴恻恻地看?了一眼?顾长?泽。 「我倒想看?看?,你母后的遗物,你的命,还?有你的妻,你如何选?」 屋内安静片刻,顾长?泽袖中的大手紧紧攥在一起。 眸光浅淡的看?不出丝毫颜色。 「如果我不曾记错,这白枕正留待时?候,用以将来给殿下治病,所以你如今病了几?年也不算慌张,是?因为还?有保命的底牌。」 而他今日就是?要抽走这张底牌。 「我给殿下一刻钟时?间,太子妃的毒药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一刻钟思考后,回东宫取东西还?来得及。」 「你给她餵的什么药?」 「什么药您就不必知道?了,但我敢独自一人坐在这,肯定是?有能让您不杀了我的底气。」 顾长?泽眸中神色变化片刻,已?做出了决定。 「好,孤舍。」 「殿下爽快!」 黑衣人目光似有意外?。 「我探到的消息说太子殿下在意太子妃,也没想到了此等地步。」 「解药。」 顾长?泽往前走了一步。 「殿下的白枕何时?交到我手中,我就何时?给你解药。」 大门紧闭,两人一直未出,谢瑶与萧琝都站在门外?。 小半个时?辰未到,门被敲响,顾长?泽亲自接了盒子关上门。 「解药。」 「殿下先把东西给我吧。」 顾长?泽不言不语地递过去。 他一脸激动地打开手中的木盒。 「殿下果然?守信,我第二个条件,是?殿下将门外?所有侍卫撤走,我离开后,解药自然?会?留在十里外?的清台。 毕竟我已?得到东西,我要太子妃的命也没用。」 「可以。」 只是?临走前,孤心中有些疑惑,可否请阁下解答?」 顾长?泽依旧很?好说话,加上他胸前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黑衣人得了想要的东西,手中还?握着底牌,便也稍稍放下警惕。 「殿下想知道?什么?」 「说不上想知道?,只是?孤……似乎猜到了阁下的身份。」 顾长?泽轻笑一声,黑衣人脸色隐隐一变。 「钟萃园的大火必是?你所为,掳走太子妃又故意给孤留下线索,知道?孤母后留下东西的人可不多?,你提及三弟被孤所害,眼?中隐约对孤带了些恨意,还?知道?外?面流言所传孤不喜欢太子妃为假,让孤猜一猜,你是?孤四弟的人,还?是?五弟的?」 他一句话落,黑衣人忽然?脸色狰狞,握着手中的刀刺向了他。 那刀到了跟前并未刺中顾长?泽,反而被他反手打掉,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反手被顾长?泽钳制住。 一把刀抵在了他脖子,毫不犹豫地划进去。 他没想到一个病秧子会?有这样大的力气,甚至抓着他的时?候,他丝毫反抗不得,黑衣人心中大骇,已?知道?自己?中了圈套,高声喊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你不要你太子妃的命了?」 「解药不就在这个屋子里么?孤又留你的命有何用?」 顾长?泽眼?中已?褪去方才的虚弱与平和,想起谢瑶脖子上的血痕,他心中嗜血的冲动不再?掩饰分毫,倾泻而出。 黑衣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何处露出了破绽,脖子上的刀刃刺入一寸,他疼得几?近昏厥。 「孤顺着你的意,从外?面取来了白枕,你目光便频频望向西北角。 你本以为会?与孤周旋许久,怕孤不愿放你离开,所以打算从这屋内的暗室逃走。 西北角的盒子里放着解药,盒子后面是?一个暗格,是?你为自己?留的后路。」 顾长?泽精确无误地说出他所有的打算,手下的刀从他脖子上拔出,盯着他的双手。 「你这双手,碰过孤的太子妃,真是?该死。」 他眼?中的阴鸷在屋子里更显疯狂,手下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后,两根断指混着鲜血落在了地上。 「你挑唆孤与萧琝动手便罢了,你还?让萧琝替她挡了剑,竟然?在这样的时?候给她留了对萧琝的恻隐之心。」 他死死地扣住黑衣人的脖子,不断收紧,眸中神色冷厉。 「便是?杀了你,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你那剑哪怕是?刺到孤身上,让孤替她挡了,孤也不会?有如今这样想要你的命。」 顾长?泽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剜进他心口,皮肉刺开,刀又抽出挑向他手腕。 手筋脚筋均被挑断,顾长?泽将他扔到了地上。 黑靴踩在他的心口,任鲜血没过。 「你全身上下,这身皮肉太脏,便剁碎了餵狗,心倒是?有些用处,那便腌罢送给你主子吧。」 顾长?泽脚下用力,看?着那张脸涨得青紫,浑身挣扎了片刻,倒地而死。 鲜血顺着流了一地。 门被推开,顾长?泽身形踉跄虚弱地走了出来。 「殿下!」 谢瑶慌忙跑了过去扶住他,刚要往屋里看?,便被顾长?泽捂住了眼?睛。 「他出来的时?候似乎不小心踩到了刀子,死相有些丑,孤怕吓着你。」 「您呢,您怎么样……」 谢瑶眼?泪落在他手背,眼?中担心得不行,扶着他的手都在抖。 「孤没事。」 顾长?泽干净的手中拿着一个木盒。 「江臻,去着太医看?一看?这药,若无问题,尽快给太子妃服下。」 江臻忙接了木盒离开,谢瑶慌张地扶着他要往外?走。 「快些让太医给您看?看?。」 「不急,等你服了药。」 顾长?泽强撑着身子道?。 身上中了一刀,又在内室与黑衣人周旋许久,他其实已?有些意识模煳,但谢瑶身上的毒没解,顾长?泽总也放心不下。 他扬声又喊了一个下人过来。 「将内室收拾了。」 他一个眼?神暗示过去,下人已?是?明白。 顾长?泽的目光隔着不远与萧琝对视上。 对方胸口的血也刚止住,神色苍白,与他目光相对,倨傲又毫不退让。 顾长?泽只看?着他胸口的血更觉烦躁。 明明是?他的妻,萧琝这东西有什么资格替他的妻受伤? 萧琝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故意站起了身子,让顾长?泽更清楚看?到那伤口。 他挑衅地看?向顾长?泽,看?着谢瑶忧心的神色,胸口疼痛的地方陡然?生出几?分舒畅的痛快。 这世间也不是?只有他顾长?泽有资格,他萧琝同?样能为她挡剑。 第39章 39 大夫验过药并无问题后, 谢瑶赶忙吃了。 这院中?一片血腥狼藉,最尊贵的两个人都受了伤, 江臻忙得焦头烂额,谢瑶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更是担心?的?厉害。 「快些送殿下回东宫,再着人把萧公子送回萧府。」 两人身上的?伤都不算轻,谢瑶指挥着人刚要抬了萧琝走,却见他忽然俯身吐了一口鲜血,人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不好了, 萧公子的?伤口上有黑血。」 谢瑶看过去一眼?,顿时脸色苍白。 「东宫离这更近,先将他送去东宫, 请太医前去诊治。」 顾长泽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萧琝先被人送上马车往东宫而去,侍卫们正?在善后,谢瑶与顾长泽也赶快回了东宫。 没到一个时辰, 太子妃被贼人绑架,太子殿下与萧公子救人时为贼人所?伤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盛京。 虽然人已经伏诛, 但天子脚下出了此等事情,洐帝连夜命人封锁整个钟萃园和?上京, 挨家挨户地进行盘查。 又提点了整个太医院的?人入东宫诊治。 是夜,东宫灯火通明,忙得人仰马翻。 太医令跪在顾长泽跟前,一点点给他清理着伤口, 瞧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想起他那?虚浮无力的?脉象,顿时忧心?。 「殿下, 您实在胡闹。」 他是太医,这伤口骗得了别人骗不过他,什么样的?力道,如何刺进去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太医令气得一把鬍子抖了又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顾长泽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上你的?药就是,孤的?身体自己有数。」 他还得留着这条命和?萧琝争,和?他的?兄弟争,自然不会轻易死了。 「太子妃的?身体如何?」 「娘娘已无大碍。」 「今日之事你速速着人查下去,孤不希望再有下次。」 江臻连忙点头走了出去。 隔壁屋子也是聚了一堆的?太医,萧琝已陷入昏迷,血水一盆盆地端出来,有人慌张地推开门。 「殿下,萧府公子不大好。」 顾长泽掀起眼?皮。 「说。」 「萧公子伤及心?脉,加之前面卧床多月,方才在小?院动气伤神,此时人已昏迷高热……」 「孤只听结果。」 顾长泽有些不耐地打断了他。 「还能治吗?」 太医神色呆了片刻,慌忙低头。 「自然是能治,但如今萧公子的?伤需要五百年人参,太医院中?并无。」 这人参稀少,皇室之中?也只有皇帝和?东宫有半株,皇帝那?半株是留着以?后吊命的?,东宫这一半自然更不必提。 顾长泽要用的?地方只怕比洐帝要多。 「孤库房有,去取。」 顾长泽毫不犹豫开口。 「殿下!」 太医令的?鬍子又抖了抖。 「您的?人参有大用处,怎能给萧公子……」 「那?你要他去死?」 顾长泽瞥过去一眼?,太医令顿时没了音。 「现在去取,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进去给他看诊,孤不管结果如何,必须吊着他一口气。」 萧琝可以?死,如果可以?,顾长泽甚至想现在就让他死,可他不能是为谢瑶挡剑而死的?。 太医匆匆领命而去,不出片刻,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臻脸色惨白地走了进来。 「不好了殿下,白枕不见了。」 顾长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您与太子妃先行,奴才担心?白枕留在那?不安全,便让人跟在您身后送了回来,可不知?怎的?……回程途中?,咱们的?人被调虎离山,说您改路落榻宫外,还没到地方就中?了埋伏。」 那?白枕中?的?药的?确对顾长泽的?病有用,虽不是能救命的?,却是医仙寻了多年的?药引。 刺客手中?有谢瑶的?解药,又清楚地知?道白枕,顾长泽不敢冒险,只能命人回东宫取来了。 却不想他们还留有后招。 「立马去查,不惜一切代价追回。」 「是。」 「此事不要告诉太子妃。」 江臻脚步顿了顿,又道。 「是。」 * 谢瑶才从萧琝的?屋子里?出来,一进门便瞧见顾长泽沉着脸坐在那?。 染了血的?衣袍扔在地上,中?衣上大片的?血迹更是刺目,男人丰仪之姿,容色投在光影下,照出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殿下。」 有些颤抖的?声?音响在耳边,顾长泽回过神,瞧见她?神色便软了下来。 「哭什么。」 「殿下如何?」 太医令先看了一眼?顾长泽,才斟酌着回话。 「那?剑伤不算轻,需得好好休养。」 「您不该来的?。」 她?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顾长泽嘆息一声?挥退了太医,将她?抱过来。 「您的?伤……」 「别动。」 谢瑶一听便不再动了,安安静静地窝在顾长泽身上。 「当时吓着你了? 孤本不愿让你看到的?,本身有萧公子的?伤,孤便知?道你要难受,如今竟还牵扯着孤也让你担忧,着实愧疚。」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为了救我,您也不会伤成?这样。」 谢瑶吸了吸鼻子,腔调柔软。 「你与我是夫妻,总不比外人,当时那?种情景,若我不去救你,还有谁呢?」 顾长泽轻轻抚着她?柔软的?髮丝,想着若在当时那?样的?情景,萧琝独自救了她?,这会哪还轮得到谢瑶在他怀里?? 一句「夫妻」撞进谢瑶心?里?,她?心?尖蓦然颤了颤,眼?泪顺着落在他胸前的?衣襟,无声?哭泣。 「莫哭了,孤之前也没发现你是这样爱哭。」 顾长泽察觉到胸前的?湿润,伸手扳住她?的?小?脸,用手给她?擦着泪。 然而眼?泪越擦越多,她?断断续续地开口。 「您这样伤着,我总心?中?愧疚。」 今日在那?种地方,他独自进去交涉,谢瑶在外面等的?何等煎熬。 顾长泽出来的?时候,她?其实看见了里?面的?惨状。 哪怕只有一瞬。 那?样的?伤绝不是自戕而死会留下的?,彼时屋内传出来的?惨叫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可顾长泽不让她?看,她?便也装作没有看到。 那?惨烈的?样子的?确让她?惊骇,可惊骇过后,更多的?是心?安。 她?心?安幸好受伤的?不是顾长泽。 下巴被他轻轻抬起,谢瑶氤氲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他忽然问。 「是愧疚,还是心?疼?」 她?蠕动了一下唇,忽然说不出话。 今日的?狼狈还没洗去,她?漂亮的?小?脸上泪水混着脏污,看着滑稽极了,偏生那?眼?睛极明亮。 她?呆呆地看着顾长泽。 他嘆息了一声?,忽然低下头,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那?吻比以?往的?都要温和?,细密地落在脸庞,像是在安抚着她?心?中?一日的?慌乱和?害怕一样,抱着她?的?胸膛温热宽阔,今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以?储君之身犯险救她?,又对她?说。 我们毕竟是夫妻。 谢瑶一日飘浮不定的?心?在这样温和?的?吻下渐渐落定,她?抱着顾长泽的?腰身,在光亮下看他。 忽然长长喟嘆一声?,也学?着他一样,试探着去回吻他。 那?吻笨拙地落在他唇角,又吻在他唇上,她?忍不住地伸手碰了碰他才包扎好的?伤口,那?里?的?血迹还没擦干,她?的?手才碰上去,顾长泽就闷哼了一声?,谢瑶吓得再不敢动,却看着他的?眉眼?,忽然明白了他问的?话。 不是愧疚。 她?知?道了,是心?疼。 * 这晚整个东宫再未灭灯。 到天将亮,隔壁屋子终于传来太医的?声?音。 「萧公子高热已退,殿下,萧公子马上就醒了!」 顾长泽听着太医令激动的?声?音,掀起眼?皮。 「还活着就成?,剩下的?不必回禀给孤了。」 江臻跟在走上前。 「殿下,查到了一些。 昨晚绑架太子妃的?人是长信侯府上的?,长信侯是……皇后和?五皇子的?人。」 「你觉得皇后那?种蠢货会有这样的?胆子?」 顾长泽淡淡看过去。 江臻为难地道。 「可您昨日也说……」 昨日顾长泽分?明也怀疑是他们。 三皇子死了,五皇子和?四皇子便是皇后的?依靠,皇后虽然安静了几天,也未必没在背地里?动作。 「孤本身是怀疑他们,可后来细想,如果是,他们绝不会蠢到将线索放在孤一查就能查明的?地方。」 长信侯是皇后一党相当信任的?臣子,昨晚来人唯一的?目的?便是白枕,大费周章绑架谢瑶也不过是为了逼他把东西?交出去,绑架太子妃,伤了太子,桩桩件件是死罪,他们若只为白枕,不必搭上长信侯这样的?肱骨之臣,实在小?题大做。 「多半是他们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那?咱们是继续查下去……」 「你现在查未必查得到,对方得了白枕,只会尽快收手。」 顾长泽撑着桌角,龙凤飞舞地在文书上写了两行字,继而将文书一合,啪嗒一声?摔在了桌案上。 文书在桌上滚了几滚,他沉了眉眼?。 「当然要闹大,背后的?人想要孤如何做,孤便顺水推舟,你即刻将此文书送去江相府中?,告诉他,长信侯是孤手中?的?第一颗棋子,他的?兵权孤要,他的?命孤也要。」 年轻的?储君立在桌案前,孱弱的?眉目显出几分?威仪与尊贵,阳光顺着洒落在他脸上,愈发衬得他五官立体俊美。 他声?调沉沉,朗声?道。 「从长信侯起,到五皇子,到背后的?人,市井九流也好,尊比天子也罢,任何人想动孤的?人,孤都会,不择手段。」 第40章 40 萧琝是在第二天午后醒来的?。 他病殃殃地躺在床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就哗啦哗啦涌进来一群人。 「干什么??」 他瞧着这些人来者不善, 顿时额角一跳。 「奉太子殿下命,送萧公子回府。」 送他回府? 「本公子这个样?子能出府?」 萧琝才撑着要坐起身,又被才包扎好的?伤口疼得跌坐了回去。 身上再没?一丝力气。 「我要见太子妃。」 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句,门外很快进来了一个人。 「瑶儿……」 萧琝眼前?一亮,才喊了一声,就听见了此?生最让他讨厌的?声音。 「太子妃在后院歇息呢,萧公子有何要事, 与孤说?也是一样?。」 萧琝仰面躺了回去,再不说?一句话。 「既然无?事,你们几个, 速速将萧公子抬上马车送回府。」 几个侍卫闻言又要上前?,萧琝终于忍不住,身上疼得坐不起来,他便瞪着顾长泽。 「我不走, 我要见阿瑶。」 「孤说?了太子妃已歇息了。」 萧琝冷笑?一声。 「我为她挡了剑,你就这么?害怕我们相见?」 「挡了剑而已, 又不是没?了命,孤也为太子妃受了伤, 萧公子不是上天入地独一份,还真指望她会对你如何?」 顾长泽云淡风轻的?话让萧琝气得胸口隐隐作痛。 「骗得了她,你以为骗得过我?」 他语气已有些激烈。 「顾长泽,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本事, 原也不过只能自己作弄出来个伤口让她对你心软一二。」 这话中有几分嘲弄的?意?思, 顾长泽微一扬手挥退了下人,看着萧琝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再没?本事, 孤如今也是她的?夫君,萧公子没?名没?分为孤的?太子妃挡剑,又算得了什么??」 一句话戳中萧琝的?伤痛,他激动?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刚一起身,顿时胸前?的?伤口崩开,鲜血染上白袍,他疼得几乎昏厥。 萧琝双目赤红。 「你……你便不怕我将你的?骯脏事都告诉她,到时候你连夫君这个名分都没?有?」 此?言一出,顾长泽嘴角的?笑?跟着敛去,他往前?走了半步,袖袍翻飞,白净的?掌心放了一把刀。 寒光闪过,顾长泽道。 「萧琝,你有一千种死的?法子,分尸,凌迟,毒酒,匕首,但你只有一次说?错话的?机会。」 萧琝只觉心中憋闷,刚要梗着脖子喊有本事你便杀了我,话到了嘴边,他忽然眼珠一转。 「我说?不说?原也没?什么?,说?了也不过是她离开,不说?…… 阿瑶也依旧不喜欢你。」 他笑?了一声,看着顾长泽隐约变了的?脸色。 「谋夺了人,谋不了心,骗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你身边,她能心软一时,也不过是因为愧疚,殿下这幅病殃殃的?身子,能不能活到她喜欢你的?时候还两说?。」 那把刀在顾长泽掌心泛出光亮,被他反手握着抵在了萧琝的?脖子上。 「孤自有命与她长久,萧公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身上的?伤这么?重,万一没?出东宫便已死了,那可不能等着看孤以后的?风光了。」 手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萧琝脖子上泛出一丝血迹,两人目光对视,均是寸步不让。 「殿下与公子都在里面?我进去看看。」 一道轻柔的?声音让两人思绪回神?,谢瑶推门而入的?时候,顾长泽一派温和地坐在一旁,萧琝撑着床榻咳嗽着。 「殿下,子行哥。」 谢瑶看萧琝咳嗽得厉害,登时到了桌边倒了一盏茶递给他,还没?来得及问过情?况,一旁的?顾长泽也低头咳嗽起来。 「阿瑶……咳咳……」 谢瑶赶忙又倒了另一杯茶,顾长泽却不伸手接,只捂着唇咳嗽。 谢瑶端着茶盏餵到他唇边。 「殿下喝一些吧,您身子未好,怎么?还出来了。」 萧琝握着茶盏的?手顿时收紧,只恨不能将杯子扔了。 顾长泽就着谢瑶的?手喝了两口茶,轻声道。 「只是醒了闲着也无?事,孤想萧公子似乎伤更重些,便过来探望一二。」 萧琝将帕子从?脖子上挪开,看着上面的?血,冷笑?一声。 探望? 「殿下的?伤也不轻,您这样?突然出来,我也放心不……这是什么??」 谢瑶的?目光落到一旁,一眼看到那还沾着血迹的?匕首。 她脸色吓得一白,顿时看过去。 「殿下,您受伤了?」 顾长泽动?作顿了顿,一派自然地伸手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掉。 「不是孤,只是来的?时候瞧见萧公子似乎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匕首。」 谢瑶顿时看过去,看到了萧琝脖子上的?伤。 她疑惑这匕首是怎么?伤到了脖子,但也没?质疑顾长泽的?话。 「子行哥,你下回必得小心,有什么?想要的?喊下人去拿就是了。」 萧琝:…… 他僵硬地动?了动?脸皮,咬牙切齿道。 「好。」 「这伤还是喊人来给你瞧一瞧吧。」 谢瑶连忙朝外喊了太医。 入内又包扎了一番,这回萧琝从?腰腹到脖子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那太医还「有意?无?意?」地将他下颌也包了起来,人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再也瞧不出一点之前?的?利落俊美。 太医顶着萧琝杀人般的?眼神?包扎好了,回头对着顾长泽点头哈腰地道了礼退下。 顾长泽看了一眼萧琝的?「丑陋」,嘴角扯开一分笑?意?。 「阿瑶,萧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午膳便一起用吧。」 他难得这样?大度,谢瑶有些欣喜地答应下来。 萧琝对着铜镜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顿时更笑?不出了。 屋内有两个人都伤着,谢瑶亲自出门吩咐小厨房做些温补的?药膳,顾长泽起身回了屋子。 「将孤屋内最好看的?衣裳拿出来。」 他在下人诧异的?目光中,亲自挑选了一件浅蓝色广袖长袍,袖口镶着流云纹滚边,发束玉冠,腰束祥云纹宽封,衬得他脸上的?病弱之气也消散了些,愈发俊美矜贵。 「孤与隔壁那丑陋的?萧公子比,谁更好看?」 江臻战战兢兢地垂下头。 「自然是您。」 顾长泽满意?一笑?。 萧琝的?脸色在看到顾长泽衣着光鲜缓步走来的?时候,黑了个彻底。 「殿下怎么?还换了衣裳?」 「方才那一身有些脏了,萧公子少来东宫,孤总不能穿着脏衣裳见贵客。」 谢瑶没?想太多,扶着他落座,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不怎么?和善的?饭。 萧琝顶着一张包扎的?甚是有碍观瞻的?脸,看着顾长泽光鲜亮丽地让谢瑶给他夹菜,一顿饭没?吃几口就没?了胃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午膳之后,江臻喊了顾长泽离开,谢瑶看着萧琝,关怀道。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放心,一道伤口而已。」 「你不该替我挡的?。」 谢瑶看着他,轻轻嘆了口气。 顾长泽为救她受伤,她愧疚心疼,好歹还能陪在他身边还回去,那萧琝呢? 她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只觉除了愧疚,似乎她什么?都不能再予萧琝。 萧琝端着茶的?动?作一顿。 「那顾长泽呢?」 他问。 「如果昨日替你挡剑的?是他,你也会如此?对他说?吗?」 谢瑶抿唇。 「你与殿下,我哪个都不想让受伤。」 顾长泽身子实在虚弱,平日不受伤她尚且担心的?不得了,萧琝与她更是理还乱的?关系,她不敢再欠一丝人情?。 「阿瑶,你不必对我愧疚,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忐忑不安,也无?需这样?担心顾长泽。」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 「你知道的?,他其实并没?有你想像中的?弱。」 昨日谢瑶看到了屋内的?惨状,他也知道谢瑶看到了,她眼中那一瞬间的?惊恐不似作伪,所以自今日醒来,他便一直等着谢瑶去问顾长泽,可等了许久,他却什么?消息也没?听着。 谢瑶仰起头反问他。 「可那样?的?情?况,我难道希望他被那人伤了吗?」 「你不了解他,你只觉得如今他是样?子是为反击,可若是……他有更可怕的?一面呢? 如果我告诉你……」 他才刚开了个头便被谢瑶打断了。 「他如何,好与不好,是什么?样?,我自己看得到的?,子行哥。」 谢瑶垂下眼。 「何况如今他已是这般如履薄冰,我更希望他能狠心一些,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君子。」 君子? 萧琝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 「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你别忘了,你这次被绑是因为谁?」 「离开?」 谢瑶错愕地抬起头,眼中闪过迷茫。 她的?反应让萧琝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骤然猜到了什么?,他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试探问。 「阿瑶,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能让你离开,去过你想要的?安稳日子,而不是如现?在一般,与顾长泽一起困在深宫里,随时有没?了命的?可能,你去吗?」 谢瑶有些迷茫地问。 「忽然问这些做什么??」 「你只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谢瑶纤细的?身子微微顿住,她忽然错开与萧琝的?对视,沉默不语。 「阿瑶?」 萧琝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谢瑶错开了话题。 「没?有这样?的?可能,子行哥。」 她若这样?走了,又怎能对得住顾长泽数次为她犯险? 他如今在东宫如履薄冰,内外堪忧,她亦不忍心这样?离开。 她避开了话题,萧琝只觉浑身血液都倒流。 早上与顾长泽信誓旦旦的?话还在耳边,然而转眼,他从?谢瑶身上看到了心疼,看到了……她的?挣扎与迴避。 他的?阿瑶,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对另一个人有了不忍……甚至可能是喜欢。 第41章 41 萧琝险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恼怒与嫉妒, 他大手紧握在身侧,却小心翼翼屏住了唿吸, 不敢让谢瑶看出丝毫不对。 还有?机会的,她如今自己没意识到,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他看了十多年的人,他的好姑娘,怎么能在别人身边,喜欢上别人? 萧琝绝不容许这样的可能发生! 他压下眼底一瞬间的猩红与杀意,勉强用平静的声调说。 「罢了, 当我没问。」 谢瑶一瞬间便松了一口气。 再不知道能与萧琝说什么,谢瑶逃也似地站起身,踉跄地出了屋子?。 不远处, 顾长?泽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你能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江臻小心翼翼。 「好像是?太子?妃关心萧公子?的伤。」 「孤的伤比萧琝轻吗?为何太子?妃不关心孤?」 顾长?泽不解地问。 江臻看?了一眼他光鲜亮丽的着装,想着您的伤就算再重,这瞧着也是?不需要照顾的样子?。 江臻看?了一眼在内殿还说着话的两个人。 「好像萧公子?还问……问……」 「问什么?」 「问太子?妃,如果现在有?一个能走的机会, 太子?妃可否愿意离开。」 啪嗒一声,顾长?泽折断了手侧的玉兰花枝。 他捏着一包药倒进了江臻端着的药碗里。 「殿下, 这是?萧公子?的!」 「孤知道。」 「您放了什么?」 江臻端着药碗的手都瑟瑟发抖。 「鹤顶红。」 顾长?泽温和一笑。 「端去给萧公子?喝吧。」 谢瑶进了内殿,心中的慌张杂乱还没止住, 身后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甫一回头,内殿的门被关上。 那?今日午后收拾的光鲜亮丽的男人抬手解了腰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最外面的蓝色衣袍落在地上,谢瑶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顾长?泽又?抬手解了中衣。 「殿下!」 谢瑶才喊了一声, 人到?了跟前已把她抱进怀里。 她的小手被顾长?泽拉着抚上胸膛。 「阿瑶, 孤的伤不严重么?怎么只见?你关心萧公子?。」 谢瑶顿时唿吸止住。 生怕他听到?了那?会自己和萧琝的对话,她试探着问。 「我何时关心萧公子?了?」 顾长?泽不满地箍紧了她。 「方才在殿内, 孤都听到?你过问他了。」 「殿下还听到?别的了么?」 顾长?泽沉默片刻,不答反问。 「孤如今久病之身,阿瑶若有?机会,会走吗?」 谢瑶身子?陡然一僵。 到?底是?听到?了吗? 她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回答,正是?犹豫之际,忽然脖颈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顾长?泽轻轻吻着她雪白的脖颈,叼起她一块软肉细细地磨着。 「萧公子?替你挡剑,你也会心软吗?」 他含煳不清地问,语气已有?些沉了。 腰间的手肆意游走,撩拨得她唿吸都乱了。 「殿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答,毕竟萧琝为她挡剑,她无论如何是?愧疚的。 顾长?泽又?问。 「是?心软?是?愧疚?还是?你也心疼他?」 谢瑶昨晚便想问他这个问题了。 「心疼与愧疚……有?什么不同吗?」 她腰封被顾长?泽抽走,大手撩开衣裙抚上她的肌肤。 「当然有?。」 顾长?泽压着她到?了床榻上,谢瑶对上他沉沉的眸子?。 「如果你心软与愧疚,孤会吃醋。 但如果你心疼……」 谢瑶仰着头问。 「会如何?」 顾长?泽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倾身覆了过去,他捂住她的眼,任动作纠缠间早上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撕扯开,鲜血淋漓,皮肉翻开,他咬在她脖颈,沉下身子?,不置一词。 谢瑶顿时攥紧了他后背。 「殿下……唔……」 腰间的手撩得她身子?发热,青天白日,外面人来人往,内殿里,她如一股水软在顾长?泽怀里。 顾长?泽已对她的身子?了如指掌,没一会,两人的衣裳落在地上,锦被叠在身上,她摸到?了顾长?泽胸膛前的伤口。 「您身上有?伤……」 她喘息了一声,又?被顾长?泽吻住。 那?大手摁住她的手腕,他说。 「伤会好的,好不了也无所谓。」 一句话落,谢瑶勾住他的脖子?喘息了一声,再说不出一句话。 屋内床帷晃动,一个时辰才歇。 等一切结束,他身上的伤口早被撕扯开,那?鲜血将纱布都染红,顾长?泽却丝毫不在意这疼痛,他只看?着谢瑶沉睡的侧脸。 想起了她的问题。 如果她心疼萧琝,跟着他走,那?自己会如何? 身边的人轻轻动了动身子?往他怀里窝,顾长?泽轻轻抚她的秀髮,眸光阴暗,轻笑一声,说的话让人不寒而慄。 「我会杀了他,再将你困在这殿内,让你与我一同沉沦,日日欢好,等你爱我……或者恨我的那?一天。」 * 谢瑶再醒的时候,顾长?泽已不在内殿,这午后的荒唐让她颇有?些不知所措。 她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腰肢,忽然想起了顾长?泽的话。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会想走吗? 谢瑶说不出答案,脑子?里却全是?嫁入东宫的这些天,他维护她,又?帮助她,甚至昨日那?般情况还以身试险,满身的伤在她面前,他却只说。 「我们毕竟是?夫妻。」 * 太子?夫妇遇险一事很快便在朝堂上有?了眉目。 江相雷厉风行地查到?了长?信侯动手的马脚,证据呈送上去,还没等洐帝判罪,皇后便慌了神。 虽然他们的确在这件事中插手了,可那?是?因为有?人动手被他们发现了端倪,皇后本就恨顾长?泽,一切能让他不高兴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但那?绑架谢瑶的黑衣人可绝对不是?他们的! 皇后不知为何能查到?长?信侯身上,慌里慌张地去了干清宫。 洐帝此时也正对着摺子?愁眉不展。 「朕的三?儿已没了,六儿成了残疾,底下的儿子?们只剩下三?个,如今又?牵扯进去长?信侯和老?五,再这样下去……」 他手下哪还有?儿子?能顶替太子?接替他的江山呢? 洐帝合上眼,怎么也没想着这件事会牵扯到?长?信侯。 他正心中烦闷,恰逢皇后在外求见?,洐帝本不想见?,却不知想起了什么,抬手放了人进来。 「皇上,臣妾……」 「你若是?为长?信侯求情而来,就回去吧。」 他一句话噎得皇后一顿,腿一软跪了下去。 「可是?皇上,您不觉得蹊跷吗?」 她垂泪慌张道。 「前面臣妾的三?皇子?平白无故地没了,如今还没查到?兇手,那?偏生是?您在与太子?商议事情的第二天发生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如今长?信侯牵扯进去,又?与太子?的事情有?关。」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人。 「你们若真没做过,又?何必滚过来求情?」 皇后惊唿一声抱住他的腿。 「臣妾是?想说,您不记得三?年前了吗?」 皇帝踹人的动作一停。 皇后眼中闪过幽光。 「那?件事,臣妾不敢忘,臣妾觉得您也不敢忘。 这才三?年而已,臣妾的儿子?死去之后,太子?频频召见?臣卿,朝堂上也渐渐有?人夸赞他,臣妾觉得他又?要开始涉手这些事了。 若真如当年预言……」 「闭嘴!」 皇帝恶狠狠打断了她的话,老?眼却闪过狠厉。 「如今的东宫固若金汤,您哪还能知道太子?的一举一动?臣妾觉得他早就不是?安安心心养病的样子?了。」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太子?身边必得有?咱们的人,才能知道他一举一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 皇后做了个动作。 「朕曾以伺候他养病为由,往东宫送了许多下人,如今这些眼线传回的消息也只说太子?不问世事,若是?再以此为由送人……」 「下人都在殿外伺候,哪能日日接触到?主子?。」 「你的意思是??」 「纳妾。」 * 萧琝一下午再未见?到?谢瑶。 等快到?了晚上,谢瑶睡了一下午,又?泡了热水澡,总算觉得身上舒缓了些,换了身衣裳往前殿了。 顾长?泽才包扎好了伤口,在太医令苦口婆心的劝导不要乱跑之后,又?置若罔闻地站到?了廊下。 他一手拿着箭矢往壶中投着,一边往外张望。 「你说太子?妃怎么还没来?」 江臻嘴角抽搐地看?着他。 男人身形高大,脸色的孱弱被白色的锦袍衬得愈发莹白,看?着温润如美玉,又?如一只慵懒的大猫一般,站在门口像极瞭望妻石。 一刻钟,两刻钟,太医令看?他站在风口处,都要急得掐人中的时候,谢瑶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顾长?泽殷勤地迎上去。 「阿瑶。」 谢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殿下。」 「孤想你了。」 顾长?泽揽着她的腰身,在她额头落下个吻。 江臻和太医令抽搐着眼尾躲开了。 远处对面的殿内,萧琝才从床榻上坐起来,便瞧见?他们这亲近的一幕,顿时觉得胸口一闷,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打算上前拆散他们这世风日下的一幕。 顾长?泽眼角远远瞥见?人过来,揽了谢瑶道。 「还没到?晚膳的时候,入了屋子?也是?无趣,阿瑶陪孤在这投壶吧。」 谢瑶便与他一同站在廊下。 起初还好好地往壶里投,说得上百发百中,谢瑶笑着夸了两句,顾长?泽便倾下身子?。 「只是?夸一声吗?阿瑶不给些奖励。」 谢瑶红着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顾长?泽弯唇一笑,忽然掂了掂手中的箭矢,朝谢瑶道。 「这壶离得太近未免无趣,等孤往远处投,给阿瑶看?个乐子?。」 恰在此时,萧琝的身形从树后出来,大步往他们院子?走。 「殿下!是?子?行哥!」 谢瑶抬起头惊唿了一声,顾长?泽恰好松了手,看?着眼前的箭矢如流星一般飞过去,而后—— 精确无误地插在了萧琝的玉冠上。 萧琝黑着脸将箭拿了下来。 顾长?泽看?着玉冠上的箭矢,眼神有?些遗憾,语气却很抱歉。 「原来是?萧公子?啊,孤没看?到?,没惊了你吧。」 第42章 42 萧琝自然知道顾长泽是故意的。 他看着顾长泽那面上愧疚的样子额角一跳, 抬手就把手中的箭矢扔了出去。 「殿下!」 谢瑶惊唿一声挡在了顾长泽身?前,那箭矢到了一半又被萧琝黑着?脸用内力打?落, 一口闷血差点涌上心头。 「我?也手滑了,太子殿下可别在意。」 「自然?不会,没伤着?阿瑶就好?。」 顾长泽温声地关心着?谢瑶,瞧见萧琝狼狈的玉冠头髮,顿时心情更舒畅了。 萧琝再没了一点用膳的想法,一瘸一拐地回了屋子。 谢瑶两人一起?用了晚膳,她担忧着?萧琝没吃东西?, 便吩咐青玉带了些膳食去对面的殿内,她前脚刚走,江臻便进来了。 「江相已将长信侯动手的证据全呈送了上去, 只是殿下……这?证据毕竟是咱们伪造的……」 长信侯不过?是他们为了让幕后人放松警惕的棋子,如此确凿让人深信不疑的证据,全是顾长泽与江相伪造的。 可长信侯已是皇后一党最信任的臣卿,一旦真逼急了他们反扑, 江臻心中总是后怕。 顾长泽伸手将江相送来的书信搁在烛台前烧尽。 「伪造如何?你?觉得长信侯无辜?还?是皇后无辜?」 江臻顿时摇头。 「三年前,皇后伪造证据往孤身?上动手的时候, 也不见她觉得孤可怜。」 烛台剪影照在他侧脸的阴影,顾长泽的语气冰冷无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你?当?知道的, 他们算计孤,容不下孤,孤也必须留条退路。」 门?外,谢瑶的身?影勐然?停住。 「白枕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 殿下……您当?时合该找个假的, 也不能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 江臻忍不住多嘴。 这?一年多来,顾长泽的病断断续续地好?了些, 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无非是给外人看?。 但那白枕里放的,却是能让他全然?康健起?来的药引。 皇后娘娘和医仙能守着?那药到?今天何等不容易,却没想到?这?一朝…… 「孤拿个假的骗不过?他,若是阿瑶出了事,孤不会饶过?自己。」 顾长泽眼睑垂下,云淡风轻道。 「可是……」 江臻顿时急了。 「啪嗒——」 「什?么声音?」 顾长泽与江臻齐齐看?了过?去,江臻手中的刀已经拔出,在顾长泽的示意下缓步往外走去。 门?外闪过?一道浅色的身?影,谢瑶撩了耳边的碎发,垂着?头进来。 「是我?。」 江臻忙将手里的刀藏了回去。 「给太子妃请安。」 谢瑶抬起?头,顾长泽敏锐地注意到?她眼尾有些红。 他目光落到?门?外,不动声色地问谢瑶。 「来了怎么不进来?」 「也就刚到?。」 谢瑶眨眨眼,往前两步,忽然?主动扎到?了他怀里。 江臻连忙别开眼退了出去,顾长泽头一回被这?样投怀送抱,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了这?是?」 「方才?回来的路上眼里都进沙子了,也不知这?春日里东宫哪来的风沙,殿下明?儿往后院多种些树吧,挡一挡这?沙。」 她头埋在顾长泽怀里,细声细气地抱怨。 顾长泽很?好?说话。 「好?。」 「您……」 「殿下,皇上传召太子妃。」 谢瑶才?开了个头,江臻在门?外回禀。 两人都没想到?这?会已到?了戌时,洐帝竟要传谢瑶过?去。 「也许是这?两天担忧您的身?子,皇上传我?过?去问问。」 谢瑶看?着?顾长泽蹙眉的动作,宽解道。 顾长泽摇头。 「孤与你?一起?去。」 他刚站起?身?,便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 谢瑶连忙道。 「您别折腾了,我?等会就回来。」 洐帝明?面上从不为难她,是以谢瑶心中还?算宽和。 她坐上轿子离开东宫,等进了干清宫,才?发现帝后都在。 她弯下身?行礼。 「前两天这?一遭吓着?你?了吧?」 洐帝果然?很?快叫了起?,温声问她。 「劳父皇记挂,臣妾尚好?,只是殿下伤重需得好?好?休息。」 洐帝随意地一点头。 「算起?来瑶儿入宫有两个月了,可还?适应?」 「一切都好?。」 洐帝与皇后对视一眼。 「今日来此,也是有一件事想与你?说。」 谢瑶抬起?头。 「你?嫁入东宫的时候,正逢上皇宫大选,朕想你?初与太子大婚,也不能让侍妾在前面越了你?的风头,便压下了往东宫送人的打?算。」 洐帝拿着?手中的画卷,一张张翻看?。 「只是如今你?们成亲许久,太子是储君,若是身?边一直只有一个人,只怕不妥当?。」 谢瑶顿时心中一紧,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您的意思是……」 「你?过?来,瑶儿。」 皇后热情地拉过?她,谢瑶的目光落在桌案前的画像上。 一幅幅鬓影衣香的美人图,旁边还?落了出身?,不是阁老家的孙女,就是将军府的小姐。 「这?个性子温柔,若嫁入东宫做侧妃,方便你?管束。 这?个活泼乖巧,没甚心计,日后必定能和你?好?好?相处。 还?有这?个,知书达理,与阿瑶是一模一样的人。」 皇后热忱地介绍着?,谢瑶一句都没听进去,反倒满脑子的烦躁。 她给顾长泽选妃? 谢瑶嫁入东宫两个月,东宫只有她一人,她也早习惯了和顾长泽形影不离,如今乍然?有个人告诉她,太子日后是皇帝,不是你?一个人的,东宫必得多出来几个侧妃。 她一想起?不久后的将来,有人与她一起?住在后院,整日姐姐妹妹地叫着?,和她做贵女的时候瞧见别人府邸的莺莺燕燕一样,谢瑶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皇后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谢瑶忽然?打?断她。 「您别说了。」 她的语气有些重,帝后吓了一跳。 皇后隐隐瞪了她一眼,挤出个笑。 「本宫知道你?初入东宫便与你?说这?些不好?,但太子身?边也不能只有一个人。」 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解。 「你?的地位不可撼动,不管进多少人,哪怕以后太子宠爱别人,你?也都是太子妃。」 洐帝也看?过?来。 「年初选秀,二皇子往下,直到?六皇子府,都已进了新人,太子总不能做宫里的独一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朕虽向着?你?,也得顾规矩。」 帝后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番话下来便让谢瑶不能开口拒绝。 可要她点头同意,谢瑶觉得比登天还?难。 「既是殿下选妃,臣妾总不能做主,只怕得先问过?殿下。」 帝后对视一眼。 「太子既在病中,朕不想为这?些小事扰了他,你?只点头同意再操办下去,太子那边,等他到?时候亲自选人就是。」 谢瑶抿唇。 「臣妾以为,还?是要过?问殿下的意思。」 她一句话落,洐帝脸上的笑就没了。 皇后也没想到?谢瑶如此难说话。 底下的皇子妃们哪个不是对她恭恭敬敬,说要纳妾的时候哭哭啼啼地也认了,如今他们真到?了用人的时候,这?个温柔的儿媳反而是最不好?拿捏的。 若不是顾长泽比她要敏锐,他们何至于在这?好?好?跟她说话? 皇后张口便要恼,洐帝瞥过?去一眼。 「朕也是提前与你?交代一声,这?底下的人你?若不选,太子病着?,朕亲自选也是一样。」 谢瑶依旧不语。 洐帝终于沉了脸色。 「下去吧。」 谢瑶才?踏出干清宫,便觉得心中憋闷。 娶侧妃一事来的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在殿内心里乱糟糟的,不管他们问什?么她都只觉得抗拒。 到?了最后她知道洐帝恼了,也晓得皇后不大高兴,但一向习惯了在外面恭顺的谢瑶却不觉得后悔。 但她不后悔,顾长泽呢? 谢瑶捏紧了帕子走在宫中,心事重重。 越过?御花园,面前悄无声息地立了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嫂。」 如幽灵般的声音吓得谢瑶一慌,她往后退了两步勉强站稳,心将跳到?嗓子眼里。 隔着?夜色,她瞧不大清楚来人,只谨慎地道。 「免礼。」 来人抬起?头,一张有些少年气的脸庞映入眼帘。 谢瑶又往后退了两步。 「五皇子。」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了。 五皇子少年意气的脸庞上带着?笑,瞧见谢瑶眼底的慌张,他往前走了两步。 「皇嫂怕我??」 「没有。」 谢瑶又往后退开两步,想越过?他离开。 她被绑走这?事牵扯到?了长信侯,长信侯背后是五皇子和皇后,这?卷着?朝堂争斗,虽然?顾长泽没与她多说,谢瑶在这?样无人的地方被五皇子堵住了去路,心中也是害怕的。 她才?走了一步,便又被五皇子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他一步步往前逼近。 「听闻皇嫂受惊,如今可好?些了?」 谢瑶再往后退。 「好?多了,劳五弟关心。」 「都是一家人,皇嫂受伤,弟弟同样挂怀,就是不知道太子皇兄如何?」 「殿下也无大碍。」 身?后便是嶙峋的假山和湖水,四月里的天夜里不凉,谢瑶却凭空打?了个寒颤。 她越往后退,五皇子便越逼近。 一步一步,直到?脚下一滑险些掉进湖里,谢瑶才?惊醒已退无可退。 四处无人,身?后湖水有几尺深,她一只脚已踏空出去。 「五皇子……」 她刚一抬头,纤细的脖子便勐地被一只大手掐住。 第43章 43 「啊!」 她惊唿了一声, 身子悬空出去,窒息的感觉一瞬间侵占了她的意识。 谢瑶挣扎着往后倒, 本以为将要跌到湖里,千钧一髮之际,脖子上的大手松开,五皇子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拉了几步。 谢瑶骤然站到了平地上。 她低头咳嗽了起来,五皇子顶着那张少年无害的脸,关心?地问。 「方才?见皇嫂脖子上落了树叶,本想替你取下?来, 却忘了身后便是湖,险些害你摔下?去,是弟弟的过错。」 谢瑶摇头避开了他来扶的手。 「无事, 咳咳……我先回了,五弟请便。」 五皇子依旧要伸手去抓她。 「皇嫂……」 只是还没抓到谢瑶,他身子骤然被一股力道推得踉跄了两步,还没站稳, 谢瑶面前已站了一个人。 「殿下?……」 谢瑶如获救星一般拽住了顾长泽的衣袖。 夜色下?,顾长泽眸光阴鸷, 他一手将谢瑶揽到身后,一边一步步往前走。 「五弟今晚怎么入宫了?」 「听闻皇兄受伤, 弟弟放心?不下?,打?算入宫探望。」 五皇子往后退开两步。 顾长泽依旧往前走,几步便将他逼到了谢瑶方才?站的位置。 五皇子勉强站稳身子。 「皇兄……」 「四月天寒,五弟深夜入宫, 孤心?中感怀。」 他又?往前走, 与五皇子隔着寸息距离。 在五皇子伸手将要扯着树枝站稳的时候,他骤然折断了一旁的枝丫, 看着五皇子扑通一声摔到了湖里。 那湖有几尺深,四月的天更冷,这一处没到巡视的时候,四下?无人,顾长泽面无表情。 「但五弟入宫,可别走错了地方,攀咬错了人,不然这长夜深宫,可容不了你这样迷煳的人活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话落,那树枝被扔进湖里,顾长泽拉着谢瑶往回走了。 直等走出许久,谢瑶依旧惊魂未定。 「我们就这样走了……」 虽然这几日,她多少知道了顾长泽并不如表面那般,但这样在深宫里推人下?湖的事,谢瑶到底头一回见。 至少也该回头换身他认不出的装束来,这般光明正大,回头他若告到洐帝处,又?是一番风波。 顾长泽拉着她的手,只问。 「可有伤着?」 谢瑶摇头,声调还有些后怕。 「您来得早。」 「孤等了许久没见你回来,心?中担忧。」 顾长泽轻声道。 「父皇召你过去,问了什么?」 心?中的慌张落定,她回想起殿内的一幕,谢瑶想张口问他,然而话到了嘴边,却问了另一句。 「长信侯和五皇子,与这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说到底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这两天谢瑶一直忙着照顾顾长泽与萧琝,竟忘了去过问。 顾长泽沉默片刻,岔开话题。 「有与没有,明日起,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谢瑶抿唇,忽然又?在夜色里抬头看他。 「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那天晚上,殿下?进去交涉,到底用什么,换了我身上的解药?」 顾长泽身子一僵,很快平静抬头。 「没有。」 「有。」 谢瑶倔强地仰头看他,一股僵持的意味在两人身上瀰漫。 「是您的药引,对不对?」 两相对视,顾长泽问。 「听到了?还是猜到了?」 这回答无异于亲口承认,谢瑶只觉得眼眶一热,忽然往前两步撞进他怀里。 顾长泽不避不退地抱住她,剎那便觉得胸前的衣裳被泪水浸湿。 「为什么不告诉我?」 「已失踪了,何?必再多你一个伤心?。」 顾长泽嘆息一声。 「您明明可以找个假的过去……」 「换了假的,没的便可能?是你的命,如今不过丢个药引,不算赔本的买卖。」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谢瑶眼中的泪却流得更兇勐了。 她犹豫着,又?纠结着,殿内洐帝与皇后逼问的话不断迴响在耳边,她忽然仰起头问。 「殿下?为何?对我这样好??」 「你我是夫妻……」 「只是夫妻吗?只是因为我是您的太子妃?」 「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顾长泽停下?步子,那双浅淡的眸子在夜色里对上谢瑶的双眼。 这回却换谢瑶说不出话了。 她狼狈地躲开,追问了人,她却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答案。 「那若换一个人做太子妃呢?您以后东宫有侧妃,有别的人也会是您的妻妾,您也会这样对他们吗?」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顾长泽轻笑一声,抬手拉了她往前走,没回答。 谢瑶张口想追问,话到了嘴边,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说不出。 两人回了东宫,谢瑶心?事重重地进了内院,一夜歇下?。 第二天一早,一个消息传到了谢瑶耳边。 「江相一早结了长信侯绑架您最确凿的证据呈送了上去,臣子们在早朝吵得沸沸扬扬,求皇上下?重罪惩罚长信侯,此时人已下?了天牢,牵连长信侯府一众人都?随着入狱了。 还有……五皇子昨晚失足落水,半夜被人救上来,又?在出宫的路上见了寒风,回去人就瘫在了床上,太医这会齐聚府中,说五皇子短时间内怕不能?见人了。」 青玉的一番话,顿时让谢瑶心?乱如麻。 原来昨晚……顾长泽说的话,是这样的意思吗? 她想起昨晚在寝宫外听到江臻与顾长泽的对话,那时她便怀疑长信侯其实并不是幕后人了,却没想到顾长泽依旧雷厉风行地做了这样一番结果。 她知晓这其中必定有他的手笔,却始终猜不到他如此所为是为什么? 谢瑶想起昨晚在寝宫外听到的那句话,依旧觉得心?中不可置信又?惊惶。 那会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吗? 若是真的,以后登临那个位置……他如今还是否会牴触将要送进来的侧妃侍妾? 她不敢想,所以只试探地问他。 您又?为何?对我这般好?呢? 追问五皇子是否与这件事有关,是她想确信自己的猜测,又?问他为何?救她,是想确信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去谈及「侧妃」这件事。 过了一晚,早上发生?的事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瑶心?乱如麻,她一边有些牴触害怕这从未见过的一面,一边又?安慰自己说。 不过问一句而已,没什么不敢的。 话如此说,今晨见了这么雷厉风行的一幕,谢瑶总有些踌躇。 她独自在屋里呆了一天。 * 「长信侯入狱,五弟伤重,传令江相,孤要最雷厉风行的手段,将他手中的兵权不费吹灰之力拿到。」 江臻低头应着,又?听他说。 「昨晚父皇传太子妃入宫,到底问了什么?」 今儿一早开始,谢瑶便独自躲在宫中,顾长泽总觉得昨晚她问的话颇有些莫名其妙,今天又?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奴才?也不知道,但是听说昨晚皇后娘娘也在,今儿一早,又?从外头送了许多皇上近臣家中适龄的小姐画像进去。」 适龄小姐的画像? 顾长泽蓦然抬起头。 「皇宫大选不是已经过了?」 「是已过了,几个皇子府上也都?选了人。」 顾长泽并着两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忽然想起昨晚谢瑶问他的话。 「如果以后东宫有了侧妃,您也会这样对她们吗?」 顿时迷云消解,顾长泽略一扬眉。 「你下?去吧。」 他话的语气陡然带了些轻松。 「殿下?,您想知道,不如先问问太子妃……」 「孤不问。」 他撩了衣摆坐下?。 「孤在等太子妃来问。」 * 谢瑶一整日都?在脑中想着这事。 每每青玉从外面进来,她便连忙上前抓着人。 「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有派人入东宫说什么?」 青玉摇头。 「没呢。」 她在屋内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外面的人来回话说什么。 越等,她心?中便越想着这事。 她不敢问,便想通过洐帝和皇后问的话来试探结果,她想顾长泽若是拒绝了最好?。 可等了一天也没等来结果,反而是她牵肠挂肚了整整一日。 这一整日顾长泽也没来找她,谢瑶如蔫了的小白菜一般趴在桌子上。 今儿没问,那明日洐帝还会来问吗? 还是后日? 谢瑶心?中如被猫抓了一样,痒得厉害。 直到青玉一句话点醒了她。 「可若是皇上不问,直接送了人进来呢?」 腾地一下?,谢瑶睁大眼睛站起了身。 青玉下?一句话没说出口,面前已没了她的人影。 夜色朦胧,屋内掌灯,谢瑶踱步在主院外,来回走了又?走。 屋内的人正襟危坐,手中捧着一本书,顾长泽唇角勾着笑,一刻一刻地数着时间。 谢瑶在门外,心?中准备着措辞。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树,谢瑶本想等他出来,随意寻个话题挑开,但顾长泽始终不动,谢瑶瞧着时间不早,生?怕他等会睡下?,一咬牙推开了门。 左不过一句话,他推拒了自己便能?回了皇帝拒绝,若不同?意…… 谢瑶没想过他会不同?意。 「殿下?,昨晚皇上传我过去,言及东宫人少,需进侧妃侍妾,您可知道?」 她一进去,反手关上了门,心?一横开了口。 顾长泽不紧不慢地放下?书。 「竟有这样的事?孤还不知道呢。」 谢瑶鼓起勇气往前走。 「父皇问了我的意思,但我想着这毕竟选妃的人是殿下?,若殿下?无意,我自个儿也做不了您的主。」 「哦?那太子妃如何?回拒的父皇?」 谢瑶咬唇。 「我想等问了您的意思再回与父皇。」 「那太子妃是并未回拒?」 谢瑶急急开口。 「您这会开口与我说个意思,我现在就能?去干清宫回了父……」 「没回拒也好?。」 顾长泽却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 谢瑶发现那书拿倒了,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正要提醒他,便听见顾长泽说。 「恰好?昨晚太子妃问起此事,倒提醒了孤,孤想着自己久病之身,日后太子妃总归是要走,身边似乎的确缺个人陪着。」 谢瑶纤细的身子一怔。 「我如今没想着……」 「太子妃昨儿看了画像,有没有觉得可心?的? 父皇说将军府的小姐活泼,阁老府的孙女温柔……」 谢瑶捏着书,眼眶慢慢红了。 「您知道了?」 顾长泽看着她,眼中闪过幽光。 「太子妃久不推拒,父皇的人已问到了孤这,孤素来少关心?内宅的事,太子妃也不告诉孤你是如何?想的,孤只能?让江臻挑着留了两幅画像。」 谢瑶咬着唇,眼中氤氲起雾气。 她才?想了一天,竟还是来晚了? 可他怎能?连与她商议都?不,这样做了决定? 自个儿好?歹还想着要来问一问呢。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手。 「太子妃,你觉得后宅哪一处院子好?,适合给选进来的人住? 或者太子妃与孤一起掌掌眼? 这画像孤还放在这了呢。」 顾长泽装模作样地从旁边抽出两张今日练字的笔墨。 宣纸倒扣着,谢瑶一时还真以为是画像,她心?中酸涩得厉害,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抬手把拿着的书摔进了顾长泽怀里,转身就走。 「我才?不看,你自个儿选吧,选个十个八个的,最好?将我的院子也挪出去给别人住!」 第44章 44 才一转头?, 谢瑶眼中便蓄了泪。 她拎着裙摆往外走,步子越走越急, 直到越过门槛,身后的人也没要追出来的动静。 谢瑶脚步一顿,眼底的雾气聚涌起来,她彻底别开脸往外走。 「太子妃,真?要为这点小事与孤生气?」 小事?? 谢瑶忍不住回头?瞪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选妃纳妾能算小事??」 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怪怼抱怨,顾长泽也不恼,他?轻轻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不明显的笑。 「若太子妃认为这不是小事?,那又为何?不回来便与孤商议,而要拖了一日才告诉孤呢?」 谢瑶启唇想说话, 对上顾长泽的视线,又狼狈地别开眼。 她不愿让顾长泽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于是低着头?别扭道。 「我此时也与殿下说了。」 「是说了么?太子妃只是过问孤的意思,那孤如今已知道了, 是答应父皇选两位侧妃一起入东宫,还是开口拒绝此事?, 太子妃是否也全然不在?意?」 顾长泽又问。 怎么能不在?意! 谢瑶张口便要说话,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只仰起头?, 那双水眸在?灯光下越发氤氲。 「我的想法,对殿下来说很重要吗?」 顾长泽往前走。 「如果太子妃敢说,那孤自然可以觉得很重要。」 谢瑶怔怔地忘了反应,直到人近了身前, 他?压低了声?音, 目光未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只是……你敢说吗?」 谢瑶身子一震。 她仓惶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将退出?门槛踉跄了一下, 又堪堪扶住门栏,仰起头?与顾长泽的视线对上。 他?们从来没这样看过彼此,甫一对视,谢瑶便从那双眼里看出?与自己一样的神色。 她在?试探,他?何?尝不是? 只是谢瑶不明白,他?已贵极储君,选妃纳妾,要与不要,他?开口一句话的事?,她又岂能阻拦分毫? 又为何?如此执着站在?她面前要她的答案? 「你若不说,孤便真?没有?知道的机会了。」 她仰着头?,没注意眼里蓄的泪何?时掉了下来。 她看不透顾长泽的神色,他?只站在?那,头?一回没给她擦眼泪,也没把她抱进怀里。 谢瑶便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纵是说出?来又能差到什么地步呢? 她都已经敢来找他?了,试探与直说,又有?什么分别? 「我不愿意。」 她吸了吸鼻子,第一句话说出?来,剩下的便好开口多?了。 「昨儿父皇说完,我便不愿意,但我不知道殿下的意思如何?,便不敢直接回了父皇。」 「昨日便知道的事?,你忍了一天才来问?」 顾长泽扬眉问她。 她自是不敢。 她才窥见了他?的心?思,又有?了长信侯的事?,她对面前的人害怕又忍不住想靠近,她怕她的阻挠得来他?的嘲笑,又实在?抗拒不了内心?的不愿意。 是以谢瑶别开了话题。 「等了一日很重要吗?我如今已说了,殿下便给我个?准话。」 顾长泽没答她,反而又问。 「你不知道孤的意思,是想着若孤反对了,你便顺水推舟地回了父皇,那如果孤同?意了呢?太子妃可有?想过这样的可能?」 谢瑶眼皮一颤。 「您会同?意吗?」 会真?如他?方才所言,选几个?侧妃入宫,与她一同?住在?后院,此后他?身侧也会有?别人陪着。 入这院子之前,谢瑶其实没想过这种?可能。 「一日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 顾长泽却开口道。 屋内安静的氛围瀰漫,谢瑶觉得她又猜不透顾长泽的心?思了。 一日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是他?本来不想,一日后又想了?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又等不来回答,仓惶地抹了抹眼泪,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这回才走了一步,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她挣扎了一下,身后的人抱得更紧了。 干燥的大手扳过她的身子,顾长泽给她擦着眼泪,瞧她委屈的样子,故作平静的目光柔软下来。 「问了又不等,不觉得自己白来了这一趟?」 「我问了您又不说,还非要我在?这等着被耻笑吗?」 谢瑶的腔调都有?些哽咽。 「这样的没耐心?,偏生又敢等了一天才来问,孤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蠢。」 谢瑶推开他?擦眼泪的手就要离开。 只是顾长泽紧紧箍着她的身子,大手抬起她的下颌,与谢瑶微红的眼睛对视。 「你还不明白孤的意思吗? 一日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有?你犹豫的这一会,孤若有?心?,十个?侧妃也够入东宫了。」 谢瑶身子一震,怔怔地与他?的目光对视。 「孤只是想告诉你,你若认为这是小事?,直接回拒了父皇也无不可,你若认为这是大事?,回来的时候便该与孤说。 你憋闷在?心?中不说,孤又怎么能知道,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嘆息了一声?。 「孤想听听你的意见,不是拿别人挡着做理?由,也不是山路十八绕的试探,只是你的想法,这很难吗?谢瑶。」 「我……」 谢瑶才张口,眼泪又落下来。 「我不愿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这回她声?音终于大了些。 「不管父皇如何?问您,不管送到东宫的画像多?漂亮,背后的势力有?多?大,我都不愿意您答应下来。 我想了一天,想着要怎么拒绝,甚至想全瞒了这事?得罪父皇,皇后说我得守三从四德,可我从在?王府的时候便不学这些,我要的就是顺心?如意,如今也全与殿下说了。 我看不得东宫进别的侧妃,您若要问原因,那多?半我自己也不知道,殿下答应也好,觉得我不可理?喻也罢,这便是我心?中所想,不会随着任何?人的劝说改变,您满意了……唔……」 谢瑶叽叽喳喳的一团话没说完,便被人扣住下颌堵住了嘴。 身后的门被人一脚踹上,她被顾长泽掐着腰身,轻而易举地抱进了屋内,她的腰抵着冰凉的桌案被他?抱进怀里,他?吻得极重,再没给她一点说话的机会。 唇齿间的气息被掠夺,谢瑶先是慌张,继而又安静下来,她沉溺在?顾长泽编织的情海里,揽着他?的脖子,气喘吁吁。 「这是给太子妃终于肯说真?话的奖励。」 他?轻笑一声?,话落又埋头?吻了过去,将谢瑶的唇堵了个?严严实实。 腰间的手轻而易举地拽开了盘扣,她的腰身被顾长泽重重抚过,没忍住溢出?一声?嘤咛。 窗子并未关上,门外的风顺着吹起桌案上的宣纸,连着她的裙摆都跟着抖了一下。 衣襟落地,顾长泽的喘息落在?耳边,他?瞧着谢瑶迷离氤氲的眸子,连着眼尾都因为方才的委屈而微红,一时更爱不释手地抚过,又一一亲过去。 多?漂亮啊。 他?心?中开阔起来,忍了这么久,终于把人抱到怀里,从她转身想离开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 他?想将她眼尾的泪都吻罢,最好在?床榻间逼迫她说出?真?实的想法,或是吃醋,或是痛骂,哪怕她那样对着他?摔了书,顾长泽也只觉得畅快。 她眼里终于有?了他?,哪怕她自己还不知道这是在?意,不知道这是吃醋,但他?的太子妃,敢为他?开口拒绝纳妾了。 顾长泽的笑声?从胸膛发出?,他?抬手抽了谢瑶鬓髮间的金钗,抱着她坐到了桌案上。 唇齿间的吻热烈又滚烫,谢瑶几乎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方才摔书与他?对骂的劲全没了,桌案太凉,衣襟散开,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颤抖了一下,便瑟缩着往顾长泽怀里钻。 他?很稳地抱着她,将方才骗她的画像摆到她面前,谢瑶被迫偏着头?,热烈的吻落在?雪白的脖子上,他?一边扣着她的下颌引她的视线。 「瞧一瞧,孤练了一下午的字,好看吗?」 喘息声?里带了几分得意,她摔下来的书还在?一旁放着,谢瑶眯着眸子看过去,等看到那宣纸上的东西,顿时又羞又恼。 「你又骗我?」 「我不骗你,你能说真?话?」 顾长泽攥着她打过来的手,握着放在?唇边亲了亲,两人身上的衣裳纠缠间落在?了地上,他?另一只微凉的手顺着腰身抚下去。 屋内温度节节攀升,谢瑶在?心?头?的委屈与憋闷还没散去,便又被他?撩拨得心?中不上不下。 她仰着头?,雪白的脖颈上全是红痕,温热的大手抚弄得身上泛起一片粉,她只能先放下他?作弄她的恼意,喘着声?喊他?。 「殿下……」 「要什么……想要什么,都说出?来,都与孤说。」 他?覆在?她身上,温热的唇贴在?耳垂,一语双关,仿佛引诱一般。 谢瑶咬着唇,被他?磨得实在?忍不住,便勾着他?的脖子。 「给我……」 一句话落,屋内灯盏应声?而灭,高大的身形覆了下去,谢瑶眼尾的泪意迸发而出?,断断续续地哭泣嘤咛。 他?脸上的薄汗滴落在?她脖颈上,他?看着谢瑶眼中的泪和通红的小脸,便没忍住亲了亲,又亲了亲。 他?着迷一般地看着谢瑶,抚弄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他?将她眼尾的泪全亲罢,才喟嘆一声?想。 他?的太子妃为他?落的泪,多?漂亮啊。 第45章 45 书?房的动静闹到半夜才歇, 到了最后顾长泽总磨着她问。 「孤昨日练的字,与太子妃在干清宫看的美人, 到底哪个更好看?」 谢瑶白?落了一阵泪,又被他逼问说了那么一番话,心中早恼得不行?,他越问,她便越抬手打他。 落在嵴背上的力道不算重,至多也不过像调/情,顾长泽对此很是受用, 甚至被她打了一阵,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你说一说,嗯?太子妃, 你为何不愿孤纳妾?」 胡闹之后便清醒了,她心中的憋闷被他好好抚弄了一番,此时心中只剩畅快,谢瑶这会?已不上?他的当, 低着头装作听不懂。 「不愿就是不愿,殿下还不愿意我与子行?哥离得近呢, 这又是什么原因?」 顾长泽压在她身?上?,轻轻勾着她的头髮, 想着小姑娘清醒了便不好煳弄了。 「太子妃不与孤说,孤等?会?可就真的要去干清宫瞧一瞧美人,说不定选回?来哪个给太子妃做妹妹。」 「你……」 谢瑶仰头又要急,才开口, 眼珠一转, 又哼了一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您尽管去,真喊回?来个妹妹, 臣妾就把这院子挪出来给新妹妹住,只是那会?臣妾要去住哪,殿下可就别管了。」 「糟了。」 顾长泽闻言轻笑一声。 「这招不管用了。」 连臣妾这样的词都用出来了,可想而知是要与他较真了。 「谁让您总骗我。」 谢瑶才被他从?桌案上?抱着回?来,浑身?没?一点力气?,想着桌上?的那两张宣纸,顿时又恼。 「起开,我要睡了。」 她抬手去推顾长泽,觉得身?上?黏煳煳的总不舒服,刚动了一下,身?上?的人气?息便更重了。 「起不来,太子妃忍一忍?」 他说着轻轻动了动腰身?,谢瑶顿时腰肢一软,喘息了一声。 「你出来……」 顾长泽勾唇一笑,埋头在她雪白?的脖颈吻了吻。 「起不来了,才过子时,太子妃何必睡这么早。」 一句话落,谢瑶的手被他扣在床榻上?,忍不住攥紧了枕头。 等?书?房叫水,已是两个时辰后。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早起上?朝的大臣们已早早地入了宫,甚至这个点,宫内的嫔妃都起身?妆扮请安,谢瑶却才被顾长泽抱着回?去歇息。 等?她一觉睡到午时,书?房早没?了顾长泽的身?影。 谢瑶穿戴好衣裳起身?,才一下了床榻,便觉得身?子一软。 她脸上?顿时通红。 真是疯了…… 顾长泽身?上?的伤还没?好,昨晚她竟这样与他…… 太胡闹了。 谢瑶坐在桌案前拾掇了一下,起身?从?书?房离开。 去的时候明明慌张又恍惚,一晚上?回?来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青玉一边给她梳妆,一边瞧着她脖子上?的痕迹,有些脸红地想她家小姐自成亲后,真是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之前也没?见这么阴晴不定的。 「小姐,您昨晚还说今儿再去干清宫一趟呢,咱们要不趁着午后过去?」 谢瑶抬手将桌上?摆着的簪子插到头上?,一边摇头。 「不去了。」 「那您不怕殿下他……」 青玉惊唿一声,看着她的脸色。 「不怕。」 谢瑶的话说的坦然?,青玉嘀咕。 「您昨儿还说,因为长信侯的事……」 她话中提及长信侯,终于让谢瑶嘴角的笑消散了些。 「如今外面怎么样了?」 「奴婢一早就去探了消息,说证据确凿,皇后的人奔走忙着,也没?能找到一点翻盘的证据,皇后此时在干清宫里闹得不行?,说这跟当时三皇子的事一样,虽然?证据有了,却总是蹊跷得厉害。」 青玉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只叽叽喳喳地跟她感慨着,然?而谢瑶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沉思。 三皇子? 三皇子的事她不知道,但长信侯的事,十有八九跟顾长泽脱不了干系了。 昨晚忙着与他纠缠侧妃的事,她一日也没?再想起来这。 此时一提及,谢瑶心中的矛盾纠结便又露出来了。 皇后陷害顾长泽,他对皇后做得再过分,她也不会?觉得残忍。 只是这样的顾长泽,与她之前见过的,心中以?为的……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从?江相开始,她便知晓顾长泽与表面表露出来的不大一样,又到那天晚上?,他去救她出来,屋内满地的鲜血淋漓,再到他瞒着她白?枕的事,还有那一句有些冷硬残忍的。 「孤的弟弟都会?是孤的阻碍。」 她攥紧了手中的木梳,久久说不出话。 她心中自然?有害怕,但更多的时候,谢瑶便在心中想。 长信侯处在皇后一队,必定对顾长泽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才能逼着让他如今这样对他。 虽然?谢瑶不知道当时背后绑她的到底是什么人,但顾长泽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敢只身?涉险救下她,那就肯定不会?放过真正的幕后人。 心中越想越乱,谢瑶索性不再去想了,她犹觉得顾长泽不算个残忍的人,也许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被时局逼迫。 毕竟身?在皇室,他总要有些能活下去的本事。 谢瑶起身?放下了梳子。 「殿下去哪了?」 「在前厅议事呢。」 谢瑶刚想问为何不在书?房,便又想起昨晚书?房的闹腾,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从?屋子里离开了。 萧琝已有快两天没?见到谢瑶了。 早上?,干清宫送来了两幅画像,说要给东宫纳妾,萧琝顶着一身?伤去了前厅看热闹。 纳妾好啊,他若纳了妃妾,那谢瑶肯定要大闹一通。 萧琝已在心里想好如何善解人意地「劝」谢瑶离开了,没?想到进了地方,就看见这病秧子一脸温和带笑地杖杀了御前送画又言辞逼迫他的公?公?,那温热的血喷洒了一地,萧琝还没?来得及反应,顾长泽已不紧不慢地看向他。 「萧公?子也想劝孤?」 萧琝登时安安静静地闭了嘴。 他从?前只觉得自己疯,如今见这病秧子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琝才出了院子回?去,江相便转头进了东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皇后往天牢递了许多回?信,臣都拦下来了。 只是臣故意闹大了动静,甚至让人放出流言说长信侯认罪也承认盗走白?枕,幕后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若真这么容易,孤也不会?到了此时还没?找到东西。」 顾长泽不紧不慢地摇头。 「剩下的你不必管了,将长信侯的事情盯好。」 长信侯手中有一块兵符,这兵符不能经了江相的手递给他,但顾长泽手下也不是只有江相这一个能人。 「殿下放心就是,只是……长信侯那边,咱们真要……」 江相眼中闪过几分不贊同。 顾长泽轻飘飘瞥过去一眼。 「孤在这个位置,三年前三年后,行?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你跟在孤身?边三年,到了此时竟还有这样不必要的仁心? 江玄,孤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多了,便忘了当年他们如何对你我赶尽杀绝。 你如此优柔,是想给他们留待来日吗?」 他抬步往前走,到了江相面前,那温和带笑的眸子里便溢出一分冷漠。 「你若如此犹豫不忍,等?他们反扑回?来之前,孤便能亲自了结了你。」 江相顿时一个激灵惊醒,俯身?跪下去。 「臣该死。」 * 谢瑶还没?到前厅,迎面便碰上?了出来的顾长泽与江相。 「怎么醒这么早?」 他极自然?地走上?前揽住谢瑶的腰肢,江相正跟在身?后擦着满头的冷汗,瞧见谢瑶又跪了下去。 「太子妃大安。」 「江相。」 谢瑶轻轻颔首,刚要再说上?两句,便见江相一脸惶恐地拜过离开了。 「您在前厅跟他说什么呢,我怎么瞧着他今儿这么害怕?」 顾长泽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 「谁知道呢?多半是年纪大了,便见什么都喜欢一惊一乍的。」 谢瑶嘴角抽搐了一下,知晓他岔开了话题,便也没?再过问。 「睡了一天,可想吃点什么?孤瞧你眼下乌青都重了。」 他装模作样的心疼并未让谢瑶有好脸色,睡了半日舒服了许多,但她紧接着便想起昨儿的事。 昨晚上?她实在没?力气?清算,这会?可有时间了。 只见谢瑶弯着纤细的身?子从?他怀里钻出去,脸上?不大好。 「我今儿一早已听说了,昨日父皇并未让人前来过问殿下,画像分明是今日送来的,您昨晚为何骗我?」 宣纸的事她昨晚已看到了,但传信的太监今日才来,他昨儿怎么知道了这事,还将计就计地骗她? 顾长泽瞧见她小脸上?薄怒的红,一时觉得有趣,勾唇一笑。 「阿瑶猜一猜,你猜对了,孤待会?便给你些奖励。」 他凑到谢瑶身?边,别有深意地强调了「奖励」这个词。 顿时让谢瑶想起昨晚,他无数次覆在她身?上?,亲一亲她也要说是奖励,闹得她没?了力气?还非要再来一回?的时候,说的也是奖励。 「这是哪门子的奖励,分明是你……你……真是不要脸皮!」 谢瑶脸色连着脖子都红了,咬着唇恼了一会?,才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个词。 「这话倒是新鲜,昨晚孤没?听阿瑶骂过呢。」 顾长泽却丝毫不恼,长臂一伸把谢瑶纤细的腰肢揽进怀里。 他埋在谢瑶脖颈上?,贪婪地吸了吸她身?上?的馨香。 女子柔软的身?段着实让他着迷,让顾长泽想起昨晚,在桌案,在床榻,他食髓知味,一遍遍哄骗着她。 她知道了宣纸的假,又被他逼迫着说了许多害臊的话,到了最后也没?见他停下,便眼尾泛着泪,抬手捶他,一声声骂他。 「骗子,伪君子……顾长泽,你要些脸。」 那些话没?让他停下,反而愈发兴奋地掌控着她沉沦,她在床榻间连骂人的声音都那么好听,直至此时让他想起来,依旧觉得心中燥热。 他抱着谢瑶,轻轻磨着她的耳垂吮吸,仿若嘆息一般,声调极低地哑声道。 「阿瑶,昨晚的声音很好听,今晚入了榻,你再骂两声孤吧。」 第46章 46 谢瑶顿时脸色通红。 到了嘴边要说的话都变得烫嘴, 她极想?再骂一句不要?脸皮,却怕他听?罢更兴致高昂了, 只能咬着唇瞪了他一眼,抬步要?走。 然而腰肢被人箍着,谢瑶动也不能动,顾长泽慵懒地将头倚在她脖颈上?,缓声细语。 「昨儿晚上?央着孤别走,今日一醒就不认人了,孤挨了阿瑶好一顿磋磨, 现在背上的抓痕还没消呢。 阿瑶的腰真软,孤抱着便不想?松开了,只想?即刻天黑罢, 与?你一同去软榻上?歇了。 阿瑶这?样好看,骂孤的时候好看,脸红的时候也好看。 阿瑶……」 谢瑶脸红得几欲滴血,生怕身后跟着的婢女们听?见, 连声道。 「你莫说了。」 「那你亲孤一口。」 顾长泽弯唇凑到她面?前。 谢瑶被他磨得实在?没脾气,只能飞快地在?他唇角落了个吻, 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顾长泽唇角笑意更甚。 这?嬉闹亲近的一幕落在?不远处萧琝眼中,他扶着下人的手陡然攥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他看见谢瑶罕见地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一副娇羞灵动的模样, 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周身气息涌动,萧琝紧紧抿唇,克制住了心中的沉暗。 「我来这?几天了?」 「才四五日,公子。」 才四五日吗……他看着这?一幕, 为何却已觉得度日如年?? 萧琝蓦然沉了眼。 看来有些事, 是要?提前了。 * 昨儿一晚的胡闹,顾长泽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口又有些裂开, 太?医令第?三回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后,看着顾长泽满不在?意的样子,终于放弃了再劝解他,转而把目光放在?了谢瑶身上?。 「太?子妃,殿下身上?伤还严重,您平日必得多看顾着他。」 谢瑶瞧着一盆盆换出去的血水,轻轻给顾长泽擦着额上?的汗,连声点头。 「我知道了。」 「还有,殿下身体?虚弱,前些天又奔波受伤,您……您与?殿下……房事之上?需得克制。」 谢瑶闻言脸色勐地涨红,攥着帕子的手收紧,声音细弱蚊蝇。 「我……」 顾长泽眯着眼看过去。 「孤看你这?差事是不想?做了,管闲事都管到孤房里来了。」 太?医令额上?冒出冷汗,顶着顾长泽杀人般的眼神?战战兢兢地劝解。 「殿下,隔壁萧公子身上?的伤比您好的快多了,您的身体?绝不能再……」 「啪嗒——」,顾长泽听?见萧琝这?两个字彻底黑了脸,抬脚踹了过去。 「滚出去。」 太?医令灰头土脸地抱着药箱跑了出去,谢瑶脸色红得能滴血,抬眼嗔他。 「太?医还不是为了您的身子……」 「孤身子好得很。」 顾长泽黑着脸把谢瑶抱进怀里,一想?到这?死太?医竟敢把萧琝与?他放一起比对,心中便更恼。 「孤改日非……」 「您还说呢,我瞧着子行哥的伤的确比您好得快多了,那天回来的时候瞧着比您严重,这?四五日的功夫,伤口都要?结痂了。」 谢瑶有些忧心地说完,忽然腰间的手收紧,顾长泽不满意道。 「阿瑶这?是嫌弃孤的身子?」 那萧琝脖子上?还有伤呢,包扎了一圈又一圈,比他丑多了。 谢瑶生怕他这?一扯又将伤口扯开了,连声摇头。 「自然不是不满意,只是殿下的伤反反覆覆,我实在?担心,从今晚起,我便与?殿下分房睡吧。」 免得她总睡到一半被他勾起,陪着他一起胡闹到半夜。 虽然都是顾长泽主动的,但谢瑶觉得自己每回也算半推半就,毕竟这?人实在?长得好看,她推拒到一半就被蛊惑了。 瞧着身子弱不禁风,床榻之上?却每每能把人折腾得不行,昨儿晚上?更是从桌案到床榻胡闹的厉害,此时听?了太?医令的话?,谢瑶哪还敢由着他。 她看着顾长泽散开的衣裳,那伤口才又被包扎好,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线条流畅有力,尤其是到了床榻间,每每她的腿勾着这?腰…… 「咳咳……」 谢瑶勐地清了清嗓子,打住了思?绪。 她这?回态度很坚决,任顾长泽哄了又骗也没答应什?么,当天晚上?就从顾长泽屋子里搬出去了。 这?一整日顾长泽的脸色都不算好,到谢瑶搬走,他看着对面?廊下闲庭信步的萧琝。 「你说孤若此时找人捅他一刀,太?子妃是不是就该觉得他身子差了。」 江臻身子一抖,苦着脸道。 「殿下,您再捅一刀,他就真得在?咱们东宫久住了。」 顾长泽有些遗憾地道。 「那下回吧,等他出了东宫。」 谢瑶搬回自己屋子里住着,一连三四天,任凭顾长泽连装病扮柔弱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也不见她动摇一分。 于是顾长泽越发看萧琝不顺眼。 一连几日,他白天赖在?谢瑶身边,一同用午膳的时候,也要?呛他几句,到了晚上?,瞧着谢瑶回了屋子,他和萧琝隔着长廊冷笑一声,再互相「问候。」 「萧公子的伤见好,但也别总是出来,东宫地方大台阶高,若是赏花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摔死了,孤可是不会为你办丧事的。」 「岂敢,有劳殿下关怀,但殿下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伤,小小的伤口养了许多天不见好,这?样病弱的身子,也难怪太?子妃要?搬出去住。」 两人目光对视便是针锋相对,噼里啪啦地互讽了一顿之后,顾长泽冷笑着转头离开。 谢瑶不来找他,他还不能翻墙去找谢瑶? 顾长泽正在?心里盘算着,才一转身,江臻急匆匆过来。 「殿下,江相有话?回禀。」 顾长泽起身去了书?房。 一刻钟后,书?房灭灯,顾长泽脸色不大好地走出来。 「孤去一趟天牢。」 「天牢阴冷,您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顾长泽不答。 「替孤瞒着太?子妃,若她过来,就说孤歇下了。」 「您要?不要?带些人……」 江臻有些担忧。 「不必。」 顾长泽抬手抽走了桌上?的一把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片刻后,两道身影出了东宫。 天牢外,顾长泽一身黑衣,被侍卫长引着进去了。 「下午的时候皇后娘娘来过了,属下瞧着他们说了一会话?。」 顾长泽大步走进去,昏暗的牢房点着一盏灯,里面?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脚步惊醒了长信侯,他抬起头,一张有些苍老狼狈的脸展现出来。 「你来做什?么?」 长信侯对顾长泽并无几分尊敬的意思?,瞧见他便嗤笑了一声。 他是皇后一派的,对顾长泽自然没几分好脸色。 他看不上?这?么病殃殃的太?子,眼中带了几分轻贱。 「牢中清苦,孤来探望长信侯。」 顾长泽并不在?意,修长的手拿着两张宣纸,目光瞥过上?面?的罪证,笑道。 「这?么多条罗罗列列,也不知道侯爷会判个什?么样的罪。」 长信侯眸子登时猩红。 「我是无辜的!」 他的人在?那天的确出现在?了那地方,但一切不过听?从皇后娘娘吩咐,到了地方还没动手,便发觉事情不对离开了,回到家里还不到第?二天,宫外就起了流言说他绑架太?子妃。 他从头到尾,连太?子妃的面?都没见过! 他这?一句无辜一出,顾长泽顿时轻笑一声。 「孤这?几天养病,偶然得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孤料想?长信侯应当感兴趣。」 顾长泽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 长信侯的瞳孔一缩。 那是他入天牢前才交出去的兵符! 皇上?分明?忌讳极了他,这?东西怎么会在?顾长泽手中? 「你偷来的?」 「长信侯怎么交出去的,孤就是怎么得来的。」 顾长泽轻轻把玩着手中的兵符。 「侯爷得皇后倚仗,也无非是因为这?块兵符,父皇收了兵符,自然第?一时间送到了自己信任臣卿的手中,只可惜啊……」 他话?没说完,长信侯已猜到了未尽之意。 只可惜皇帝信任的臣卿,其实是顾长泽的人。 他勐地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顾长泽。 「孤记得当年?,东宫出事的时候,孤也是如侯爷这?般,丢了兵权,又差点没了命,只可惜那时到底年?少?,到后来才反应过来。 但孤至少?还有机会去反省报仇,侯爷这?一入天牢,只怕再无出去的机会了。」 长信侯唿吸一顿,看着顾长泽幽深的眸子,终于反应过来。 「是你!」 他目光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想?了又想?,也没想?过这?事真是顾长泽所为。 是当年?那个被他们算计的废物太?子所为。 「如今孤兜兜转转,也不过是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孤知道侯爷无辜,也知道侯爷的家眷无辜,只可惜侯爷站错了队又帮错了人。」 长信侯随着他的话?,也想?起三年?前的事情,目光狠狠一缩。 「当年?的事,是娘娘所为,但更是皇……」 「孤知道,这?不就从侯爷先算帐了么?」 他知道长信侯并未过多掺和绑架一事,但还是在?查到蛛丝马迹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将此事闹大。 其一是为顺着这?线索让真正绑架谢瑶的人露出蛛丝马迹,其二…… 顾长泽从袖中抽出匕首,一步步往前。 「兵符已交上?了,但孤记得侯爷手中还有一块调动私兵的令牌,那私兵三年?前便战无不胜,侯爷如今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再留着给别人做嫁衣? 侯爷是主动给,还是孤自己拿?」 长信侯一步步后退,扬声朝外喊。 「来人……」 他喊到一半,忽然瞳孔一缩,嘴角吐出鲜血。 那把刀精确无误地插进了他心口。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对上?顾长泽阴鸷冷漠的眸子。 「你在?东宫养病三年?,原来不过是……」 「迟了三年?,也不算晚。」 顾长泽抽走了刀子,攥着长信侯的手在?纸上?画了押。 「皇后只怕此时还在?宫中想?如何为侯爷开罪,这?样的主僕情深,真是让孤艷羡。 侯爷且放心吧,孤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长信侯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身后的侍卫长上?前接了顾长泽手中的纸。 「明?日皇上?问起,知道如何说吗?」 他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中的刀。 「您放心。」 顾长泽从黑暗中踏了出去。 他手中拿着那块从长信侯身上?拿到的令牌,出了天牢便朝人吩咐。 「即刻出宫,寻到私兵位置,所有人杀无赦。」 「是。」 黑暗中有人现身接了令牌。 顾长泽将衣衫整好,顺着路往回走。 沉沉的夜色下,有风吹过,他静静地走着,身后的不远处,楼阁之上?,一道身影悄然而立。 一把弓箭从他手中支起,对准了顾长泽的后背。 第47章 47 「嗖——」 顾长泽在察觉到不对劲的剎那便闪身去躲, 然而来人箭法极好,任凭他闪得再快, 那弓箭还是?擦着肩膀过去,狠狠地钉在了前面的树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顾长泽反手将手中的匕首投掷了出去。 他动作也不?算慢,来人似乎没想到他有这般迅勐的速度,只听得闷哼一声,顾长泽转身看到了不?远处废弃的楼阁上,那躲闪而走的半道身影。 他捂着肩头,感?受着上面火辣辣的疼痛, 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弓箭来的位置,抬步追了过去。 江相今晚入宫回禀了他兵符的事,又告诉他皇后?已?四处联络大臣打算救下?长信侯, 听闻高台上的帝王也有意无意地帮了许多,顾长泽一向便是?个不?拖泥带水的性子,他已?知晓了私兵调动的令牌就在长信侯身上,又已?得到了兵符, 那长信侯便再无作用了。 他不?会留待皇后?救他出来的机会,便连夜走了一趟天?牢。 其一为?杀了长信侯拿到私兵令牌赶尽杀绝, 其二……顾长泽知道,那个真正绑架谢瑶拿走白枕的幕后?人, 一定在时时刻刻观察着他的举动。 长信侯的事闹得越大,对方便会越以为?他已?轻信了这些,他今晚入天?牢,对方一定会来。 顾长泽抬步往楼阁上追, 他的刀精准无误地刺中了来人的胸膛, 但对方的武功显然极好,虽然有些吃力身上的伤, 走的却也很快。 对方全身包的严严实实,顾长泽三两步赶上去,在拐角处和他交了手。 两人出手都?不?留情?,招招致命,浓重的血腥味在周身瀰漫开来,顾长泽伤更重些,但他出手也更狠,没?一会的功夫,对方虚晃一招,跳下?了楼阁往后?面跑。 似乎并?不?恋战。 顾长泽喘着粗气弯下?腰,身上两处伤口都?往外冒着血,他身子已?有些撑不?住。 一个武功极好,对皇宫很熟悉,又时时刻刻观察着他举动,这么快知道他进了天?牢的人。 他勉强直起身子,沉着脸擦了一把肩头的血,知晓已?错失了良机,转头回了东宫。 才?进了院子,江臻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 「闭嘴。」 顾长泽压低声音止住了他的惊唿。 「将?太医令叫来,敢惊动太子妃,孤要你的命。」 江臻着急忙慌地去找了太医令,顾长泽脱下?了上衣,一边由太医令包扎着伤口,一边吩咐。 「去查一查,今晚宫中可有什么人去过天?牢外。」 * 乍然分开睡的这几天?,谢瑶一个人总不?习惯,每每翻腾到半夜才?睡着。 这晚自然也一样。 四月里的天?还有些冷,近子时,她刚迷迷煳煳睡着,便察觉到窗子一动,一阵冷风顺着灌了进来。 她实在睏乏的懒得睁眼,便扯了被子盖好,皱眉又睡了过去。 她眉头微微蹙着,恬静的小?脸上被风吹得有些红,夜色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床榻边。 他弯下?身子,悄然给谢瑶掖好了被角,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侧脸,瞧见谢瑶依赖地往手边凑了凑,嘴角无声弯起。 「殿下?……」 在睡梦里,谢瑶下?意识喊了一声。 碰着她侧脸的手微微一顿。 「都?说了不?让您来了……」 她嘟囔了一句,声音有些抱怨,但更多的是?担忧和心疼。 来人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神色越发的暗,那在她脸边的手终于忍不?住伸出,要去扣她的下?颌。 「太子妃,您醒着吗?」 门外守夜的宫女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连忙问道。 一句声音落,窗子的风再度吹进来,谢瑶打了个哆嗦终于惊醒。 「进来把窗子关上……」 她的话说到一半,目光随意一瞥,瞧见那窗棂依旧关的好好的。 奇怪。 谢瑶想起睡梦中在耳侧触碰的手,忽然问道。 「殿下?来了吗?」 这几天?晚上顾长泽实在安分,谢瑶都?有些不?适应了。 「没?有。」 宫女摇摇头。 谢瑶便以为?那真是?梦,才?歇了心思要躺回去,忽然在屋内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心中勐地一紧。 难道是?顾长泽伤口又扯开了,所以才?这样安分,但晚上偷偷来看她? 谢瑶穿了外衫推门。 「去前院。」 「谁来了?」 顾长泽听见江臻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瑶每晚到了时间便走,还从来没?有主动留在前院的时候。 而且这会已?经子时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是?在今天?。 顾长泽皱着眉催促。 「快将?这两盆水端走,再把窗子打开。」 谢瑶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的血腥味已?淡了许多,宫女太监们状若镇定地候在一侧,顾长泽更是?云淡风轻地倚着软榻。 「这么晚了,太子妃不?好好歇着,来前院是?对孤投怀送抱?」 顾长泽慵懒地勾唇。 往常听了这话,谢瑶多半羞红脸转身就走,今儿她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疾步走了过来。 「太子妃……」 他一句话没?说完,谢瑶抬手去扯他的衣裳。 顾长泽眼皮一跳,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屋内的下?人很有眼色地都?退了下?去。 她的动作轻而易举地牵到了身上的伤口,顾长泽疼得身上冒出冷汗,面上表情?却丝毫不?变。 「虽然已?有几日没?亲近了,但太子妃未免也太急了些。」 他死死地扣住谢瑶的手腕,再不?准她更近一步。 谢瑶挣扎了一下?,知晓顾长泽若不?想,她今儿是?别想看到什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顾长泽强自镇定。 他正提防着谢瑶下?一步的动作,忽然身影一闪,人往他怀里钻去了。 柔软的身躯顺着钻到他胸膛前,谢瑶咬唇看他,声音柔美。 「许多天?没?住在这了,殿下?不?想我么?」 那纤细的手顺着他胸膛勾了勾,指尖拂过的地方顿时带起一阵酥麻,顾长泽忍不?住仰头喘息了一声,有些受宠若惊。 真是?这么几天?没?见了,谢瑶竟然对他如此热情?。 才?包扎好的伤牵扯着还疼,但谢瑶在他身上乱动,那双小?手又撩拨着他,顾长泽脑中的弦一断,低头要去吻谢瑶。 大不?了明日再包扎,谢瑶的主动可百年难一遇。 他刚低头,谢瑶便主动去勾他的腰带,等?顾长泽还没?吻过去,胸膛前一凉,那中衣已?被谢瑶扯下?来,肩头和胸膛的伤口暴露在视线下?。 顾长泽勐地回神,全惊醒了。 谢瑶脸色也陡然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抖。 屋内安静了片刻,顾长泽道。 「晚上的时候出去投壶,对面来了个不?长眼的小?世子伤了孤,知道你要担心,没?让人声张。」 这话说的一分可信度都?没?,谢瑶看了一眼,忽然松了手转头往外走。 顾长泽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慌张地起身去抱她。 「阿瑶……」 「啪——」 谢瑶抬手打上了他手背。 「嘶……」 白皙的手背浮起几分红,顾长泽才?喊了一声,那故作兇狠的人就吓得转头。 「我下?手重了?」 她眼眶有些红,分明上一刻还恼着打他,转眼就对手背上的红痕心疼得不?行。 顾长泽心中一疼,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不?重,打的正好。」 「到底是?怎么伤着的,您与我说句实话。」 谢瑶在他怀里没?敢挣扎,却实在挂念着。 才?四天?,她才?四天?没?住在主院。 他便又弄的伤痕累累。 屋内沉默的气氛瀰漫开来,顾长泽没?说话。 「殿下??」 谢瑶开口又追问,还没?说完,一滴眼泪就滴落在顾长泽手背。 他心疼的不?行,慌张的抬起头给她擦泪。 「好了,不?哭了,不?是?什么大伤。」 「到底是?在哪弄的?」 谢瑶盯着他等?答案。 顾长泽给她擦着眼泪,眼看她实在倔强,只能?嘆了口气。 「好姑娘,这回不?问成不?成?」 「真不?能?说?」 谢瑶往他怀里窝,仰着头看他,那双氤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朦胧漂亮。 往常谢瑶这招撒娇落泪的招数对他是?最管用的,用不?了三句顾长泽便什么都?说,然而今天?,他只沉默着给她擦泪。 谢瑶等?了一会,也明白他这回是?真不?会说了,直起身子从他怀里起来。 顾长泽慌张去抱她。 「阿瑶……」 「我屋内还有些好药,拿来给殿下?涂。」 她没?再追问,顾长泽心中松了口气,由着她去拿了药。 但今日的伤已?包扎好了,谢瑶也不?敢再折腾着让他受苦,小?手轻轻抚过他胸膛和肩头,红着眼道。 「是?不?是?很疼?」 「太子妃吹一吹,就不?疼了。」 本是?一句玩笑的话,小?姑娘还真低头,认认真真地吹了一口气。 「有没?有好一些?」 顾长泽声音顿住,一错不?错地看她。 谢瑶便又吹了吹。 轻柔的热气落在肌肤上,顾长泽看着她眼中的心疼,觉得那冰凉僵硬的心柔软了些,他轻轻嘆了口气,忽然抬手把谢瑶抱进了怀里。 「好了很多。」 他说。 知道是?安慰的话,谢瑶心中酸软得不?行,她主动抱着顾长泽,轻轻挨着他。 「我才?离开了几天?,您就折腾成这样……」 「下?回不?会了。」 「严重吗?您不?让我看,总得告诉我一声。」 顾长泽揉了揉她的髮丝。 「不?严重,有太子妃陪着,孤不?觉得疼。」 「我今晚能?住下?吗?」 谢瑶轻轻抿唇,又开口。 「怎么想着住下?了?」 其实今晚顾长泽不?大愿意让她留宿,他伤重,晚上难免睡不?着,若被她发觉不?对劲,哭了闹了,或是?心疼了,他都?不?愿。 「就是?想留下?,不?能?吗?」 谢瑶仰着头问他。 那微红的眸子神色轻软,眼中的泪意和心疼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顾长泽最招架不?住她这样,顿时妥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好。」 大不?了半夜他忍不?住疼了,再去旁的屋子里,不?被她发现就是?。 谢瑶顿时脱了衣裳,乖巧地躺在他里侧。 两人轻轻抱在一起,她枕在顾长泽的手臂上,他大手抚在她后?背,柔声哄着她睡。 但谢瑶却睡不?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顾长泽便问起了从她进屋就想问的话。 「说来奇怪,今晚孤最想瞒着你,偏生你今晚就来了,太子妃是?怎么猜到孤受伤了?」 第48章 48 此?言一出, 谢瑶眨了眨眼。 「我就想来前院看一看?,不成?吗?」 「那难道孤与太子妃真这么?心有灵犀, 孤一受伤你就找来了?」 「是不是心有灵犀不好说,但殿下下回再如此?,可得提前想一想会不会被我发现了。」 谢瑶说着故作兇狠地伸手去捶他。 落到身上的力道轻之又轻,顾长?泽拢住她的手笑道。 「下回必不会?了。」 谢瑶这才哼了一声罢休。 夜色里,她半张小脸窝在顾长?泽怀里,眼珠滴熘熘转着。 她来了前院,见到顾长?泽受了重伤, 便猜到他肯定没去后院看?她。 她那会?睡得半梦半醒,连窗子关没关都忘了,既然顾长?泽没去看?她, 那多半是她在梦里梦见了这人。 因为梦见了人又担心的来了前院看?他,这样的事谢瑶自然不会?说出口。 加之她这两日?身上来了月事,一时?也没在意那屋子里浅浅的血腥味,主动往顾长?泽怀里靠了靠。 「睡吧。」 顾长?泽抬手抱住了她。 等?谢瑶均匀的唿吸声传来, 顾长?泽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平,身上的伤牵扯着皮肉, 他闷哼了一声,捂着肩头走?了出去。 「殿下……」 「将?人撤回来, 不再查天牢外?的事,今晚所?有的蛛丝马迹给孤扫除干净,不准被太子妃发现分毫。」 「是。 殿下您这是……」 「孤去隔壁住,别吵醒了太子妃, 让太医令再来一趟。」 * 谢瑶再睡醒的时?候, 顾长?泽依旧在她身旁躺着,那前几天才在东宫养出几分血色的脸又变得莹白, 胸膛前和肩头的伤处还瀰漫着淡淡的药香,谢瑶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心中的疼纠扯着,让她忍不住主动仰起头,在顾长?泽下颌落了个吻。 才亲罢要躲开,那看?似睡着的人勐地睁开了眼,揽着她的腰身逼近。 「阿瑶醒这样早,就为了偷亲孤?」 他眼中笑意满满,让谢瑶一时?红了脸。 「才没有。」 「孤都看?见了,下回亲的时?候不必这样偷偷摸摸,又不是不给你亲。」 「我真没……」 谢瑶又要辩解,才说了一个字,便被顾长?泽低头吻住。 清冽的气息掠夺着她,晨醒的惺忪彻底消散,明明躺在软榻上虚弱的不行?的人,这会?儿却?攒足了劲亲她,谢瑶生怕挣扎了扯着他身上的伤口,只能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由着他闹。 本是想逗弄一下谢瑶,然而顾长?泽终归是高估了自己,身下的小姑娘乖巧漂亮,如一块云糕一样清甜,他唿吸渐渐有些重,大手抚在她腰间,去扯她的中衣。 「殿下……你身上有伤……」 谢瑶偏着头躲开了,气喘吁吁地叫他。 「无事,是小伤。」 顾长?泽的吻落在唇边,脖颈,顺着往下,让她一时?招架不住,险些跟着他一起沉沦进去。 然而谢瑶终归在碰到他肩头伤口的时?候清醒了过?来。 「殿下……您再闹……我今晚还要分房睡了。」 这一句话倒有些用处,顾长?泽的动作停顿片刻,又低下头去蹭她。 「好阿瑶,谁让你一大早偷亲孤……」 谢瑶仰着头躲开他的吻,在他又一回要亲过?来的时?候,红着脸道。 「我身上来月事了。」 这句话比上一句管用,顾长?泽伏在她身上,一滴隐忍的薄汗顺着滴落下来。 他克制住了心中的意动,只亲亲她,又亲了亲。 「就这样让孤抱一会?,抱一会?。」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大早便险些越了边界,偏生又不能真抱着人回去闹一阵,顾长?泽只能抱着谢瑶,腰间的手一再收紧,几近要将?人嵌入骨子里。 如是抱着温存了一会?,江臻在外?面大着胆子敲响了门。 「太医令来了,殿下。」 两人这才起身,没顾得上用早膳,谢瑶便赶忙让太医令给顾长?泽换药。 「孤早起有些饿了,阿瑶去前面吩咐人送早膳过?来吧。」 谢瑶纹丝不动地看?着他。 知道这回是支不走?人了,顾长?泽也只能笑了一声,由着太医令揭开了肩头的伤。 那黑衣人箭法极好,又是常年练武,箭矢飞射过?来的力道很?重,擦着几乎贯穿他肩头,上面血肉翻出,浓重的血腥味洒满整个大殿,顾长?泽脸色也更显苍白。 谢瑶唿吸都停住了。 早上不知道伤势有多重,她还在软榻跟着他胡闹,此?时?真见了伤口,她心中的心疼便倾泻而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太医令下手的力道已很?轻了,然而顾长?泽还是频频皱眉,谢瑶忍不住上前。 「我来吧。」 太医令有些不放心。 「殿下的伤重。」 年轻的太子妃未必能把握住怎么?上药。 「放心吧,我时?常在家为父兄上药。」 她接替了太医令的活,轻柔地给顾长?泽肩头上药,折腾了好一番。 亲眼见了伤势,谢瑶再不敢由着顾长?泽乱动,她将?人安置在软榻上,跟着太医令走?了出去。 「殿下身上的伤,我瞧着像箭伤。」 「娘娘看?错了罢,那不是什?么?箭伤,不过?是昨晚殿下外?出,不小心被伤着了而已。」 太医令早得了吩咐,顿时?装起煳涂。 「寻常的伤会?如此?严重?大人未免也太敷衍本宫。 我瞧那伤,可比殿下胸膛的刀伤严重许多。」 「伤势只是瞧着严重,但实则好起来也快,娘娘是关心则乱了。」 「是吗?本宫的确不懂这些,不如劳太医令与本宫讲一讲,那种程度的伤,来人武功得有多好,才能刺的那么?深。」 太医令躬身道。 「臣惭愧,实在不懂这些,还请太子妃恕罪。」 太医令一问三不知,谢瑶便知道是顾长?泽封了口,他对于昨晚的事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但东宫如铜墙铁壁,真有刺杀的事,只怕刺客跑不出去。 能让顾长?泽如此?,多半是他昨晚出了宫去办什?么?事。 谢瑶嘆了口气揉揉眉心。 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想逼问,但那伤势严重,她总是怕再有下回。 她转头要回屋子,才一转身便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子行?哥。」 萧琝一身白袍站在她身后,瞧见她这幅吓着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瑶摇摇头,看?着他的气色比昨日?差了些,忍不住担心。 「子行?哥觉得可好?」 「好多了,只是昨晚睡不着出来走?一走?,约摸是染了风寒,这一早便觉得头疼。」 难怪气色也差。 谢瑶点头。 「等?会?我让太医令再来一趟,也给子行?哥抓些药。」 「我一早去你院中见你,就听说你来了这。」 萧琝与她并排走?着,谢瑶闻言嘆了口气。 「是殿下昨晚受了伤。」 「怎么?回事?可严重?」 「伤在了肩头,虽然太医令说休养些时?日?便好,但人是凡胎肉骨,如此?频频受伤,我总是放心不下。」 她眼中的担忧尽数落在萧琝眼里,他滚动了一下喉咙。 「阿瑶如今是长?大了,我记得之前,你一个人偷跑出去,在冰湖上崴了脚,回来还偷偷瞒着伯父伯母,还有一回高热了两天也不说,当时?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顾,如今都知道关心别人了。」 谢瑶没想到他突然提起往事,跟着笑了一声。 「都已过?去许多年了,人总是会?长?大的。」 萧琝半晌才跟着道。 「是啊,都会?变的。」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顾长?泽抬起头,扬眉朝谢瑶招手。 「过?来。」 谢瑶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三两步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顾长?泽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里。 这还是头一回在外?人面前如此?,谢瑶一惊,想推他又怕扯着伤口。 「殿下,子行?哥还在呢。」 顾长?泽稍稍松了些力道,却?并未放开她。 「太子妃才走?了一会?,孤便有些想你,新婚燕尔,想必萧公子也很?能理解。」 萧琝看?着谢瑶在顾长?泽怀里那温顺的模样,眼中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殿下身上有伤,还是得小心些,再说青天白日?,总得顾及太子妃的名声。」 「孤与太子妃是夫妻,人前人后,再亲近,别人也不会?议论分毫。 总好过?觊觎旁人的妻子,又或者做些让人不耻的事情,那才该被人议论。」 顾长?泽倚着靠枕,揽着怀中纤细的腰肢,玩笑开口。 「萧公子以为如何?」 「殿下……」 谢瑶刚张口说了一句,又被顾长?泽按着脑袋摁了回去。 萧琝定定地看?了片刻,忽然跟着笑道。 「殿下所?言极是,觊觎本属于旁人的妻,做了不光彩的事情,这样的人,自该被万人唾骂耻笑。」 两人目光对视,便是一片暗云翻涌。 须臾,萧琝起身道。 「昨晚染了风寒,早起便觉得身子不舒服,就不多陪殿下了,殿下好生养伤吧。」 「萧公子也是,在东宫住了这么?几日?,若还是伤痕累累地回去,那才是孤的过?错。」 眼瞧着萧琝离开,顾长?泽的目光落在谢瑶身上,才变得温和。 「阿瑶总叫他子行?哥,可萧公子也算不上是你的亲哥哥,孤瞧萧公子一声声也应的痛快,不如改日?请了谢家族老,让萧公子入嗣谢家,孤也跟着喊一声二哥可好?」 「您又胡言什?么?呢。」 谢瑶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孤说的也没错,不是亲哥哥阿瑶还这样喊他,你还从未这样叫过?孤呢。」 「这样的陈年旧醋您也吃?」 「不可以吗?」 顾长?泽浅淡的眸子里溢出笑意。 「不如太子妃也这样喊孤一声,那孤就不吃味了。」 谢瑶还真沉思了一下。 「怎么?样喊?」 第49章 49 顾长泽笑。 「阿瑶想怎么喊? 是喊太子哥哥, 还是长泽夫君?」 「玩笑两句,殿下还当真了?」 谢瑶瞥他?一眼, 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 顾长泽顿时抱着她笑。 两人的欢笑声传出?去,才走了不远的人勐地顿住了步子。 又很快往前走。 记挂着顾长泽的伤,谢瑶这一整日都在前院,到了午后,太医令又来给顾长泽看?伤,谢瑶便顺势叫了他?。 「隔壁萧公子昨晚染了风寒,你也去瞧瞧。」 太医令便跟着谢瑶一起去了萧琝的院子。 「风寒而已, 不必劳太医再看?了。」 「你身上也有伤,我总是不放心。」 谢瑶示意太医令过去,到了跟前, 萧琝抬手拂了拂衣袖,没让太医令搭上他?的脉。 「你来的正好,我想着在东宫也住了几日了,身上伤势见好, 总不能一直住在这。」 他?站起身,目光掠过谢瑶。 「我喊了下人收拾好东西, 今日便出?宫回府了。」 「这么快?」 谢瑶一惊,觉得萧琝这个决定太仓促。 然?而回头一想, 他?到底是外臣,因病住在东宫,如今已能下地走路,自然?是要?回府养伤。 谢瑶便点点头。 「那日情形兇险, 子行?哥为我挡剑, 这样的恩情只怕我是难还?回去了,但?日后子行?哥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 我自然?义不容辞。」 萧琝看?着她,语气有些涩然?。 「从前你从不说这些客套的话,我为你挡剑便也挡了,不是图你的回报。」 谢瑶跟着笑道。 「我自然?知道子行?哥不为图什么回报,但?这也是我的真心话。」 两人目光对视,萧琝久久说不出?话。 谢瑶偏开?了视线,瞧着屋内早收拾好的东西,道。 「这会快午时了,子行?哥若要?走便赶早,回去早些吩咐府中人侯着。」 「阿瑶这样急着把我送走,竟连顿午饭也不留?」 萧琝与她玩笑。 谢瑶连忙道。 「哪里的话,我这就?吩咐膳房准备午膳。」 三人坐在一起用了膳,午后,萧琝启程离开?东宫。 他?与谢瑶话别了几句,扶着下人的手往前走,才走出?东宫几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萧琝勐地回头。 谢瑶还?在原地看?着他?,萧琝颔首与她打了招唿,目光很快落到了东宫的楼阁上。 一身蓝色衣袍的年轻储君站在高处,远远望过来一眼。 目光对视,萧琝瞳孔一缩。 顾长泽拉满了手中的弓,箭矢对准了他?的方向。 江臻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跪下了。 「殿下……」 顾长泽摩挲着手中的弓箭,这样的距离,他?闭着眼都能射中萧琝。 手下的力道越发重,长弓拉满,将要?飞射出?去的时候,顾长泽却骤然?收了手。 他?将手中的弓箭扔了回去,忽然?问了江臻一个没头没尾的话。 「若有人捨身救你,你感怀在心,却忽然?有一天得知对方的救命出?自利用,又会如何?想?」 江臻战战兢兢地想了一会,试探着回道。 「多半会有些伤心?」 * 送走了萧琝,东宫再度安静下来,谢瑶一心一意地陪着顾长泽养伤,丝毫不知外面的天已闹翻了。 长信侯在牢中自戕而死,死前伏案认罪画押,手中的兵权尽数交出?,家眷被一併牵连打入死牢,皇后奔走了好几日,甚至好不容易说服了洐帝出?手,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听了消息便在寝宫呕出?一口血,五皇子连夜入了宫。 「三哥的死和他?多半无?关,但?长信侯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我只是有些好奇,他?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整个天牢看?守的人都统一了口供吗?」 若真如此,这个哥哥如今手中的势力,只怕要?比他?想像中恐怖的多。 皇后慌张又扭曲地拽着五皇子的衣袖。 「怎么办,你三哥已经没了,长信侯也死了,若下一步轮到我们……他?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怎么就?这么巧,长信侯手下的私兵被赶尽杀绝地灭口,从他?成亲之后渐渐从东宫出?来,咱们身边的人便没一个好的。」 五皇子沉着声道。 「不管他?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他?必然?没有如今展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前几天晚上,他?特?意候在谢瑶回宫的路上,故意激了她,又把她往水中推,原也不过是想看?看?顾长泽的反应。 果然?顾长泽也没让他?失望。 那么雷厉风行?的手腕,他?虽受了皮肉苦,却也真的不敢再轻视这个大哥。 「他?很看?重他?的太子妃,虽然?不知道我们这回是遭了谁的算计,又做了谁的替罪羊,但?是母后……当务之急,必是想办法除掉东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 接下来的几天,谢瑶按着太医令的交代,每日盯着顾长泽换药,晚间又陪同在主?院一同歇息。 她月事未走,到了晚上人总手脚冰凉,弓着身子躲在软榻一侧,有天晚上被顾长泽发觉了,便将她抱到怀里,大手轻轻给她揉着小腹。 他?的怀抱宽阔温热,能将她整个人抱进去,晚间她难受得睡不着,顾长泽也耐心地陪着给她说些玩笑讲故事,再轻轻拍着背哄她睡熟,一来二去,谢瑶已习惯了晚上入了榻便钻进他?怀里。 在东宫的下人眼中,殿下久病在榻,太子妃日夜陪侍,甚至贴身侍疾,两人感情甚好,却不知晓晚间入了榻,虽说是打着照顾的名号,但?顾长泽从未让她起身担忧过,反而是有时谢瑶不舒服了,顾长泽还?整宿给她揉着酸痛的腰,一时竟不知是谁在「侍奉」谁。 转眼七八天过去,顾长泽身上的伤口也渐渐结痂,太医令每日来看?诊,瞧着一日比一日好起来的伤口,更?是感动?得要?落泪。 他?还?从不知道殿下有如此安分的时候。 这边谢瑶才热了药端过来,顾长泽慵懒地倚着软榻,一口一口地任她餵着,等喝罢了,还?勾着谢瑶的手指笑言。 「孤这样听话,太子妃有无?奖励?」 谢瑶看?着他?有些血色的脸庞,总算渐渐放下心,瞧着四处无?人注意,飞快地在他?脸上落了个吻。 「许多天了,太子妃有没有想孤?」 身上的伤口才算好了些,顾长泽便又不安分,勾着谢瑶的细腰将她抱进怀里,唇落在她耳侧,唿吸间热气喷洒而出?,让谢瑶的脖颈顿时红了。 「也才七八日……」 别人哪有如何?他?这样的? 谢瑶想她年少时候在家,那早早嫁了人的手帕交们也没听说要?日夜与夫君…… 怎么顾长泽堂堂太子,竟这般热衷此事? 「七八日了啊,孤想你的很。」 顾长泽笑了一声,唇顺着耳垂往下。 他?吻着谢瑶,将她抱上了软榻,头上的髮簪顺着被他?扯落,叮噹一声摔在了地上。 已有多日没亲近,他?对谢瑶的身子很是贪恋,顺着从脖颈吻到锁骨,凌乱的衣衫被他?推开?,顾长泽渐渐有些意动?。 然?而谢瑶却清醒得很,她生怕这样一闹,才好了没多少的伤便又被扯开?,若是前功尽弃,还?不如再忍这几天。 她抬手推开?了顾长泽,红着脸起身将衣襟扯好。 「殿下今晚自个儿在前院睡吧。」 总好过两个人睡在一起,到了半夜怎么迷乱的都不知道。 她收拾好了衣裳匆匆出?了前院,顾长泽还?没从方才的情乱中回过神,便瞧见人从身边熘走了。 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感受着手下残留的余温,想着这些天夜夜睡在他?怀里的温软身躯,一时觉得气血翻涌。 人逃走了无?所谓,山不就?我,我自就?山。 * 这晚谢瑶沐浴罢,挥退了下人,刚要?回到软榻上歇息,便听得咚咚咚两声,有人自外面敲响了门。 这样熟悉的脚步声她不消想就?知道是谁,放轻了脚步坐到桌边,只等顾长泽以为她睡了再离开?。 一声,两声,门外的人没等到开?门,渐渐没了音。 谢瑶以为他?走了,转身就?要?回软榻上歇息,刚站起来,便听得哗啦一声,那窗子被人推开?,身影一闪,人已跃了进来。 顾长泽轻轻拂了拂衣袖,施施然?落在了谢瑶屋子里。 谢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窗子又看?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堂堂储君能做出?来的。 「已是戌时,殿下该回去歇息了。」 「阿瑶喊的是太子回去歇息,跟顾长泽有什么关系?」 顾长泽笑意盈盈地走近。 谢瑶没好气地瞥他?,这话能是堂堂太子说出?来的? 她起身要?把人往外推,才扯住了顾长泽的衣袖,便被他?揽着拦腰抱起。 谢瑶轻飘飘地被他?放在了床榻上。 「才勾了我,阿瑶就?走了,真是好狠心啊。」 他?抱怨着,手上动?作却不停,三两下脱去了外袍,年轻的男人穿着中衣,垂下身子去吻她。 「伤……」 谢瑶抬手要?推他?,却被顾长泽扯住了手腕压在枕边,他?的吻落在眉眼,含煳不清地道。 「孤就?亲亲你,什么也不做,好不好……许多日了,孤真是想你。」 谢瑶一时心软,也被他?吻着有些迷乱,推拒的手停下,勾着他?的脖子,乖巧地任他?亲。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吻落在眉眼,锁骨,大手在她身上撩拨着。 没一会的功夫,屋内温度节节攀升,谢瑶的外衫凌乱地被他?扔到了地上。 「好了……不是说……只亲亲吗?」 谢瑶喘息了一声,凌乱的髮丝贴在侧脸上,她面容染上熏红。 「嗯……孤也没动?,只脱了衣裳瞧一瞧,好不好。」 他?的声音喑哑,勾得谢瑶一时迷乱,下意识点了点头。 腰封被扯开?,覆在身上的肌肤更?滚热,微凉的指尖顺着探到腰身,襦裙撩开?,谢瑶弓起身子战慄了一下,肌肤顿时染上一片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别……」 然?而这人丝毫不听她的话,手下灵巧地翻飞,窗外的花里落了点水,安静的屋内响起几道水渍声,凭空听着有些暧昧。 谢瑶咬紧了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顾长泽便亲她。 「别总咬着唇。」 谢瑶不理会他?,只觉得她被磋磨得厉害,她告诉他?不准真胡闹,但?也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 手下的动?作愈重,谢瑶终在一阵难言的快意中哆嗦了一下,眼尾泛出?泪花。 她身子软在顾长泽怀里,还?没全然?缓过神,忽然?觉得无?力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亲了亲。 他?攥着谢瑶的手往下,眼尾发红,眸中闪着沉沉的暗色,仿佛央求一般,哑着声音道。 「好姑娘,你也疼一疼它吧。」 第50章 50 两人衣摆交缠在一起, 那水渍从顾长泽指尖沾染到她手上?,谢瑶慌张地松了手。 「别……脏……」 顾长泽又攥着她的手亲了亲。 「不脏的……很甜。」 谢瑶只觉得被他亲过的指尖都烫得厉害, 她羞红了脸想躲,埋在顾长泽胸膛前,呜咽了一声。 他眼中的欲色正盛,柔声哄着?谢瑶。 「好不?好,孤实在难受。」 他身?上?的温度节节攀升,谢瑶被他桎梏在身?下无处躲,只能颤着?手被他扯了下去。 方一碰到那衣袍, 谢瑶才生出的一点勇气又没了,她慌张地想推开他,然而身?上?却无半丝力气。 顾长泽喘着?声, 语调委屈。 「这样无情么?阿瑶才舒服,就丝毫不?管为夫了吗?」 他特意咬紧了「舒服」两个字,顿时让谢瑶想起方才的那场荒唐,她仰起头, 迷濛的眸子触及顾长泽眼中浓烈的欲色与?暗红,细声细气。 「真这样难受……吗……」 「嗯, 想你想的都疼了。」 顾长泽声调沙哑,深邃温和的眸子里沾染了欲色, 那修长疏朗的眉眼认真又央求地瞧着?她,薄唇轻抿,胸口?大片肌肤因着?情动而泛出淡淡的粉色,将这素来高?华端雅的储君也拉入了滚滚红尘中, 谢瑶对上?那清姿明秀的容色, 一时有些晃神。 真是好看。 她如?同被蛊惑一般,手中推拒的力道渐渐松了。 那手由顾长泽引着?, 在衣袍上?作乱,她颇有些不?得章法,总是动作轻了又重了,顾长泽抿唇闷哼了一声,声调隐忍又畅快地夸她。 「阿瑶真好。」 屋外的月光垂落下来,映着?屏风后的狼藉,顾长泽的确很守信的没折腾她,却又实在在别的地方窥得了乐趣。 夜半,谢瑶无力地躺在他怀里,乌髮贴在额头上?,身?上?汗津津的,那小脸也红得厉害,床榻上?狼藉被他一一收拾好,又起身?抱着?她去了耳房。 胡闹了一通回来,谢瑶头一回受这样的新?奇,沐浴后也久久回不?过神,躺在他怀中细细地喘着?气。 虽然未曾闹腾到最后,但她也累得半分力气提不?起来,餍足的男人勾着?她的腰身?轻轻抚摸,轻声夸她。 「阿瑶真厉害。」 谢瑶脸皮烫得不?行,抬手锤他。 「谁如?你一般不?要脸......」 从外面翻窗子进来也罢了,哄着?她亲她,后来又借着?她的心?软央求她一起胡闹。 哪怕如?今已经沐浴了,谢瑶也觉得掌心?粘腻的厉害,只消看到那双手她便觉得脸红。 顾长泽勾唇握住了她打过来的手,放在掌心?亲了亲。 「阿瑶这双手这样好用,连骂人的声音都好听,果真让孤看见了便喜欢。」 谢瑶一时连骂他的劲也没了,躲闪着?顾长泽的吻,生怕等?会再闹腾了。 「身?上?的伤没好又添新?的,殿下且多爱惜爱惜自个儿吧。」 「孤的身?子自己?清楚,阿瑶便放心?吧,孤可舍不?得没了命让你守寡。」 谢瑶顿时心?头一跳,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话如?此说着?,谢瑶想起他如?今身?上?的伤,还有长信侯的死?,那漂亮的眸子里落了几?分担忧。 「殿下这几?天觉得身?上?如?何?」 从她入了东宫,除去皇后算计的那一回,她几?乎没怎么见过顾长泽发病。 但加上?在上?林苑的几?次,她每次见的时候,他都虚弱的厉害,发病时那狼狈痛苦的样子让她每每看了心?惊,又知?道了药引下落不?明,谢瑶便心?中忧虑。 顾长泽示意她不?必担心?。 他的伤是三年前落下的,前面两年在东宫养病已见好了许多,发病不?似前两年频繁,但要全?然好起来,还是需寻找珍贵药物,再加上?白枕中的药引。 但顾长泽不?愿让她担忧,一句带过想岔开话题。 「闹了这么久,不?困吗?」 谢瑶心?中牵挂起了这事,摇摇头。 「药引的幕后人......殿下有头绪吗?」 东宫外并未有任何沸沸扬扬的流言传他们如?何恩爱,为何那人竟然会想通过绑架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妃用以威胁顾长泽? 还是在钟萃园那样的地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谢瑶猜想幕后人必定非尊即贵,甚至有一种直觉。 对方一定对他们很熟悉。 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慌张,谢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抱住了顾长泽。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顾长泽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才算安静地睡了过去。 谢瑶忧心?着?顾长泽身?上?的伤,第?二天一早便去太医令那要了个方子,亲自去小厨房盯着?给顾长泽做了药膳。 顾长泽养病这几?年来,已没少吃各种药膳,他看着?满桌子的药膳只觉得头疼,但对上?谢瑶期待的眸子,他又不?忍拒绝。 「太子妃。」 他寻常惯喜欢用这样慵懒的腔调叫她,然而每每这样叫她便没好事,不?是磋磨着?勾她,就是有事央她。 果真,谢瑶回头刚看过去,顾长泽就勾着?她的手指,声调轻柔。 「能不?吃吗?」 「您说呢?」 顾长泽晃了晃她的手指。 「可孤真不?想吃,这三年吃了太多了。」 「这药膳是我好不?容易找了太医令拿的方子,又亲自盯着?膳房做的,殿下若不?吃,可就真辜负我一片心?意了。」 眼见他不?答应,谢瑶垂着?头,故意低了声道。 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失落,仰起头看他时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也覆上?了霾色,虽然明知?这是假的,顾长泽也舍不?得再出声拒绝,只能拧着?眉端了最前面的那碗粥一饮而尽。 「殿下多用一些,平日也少折腾,早些养好了伤,有健康的身?子比什么都好。」 昨晚与?顾长泽的一番话让她心?中越发牵挂他的身?体,从前谢瑶未曾想过,但昨晚翻来覆去半宿,她一直在想,如?何能将他的身?体调理的更好一些,最好将这病根全?除了,能再无一丝顾虑,长命百岁才好。 她话说的句句真切,顾长泽任是再不?想吃,为了不?让她忧心?,也耐着?性子将一桌子的早膳吃了。 过了巳时,谢瑶正想着?中午要备什么药膳的时候,忽然从外面来了宫人。 「太后娘娘召见太子妃。」 谢瑶上?一回见太后,还是在大婚的第?二天,等?进了慈宁宫,才发现里面乌压压地坐了一群人。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大安,母后大安。」 太后旁边坐着?许久没见的皇后,底下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女子,谢瑶一眼扫过去,认出是她的几?个妯娌。 几?个皇子妃起身?各自与?她见了礼,谢瑶才落座,太后便喊她。 「许多日未曾见过阿瑶了,这些天可好?」 自是问前些天她被绑架的事。 谢瑶连忙起身?谢了太后的关心?,周到地回了话,还没落座,便听得皇后笑道。 「您是不?知?道,臣妾前两日见阿瑶的时候,她气色已好了许多了,听说这些天太子养伤,阿瑶日日侍奉在侧,尽心?尽力,外面都传得好一阵佳话呢。」 太后闻言,那张常年苍白病态的脸上?多出几?分好奇。 「传了什么?」 皇后看过来一眼,笑道。 「都传太子太子妃恩爱,东宫至今没侍妾侧妃不?说,便是太子殿下养伤,也时常要太子妃陪侍,更是为太子妃亲自拒绝了皇上?送侧妃入东宫的好意,大婚已有几?个月,还这般蒹葭情深日夜同眠,可让臣妾的几?个儿媳都羡慕坏了,昨儿还来找臣妾哭了一阵呢。」 太后登时皱眉看了谢瑶一眼。 「拒绝侧妃,是太子自个儿的意思?」 「回太后……」 谢瑶的话说到一半,便被皇后抢先了去。 「这臣妾倒是不?知?道呢,不?过那天臣妾与?皇上?传阿瑶问话的时候,阿瑶也婉言谢绝了此事,想来太子疼爱阿瑶,必定是一点眉头都舍不?得她皱的。」 太后淡淡问道。 「今年选秀,东宫没进侧妃侍妾吗?」 「当时皇上?想着?太子即将大婚,让侍妾抢在前头入宫也不?好,便没准人进去。」 「阿瑶也入宫有几?个月了,该是懂宫中规矩的,前头没入新?人,皇上?皇后与?你提及此事,怎么还拒绝了?」 太后把手中刚端起的茶盏放回了桌上?,目光对准了谢瑶。 谢瑶连忙起身?跪地。 「回皇祖母,孙媳当日只想着?兹事体大,先回去与?殿下商议,后来第?二日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地命人回了父皇,殿下以为自己?久病养伤,实在无心?再纳侧妃侍妾,也不?愿让皇祖母与?父皇多为他担忧,便让孙媳婉言谢绝了此事。」 知?晓不?是谢瑶私自做了主?张,太后脸色好了些。 「太子的伤如?何?」 「殿下身?子已好了许多,知?道您挂念,殿下昨儿还与?孙媳说,改日要亲自来向您请安。」 听说孙儿挂念着?自己?,太后脸色又宽和了些,目光紧接着?落在她身?上?。 「阿瑶嫁入东宫也有几?个月了,既然东宫无甚妃妾,太子又夜夜留宿,如?今可有消息了?」 谢瑶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眼瞧着?几?个妯娌和宫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谢瑶脸色顿时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回皇祖母,殿下说此事尚且不?急……」 「说是不?急,本宫的几?个儿媳也都有了孩儿傍身?,再没消息的,府中侍妾也已生了庶子,太子是储君,这事怎么能不?急呢?」 皇后一脸着?急地开口?。 太后顿时又不?满意了。 「你母后说的也有道理,哀家知?晓你入宫前病了一阵,若是身?子虚弱,便及时传太医看一看,虽说你和太子都年轻,但东宫只有你一个人,还是得早些生个孩子出来。」 「皇祖母……」 「是啊,本宫昨儿还想着?,阿瑶和太子蒹葭情深,若没有侍妾,这该很快有了消息才是。 虽说也才两三个月,一时半刻也急不?得,但若经年累月地没消息……这东宫只一个人也不?是事。」 皇后一番委婉的措辞落下,太后已开始沉思了。 而谢瑶频频被皇后打断话,又被她在太后面前好一阵歪曲,心?里早窝了火,恨不?能起身?撕了她这张假笑的脸。 东宫进不?进侧妃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什么时候有孕,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打着?算盘拐着?弯往她东宫送人,顾长泽不?在,就能可着?劲欺负她了? 今儿要是让东宫进一个人,她就不?叫谢瑶! 第51章 51 谢瑶勐地站起身, 把还在滔滔不绝上眼药水的皇后吓了一跳。 她走到太后跟前跪了下去。 「母后所言有理,臣妾自个儿体弱, 原是该多?让东宫进些妹妹给殿下开枝散叶。」 太后皱着眉头看过去。 「你真?这么想?」 凭心而论,太后很喜欢这个孙媳,貌美温顺,但若是想独占太子,善妒无?德,她?也是不能容的。 「那日在干清宫,母后也曾指点过孙媳, 孙媳也为此多?次向殿下提及,但殿下说,自个儿久病在榻, 已让皇祖母与父皇忧心,便想先养好身子,再行思议其他事情。 至于?母后方才所言日夜留宿,这事却是不怎么真?的。 殿下受伤, 孙媳侍奉在侧,才时常待在院中。殿下白日里要忙着东宫的事情, 到了晚膳后,还会亲自去书房给皇祖母抄写经?书祈福, 孙媳随在身侧侍奉,不知?怎的就传成了日夜留宿。 母后这样关心东宫的事,怎么连这些闲话也听进了耳边信以?为真??」 她?垂下眼,温婉地对着太后一笑, 无?辜地反问皇后。 「你说太子晚间还亲自给哀家抄写经?书祈福?」 「孙媳不敢妄言, 殿下还说改日请安的时候要带来给您瞧呢,孙媳没殿下那样好的笔墨, 却也时常在身侧看着,在心中给皇祖母祈福。」 谢瑶睁着眼,一箩筐的话把太后哄得缓和了脸色。 她?看着谢瑶低眉顺眼的样子,又看了一圈的皇子妃和皇后,乌泱泱请安的时候一个不落,真?说如太子夫妇一样给她?上心抄经?书,却是半个也没有。 「好孩子,你有心了。」 谢瑶温软一笑。 「孙媳上心比不过母后万分之一,向皇祖母请安都有些懈怠了,母后宫内消息灵通,连东宫今儿怎么留宿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也时常给皇祖母尽孝心吧。」 太后不悦地瞥了皇后一眼。 今儿一早请安就有意无?意地让她?叫来谢瑶,还在她?身边长吁短嘆说东宫无?人侍奉,她?还真?以?为她?上心呢。 这上心是有,但没上对地方。 「只是孙媳斗胆,有件事想告知?母后,还请皇祖母与母后先恕罪。」 太后点头?。 「你说吧。」 谢瑶转头?看向皇后。 「臣妾不知?母后从?哪听了这些流言,又说东宫无?人侍奉,又说殿下日夜留宿,但臣妾想殿下终归是皇子,明明在宫中好生养伤尽孝心,怎么就传成了外面这样?臣妾终归担心如此传扬影响殿下声?名,母后主理六宫,耳清目明,一则不该随意轻信,二则正当找到这喜欢碎嘴乱传的人,乱棍打死才好。」 「你……你教训本宫做事……」 皇后被后辈如此教导,顿时脸上挂不住。 她?刚要急着开口,太后也看了过来。 「阿瑶说得对,你在哪听了这些碎嘴的奴才乱传话,都拉出去打死了才好。」 她?的好孙儿分明在东宫养伤尽孝,怎么就传成了被太子妃蛊惑日夜专宠了? 皇后被瞪了一眼,有些不甘地开口。 「臣妾自然是……」 「不管从?哪听来的,你听了这么影响皇子清名的事,没先处置了这些人,还拿到哀家面前胡说,便是你的失察。」 听谢瑶说这些之前,太后还真?以?为太子色令智昏,为了太子妃拒绝了东宫进人的打算,受着伤还要跟她?日夜同榻。 这些话传出去难免有人要议论有损皇子清名,这几个孙儿中,太后素来心疼顾长泽,一时对皇后的做法?很是不悦。 「臣妾知?道了。」 「皇祖母也别怪母后了,孙媳只是提醒而已,母后素来对前朝后宫的事都那样上心,想来也是因为太忙了,担忧心切,才错传了话。」 长信侯的事皇后奔走忙碌,太后一时脸色更不好。 「至于?子嗣一事,臣妾无?福,也对各位妯娌有儿女傍身很是艷羡,但此事的确急不来,臣妾记得当时三弟妹也是两年才有身孕,五弟妹如今膝下也只有一个过继的庶女,母后求孙心切,这样关怀臣妾,臣妾受宠若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若如母后所言往东宫送侍妾侧妃,殿下只怕想着几位弟弟府上也人丁稀薄,母后一向行事公平,若想殿下答应,只怕……还是要一视同仁的好。」 谢瑶有些为难开口。 一视同仁? 怎么一视同仁? 底下的几个皇子妃纷纷坐不住了,脾气最不好的六皇子妃已经?瞪了皇后一眼。 扯着管东宫侍妾做什么?又不是她?亲儿子。 转头?要真?给太后听进去了,往各府都送人,那才真?是晦气。 皇后平白得了好几个白眼,登时有些坐不住了。 「本宫不过只是提议……」 「臣妾觉得提议甚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儿便一同选了人,往各府都进几个开枝散叶吧。」 谢瑶笑意盈盈。 皇后起身瞪了她?一眼,匆匆道。 「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底下的几个皇子妃也一同出去了。 屋内安静下来,太后那双昏沉的老眼看了她?一会。 「你也回吧。」 谢瑶起身走了出去,皇后才吵了几个皇子妃一通,回头?瞧见谢瑶更没好气。 「本宫倒是不知?道,阿瑶这样伶牙俐齿。」 「娘娘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与其有心关怀东宫如何?,不如多?照顾照顾三皇子的遗腹子,再多?想想五皇子膝下也没嫡子的事。」 言下之意,让她?少掺和东宫有无?子嗣。 「你……」 皇后顿时变了脸色,被她?气得踉跄了一下。 皇后身边的嬷嬷闻言,大步上前扬起了手,脸色兇狠地道。 「太子妃敢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 谢瑶站着一动不动,目光沉静如水。 「你敢打下来,便瞧瞧有没有命走出慈宁宫。」 那嬷嬷瞧了瞧皇后,手中的巴掌没敢落下去,皇后瞪了谢瑶一眼,压下心头?的怒火。 左不过再等?几天,她?便看看谢瑶能嚣张到几时! 她?可是给东宫准备了一份大礼。 皇后气得拂袖而去,谢瑶也带着青玉往东宫走。 「您也太大胆了,娘娘,亏是今儿有太后,若是皇后娘娘执意……」 「那能怎么办?今儿这情况,我若是不煳弄过去,只怕送到东宫的侍妾就要跟着我一起出慈宁宫了。」 在慈宁宫憋了闷气,谢瑶心中也不大高兴。 青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可您这样阻拦着,若真?有殿下登基的那一天,您要走的时候,还拦么?」 她?跟在谢瑶身边,多?少也对上林苑时候的事知?道一二,此言一出,谢瑶顿时停下步子。 「奴婢是觉得,若您为这一时,随意寻个谎话拖延下去也不难,但若是……您以?后不打算走了,此事便及时与殿下商议才是。」 太后是一时被她?煳弄住了,但她?的话总比不上顾长泽这个孙儿的好用。 「毕竟殿下如此喜欢您,若他不想,摆平此事会比您容易许多?。」 喜欢? 谢瑶心头?勐地跳了跳。 「你觉得殿下喜欢我么?」 青玉不解地眨眨眼。 「很喜欢啊,不止殿下,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您这样呢,您也很在乎殿下。」 * 谢瑶踏进了院子,顾长泽便觉得她?今儿的心情不大好。 那往昔笑盈盈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入了内更不如往常一般先来找他,疾步进了内室,屏风被她?的动作?扯得哗啦哗啦地响,顾长泽主动起身走过去。 「阿瑶……这是怎么了?」 他话没说完,就瞧见谢瑶扁了扁嘴,抬起有些微红的眼眶,委屈地道。 「殿下觉得我很无?理取闹么?」 顾长泽顿时摇头?。 「当然没有,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 他站在谢瑶面前,她?便主动抱住了他,侧脸贴在他胸膛前,细声?细气地道。 「今儿入了慈宁宫,皇后便张口说我拦着不让东宫纳妾,还日夜霸着殿下,说您色令智昏,连皇祖母也不大高兴,想往东宫抬人呢。 殿下也觉得我日夜霸着您不让纳妾了吗?」 顾长泽想真?有这样的好事,他头?一个高兴,哪会觉得谢瑶霸着他? 他顿时摇头?,看着谢瑶委屈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他们在慈宁宫逼着你了?」 谢瑶幽幽嘆了口气。 「皇祖母还是心疼我的,但当时有皇后在,自然也不能明着偏袒我,我瞧着皇祖母不大高兴,便告诉她?殿下日夜在东宫为她?抄写经?书祈福,又告诉皇祖母不愿纳妾是殿下的主意,事发?突然,我也只能自个儿乱说了几句,虽是哄了皇祖母高兴,但到底是给殿下惹了些麻烦。」 如此「善解人意」,三两句又说了在慈宁宫的事,顾长泽忙把人抱进怀里。 谢瑶少有如此示弱的时候,他便更心疼,抱着人哄。 「不过几卷经?书的事,孤自己抄了送去就是,纳妾也的确是孤自己不愿,皇祖母不清楚情况,孤自个儿去解释。 好阿瑶,今日在慈宁宫受委屈了。」 谢瑶由他抱着,一头?青丝拂在他手心,仰着头?,声?调轻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皇祖母还说了子嗣的事,但我才嫁入东宫两月,再怎么也不能这么急,便一同告诉了皇祖母,说殿下养病,暂时没这样的打算。」 子嗣这事顾长泽从?没想过,但谢瑶一提,他就顺着侧妃子嗣这两个词串到了一起,明白太后为何?召谢瑶过去。 「你说得对,皇祖母委实心急,孤一同去给她?解释。」 「不过去了慈宁宫一趟,来回又惹了这样多?的麻烦,还劳殿下再去跑一趟,我心中真?是……」 「侧妃侍妾与子嗣,你别放在心上就是,这样糟心的事有一回就成了,孤今日就去慈宁宫一趟。」 顾长泽一想到谢瑶独自在慈宁宫被皇后使绊子为难,又被太后逼迫,心中便心疼的不行,将谢瑶哄好了之后,转头?去了书房,亲自抄了两卷经?书,挑了个皇后在的时候过去了。 江臻瞧他走的步子生风,喘着气跟上去。 「殿下,太子妃也不是受委屈的性子,太后娘娘记挂您,必定也不会十?分为难,不如咱再等?一等?,明了那日的情况再去?」 顾长泽瞥过去一眼。 「这些用你说?」 他受用着谢瑶的撒娇,便是知?晓夸大了,知?晓事情不对,今儿也要去给她?撑这个场面。 一入内,才行了礼,顾长泽便开门见山。 「皇祖母,孙儿久病,短三五年内,不愿拖累别人再入东宫,您也不必再张罗着纳妾。 子嗣一事更讲求缘分,您改日也莫听别人的谗言再多?问她?了。」 话落,顾长泽紧接着看向一旁坐着的皇后,目光陡然沉下来。 「今日谁在慈宁宫外大胆对太子妃动手?」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皇后和身后的嬷嬷一同身子抖了抖。 顾长泽目光掠过去,再未多?问,沉声?落下一句话。 「拉下去,杖毙。」 第52章 52 那嬷嬷还没来得及说话, 便被?捂住嘴拖了下去。 皇后一惊站起身。 「给本宫住手!」 两个太监视若罔闻,依旧拖着嬷嬷往外走。 「太子, 你看看你东宫规矩在哪!你的奴才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皇后对外一直是一副温婉大气的模样,自三皇子死后,她疯迷了一阵,又?加上长信侯之死,兵权失手,她脾性越发喜怒无常。 尖细的声音响彻半个大殿,太后皱眉瞥了一眼皇后, 顾长泽面色淡淡。 「娘娘既然知道是东宫的奴才,那自然只听孤的话。」 「本宫是你的母后,你越过本宫直接责打?本宫身边的奴才, 是否太放肆了!」 顾长泽不理会她,往后瞥了一眼。 「打?。」 屋内下人?吓得鸦雀无声,那嬷嬷被?拖出去,摆了板子在慈宁宫正殿外, 皇后疾步走了出去。 「不准打?!」 她话没落下,东宫的太监已持着板子打?了下去。 太后没发话, 慈宁宫也没人?上前阻拦,皇后脸色苍白地喊了两声, 怒气沖沖道。 「你们谁敢打?,便先打?了本宫吧!」 她疾步下了台阶,还没跑到长板前,便被?两个下人?拦住了。 「娘娘心慈仁善, 但底下有这样大胆的奴才可不是好事, 孤不过惩治刁奴,娘娘统辖六宫, 可不该为此公私不明。」 两个下人?在顾长泽的示意下死死拦着皇后,长板打?在皮肉上,只听见一句句惨叫声。 血腥味瀰漫开来,顾长泽负手立在廊下,宫人?屏息凝神,不过片刻,太监收了手。 「殿下,没气了。」 皇后身子一软摔到了地上,被?两个宫女?扶起来,看着眼前的嬷嬷的惨状,哀叫了一声扑过去。 那嬷嬷跟在她身边多年,帮她做了不少的事,前面在东宫下的药也是嬷嬷弄来的,给她出谋划策多年,一朝就这么没了命,皇后心里怨恨至极。 鲜血顺着长板流下来,将慈宁宫外的青石板都染红了,刺鼻的血腥味让一众下人?都吓得不能行?,顾长泽拂了拂衣袖。 「奴才便是奴才,不管是哪个宫的,太子妃是主,便不该以?下犯上地僭越。 今日孤小惩大诫,日后再有敢对太子妃不敬的人?,必不会轻饶。」 话落,顾长泽起身入了内殿。 「皇祖母,那奴才脏了您门外的地,孙儿给您赔个罪。」 太后正闭目坐在椅子上,闻言睁眼看他。 「养病这么久,倒学?了先斩后奏了。」 顾长泽端着一盏茶奉到她面前。 「皇祖母就在屋内,若不贊同孙儿所为,随时?可出声阻拦。」 言下之意,他敢如此,也不过是因?为有太后的默许。 太后拨了拨茶盖。 「哀家不出声不过是想看看,你为这位太子妃,能做到什么地步。」 从皇后早上来有意无意地告诉她太子拒绝了送侧妃入东宫,太后就留了个心眼,到后来谢瑶进来,她故意又?提起了此事瞧一瞧谢瑶的反应,一番试探,她发现这太子妃比她想像中的聪明。 顾长泽低声而笑。 「皇祖母什么时?候也学?会拿这些试探孙儿了?」 「是你做的不合适,哀家自然得探探底。」 太后斜瞥他一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皇后身边的嬷嬷没规矩,打?死便打?死了,但别的事,她得问?问?顾长泽。 「东宫的侧妃,真?是你不让进的?」 顾长泽颔首。 「你是得多看重这太子妃,才能眼中再无旁人?,一个侧妃也不让入?还大肆打?杀了皇后的嬷嬷。」 太后的语气隐有不悦,顾长泽笑了一声。 「皇后娘娘此举,不是轻看太子妃,是轻看孙儿,太子妃无论如何是孙儿的妻,人?前人?后,孙儿不能让人?打?了她的脸面。」 「只是如此?皇后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你真?与太子妃日夜同榻万般宠爱?」 「孙儿抄的佛经还在这呢,白日为您祈福,晚上养病,哪有如娘娘所言那般。」 顾长泽将经书递了出去,太后翻开看了两眼,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太子妃还真?没骗她。 「太子妃比孙儿还上心,时?常与孙儿一起为您祈福,但生怕扰了您养病,不敢前来拜见。」 太后咳嗽了两声,心中对谢瑶的不满消散了些。 「哀家这病,说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她年轻的时?候生孩子落了病根,从三十多岁便常年用药,到今年将过半百岁,几乎已常年不能下榻了。 「尤其近来精神恍惚,也就皇后来的勤快,天天来陪哀家说说话。」 虽然解了寂寞,但皇后心思不纯,今儿想告状明儿又?想从她这得好处,跟这样的人?相处,总显得有些累。 顾长泽看着她的脸色,嘴角的笑敛了些。 「皇祖母必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不奢望了,哀家想着能看你好好地生个孩子出来,再到有那一天……」 她干枯的手拍了拍顾长泽。 底下这么多孙儿,她最喜欢顾长泽,也最心疼他。 纵是病弱,在她心中能配得上那个皇位的只有他。 * 顾长泽踏着月色回去的时?候,皇后的嬷嬷以?下犯上被?杖毙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皇宫,传闻太后听说了此事,心疼太子妃,还亲自赏赐了一堆东西入东宫。 前脚流水一般的绫罗锦缎刚送进东宫,谢瑶笑意盈盈地收了,又?关怀备至地问?候了太后,后脚一转头,瞧见了倚着门框看她的顾长泽。 「孤替太子妃出了口恶气,太子妃有无奖励?」 听闻皇后回去便气晕了过去,谢瑶憋闷了一日的气没了,此时?也算大方,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刚要?仰头亲他一口,目光一转落在屋外的无数下人?身上,顿时?又?停了下来。 顾长泽可不管她这些顾忌,他勾着谢瑶的腰身将她抱进怀里,头一低吻了过去。 「殿下……有人?!」 谢瑶惊唿了一声,顾长泽往下瞥了一眼,下人?顿时?鱼贯而出。 顾长泽勾着她的腰身入了屋子。 门被?关上,谢瑶被?他抵在屏风后。 他身上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袭过来,清雅的唿吸与谢瑶的喘息交缠,勾着她的唇齿,攫取她的唿吸与甘液,那吻那样热烈,谢瑶被?他困在怀里,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热切,渐渐软了身子,伸手想扣住身后的屏风。 然而一伸手,那屏风被?她推了一下,哗啦哗啦地倒在了地上,谢瑶一惊,身子险些往后仰倒,又?被?顾长泽勾着腰身带了回来。 他瞧着谢瑶一脸受惊又?无力的样子,喉间溢出几分?笑。 「怎的连站也站不稳了?」 谢瑶红着脸攥紧了他的衣裳。 「今儿入慈宁宫,皇祖母又?提到了子嗣的事,太子妃,你说孤的东宫无人?,这开枝散叶的事,是不是有劳太子妃了?」 微凉的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小腹,谢瑶喘息了一声。 「我与殿下说了……」 她如今还没有想生孩子的想法。 顾长泽眸中神色微微一顿,很?快又?笑起来。 他一点点啄着谢瑶的唇,指尖勾缠在她腰间,含煳不清地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日后也没有,太子妃与孤还是早些适应适应才好。」 话落,没再等谢瑶开口,他拦腰将人?抱起去了软榻。 凌乱的吻落在身上,让谢瑶没办法聚着思绪,她才开了个口,便被?顾长泽吻得说不出话,于是只能嘤咛一声,被?他勾着沉在这场迷乱的情梦里。 软榻边的纱帐被?一只细白的手拽着,轻轻随风晃动,屋内一片春情盎然,喘息与低吟交错浅唱,至夜半方休。 顾长泽叫了水,抱着谢瑶从耳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三刻。 小姑娘窝在他怀里,面色酡红,乌髮雪肤,中衣内若隐若现的红痕昭示着方才的狂乱。 顾长泽将她放在软榻上,从温热的身躯转到冰凉的床被?上,谢瑶在睡梦里也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她下意识勾着顾长泽的腰,有些捨不得人?离去。 顾长泽轻轻将衣带从她手中抽走,安抚地在她唇角落下个吻,瞧着她又?睡熟了,才转头出了屋子。 太医令正等在侧殿给他换药。 上衣褪去,露出精壮白皙的肌肤,嵴背上还带了些方才落下的抓痕,太医令垂着头只当没看见,一心瞧着他的伤。 那伤口比着之前已好了许多,顾长泽的面色也显得有血色了,太医令渐渐放下心,给他换好了药,又?忍不住开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太子妃问?奴才要?了药膳的方子,您便也用一些,对您的病和伤都有用。 这伤口虽好了很?多,但还是要?小心,殿下近些天不要?多走动……」 「太子妃的身子如何?」 顾长泽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 太医令垂首。 「娘娘的身子尚算好,但几个月前因?为谢王府的变故,有些积郁成疾,还是比寻常姑娘的身子要?弱些。」 顾长泽点头。 「回去再给太子妃开个药方调理一二。」 「是。」 太医令垂首应了,拎着手中的药箱要?告退。 「太后娘娘晚上精神劲又?不大好了,臣还得往慈宁宫去。」 他这一句话让顾长泽忽然想起太后的病情,眼中神色微微一暗,在太医令要?踏出门槛的剎那,他开口问?。 「你手下有许多好的药,可有男子能吃的?」 第53章 53 谢瑶第二天是在顾长泽怀里醒来?的。 大婚的几个月, 她?大多时候醒已然到了下午,昨晚顾长泽折腾的不算厉害, 她?今儿也醒得早一些?。 顾长泽的手搭在她?腰间,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谢瑶懒怠起?来?,便索性又往他怀里窝了窝。 他眼?皮一动,谢瑶便知道他醒了。 「殿下今儿怎么不起?了?」 「今日无事,便多陪陪你。」 自从?上回绑架的事情后,谢瑶便发现顾长泽忙碌了起?来?。 每日晨起?她?醒来?, 要找他的时候大多就得去书房,五回有三回能碰到臣子?在议事。 长信侯死?后,她?虽然没过多打探, 也多少感受到了外头的风波涌动。 这样他陪着她?的清晨不多,是以谢瑶喟嘆一声,轻轻往他怀里钻了钻。 「昨日离开的时候,皇祖母还说她?一人在慈宁宫无趣, 若你想过去见见她?,得闲的时候也可以去慈宁宫。」 谢瑶对太后其实无甚讨厌与喜欢。 她?第一回见太后, 上林苑之?中,她?对她?和颜悦色, 后来?再见面,起?初是因为萧琝酒后叫她?闺名,再后来?是因为东宫纳妾,太后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 但也不算为难她?。 谢瑶知?道是看在顾长泽的面子?上, 她?是顾长泽的长辈,该有的敬重谢瑶会有, 但要日日去慈宁宫瞧她?,谢瑶也不大愿意。 她?仰起?头。 「殿下想我去吗?」 顾长泽顿时便瞭然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不想去,孤自然也不愿你去。 不管怎么样,你是东宫的太子?妃,出?了东宫任何地方?,不愿意做的事,打着孤的名号拒绝就是。」 两人抱着说笑了一会,才?起?身收拾用了早膳。 早膳后,慈宁宫却来?人叫走了她?。 谢瑶没想到会这样快和太后见面,进了屋子?本还在担忧又被寻着什么话?为难,但入了内,太后却只和善地拉着她?说话?絮叨,再没提纳妾与子?嗣之?事。 没提什么心烦的事,谢瑶也乐得跟她?说笑几句,半个时辰过去,太后觉得疲乏,她?抬手止住了谢瑶的话?,笑道。 「哀家是老了,才?说了一会话?便累了。」 她?的手落在谢瑶手背上,她?顿时便觉得一阵冰凉。 谢瑶抬头看向太后,有些?心惊。 也才?昨儿一晚上的功夫,她?却觉得太后的脸色更不好了。 谢瑶听说过,太后是因为年轻时生洐帝的时候落了病根,这一两年身子?越发不好,今年是日日用药吊着命。 已病成了这样,偏生还喜欢操心儿孙的事,积劳过度,心力交瘁,终至成了此等模样。 谢瑶心中嘆息一声,面上宽和地关?怀了太后几句,才?起?身告退。 她?才?出?了殿,刚好碰上从?外面进来?的皇后。 皇后见了她?脸色不算好,却也没如昨日那般,手中端着一碗药,还与她?打了招唿。 「本宫进去侍奉太后用药。」 前些?天皇后因为三皇子?的事日渐消沉,又被谢瑶算计疯迷了一阵,加上长信侯的事,谢瑶本以为她?要再低沉一段日子?,却没想到这前后才?没几天,皇后便整理好了情绪,日日往慈宁宫陪侍。 心中陡然闪过几分怪异,谢瑶起?身出?了慈宁宫。 第三日,第四日,每天太后都会传她?过去,但每每说话?不过一刻钟,她?便觉得疲惫无力,谢瑶每天去坐这一会,发觉太后虽日日用药,脸色瞧着却越发不好了。 这天谢瑶正说着话?,便见太后忽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捂着的帕子?拿开的时候,上面绕着一片血迹。 谢瑶一惊。 「再传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老毛病了,哀家心里有数。」 太后知?道她?多半撑不过这一年了,所以她?盼着东宫进人,她?想早些?看见重孙。 顾长泽说不愿东宫进人,她?便更盼着谢瑶先有动静。 这晚谢瑶再回去的时候,便与顾长泽说了这事。 「今儿我看皇祖母又吐血了。」 顾长泽也跟着沉默片刻。 「孤幼时母后早逝,起?初在宫中便是皇祖母庇佑孤长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所以他对太后的感情,比对洐帝要深得多。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事,谢瑶才?没多计较前两回太后的冷淡,她?终是心疼顾长泽,嘆了口气抱住他。 「您莫担心,天下有那么多神医,一定?可以治好皇祖母。」 然而第二天一早,谢瑶便被青玉急匆匆叫起?来?了。 「慈宁宫一早传了信,说太后娘娘昨晚病情严重,高热久久不退,咳血呕吐,没到早上便昏迷了过去,这会帝后与皇子?们都已经去了慈宁宫侯着,殿下让奴婢等您醒了便早早告诉您。」 一句话?让谢瑶的意识清醒。 虽说太后常年病着,这一年多更是从?不离榻,但这半个多月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这一回更是吐了血,也让一众人心中都后怕。 谢瑶连忙坐起?身。 「给我更衣。」 她?换了一身低调的蓝色宫装,急匆匆去了慈宁宫。 她?到的时候,帝后已在内殿等着,几个皇子?和皇子?妃也乌压压地坐了满屋,谢瑶看了一圈没见着顾长泽,便先朝着洐帝行礼。 「父皇。」 「坐吧。」 洐帝轻轻点头,倒也没为难她?来?晚了。 屋内气氛凝重,等了好一会,太医与顾长泽一起?从?内室走了出?来?。 「太后娘娘高热已退去了,臣又为太后开了药方?,需得小心煎药,日日餵与太后。」 洐帝闻言才?算松了口气。 「着令奴才?们……」 「皇上。」 皇后起?身打断了他。 「臣妾想着母后这回病得严重,又昏迷不醒,这餵药的事可不能轻易假手他人。」 「那你的意思是?」 「后宫的嫔妃和几位皇子?妃平素也都闲着,臣妾想不如臣妾带着嫔妃与皇子?妃们来?侍疾,也算尽尽孝心。 这一来?餵给母后的药咱们也放心,二来?母后醒了,若多瞧见底下的儿孙们,心情想必也会好些?。」 皇后往底下看了一眼?,温婉建议。 洐帝沉思片刻,往底下问道。 「你们可愿意?」 嫔妃们都急着表现,个个争先恐后地说愿意,三皇子?妃和五皇子?妃是皇后的亲儿媳,也很快起?身回了话?。 只剩下谢瑶与二皇子?妃,六皇子?妃。 二皇子?妃也很快点头应下。 妯娌与长辈都来?了,谢瑶自然不能说不来?。 皇后眼?中闪过几分暗色,很快又开口。 「母后今日便病着,不如咱们从?今儿开始便留在慈宁宫吧。 本宫是皇后,自然先留在这,阿瑶,你身为太子?妃,近来?又时常在慈宁宫陪着母后,不如今儿就与本宫一同留下吧?」 洐帝也看了过来?。 顾长泽皱眉开口。 「父皇,皇祖母病重,娘娘日日陪侍,想必也累着了,不如今儿就由?孙儿与太子?妃留下侍疾吧。」 洐帝刚要点头答应,便被皇后扯了扯衣袖,开口道。 「太子?有心,但你的身子?本也不好,别?过了病气去你皇祖母身上,还是让太子?妃留下吧。」 「儿臣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 「但总归没好全,母后如今可受不得一丝波折。」 皇后咬死?了不让顾长泽留下,洐帝也跟着点头,但顾长泽坚持己见,一时僵持不下,洐帝面上染了淡淡薄怒。 「你……」 「便由?臣妾与母后留下吧。」 顾长泽再要开口的时候,谢瑶扯住了他的衣袖。 等人都散去,皇后去看着煎药,顾长泽不放心地握住了谢瑶的手。 「你也太胡闹了,谁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 「但那会人人都看着,我总不能让您顶撞父皇。」 谢瑶摇摇头,在顾长泽又要说话?的时候,偷偷凑到他耳边道。 「您便说是等着我一起?回去,在这慈宁宫里坐着,谁也不敢赶走您不是。」 皇后一肚子?坏水,谢瑶才?不信她?是想好好与她?一起?侍疾,当然要顾长泽陪着。 顾长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瞧见眼?中的狡黠,顿时轻笑一声。 「你啊,孤就知?道你聪明。」 接下来?一连五日,谢瑶与顾长泽白天都待在慈宁宫。 太后在第三天的午后转醒,高热退去,皇后亲力亲为地侍奉在侧,仿佛真是服侍自己的亲娘一般,尽心尽力。 太后的精神劲还比不上之?前,但好歹也能吃些?东西,第五天的晚间,皇后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慈宁宫,便由?谢瑶看着煎好了药,又服侍着太后吃下。 「你也回吧,陪在哀家身边这几天,累着你了。」 太后的语气比之?前宽和了许多,谢瑶瞧着时间不早,便行礼道。 「您好生歇息。」 按着规定?,明儿便是她?侍疾的最后一天,后日起?便要换成三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了。 这些?天为服侍太后,谢瑶整日都穿着简单的衣裳,一身浅绿色的衣衫,手腕上还绕着一圈帕子?,她?在殿内准备好了明日去慈宁宫要带的东西,都搁在这几天拿的药盒里,顾长泽正窝在软榻上,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笑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孤瞧你不像太子?妃,倒像个医女。」 谢瑶眨眨眼?。 这身衣裳还真是她?从?太医院的医女那拿来?的。 她?的衣裙大多不方?便整天坐在那侍疾,那天赶巧,太医院的医女跟着太医令去请脉,她?瞧她?那身衣裳干净利落,便找着要了一身新的。 浅绿色的衣衫着在身上,谢瑶才?拆了朱钗,青丝披散在身后,螓首蛾眉,秋水瞳仁,手腕上白色的帕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她?将手中的药盒放在桌子?上,往前走到顾长泽身前,跟他玩笑道。 「我便是个医女,今儿来?东宫是给殿下看诊的。」 顾长泽被这明媚的容色晃了神,长臂一伸,将她?揽到怀里。 手顺着腰间玲珑的曲线摩挲。 这衣衫有些?宽大,她?入了寝殿便将腰封拆了,此时随着顾长泽的动作,胸前的衣裳凌乱散开,他略一垂头,便瞧见藏在小衣下的旖旎风景。 腰肢在他掌下,顾长泽喉咙滚动了一下,忽然托着她?的腰肢让她?跪坐在他身上。 他仰面躺在软榻上,墨发垂在身侧,那颠倒众生的面上勾出?几分蛊惑的笑意。 「既然如此,小医女有没有看出?来?,孤身上哪不舒服?」 谢瑶瞧他演得起?劲,也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目光顺着他眉眼?往下到胸膛。 「臣瞧殿下气色无华,该是要多用药膳好生歇息才?是。」 「啧,诊错了。」 顾长泽轻笑一声,嗓音喑哑,揽着她?的腰让她?垂下身子?,顿时谢瑶察觉到了腰后硬挺滚烫的变化。 「孤的小医女,孤觉得今儿颇有些?天干气盛,不知?你可有办法,能替孤散散这燥热与暑气?」 第54章 54 「又不正经。」 她顿时红着脸要下去。 「哪有这样做医女的, 孤身上还不舒服呢,治一半便不治了?」 顾长泽箍着她不让她动。 身后的滚烫贴着薄薄的衣裳, 谢瑶硌得难受,一时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顾长泽瞧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弯唇贴着她?耳垂,轻轻厮磨着。 「嗯?小医女有没有什?么治的法子?」 他的手已勾到谢瑶腰间的衣带,大掌轻轻地摩挲着,谢瑶身子一酥麻, 险些溢出?一声喘息。 「别闹了……明日还得给皇祖母侍疾呢。」 太后?这一回?病得严重,才醒了没两日,虽然精神劲好了些, 谢瑶也有些忧虑。 「你说皇祖母平素身子也算还好,怎么突然就病这么严重了?」 顾长泽闻言也敛了笑。 「这其实也不是第一回?了。」 去年冬天,太后?在宫宴回?程的路上摔了一跤,从那时候起, 便频频病重。 到今年,太医整日用药给她?吊着命, 但这回?的确比着之前?严重些。 顾长泽嘆了口气?,揽着谢瑶的腰让她?窝进他怀里?。 「但能?醒便好, 有太医侍奉着,总会?好的。」 谢瑶静静地抱着他的腰身。 她?对太后?说不上喜欢与否,但她?对顾长泽好,谢瑶也总希望她?身子康健。 第二日一早, 谢瑶与顾长泽起身, 刚要去慈宁宫,江臻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今儿只怕殿下不能?陪着娘娘去慈宁宫了。」 他连气?都没喘匀, 就开口道。 「方才皇上着人来传话,今儿入皇家太庙敬天酬神,让殿下这会?便拾掇了去呢。」 顾长泽闻言皱眉。 「不是年节,为何突然敬天酬神?」 「皇上说近来朝中出?了太多事,先?是三皇子之死,再是太子妃被绑,之后?又是皇后?娘娘疯迷,太后?病重,传了钦天监去问话,钦天监说多事之秋,皇宫有不干净的东西?,天象所指也是大凶之兆,皇上便准备今儿与几位皇子先?入太庙拜一拜,明日等钦天监挑选好了日子,再去摘星楼祭天酬神。 如今几位皇子匆匆得了消息已在干清宫等着了,就差您了。」 皇上一听说天象不吉,那是一刻钟也等不得,连夜命人准备着开了太庙,一早连早朝都不上了,命人喊了几位皇子去太庙。 外面的人催得急,顾长泽也没多停留,虽说他觉得天象一事无稽之谈,但洐帝非来叫他一同?去,他也不能?抗旨不遵。 「你今日去,小心?着皇后?。」 「左不过最后?一天了,您去吧。」 谢瑶温声点头应了。 顾长泽离开东宫,谢瑶也起身去了慈宁宫。 皇后?已早早地穿戴整齐,站在小厨房外盯着下人给太后?煎药。 自?从太后?病了这一场,宫里?宫外无数人都看到了皇后?的孝顺。 且不说这半个多月来,皇后?每日来慈宁宫请安陪太后?解闷,再后?来太后?昏迷了,她?也整天守在榻前?照顾,悉心?侍奉,真把一位孝顺的儿媳模样做到了极致。 远远瞧见了谢瑶,她?笑着上前?道。 「你来了。」 「娘娘来得真早。」 「本宫醒得早,想着母后?病重,本宫也睡不着,便想早些来陪陪她?。」 手中的药碗冒着滚烫的热气?,皇后?眉也不皱,亲自?端着往内室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太后?正倚着靠枕,瞧见她?们一起进来,咳嗽了两声。 「今儿都来得这么早。」 皇后?坐在榻边,亲自?舀着药餵她?。 「有些烫,母后?慢些。」 太后?被下人扶着坐了起来,瞧着皇后?缓和了语气?道。 「哀家是老毛病,难为你这样尽心?。」 这几日她?或昏迷或醒着,皇后?都在身侧尽心?侍奉,甚至亲自?给她?擦洗身子换衣裳,与她?婆媳十几年,太后?头一回?对自?己的儿媳改观了。 皇后?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心?地不坏,也还算孝顺。 「臣妾应该做的……」 那汤匙到了太后?唇边,却?不防她?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失手打翻了那滚烫的药。 药碗勐地摔碎到地上,滚烫的药汁泼满了皇后?的手背,飞溅的碎片也狠狠割开了她?的手,顿时鲜血直流。 「啊——」 「娘娘!」 谢瑶惊唿一声,连忙捂着帕子去擦她?的手。 皇后?惊叫了一声,脸上神色扭曲痛苦。 「快来人,打清水来,再去拿上好的药!」 她?的手背很快红肿起来,上面汤汁混着鲜血,火辣辣地疼,谢瑶连忙招唿着下人,一边拿着帕子擦掉她?手背的药汁。 「哀家……咳咳……皇后?,你没事吧……」 太后?才说了没两句便扶着床沿咳嗽,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来人,传太医!」 偌大的慈宁宫顿时乱作一团。 汤汁滚烫,皇后?的手背抹了药也肿成一片,上面的鲜血止住,她?脸色苍白,还顶着一身脏污站在宫内。 「皇后?娘娘可不敢再随意乱动了,您手上的伤严重,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太医忍不住开口。 「等不到母后?醒,本宫不放心?。」 皇后?摇摇头,顶着一脸的苍白站在宫外。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来了太后?醒的消息。 「太好了……」 皇后?勐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话还没说完,便身子一软踉跄了一下。 「娘娘!」 宫女连忙扶住她?。 她?脸色苍白,瞧了一眼才包扎好的手,眼中闪过几分幽光。 「本宫本想陪着母后?的,但这才受了伤,实在有些撑不住,阿瑶便代替本宫多留一会?吧,本宫晚上便回?来。」 「娘娘好生?歇息就是。」 谢瑶行了礼把人送走。 皇后?一走,这宫内只剩下她?陪着太后?。 她?招唿着宫女将地上洒的药汁与碎片收拾了,上前?扶着太后?坐起身。 「您今日觉得如何?」 「还是老样子。」 这半个多月来,太后?总觉得身上乏力,时常晕厥,她?从去年摔了一跤精神劲就不大好了,但觉得这一回?尤其严重。 她?扶着谢瑶的手坐起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问道。 「泽儿呢?」 谢瑶忙回?过神,将今日去太庙的事说了出?来。 「他孝顺,你也尽心?,你陪着他,哀家尚且算放心?。」 太后?嘆了口气?,病了的她?没那么强势,幽幽开口。 「皇祖母好生?养病便是,孙媳与殿下都盼着您好呢。」 太后?笑了一声。 「哀家是活不久了,唯一的遗憾也不过是没看到他再有个孩儿,再从储君坐到那个位置上。」 谢瑶心?中顿时掀起波澜。 她?没想到太后?对顾长泽的喜欢到了此等境地,明明知道顾长泽病弱,竟也在心?中盼着他早日登基。 「太子院中只有你一个人,你出?身好脾性?好,是个做太子妃的料子,就是有时候……得多长个心?眼。 在这深宫里?头啊,心?思单纯的人活不久。」 她?拍了拍谢瑶的手,谢瑶抬起头,对上她?一双浑浊的眸子。 她?觉得太后?话里?有话,开口刚想追问,太后?却?摆了摆手道。 「哀家有些累了,你去前?头看着熬药吧。」 谢瑶起身拿着方子走了出?去。 太后?病重,太医院隔三两日便要换药方,这是今儿皇后?走前?给她?的。 谢瑶留了心?眼,让随行的太医令又瞧了瞧方子。 「这方子是今日才换上的,并无问题,娘娘放心?。」 谢瑶拿着药方去了前?院,让太医配好了药,又去膳房盯着熬。 才进了前?院,忽然门外一道残影撞了过来,那宫女一脸慌张地撞到了谢瑶怀里?,尖叫了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什?么事这么慌张?」 谢瑶险些被她?撞倒在地上,好在有身后?的青玉扶着,皱眉问道。 宫女吓得一脸惨白。 「奴婢……奴婢是瞧见了有只猫的尸体,被吓坏了。」 「深宫大院,哪来的猫的尸体?」 这慈宁宫外更是日日有人洒扫,怎么会?出?现这么污秽的东西?? 「奴婢也不知道,那猫歪着脖子,浑身的血,奴婢吓坏了跑回?来,才冲撞了娘娘。」 宫女吓得连连磕头,生?怕谢瑶降罪,谢瑶急着去给太后?煎药,摆摆手让她?起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下回?小心?些。」 宫女又是千恩万谢地跪她?。 自?从太后?昏迷,这每日的药都是皇后?与谢瑶盯着熬好的,不敢丝毫假手他人,这方子太医令看过,谢瑶也没敢掉以轻心?,与太医令一起在外面盯了个把时辰将药熬好,又端去了太后?跟前?。 太后?喝罢,才算觉得僵硬冰冷的身上有了些热意,她?便坐在那与谢瑶说话。 说顾长泽小时候的趣事,也时不时提起如今东宫,谢瑶忽略她?催促子嗣与纳妾的事,捡着能?听的哄着她?说了几句。 太后?今日却?越说越起劲,精神劲越发好了,笑吟吟地和谢瑶道。 「哀家觉得这两日的方子有些用,身上的劲也足,躺了四五天人都有些僵了,你扶着哀家起来走走吧。」 谢瑶犹豫道。 「皇祖母身子才好,还是再等等吧。」 「就在这屋子里?走走,你让下人扶着哀家也行。」 太后?说罢已掀开了被子起身。 也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身上有劲得很。 谢瑶连忙扶她?。 「孙媳陪您走走吧。」 她?扶着太后?下了地,在内殿走动着,太后?活动了筋骨,觉得身上也舒畅了些。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走了没一会?,太后?便道。 「回?吧。」 谢瑶扶着她?往回?走。 才跨过最后?一个门槛,眼看还有几步路便到了床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殿下不好了!」 谢瑶与太后?俱是一惊。 太后?连声催促。 「你快去看看怎么了。」 谢瑶也是一慌,却?还没忘记扶着太后?坐到了床上,匆匆提了裙摆出?去。 跨出?门槛,那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殿下在太庙前?顶撞了皇上,皇上大怒,命人请了板杖要责打殿下!」 谢瑶一惊正要追问,屋内却?陡然传来一声尖叫。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第55章 55 「啪——还不跪下!」 灯火通明的慈宁宫内, 皇后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狠狠地瞪着谢瑶。 「太子妃, 本宫将母后好生託付给你照顾,你便是这般照顾母后的? 谁让你将母后一个人丢在屋子里独自外出,竟让母后摔倒在地上昏死,母后如今吐血昏迷,你该当何?罪?」 谢瑶立在正殿中,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儿臣离开屋内的时候,皇祖母已坐到了软榻上, 不过离开片刻,未曾料到皇祖母会摔在地上。」 「巧舌如簧,不过都是为了给自己开脱, 本宫在身边的时候,尚且时时刻刻陪着母后,生怕她有一丝不妥当,你疏忽行事, 致使母后摔倒昏迷,到底意欲何?为?」 「皇祖母今晚精神劲好, 便想着下地走走,儿臣应皇祖母要?求, 扶着她走了片刻。」 「胡说,母后整日虚弱昏迷,连喝药都要?人喂,怎么可能?突然让人扶她下地走路?太子妃, 你果然大胆, 自己疏忽致使母后摔倒便罢了,竟还敢欺瞒本宫!」 皇后冷笑一声, 苍白的脸色浮起几?分阴狠。 「来人,太子妃行事悖乱,给本宫掌嘴!」 身旁的嬷嬷上前扬起了大手?,却被?谢瑶死死攥住了手?腕。 「儿臣无错,所言句句是真?,为何?受罚?」 皇后大步走下台阶,到了她跟前高高扬起巴掌。 「你还敢顶撞,本宫看你是……」 「皇上驾到——」 一声唱和阻拦了皇后的动作,谢瑶心?中紧绷的弦勐地放松,跟着皇后身侧跪了下去。 「皇上万安。」 洐帝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皇子和二皇子,以及钦天监的几?位大臣,谢瑶往他身后一扫,没看见?顾长?泽。 洐帝冷厉地看了过来。 「太子妃,怎么回事?」 「臣妾离开了一下午,已对太子妃千叮咛万嘱咐,没曾想太子妃如此疏忽,竟让母后摔倒在地上……」 皇后当即跪在洐帝面前垂泪道?。 「皇祖母晚间想下地走走,儿臣便陪着她走了片刻,外面来人回话?的时候,已将皇祖母扶去了软榻。」 「母后连日虚弱,怎么可能?主动下地走路?」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父皇若不信,便等皇祖母醒来一问究竟。」 「如今谁也不知道?母后何?时醒来,但太子妃你的歹毒之心?却天地可鑑,你说母后精神好了一阵主动要?下地,可本宫离开的时候,她分明才呕了血昏迷,本宫倒是好奇,这一天你给母后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能?让她精神渐好下地走路。」 「儿臣拿的药方,自然是太医院给的。」 皇后闻言跪在洐帝面前红了眼眶。 「皇上,皇上……太子妃如此疏忽,是丝毫没有孝心?不在乎母后,但臣妾心?中悲痛万分,恨不能?替母后受了这罪,臣妾一想着母后如今昏迷便心?如刀绞。 太子妃这样不上心?,不由让臣妾怀疑,今日的汤药她是否有好好给母后喝了,又是否按着方子给母后煎药,那药对母后来说万分重要?,臣妾生怕再生波折,请皇上彻查此事……好生顾着母后啊皇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皇后字字泣血,一句话?落已经泣不成声。 跟着过来的大臣与宫人们都不忍心?地别开眼,对谢瑶生了怪怼。 这些天皇后如何?用心?侍奉无人不知,如今太后娘娘昏迷,她便已是这样急切,如此孝顺,身为孙媳的太子妃却满不在乎,真?是让人心?寒。 洐帝脸色更沉。 「你如何?说?」 「儿臣问心?无愧,所有药都是按着母后与太医院给的方子煎的。」 谢瑶挺直了身子。 这药方是太医令看过的,又是她亲自煎的,太后喝下的时候尚且一切正常,怎么也不会有问题。 洐帝顿时摆手?。 晚间煎的药还有一半留在膳房,连忙有太监端了过来。 几?个太医一拥而上,不过片刻,有人上前道?。 「回皇上……太子妃煎的药中……缺了一味药。」 什么? 谢瑶登时抬头,错愕地看了一眼那太医,又转头看向太医令。 太医令更是一脸慌张。 「这药方不可能?有错!」 这是他昨儿与几?位太医一同研出来的,今日谢瑶还特意给他看过,他跟在谢瑶身侧煎好的,不可能?少放了一味药! 「你们胡说些什么?」 他是顾长?泽的人,若真?有不对的地方,自然不可能?骗谢瑶,此时太医令沉着脸疾步上前,一把夺过药碗。 「臣等绝不曾胡说,这药方里的确缺少了一味药,这药是为太后娘娘提精神气?的,若是缺少,便会致太后娘娘体虚无力,想来娘娘摔倒,也是与此有关。」 当前站着的一个太医开口道?。 体虚无力? 谢瑶蠕动了一下唇,扬声反驳。 「绝不可能?。」 太后那会的精神气?极好,甚至下地的时候都不需要?她扶着,怎么可能?因为缺了药而体虚无力? 「多半是太子妃让人煎药的时候少放了药,后来又出去,留太后娘娘一个人在屋内,娘娘身上无力,才从床榻上摔下来。」 「是啊,太子妃还说太后娘娘精神气?好?这缺了一味药怎么可能?精神气?好?皇上,臣以为……太子妃的话?不可信。」 「枉费皇后娘娘如此信任太子妃,却没料想……」 台上的洐帝已冷声。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欺骗朕,欺骗皇后,煎错了母后的药,还害她摔倒,真?是枉费朕与皇后的信任。」 皇后垂泪站起身。 「太子妃,本宫走前已经将药方交给你,为何?会有错?」 「儿臣煎的药都是皇后娘娘与太医给的方子,不可能?出错。」 「谎话?连篇。」 洐帝冷声斥她。 「难怪今日钦天监说宫内有不祥之兆,臣妾想,自从太子妃入宫,先是三皇子没了,又是母后重病,连着太子也频频受伤……」 皇后欲言又止。 谢瑶听罢只?觉得更荒谬。 「空口无凭,皇后娘娘凭什么将这样的罪名安插到臣妾身上?」 「钦天监所言,本宫可不敢胡说,若非如此,今日太子妃又怎么会害了母后?」 皇后直起身子,美眸里闪过尖利的冷意。 今日跟着一同去太庙的臣子们也开口。 「皇上,太子妃今日此举实在荒唐,臣昨晚夜观天象,便已察觉宫中有不祥之兆,连夜入宫向您回禀,若今日太子妃当真?疏忽至此,或者?是有意谋害……」 那臣子欲言又止。 顿时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谢瑶身上。 「是啊,太子妃,你今日所为,究竟是有意疏忽,还是说……你记恨母后前些天…… 臣妾失言了,皇上。」 皇后的话?说到一半便跪了下去。 洐帝眯眼。 「记恨什么?」 「臣妾斗胆一猜,是太子妃记恨母后张口要?往东宫纳妾,所以心?怀怨怼,不愿好生侍奉母后……」 「荒唐!皇祖母也是儿臣的祖母,儿臣与殿下向来敬重皇祖母,怎么会做出此事?」 谢瑶勉强稳住思绪,冷声反驳皇后。 「事情还未有定论,儿臣所用药方是娘娘一手?递出,彼时也有太医令亲自看过,如今你们只?凭药渣便空口胡言药有问题,何?等荒谬? 儿臣从屋内出去,前后不过四五步路的距离,皇祖母摔倒的时候,屋内尚且还有宫女,儿臣以为,应先将当时屋内的宫女都传来问话?。」 「何?等歹毒的心?肠,到了这时候净想着撇清罪责,将自己的疏忽怪到下人头上。」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皇上,臣妾以为,太子妃冷血歹毒不堪为皇室人,不用刑是不会说真?话?的!」 皇后步步紧逼,谢瑶心?中一片冰冷。 药方是太医令看过的,煎药的时候她亲自盯着,绝不可能?有问题,而太后今晚分明精神劲极好,也不是太医口中所言虚弱,这一定与皇后有脱不开的关系。 谢瑶脑中飞快转着。 「传今晚当值……」 「来人,将太子妃带下去掌嘴!」 谢瑶与皇后的声音撞在一起,太医与臣子们冷眼看着,洐帝一言不发。 两个宫女从皇后身后大步走了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皇后眼中闪过几?分畅快,一双美眸中带着恨意。 她的嬷嬷到了跟前,死死钳制住谢瑶的手?臂,还没等拉着她下去,门外骤然传来一道?冷厉阴鸷的声音。 「孤还未到,娘娘便要?私自动刑,是想屈打成招,还是急着空口诬陷?」 随着这句话?落,顾长?泽的身影眨眼间便从屋外到了谢瑶面前,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挡到了身后。 「啊——」 两声悽厉的叫声落下,两个嬷嬷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谢瑶站在顾长?泽身后,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扔了手?中的长?剑,第?一回见?他在殿前杀人。 浓烈的血腥味四散开来,大殿死寂过后,皇后尖厉地喊。 「太子,你敢持剑上殿!你想弒君吗?」 「孤会去查。」 「孤若查到今日之事与太子妃毫无关系,那孤一定会,亲手?杀了污衊她的人,将之千刀万剐。」 他目光掠过大殿,一时鸦雀无声,臣卿纷纷垂头。 连皇后也被?震慑住了。 他轻笑一声,望向皇后的眸子里带了玩味的杀意。 「在查明真?相之前,谁敢往孤的太子妃头上泼脏水,便犹如此木。」 一句话?落,他手?中的长?剑投掷出去,帝后身侧的柱子应声碎了四分五裂。 第56章 56 「来人, 给朕拦住他!」 这声音惊醒了洐帝,他一声怒斥, 无数侍卫从门外蜂拥而进,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皇上,太子目无尊上,当殿杀人,这是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皇后惨白着脸声嘶力竭。 「太子,你敢当着朕的面持剑杀人,你是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儿臣所做俱是为了父皇, 如何堪得上一句目无尊上?」 顾长泽目光瞥到?帝后。 他衣袍上还染了血,昏暗的烛光下那容色上露出冷意?。 「巧舌如簧,你当着皇上的面杀人, 这还能有假? 快,给本宫把太子拿下!」 「斥儿臣之前,敢问父皇,宫廷内殿中?持剑, 是否死罪?」 顾长泽扬起眉,与洐帝的目光对视。 「当然是! 你既明知故犯, 纵然是朕的儿子,朕也不得不按规矩废了……」 「有父皇这句话, 儿臣便放心了。」 洐帝的话说到?一半被顾长泽打断,随着他两掌一拍,江臻从殿外拎进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 殿内有不少?人都吓得惊叫了一声,皇后更是险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是大将军手下的侍卫, 方才儿臣从宫外赶回?, 大将军与他的侍卫无缘无故持剑阻拦在儿臣面前,也不过就在慈宁宫门?口。 儿臣不知他是奉了谁的命令, 竟敢持剑在慈宁宫内指着储君,张狂无度目无尊上,生?怕他下一刻便要入内殿用剑指着父皇,只能夺了那侍卫的剑,情急之下入内护驾。」 「你荒谬,大将军如何敢行刺朕?」 「他敢无视宫规持剑指着儿臣,儿臣不得不多做揣测,毕竟他候在慈宁宫内,并不是奉了父皇的命令。」 洐帝顿时看向皇后。 大将军是他的亲信,又与皇后有血亲,这宫内能指使他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对上洐帝的视线,皇后一慌垂下头?。 她今晚特意?带着太医候在这,就是打算在顾长泽回?来之前将谢瑶定罪。 她怕中?途生?了变故,早让大将军候在外面拦人,却?不想此时成了顾长泽抓在手中?的把柄。 「大将军素来恭谨,门?外也没人看到?大将军用剑指着你,太子,只有你一句空无胡言,便要定罪大将军?」 「如娘娘所言,也无人看到?太子妃故意?少?煎了药,无人知道当时皇祖母一人在殿内到?底是何情况,便想要定罪孤的太子妃?」 顾长泽一声反问让皇后哑口无言。 他目光继而看向洐帝,抬手拂开衣袖。 那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开,正淋漓地往下滴着鲜血。 「大将军的侍卫持剑阻拦儿臣,推搡中?伤了儿臣,儿臣不得已先杀了侍卫,再来面见父皇。 父皇以为呢?儿臣持剑入内,无非是有大将军先例在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若处置儿臣与大将军,儿臣毫无怨言。」 洐帝见皇后一言不发,便知道此事的真实性,他心中?怒气翻涌,死死瞪着顾长泽。 怎么罚? 这让他怎么罚? 他身?上的伤口是最有用的证明,毕竟堂堂太子不会伤了自己,大将军是臣,他是天家?子,又冠冕堂皇地说为了护驾持剑入内,他若罚顾长泽,便要先杀了大将军。 大将军手握重权,杀之动摇朝堂,更是损了自己的左右臂膀! 「事权从急,朕自然不会怪你。」 洐帝憋闷地咽下这口气。 「儿臣入内便瞧着下人以下犯上,情急之下为庇佑太子妃才将他们杀了,父皇若为此要降罪,儿臣只求与太子妃关在一处。」 谢瑶勐地抬起头?,明白了他为何从入了殿便如此张妄。 她身?上有嫌疑,今晚是走不出慈宁宫的,洐帝以仁孝治天下,她轻则禁足重则关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皇后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而顾长泽……是为了保护她! 谢瑶眼?中?勐地涌出泪意?,她抬手推开顾长泽跪了下去。 「儿臣问心无愧,也绝不会故意?少?煎药去害皇祖母,殿下为救儿臣实属情急,请父皇明查。」 「太后娘娘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为太子妃疏忽或蓄意?,皇上不可轻易放过,若不是,也不能由?着真兇逍遥!」 台下一位臣子当先跪地,痛声开口。 一时时局僵持不下,洐帝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太子禁足东宫,太子妃禁足慈宁宫侧殿,今日之事给朕彻查!」 * 太医令着急忙慌地跟着进了东宫,门?一关上,顾长泽抬脚便踹了过去。 手臂上刺出来的伤还往下滴着血,他死死地盯着太医令,目光阴鸷。 「孤走前不是交代过你,一定顾好太子妃?」 「臣不敢掉以轻心,事事随在太子妃身?侧。」 「那药方为何出了问题?」 「药绝无问题,臣亲自与太子妃一起看着煎好的,绝不可能少?了药。」 「那为何后来呈上来的少?了东西?」 顾长泽冷声。 「臣心中?也在纳闷,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留了一碗药在这,一定能查出结果?!」 太医令看着那把冰凉的匕首晃到?他脖子上,顿时吓得神魂俱裂。 「你尽快找,孤去凤仪宫探探。」 顾长泽说罢往外走。 「殿下,您手上的伤……」 那伤他一眼?便看出是顾长泽自己划的,看着他一脸的风尘僕僕和失血过多苍白的脸色,太医令开口劝道。 「您包扎完伤口再走吧。」 顾长泽抬手,匕首一闪,割下一截干净的衣袍,匆匆绑住了手臂往外走。 今夜他故意?大闹,早留了两条后路。 若洐帝不把他与谢瑶关在一起,他便以禁足为幌子让皇后放松警惕,再夜探凤仪宫。 * 谢瑶被皇后的人粗鲁推搡着进了侧殿,刚一站稳,红着眼?垂泪的皇后就走了进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了谢瑶一眼?。 「太子妃身?有嫌疑,事情的真相本宫正在查,你们便留在这,给本宫『好好』照顾太子妃。」 事情到?了这,谢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太后的孝顺是假,故意?陷害她才是真。 她早就该猜到?,皇后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谢瑶死死地盯着皇后出了门?,那宫女颐指气使地上前去推谢瑶。 「看什么看,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谢瑶一时没防备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回?过神刚站稳,她抬手甩了宫女一巴掌。 「啪——」 「你……」 「出去!」 谢瑶冷声斥走了宫女,荒废的侧殿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侧殿久没人收拾,连椅子上都是灰尘,谢瑶此时也不嫌弃,抬手擦了擦便坐下来,开始梳理这一整日的事。 皇后一早便以受伤为由?留了药方离开,是早早算好了这些,故意?不给自己攀扯她嫌疑的机会。 可那药方与煎药的时候,都是她与太医令从旁一直盯着的,怎么会有问题? 是太医院的人全被皇后收买了,还是说……太医令骗了她? 谢瑶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破局的方法,一定在慈宁宫。 若是能找到?皇后早上煎的药便好了,她就能先让人确认,这药方到?底是到?了她手上才有的问题,还是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 太医院的太医全在慈宁宫内殿侯着,洐帝焦急的不行,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皇后处理。 皇后面上悲痛万分地让人彻查,实则将侧殿的门?一关,便再不准任何人去探望。 谢瑶被关在这足有十个时辰,一滴米水也没用过,手上还沾了顾长泽身?上落下的血,她一边在心中?想着如何能弄到?皇后煎的药,一边担忧着顾长泽。 正到?午时,她身?上没半丝力气,倚着门?框在心中?思索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的窗棂被轻轻扣响。 侧殿后面早已荒废,第一声谢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倚着门?歪回?去,又听?见咚咚的两声。 「太子妃。」 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 谢瑶起身?走了过去。 窗子打开,露出一张怯怯的面容。 谢瑶对这宫女有些眼?熟。 「奴婢来给您送些吃的。」 宫女左顾右盼看了一眼?,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包。 谢瑶并未接过,只警惕地看着她。 「奴婢是昨日在前院撞着您的那宫女,您当时没责罚奴婢,奴婢感激万分,知道您被禁足了,特意?藏了些吃的给您。」 她一提,谢瑶便想起来了。 那宫女慌张从外面跑进来,说在后面瞧见了死相悽惨的死猫。 「奴婢的姐姐之前也莽撞过,险些撞上了皇后娘娘,娘娘当即便命人把她拉下去打死了,奴婢昨儿还以为……自己要活不成了,还好有您心慈…… 奴婢昨儿见的那猫实在悽惨,身?上淌着药渣,歪着脖子口吐白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宫女抹了一把眼?泪絮絮叨叨地说着,谢瑶却?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对。 药渣? 「你昨儿是在哪看见那死猫的?」 「在慈宁宫不远处的小花园里。」 宫女怔怔道。 谢瑶心跳越来越快。 昨日她撞见这宫女的时候,恰好是皇后才摔了药碗,命人清扫完之后。 她伸手拽住宫女,压低了声音道。 「吃食便不必了,你可愿替我?办件事?」 * 戌时一刻,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色,眨眼?间大雨倾盆。 偏僻闷热的侧殿里,谢瑶站在后面的窗子前,目光焦急地望向远处。 一下了雨,外面的土必然被沖刷干净了,也不知道这宫女能不能给她拿到?东西。 她心中?乱着,频频往外看去,一刻钟,两刻钟,正当谢瑶已死了心打算坐回?去的时候,一道瘦弱的身?影在夜色的掩饰下飞奔而来。 「太子妃。」 那宫女浑身?淋湿,却?护着自己怀里的布包。 「您要的东西。」 她到?了跟前把布包递出去,狼狈地抹了一把身?上的脏水,气喘吁吁道。 「奴婢都弄来了,没被雨淋着,您放心吧。」 谢瑶手指颤抖地打开了布包,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被那骇人的模样吓得心头?一跳。 「你做得极好,快些回?吧,外面大雨,别淋湿了。」 她盖上了布包,看着宫女狼狈的模样,心中?一软递出去一方帕子。 「您再有什么要的,只管告诉奴……」 宫女的话没说完,前面的门?勐地被踹开,谢瑶极快地把手中?的布包藏在了身?后。 「送饭了,太子妃。」 那宫女哼了一声,颐指气使地把手中?的盘子往桌上一摔,转头?出去了。 谢瑶往前走了两步,瞧见那盘子里全是些残羹冷炙。 哪怕已饿了一天,谢瑶也没胃口,身?上没一丝力气,她也怕皇后在饭菜里放什么,索性藏在了那窗子前蹲下身?去看手中?的布包。 刚又打开,只听?咚咚两声,后面的窗子再次被敲响。 谢瑶将布包藏到?了床下,还以为是小宫女,刚要与她说早些回?去别被人发现了,谁料窗子一打开,谢瑶眼?中?闪过惊喜。 「殿下?」 第57章 57 谢瑶才喊了一声, 便眼前一黑踉跄着往后倒。 一天?没吃东西,又心力交瘁, 她已有?些撑不住,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窗台,看向顾长泽。 「您怎么来了?」 顾长泽着一身黑衣,隐藏在夜色里,身上已被雨水淋湿,脸色也苍白,却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松了口气。 「孤不放心你, 来看看。」 他?昨晚夜探凤仪宫,却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今日一天?太医令也如无头苍蝇一般, 查了一日也没从那汤药里查出什么。 谢瑶闻言顿时鼻尖一酸。 「我没事?。」 顾长泽目光掠过她,落在殿内桌上的残羹冷炙上,眼中闪过几分怒意与心疼。 「不过饿一阵,她送来的东西我也不敢吃。 您的伤怎么样了?」 谢瑶刚要问, 却见顾长泽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盒子。 「无妨,孤带了。」 木盒被他?小心地护在怀里, 打开的时候里面的点心还冒着热气,谢瑶看了一眼手上干涸的血迹, 正?要拿了帕子去擦,却见顾长泽已捻了一块点心餵到她嘴边。 「孤不会让你在这待太久的。」 「我待在这倒无事?,若能让她放松警惕露出马脚也是好的。 皇祖母怎么样了?」 顾长泽摇头。 「还昏迷着,但你别担心。 皇后送来的东西你不要吃, 孤晚点会再来一趟。」 「您还在禁足, 出来一趟本不容易,千万别冒险了。」 昨儿?他?在殿前的举止让谢瑶此时想起还心惊, 连连摇头。 「孤会找到证据。」 顾长泽攥住她的指尖,沉声道。 大?雨倾盆,他?孤身一人伤着来,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毫无血色,她看了一眼,忽然落下眼泪。 「您又一回?为我受伤了。」 「傻姑娘,别与孤说?这些。」 顾长泽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泪珠。 「只要孤活着,就没人能伤你。」 外面随时会有?巡视的人,他?不能待太久,交代了谢瑶好生照顾自己便打算离开,刚一转身,谢瑶扯住他?的衣袖。 「这是昨儿?早上皇后煎药的药渣,还有?一只死猫,我怀疑这药有?问题,您回?去让人仔细比对。」 寥寥两句话,顾长泽已明白她的意思。 他?将布包接过。 「孤明白,你放心吧。」 「还有?……昨日殿下在太庙与皇上起争执了吗?」 「没有?。」 顾长泽奇怪地摇头,刚要再问,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谢瑶转头关上了窗子。 心中却因着顾长泽的话乱得厉害。 他?昨日在太庙压根没与洐帝起争执,晚上却偏有?小太监来回?话,让太后和?她都乱了分寸,她转头出去,太后就在屋子里摔倒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那会屋子里真的只有?太后一人吗? 谢瑶这会忽然怀疑。 她本以?为是太后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如今却告诉她那小太监也有?问题,那会不会是皇后早准备好调虎离山,而屋子里有?人故意推了太后? 谢瑶心中正?想着,那脚步声到了跟前,门勐地被踹开。 电闪雷鸣中,映出皇后柔美得意的脸。 「太子妃,出来吧,皇上来问你些话。」 两个嬷嬷粗鲁地走上前,死死拽住了谢瑶,推着她往外走。 大?雨灌进她单薄的衣衫里,谢瑶身子虚弱踉跄了一下,被她们推着到了另一处殿内。 眉梢还落了冰凉的雨水,洐帝坐在最上面。 「太子妃,昨儿?一早皇后离开,后来你侍奉太后,可是一直贴身陪着?」 「自然,除却中间有?太监来与儿?臣回?话,说?殿下与皇上将要回?来,儿?臣出去了一回?,便一直近身陪着皇祖母。」 「皇上銮驾回?京,何至于让太子妃如此激动,丢了母后一人在殿内也要出去?」 皇后瞥了她一眼。 「因为那太监回?话,说?殿下在太庙与父皇起了争执,我与皇祖母心中担忧,才匆匆出了门,前后不过一息时间。」 「撒谎,太子昨儿?哪与朕起了冲突?便是真有?,从太庙传到慈宁宫还需要一个时辰,慈宁宫哪的下人这样神通广大?,能即刻知道了朕的事?。」 谢瑶刚要辩驳,目光落在皇后眉梢的得意,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 「这慈宁宫内太监不少,但能入内殿伺候的却不多,父皇若不信,便把他?们都召集起来,等儿?臣找到了那人,便与他?当堂对供。」 洐帝沉沉看了她一眼,皇后眼中更是不屑。 「若找到自然能对质,若找不到呢?太子妃可别想着法儿?地撒谎欺君。」 「儿?臣不敢。」 谢瑶站着,目光依旧落在洐帝身上。 不过片刻,他?点头同意。 慈宁宫内所?有?的下人很快全站到了屋子里,谢瑶看了一圈。 穿暗红袍的,歪了一只眼的,声音尖细的,面相懦弱的…… 唯独没有?昨晚上,她趁着夜色瞧见的那个,手腕上有?红色胎记的。 皇后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怎么,太子妃,可找着了?」 她的话甚是讥讽,但就是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谢瑶确定了。 皇后猜到她会从传话的太监下手,所?以?早留了心眼。 她找不到人也证明了,那太监果然不是慈宁宫的。 应是凤仪宫的才对。 谢瑶面上不显,只抿唇朝洐帝道。 「这里的太监是否不齐……」 「太子妃果然巧舌如簧,皇上亲自传的话,谁还敢不来吗?」 「也未必就没人漏掉了,娘娘急什么?」 「本宫是心痛你这般狠毒还云淡风轻!」 「儿?臣与娘娘心疼皇祖母的心是一样的,娘娘也想急着抓到背后人,那何不与儿?臣一起,将这宫内所?有?人都传来看一看?」 皇后嗤笑。 「本宫看是没了必要,太子妃此举多半是为了拖延时间吧?」 洐帝也跟着皱眉。 「你说?传太监,朕与你传了,你也没找到是谁传的话,又何必再去传宫女? 你陪着母后在殿内,出去的时候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她身上没力气,摔倒在屋子里,是你的疏忽,又何必再狡辩? 真是让朕失望。」 洐帝冷声落下一句话,起身拂袖而去。 皇后朝谢瑶走来。 她往前一步,谢瑶便退一步,直到将谢瑶逼近到门槛。 她看着谢瑶瘦削狼狈的样子,嗤笑一声。 「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谢瑶是找不到太监了,也没证据有?人推了太后,那药被一众太医都证实少放了一味药,是板上钉钉的罪。 「还没到最后,娘娘没证据,又如何……」 谢瑶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知。 她目光勐地落在皇后身后的宫女身上。 这宫女穿着慈宁宫下人的服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身上的药味顺着飘了过来,谢瑶心中一跳,很快又若无其事?地与皇后道。 「若还要问别的便问,没别的事?,儿?臣就回?去歇着了。」 「但愿过两日你还能有?如此硬气的时候。」 皇后笑了一声也离开。 谢瑶重?新被关在那侧殿。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没一会,那窗子重?新被敲开。 「娘娘。」 谢瑶被问话的时候,小宫女就在不远处焦急地看着她,等出了门,接到了谢瑶的眼神,她便知道了她的意思,乖巧地来了这。 「你告诉我,那会跟在皇后身后的宫女,她素来在慈宁宫做什么?」 「她叫秋菊,是洒扫的末等宫女。」 「她往日能为太后熬药吗?」 「自然是不能的,熬药的事?都是上头的二等宫女管的。」 小宫女白芍眨了眨眼看她。 「您问这些做什么?」 谢瑶喉咙干涩地摇了摇头。 「没事?。」 一个连内殿都进不去的人,身上怎么会有?太后殿内浓重?的药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与此同时,东宫。 一夜不眠不休,将两碗药全然比对过,太医令连滚带爬地到了顾长泽跟前。 「臣知道了,臣知道了,太子妃的方子的确没问题,熬的药也没问题,不是太子妃少放了药,而是皇后多放了。」 一句话落,顾长泽勐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 * 又是一日,谢瑶被困在侧殿,夜半子时,顾长泽如约而至。 他?依旧在胸前的衣襟里藏了纸包,里面捂着有?余温的糕点,隔着窗棂给谢瑶一口一口地餵着。 一日多没吃东西,她实在饿极,就着他?的手勐地吞吃了几口,又低下头咳嗽起来。 顾长泽的手隔着窗子拍了拍她的后背,眼中闪过心疼。 他?瞧着谢瑶瘦削苍白的脸,极想在这一刻就将她抱进怀里。 「昨日的药孤着人看了,已查到了结果……」 「我昨日也查到了一些事?情。」 两人的话撞到一处,顾长泽止住声等她先说?。 「您回?来那天?晚上,有?凤仪宫的太监来传假话支走了我,那会屋内多半有?另一个宫女……皇祖母绝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摔在地上的,是有?人推她……」 谢瑶压低了声音,语气激烈。 顾长泽大?手勐地攥紧,胸口起伏不定。 「是她的人……」 「是,我已想到了办法抓她出来,只等今日有?机会……殿下,我昨儿?真怕是因为我的疏忽而让皇祖母摔倒。」 谢瑶话说?到一半,喉咙哽得不成样子。 那到底是顾长泽的祖母,若因为她出去一趟而摔在地上生死未卜,就算顾长泽不怨,她也愧疚难安。 「阿瑶,阿瑶。」 顾长泽的手隔着窗子抚过她眼尾。 「孤一直都信你。」 「您昨日为我那般顶撞……我当时是真怕。」 她往前贴近了窗子,有?些贪恋顾长泽指尖下的温度,凌乱的发?丝绕在侧脸,映出她有?些苍白绝美的面容。 顾长泽往前一步,轻轻捧着她的侧脸。 夜色下,那双无措的眸子撞入温和?的眼神中。 「你怕什么呢? 你被他?们污衊有?罪,孤便会想办法查证还你清名,就算查不分明,孤也不会让你一直困在这的。」 她眨眨眼,两行滚烫的泪滴落在顾长泽掌心。 他?轻轻凑近过去,将指尖落下的泪舔舐掉。 「瑶瑶,我的瑶瑶,你困在这一天?,我便来陪你一天?,你何时出去,东宫的门便何时开着,不管在哪,我总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罪。」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与素日说?话的腔调都无甚差别,谢瑶听着他?一声声叫她,忽然仰面去看他?。 她看到了那双认真又心疼的眼。 屋外雨水滴答,谢瑶的心忽然怦怦地跳了起来。 第58章 58 谢瑶吸了吸鼻子, 又听他说。 「你从哪寻来皇后煎的药渣?」 「那?天您去太庙,她餵药的时候皇祖母失手打翻了药碗, 后来我命人收拾出去,约摸是那药中有什么不对劲,死了一只猫,被一个?宫女撞见了。 那药中是有什么毒吗?」 谢瑶伸手拽住顾长泽的衣袖。 她昨日已想了这事,可若是有毒,皇后不该不处理干净才是。 「没毒。」 顾长泽摇头。 太医令将那?药渣与谢瑶熬好的药比对后,如今尚不能全?然?确定真?相, 顾长泽也没与谢瑶多说。 他低声?安抚了谢瑶几句,眼看着时间不早,顾长泽亦没多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他松开?谢瑶的手,递过去一块玉佩。 「慈宁宫东边院子第一个?直门的守卫是孤的人,你若能出去或有事,用得到这块玉佩。 等明日孤再来。」 握着她的手一松, 谢瑶觉得连心中也空荡了些,她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殿下, 顾好自己。」 谢瑶看着顾长泽走远,才将窗子合上, 静静坐在屋子里?。 那?个?跟在皇后身边一身药味的宫女,她必得想办法见一见她。 她眼珠转了转,目光顺着侧殿的窗子往外看。 将将寅时三刻,安静的慈宁宫响起?一声?尖叫。 「娘娘, 慈宁宫方才传来消息, 说太子妃晕过去了。」 凤仪宫内,皇后正心情舒适地闭目假寐着, 乍一听得这句话?,她有些惊讶。 「怎么晕的?」 「这连着两日都下雨,当时您让她禁足去的宫殿又是最破旧的,里?面也没什么御寒的被褥,那?阴暗潮湿的地方,晚上还有老鼠……多半是吓着了,又受寒有些高热。」 皇后嗤笑一声?。 「没死了就?成。」 「话?是这么说,可刚好太子妃晕过去的时候,皇上早起?上朝前去探望太后,动静闹得大,皇上也知道了。 说到底是禁足,也不是已定罪了,皇上喊了太医去给太子妃看诊,又说让您看着给她换个?侧殿。」 皇后顿时皱眉。 「事情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本宫得快些把她解决了。」 虽说短时间内太后那?老不死的不会醒来,但也未必这中间生了变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皇后眼珠转了转。 「给她挑个?离太后近的地方住进去。」 「是。」 「那?太监处理了吗?」 「您放心,传话?回来的第二日便解决了。」 「那?宫女如今还有些用处,但本宫也不能久留她。 你再让她替本宫做一件事。」 谢瑶昏昏沉沉地醒来,旁边候着一个?宫女。 「您醒了。」 谢瑶抬起?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秋菊。 那?个?站在皇后身后,身上有药香的宫女。 她唇角勾起?一丝不明显的笑,很快又敛去,虚弱地问。 「我这是……怎么了?」 「您身上高热,又昏迷了过去,这是太医给您开?的药。」 「我那?会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也没料想是高热了,幸好你发现了。」 秋菊低着头,也没想到竟这么巧,谢瑶刚好昏倒在她当值的时候。 她头一回遇见这事,又加上昏迷的人是谢瑶,她心中难免有些心虚,连忙往外去喊人,却又刚好撞见了早朝前过来的洐帝。 洐帝随手一指,让她留在这殿内伺候谢瑶。 秋菊自然?是不愿,她不想和这太子妃有丝毫接触,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去求了皇后娘娘离开?,却没想到皇后知道了此事,也让她留下来。 谢瑶抬手接了秋菊手中的汤药。 「我倒是得谢谢你,不然?只怕到了晚上也没人发现呢。」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你是慈宁宫的宫女?」 「是,奴婢秋菊,是慈宁宫的洒扫宫女。」 「我瞧你这机灵的模样,还以为是常年在皇祖母宫中侍奉的呢。」 「娘娘说笑了,奴婢不过是在殿外伺洒扫的,怎么能有幸入内殿伺候。」 提及太后,谢瑶幽幽放下手中的药碗。 「虽说你是在殿外,也比我困在这偏殿好多了,连皇祖母的近况也不知道。」 秋菊敏锐地闭上嘴不说话?。 「你在殿外侍奉,可能知晓皇祖母如今如何了? 我日日挂念,心中愧疚,总盼着皇祖母早些醒来。」 秋菊垂头道。 「奴婢当真?不知道,只是殿内日日有太医在那?,多半是还没醒来吧。」 谢瑶咳嗽了两声?,秋菊连忙上前去扶她。 「娘娘。」 随着她一靠近,那?身上的药香又倾了过来。 * 「皇祖母昏迷了三四日,以你之见,何时能醒来?」 「太后娘娘体虚,又被上回的药沖勐了,这摔了一跤,臣也不敢断言何时能醒。」 凤仪宫内查不到线索,顾长泽便早早派人入了慈宁宫去查那?晚的事,但他心中也知道,破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太后醒来。 只有太后知道那?晚慈宁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如今慈宁宫内皇后一手遮天,只有她手下的两个?太医能入前侍奉太后,连太医令都甚少给太后号脉。 顾长泽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心中想着办法。 谢瑶搬来了这个?侧殿,秋菊整日待在这,小宫女和顾长泽都再没来过。 她那?天晚上特?意?打开?了窗子,冒雨淋了半宿,才终于高热,跌跌撞撞地趁着秋菊当值的时候跑出去,算准了洐帝来的时间。 虽然?成功接近了秋菊,但也整日得喝着药汁子。 她心中提防着秋菊,每回送的药都偷偷倒掉了,第一日谢瑶因为高热昏昏沉沉地睡着,第二天晚上,她终于好了些,入了夜才睡下,便听见在屏风前守夜的秋菊偷偷推开?了门走出去。 谢瑶在黑暗中睁开?眼。 * 第二天一早,秋菊又端来了药。 谢瑶搅弄着手中的汤匙,听见她第一回热络地提起?了太后。 「听里?面伺候的姐姐们说,太后娘娘的脉象好多了,也许这两日便能清醒呢。」 「当真?吗?」 谢瑶有些惊喜地抬头。 秋菊絮絮叨叨地说。 「自然?是真?的,奴婢怎么敢骗您。 这两天晚上下雨,奴婢不一定守在这屋子里?,您身上高热才好,可得多小心些别着凉。」 「为何不守夜了?」 秋菊笑笑。 「这几天雨大,皇后娘娘体恤慈宁宫的奴才侍疾辛苦,便恩准奴婢们后半夜可以在偏屋睡下。」 「外面的守卫也如此吗?」 谢瑶抬头,没在外面看见轮值的守卫。 「守卫们后半夜改为两个?时辰一轮,中间休息一炷香。」 谢瑶垂下眼。 「今日的早膳还没好吗?你去瞧瞧端来吧。」 秋菊走了出去,谢瑶将手中的药倒在了窗子外,嘴角的笑与惊喜敛去。 秋菊昨晚出去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谢瑶还没睡着,听见了主殿外恭送皇后的声?音。 到了子时,皇后竟然?还在主殿。 那?秋菊去见了谁自然?不言而?喻。 明明前些天那?样忌讳与她提起?太后的病,今儿?却这么主动,还告诉她晚上侍卫轮值休息一炷香。 谢瑶摩挲了一下手腕。 秋菊身上的药香已淡了许多,可昨晚与今日发生的事,却也让她确定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就?是秋菊。 那?天晚上她出去,一定有一个?人躲在屋内,调虎离山又推了太后。 事发之后,屋内全?是人,她出不去,只能躲在屋子里?,又因为连日跟在皇后身边煎药,身上染了洗不去的药香。 这日晚上刚过戌时,秋菊送完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至夜半,她从殿内离去,悄悄等在一旁偏僻的屋子里?。 没一会,果然?看见谢瑶穿戴好走了出来。 秋菊眼中闪过诧异。 皇后娘娘果然?料事如神,太子妃知道了太后娘娘将醒,一定会冒险前去主殿,让太后娘娘为她正名?。 谢瑶恍若不觉身后的目光,她穿着一身低调的宫女服饰,悄然?往主殿去。 秋菊跟到身后,瞧见她进了主殿便没再往前了。 谢瑶入了内,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了,她停下步子,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的内殿,终于没再往前。 第一晚,她只是要试探一下,皇后到底要做什么。 这殿内多半为她准备了「大礼」,谢瑶不敢掉以轻心,转头往自己的侧殿去了。 她才踏进门,轮班的守卫也刚好站到了外面,时间卡得严丝合缝,谢瑶心勐烈地跳了跳。 她身上的衣裳还是秋菊的,这些天秋菊侍奉在她身边,身上的药香渐渐没了,却总挂着一个?香囊。 谢瑶从小在王府便喜欢薰香,所以这香味再淡也被她闻了出来,本身这两日病着便觉得头晕,当即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 第二日,秋菊面色如常地在她身边侍奉,谢瑶瞧了她一眼,一边在心中思索。 经过昨晚,她多半已确定了皇后想做什么。 这晚秋菊照旧早早回去歇了,没过一会,果然?又看见了出门的谢瑶。 依旧是昨晚那?个?时间,这回到了殿外,谢瑶犹豫了一下,抬手推开?了侧边的窗子。 太后在屏风后的床榻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屋内并无任何异样,谢瑶扫了一圈,刚要转身离去,便闻到一丝极浅的,被风吹出来的香味。 谢瑶心中勐地一跳。 这回她再回去的时候,并未先回到侧殿,猫着身子去了慈宁宫另一侧,用到了手中的玉佩。 第三日,秋菊一连两天没见她踏进太后的主殿,心中难免有些焦急。 「奴婢早起?还听见内殿伺候的姐姐们说,太后娘娘脉象平稳,多半今晚便能醒了。」 「当真?吗?」 谢瑶惊喜地开?口,秋菊一边应声?一边观察着她的动作?,这一幕全?落进了不着痕迹盯着她的谢瑶眼中。 这一晚,秋菊并未睡着。 皇后娘娘只给了她三日的时间,让她一定骗着太子妃去主殿,所以秋菊今日下了一剂勐药。 她焦灼不安地等着,生怕今晚谢瑶再不上钩。 到了子时,谢瑶换上她的衣裳,面色如常地出了门。 秋菊忐忑地跟在身后,这一回见她进了主殿,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她眼中闪过几分阴狠,扬声?喊道。 「快来人啊,主殿进贼人……」 她话?喊到一半,肩头勐地挨了一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59章 59 慈宁宫主殿灯火通明, 皇后飞快地赶到,抬手推开门。 「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妃,本宫体恤奴才们,让他们晚上?回了屋子?休息,却不想让你钻了空子?,你带着这药在母后屋子里做什……」 皇后尖利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痛心,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偌大的慈宁宫主殿安安静静, 没看见谢瑶的身影,只有一个悠悠转醒手中拿着一瓶药的秋菊和她四目相对?。 「这是怎么……啊,母后, 您怎么在这? 父皇万安。」 惊唿声从身后响起,皇后僵直着身子?回头,看到跟在洐帝身后一脸惊吓的谢瑶。 「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这?母后问的好生奇怪。 皇祖母这是怎么了,我瞧着脸色不大好, 秋菊,你手中拿的什么?」 谢瑶惊唿了一声, 洐帝与身后的一众太医奴才都看了过去。 秋菊才刚转醒,被这么多人一看, 啪嗒一声松了手中的瓶子?,脸上?血色尽失。 「我……奴婢……」 「我被惊唿声吵醒,听?到主殿进了贼人,赶忙要让你来瞧一瞧, 却没在你的屋子?里看到你, 我心中惊慌,还以为是你遇到了什么不测,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 谢瑶一脸不可置信,秋菊哆嗦了一下?唇。 「你怎么会在屋子?里醒,你不是……」 「不是什么?我被父皇禁足侧殿,自?然不敢外出一刻。」 谢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手中拿的什么瓶子??怎么会在皇祖母屋子?里?」 「太医。」 洐帝沉着声喊了一句,立刻有太医上?前,拔开瓶子?一瞧,面?色惶然。 「皇上?,这……这是……」 「这是什么?」 「这是毒药,这宫女想害太后娘娘!」 「快看看母后如何。」 几个太医连忙上?前探了脉,战战兢兢地回话。 「太后娘娘身上?……的确已中了毒,但好在不深,臣等这就开药施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还不尽快!」 一声怒吼下?去,太医们顿时忙作?一团。 谢瑶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虽然早知道皇后非要置她于?死地,却也没想到她真如此大胆,竟敢给太后下?毒。 洐帝抬腿踹了过去,一脚正中秋菊心口,她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你大胆,你可知谋害太后是诛九族的死罪!」 秋菊哆嗦着连声磕头,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奴婢不敢,奴婢万不敢啊皇上?,奴婢是跟着太子?妃到了主殿外,便被人打昏了过去,一醒手中就拿着这瓶毒药,奴婢也不知道事情为何变成这样……」 「你胡说些什么?我自?始至终都在殿内歇着,是听?见了声音才出来。」 谢瑶蹙眉,不可置信地看她。 「你蓄意谋害皇祖母,竟然还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太子?妃说你在侧殿歇着,你便真歇着吗?可有人看到?」 皇后也知大事不妙,登时冷声开口。 「自?然有的。」 谢瑶抬头看向皇后,嘴角勾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儿臣出来的时候是遇见了父皇,父皇准许儿臣过来,儿臣才敢来的。」 「你……」 皇后看了一眼?洐帝和不慌不忙的谢瑶,顿时心中冰凉。 「你说,为何谋害太后?」 洐帝没理会他们,只盯着秋菊。 「奴婢没有。」 这样的罪秋菊自?然不能?认,她正想着如何开脱,便见谢瑶幽幽看了她一眼?。 「难怪我这两晚总是叫你却听?不见你回应,原来你竟是来了主殿想害皇祖母吗?秋菊,皇祖母到底哪苛待了你,你竟敢下?此毒手!」 「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并没有……」 秋菊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但看着自?己手中的瓶子?,她便知道自?己是遭了局了。 「如何?」 洐帝瞥了她一眼?,看向太医。 太医急匆匆地上?前,低声回禀。 「太后娘娘身上?的毒已有两日。」 皇后心中一慌。 「皇祖母身上?的毒如此严重,为何诸位太医日日在殿内伺候,却从没发觉?」 谢瑶登时反问道。 那当前的太医连忙跪地。 「皇上?明鑑,这几日都是副院首奉皇后娘娘的命在殿内侍奉,臣等已有几天?不曾为太后看诊了。」 若非今晚跟着洐帝来,他们此时也对?太后的近况不得而知。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 眼?看几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皇后登时一慌。 「想必是那太医玩忽职守,臣妾回去便砍了他们的脑袋……」 本身是要算计谢瑶,他们才提前给太后灌了药,这一朝事发突然,皇后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太医如此玩忽职守,娘娘竟无?片刻察觉吗? 皇祖母病情严重,娘娘素来孝顺,又为何如今这样不上?心? 父皇,儿臣以为,还是请太医令与诸位太医再为皇祖母看诊,也许皇祖母多日未醒,也是因为这两位太医的缘故。」 「皇上?!」 皇后当即腿一软。 「准。」 洐帝沉声道。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连夜被传来了这,挨个给太后请了脉之后,俱是觉得奇怪。 「太后娘娘屋内不该点着这么重的安神香,娘娘养病昏迷,这香可不益于?太后娘娘醒来啊。」 「撤走。」 洐帝脸色越发阴沉。 皇后孝顺,他这几日前朝事忙,便把慈宁宫一众事情都堆给了她,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皇后,到底是太医玩忽职守,还是你压根不上?心?」 「臣妾……臣妾不敢,皇上?……」 「父皇?」 皇后刚跪下?去要辩解,就见谢瑶奇怪地看了一眼?秋菊。 洐帝皱眉。 「又怎么了?」 「儿臣惶恐,太医们说皇祖母屋内点了薰香,儿臣便想起,秋菊身上?……也有和皇祖母屋内一样的薰香。」 秋菊顿时面?如土色。 她身上?的香虽淡,但这会经谢瑶一提,人人都闻到了她身上?的薰香。 这样名贵的薰香,便是沾染,也不该沾到一个洒扫宫女的身上?。 「你到底来太后宫内几回?贱人。」 「奴婢……」 秋菊才要说话,对?上?谢瑶沉静如水的神色,顿时绝望地又闭上?口。 手中的毒药,身上?的薰香,只有她一个人在内殿,这不本是他们要陷害谢瑶的招数吗? 秋菊惊惶地看了皇后一眼?,对?上?她威胁的眼?。 「父皇,她身为洒扫宫女,却能?够畅通无?阻地出入主殿陷害皇祖母,到底是背后有人,还是说……她真这样胆大包天?? 儿臣以为,她这样骗过了众人视线,又这般恨皇祖母,之前未必没有暗中下?手过。」 她话中意思很是明显,皇后顿时冷笑。 「一码归一码,太子?妃,你疏忽导致母后摔倒昏迷的事可不能?抵赖,秋菊那天?并不在主殿,怎么会和她有关?」 「是啊,太子?妃,奴婢那天?可不在主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你那日在哪?」 「自?然是在外面?洒扫。」 「撒谎,那天?皇祖母昏迷的时候,所?有的宫女都在殿外侯着,那会正下?雨,你怎么会在外面?洒扫?」 秋菊脸色一白。 「奴婢说错了,奴婢的确在殿外候着。」 「那可有人看到你?」 「看到……奴婢……」 秋菊哆嗦了一下?唇说不出话。 那天?她本就奉命躲在屋子?里,在太后要坐回软榻上?的时候,从身后推了她一把,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宫女们那会都奉命守在殿外。 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顿时让众人疑心,眼?看秋菊惊慌失措,皇后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顿时开口。 「便是不管屋内有无?人,母后如何昏倒,太子?妃熬的汤药有问题也是事实,这么快便不认了吗……」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熬错了药的,可一直不是太子?妃,而是您!」 一句话落,太医令从门外走了进来,与谢瑶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躬身朝洐帝行礼。 一言在屋内掀起万重浪,顿时太医面?面?相觑。 「你倒是说说,如何是皇后熬错了药?」 「回皇上?,臣那天?晚上?在宫内尝了药便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太子?妃的药是臣看着煎出来的,方子?也并无?问题,如何熬出来便少了一味? 于?是臣回去便着人找到了娘娘的方子?,与之对?比之后,发现?了不对?劲。」 太医令将手中的两个盒子?打开,一份是谢瑶熬出的药渣,一份是皇后的。 「你说是本宫熬错便是本宫熬错了?你从哪找来的这药,想污衊到本宫头上??」 「自?然是您的药方。」 太医令看了她一眼?,抖出来一张方子?。 「这是娘娘亲笔所?写,不会不认吧?」 皇后脸色一白。 那天?为了让谢瑶确信,她是亲自?誊写了一张方子?递过去的,此时两张药方放在一起,都是她亲笔所?书,自?然不能?不认。 「您的药方上?,还有您亲信太医的笔墨,这笔墨写的是为太后娘娘增精神气那味药的剂量。 您在药中多放了足足两倍的剂量为太后娘娘增精神气,太后娘娘久病体虚,一朝吃了这药,自?然觉得身上?躁意难安,起了意想下?地走走,所?以太子?妃所?言并不假,她的确是应太后娘娘的意思办事。」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娘娘敢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看过吗?而不是只让你的亲信太医看这药渣,污衊太子?妃。」 洐帝一言不发地摆手,几位太医一同上?前看了那药。 「娘娘体虚不敢过度增精神气,太子?妃熬的药,是按着正常的剂量,那药熬成便几近于?无?,所?以当时几位太医都觉得是少了一味。 又加之皇后娘娘和她的亲信太医先入为主,引着诸位太医都觉得是太子?妃少放了药,自?然也忽略了这剂量,压根不是太后娘娘应当用的。」 太医令一段话没说完,皇后眼?前一黑。 她明明故意松了手,让太后把药碗打翻,一切都消失匿迹了,怎么会!怎么会! 几位太医一同看过,俱是认可了太医令的话。 「把那两个太医给朕提上?来,审!」 洐帝一声令下?,立马有御林军往太医院去了。 「少熬了一味药是无?稽之谈,太子?妃尽心尽力,反倒是一直孝顺恭谨的皇后娘娘熬错了药,是不小?心熬错了剂量,还是说……」 太医令欲言又止。 人人目光落在皇后苍白的脸色上?,对?此事已信了八分。 「煎药的事水落石出,且不说皇后娘娘居心何安,儿臣当日的确是被人叫出去回禀事情,父皇说太庙前的事传回来尚且需要半个时辰,那又是谁敢假传圣意呢?」 谢瑶俯身跪了下?去。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一句,但请父皇明查,皇祖母若真因为吃多了药而精神劲好,为何又会自?己摔在地上??还是说屋内的确有人等着推了皇祖母栽赃儿臣?」 洐帝眼?神晦暗不明。 「将这宫女带下?去……」 「杖毙! 皇上?,这样的人,必须杖毙!」 皇后尖声抢在前面?开口。 秋菊刚要开口,便被皇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心中一凉,死死地闭上?眼?想要咬舌自?尽。 「皇上?!」 太医令正巧在她身边,反应极快地扣住了她的下?颌。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给朕带下?去,用重刑!」 一声令下?,皇后眼?前阵阵发昏。 「你们,给朕留在这,好好给太后看诊!」 洐帝坐在主位,皇后脸上?血色尽失。 谢瑶与太医令对?视一眼?,心中渐渐落定。 她昨晚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太后屋内的薰香和秋菊身上?的一样,她猜到太后连日不醒必定有皇后的手笔,便用到了顾长泽的玉佩传信给太医令和顾长泽。 谢瑶猜到了薰香的用处,又知道了皇后的谋算,便想着将计就计,先将秋菊拖下?水。 今晚她出来,顾长泽的侍卫跟在她身后打晕了秋菊,又带回来了让她安定的消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太医令已查清楚药的事,娘娘放心动手。」 她方才大胆一搏。 一众人都坐在这,从子?时坐到了天?明。 太后尚且未醒,洐帝先去上?了早朝。 皇后坐在原地呆愣着,纤细的身子?有些抖。 未到辰时,便听?说洐帝准了顾长泽出东宫。 消息传来,皇后腿一软,险些没坐稳椅子?。 半个时辰后,圣旨到了慈宁宫。 「两位太医都已招认,是娘娘亲自?命他们加大了剂量,那秋菊是个忠心的,咬死不认娘娘一句,却也承认了是自?己推的太后。」 「啪嗒——」 皇后手中才端起的茶落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咳咳……」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咳嗽声。 谢瑶疾步往里面?走。 「皇祖母。」 * 洐帝到的时候,皇后依旧痛哭流涕地辩驳。 「臣妾与那宫女不认识,太医们玩忽职守陷害臣妾,臣妾毫不知情啊皇上?。」 「娘娘既然不知情,那天?为何早早离开了?你明知皇祖母身上?无?力,偏生故意松了汤匙让皇祖母打翻了药,难道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吗?」 洐帝坐在太后床榻前,太后浑浊的眸子?看了一眼?他们。 「那天?的确是听?见了太监的传话,哀家才让阿瑶出去的。 那太监不是慈宁宫的,皇帝便该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个殿里的。」 皇帝冷厉地瞥过去一眼?。 「将皇后带下?去,给朕细查。」 谢瑶没想到那宫女嘴如此严,到了最?后也没供出皇后。 她心中痛恨到底是棋差一招,一边起身出了屋子?,频频往外张望。 洐帝早上?解顾长泽禁足的时候,必定已是得了准信了。 太医令在她身侧压低声音。 「那药方是殿下?昨晚夜探太医院得来的。」 谢瑶身子?一震。 她往回传信,不过是让太医令查一查太后屋内的香到底是什么,却没想顾长泽亲自?探了太医院,还找到了张铁证方子?。 「您送回了药,殿下?便急着让臣找清楚,殿下?亲自?入了凤仪宫三回,想查线索救您出来。」 「他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没见好,这两日一直忙着。」 谢瑶喉咙一哽。 「太子?殿下?到——」 屋外太监的唱和声响起,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掠,从殿外而来。 头顶的薄薄日光将他毫无?血色的脸照出些光彩 ,他疾步走来,谢瑶几乎是踉跄地出了门槛,匆匆扑到他怀里。 「阿瑶。」 顾长泽将她抱住,急急低头看她的神色。 谢瑶却一眼?看到他手臂上?还没包扎的伤口。 上?面?的血迹都干涸了,一连数日,他连衣裳都没怎么换。 这一瞬间,她心中忽然有些别扭。 为她屡次受伤,闯入大殿,亲探凤仪宫,哪怕种种证据指着她,顾长泽也依旧信她。 这样的情,当真只是因为夫妻吗? 第60章 60 她还?没想明?白?, 屋内太后已开了口。 「是长泽来了吗?」 谢瑶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拉着顾长泽往里面走。 太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嘴角的笑敛去?了些?。 「如果不是哀家昏迷,也不会让阿瑶就这么遭了算计,好孩子,你受苦了。」 她握着谢瑶的手,眼中带了几分温和之色。 「皇祖母平安便好。」 「哀家那晚命阿瑶出?去?查看情况,屋内的灯盏忽然灭了,哀家正?要起身去?点的时候, 忽然有人从身后推了哀家一把。 皇帝,一个三等洒扫宫女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得好好掂量这件事。」 太后的脸色不大好。 「从哀家病起,皇后也算事事恭顺, 哀家如何也想不到她会让太医做下这样的事。」 虽然宫女并不攀扯皇后,但?皇后命太医给她多加了药去?陷害谢瑶,这宫女受谁的指使自然也不必多言。 洐帝脸色微沉。 「母后放心。」 「哀家乏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阿瑶在慈宁宫受苦多日, 等回了东宫,哀家再?命人好好送些?赏赐。」 「皇祖母好生歇着就是。」 谢瑶温声行礼。 「长泽留下。」 谢瑶与顾长泽已走到了门边, 太后忽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谢瑶出?了门。 洐帝同样站在门外还?未离开, 谢瑶恭顺地上前行礼。 「父皇。」 洐帝的目光中带着打?量看了她一眼,谢瑶神色镇定地与他对视。 「这几日在侧殿受苦了。」 「只要能查明?真相,儿臣不苦。」 「你不愧是你父亲的孩子,旁人碰到了这事多半要吓坏了, 你还?能在殿中抓着那丫鬟的错漏, 当真不错。」 「父皇谬赞。」 察觉到洐帝探究的目光,谢瑶依旧垂首。 「你……」 「父皇。」 洐帝与顾长泽的话?撞在一处, 他从殿内走来,不动声色地把谢瑶拉到了身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才下早朝,您快回御书房忙吧。」 「身上的伤好些?了?」 洐帝问。 顾长泽应声。 「已见好了,劳父皇挂念。」 「你那日风尘僕僕地回来,这一连几天?看着也憔悴了不少,看来心中很?是担心瑶儿。」 「阿瑶是儿臣的太子妃,她身陷险境,儿臣自然担心。」 洐帝目光落在顾长泽身上,闪过几分晦暗。 「甚好。」 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早些?回吧。」 言罢,洐帝已抬步出?了慈宁宫。 太后需静养,谢瑶与顾长泽也没打?扰,她担心着顾长泽的伤,转头拉了他往外去?。 「皇祖母留你为何事?」 「随意问了几句话?。」 顾长泽岔开了话?题,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 「虽然两个太医都招认了,但?我总提防皇后留有后招,你……」 「你放心。」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晦暗。 「她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谢瑶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对上顾长泽的眸子,心中忽然落定。 一下了早朝,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从皇宫到民间百姓,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毕竟太后重病多日,皇后亲自守在榻前侍奉,尽心尽力,十足像极了一个孝顺的儿媳,突然告诉他们这模样全是伪装出?来的,人们自然觉得荒谬。 然而两位太医在慎刑司招供,又有宫女认罪伏诛承认推了太后,太后醒来也亲自点明?了太子妃的清白?,顿时宫中内外人人譁然,都没想到素日温婉贤淑的皇后竟是这般模样。 「太子妃和皇后无冤无仇,皇后娘娘为何要害太子妃?」 「也许不是害太子妃,是娘娘不喜整个东宫呢,我可听说自打?三皇子去?了后,皇后娘娘精神就不大好了。」 「也是,皇后娘娘膝下最争气的就是三皇子……毕竟当年太子殿下出?事之后,也就三皇子得尽了好,一跃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可谁想到……世?事无常。」 众人议论纷纷,朝中上下更是争论不休。 五皇子知道皇后失手,连忙召集了亲信大臣在御书房慷慨陈词力保皇后。 「娘娘身为国母,实在无需这样陷害太子妃,恳求皇上彻查还?娘娘清白?。」 然另有史官争执不下。 「证据确凿,我大盛万不能有如此国母。」 双方?各执一词,在御书房里吵了个昏天?暗地。 而此时,谢瑶与顾长泽方?回到东宫。 入了宫内第一件事,谢瑶便是赶忙让顾长泽将身上的衣裳换了,又找太医令另寻了上好的药。 「那天?从太庙回来,孤半路便被人喊走,所以没赶上与父皇一起。」 等他回去?的时候,江臻早焦急地等待在皇宫大门口,告诉他事情不好了。 顾长泽一路奔进慈宁宫,又在外面被人拦着。 手上的伤是权宜之计,然而谢瑶被困在慈宁宫,他也无甚心情清洗,所以还?是那天?用扯开的衣袍止血包扎的样子,衣布散落,谢瑶瞧着上面血肉模煳,连上药的手都抖了。 「您也太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不算大伤。」 顾长泽看着抖落在伤口上的药粉,不愿她害怕,刚要扯了衣裳去?自己包扎,就见谢瑶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清透温软的眸子。 「您身上的伤够多了,我也不想您每次都为了我这样伤又不爱惜自己。」 她在太后病了之前,刚为他找了药膳调理身子,这一转眼旧伤又添新伤。 她吸了吸鼻子,认认真真地看着顾长泽。 「殿下,您若不顾惜这身子,日后大好河山四时朝暮,谁又陪我一同看呢?」 咚的一声,顾长泽只觉得有什?么撞进了他心里,心跳随着她尾音落下的瞬间疯狂跳动,他看着谢瑶,滚动了一下喉咙。 「你盼着孤好吗?」 「这是当然。」 她稳住手,将帕子打?湿,一点点给他清洗着伤口。 血肉上沾了温水,本是该疼的,顾长泽却仿若不觉。 「你想日后与孤一起看这四时风景,在东宫?」 「我是您的太子妃,若不是我,难道还?会是旁人吗?」 谢瑶将他的伤口清洗罢,稳住了手将药倒在他肌肤上。 「不,不是这样,孤说的是……」 顾长泽的话?到了一半勐地顿住,他看着谢瑶无知无觉的神色,慢慢将后半段咽了回去?。 「什?么?」 谢瑶半晌没等到他的话?,低头看他。 顾长泽正?垂着头,便错过了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和微红的耳垂。 谢瑶默不作声地上着药,却在心中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入宫三个月,她并不如起初那样排斥着东宫,她盼着顾长泽好,甚至忽然开始想。 以后若真没了机会离开,她这样与顾长泽一同生活着,琐碎又温馨的日常,是否也极好? * 清洗完了药,江臻又匆匆来叫了顾长泽。 「你先换身衣裳沐浴一番,孤让下人给你备些?吃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他起身走到廊下,听江臻回完了话?,又道。 「太庙那日她便不死?心,买通钦天?监到父皇跟前说了那么一通话?把孤调走,才让她有了机会钻空子,如今竟还?不死?心要用天?象作祟。」 顾长泽压低声音。 「看来是太医与宫女的事还?没让她死?心,她还?想凭着别的翻身。 你速去?传令江相,与御史一同上书,就说……」 青玉看到顾长泽出?了去?,登时便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和泪水,扑到谢瑶怀里哭了好一阵。 主僕两人好一顿叙话?,东宫的下人上了膳食,谢瑶一顿饭还?没用完,御书房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太后娘娘虽常年久病,但?也从来没这么突然厉害过,皇后既然敢藉此陷害,那必然不是从皇上去?太庙的那一天?才开始谋划的。 臣听闻皇后娘娘半月前便突然日日去?慈宁宫请安,若皇后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臣以为,皇上不如细查太后娘娘之前的药。」 洐帝一句吩咐下去?,雷厉风行地查遍了慈宁宫上下,果然查到从半个月前的药中就有蹊跷。 皇后日日侍奉,不为孝顺,正?是为亲自将药餵到太后口中,以至她体虚难当,再?行兇恶之事。 在慈宁宫的安插的人被连根拔起,一日审讯不到,便有人供出?了证词。 谋害太后心肠歹毒,铁证如山,任凭五皇子极尽所能也拦不住朝堂上下的争议,群臣上书进言皇帝废后,民间百姓更是言辞激烈地说此等毒妇必须一死?,这天?没到晚上,干清宫里便传来了收回皇后玺印的命令。 皇后正?在凤仪宫内惶恐不安,听得命令,她手下一扯,将头上的簪子狠狠扯落在地,一缕头髮?顺着散落在了地上。 屋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照着她惨白?疯狂的面色。 「不,谁也不准,谁也不准收走本宫的东西! 本宫要见皇上!」 一句话?落,她抬步冲出?了雨幕。 彼时谢瑶正?与顾长泽得了命令往干清宫去?,还?没到台阶下,身后便传来一阵惊唿和凌乱的脚步声。 「娘娘,娘娘!」 顾长泽撑着伞,两人刚回头,便瞧见皇后踉跄地跑了过来。 她浑身淋着雨,顾长泽瞧她疯迷的样子,顿时要把谢瑶拉到身后。 正?是他这一维护的举止,让皇后看他们恩爱亲近的模样更是怨恨。 她死?死?地盯着谢瑶,忽然嘶哑着声音喊。 「你存心不愿入宫,甚至三番两次与本宫顶撞也想取消了亲事,那你可知你入宫的圣旨是谁求来的?」 第61章 61 大雨下, 她疯狂的声音传到谢瑶耳边。 「什么?」 「你……」 「来人,娘娘疯迷了, 送她下去。」 顾长泽勐地将手中的伞塞到江臻手中,大步往前走到皇后身?边,没等她下一句说出来,抬手?扯住了她衣袖,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在她脖颈处噼了下去。 登时皇后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了下去。 顾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倒在了雨幕里,瓢泼的大雨片刻就将他衣袍淋湿, 宫人连忙上前扶起了皇后,谢瑶惊魂未定地站在那,直到宫人走出很远, 才?想起站在雨幕中的顾长泽。 她抬手?接了江臻手?中的伞跑过去。 「殿下。」 一道白光照在顾长泽沉沉的面容上,她与顾长泽的神色对上,心惊于那眸子里的暗意?。 「殿下?」 她又喊了一声,一时?心中竟生出些怪异与慌张。 「没事。」 顾长泽敛下眼, 语气片刻便恢復正常。 「孤方才?见她行迹疯迷,怕她做出什么事来伤着你。」 谢瑶还记挂着她方才?的话。 皇后说了一半便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 可谢瑶总觉得有哪不?对。 「她刚才?说……」 「方才?晚膳的时?候,孤才?听江臻回禀, 说她受不?住事情已有些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冒雨跑出来? 那会怕吓着你,孤便没和你说。」 顾长泽晦暗的神色一闪而?过,温声拢了谢瑶耳侧的碎发。 谢瑶想起方才?皇后那言语错乱又疯狂的样子, 一时?也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怪异。 皇后的话如何能信? 她入宫不?正是圣旨赐婚, 还能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吗? 两人一同进了内殿,洐帝正站在窗子前, 看?了一场在干清宫外的闹嚷。 他看?着顾长泽入了内殿温和请礼的样子,脑中回想的却是方才?他在干清宫外吩咐下人的场景,还有那天在慈宁宫,他闯入殿内,手?中持剑,他已许久没从这个?病弱的儿子身?上,看?到三年前的模样了。 洐帝开?口喊了起。 「深夜叫你们过来,原也没有别?的,只皇后这件事,朕想让你们一同看?看?意?见。」 谢瑶默不?作声,顾长泽掀起眉角。 「娘娘如何,证据摆在面前,父皇秉公处事,儿臣自然放心,又如何能给得上意?见?」 外面闹翻了天,洐帝收回了玺印,却迟迟不?下命令。 「她罪孽滔天,朕是杀了她也不?为过,但她底下还有两位皇子,有她的外戚母族,泽儿养病渐好,日后总要再回这朝堂上,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此言一出,顾长泽咳嗽了两声,温言道。 「父皇体恤,儿臣身?上这又伤又病,出来走几步路尚且累,若要如您所言再参与这朝堂事,只怕还真要心力交瘁了。」 「朕渐渐老了,日日处理?这朝堂事也是不?得心力,偶尔听听别?人的看?法也好,你且随意?说。」 「皇后娘娘做了什么错事,那便自己担着后果就是,几位弟弟都无辜,又何必多作牵连。」 洐帝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神色里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顾长泽任他打量。 屋内安静了一会,洐帝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还真如当?年一样心善。」 「本就无错,儿臣不?过是秉公而?言。」 寥寥几句话落,洐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以批奏摺为由挥退了他们。 才?出了干清宫,顾长泽撑着伞与谢瑶一起往前走,不?动声色的一个?眼神落下去,江臻已瞭然往另一边去了。 夜半,洐帝去了凤仪宫。 他才?入了内,面前就扑过来一道身?影,皇后披头散髮死死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 「皇上,您要救臣妾啊!」 「你自作孽,朕如何救你?」 洐帝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皇后登时?又爬了过来。 她眼眸血红,声音嘶哑。 「臣妾不?能死,臣妾若死了,臣妾的两个?儿子怎么办?」 「你祸乱宫闱,残害母后,天下人都看?着,证据确凿,你不?死,他们身?上便永远背负一个?恶迹斑斑的生身?母亲。」 洐帝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朕何尝想处死你?你死了,罪责洗不?清,身?为朕的嫡妻却对朕的母后下此毒手?,你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人人都知道太后的病是当?年生他的时?候落下的,洐帝一边心疼自己的母亲,一边又痛恨自己的嫡妻让自己身?上背负这么个?污点。 「朕今晚亲自来,毒酒,白绫,你任选,朕明日会昭告天下,说你自戕而?死,保全你最后的一丝尊严,也会护好你两个?儿子。」 是到最后死不?认罪让天下人看?笑话,还是有愧自戕,到底是后者好看?,洐帝掂量分明。 「不?,我不?能!」 皇后勐地踉跄了两步,目光死死落在他身?上。 「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扳倒太子,为了杀了太子妃让他就此一蹶不?振,皇上,你可知道太子他!他早有……」 「朕知道。」 洐帝不?傻,他来回试探,无非是为了看?他的儿子是否如以往一般无害,还是早已敛了锋芒,静等利刃出鞘。 「可你太蠢了,你让他们都查到了,还害了朕的母后,朕容不?得你。」 洐帝将一侧盘子里的毒酒端起,递到她面前。 皇后激烈地站起身?,抬手?打翻了毒酒。 酒盏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她声嘶力竭。 「我不?死!」 「这容不?得你。」 洐帝的话说的绝情,皇后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冷笑一声。 「皇上真杀了我,就不?怕当?年的事吗? 我杀太子,无非是为掩盖当?年,您的手?上真干净吗?我没了,谁替您挡刀?」 洐帝瞳孔勐地一缩,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威胁朕?」 「不?是威胁,反正皇上也饶不?过我了,我给您提个?醒。」 「朕无需你提醒,你的话也威胁不?了朕,你以为你能想到从他身?边人下手?,朕便想不?到吗? 真有那一天,朕会比你做的更稳妥。」 子时?二刻,皇帝出了凤仪宫。 主殿外的宫人早得了命令撤了下去,昏暗无光的寝宫内,皇后瘫坐在地上,面前摆着白绫与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头上的簪子歪歪斜斜地掉落下来,她满脸泪痕,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角。 直到寝宫的窗子悄无声息地打开?,有皂靴的声音落在地上。 皇后抬头,吓得瞪大了眼睛,频频后退。 那人一身?黑色衣袍,俊美无俦的面容与夜色融在一起,平添了几分冰冷,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直把皇后逼到角落里。 「今日我瞧娘娘在宫外喊得那么起劲,怎么这会一言不?发了?」 冰凉的匕首抵在她喉咙,皇后泪流满面。 「不?……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让娘娘死,毕竟你这么轻易地死了,如何比得上三年前的苦?」 三年前? 皇后身?子一僵,瞳孔睁大。 「你……你知道……」 「三弟,长信侯,到了你,娘娘猜下一个?是谁?」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皇后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只眼中痛恨又恐惧。 「你果然……」 「我是真不?愿娘娘就这么死去的,可娘娘嘴不?严实,我只怕你改日说错了话,那还不?如就这么……」 「噗嗤」一声,冰凉的匕首推进她心口。 * 谢瑶睡到半夜,忽然觉得侧身?泛起一阵冷意?,她有些不?安地从睡梦中惊醒,身?子被揽到一个?有些冰凉的怀里。 「殿下?您出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谢瑶本迷濛的意?识在顾长泽靠过来的剎那便清醒了。 顾长泽拢好被子,温声道。 「吵醒你了?」 「没呢,本也没睡熟。」 在慈宁宫的几天她没睡好过,回了这也噩梦连连,对身?边很是警觉。 但也没发现顾长泽何时?出去了。 「方才?在殿外,江臻叫孤有事。」 「嗯。」 谢瑶含煳不?清地应了一声,往他怀里钻。 又勐地在黑暗中睁开?眼。 「您身?上的血腥味怎么这么重??」 她一时?以为顾长泽的伤口又扯开?了,连忙坐起身?要喊人给他包扎。 动作才?到一半,又被顾长泽抱着躺了回去。 「孤才?包扎好,没事。」 他轻轻拢着怀里纤细的腰身?。 「阿瑶。」 「嗯。」 这么一惊,谢瑶的困意?再没了,小?脸窝在他胸膛前,听见他问。 「你会走吗?」 「什么?」 谢瑶抬起头要看?他,却被他摁着脑袋又垂下眼。 他目光落在怀里的人儿身?上,眼中神色偏执,语气却平静。 「你会离开?孤吗?」 「自然不?会,您又多想什么?」 谢瑶应了一声,又犹豫问。 「谁在您面前说了什么吗?」 「没有。」 也没人敢。 顾长泽手?下的动作愈重?,直要将人箍到骨子里。 他唿吸渐渐重?了,有些贪婪地感?受着谢瑶身?上的馨香,顺着她腰间玲珑的曲线勾勒抚动。 「阿瑶,阿瑶。」 他急促地喊了谢瑶几声,薄唇吻上温热的耳垂,直到听见她的回应,才?算把心中那点惊慌落定。 「陪着孤吧。」 他扳过谢瑶的身?子,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谢瑶还以为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吓着他了,一时?连声道。 「会的,我自然会。」 凌乱的吻很快让她招架不?住,顾长泽的指尖挑开?她的衣襟,夜色里,谢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受着他的动作。 如一阵疾风骤雨般强势,将她全然占有。 滚烫的身?子覆过去的时?候,顾长泽感?受着她战慄的身?子,于心中无声叫嚣。 留下来吧,一直留下来,陪在孤身?边,不?管你以后知道什么。 寅时?二刻,情事终了,濡湿的髮丝贴在熏红的脸上,谢瑶窝在顾长泽怀里,心中忽然一慌。 她自入东宫,与顾长泽分开?的时?候便不?多,如此日夜……她会有孩子吗? 第62章 62 手抚过有些鼓起的小腹, 才动了片刻,便被顾长泽察觉了。 他唇轻轻擦过谢瑶侧脸, 柔声问。 「怎么了?」 顾长泽的嗓音里还带了些情热过后的沙哑,热气喷洒在她脖颈,谢瑶身子一阵酥软。 她仰起头,在夜色瞧见顾长泽慵懒的神情。 「我记得殿下是母后膝下的独子。」 「嗯。」 「殿下从小便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 「不觉得。」 顾长泽搂着她纤细的腰身,薄唇在她皙白如瓷的肌肤上轻轻吻着,谢瑶肌肤上红痕一片, 下意识缩了一下,又被他抱回去?。 「孤也不喜欢底下的弟弟妹妹,小孩子总吵嚷。 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 谢瑶的神色隐在夜色里, 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觉得腰肢一紧,顾长泽的指尖落在她小腹上。 「别动……」 他才揽了一下,谢瑶嘤咛了一声阻止了他的动作。 青帐下, 她的声音有些难耐。 「有些胀……」 「可以更胀一些……」 顾长泽喉咙滚动了一下,握紧她的腰肢覆过去?。 * 第二日一早, 洐帝昭告天下。 皇后下毒谋害太后,事情败露后已写下罪己书忏悔自裁, 今收回玺印,废其后位,死后不准其葬入皇陵,但念四皇子与五皇子无辜, 生母之过不再累及皇嗣, 两?位皇子各在府中静心思过月余,国丈冯国公削爵去?位, 累族流放西北。 一场本?从太子妃身上开始的风波,却以皇后谋害太后的结局败露收场,无数大臣早起还备下了陈词废后的文书,刚上了朝便被这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朝堂上下连着京城百姓也人人譁然。 对皇后歹毒的痛骂声从城东传到了城西,连如今她膝下的两?位皇子声名也颇受影响。 身旁追随的臣子们?也都在犹豫不决,两?位皇子没?了外戚支持,又为废后连累声名,日后真能?在那位置一争高下吗? 三皇子已死,四皇子与五皇子饱受风波影响,纷纷闭门不出?,六皇子自从摔断了腿连日养伤,性情越发阴郁,太子是个病秧子,只怕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几年,而?仅好的二皇子,本?事平庸,性情懦弱。 臣子们?思来想去?,纷纷觉得大盛社稷危矣。 第二天一早,洐帝桌案就堆满了奏请扩充六宫的奏摺。 谢瑶从慈宁宫回来,昨儿一晚又被顾长泽折腾,到了天明才迷迷煳煳地睡过去?。 但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噩梦连连,她眉头始终皱着,身上被薄汗浸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到天昏暗的时候,她睁开眼。 「殿下呢?」 谢瑶的声音颇有些有气无力。 多日不见,昨儿回来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一睡醒没?看见人,她还真觉得有些不适应。 青玉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有些担忧。 「您可要传太医看看?奴婢瞧您一整日都没?睡好。」 谢瑶摇头,她的身子她自个儿清楚,无非是为慈宁宫的事生了些后怕。 「无甚大碍,殿下呢?」 她第二回又问了这话,青玉扑哧笑出?声。 「您越发黏着殿下了。」 谢瑶脸皮有些发烫。 「少胡说?。」 「说?什么呢,这样高兴,也说?与孤听听。」 顾长泽朗声从门外走来,打断了主僕俩的议论。 谢瑶默不作声地止住了话。 「殿下去?哪了?」 「外头有些事,本?想处理完再回来等你醒的。 怎么不多睡会??」 顾长泽的目光掠过谢瑶,落在她微红的脸上。 「睡了一日了……」 「脸色这么红?哪不舒服吗?」 青玉退了下去?给他们?传膳,顾长泽担心的以为她是身子不舒服,顿时朝她额头探过去?。 谢瑶闪身避开,声音细弱蚊蝇。 「没?不舒服。」 「不舒服脸这么红?」 顾长泽扬眉看了她一眼,瞧着谢瑶别别扭扭的神色,忽然轻笑。 「还是心里想着什么不该想的事,所以这样红? 嗯?阿瑶。」 他倾了身子,轻而?易举地把人捞进怀里,谢瑶抬头便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一日没?见了,阿瑶心中可想孤?」 他垂下头,薄唇掠过她耳侧,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脖颈上。 「才一日而?已,殿下几时这般黏人了?」 「孤方才在书房忙着的时候便想你,想你昨晚可睡好了,醒来累不累,可有什么想吃的,牵肠挂肚,早早回来了,阿瑶竟一点也不想我吗?」 谁整日把想不想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的? 谢瑶抬手去?推他,正是两?人嬉笑之际,下人送上来了晚膳。 谢瑶往桌上一看。 灵芝煲猪肚,绿豆百合炖白鸽,当归乌骨鸡汤…… 「怎么全是药膳?」 「你在慈宁宫苦了这么几天,孤瞧你都瘦了,便着人备了药膳给你补补。」 谢瑶从小吃的山珍海味,极重?口欲,几时吃过这么清淡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哪瘦了?」 她回来还觉得身上多了几两?肉呢。 「你看的不准。」 顾长泽拉她坐下,舀了一口乌骨鸡汤餵到她唇边。 谢瑶别开脸,对他信誓旦旦的话很不服气。 「您也是用眼看的,还能?比我更清楚自个儿的身子吗?」 「孤不是用眼看的。」 顾长泽意味深长地凑到她耳边,大掌搂过她腰肢,轻轻摩挲。 「是用手量的。」 一句话落,谢瑶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不愿吃,顾长泽极有耐心,柔声哄她。 「孤也一样吃这样的膳食,你便当陪着孤一起用了,好不好?」 谢瑶瞥了一眼送到她唇边的乳白汤汁,一时间?人都蔫了。 「真不能?不吃吗?」 此时她算是明白前几天顾长泽被她逼着吃药膳时候的感受了。 「不能?。」 她昨儿睡下的时候还噩梦连连,顾长泽晚上抱着她沐浴回去?,便瞧她睡得不安稳,早上离开的时候也没?睡熟,猜想是这几天的事让她后怕,顾长泽找了太医令仔细问了,才让人备了药膳。 「孤亲自盯着他们?做的,阿瑶真不喝一口吗?」 谢瑶受不住他的磋磨,皱着眉喝了下去?。 顾长泽知晓她心中不平衡,餵完她这一口,自个儿转头也喝了一口。 一顿苦巴巴没?味道的药膳落肚,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谢瑶生无可恋地窝在软榻上。 「青玉,去?弄些辣鱼糕来。」 青玉探了头刚要出?去?,顾长泽瞥过来一眼。 「不准去?。」 「殿下!」 谢瑶仰起头气鼓鼓地看他,语气带了几分嗔怪。 「孤是为你的身子着想,太医说?你噩梦惊连,必得好好调养身子,这鲜辣的菜与点心,可得戒一段了。」 今日忙完了事,太医令前来请脉,顾长泽便又问了谢瑶的身子。 她在慈宁宫的这几天不算好过,他提起昨日的噩梦,太医令便说?了几道药膳让每天做了给她调养身子,又提到了谢瑶的月事。 「太医说?你每月那样难受,便是因为贪凉贪辣,孤日后得盯你盯紧点。」 顾长泽瞧她蔫了吧唧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放缓了声音。 「等调养好了身子,孤亲自给你做辣鱼糕,可好?」 「殿下会?做?」 谢瑶仰起头。 「不会?,但是可以学?,你乖一些。」 「那从今儿起,殿下也得跟我一同吃药膳。」 这没?味道的东西她一个人可食不下咽,也正好趁着这时候让他也养一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成?。」 顾长泽极好说?话。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每日都吃着药膳,从太医令那知道了她身子得调养,从那晚之后,顾长泽也没?再闹过她,每晚都规规矩矩地抱着她睡觉。 夫妻两?人过了好一段修身养性的日子。 皇后自戕的消息传到谢瑶耳边的时候,她起初有些惊讶,并不相信这样的人会?这么老实?地伏诛,但人都被一卷草蓆从宫里送扔出?去?了,她也没?再好奇什么。 皇后这样的人罪有应得。 她一心留在东宫,与顾长泽一起养着身子。 十多天后的晨起,慈宁宫来人传话。 「今日内命妇入宫拜见太后娘娘,娘娘让您也过去?呢。」 谢瑶换了一身妥帖的衣裳,往慈宁宫去?了。 内命妇每月初一十五入宫拜见,但如今皇后已废,太后又病才见好,内命妇入了宫自然是先探望太后。 慈宁宫里坐了乌压压一群内命妇,谢瑶入了内,与她们?各自见了礼。 太后打起了精神劲与她们?说?了几句话,脸上又见了疲态。 内命妇见状纷纷行礼退了出?去?,谢瑶送她们?离开慈宁宫,刚一转头,面前残影一闪,有人已站到了她跟前。 「阿……太子妃。」 萧琝喘匀了气,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萧公子,你怎么入宫了?」 到底是在外面,谢瑶也没?叫他更亲近的称唿,但见了人也算关怀。 「你身上的伤可好了吗?」 「都好了,早就好了,反倒是你,前些天的事……没?吓着你吧?你有没?有受伤?」 萧琝从知道谢瑶被禁足慈宁宫的时候便急得不行,然而?整个慈宁宫如铜墙铁壁,他一点消息也探不到。 好不容易等他想了办法让人入宫替他打探帮扶谢瑶,里面却已传来真相大白的消息。 虽说?皇后死了,但萧琝却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她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又难消他心头之恨,索性将这怒气牵扯到了五皇子四皇子身上,这两?天外面的流言没?少有他的手笔。 「都好,没?什么大碍。」 这些天她和顾长泽在东宫养病,气色也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慈宁宫门外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谢瑶便与他往前走了两?步。 「萧公子……」 「阿瑶,这深宫处处是算计,你一个人如何能?立足,我不放心,你……不如想办法离了宫吧。」 第63章 63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谢瑶一跳。 「子行哥, 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实在怕,今日是?皇后, 明日未必没有别人,太后催着太子纳妾,皇上又不喜欢太子,朝中上下,他的?处境不算好,你跟着他,我如何能放心?」 萧琝这句话算是全出自对她的担忧, 她从小没受过苦,萧琝只是?听了在慈宁宫的?只言片语,便?恨不能将这些人都拉出来再砍一回?。 他从小金枝玉叶的?姑娘, 入了宫却百般受苦。 「你说什么呢,我?如今是?太子妃,怎么还能出?去?」 谢瑶瞧着他焦急的?神色缓和了声音。 「哪有你说的?那样,皇后已没了, 这后宫中,皇祖母病着, 人也宽和,我?日日在东宫好得很。 殿下是?我?的?夫婿, 自然对我?极好,前些天出?了事也日日奔走,子行哥,你实在不必忧心我?。」 她提到顾长泽, 那唇角便?不自觉地?露出?些笑?意。 她晨起出?来的?时候, 他才忙完了前面的?事情,说要等着她一起回?去用早膳。 一连吃了这么几天, 谢瑶竟有些习惯了,此时送走了内命妇,她瞧了瞧高挂的?日头?,猜着时间已经不早。 「我?得早些回?去了,殿下还等着我?一同用早膳,子行哥,你怎么今日入宫了?」 萧琝怔怔地?看着她唇角轻松温软的?笑?,半晌才开口。 「我?送阿妹来拜见太后娘娘。」 谢瑶随意一点头?。 「原来如此,那子行哥也早些回?去吧,外?面天热。」 她说罢转头?往前走,萧琝目光定定落在她背影上,将袖中握着玉佩的?手攥出?血痕。 他实在忧虑她在宫里的?处境,仍是?想趁着她对顾长泽尚未情根深种的?时候哄着她离开,只要她点头?,假死也好,什么其他的?法子也罢,他宁愿带着她远走高飞一辈子隐姓埋名。 只要她愿意。 他以?为她这样受不住苦的?性子,本又厌极了皇宫,经此一事之后必定会再度犹豫,可今日见了面,她非但没提到自己的?苦,甚至字字句句,都念着那东宫的?病秧子。 萧琝站在烈日下,却头?一回?觉得似乎有什么从指尖熘走,他将要抓不住了。 * 谢瑶转头?先去了慈宁宫,又见过了太后。 太后对她的?态度比以?往要温和许多,拉着她嘘寒问暖了一番,还和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哀家?听说这两日你们一同养病,泽儿还吃了许多药膳,这搁从前是?压根不可能的?事。」 「是?孙媳身子不好,殿□□恤不愿多折腾膳房,也陪着用一些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他若是?不想,再麻烦也要让膳房做的?,哀家?还记得他刚病了的?时候,哀家?整日担心,让人往东宫送药膳,都被他送回?来了。」 太后回?忆起了往事。 「他人瞧着温和,其实倔强得很,尤其那时候刚养伤,不能下地?行走,有段时间性情阴郁,赶着不让任何太医进去看诊,就整天一个?人在屋子里。」 谢瑶头?一回?从外?人口中听说顾长泽的?那三?年,一边续了茶水递到太后手边,又好奇问。 「不让太医看诊是?怕吃药膳?」 此言一出?,太后嘴角的?笑?渐渐敛去。 「是?因为身上的?伤太严重了。」 三?年前,长泽太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上入朝堂定国,下入战场安邦,才华横溢意气风发,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他是?被信任的?人反手算计的?。」 摔落山崖,九死一生,回?来的?时候昏迷月余,经脉都险些断了。 那时候从太医到民间的?大夫,都说他难活下来。 后来是?捡回?一条命,但追随的?臣子都四散离开,称颂赞美也都销声匿迹,他有段时日甚至不能行走,如同一个?废人一般。 谢瑶眼皮一颤,指尖扣在掌心。 「那段时间,哀家?总担心他撑不下去。」 从天之骄子变成?废人,前后的?落差太大,换了谁也不能接受。 「他就整天躲在屋子里,也不见人,哀家?实在担心,命人撞开了屋子,才发现他在作画。」 「作画?」 「嗯,也不知道是?在画谁,但瞧着作画的?时候没之前那般颓然了,屋子里堆满了画像,都没画正脸,后来他病好,那堆画像被他扔去不知哪个?屋子了。」 太后只随口一提,谢瑶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还为那间屋子里的?某一幅画而吃了一通飞醋,也是?从那天起,发现了东宫有与萧琝身上一样的?玉佩。 后来顾长泽一直伤着,她也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再没想起过那间屋子。 「画了很多吗?」 她问。 「不算少吧,哀家?觉得都能把一间屋子堆满了。」 太后乐呵呵地?笑?着,谢瑶垂了眼若有所思。 从慈宁宫回?去,谢瑶入了东宫便?去了前院。 这些天顾长泽与她一直在前院住着,下人见了她连忙恭敬行礼,她知道这个?时间顾长泽一定在书房,便?直接绕了一圈,顺着记忆里的?路到了那屋子前。 太后的?话实在让她好奇。 她说顾长泽之前养病时作了许多画,都堆在某个?屋子里,她也曾在这木屋里见到一张熟悉背影的?画,这会是?太后说的?那间屋子吗? 这好奇一直勾着谢瑶,让她又来了这。 谢瑶到了跟前,那屋子和以?往一样挂着锁,不同的?是?在窗子上也煳了层油纸,再看不到屋内任何东西。 她留了心,没破坏那锁,转头?离开喊来了青玉吩咐几句。 「你去……」 她吩咐话的?时候还站在从小屋离开的?那条路上,话没说完,身后已传来顾长泽的?声音。 「回?来了怎么不去找孤?」 谢瑶及时止住了话,回?头?看顾长泽。 「也就刚回?来。」 顾长泽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那并不是?从东宫外?进来的?路。 他点点头?没再问。 「屋内备好早膳,孤等着你回?来呢。」 谢瑶顿时软了眉眼,主动上前勾着他的?手往屋内走。 夫妻两人一同用了早膳。 这些天/朝堂上还为皇后死去的?事吵嚷得厉害。 皇后死了,冯国公被废,那国公之前手中的?权势便?没了去处。 冯国公之前是?国丈,手握重权,人人都眼热等着分一杯羹。 洐帝更是?左右为难地?在心里权衡。 他如今手下的?儿子不多,挑来选去也只剩下一个?二皇子。 二皇子母家?出?身卑微,生母早逝,这权势就算直接给了他,也未必能服众。 而朝堂之上,萧相已位置贵极,手下还有个?不省心的?儿子,江相倒是?素来深居简出?,与旁人都没什么往来,但对他这个?皇帝也是?不算亲近。 他若要找一个?人,扶持着他的?二儿子,江相会是?个?好人选吗? 至戌时,洐帝传了一波朝臣入宫。 晚间,青玉才从外?面给谢瑶办妥了事回?来,谢瑶一转头?,便?又没见着顾长泽了。 「殿下去哪了?」 「方才慈宁宫传话,太后娘娘召见。」 谢瑶这一日都忙碌奔走着,到了时间也有些饿了。 「你先传些膳食吧。」 左不过都是?些药膳,大补之品,到了快夏日又天干气燥,谢瑶吃多了便?觉得身上热气正盛,加上这段日子也算补回?了气血,她瞧着自己与顾长泽的?气色都比前些天好多了,打算今晚这顿用完,明日就停了这索然无味的?东西。 谢瑶端着手中的?参汤一饮而尽,看着时辰还没见顾长泽回?来,便?先入了屋子沐浴。 与此同时,顾长泽在慈宁宫,与太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话后,太后也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哀家?瞧你的?脸色是?比之前好多了。」 「太子妃日日熬着药膳,孙儿想不好也难。」 「多喝些是?好事,哀家?今晚特意让人做了参汤,索性你也没用膳,便?喝了再回?去吧。」 「皇祖母,孙儿日日都吃药膳,再喝参汤,补过头?了也不是?好事。」 顾长泽看着那端到面前的?参汤便?觉得头?疼。 「既然身子好多了,不想吃明起便?停了吧,这参汤比药膳好,阿瑶这会多半也没用膳,哀家?让人也送去一蛊。」 晚间喝了那一碗参汤,沐浴罢身上热气腾腾的?,谢瑶出?来便?觉得口干,端了桌上的?茶盏仰头?灌下去。 茶水落了肚,她才觉得这水有些苦涩。 谢瑶垂头?一看,那碗中剩着黑漆漆的?药渣。 「这是?什么?」 青玉正拿了她换下来的?衣裳往外?走,一看她手中端着的?东西便?惊唿一声。 「您怎么喝了?那是?太后赏下来的?参汤!」 参汤? 她晚上才喝了一碗足五百年人参须熬成?的?参汤,这会又喝了第二碗? 谢瑶脸色顿时垮了。 六月初的?天已见了热,她沐浴后穿着薄薄的?轻衫,却挡不住那自心口散发的?燥热。 这十多天的?药膳已把她的?气血补足了,本想着今晚喝了参汤明日就能停了药膳,可这健康的?身子骤然喝了两碗参汤,便?有些受不住了。 谢瑶握着手中的?团扇扇着,撩起的?风却并未让她觉得痛快分毫,那团参汤带起的?燥热从心尖而发,没一会的?功夫,便?觉得身上又沁出?薄汗。 「你去弄些冰来。」 她烦躁地?撩了头?发往内室走,躺在软榻上等青玉。 顾长泽从屋外?回?来的?时候,主室并未掌灯,他顺着月色瞧见躺在软榻上的?美人,只以?为她睡着了,悄声脱了外?袍往床上去。 燥热的?身子骤然挨了冰凉的?指尖,谢瑶迷瞪地?睁开眼,舒服地?喟嘆一声。 顾长泽的?身上冬暖夏凉,这指尖的?温度缓解了她身上的?燥热,虽没冰块好使,谢瑶也忍不住往他怀里钻。 修身养性了快半个?月,谢瑶守着不让他越雷池半步,骤然这么热情,顾长泽很是?受宠若惊。 「阿瑶?」 他话没说完,火热的?唇贴在了他喉舌处。 温软的?娇躯钻进他怀里,小手扯着他的?腰封,片刻间,外?袍便?已褪落,那手继而挑开了他衣襟,手贴在他腰腹,顾长泽被她勾着身子,一个?不稳被拽到了床榻上,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瑶的?吻已落了下来。 她的?吻不得章法,生涩又热情,少有的?主动撩拨得顾长泽很快起了意,衣衫散落,她火热的?身子贴在他身上,顾长泽躲闪了两下,反被她不耐烦地?扯了回?去。 「别躲……」 「你前两天还说要好好养身子……」 顾长泽额头?的?薄汗滴落,目光隐忍又暗红,却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团火烧在心口,急需得到纡解,谢瑶一句话也不愿听他说,身子一翻,人跨坐在他腰腹上。 柔软的?身躯在他怀里作乱,小手四处撩拨,衣衫落地?,白?皙的?胸膛前很快被她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顾长泽起初还隐忍着,想去推她。 他觉得今晚的?谢瑶有些不对劲。 然而躲了两回?,谢瑶便?压下身子,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细白?的?脚踝贴在他腰腹,紧紧缠着他的?身子勾他,她脸色酡红,目光氤氲。 「当真不想吗?殿下。」 薄衫落在地?上,她凌乱的?髮丝垂落,胸前起伏不定,白?皙的?肌肤上也泛出?淡淡的?粉色,偏生还要垂了手指,从他喉舌,到胸膛,一点点流连作乱。 顾长泽几时受过这样的?勾人? 他眸光一暗,托着她的?腰往前了些,扣着她的?身子主动沉下。 昏暗的?屋内只听见他喑哑迷离的?声音。 「你坐上来,瑶瑶。」 第64章 64 大掌抚在她薄背上, 谢瑶身子被迫弓在他怀里,头髮凌乱地披散下来, 垂落在顾长泽身上。 那热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内骸,终于在她腰落下去的剎那得到缓解。 谢瑶纤细的手扣在他?的嵴背上,挠出几道抓痕,被这骤然沉下来的触感逼得溢出一道声音,下意识绷紧了腰身。 顾长泽仰起头,重?重?地喘息。 「阿瑶……放轻松……」 他?揽着谢瑶沉下来,薄唇重?重?地吻上她。 白皙的脚踝摩挲在他?腰侧, 谢瑶伏在他?身上,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急切地贴在顾长泽的胸膛前, 想要从他?身上得几分凉意缓解她的燥热,凌乱的吻从唇齿,到胸膛。 她热烈的主动逼得顾长泽眼尾都泛红,他?大掌握住谢瑶的腰肢, 引着她的动作?,由轻到重?, 愈发急促。 昏暗的屋内只听得一声声交错的轻喘,青玉拿着冰块急匆匆到了主屋外, 抬手敲门。 「小姐……」 「不要了,你出去……」 谢瑶仰起头,话才说了一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惊慌地抱住了顾长泽的腰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别……我会摔下去……」 她细碎的嗓音里带了些哭腔。 贴近的肌肤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上传着热意, 薄汗滴落在枕间, 顾长泽生怕她累着,本就?克制得不行。 然而小姑娘又娇气, 才坚持了没一会便又哭又喊。 他?能?就?着这模样瞧清楚谢瑶每个举止间的神情,从她眉梢眼尾的依赖春色,到仰起脖子时溢出的声音,顾长泽委实?捨不得这样的新奇,便隐忍地哄她。 「摔不下去的,孤抱好你……」 她渐渐没了力气,人全然被他?掌控在身上,一遍遍揽着腰肢,清醒的意识逐渐迷离,直至燥热消散,她哭闹着要逃,才被他?抱着轻飘飘地转了个身,压在了身下。 云消雨霁,已是子时三刻。 那送来的冰块到底没了用处,修身养性了足足半个月,又在今晚全然破功,喝了大半个月的药膳,顾长泽身上的劲全用在了今晚,起初明明是她撩拨的人,然而到了最后,谢瑶实?在后悔多?喝了那碗参汤。 「孤也喝了。」 在浴桶里,谢瑶抬手推他?,反被顾长泽握住了手,他?神色晦暗,手下动作?却不停,柔声可怜地哄她。 「皇祖母送了两碗,你喝了,孤自?然也喝了,你身上好了,却不管孤了,没这样的道理。」 浴桶里的水四下飞溅,又换了两回,屋内才算安静下来。 以至于此后日日,谢瑶瞧见参汤便退避三舍。 第二天一早,谢瑶起了身梳洗罢,刚坐到桌边,瞧见桌上的药膳又险些跳起来。 「为?什么还有?」 她轻软的嗓音里还有几分沙哑,才往后退了两步,腿一软又差点跌坐下去。 顾长泽眼疾手快地把人抱进?怀里。 「药膳不是阿瑶最喜欢吃吗?孤以为?你今儿还要吃,早早让人备了。」 「不了!不吃了!」 她连声摇头,态度很是坚决。 半个多?月,加上昨晚那碗参汤,谢瑶今儿看见这东西就?觉得反胃。 顾长泽轻笑一声,那双眸子似乎已看穿了一切。 他?假意哄她。 「真不吃了?孤觉得身上还不利落,阿瑶陪孤再?吃两天吧。」 「不,不吃了!我觉得殿下好得很。」 谢瑶从顾长泽怀里探出头,端起桌上的碗就?喊青玉。 「撤出去,都撤出去!」 青玉被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药膳吃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愿吃了? 就?如昨晚一般,本喊着她去拿冰块,等她拿回来了又喊着不要了,青玉觉得她家?小姐越发奇怪,但瞧她这般模样,也不见太子殿下丝毫不满与生气,反倒笑意满满地道。 「撤了吧。」 青玉连忙招唿着人把药膳撤下去,没一会,江臻猫着身子进?来,送上了早膳。 松子糕,桂圆羹,清炖小牛肉…… 谢瑶瞧着这早膳便食慾大振,从顾长泽怀里钻出来够到了筷子。 一顿饭吃罢,她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顾长泽吩咐人收拾了桌案,又回头瞧她。 「早起才睡了那么久,这会又躺着,来,随孤出去走走。」 他?朝谢瑶伸出手。 六月的清晨还不算热,薄薄的云雾与朝阳相映,两人携手走在院子里。 庭前的玉兰花从那回之后便全挪回了前院,淡雅的香气拂过鼻尖,谢瑶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与顾长泽在东宫养身子的这些天,她连主院都没怎么出过,此时一出来,也起了意要拉着顾长泽多?走走。 两人越过长廊,垂花门,不知不觉走到了那小木屋前。 谢瑶停下了步子,顾长泽偏头看她。 「前面没什么可去的了,不如回吧。」 他?似乎依旧不大愿让她进?这屋子,但谢瑶昨儿听了太后的话,时隔多?天的好奇又被勾出来。 她故意抬步往前走。 「这不是还有个屋子呢,我今儿想进?去看看,夫君陪我?」 她勾着顾长泽的手指,一声自?然随意的夫君把人喊得心神一晃,也没听她说的什么,下意识应了一声跟着她往前。 直到了门口,谢瑶手伸到他?面前讨要钥匙的时候,顾长泽才回过神。 他?看着谢瑶灵动狡黠的眸子,轻笑一声。 「你算是知道怎么哄骗孤了。」 「哪能?呢,这不是殿下自?个儿说要来看的么?」 谢瑶眨眨眼,称唿又变回了殿下。 她歪着头看顾长泽,手伸到面前,也不催他?。 顾长泽看她一眼,又望向那上了锁的木屋。 「真要看?」 「殿下都答应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谢瑶转了眼珠。 顾长泽轻笑一声。 「成?,阿瑶都喊了夫君了,孤总不能?不让你看。 江臻,去取钥匙。」 他?这痛快的样子让谢瑶一惊。 「真让看?」 上回还把这木屋捂得严实?呢,上了锁又哄骗她,不到月余,顾长泽竟要主动开门? 「怎么,不想看了?」 「那自?然看。」 昨儿太后的话让她好奇的厉害,又加上上回那只有背影的美?人图,谢瑶很是好奇,到底是他?口中的友人所作?,还是他?在养病之时,自?己画了许多?的美?人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钥匙很快取来,谢瑶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主动开了锁。 门一打开,谢瑶脸上的开心就?垮了下来。 这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只放了几张宣纸,连她上回见了一角的美?人图都不见踪影。 顾长泽偏头看她。 「怎么了?不高?兴?」 「上回的美?人图呢?」 「上回你吃了一通飞醋,孤生怕你误会,也觉得那幅朋友作?的图放在孤的府上总是不合适,让人送走了。」 「不是殿下画的?」 谢瑶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顾长泽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太子妃怎么会这么想?真是孤的一个朋友。」 他?脸上看不出破绽,谢瑶不死心地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那别的呢?」 「还有什么?这屋子里只有那一幅画。」 「皇祖母昨儿还说,您在三年前养病的时候,独自?在东宫作?了许多?画,都锁在一间屋子里。」 顾长泽面不改色。 「皇祖母骗你的。」 比着太后骗她,显然顾长泽提早挪走了所有的东西这句话更可信些。 难怪敢这么轻易地打开屋子给她瞧呢。 谢瑶蔫蔫地失了兴趣,摆手道。 「回吧。」 「太子妃不看了?」 顾长泽在她身后喊道。 明知故问。 谢瑶腹诽了一句没搭理他?,顾长泽轻笑一声,朝江臻递了一个眼神,抬步也走了出去。 夫妻俩回到屋子里,谢瑶无精打采地坐在软榻边摇着团扇,顾长泽看了她一眼,笑着走过去。 「不高?兴?」 「这院子里,从上到下都有秘密瞒着我,能?高?兴么?」 平白无故地被瞪了一眼,顾长泽很是无辜。 「东宫上下都是太子妃说了算,谁敢瞒你什么? 孤可是连最后的木屋都打开给你瞧了,再?没什么敢瞒了。」 话说的冠冕堂皇,谢瑶无法,只能?抬手锤了他?一下。 顾长泽伸手握住谢瑶的指尖,瞧着她这几天越发红润的脸色,忍不住亲了亲。 两人都修身养性了半个多?月,顾长泽也没想着昨儿得了那碗参汤的好,虽然折腾了一宿,但今日看谢瑶的脸色也愈发光彩照人起来。 「孤瞧那药膳养人的本事没有,倒勾得太子妃心火旺盛,给孤知道了些别的纡解的法子。 下回再?不舒坦了,太子妃莫吃那么多?药膳了,不如多?喝两碗参汤,孤帮你……」 最后一句话消弭在唇舌间,谢瑶红着脸推他?。 「你起开。」 顾长泽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问道。 「想出宫吗?」 谢瑶眼前一亮。 「能?出去吗?我从回门那天后,就?再?也没回去了呢。」 加上她也有段日子没见过顾姳了。 「不难。」 皇子出入宫只需向洐帝打声招唿。 顾长泽知道她闷了多?日,如今两人身子渐好,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想带着她出去走走。 「江臻……」 「回殿下,娘娘,太后娘娘遣人前来送药。」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处,江臻在门外回禀。 药? 谢瑶与顾长泽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药?」 江臻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婢女。 「娘娘说殿下与太子妃体弱需养身子,又命人熬了参汤。」 第65章 65 谢瑶一听脸色就垮了下?来, 太后这两日怎么这般喜欢送参汤? 昨晚那燥热半宿才?消,又被顾长泽翻来覆去地折腾了许久, 谢瑶见识了正常人补多了气血的下场,这会哪还敢再喝? 但拒绝太后的好意自然也不成。 她为难地看着顾长泽。 「孤来。」 顾长泽上前要端了两碗参汤喝下?去,谢瑶眉心一跳赶忙拦住他。 这样的情况,顾长泽喝与她喝,有什么分别? 谁喝多了都是?一样的解决办法。 「先放这吧,多谢皇祖母好意。」 打发?了下?人,谢瑶为难地看着参汤。 这东西是?大补之品, 很是?珍贵,倒掉了浪费,喝了也不成。 「明日?您让人告诉皇祖母, 可别再送这些了。」 顾长泽不急不缓地端了其中一碗,意味深长地看谢瑶。 「但今日?送来的也不能浪费。」 谢瑶一咬牙,端着喝罢了。 她刚起身要去沐浴,腰间便揽过?来一只大手。 「太子妃, 孤身上好热啊。」 腰间的衣带被抽走,谢瑶看顾长泽冠冕堂皇地说着假话, 眉心一跳推他。 「别闹了。」 一碗参汤而?已,又?不是?春情酒, 昨晚上是?一顿药膳加两碗参汤才?让她把持不住,今儿?的可没这么大的效果。 顾长泽不松她,唇磨着她的耳侧。 「太子妃不热吗?孤瞧你?脸色有些红,身上也似乎有些烫。 沐浴的水不凉, 还是?孤替你?解暑吧。」 「别……唔……」 谢瑶一句话没说完, 被他堵住唇抱去了软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今日?却是?明晃晃的借「参汤」的东风胡闹。 * 第二天起早,夫妻两人换了身简单的衣裳出宫。 谢瑶许久没回谢王府, 今儿?很是?兴致高昂,马车停在家门口,她刚要下?去,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好了,遇景哥哥,你?别跑了,我发?誓,就今儿?,陪我去一趟就成,我都跟那小郡主打赌了,你?要是?不去,她真?该嘲笑我了。」 「姳儿??」 谢瑶探出头,目光捕捉到那道粉色的身影。 顾姳正伸手扯着一人的衣袖,语调敛了平日?的蛮横,平添几?分小心翼翼。 她面?前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清冷的神色上带了几?分不耐烦。 「公主,臣公务缠身,实在没兴趣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他拂开衣袖的动作极重,顾姳一个不防备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阿瑶?」 她被谢瑶喊了一声,下?意识回头看过?去,顾长泽跟在谢瑶身后探出头,瞧见顾姳拉着的人,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皇兄,皇嫂。」 顾姳吐了吐舌头松开手,规规矩矩地立好了。 陈遇景理了理衣袖的褶皱,垂声冷淡行礼。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安,五公主,臣先行告退。」 他话落转身便走,顾姳在身后喊了一声,没见他回头,顿时扁了扁嘴,又?红了眼。 「遇景哥哥。」 她语气带了哭腔,陈遇景连停顿也无,似乎压根没听到。 「出息。」 顾长泽下?了马车,看她要哭,顿时皱眉斥道。 「怎么回事?」 谢瑶还不知道前因后果,瞥了顾长泽一眼拦住了他的话,上前去拉顾姳。 顾姳转头就埋进了她怀里。 「我也没耽误他理公事啊,他都能陪秦王府的小郡主去看诊,怎么就不能陪我去游湖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委屈,话没说完眼里就有了泪。 「那小郡主昨儿?便嘲笑我,日?日?跟在陈遇景身后也不见人回头,我堂堂公主哪能输了气场?就想让他今儿?陪我出出恶气,没想到他还这样凶我。」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谢瑶总算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前几?年,她一直知道顾姳心中有个喜欢的人,但上京所有贵公子里,谢瑶也没见她和谁亲近,本以为是?外人流言的玩笑,今儿?却是?见着了本尊。 原来是?那位才?从外地调回来的少卿大人陈遇景。 而?看顾长泽的语气,显然早就知道这事。 「人都走了,你?在这哭有什么用,要么去把人追回来当着他的面?哭,要么就进来。」 「皇嫂,你?看他!」 顾姳顿时跺了跺脚,不满地看向顾长泽。 谢瑶连忙抱着人又?哄了一阵。 「不过?一个人罢了,真?能让你?这么喜欢?」 她看那陈遇景性?子颇有些冷淡,委实看不得顾姳如此受委屈。 「喜欢啊。」 顾姳委屈地红着眼。 「我喜欢他好几?年了。」 从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喜欢陈遇景,到后来他任命外调,整整三?年,顾姳公主府里养了一堆取乐她的侍君,然而?陈遇景一回来,她又?觉得那些人都索然无味。 「嫂嫂,你?是?没喜欢过?人,所以不懂我……」 顾姳话说到一半,顾长泽一记眼刀甩了过?来。 「你?再胡说,孤明日?上奏,还让陈遇景外调。」 受了威胁,顾姳扁了扁嘴。 「可别,嫂嫂喜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谢瑶红着脸瞥了顾长泽一眼,拉着顾姳入了王府。 门口的事闹得她心里不痛快,入了王府,谢瑶喊人备上了她最喜欢的莲叶羹与水晶龙凤糕,可顾姳还是?不高兴。 「哪有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我跟在他身后五年,到了今儿?这时候,还是?我哭一声他都不带回头的。」 「孤早说了此人不值得託付,你?堂堂公主,怎么能为喜欢一个人折腾到这种地步?」 顾长泽皱眉。 顾姳梗着脖子。 「我哪折腾了?」 「他外调三?年,你?年年遣人问候,他家中父兄,你?频频找人提拔,陈遇景一朝回来,你?散了公主府所有的侍君,整日?追在人身后,还不胡闹?」 顾姳不服气地瞥了他一眼。 「那也没太子皇兄能胡闹。」 顾长泽揉了揉眉心,要被她气笑。 「孤哪胡闹了?」 顾姳想三?年前满身伤在府里画谢瑶,三?年里抗了无数次父皇送妃妾入东宫的旨意,她若忍不住一朝全给?他抖出来,才?让皇嫂知道他到底胡不胡闹! 顾姳想了想,到底是?没胆子,只哼了一声,阴阳怪气。 「论心里藏人的本事,谁比得过?太子皇兄?」 谢瑶顿时瞥过?去。 「什么意思?」 她还说今儿?问问顾姳呢,木屋里的事别人不知道,这丫头多半知道些。 「顾姳。」 顾长泽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顾姳连忙吐了吐舌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没事,我胡言的。」 谢瑶觉得这兄妹俩怪怪的,刚要追问,门外来了人喊道。 「公主,公主,您快些去吧,陈大人在东街碰见秦小郡主了!」 顾姳顿时糕点也不吃了,拎着裙摆就往外跑。 「哥哥嫂嫂,我明儿?再来看你?们。」 谢瑶抬手揉了揉眉心。 「好几?年了,我头一回知道陈遇景,这论藏心上人的本事,姳儿?得数第一。」 顾长泽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谢瑶,腹诽道顾姳排第二也说得过?去。 「别管她了,好不容易回趟府,孤陪你?走走。」 上次回门,两人也没在王府转遍,今日?谢瑶便带着他一起往后院去。 入了初夏的谢王府绿荫如盖,后院之后,还有一片小湖,绿色的荷叶很是?扎眼。 「我之前与殿下?说过?,母妃喜欢。」 顾长泽点头。 他还记得那是?在寺庙,有一处是?之前萧琝讨谢王府喜欢而?命人移栽的。 没想到王府里也有这么一片湖和荷叶。 「母妃喜欢,父王就命人开了片小湖,引了水,说夏天好看,还能给?母妃做莲子茶。」 谢瑶记得她再小一些的时候,有段时间谢王经常在家,夏日?就带着她和哥哥一起去湖心,亲自摘了荷叶与莲心,再煮了茶放糖水给?母妃。 母妃性?情冷淡,唯独在这时候会高兴些,他们一家四口坐在凉亭里,欢笑声能传出好远。 她眼中的怀念没躲过?顾长泽的注意,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小湖,问她。 「喜欢?」 「有些念着了。」 「不难,让下?人挪了船,孤陪你?去摘,也做给?你?喝。」 「当真??」 谢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储君,还会做莲子茶划船么? 「去换衣裳。」 顾长泽不解释,抬手拉了她往前走。 入了闺房,谢瑶换了身轻薄的裙衫,她坐在妆檯前将发?髻高高挽起,顾长泽目光掠过?她房内,落在那张足能容纳两个人的床榻上。 他弯下?腰去抱谢瑶。 「今儿?陪娘子摘了莲蓬,可有什么奖赏?」 「还没摘呢,殿下?就讨赏了?」 谢瑶好笑地看着他。 「总会有的,孤提前问问。」 「殿下?想要什么?」 顾长泽唔了一声,垂下?眼压低了声音。 「大婚之后,孤还没陪你?住在王府过?呢,不如今晚……咱们一同歇在这床吧。」 * 管家挪来了小船,顾长泽拉着她一同上了船,拂起衣袖轻轻划着名船桨往湖中心去。 他动作娴熟,小船在他手下?行的很稳,谢瑶慵懒地坐在船尾,目光所极,碧水青天,满目绿意荷色。 微风吹过?拂起发?丝,谢瑶伸出素白的手,顺着船去摘底下?的荷叶。 荷叶根扎得深,她用的劲大,湖中沁凉的水便飞溅起来,打湿了那薄薄的轻衫,谢瑶索性?将袖子拂了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那绿色映在她身上,愈发?衬得她灵动貌美,娇俏动人,耳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谢瑶摘了一片荷叶,闻着上面?的清香,似乎也跟着回到了年少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在凉亭里的欢愉。 时隔多年,她一人在王府,竟又?在他的陪同下?来摘了荷。 谢瑶心中一时感触,回头看顾长泽正认真?划着名船桨,她喊他。 「殿下?!」 顾长泽抬头看过?去,便被她撩过?来的水溅了满面?。 六月间的水沁凉,顾长泽也不见恼。 「别着凉了。」 谢瑶笑眯眯地看着他,忽然起身到了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甜丝丝地道。 「夫君,你?可真?好呀!」 第66章 66 温软的触感贴在脸侧, 稍纵即逝,这一亲罢, 两人?都愣住了。 谢瑶眼神慌张地四处看了一看,小船行到湖中央,四下?都是高大的荷叶,路边行走?的婢女与下?人?并未注意到这儿的动静,她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退开身子,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 已开始后悔方才自己的大胆。 这种事怎么能是她会做的呢? 她的脸色一时比天边的朝霞还红,水绿色的衣裙映着姝丽的面容,一时与荷叶相映, 极尽貌美。 唇角的触感犹在,顾长泽从方才?的呆愣里回过头,大手一捞把?人?抱进了怀里。 船桨晃荡在水边,盪起一阵涟漪, 面前放大过来?一张俊脸,顾长泽牢牢堵住了她的唇。 「在外面……唔……」 谢瑶的话?再没说出来?, 唇齿间的清甜与暧昧气息交缠在一起,眼前是碧水青天, 一片碧绿的荷叶中,她躺在顾长泽腿上,身下?船只晃悠悠的,她整个人?如置云端, 被他一点?点?攫取着唿吸。 尽管有荷叶挡着, 谢瑶也生怕下?人?看到,她身子紧张的弓在一起, 抓着唿吸的空隙喊他。 「殿下?……别……。」 「不是太子妃先开始的么?」 顾长泽只给了她片刻喘气的间隙,很快又牢牢吻住她。 愈发深入,愈发沉迷,两人?的唿吸都乱了,顾长泽抱着她的手越发收紧,直到谢瑶好不容易抓着他唇挪开的空隙大口喘着气,冷不丁他的手抚到了谢瑶腰间,身上的动作带了几分凌乱喑哑,事态渐渐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谢瑶从情浓间抽出意识,惊慌摁住了他的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不行……」 她脑中晕乎乎的,却没忘了这是在哪,嗓音已有几分慌张,顾长泽勉强从她身上抬起头,用了极大的抑制力?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他埋头在谢瑶脖颈间,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一点?点?把?涌到一处的气血压下?去。 荷叶飘动,清香拂面,两人?脸上都红得厉害。 好一会,船只行出去,谢瑶主动从他怀里钻出来?。 细白的手握紧了荷叶,从这儿起到回到岸边,她再没敢看顾长泽一眼。 她身上的衣裳都因为方才?的插曲而被水浸湿,只能入内室又换了一身,转路去了小厨房。 莲子茶不算难熬,谢瑶自个儿也会,她挥退了下?人?,独自在小厨房忙碌着。 宫中这样的饮食不少,但谢王府做出来?的和外面的不一样,她也想让顾长泽尝尝。 夏天白日自然很热,忙活了小半天,谢瑶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薄汗,刚要拿了帕子去擦,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皙白的手,轻轻给她擦着汗珠。 「孤陪着你。」 顾长泽会的不多,但多少也能给她打个下?手,两人?在小厨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等熬好了莲子茶,谢瑶捧着手中的瓷碗递到他面前。 「殿下?尝尝。」 那莲子茶入口本该带着些清苦,却不知被她放了什么,清苦之余又有些甜,驱散了夏日的闷热与燥意,顾长泽喝了一口,抬起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神色。 「很好喝,太子妃果然厉害。」 顾长泽从不吝啬在任何时候夸赞她,果真听了这话?,小姑娘愈发神采飞扬,一声一句夫君哄着顾长泽将莲子茶喝罢,又要拉着他往后院去。 上一次回门回来?,她先应付了那一群亲戚,下?午又陪顾长泽在屋里睡着,没怎么带顾长泽看过王府,这一回有了时间,谢瑶献宝似的拉着他将王府转了个遍。 「这儿是我夏天乘凉躲懒的地方,那儿的树下?冬天埋着梅花酒,还有那里……哥哥春日最喜欢带着我去看桃花……」 她叽叽喳喳地和顾长泽说着,两人?越过垂花门,到了一处高大又气派的楼阁前。 谢瑶没想到转着转着走?来?了这,先是一愣,随即转过身和顾长泽介绍起来?。 「这儿是宴酩厅。」 宴酩厅是谢王府最豪华的宴客厅,里面有曲水流觞的宴桌,还有第一鬼手巧夺天工的山水画,第五层的高处有玉阶,从那上去能俯瞰整个王府,乃至长街,极是豪华恢宏。 然而据谢王所?言,从她满月宴之后,这儿只再开过一回。 是她和萧琝定亲的时候。 宴酩厅很大,上下?足有五层之高,那天宴满了上京所?有的权贵,丝竹管弦,八珍玉食,楼阁上座无?虚席,楼阁外摆满了流水宴。 那时候顾长泽应在东宫养伤。 「这楼阁瞧着倒气派,怎么不开门?」 「这儿地方偏僻,父王不怎么来?,也不怎么开过,没什么可看的,殿下?与我去那边瞧瞧吧。」 谢瑶不傻,不会在这时候提起那些陈年旧事,这不是等着顾长泽翻旧帐么? 她匆匆说了两句,抬手拉着顾长泽往外走?了。 两人?转了大半圈,又回到谢瑶闺房,谢瑶对这个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极是想念,入了内便不愿离开,两人?一起在屋子里,看谢瑶年少作的画,看的书,不知不觉间,时间已到了酉时。 谢瑶很不愿意走?,然而也知道宫里有规矩,依依不捨地又看了一眼这屋子。 「走?吧。」 她才?拉着顾长泽出了院子,迎面闪过来?一道艷丽的身影。 「哥哥,嫂嫂。」 那早上才?红着眼从王府离开的顾姳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你们这就打算走?了?我今儿好不容易把?遇景哥哥拐来?了,还想跟你们一同?用顿晚膳呢。」 「你把?陈大人?拐来?了?」 谢瑶探头往她身后看,却没瞧见人?。 「拐来?了,我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嫂嫂,你便留在王府多用顿晚膳吧,也好瞧一瞧他。」 顾姳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谢瑶本就不想离开,这会也好奇这顾姳放在心上的人?,她受不住顾姳的撒娇,转头看顾长泽。 「想留下?便留下?,孤着人?往宫里回话?。」 顾长泽一眼看出她的想法。 得了准许,顾姳欢天喜地地往后面走?。 「遇景哥哥,你快来?!」 谢瑶连忙喊了管家去备晚膳,话?才?落,跟在顾姳与陈遇景身后,一道声音接着响起。 「许久没来?王府了,今儿跟着遇景蹭阿瑶一顿饭,阿瑶不会不答应吧?」 顾长泽的脸色在还没看到人?的时候就沉了下?去,谢瑶惊喜地道。 「子行哥。」 算起来?从萧琝养伤回府,除了在慈宁宫的那一面,两人?也没怎么见过。 如今在宫外,也没那么多规矩,他人?来?了,谢瑶高兴地把?人?迎了进来?。 今日的萧琝一身黑衣,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潇洒恣意的笑,入了内便看到了站在谢瑶身边揽着她腰身的顾长泽。 「殿下?。」 他面不改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萧公子贵客前来?,孤与阿瑶有失远迎。」 一开口便摆足了姑爷的做派,萧琝更是笑笑。 「说什么有失远迎,我从小就每日来?谢王府,对这只当如自己家一般。」 谢瑶忙着张罗晚膳,也没理会他们话?中的针锋相对,争风吃醋的主儿不在身边,他们再较劲也无?用,顾长泽看也不看萧琝,跟着谢瑶往前院了。 晚膳不到一个时辰便备好了,管家满头大汗地跑来?问?谢瑶。 「小姐,您打算在哪用膳?」 谢瑶看了一圈。 「就前厅……」 「阿瑶。」 萧琝轻飘飘打断她的话?,笑意盈盈。 「这夏天前厅热,宴酩厅前的凉亭如今正好空着,冬暖夏凉,不如去那吃?」 顾姳跟着眼前一亮。 「这地儿好,就去这!」 凉亭与宴酩厅挨着,夏天晚上最凉爽,谢瑶招唿着管家将晚膳摆了过去。 几人?坐在了一桌。 陈遇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地垂头用着膳,任凭顾姳怎么热络也少搭话?,谢瑶此时更好奇顾姳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这么清冷的人?来?王府陪她用膳。 面前的碗里放进来?一块鱼肉,顾长泽的声音喊回了她的思绪。 「忙了一日饿了吧,多吃一些。」 谢瑶刚执着筷子去夹鱼肉,萧琝目光投了过来?。 「我记得阿瑶七岁的时候被鱼刺扎过喉咙,从那之后便不怎么吃鱼了吧,可别勉强了自己,若是受伤我们都会担心。」 他说着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糖脆饼到谢瑶碗中。 「孤挑过鱼刺了。」 顾长泽没想到有过这一茬,攥紧了筷子看向谢瑶。 「不过你若是不喜欢,便不吃了,孤再给你挑别的。」 他碗边堆了许多的鱼刺,可想而知是挑了很久,谢瑶连忙拦他。 「无?妨,我爱吃的。」 她是被鱼刺扎过,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顾长泽一言不发地要去夹出来?,谢瑶连忙拦住他的动作,将那鱼肉送进嘴里。 「多谢夫君,这鱼很好吃。」 她甜丝丝的笑刺痛了萧琝的眼,他差点?克制不住心中翻涌的酸意,只能看着顾长泽的脸色由阴转晴,又低头为谢瑶挑着鱼刺。 顾姳追着陈遇景叽叽喳喳地说话?,顾长泽给谢瑶夹着菜,合着这一桌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萧琝目光转向一旁,忽然开口。 「这宴酩厅上回开是一年前,一年不见,竟还这么气派。」 陈遇景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宴酩厅,顾姳想也没想地跟着道。 「是啊,上回开的时候,还是阿瑶定亲。」 第67章 67 她一句话没说完, 就被谢瑶捂住了嘴。 「吃你的饭。」 然而早已晚了?,顾长泽已顺着顾姳的话又看向了宴酩厅。 「许久没见了?, 五公主还记得呢?我记得那天五公主喝了?很多酒,闹着阿瑶说三年内总要拿下遇景,可不能留你一个人孤家寡人。」 萧琝笑了?一声,谢瑶硬着头皮去看顾长泽的脸色。 她早上?还跟顾长泽说这儿?从没开过呢。 顾长泽目光从宴酩厅移开,神色丝毫不变,又低头?去给谢瑶挑鱼刺。 「还喜欢吃什么,都与孤说。」 谢瑶:…… 不应该啊。 从前她和萧琝说一句话, 这人都要平白吃些飞醋。 今儿?这么平静? 顾姳也?回过神,忐忑不安地盯着顾长泽。 想着这回闹大了?。 两个人都看着顾长泽,反倒让他?笑了?一声。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总看着孤, 孤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这宴酩厅的确豪华,孤曾在东宫也?有耳闻,太子妃, 你说明年咱们若有了?孩子,到?了?满月也?来这摆一回流水宴怎么样?」 顾姳当即嘴角一抽。 说了?半天, 定亲摆的再热闹也?吹了?,这如今坐在身边的才是正主。 难怪不屑于吃这点飞醋。 谢瑶连声点头?。 「好?, 殿下说什么都好?。」 「嗯,那你多吃些。」 对面的萧琝盯着顾长泽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恨不能把手中的筷子摔了?。 一顿饭吃的几?人各有心思,用完了?晚膳, 陈遇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 顾姳缠着人跑了?,江臻喊走了?顾长泽, 凉亭里剩下谢瑶和萧琝。 「殿下,冯先生回话,他?如今已入了?上?京,落榻临月楼,皇上?亲自着人请他?明日入宫,您看今晚可要再见他?一面?」 毕竟入了?宫要掩人耳目,短时间是不能跟冯先生「认识」的。 顾长泽摆手。 「不再见了?,为防变动?,从今日起,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撤回来,再把这个身份的底给孤弄漂亮些,不准任何人发现不对。」 「是。」 江臻垂着头?压低了?声音。 「冯先生说,他?还没入京城,皇上?已传了?数次话问他?,可真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 顾长泽眼中闪过讽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若真长了?命,那叫贻害千年。」 他?轻笑一声,抬手挥退了?江臻往凉亭去。 越过垂花门?,顾长泽听见萧琝循循善诱的声音。 「你本来也?不想留下不是吗?阿瑶,你知不知道,你的入宫本没这么简单,那道圣旨并不是皇上?所赐。」 谢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晚也?没喝醉,子行哥,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我?没胡说,阿瑶,其实……」 萧琝的话音渐渐激烈起来。 「太子妃。」 两人双双回过头?,顾长泽从暗色里走了?进来,神色如常。 「父皇准许咱们落榻宫外,时候不早了?,姳儿?也?回了?,累了?一日,你先去梳洗,孤送送萧公子回府。」 谢瑶看见他?顿时迎了?上?去。 「殿下回来了?。」 「嗯,你先去梳洗吧,今晚孤陪你一起,便落榻你的房中。」 萧琝大手勐地紧握在一起,看见谢瑶神色如常地点头?,从垂花门?外离开。 昏暗的月色下,萧琝冷眼看了?顾长泽一眼,刚要抬步离开,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向他?。 刀尖划破他?衣裳,仅差一点几?乎划破皮肉,萧琝闪身避开,然而下一瞬,那把刀灵活地又朝他?刺来。三两下的功夫,轻而易举地划破他?的衣袍,割开墨发,顾长泽一步步把他?逼近到?凉亭内,借着楼阁的遮掩,狠狠地刺向他?心口。 「噗嗤——」一声,萧琝侧身避开了?要害,那匕首还是划开了?他?腹部,剎那间鲜血淋漓。 「顾长泽,你疯了?!」 刺骨的疼痛逼得萧琝闷哼一声,冷汗直冒。 他?对上?顾长泽一双平静却猩红的眼,刚说了?一句,那匕首从他?腰腹抽出,又狠狠刺向心口。 萧琝唿吸一窒,用了?内力狠狠推开顾长泽,拔出身上?的佩剑刺了?过去。 顾长泽不躲不闪地迎了?上?去。 顾长泽身子不算好?,但?萧琝才受了?伤,手中又拿的是长剑,不适宜近身搏斗,两人三两下过招,顾长泽如同不要命了?一般,招式狠厉又步步紧逼,萧琝身上?连连挂彩,没几?步路便被顾长泽逼着退到?了?宴酩厅前。 顾长泽猩红的眸子落在宴酩厅上?,抬脚踹开了?门?,两人一路扭打进了?宴酩厅里。 到?了?里面他?更无顾忌,桌案清台,连着古筝琴画,通通被他?手中的刀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嗒地响起一阵声音,萧琝被他?一脚踹到?了?伤口处,眼前一黑身上?散了?力,被顾长泽死死地掐着脖子摁到?了?地上?。 「孤真想杀了?你,把你和宴酩厅,一起烧死了?,烧成灰,再没半点让她能记挂的往事才好?。」 夜色里,他?一双猩红的眸子翻涌着通天的怒意与妒恨。 什么云淡风轻,什么毫不在意,都是假的,他?在乎的要疯了?,恨不能现在就把萧琝五马分尸! 萧琝身上?疼得直冒冷汗,哪怕刀已抵到?了?脖子,他?却冷笑。 「怎么?你怕了??」 「孤不怕,孤想把你挫骨扬灰。」 手中的刀不受控制地刺下去,很快在他?脖子上?割出血痕,萧琝被他?死死压制住,脸色涨红,手中的长剑吃力地抬起,也?抵在顾长泽的身后。 「放……放开……」 长剑刺破衣裳,顾长泽仿佛无知无觉,手下愈发用力。 「多说多错,孤就不该留你到?今天。」 「你现在杀了?我?,她才是真会伤心一辈子……」 萧琝狠狠地喘着气,目光痛快地看着顾长泽猩红阴鸷的眸子。 「我?为她挡过剑,她最?心软了?。」 「孤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一天是你故意所为,萧琝,你果真卑鄙。」 萧琝毫不意外顾长泽能猜到?他?,他?也?压根没打算隐瞒。 「比不上?你,顾长泽,夺他?人妻很好?玩么?」 「你再说一遍,是谁的妻?」 手下动?作愈发用力,萧琝感受着脖子上?的血往外流,眼前一阵阵发昏。 「我?的,是我?的……她本来就是我?的妻,顾长泽,是你用卑鄙的手段骗走她!退婚,再到?圣旨赐婚,三皇子的死,你分明对她早有所图,又装什么伪君子?」 「有你这样的废物,她早该另寻高枝来找孤,竟还便宜你与她定亲,萧琝,你算什么东西?」 「好?,不过就是一条命,顾长泽,你今晚一心求死,我?也?不怕你。」 两人话没说到?一半又扭打在一起,萧琝的长剑也?在顾长泽身上?割破了?好?几?个伤口,然而他?丝毫不顾,只一心想杀了?萧琝。 浓烈的血腥味在屋内瀰漫,桌椅瓷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萧琝长剑刺向顾长泽脖颈的剎那,他?的刀也?划向了?萧琝脖子,声音阴鸷冷厉。 「孤杀了?你,再将你挫骨扬灰,你带着这些秘密下地狱,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骗她离开孤的身边。」 手起刀落,长剑与匕首各自距离彼此脖子半寸距离的剎那,门?外响起管家的喊声。 「殿下,太子殿下,您在哪呢?太子妃找您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 安静的谢王府外,萧琝捂着腰腹的伤口踉跄地走了?出去。 「公子!」 「滚!」 他?抬手推开了?下人,目光死死地盯着王府。 「确定江相是他?的人吗?」 「假不了?。」 「两块兵符都在他?手中,皇帝这老不死的竟还以?为他?是东宫的废物。」 萧琝冷笑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子。 夜色里,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慄。 「无妨,他?有,我?也?有,这天下不止能姓顾不是吗?」 等他?夺了?天下登基,杀了?顾长泽,他?的妻,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 罕见的,这回顾长泽沐浴完才进了?谢瑶的房内。 她穿着白色的寝衣,懒散地窝在软榻上?看书等顾长泽,她一时看入了?迷,直到?腰间一只大手把她抱进怀里,才抬起头?看他?。 「不是只送子行哥出去吗?怎么送了?这么久?」 「孤与萧公子说了?会话,不碍事。」 他?脱了?外袍抱着谢瑶上?了?床榻,头?一回住在她的闺房,顾长泽左右瞧着这屋子。 从床榻到?屏风,乃至整个屋子,都是她极喜欢的浅色,紫色的床帷随风轻轻晃动?,她的妆檯,书架,桌案上?摆着的古琴,刺绣,还有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与她身上?一样的馨香。 顾长泽埋在她脖颈重?重?地吸了?口气。 「白日里答应孤什么,太子妃还记得吗?」 「什么?」 谢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子妃答应孤,孤陪你摘了?荷叶,你晚上?便与孤一起在这床榻上?歇息。」 「这不正是要歇……嗯……」 谢瑶话说到?一半,顾长泽的手已顺着寝衣探了?进去。 她手中的书松了?一角,被顾长泽拉着扔到?了?桌上?。 烛光摇曳,他?手下动?作不停,很快两人的衣衫散落在地上?,她被他?放在床榻上?,抬头?触目所及是淡紫色的床帘,还有她年少因为喜欢特意挂的风铃,被动?作扯着一晃,便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这是她的闺房,她住了?十多年的屋子……这里面记着少女?的日渐长成,记着她每一晚的梦和心事,她从年少到?及笄成人,然而今晚却要和顾长泽在她的闺房中…… 「既来了?,自然要在太子妃的房中,尝尝真正的闺房之乐。」 浅色的帘子散落,灯灭下去,朦胧旖旎的氛围里,谢瑶听见这句话,心尖顿时一颤。 「不行,这太……」 委实太超过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地方?…… 「有什么不成的?太子妃不想在这,那是想去哪?宴酩厅吗?」 他?堵住谢瑶的唇,将她的挣扎,嘤咛都咽了?下去,鼻息间充斥着她身上?和满屋的馨香,顾长泽兴致愈发高昂。 他?重?重?地吻着谢瑶的每一寸肌肤。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在和她回门?的那一天,在见到?她和萧琝定亲的那一天,他?就想和她在这,试试真正的闺房之乐。 昏暗的屋子里不断响起浅浅的喘息和交错的摩擦声,甜腻勾人的水渍缠在顾长泽的指尖,又探入唇齿里。 腰身沉下去的剎那,风铃随着动?作勾缠响起,这声音越发刺激了?谢瑶,她眼尾的泪痕滑落,惊着声喊他?。 「殿下,殿下……」 「放松一些。」 顾长泽闷哼一声,一边哄着她,动?作却愈发重?。 他?食髓知味地拥紧了?谢瑶,看着她酡红的脸色和迷离的眸光,眸中阴鸷与疯狂散去,喘息笑了?一声。 曾经是别人的未婚妻又如何?卑鄙如何心狠又如何?他?既动?了?手,就没有回头?路。 她已在他?的身边了?,他?和她连身子都这么契合,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第68章 68 第二日早起, 夫妻两人起身,管家?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小姐, 宴酩厅出事了?,奴才一早命人去收拾凉亭,发现宴酩厅的窗子被捅了个窟窿,大惊之下打开了?宴酩厅,里面的陈设摆件都被砸了个稀碎,地上还隐约有血迹!」 谢瑶人一惊,困意全消散了。 「怎么回事?」 宴酩厅从去年之后就没再开过了?, 她?成亲之后,谢王府的下人都?少了?许多,谢瑶到?了?宴酩厅内, 瞧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和碎了一地的瓷瓶,显然有些被吓着了?。 去岁办定?亲宴的时候,谢王极尽奢华地将宴酩厅里挂了?许多名人所?作琴瑟百好的画,还有象徵着夫妻顺意的瓷瓶摆件, 而此时这些东西全摔在了?地上,连着上面的画都?碎成了?一片, 无一倖免。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咱们王府一向都?是有守卫的, 也没人发现昨晚哪进了?刺客啊。」 管家?更是欲哭无泪。 什么人偷偷进了?王府砸宴酩厅的东西,又意图何为? 谢瑶有些不安。 「别怕,若真为谋财,也不该只砸了?宴酩厅就悄无声息地离开, 孤等会命人在王府里多加些守卫, 这儿先让管家?收拾了?吧,碎了?一地的东西, 不见有什么好寓意,平白放在这也惹人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顾长泽温声安抚她?。 谢瑶心中慌张,也只能听了?顾长泽的话,管家?招唿着人进来,将碎片和?血迹都?清理了?个干净。 顾长泽看着屋内的东西一件件撤出去,直到?整个宴酩厅恢復到?干净的模样?,心中萦绕了?一夜的阴云拨开,他目光一转,落在最里侧的一个地方。 「三楼那里还有一幅鸾凤和?鸣的画,一起挪出去吧。」 婢女忙不慌上前挪东西去了?,谢瑶正捏着帕子擦手上落下的灰尘,听了?这话骤然回头,眼?中闪过狐疑。 「殿下怎么知?道三楼有幅画?」 那幅鸾凤和?鸣的画是先朝一位很出色的画师所?作,后来偶然到?了?谢王手中,去岁挂在了?宴酩厅中,当时来的宾客们都?绕着这画夸好看,但?顾长泽不该知?道才对。 对上她?的目光,顾长泽面不改色。 「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 他起身往楼上去。 「孤再上去瞧一瞧有没有别的东西,这样?珍贵的画别放在这,万一被毁了?,那就实在可惜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下,谢瑶刚要跟着上去,目光一转,落在扶手拐角处,一截染了?血的布料上。 她?忽然上前将那截紫色的衣角捡起来。 没过片刻,顾长泽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手中各自捧着东西,看样?子已将上面全部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紫色的衣袍一闪,他勾着唇到?了?谢瑶面前。 「走吧,孤等会就吩咐人将王府细细排查一遍。」 谢瑶目光落在他身上。 「殿下这衣裳都?皱了?。」 他袖角的褶皱尤其明?显,谢瑶扯过衣袖拍了?拍,忽然又笑。 「殿下素日最注重衣物?整洁,这身衣裳不仅皱了?,连袍角都?破了?一截,怎么还穿呢?」 顾长泽神色滞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她?的手。 「不碍事,也许是昨晚送萧公子出去的路上不知?在哪扯着了?。」 「我昨晚还说?呢,您送子行哥出去的也太久了?。」 「到?底是贵客,孤送到?了?门外,想着让萧公子好走。」 两人离开宴酩厅,顾长泽喊江臻拿了?身干净的衣裳过来,谢瑶看着门关上,脸上染了?几?分疑惑。 「确定?你昨晚看见殿下和?子行哥一起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人身上有血腥味?」 「错不了?,当时奴才吓得?不行,还以为谁受伤了?,但?殿下说?是小厨房里杀了?只鸡传出来的味道。」 管家?低着头道。 一墙之隔,顾长泽扣着腰封的手收紧。 谢瑶又想起自己在楼下捡到?的衣袍一角。 那分明?是顾长泽身上的,他昨晚跟萧琝到?底在哪? * 顾长泽换好了?衣裳出来,夫妻两人回到?东宫。 谢瑶还记挂着宴酩厅的事,忍不住试探着又问了?几?句。 然而顾长泽这回的回答再无半丝不对。 「昨晚送萧公子回去的路上,孤还看到?小厨房备下了?鸡汤,索性过去瞧了?瞧,本?想端去与你喝的,又想着才用了?晚膳,多半你也不饿。 出来的路上碰到?那厨娘杀鸡,也许是那会染了?些脏污在身上。」 谢瑶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些,忍不住打趣他。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若真让殿下自个儿杀了?鸡炖鸡汤给我,这身上还不得?弄了?一身的血腥。」 顾长泽温声一笑。 「你如果喜欢,孤也不是不可以学。」 他将谢瑶送入屋子,转头走了?出来。 「如何?」 唇角的笑消散,他负手站在廊下问江臻。 「冯先生已进去了?,您尽可放心。」 顾长泽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进去只是第一步,想让洐帝全然信他,自然还得?有其他的办法。 「宫中的事不再插手,从今日起也不准再盯着他,你去出宫,办另一件事。」 顾长泽压低了?声音。 「调一部分精锐,入萧相府。」 活人留着永远是祸害,只有死人才最能守好秘密。 * 六月二十是洐帝的四十五大寿,皇宫提前十多天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中宫空悬,操办寿宴的事就全落在了?惠妃头上,朝中与后宫上下都?忙得?不行,谢瑶却躲懒窝在东宫,和?顾长泽过了?好一段安静的日子。 离寿宴只剩三四天的时候,这日青玉奉命去内务府取给洐帝的寿礼,回来后神神秘秘地凑到?谢瑶耳边。 「五皇子在府中避了?一阵风头后,这两天又主动入宫朝皇上请罪了?,非但?如此,您猜奴婢方才回来瞧见了?什么?」 「奴婢看到?,萧二小姐入宫,跟五皇子在御花园碰见了?,五皇子在御书房外跪了?一阵,回去的路上一瘸一拐的,六月的日头正晒,萧二小姐主动命人送了?一把伞过去呢。」 萧二小姐? 「你说?萧楹薇?」 谢瑶对她?其实没多少好感。 她?和?萧楹薇打小就不对付,当时谢王故去,萧楹薇还是第一个撺掇萧夫人奚落她?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虽然是萧琝的亲妹妹,但?萧楹薇性情乖张,哪怕谢瑶脾性再好,也跟她?实在亲近不起来。 「正是,也不知?道萧二小姐这么眼?高于顶,碰着这事不躲就算了?,怎么还主动送了?伞?」 青玉提起萧楹薇便是冷哼一声。 不管是五皇子,还是萧二小姐,她?都?不喜欢。 「管她?做什么,也许只是随手送的罢了?。」 谢瑶摇摇头没在意。 第四日洐帝大寿,谢瑶起早换好了?衣裳,跟惠妃一同在宫里见了?内命妇。 到?了?晚上,皇宫在紫宸殿设宴,谢瑶陪在惠妃身边,刚到?了?殿外,目光落在一侧行过来的两人,神色一顿。 竟是五皇子和?萧楹薇。 萧楹薇敛去了?之前谢瑶见过的乖张刁蛮,温温柔柔地走在五皇子身侧,两人有说?有笑。 全然不避讳另一侧的五皇子妃脸都?要气歪了?。 眼?瞧着四周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青玉也是疑惑。 「小姐,你说?萧二小姐不会想嫁进五皇子府吧?」 「别胡说?。」 谢瑶回头止住了?她?的话。 萧楹薇是相府千金,五皇子府已有正妻,她?的身份绝不会嫁过去做侧妃。 何况五皇子才没了?母后,少说?也要守孝三个月,断然不会在这会办喜事。 但?谢瑶心中也疑惑。 萧琝对这妹妹素来极疼爱,便是萧楹薇不知?道分寸,萧琝能容了?她?出来这样?? 谢瑶正看着他们的方向,冷不防萧楹薇忽然回头瞧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对视,萧楹薇眼?中闪过厌恶,很快躲闪了?过去。 谢瑶随着惠妃进了?里面,没过一会,洐帝从外面进来了?。 也许是因为寿辰的缘故,洐帝今日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大步从外面进来,还跟身后的臣子们说?着话。 「父皇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都?年轻了?许多呢。」 谢瑶和?惠妃的位置挨着,两人正闲话间,谢瑶说?的这句话却让惠妃面色一僵。 她?左右看着洐帝已落座,嘆了?口气附到?谢瑶耳边。 「你是不知?道,皇上前些天不知?打哪得?了?个高人,说?能炼什么丹药保皇上龙体康健,一入宫就被皇上奉为座上宾,这半个多月连后宫都?不进了?,虽然看着脸色好了?很多,但?本?宫心中也担忧。」 前朝不是没有沉迷丹药而拖垮身子的皇帝,所?以惠妃自然不放心,这高人整日在干清宫旁的侧殿住着,只有皇上能见到?,一个连来歷都?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怎么能放心这种人待在皇上身边? 谢瑶心中有些惊讶。 这十多年来,洐帝虽因性情多疑而被史官频频进言,但?于政事上很是勤勉,一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也不见有小病小灾,想来身子该很硬朗才是。 怎么还相信这东西? 她?目光落在洐帝身上,看着对方的脸色的确比之前容光焕发了?许多,又听着臣子们祝寿恭维的声音,谢瑶恍然大悟。 先帝也才活了?四十有九,洐帝今年已四十五了?。 大盛的皇帝一连几?代都?没几?个能活过五十的,也难怪会开始相信这些。 她?心中想着,顾长泽跟在洐帝身后落座到?她?身边。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太子蟒袍,神色温润,面容矜贵,刚一落座,便附到?谢瑶耳边道。 「今晚好生跟着孤,不要乱走动。」 第69章 69 「为何突然说这些?」 谢瑶奇怪地问他。 「今晚人多?, 孤是?怕若是碰到什么人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顾长泽拢住她的手,目光落在高台上喜笑颜开的洐帝身?上, 轻声说道。 「我都入宫有几个月了,这宫里上下谁不认得我?您也太小心了。」 谢瑶失笑。 顾长泽并未多?言,只道。 「那也得跟在?孤身?边,孤一会见不到太子妃,便心?中想念。」 谢瑶对他这般胡诌的本事?已免疫了,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夫妻二人说笑的举动全?落在?了对面的萧琝眼中。 他一直坐在?那,自从入了内殿便不说话, 一杯一杯地喝着酒,人比往日更沉默,身?上也无端多?了沉暗阴冷, 让一旁想上前攀关系的公子哥们都望而却步。 他看着谢瑶笑靥如?花地坐在?顾长泽身?边,心?中的烦闷更甚,索性?别开了脸,瞧了一眼正与五皇子隔空对视而笑的萧楹薇, 向洐帝告了假转头走出了宫殿。 这小插曲并未有人留意,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人人都上前给洐帝送了贺礼,谢瑶与顾长泽备的是?一份挑不出错的祝寿图, 寓意延年益寿长命百岁,洐帝看罢便抚掌大笑,直夸他们送得好。 「父皇正值壮年,功在?社稷, 儿臣祝父皇松鹤长春, 福如?东海。」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洐帝心?坎里,他看了一眼谢瑶, 连声道。 「赏!」 妃嫔与臣子们送的礼更是?照着洐帝的喜好送的,自然也都一一得了赏,紫宸殿内恭维四起,热闹非凡。 宴席过半,洐帝喝了许多?酒,人也比以?往健谈了许多?,拉着几位老臣忆春秋,说着年轻时候南征北战的事?,殿内酒味太重,谢瑶又委实听得无趣,眼看着洐帝说到激动处,甚至要拉着臣子们去射猎场骑马,她便对顾长泽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我先出去走走。」 顾长泽皱眉。 「你呆在?孤身?边。」 谢瑶刚要说话,便被屋内沖天的酒气熏得咳嗽了几声,顾长泽要劝她留下的话止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转了话道。 「转转也好,孤让江臻直接送你回东宫。」 「宴席未散……」 「无妨,孤向父皇回禀说你身?子不适。」 「不必让江臻送了,我自己带着青玉回吧,让他留在?这。」 谢瑶转头起身?出了内殿。 顾长泽蹙眉看向江臻。 「跟着太子妃,务必把她送到东宫。」 「那您……」 「不必担忧孤。」 顾长泽看着在?台上说笑的洐帝,目光中闪过暗色。 谢瑶出了内殿,顺着往东宫走,越过凉亭,却看到了独自在?外醒酒的萧琝。 「子行哥?」 「阿瑶。」 萧琝看见她,主?动走了过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谢瑶又想起在?紫宸殿外看到的那一幕,略一犹豫开口。 「子行哥,今日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妹妹与五皇子一道走着。」 她不喜欢萧楹薇,但到底是?萧琝的妹妹,谢瑶也提醒了两句。 「她到底云英未嫁,与五皇子走得这般近,只怕会影响名声。」 萧琝笑了一声。 「这丫头胡闹,我这做兄长的也管不住。」 谢瑶皱眉。 「五皇子府中有妻,最后若影响了她的名声,只怕……那位置也委屈她。」 萧琝垂下头,看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阿瑶也知道那剩下的位置攀不上她,放心?吧,我自然也知道。」 五皇子自然是?不够格让他们萧府去攀的,左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他脚下的刀罢了。 萧琝漫不经心?地看着谢瑶离开的方向,摩挲着手指。 「告诉二小姐,今日,她必须想办法让五皇子留下。」 * 谢瑶往前走了没两步,碰上了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江臻。 「殿下让奴才送您回去。」 「不必送了,就?几步路的距离。」 然而江臻垂着头不说话,坚持把她送回了东宫。 谢瑶便再没回殿内。 戌时三刻,谢瑶沐浴罢等在?屋子里,却久久没等到顾长泽回来。 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屋内的红烛也换了好几盏,算着时辰早就?到了散宴的时候,谢瑶心?中奇怪。 「你去外面瞧一瞧……」 「太子妃,不好了!」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从外面蹿进?来,火急火燎地开口。 「干清宫走水了!」 谢瑶连忙站起身?,身?上的瞌睡全?没了。 「怎么回事??」 夜色正凉,火光沖天。 偌大的皇宫四下慌乱,到处都是?宫女太监们拎着冷水往上面灭火,一片沸腾吵嚷,洐帝穿着寝衣,脸上全?是?灰烬,红光满面的酒意已全?醒了。 「快找人灭火,废物!」 他抬脚踹在?了太监心?口,嘴唇哆嗦着看着火光沖天的干清宫,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后怕。 这几日有那高人陪伴在?侧,洐帝觉得自己的精神劲比之?前好了许多?,人到了中年便尤其忌讳生死,他才在?这位置坐了十多?年,自然捨不得死。 眼看到了他的四十五大寿,臣子们纷纷恭维说他气色好又身?强,洐帝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早早回来歇息,却没想到才一睡下,屋内就?浓烟滚滚,他因为醉意睡得沉,若不是?被人救出来,只怕……还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么大火里活着出来。 父皇和皇祖父都死得早,可?他才找到了高人,他要长命百岁,他才不能死在?这大火里! 洐帝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心?中后怕的同时更恼怒。 「御林军呢?都是?干什么吃的,朕养了你们一群废物,竟然让刺客夜入干清宫差点?谋害朕!」 御林军统领连忙跑了过来跪下。 「皇上恕罪,臣已着人去追……噗嗤……」 他一句话没说完,洐帝抽了他的佩剑捅进?了他心?口。 鲜血飞溅,臣卿们齐齐心?中一凛,连忙跪地。 「皇上息怒!」 「此等废物朕绝不容,再有下回谁敢如?此疏忽,朕要你们九族的命!」 洐帝大怒。 「调动所有御林军,给朕把整个皇宫都盘查一遍,朕要看看这刺客是?有通天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朕!」 御林军统领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臣子们心?中一边后怕洐帝的暴虐,一边又连声道。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儿臣已命人封锁了整个皇宫,连着城门也锁了,已调动了剩下的守卫都来灭火,您小心?着身?子,别着凉了。」 温润担忧的声音响在?耳侧,洐帝猩红着眼回头看到了顾长泽。 嘴唇蠕动了一下。 今日出事?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发现他还在?殿内的是?顾长泽,他焦急地喊了侍卫把他背出来,又吩咐人叫太医来照顾他的身?子,有功在?此,让洐帝此时纵然满腔怒火,也不能对着他发泄。 但他声音也没缓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朕如?何息怒?朕的皇宫养了这么一帮废物,朕寝食难安!」 前几日的时候,洐帝甚至还在?怀疑那高人的本事?,然而后来一连用了数日药,太医诊脉的时候都说他身?子好了许多?,尝到了甜头,今晚差点?又跌入地狱死在?火中,洐帝后怕之?余,愈发觉得那高人有用。 想到这,他没管顾长泽,转头对着贴身?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去看看那位……」 顾长泽站在?身?侧,对太医一示意,太医连忙上前给洐帝披上外衣,又为他号脉。 眼看着洐帝神色平静了些,顾长泽温声道。 「诸位大人也是?深夜担忧父皇,事?发突然,谁也没办法预料,父皇莫要责怪他们了吧。」 洐帝冷瞥了他一眼。 「你倒比朕会做好人。」 「儿臣不敢。」 「都起来吧。」 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垂着头谢恩站了起来。 洐帝被扶去了另外的侧殿,大臣们鸦雀无声地站在?外头,顾长泽正负手站在?前面,看沖天的火光渐渐小了下来,谢瑶急匆匆地到了他跟前。 「殿下!」 「孤不是?与你说,不要再出来了吗?」 顾长泽回头看见她,顿时皱眉。 然而谢瑶这会哪管得了别的,她一听说干清宫走水便急忙过来了。 「您没事?吧?」 「孤没事?,是?父皇险些受伤了。」 谢瑶忽略了他后半句,目光焦急地落在?他身?上,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才松了口气道。 「父皇怎么样?」 「在?侧殿有太医诊治。」 「好好的怎么突然走水了?可?抓着刺客了?」 「还没,已着人追去了。」 顾长泽眼神微动。 「殿下,刺客这般阴险狡诈,只怕这会指不定躲在?哪,从走水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您看是?不是?也要在?皇宫排查一遍?」 前面有洐帝拔剑砍了统领的事?,这会大臣们都不敢进?去触他的霉头,相较之?下这位温和的储君就?好说话了许多?。 大臣们纷纷看向他。 今日之?事?顾长泽处理得宜,又亲自开口为他们求情,臣子们这会都拿他当?主?心?骨。 「诸位大人放心?,孤已着人都去搜了,今晚大人们都受惊了,不必再陪着等在?这了,也都回吧。」 顾长泽温和开口。 臣子们顿时如?蒙大赦。 「可?若是?皇上问起……」 「孤待会便进?去回禀,不必担心?。」 顾长泽周全?了话,一时让臣子们更是?感恩,连声谢恩离开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到了顾长泽跟前。 「殿下,萧公子说看到刺客往宫外逃了,他也追去了。」 侍卫气喘吁吁地说罢,谢瑶顿时看过去。 「外面危险,子行哥怎么就?这样追过去了?」 顾长泽眸中笑意消散,拢上一层阴霾。 他轻声安慰谢瑶。 「无妨,孤让人去护着萧公子就?是?,外面刀剑无眼,为追刺客伤着可?不划算。 阿瑶放心?,你叫他一句子行哥,孤自然也上心?不会让他伤着。 青玉,外面危险,先送太子妃回去。」 言罢,顾长泽起身?往一侧走。 江臻跟了上来。 「萧公子一刻钟前追出了皇宫,萧二小姐和五皇子此刻正在?落花殿内,说萧二小姐扭伤了脚,五皇子送她歇着。」 沉沉的夜色下,顾长泽一身?黑衣,丰神俊朗的眉眼面无表情,气度矜贵,那头上的玉冠与容色相映,更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 「速去皇子府告诉五皇子妃,让她带人去落花殿抓人。」 江臻应声。 「那萧公子……」 「既然已出了宫……」 顾长泽摩挲了一下手指,眼中阴鸷涌动,轻笑一声。 「那就?不要让他活着回来了。」 第70章 70 四下都是奔走的奴才, 吵嚷喧嚣声响彻整个干清宫外,江臻匆匆得了命令离开, 顾长泽回?过?头,唇角带笑指挥若定吩咐下人灭火。 谢瑶得知顾长泽无事,问候了几句洐帝的情况,便也放下心往东宫回?,青玉提着一盏灯走在她前面?,两人行到拐角处,迎面?撞过?来一个女子。 「哎呦……哪来的奴才……太子妃?」 五皇子妃火急火燎地撞到了人, 本要大怒发作?,却?发现了面?前的人是谢瑶。 她匆忙告了声罪,没等谢瑶答话便又越过?她往前走。 谢瑶蹙眉朝她背影喊了一句。 「五弟妹?」 「大嫂先走吧, 今儿弟妹无状,明日再登门向?您请罪。」 「也不?知这五皇子妃急什么?」 青玉扶稳了谢瑶,蹙眉嘀咕。 「她不?是早回?去了吗?」 晚宴上五皇子妃就食不?下咽,眼眶微红, 似乎被五皇子落了面?子,没到结束就跟在谢瑶身?后走了。 这会竟又入宫了。 「奴婢也不?知道呢, 不?过?瞧皇子妃去的方向?是落花殿,多?半是去看五皇子了。」 谢瑶闻言点头, 眼看要到了东宫门口,一道曼妙绝美的身?影款款从一侧的小路走来,瞧着方向?竟是也要去落花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是萧二小……」 青玉一句惊唿没说罢,萧楹薇也注意到了她们?。 迎面?撞见, 她姿态轻蔑地瞥了谢瑶一眼, 款款走到她面?前,干巴巴地喊了一声。 「太子妃安。 太子妃怎的如此深夜外出赏月?可别是嫁入了东宫过?得也不?痛快, 只能晚上独自一人顾影自怜。」 两人见面?就没几回?好好说话的,谢瑶也不?惯着她。 「深更夜半,萧二小姐逗留宫中?作?何?这么不?懂规矩就罢了,还?平白?挡了本宫的路。」 萧楹薇笑?了一声,细细的长眉挑起?,打量她一眼。 「干清宫失火,臣女受惊,皇上特意准许臣女落榻在宫中?,臣女才缓了心情,便急着去看看情况如何,总不?如太子妃清闲,大晚上还?一人站在外面?赏月。」 「萧二小姐得圣恩落榻宫中?,便该守着宫中?的规矩,干清宫的火已灭了,父皇在侧殿歇息,只怕也没时间见你,御林军正到处抓刺客,萧二小姐可别到处晃悠,被当成刺客抓走了,还?得让萧相亲自入天牢接你。」 谢瑶轻笑?一声,搭着青玉的手越了她往前走。 萧楹薇美眸瞪着谢瑶入了东宫。 「我自不?劳太子妃担心,臣女懂规矩,父亲更明是非,便是真有人不?长眼抓走了我,父亲与兄长也会即刻入宫救我,总好过?别人,连父……唔。」 身?边的婢女胆战心惊地捂住了她的嘴。 「小姐!」 这位如今可不?是宫外的谢王府郡主,可是太子妃娘娘了。 「捂什么?」 萧楹薇不?耐烦地推开了婢女。 不?过?是她哥哥不?要的人,晦气地剋死了全家,如今在宫中?碰见她也没好事,平白?影响了自个儿的心情。 眼瞧着东宫外没了谢瑶的身?影,萧楹薇更大声了。 「她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有个好死的爹,能进东宫做太子妃?」 等这天下换了主易了人,她就跟那东宫的病秧子一起?混块灵位埋罢得了。 「好了,小姐,落花殿还?有事呢。」 婢女低声低气地提醒她,萧楹薇总算熄了火,撩了撩凌乱的髮丝和衣裳,又哼了一声款款往前走。 干清宫的大火到了半夜才灭罢,宫人累得气喘吁吁,侍卫们?更是奔走着排查皇宫,百般查遍无果后,御林军副统领硬着头皮上前。 「太子殿下……」 才死了首领,没人敢在这会入内触洐帝的霉头,只能求助地看向?这位温和的储君。 顾长泽有条不?紊地吩咐。 「宫内所有出宫的关卡,都再盘查一遍。 今夜起?加派人手守卫父皇落榻宫殿,再不?准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干清宫内所有守夜下人,杖毙。 今晚在干清宫外奔走灭火的,每人赏三十两银子。 你先带人去排查,孤亲自入内向?父皇回?禀。」 他温润地吐口,落下的话虽轻,却?赏罚分?明,无人敢不?信服。 顿时宫女太监与御林军齐齐松了口气,连声跪下山唿千岁。 「诸位大臣也随在殿外受惊了,你着人送去厚礼去各位大人府上,便说是父皇赏下的。」 言罢,顾长泽起?身?往侧殿走。 干清宫出了这么突然的事,谢瑶入了东宫也没歇下,一直坐在主院等顾长泽。 已至夜半子时,她困得厉害,坐在桌边支着脑袋打哈欠,屋内晃着的烛火被风带起?,谢瑶从书本里抬起?头。 「青……」 「怎么还?没睡?」 衣角翻飞,是顾长泽从殿外踏着一路的风尘走进来,抬手抽了她手中?的书。 谢瑶迷迷煳煳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腰腹上。 「事情处理好了?」 顾长泽弯下腰,看着她迷煳又红扑扑的小脸,心一寸寸软下来。 他拢了手将谢瑶拦腰抱起?往床榻上去。 「差不?多?了。」 「谁这么大胆敢在干清宫纵火?兇手可找到了吗?」 挨着他染了凉意的衣袍,谢瑶睡意消散。 「没。」 顾长泽随口答了一句,将她放在床上,低头吻了吻她额头。 「早些睡吧,不?必担心,多?的事孤会处理好。」 他起?身?要抽离身?子,谢瑶抬手拽住了他。 「您不?歇吗?」 「还?有些事,孤处理了再睡。」 谢瑶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 「子行哥可有消息了?」 「还?没,等有了消息孤早些告诉你,睡吧。」 他温声落下一句,谢瑶终于沉沉睡过?去。 顾长泽起?身?走出殿外,此时距萧琝带人出宫已过?了三个时辰。 「失手了。」 江臻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廊下。 「三百精卫追杀,京城东侧他必经之?路还?有五十支淬了毒的箭羽,便是这样还?能失手让他活着回?来,孤是该夸他本事好,还?是该骂自己养了一群废物,嗯?」 夜色下,顾长泽的神色凉如水。 「殿下……啊!」 江臻一句尖声没叫出来,顾长泽抬脚踹了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你若把?太子妃惊醒,孤要你的命。」 江臻把?到了嘴边的惊喊咽回?去。 「如今情况如何?」 「萧公子已入了皇宫,虽说没抓到刺客,但他却?在回?程路上斩杀了两名鬼鬼祟祟在干清宫外的侍卫,还?抓到了刑部的何大人因为疏忽又差点将侧殿引火的事,此时皇上大怒已处斩了何大人,加上萧公子为追杀刺客上心,皇上……已命他暂代御林军统领一职。」 江臻的声音响在殿外,远处黑雾翻涌,紧绷压抑的气氛绕在整个皇宫之?上,于夜色里撕开几分?硝烟的味道。 翌日辰时,谢瑶早起?与顾长泽正用着早膳,青玉从外面?奔进来,一脸惊疑不?定。 「小姐,殿下,出事了。」 谢瑶与顾长泽齐齐抬起?头。 青玉干涩地咽了口唾液,有些难以启齿。 「昨晚……萧二小姐落榻宫中?……被发现与人……与人……那样……」 「和五皇子?」 谢瑶心中?一沉。 「不?是……不?是五皇子……」 青玉垂下头,小声地道。 「是皇上!」 「什么?」 谢瑶惊唿出声,连顾长泽也怔愣了一下。 「你仔细说。」 「昨晚太医为皇上诊脉后,所幸龙体康健,皇上从侧殿出来,便问几位皇子都去哪了,二皇子和四皇子当时正守在殿外,太子殿下也才忙罢跪安,六皇子在宫外也遣人入宫问候,但五皇子……说是喝醉了酒,在落花殿睡着。 皇上大怒顿时去了落花殿兴师问罪,却?没想到在那没看到五皇子,反倒见着一蒙面?美人……皇上寿宴之?上喝多?了酒,一时酒后乱性……临幸了萧二小姐。 虽皇上醒来已命人压下了这事,但大半个皇宫……都已经知道了。」 谢瑶与顾长泽相对错愕。 她昨晚见到萧楹薇的时候,知道她去落花殿,就猜到和五皇子有关,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人变成了皇上? 洐帝怎么会…… 东宫之?内正惊讶着这事,而宫外,萧楹薇被悄悄送回?了相府,正披头散髮地砸了满屋的瓷瓶。 「父亲,父亲,您得救我,不?是说五皇子会在落花殿吗,是您告诉我五皇子在落花殿,我才会去的啊。」 她死死地拽着萧相的胳膊,满脸泪痕又神情疯癫。 萧楹薇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求着萧相。 「我不?能入宫,皇上都快老死了,我怎么能入宫做他的嫔妃,父亲,您救救我,我不?要入宫!」 她尖利的声音撕扯着耳廓,萧相一脸漠然地瞥着她疯癫的样子。 「事已至此,你还?想如何?」 萧楹薇怔怔地看他,脸上滑下两道清泪。 「是您说五皇子会在的。」 她压根不?喜欢五皇子,但为了父兄的大业,也不?得不?对五皇子强颜欢笑?。 父亲说五皇子没了外戚扶持,会是他们?手中?最好的一把?刀,一旦昨晚成事,他们?会杀了皇子妃,让她入五皇子府,先假意助五皇子夺天下,最后再反水杀了他,届时她会是最尊贵的长公主。 「可昨晚五皇子不?在,你没留住他,但你也必须入宫。」 萧相冷酷地看着她。 昨晚他们?算好了一切,却?没料到五皇子妃忽然带人去了落花殿,五皇子跟着她离开,屋内的迷情香却?已有了效果。 萧相本要去想办法打昏了五皇子送回?去,那会洐帝却?突然至落花殿。 屋外全是守卫,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在那会功亏一篑地进去大闹,洐帝入了殿内,萧相只用片刻就做出了抉择。 做皇上的枕边人更好,他们?省去了再与五皇子周旋的步骤,有琝儿在,直接将皇子们?都除去,与薇儿里应外合,届时天下也如探囊取物。 琝儿终于开始有了那样的心,他筹谋十多?年为等一日,绝不?容许一个女儿在这时候坏了事。 他攥住了萧楹薇颤抖的肩膀。 「冷静点,薇儿,你会是父兄在宫中?最好的一双眼与内应。」 第71章 71 第三日, 册封萧楹薇与?封萧琝为御林军统领的圣旨就齐齐到了萧相?府。 萧楹薇在屋内不吃不喝三日,看着手边的圣旨, 更是形如枯藁,全然?不见往日的光鲜亮丽。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的亲生父亲,为了自己的大业,看着她在一个年将过半百的男人床上,甚至还冷漠地?觉得她胡闹。 十多?年的疼爱在一夕之?间化为泡影,萧楹薇气血翻涌,忽然?扶着床头, 呕出?一口鲜血。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刺目的光线照进来, 萧琝一身玄衣,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萧楹薇瑟缩地?往后躲了躲,一双眼惊疑不定地?看他。 萧琝拿着帕子擦掉了她嘴角的血,缓了声音将粥餵到她嘴边。 「喝一点吧, 哥哥知道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落,萧楹薇勐地?哭出?声。 「大哥……」 热腾腾的粥餵到嘴边, 萧琝怜悯地?看着她。 「薇儿?,生在这个家中, 亲事与?喜欢从来不由你我做主?,这个道理哥哥比你早很长时间就明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萧楹薇怔怔地?看着他。 「你以为父亲打了我三十大板,逼着我与?阿瑶退亲,是为了什么??」 谢王府已没了倚仗, 但萧府必须有能足够帮他们的外戚。 萧楹薇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顿时遍体生寒。 「哥哥知道你委屈,如今时局如此?, 我也不敢反抗父亲,但日后有机会,哥哥一定尽快将你带出?来,好不好? 父亲不在意我们,母亲已半废了,整日疯疯癫癫的,这府中,只有你我最亲了。」 他轻轻给?萧楹薇擦掉眼角的泪,温柔的话让萧楹薇顿时放声大哭。 萧琝极有耐心地?抱着她拍了拍后背,语气嘆息。 「但你知道,不能成事之?前,哥哥是没办法带你出?宫的。 皇帝并?不是最大的外患,剩下的皇子也不算不足为惧,但东宫…… 你会帮哥哥的,对吗?」 *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皇上册了贤妃,与?封萧公子为御林军统领的圣旨一道送去?的。」 已有两天,谢瑶还因那天的事有些缓不过神。 「怎么?就这么?突然??」 她皱着眉,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萧楹薇是娇蛮任性的脾气,说喜欢五皇子倒还说得过去?,这被洐帝临幸,却多?半不是她自己的意思了。 洐帝是顾长泽的父亲,萧楹薇却和她差不多?大,这突然?就这样要入宫,谢瑶总有些唏嘘。 「这事你想了几天了,想不明白就算了,总归她入了宫也不会来东宫犯事,真来了,你也不怕她就是,怎么?还头疼上了?」 顾长泽好笑地?看着她。 出?事的第二天,他就命人去?落花殿仔细查了情?况,虽说事后那已被人清理了干净,却还是被他的人在侧殿一角找到了一点迷情?香的痕迹。 此?事不算难猜,顾长泽只稍一想,就猜到是萧府坐不住了。 萧琝才封了御林军统领,手中有了实?权,如今又有女儿?入宫,这里应外合的事给?萧府玩了个透彻,但顾长泽也没打算让他们如愿。 「不是头疼,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她当然?不怕萧楹薇找事,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别想了,孤瞧你这眉头都皱成一片了,瞧着不像个美人太子妃,更像个小苦瓜。」 顾长泽好笑地?伸手抚平她的眉心,谢瑶被转移了注意,顿时哼了一声。 「殿下怎么?说话呢?」 谢瑶对着镜子瞧了一眼。 她这模样就算皱眉,那也得是个小甜瓜才是。 她气鼓鼓地?盯着顾长泽,这人勾唇把?她抱过去?。 「孤说错了,太子妃就算皱眉也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顾长泽在她唇角落下个吻,大掌拢着她的腰身,细细打量了一眼。 「近来总算多?了二两肉。」 当时入东宫的时候,谢瑶因为谢王府的事心力交瘁,人瘦削的不成样子,在东宫的这几个月,他变着法让厨房就着她的喜好做膳食,总算吃多?了些,也见丰腴。 谢瑶也发觉近来自己是胖了。 按理说前面慈宁宫的事,奔波又操劳,她得有一阵瘦下去?才是,但回了东宫没几天,药膳之?后又是,东宫的小厨房很会弄些她喜欢吃的东西,糖蒸酥酪,桂花栗粉糕,三鲜鸭子,雪菜黄鱼,这东西其实?不算多?稀奇,但东宫的厨子做出?来的总比外面好。 她吃着甚至觉得口味都和谢王府的差不了多?少。 以至于她在东宫便日日风腴起来,原本尖尖的下巴都圆润了。 谢瑶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胖了很多?吗?」 「没有,刚刚好。」 他抚着谢瑶腰间的曲线,跟着她一起看到了镜中的样子。 美人正风华,貌美姝丽,容色极盛,一身红色的衣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血极佳。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谢瑶的脸。 「别闹。」 谢瑶侧开了身子,偏头问他。 「致使干清宫走水的人抓着了吗?」 「没有。」 顾长泽语气遗憾。 「宫内已盘查了遍,宫外也没抓到人,不知是刺客早跑了,还是追查的人不尽心没本事。」 谢瑶瞥他一眼。 宫外排查追去?的人是萧琝,他身上受了极重的伤回来的,怎么?可能不尽心? 「说来子行哥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他大病未愈,就随在皇宫之?中巡视,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孤也不知道呢,不过既然?能走,想必是没大碍的吧。」 顾长泽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低头吮吸着她雪白的脖颈,腰间的手收紧。 「太子妃,孤瞧你每日都这么?关心别人,什么?时候也关心关心孤呢?」 谢瑶好笑地?看着他。 「我何时不关心殿下了?」 顾长泽的身子她比谁都上心,外出?办件事她也时时等着他回来,晚上若哪回他没陪她睡下,谢瑶夜里就得起三四回问青玉。 她觉得自己最关心的就是顾长泽了。 近来洐帝下了早朝就在干清宫里修身养性,瞧着人是容光焕发了,但朝中事也懈怠了不少。 顾长泽比之?前忙了很多?,虽然?从没在朝中正式上朝露面,但人也时常在书房里,早出?晚归,以至于谢瑶每晚睡下时见不到人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她惆怅地?嘆了口气,觉得青玉说的很对,她是越来越黏着顾长泽了。 这才没陪她说了几句话,江臻又阴魂不散地?敲响了门。 「殿下。」 顾长泽皱眉瞥过去?一眼,又亲了亲谢瑶,颇为不舍地?放开她。 「等孤回来。」 谢瑶从他怀里站起身,只觉得心里都跟着人走而空了一块。 她心中烦,皱眉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江臻,忽然?道。 「江公公最近很闲吗?不如明天我调你出?去?忙几天吧,别在这碍我的眼了。」 江臻:「啊?」 他惶恐的垂下头,差点一脚摔下了台阶,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这位太子妃。 贤妃的册封定在了六月底的最后一天,洐帝再度对那晚的事封了口,只说感念萧相?忠臣之?心,册儿?子为御前统领,女儿?为后宫嫔妃。昭示天恩浩荡。 一时萧相?府外人潮拥挤,相?府的门槛都别人踏破了,上赶着恭维,还有一部分人打起了萧琝正妻位置的想法。 萧琝撑着伤,第二天就去?了御前当差。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御林军中占统领位置的几人彻底清查了干净。他做的隐蔽,可顾长泽时刻盯着他的举止,如今也不算全无准备。 六月三十一,贤妃萧楹薇册入宫的那天,萧琝正式接替御林军统领一职,与?此?同时,顾长泽的一枚暗线悄无声息地?到了萧琝身边。 这日宫中热闹得很,惠妃操办着新人入宫的事宜,几个皇子妃们也都入宫拜见,谢瑶称病不出?,钻在书房里,看顾长泽坐在桌边落笔匆忙地?写着什么?。 那是两摞厚厚的文书。 谢瑶从没见过什么?臣子来东宫,便是江相?每回来也是悄悄的,但顾长泽面前偏就落了这么?多?本文书等着他处理。 她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本来在看手中的游记,看了一会,目光却被顾长泽吸引了过去?。 年轻的储君一身绛紫色衣袍,神色认真,眉目疏朗,伏案落笔时敛去?了以往的漫不经心,光线下更衬得容色如玉,修长的指尖握着笔,龙飞凤舞地?落墨。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谢瑶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假。 心口怦怦地?跳动着,谢瑶难得有些痴了视线,裙摆轻晃,顾长泽只觉得腿上一沉,谢瑶坐到了他腿上。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偏头看她。 「怎么?了?」 谢瑶弯唇笑。 「方?才读到一句诗,觉得很衬夫君。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殿下果真极好看。」 她话说着,已忍不住倾了身子,她的唇擦过顾长泽的脖颈,一句句低喃道。 馨香萦绕在鼻尖,顾长泽哪还有什么?批文书的想法?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早被她这句话勾得弯唇一笑。 啪嗒一声,文书被他丢在桌案上,顾长泽掐着她的腰身,挑眉望她。 「非也,孤觉得吾妻美甚,更逾孤百倍。」 第72章 72 硃笔的墨泼在文书上, 谢瑶被他这句话说的脸红,却不忘嘴硬道。 「我这样好看, 殿下还伏案忙碌日夜不归,可?见不是真的好看,不过是殿下忽悠我的诓言罢了。」 顾长?泽垂下眼,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侧脸,语气带笑。 「觉得孤冷落你了?」 这些天萧琝进了御前,手下管着御林军,萧楹薇即将入宫, 他?知道萧家的野心,也知道这一回,他?与?萧琝争夺的, 不止是谢瑶。 外面暗流涌动,他?日日居在东宫,手下也自有人将消息递过来?,宫外有江相?, 有他?手下其他?的能人,但许多事, 顾长?泽还得自己拿主意,他?晚上回去的时候谢瑶早已睡下, 等她早上醒了,他?又已离开了。 若非谢瑶主动来?这书房,只怕他?们今日也难见上一面。 谢瑶别扭地别开脸,不肯承认。 习惯了之前的朝夕相?处, 她如今每天看不到顾长?泽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今日孤将事情处理完, 早些回去陪你。」 顾长?泽瞧着她别扭的模样便心中一软。 「当真么?」 谢瑶勾着他?的手指,面上有些高兴, 可?很快又想到青玉说的话,别扭了一句。 「殿下有正事忙,回不回去都成的。」 青玉都觉得她近来?太黏着顾长?泽了,她好歹是个?矜持的姑娘家。 顾长?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好笑地道。 「真的,孤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瑶眨眨眼。 「您不会觉得我太缠人了些吗?」 「为什么这样问?」 她缠着他?,他?高兴还来?不及。 谢瑶如此说,让顾长?泽以为谁在她面前乱嚼舌根,顿时皱眉。 谢瑶想起今天来?书房前和青玉说的话。 她没听说哪个?妯娌有这样的,便是顾姳整天跟在陈遇景身后,顾长?泽也觉得她不稳重。 如今他?为正事忙着,也不过才小半个?月,她便忍不住去书房找人,总觉得太黏人了。 青玉看着她纠结的脸色,扑哧一声笑出来?。 「您怎么会这样想?奴婢看殿下巴不得您去找他?呢。 小姐,夫妻感情好当然?是好事,您越缠着他?,才显得越喜欢他?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喜欢? 入东宫的几个?月,她和顾长?泽的关系日渐亲近,她越发依赖地陪在他?身边,从钟萃园被绑他?只身涉险,到慈宁宫持剑闯殿,无数的相?处中,这样温和又体贴的人,如一团将她包裹的糖衣,愈发深尝,愈发迷恋。 她在闺中时见过旁的夫妻琴瑟和鸣,如今也盼着他?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能长?长?久久。 「但我与?殿下,也才认识了三个?多月。」 顾长?泽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有看在眼中,但总在想。 三个?多月,从赐婚到现在,他?对她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谢瑶的好奇勾着她,让她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于是她来?了书房。 「没有,没人乱说什么,只是我自己想知道。」 谢瑶咬唇。 「我与?殿下认识,到嫁入东宫,也才三个?月。」 顾长?泽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姑娘心中渐渐有了他?,想找他?,却又因为这些天他?的忙碌患得患失,于是想试探他?的想法。 胸膛的心跳怦怦地几乎要?跳出来?,顾长?泽用了极大的克制才压住心中的惊喜。 他?亲了亲谢瑶的唇角。 「就算只认识了三个?月,也不妨碍你我是夫妻,关系亲近,从不在时间远近,孤喜欢你陪着孤。」 从书房出去的时候,谢瑶脸色还有些红,顾长?泽才说了那话,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些别的,江臻就来?传话说外面有了事。 左不过晚上顾长?泽便回来?了,谢瑶吃了定心丸,也没在乎这一时半会,转头出了书房。 她回了院子,眼中的高兴挡都挡不住,青玉扑哧一声笑出来?。 「奴婢就知道,您见了殿下就高兴了。」 谢瑶脸色红了红。 「您回来?的正好,皇上方才命人传话了,说今儿是贤妃娘娘的大日子,您若身子无大碍,还是过去见一见的好。」 青玉一提醒,谢瑶才又想起今日是萧楹薇入宫的日子。 洐帝已喊了人来?催促,谢瑶这会心情好,也不拘着这一点不虞,换了身衣裳过去了。 萧楹薇入宫分在了明华殿住着。 她换了一身华丽的宫装,精緻的妆容掩盖不住她毫无气血的脸色,谢瑶一看便更?觉得,她入宫多半不是自愿的。 「父皇大安,贤妃娘娘大安。」 她稍屈了屈身子。 洐帝喊了起,萧楹薇更?是热情。 「本?宫与?阿瑶都认识这么久了,拘束这些礼做什么?」 谢瑶嘴角一抽没说话。 她和萧楹薇这么多年?见面,好好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有洐帝在,这会指不定她成了贤妃有多跋扈呢。 谢瑶落座,与?萧楹薇见了面,她命人送下来?了一份厚礼。 盒子打开,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如意,谢瑶起身道了谢,又见萧楹薇朝洐帝抿唇一笑。 「思来?想去不知道给阿瑶送什么,便想起臣妾在宫外的时候,便听到宫中流传太子夫妇感情甚笃,臣妾便送这对玉如意,希望阿瑶能与?太子琴瑟和鸣。」 洐帝坐在上头,听她们说了没几句话便觉得身上睏乏,也许是人年?纪大了,他?心力交瘁地忙着,若不是有医仙的药,洐帝觉得自个?儿听她们磨嘴皮子都要?睡过去了。 「宫外还能流传宫里的事?」 他?疲倦地看了一眼萧楹薇。 谢瑶拨弄着手中的镯子,不想多和萧楹薇废话,刚要?起身告退,就见萧楹薇抿唇一笑。 「臣妾也是听了一嘴,说太子殿下很疼爱太子妃,昔年?在太子妃闺阁之时,便传过殿下欣赏太子妃的才情,曾夸赞太子妃才貌双全?,后来?两人成了亲,更?是出双入对感情极好,让外人艷羡不已。」 谢瑶掀起眼皮。 「贤妃娘娘还真是喜欢听流言,臣妾入宫之前还不曾认识殿下。」 萧楹薇眨了眨眼。 「阿瑶又记错了,若非认识,去年?你及笄的时候,殿下又怎会亲至王府送上贺礼,还在宴酩厅中与?谢伯父说话呢。」 亲至王府? 「殿下三年?养病,何曾去过王府?臣妾自个?儿都不知道的事,贤妃娘娘如此清楚?」 谢瑶已失了耐心站起身要?走。 「那多半是阿瑶没注意,去岁我陪着哥哥前往王府,还远远看见了殿下,就站在宴酩厅内,皇上想必是记得的。」 萧楹薇絮絮叨叨的话让洐帝也烦不胜烦,他?头疼的厉害,站起身往外走,落下一句。 「去年?朕记得太子是去过王府。」 门外的珠帘晃动,殿内剩下他?们两个?人,谢瑶并未在意这事。 顾长?泽曾和她父亲认识,多半是为公事去谢王府也不一定。 「我还听说啊,去年?春日,城东办了场诗会,阿瑶曾在那一举夺魁,远近闻名,殿下亲自作?了一幅画,就挂在东宫,想来?的确是早已欣赏阿瑶,才在入宫没多久,便与?你这般感情深厚。」 谢瑶瞥了她一眼,洐帝走了,她连样子都懒得与?萧楹薇装,站起身往外走。 「我记得那天阿瑶穿了身鹅黄色的衣裙,站在花丛中,只是一个?背影便那么好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啪嗒,谢瑶的镯子撞到了门框,身影勐地顿住。 她忽然?想起了那幅在木屋里,被她看过一角的画。 她曾无数次觉得那幅画的背影熟悉,这会突然?被萧楹薇提到了,她才想起,那么熟悉的背影,鹅黄色的衣裙,会是城东吗? 那幅画是顾长?泽画的她? 心中掀起万丈波澜,谢瑶身子顿住,萧楹薇在身后又笑。 「这样的事殿下竟没告诉过阿瑶吗?他?不是早就见过你吗?」 谢瑶没理会她,脑中乱糟糟地出了明华殿,身后萧楹薇的笑从脸上消散。 「速去传信,动用哥哥在东宫的暗线。」 这是她入宫前,萧琝让她做的第一件事。 他?说曾在东宫养病的时候,见过东宫的一个?屋子里有无数谢瑶的画像,要?她把这件事告诉谢瑶。 她不明白为什么告诉了谢瑶,她就会对顾长?泽心有芥蒂,好奇问萧琝的时候,他?只说。 「她眼中是容不下沙子的,尤其是欺骗。」 他?信誓旦旦地告诉萧楹薇,只要?谢瑶知道顾长?泽早对她有所图又骗她,那她绝不会再?如以往一般安心地留在东宫。 * 谢瑶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东宫,时隔许久,对那木屋的好奇再?度被勾了起来?。 她知道上回顾长?泽让她看到的是已经清理过的木屋,也知道那幅画绝对有跟她不浅的渊源,不然?顾长?泽为何不让她看? 可?她从来?没想过,那幅画里的人会是她。 会是她吗?顾长?泽是何时画的她? 她脑中昏昏涨涨的,眼瞧着到了主院,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殿下呢?」 「殿下说出宫一趟,约摸很快回来?了。」 谢瑶点点头,顾长?泽没回来?,她也懒得回屋子,脑中混混沌沌的,索性在院子里走了走。 她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那木屋外,木屋从上回他?们来?过之后就没再?上锁了,谢瑶抬手推开门。 那里面干干净净。 她站在木屋的门边,想顾长?泽为何要?把那幅画挪走? 是因为友人所作?,还是那幅画……真是她? 可?他?今日在书房,才说圣旨赐婚的时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哎呀,太子妃?」 身后一个?宫女的惊唿声打断了谢瑶的思绪,她回过头。 「是你啊。」 这宫女之前在她屋子里伺候,后来?萧琝在东宫养病,她拨去萧琝身边照顾他?了,这宫女侍奉人很是尽心,她也有些印象。 「奴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您怎么来?这了?」 「四处走走。」 谢瑶从木屋里出来?,那宫女又道。 「天色暗了,外面有蚊虫,奴婢送娘娘回去吧。」 宫女走在前面为她引路,两人离开木屋,往主院去。 「奴婢见娘娘方才站在那好一会,是在找什么吗?」 「没找什么,随意看看,这儿的花漂亮。」 谢瑶随口搭了一句,宫女抿唇一笑。 「要?说漂亮,那自然?是娘娘院里的花最好看,尤其那玉兰花,殿下最珍爱了,娘娘嫁入东宫的时候,可?是殿下亲自吩咐人挪去后院的,现在主院就剩那么几棵树,瞧着也极好看。」 宫女说着,抬手指了指。 「您瞧,那一棵最好看。」 这棵树离萧琝当时养病的院子近,长?势极好,到了六月也不见败落,谢瑶忍不住往前走了走,到了那玉兰树下。 宫女哎呦了一声。 「娘娘,奴婢想起还得往浣衣局送衣裳呢,请娘娘恕奴婢先?告退。」 谢瑶摆摆手没在意她,到了跟前,抬手去抚那玉兰花。 这儿的院落不多,她站在树下,一眼看到那不远处的屋子。 这是她在东宫,第二回见到上了锁的地方。 想起那木屋,谢瑶忍不住往前走到了门前。 那锁虚虚地挂在上面,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心中强烈的好奇驱使着她,谢瑶抬手推开门,而后抬眼—— 她看到了满屋子的画像。 挂在最前面的是春日花丛里,鹅黄色衣衫的背影,与?她记忆中的场景全?然?重合。 画像挂在墙壁上,散落在桌子上,春日诗会的她,宴酩厅举盏的她,嫁入东宫那一天的她。 各种各样的,都是她。 「我虽与?阿瑶只认识几个?月……」 书房的话还迴响在耳边,谢瑶身子勐地僵住。 第73章 73 顾长泽忙完了外面的事, 便急着往东宫赶。 此时已到戌时二?刻,他还答应了谢瑶要早些回去陪她, 生怕小姑娘心中患得患失,他入了宫,连衣裳都没换就?进了主院。 屋内安安静静的,灯也没掌,他转了一圈没看见谢瑶,索性转头走了出去。 「太?子妃呢?」 青玉也是急得团团转。 「太?子妃回来后,说自己要在院子里走走, 后来在您主院进了个屋子,便独自一人坐在那?,说……说不准任何人过?去打扰。」 顾长泽心中勐地一沉。 「什么屋子?」 * 烛光摇曳,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顾长泽推门而入的时候,谢瑶正坐在地上,手?中握着那?张春日画卷。 「阿……」 「别过?来。」 顾长泽才喊了一声,谢瑶已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她嗓音沙哑,举起?了手?中的画。 「这是谁?」 顾长泽停下?步子, 高大的身形在灯下?一僵。 谢瑶又抬手?指。 「这屋子里的画,什么时候有的?」 顾长泽滚动了一下?喉咙。 谢瑶仰起?头, 一双清透的眸子微红,声音颤了颤。 「你不是说我们才认识了三四个月吗?骗我?」 这春日美人图是她的背影,屋内所有的画,虽然没画过?正脸, 她也认得出自己的背影。 顾长泽不是说画是友人所作吗?不是说他之前不认识她吗? 为何这屋子里锁了这么多她的画像, 又为何从来不敢让她看?? 两?人目光对视,谢瑶忽然对他眸子的温和生了惧怕, 她松了手?中的画卷,一步步后退。 顾长泽往前,她便后退,直到避无可避,谢瑶勐地要夺门而出,顾长泽骤然伸手?,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将她揽到了怀里。 「你放开我……」 谢瑶惊叫了一声。 「画中的人是你,阿瑶。」 谢瑶更挣扎起?来,眼中惊疑不定。 「为什么……」 「因为孤欣赏、喜欢自己的太?子妃,想要画她,不可以吗?」 谢瑶心中掀起?万丈狂澜。 「喜……喜欢?」 换个时候听到这话,谢瑶必然是高兴的,然而眼下?,她心中却乱得厉害。 「你从去年就?喜欢我?还是更早? 这画像是你去年所画?为何从不给我看?,还三番两?次推阻,你为什么骗我?」 她的声音里带了惊疑,声音越说越高,直至最后,她勐地生出力气,狠狠地从顾长泽怀里挣扎出来,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 怀中一空,顾长泽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又把她抱过?来。 「你放开……」 他的动作极重,箍得她腰身一紧再紧,谢瑶被?这满屋的画像冲击得厉害,又蓄力去推他。 她愈挣扎,他愈抱得紧,头上的簪子随着两?人的推搡掉落在地上,顾长泽用了极大的克制才压住心中的阴鸷与疯狂,死死地抱着她。 「怎么会是从去年,孤只是去年便知道你了。」 他这一句话让谢瑶的挣扎放缓了些,她回过?头对上顾长泽的视线。 「去年知道我?」 顾长泽轻轻滚动了一下?喉咙,刻意放柔了语气。 「是啊,去年你哥哥在诗会上寻我见面,我瞧见过?你在诗会上的风采,那?会谢回骄傲地说这是他妹妹,孤留意多看?了一眼,那?是第一次见你。」 他垂下?头,细细观察着谢瑶的神色,没在她眼中看?到怀疑,才又轻声道。 「你不知道,其实?比起?武略来说,三年前孤最好的是文治。 孤在东宫养病,三年来第一次出去,没曾想会在诗会上见到这么有才情的女子。 孤是从那?一天见了你,才觉得谢回的这个妹妹很有本事,但我们只见了一面,我怎么会从那?时候对你有些别的想法呢? 孤从诗会回来,闲来无事,那?日恰好哥哥来东宫,孤又提起?对你的欣赏,便说作一幅画,要赠与你。 但是还没作完,哥哥就?走了,那?幅画后来一直留在东宫,孤只是出自对你的欣赏。」 事情到这还算正常,但谢瑶这回并没轻易信了。 「若是如此,后来我问,你为何不说?」 「看?着我,阿瑶。」 顾长泽捧着她的脸,她一对上那?双温和浅淡的眸子,便险些被?惑了进去。 顾长泽弯唇一笑,话到了唇边要说出来时,他竟有些难以开口。 「因为后来,孤喜欢你。」 谢瑶心尖一颤。 「孤喜欢你,却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私留女子画像的确不稳妥,孤不想在心爱的女子面前留下?些不好的印象,只能谎称是友人所作。」 他的目光那?么温和专注,捧着她脸的动作都轻柔,一句话说的真挚,神色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耳侧泛起?了微红,她定定地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她生怕自己看?下?去便沉迷在这双眼里,慌忙别开了视线,又落到满屋的画像里。 「那?这些呢?」 如果顾长泽真从之前就?对她有别的想法,那?她嫁入东宫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晦暗。 「这些是你入宫之后画的。」 谢瑶顿时抬手?去扯画像。 然而画像上并未如她预料的那?般有落款时间,每一幅画的角落里,都画了一片花。 顾长泽看?她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毫无意外地又看?向他询问。 「当真吗?」 顾长泽没回答这句话,目光落在屋内的画像上。 「你入宫,孤渐渐喜欢你,便开始想你之前是什么样子,孤循着自己的猜想,画你的模样,但又因为实?在没见过?,所以未曾画脸。」 他画的是各种各样的背影,这样的解释尚算得宜,谢瑶心中渐渐松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你失踪的时候,孤很着急。」 是因为那?会对她有了喜欢,所以只身闯去,独自交涉,那?般为了她不顾性命,连自己的药引都不在意了。 谢瑶心中的怀疑又松动了一分。 「阿瑶。」 他贴着谢瑶的身子,箍着她的力道越发收紧,神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浮起?阴鸷,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惑人。 「孤第一回见你,是诗会,第二?回,是宴酩厅。」 谢瑶想起?萧楹薇说的话,没想到她还没问,顾长泽便已主动和盘托出。 蓦然,僵硬的身子在他怀里软了些。 感受着她的变化,顾长泽又道。 「这些画不好拿出来与你看?,毕竟是孤先?违背了当时的承诺,成亲之时说的是日后放你离开,但你在孤身边,日久相处,孤便喜欢上了你。」 他的唇贴在谢瑶耳边,如喃呢一般。 「你也许会觉得孤卑劣吧,喜欢一个人,不敢明言,画了她的画像,违了诺言,孤便是不敢让你知道,孤害怕你讨厌。 你会讨厌孤吗?」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不安,一遍遍问她。 「会吗?阿瑶,你会讨厌我,还是会想离开?」 「我……」 谢瑶说不出话。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长泽,他该是意气风发,该温和从容,但从不是这样脆弱又不自信的模样。 顾长泽给的解释尚算合理,但这满屋的画像实?在给她太?大的冲击,谢瑶总有些缓不过?神。 谢瑶抿着唇,久未说话,却忽然觉得脖颈上染了一滴濡湿。 她心中一惊,想要回头去看?,却被?他死死抱住了身子,转不得脸。 「别人与我,你更信谁呢?阿瑶。」 他的声音几近央求。 萧楹薇的话和顾长泽的话,谢瑶自然信顾长泽。 但她的眼看?到的呢? 「孤不敢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讨厌孤,离开孤,但你已看?到了,孤也不会瞒你,阿瑶,别离开,好不好? 哪怕你不喜欢孤,也多陪陪孤,孤总不会如旁人那?般害你,不是吗?」 如同?诱哄一般,他轻轻抚着谢瑶的脸,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凉。 这样的一个人,他身上的温度是冷的,偏生对她的话极尽温柔,高高在上的储君到了这一刻,与她说话的声音里甚至有哀求。 谢瑶说不出要走的话,他数次犯险救她,便是到了这一会也未强求一点,只是温和地将那?些喜欢与不堪都捧到她面前,让她来抉择。 像是一场不动声色的蛊惑。 谢瑶勐地闭上眼,蠕动了一下?唇。 屋内越安静,顾长泽心中就?越不安。 他眸光温和地等着谢瑶的话,心中却已翻涌到极致。 萧家兄妹,他还是对他们太?仁慈了。 他的东宫到底哪出了细作,他此时恨不能将他们都千刀万剐。 这画像可以在萧琝被?撕开虚伪死后的任何时候被?拿出来,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他静静地等着谢瑶,已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这样有些不堪又似乎一击就?破的谎言,她会信吗? 她若执意要走呢? 顾长泽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腰身纤细的他一只手?便能握住,温软的身子无数次主动窝在他怀里,她明明已经心软了,明明已经开始对他在意,幸福触手?可及,难道要在这会让她恨他吗? 心中的想法晃了一下?,顾长泽合上眼。 哪怕是恨他呢。 他也不会让她走。 东宫内的正殿可以套上枷锁容他们缠绵到天荒地老,可是阿瑶,那?终归是下?下?策。 屋内安静的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翻涌的声音,大手?虚握在谢瑶身侧,他知道,只要她此时起?身要离开,那?他一定会囚她在东宫,日夜尝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晌,谢瑶终于动了。 顾长泽勐地睁开眼,大手?在扣住她手?腕的那?一刻,谢瑶道。 「回吧,我饿了。」 浑身的防备松懈,顾长泽呆愣地看?着她。 「阿瑶?」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试探。 「你……你不走?」 「殿下?不是已解释过?了吗?」 谢瑶晃悠悠地站起?身,半日紧绷的精神放松,才站起?来又眼前一黑。 顾长泽将她拦腰抱起?,看?着她窝在怀中不挣扎,还觉得如梦中一般。 他在上回让江臻挪走画像的时候,就?留意着将画的落款时间都抹掉了,今日从主院到这儿的路上,他已想好了要如何解释。 他甚至想过?若她非要走,他反手?再捅自己一刀让她回头也好,还是露出真面目把她囚在殿中也罢,唯独没想过?,她会信了。 顾长泽抱着她往主院走,谢瑶看?着他丰神俊朗的如画眉目,还有眼尾的脆弱和那?时在脖颈间感受到的一丝濡湿,心中的惊疑散了七八分。 谢瑶被?他抱着放在了软榻上,他半跪在床榻前,仰着头亲她的下?巴,语调沙哑。 「阿瑶?」 「嗯。」 「想吃些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都好,你去让他们准备吧。」 谢瑶才说罢,又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安。 「孤再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吗?」 「当然会。」 谢瑶点头。 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门关上的剎那?,眼尾的脆弱和温和的语气全然消散。 「是谁?」 书房内,江臻跪在地上。 「一个……一个宫女,是贤妃娘娘的人,多半是之前萧公?子在的时候……」 「五马分尸,头送去萧府,眼珠挖了送贤妃宫里。」 「是……是……」 「萧楹薇,孤明日不想再看?到她还活着。」 「殿下?!」 江臻颤着声。 「才出了事,她就?死了,太?子妃若怀疑……」 顾长泽冷厉地瞥过?去一眼。 「她只能在宫里出事吗?落水,刺客,自缢,这么多的办法,孤是先?在你身上试验一遍,还是你直接去动手??」 「奴才这就?去安排!」 「明日起?,调一半侍卫入主院,太?子妃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孤时时刻刻都要知道。」 「是。」 顾长泽合上眼,心中嗜血的杀意翻涌,哪怕她已说了,他还是担心,万一明天一早起?身,她就?离开了呢? 他不愿让她走,他愿意为此不择手?段。 屋内安安静静,半晌,从上面扔下?来一张宣纸。 「江臻,去宫外传些流言吧。」 第74章 74 顾长泽亲自端着承盘入内的时候, 主屋一片漆黑,他目光往床榻上一扫, 没看见那道身影,顿时脸色难看下来。 手中的承盘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滚烫的粥飞溅到他手背,顾长泽手紧握成拳,大步往外走。 「来人……」 「殿下!」 「咚——」的一声,屋内的屏风被?推倒在地上,他勐地回头, 阴鸷冷厉的神色在看到谢瑶时候顿住。 她站在屏风后,呆呆地看着他,微红的眼尾带了几分不安。 「怎么?了?」 霎时, 心中翻涌的阴云退去,顾长泽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狠狠将她抱进怀里。 「你去哪了?」 谢瑶有些不适地挣扎。 「我只?是去换了身衣裳。」 箍在腰间的手力?道很重,顾长泽的神色比以往都?陌生, 连方才说话的声音都?将她吓了一跳。 顾长泽死死压住了心中的慌张,将她拦腰抱起放回了床榻上, 沉沉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才松了口气, 嗓音沙哑道。 「孤以为你又走了。」 谢瑶看着他的神色,两人目光对视,顾长泽很快别开,将头埋在她脖颈上,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昏沉的殿内, 他的不安与紧绷清楚地让谢瑶感知到,她被?他抱在怀里, 有些喘不过气。 「你弄疼我了……」 一句话落,身上的力?道骤然?松开,顾长泽松了手。 「哪疼了?哪不舒服?」 谢瑶摇头。 「方才的膳食洒了,孤再让人去做。」 顾长泽往外喊。 「江臻,掌灯。」 屋内的烛光亮起,顾长泽脱了靴子抱着她一起上了榻。 「你不去吗?」 谢瑶挣扎了一下。 「不去,孤陪着你。」 烛光昏暗,他的手晃过眼前,谢瑶很快注意到手背上的红肿。 「是方才粥撒了烫到了。」 见她看过去,顾长泽主动举着手到她面前,语调柔和。 「那粥太烫,有些疼,阿瑶给孤上上药吧,好不好?」 谢瑶犹豫了一下,点头。 顾长泽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高兴了些,他喊人端来了清水,清洗后,谢瑶将药粉倒在手背上。 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顾长泽眉也不皱,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谢瑶。 他的太子妃委实太好了,样?貌好脾性?好,哪哪都?那样?让他喜欢。 顾长泽眸子里闪过几分痴迷,身子渐渐挨近了谢瑶,正当他要低头去亲一亲她的时候,谢瑶忽然?问。 「殿下既然?那么?早认识我,那我嫁入东宫的时候,殿下也提前见过圣旨吗?」 顾长泽身子一僵。 谢瑶低垂着眼,依旧给他上药,她一个人坐在这想了许久,才从他早认识她的惊讶中缓过神。 可缓过神的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件事。 他把满屋的画像和感情?都?藏得很好,若非她今晚见到了,只?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晓得这些。 他解释了那些话,可谢瑶依旧心有怀疑。 她明明已人在东宫,他又为何非要再去画那些呢? 满屋的画粗略看过去也有几十?幅,他日日与她在一起,真的有时间再去画这么?多画吗? 若这些画真是他之前画的,那是否在她入宫之前,顾长泽已对她…… 那她入宫的圣旨呢?他也会提前知道吗? 谢瑶记得她出宫的路上,那么?凑巧地就?遇见了顾长泽,后脚她回了王府,半个时辰都?不到,外面就?传来了圣旨。 「怎么?会。」 屋内安静了半晌,顾长泽滚动了一下喉咙。 「孤说了,那会只?对你有些欣赏,圣旨赐下来的时候,孤才咳血昏迷,第二天早上才知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谢瑶还没来得及细想,顾长泽已凑过来轻轻蹭了蹭她。 「手好疼,阿瑶快些上药吧。」 谢瑶仔细地给他抹了药,江臻送来了晚膳,顾长泽非要缠着她在一起用?,等吃罢了东西,谢瑶要去沐浴的时候,忽然?腰身一紧,顾长泽抱住了她,幽深的眸子闪过几分不舍。 「我能和阿瑶一起沐浴吗?」 「殿下手上有伤,还是莫折腾了,我很快就?出来。」 顾长泽眸光暗淡地松了手,喉咙滚动了一下。 「好,孤等你回来。」 屏风后的纤细身影入了浴桶,举手投足撩动的水都?似落在了他心尖,顾长泽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心中的情?绪躁动着。 他极想此时进去与她同?浴,紧紧拥着她,看她在他怀里迷离,任他摆弄,水乳交融的爱与疼才能让他感受到他是真实的,怀里的人也是真实的。 他当然?知道她问了,他其实最?该说真话,但他也知道,说了真话随之而来的,一定是那个他怕了太久的问题。 她的入宫,跟他到底有没有关。 他卑劣,自私,他用?尽手段才把她留在身边,这个问题可以是任何时候被?拿出来,但不能是在萧琝还活着的时候。 绝不能是她还以为萧琝是个好人的时候。 顾长泽勐地合上眼,滚动了一下喉咙。 谢瑶沐浴罢出来,顾长泽已换好了寝衣坐在床榻上,她刚到了跟前,便?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他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馨香,沐浴后的温软身子还泛着热气,顾长泽心中的喜欢与依赖几乎要溢出来,他揽着谢瑶,抬手要去勾她的衣裳。 动作被?一只?纤细的手止住,谢瑶看着他。 「今日有些累了。」 她累了一天,沐浴的时候就?差点睡过去。 顾长泽顺势收了手。 「好,那孤陪你睡。」 他起身要将谢瑶抱到床上,却不防忽然?被?她推开了些。 「我今晚回后院住。」 顾长泽身子一僵。 「为什么??」 谢瑶抿着唇。 她方才沐浴的时候便?觉得小腹酸胀,算着时间应该是到了来月事的时候,自然?要回后院取了东西。 她每每月事之时便?身上酸痛,晚上睡时更?翻来覆去,顾长泽多日劳累,她今日瞧他眼下已有了乌青,不想半夜再吵着他。 加上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想独自捋一捋。 「嗯?」 她不说话,顾长泽心中便?有些慌了。 他用?力?地抱着谢瑶的身子,不安地又问。 「为何突然?不与孤住了?」 「我只?是……」 「殿下!」 江臻和谢瑶的声音撞到了一处,谢瑶顺势止住话推他。 「去吧。」 「不碍事,孤陪着你。」 顾长泽对江臻急切的声音置若罔闻,手顺着去勾谢瑶的手指,没见她避开,心中才安定了些。 「阿瑶……」 「殿下!」 江臻久等不到回应,又在门外咬牙喊了一句。 霎时,顾长泽眸中涌起暗色。 他恨不能这会命人把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拖出去砍了。 心中怒意翻涌,可顾长泽终归是怕吓着她,勉强压着心中的冲动。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孤与太子妃歇下了。」 江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是大事,殿下,必须得您拿主意……」 「去吧。」 谢瑶再次从他怀里出来。 顾长泽只?能用?力?地抱了一下她,才道。 「孤很快回来。」 他放开谢瑶,大步迈了出去,到了门边,眼前寒光一闪,在那剑噼头要落下来的剎那,江臻梗着脖子喊道。 「殿下,不好了,大将军死了。」 屋外安静了片刻,门被?推开。 「孤有事出去片刻,阿瑶等着孤回来,好不好?」 顾长泽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谢瑶轻轻点头。 他大步走了出去,眸中神色一变,外袍翻飞,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即刻备马出宫。」 顾长泽走后,主院外就?悄然?站了许多的守卫和宫女,谢瑶披上了外衫,起身打?算回后院,刚走出去便?被?门外的阵仗吓了一跳。 「为何突然?这么?多人?」 「殿下说近来宫中不太平,着奴才们守着您。」 当前一身盔甲佩剑的侍卫长躬身道。 「不必守了,我出去一趟。」 「娘娘去哪?」 那侍卫长顿时眼神一凛。 「本宫去哪,还需要向你交代吗?」 谢瑶蹙眉看着门外乌压压的阵仗。 「奴才不敢,但外面危险,还请娘娘让奴才送您。」 侍卫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谢瑶烦不胜烦,终于落下一句。 「只?是去后院。」 侍卫长看着她进了屋子,青玉守在了门外,才算松了口气,大手一挥,一群人又乌压压地站在了后院守着。 谢瑶入了内,连忙着青玉去取了月事带。 她进了恭房,没过一会,却蹙眉出来了,心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算着日子今日该是她来月事的时候,但是却偏偏没有。 她月事一向极准,晚间沐浴的时候也觉得身上酸乏,为何却没来? 「也许是小姐近来心神不安,所以推迟了几天。」 青玉为她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 若非推迟,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您不想有孩子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谢瑶身子一震,很快摇头。 「至少如今还不想。」 若真有了,顺其意生下来也不是不行,但谢瑶如今还不愿有。 「歇了吧。」 她心中乱着,身上也没什么?劲,囫囵落下了一句,转身往床榻上去。 「您不回前院等殿下了吗?」 青玉落下了帘子,问道。 谢瑶没应声,早已沉沉睡了过去。 子时二刻,顾长泽忙完了外面的事,大步迈进屋子,没看见谢瑶,顿时心中便?是一慌。 「太子妃呢?」 第75章 75 谢瑶第二天醒来, 刚撑着床坐起身,便瞧见坐在她床边的人。 他眼下有浓浓的乌青, 发冠歪着坐在她?床边,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已不知看了多久。 「殿下?」 谢瑶惊了一下。 「你醒这么早?」 她?话落,又看到顾长泽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裳,顿时又问。 「还是一宿没睡?」 她?话没说完,便被顾长泽揽着腰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回来住了?」 他声音沙哑,昨晚风尘僕僕地赶回来, 便坐在这屋子里看着她?,直到她?今天醒来,面色自然地和他说话。 「昨晚回来拿些?东西, 后来身上睏乏,便没再回去?了。 你一宿没睡吗?」 直到她?开口解释,顾长泽心中一夜的浮沉才落定,他沙哑着声音道。 「回来的时候已快天亮了, 孤来看看你。」 「怎么不上来一起睡?」 顾长泽目光不确定地看着她?。 「孤可以吗?」 「为何不能?」 谢瑶不解地问了一句,反倒让顾长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道。 「孤身上脏, 又怕上了床榻吵醒你。」 她?昨晚说了自己累着了,又开口拒绝了和他同?榻,哪怕顾长泽偷偷来了后院,也生怕她?不愿。 「上来歇会吧。」 谢瑶主动?腾出了位置给他。 顾长泽才上了榻, 便瞧见她?穿了衣裳要起身, 顿时跟着坐起来。 「去?哪?孤与你一起。」 「只是去?前面看看看早膳。」 顾长泽伸手去?拿外衣。 「等?会我便回来了。」 她?执意没让顾长泽跟着去?,独自起身去?了小厨房。 厨房内正准备着早膳, 谢瑶站在门?边看了一会,道。 「再添一份八珍汤和茯苓粥。」 吩咐罢,她?又转头让下人们去?前院取了一身顾长泽的衣裳,刚要转头回去?的时候,听见主院内,几个宫女窃窃私语。 「殿下和太子妃恩爱,莫说咱们东宫的人知道,连外头也听说了,我在宫外的姐姐今儿一早就托人传话,说两个主子蒹葭情深,咱们做下人的也跟着享福,她?在的那主家,夫人和大人整日吵架,一吵架就拿他们做奴才的撒气。」 「是啊,咱们跟在东宫伺候,的确不算受罪,殿下病着,太子妃日夜侍奉在身侧,便是太子妃嫁入东宫数月,也不见殿下纳其他侧妃,两人必是爱极了对方?,不然哪个夫人能日夜侍疾,哪个夫君又忍得住不纳妾呢。」 几个宫女正感慨着,谢瑶冷不丁的出现把她?们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跪下去?。 「太子妃。」 「早起你们便平白说些?闲言碎语,手头的事忙完了?」 「奴婢们不敢,您和殿下的佳事传到了外头,奴婢们早起从外面忙碌回来的时候,偶然听得了,才在这说上几句。」 「外面能有什么流言?」 她?和顾长泽从慈宁宫的事情之后,便几乎整日在东宫不出,如此低调,外面还能有他们的流言? 有个宫女大着胆子上前道。 「前些?天从殿下拒了侧妃的事之后,又有您日夜陪侍在殿下身边,外面的人听说了这些?,都传您和殿下恩爱呢。」 「外面的人胡说,你们整日在东宫伺候,竟也跟着胡说。」 「奴婢们正因为常在东宫伺候,才最看得清楚,您和殿下蒹葭情深,委实是天造地设的佳话。」 谢瑶脸皮本就薄,更是头一回听说了外面也有人议论他们,轻斥了婢女几句,刚要转身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四下看了一眼?,喊了最前面机灵的那个宫女过?来。 这宫女是常年在主院里伺候的,一直跟在江臻底下做事。 「本宫嫁入东宫也才三个多月,外面怎么就传得这样了?」 「虽说您入宫的时候短,但殿下那么看重您,奴婢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在您入宫前的时候,殿下知晓了皇上赐婚,当时便怕您从王府到了皇宫不适应,还让奴婢们去?寻些?姑娘家的喜好,装饰在后院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谢瑶不动?声色地问。 「是吗?殿下早知道本宫会嫁入东宫?」 「那自然是不知的,赐婚的那天,殿下头一回出去?上干清宫找皇上议事,还没一会呢便晕着被人抬了回来,昏迷了整整一天,连圣旨都是第二天见的。 不过?江公公那时候也吩咐奴婢们了,说您身份尊贵,殿下又和谢世?子颇有交集,您嫁入东宫便是主子,让奴婢们不得慢待分毫。」 谢瑶轻轻颔首,又问。 「瞧着如今快到了秋日,殿下素来喜欢作画,本宫想送殿下一副秋景图,你可知殿下喜欢什么样的?」 宫女顿时讶然。 「娘娘恕罪,奴婢在主院伺候多年,未曾听过?殿下喜欢作画呢。」 「之前也没有吗?」 「并无,不过?您嫁入东宫后,奴婢有几回往书房奉茶,倒是瞧见殿下在作画,但次数也不多就是了。 殿下之前久病在榻,一年到头没几回出院子,怎么会喜欢作画呢。」 谢瑶闻言点点头,没再说话走了出去?。 她?添了两道补身子的膳食,喊顾长泽一起起身吃了,早膳后,顾长泽在床榻上睡着,谢瑶喊了青玉。 「着太医令过?来给我请平安脉。」 请完了脉,谢瑶起身亲自送了太医令出去?。 两人移步东宫外,外面下了雨,谢瑶撑着伞罩在头上,隔着雨幕问。 「本宫身子如何?」 「娘娘大安。」 「近来总觉得身上睏乏,月信也推迟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太医令回想着她?的脉象。 「娘娘并无不妥,放宽心态就是。」 谢瑶送出几步,刚一转头,便瞧见了穿着中衣大步走出来的顾长泽。 他没撑伞,身后也没下人跟着,几步从里面走到谢瑶跟前,身上已被大雨淋湿。 「你怎么出来了?」 谢瑶连忙将伞罩到他头上,顾长泽不顾落在身上的雨水,连声问她?。 「去?哪了?」 「只是送太医令出来一趟。」 顾长泽顺着雨幕看到渐行渐远的太医令,又转头看向谢瑶。 「外面下了雨,下回别送他了,他自己会走。」 谢瑶看着他淋湿的衣裳,拉着他往里面走。 「你还说我,瞧瞧自己连伞都不带就跑出来了。」 顾长泽接了伞罩在两人头顶。 「孤醒来没看到你。」 一把伞罩不到两个人,谢瑶的裙摆很?快沾上了雨水,顾长泽身上淋湿了,也不敢再抱她?,只能尽量将伞罩在她?那边。 谢瑶提醒了几回,他置若罔闻,一直撑着伞入了屋子,谢瑶正要提醒他去?换身衣裳,却见顾长泽推着她?坐到了床榻上,半跪在榻边,抬手握住了她?的小腿。 裙摆的脏污被他捏着帕子一点点擦干净,他握着谢瑶的脚踝将淋湿的鞋袜脱了下来。 「别着凉了,孤命人去?备热水沐浴。」 这天下着雨,顾长泽再没去?书房,一直窝在后院缠着她?,任凭谢瑶去?了哪,他也时时刻刻跟上来。 到了晚上,谢瑶记挂着月事,再一回拒绝了与顾长泽同?榻。 他看着谢瑶入了床榻,咫尺间也不敢再近一步,转头关上了门?,目光沉暗下来。 「那些?人不是已清理干净了吗?」 「奴才确保,人的确是全查了一遍了。」 那为何谢瑶还是不与他亲近? 顾长泽目光飘忽不定。 「再去?查。」 他在江臻耳边吩咐了几句,回头顺着窗子看到床榻上的曼妙身影。 这一晚顾长泽再没回去?,依旧站在廊下看了她?许久。 再之后的几天,两人也没同?榻,谢瑶这几天总觉得睏乏,每晚都睡得很?早,顾长泽也不敢叫她?,便每日坐在她?榻边守着,或是站在廊下等?她?醒来。 第四天一早,谢瑶醒来,对上青玉欲言又止的眼?神。 「您和殿下闹别扭了?」 谢瑶摇头。 「那您怎么整夜将殿下关在门?外?」 「关在门?外?」 谢瑶一惊。 「合着您还不知道啊,这几天外头的宫女都传遍了。」 青玉凑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前几天您送太医令出去?,殿下找不到您便冒雨跑了出去?,回来后亲自为您换衣裳,您又吩咐为殿下添了汤补身子,加上之前的事,外面正传着您和殿下蒹葭情深。」 从皇宫到民间,也不知是打?哪传出来的,将太子夫妇琴瑟和鸣的事传的有模有样,说太子虽病弱,却亲自为太子妃拒绝纳妾的事,又说太子妃体贴,日夜为太子的病侍奉在侧,不过?四五日的功夫,外面几乎已人尽皆知,太子极宠太子妃。 外面正流传着他们的恩爱,甚至有不少文人墨客赋诗称颂,还没好几天呢,忽然太子被太子妃关在门?外的事就又传了出来。 东宫的下人夜夜都能看到顾长泽站在廊下,有时候太子妃在屋内咳嗽了两声,殿下也要担心过?问,却从不踏足屋内一步。 有人说是两人吵了架,这几天白日瞧着太子殿下缠着太子妃,太子妃却性情冷淡并不多言,晚上也不让殿下入内歇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此言一出,顿时外头便为此吵翻了天。 便是再宠爱,堂堂储君怎能惧内? 这话从宫外传到了宫内,关于太子惧内与两人争吵的流言甚嚣尘上,有人已为此多有讽刺嘲笑太子,又有人觉得太子妃实在好命,这么有手段能让堂堂太子如此盛宠。 别说其他人,连青玉都听了一耳朵,马不停蹄地来问谢瑶了。 「都是乌龙,外面怎么能传的这么荒谬?」 谢瑶起身下了榻。 「殿下在哪?」 她?抬手推开门?,眼?前蓦然倒过?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殿下?」 顾长泽倒在她?身上,一张好看的脸苍白又失了血色,身上的霜意让谢瑶一惊,再不能平静下来。 「快传太医!」 「不必传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扶着顾长泽坐回了软榻,顾长泽面上毫无血色,眼?下有重重的乌青,身上染着寒霜,再不復尊贵的太子风仪。 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身,谢瑶无法,再度脱了衣裳陪在他身边。 「你夜夜都守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 顾长泽虚弱地倚在她?身上。 「你说不与孤同?榻的,孤怕你生气,不敢进来。」 谢瑶顿时哑然。 她?不与他同?榻是怕…… 「那也不能整晚站在外面,身子拖垮了怎么办?」 葱白的手覆在他额头,顾长泽在她?眼?中看到了焦急和心疼,眸中闪过?几分幽光。 「无妨,孤撑得住,只要你不生孤的气就好。」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孤也不知道,但想你不愿留下来住,多半是孤哪做错了,才惹得你不高兴。」 「我没有,你快歇一会吧,我去?前院喊太医令。」 谢瑶说罢要起身,却被他紧紧箍着腰。 「不用请太医的,只要阿瑶不生孤的气,孤便什么都好了。」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这些?天身子不舒坦,怕与你一起住着半夜起身太多,扰了你休息。 如今倒好,你一个人站在外面不说也罢了,外头的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 谢瑶没想到外面的宫人百姓甚至敢如此议论堂堂储君,那些?什么太子惧内又让人嘲笑的话她?听了都觉得过?分。 这些?话传出去?,洐帝如何想他?史官如何想他? 「你歇着,我去?外面找人清散了这流言。」 「不过?是百姓们乱传的,你若阻,说不定反要传的更凶了。」 顾长泽将下巴搁在她?肩膀,静静地拥着怀里温软的身子。 「只是如今这般情况,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东宫,孤今晚能入了榻与阿瑶同?睡吗?不然只怕他们要传的更过?分了。 孤若做错了什么,你只说出来,万别如此冷落了孤。」 他声音充斥着虚弱与不安。 谢瑶闻言脑中挣扎了一下。 算起来她?的月信已推迟了七八天了。 可外面流言传的这么厉害…… 她?是告诉顾长泽,还是…… 「嗯?阿瑶?」 她?不说话,顾长泽便更凑到了她?跟前,声线柔和。 屋内安静,他的声音如带着蛊惑一般。 「孤安静地陪在你身边就行,好不好?」 「你若生孤的气,不愿与孤同?住,其实离宫回王府一段日子也正好,但外面流言闹得凶,你若此时离开……」 那些?流言更会来势汹汹,嘲笑堂堂储君惧内,讽刺太子无状不堪。 流言将东宫推到了全京城人都注意的地方?,他与她?如何,所有人都会看着。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收紧了腰身,眼?中沉暗。 他的太子妃,最心软了。 第76章 76 (74~75章已大修, 辛苦读者朋友们回看以保证剧情连贯) 「您想什么呢,我出宫做什么?」 谢瑶的一句话喊回了他的思绪, 顾长泽垂下眼。 「真的吗?太子妃也不生孤的?气?」 谢瑶摇头。 「那今晚孤可以回来与你一起住吗?」 还?没等谢瑶开口,顾长泽勐地低头咳嗽了几声,捂开的?帕子?上染了几分血丝,谢瑶惊慌失措地往外喊。 「快来人,传太医!」 他?轻轻抹掉唇角的?血丝,还?不忘问她。 「可以吗?阿瑶。」 谢瑶此时哪顾得了其他?,看着他?咳嗽中带血, 慌张的?不行,连连应声。 「好,今晚我随殿下一起住。」 太医令火急火燎地赶来, 跪在榻前,看着帕子?上的?血眼前一黑。 然而这正主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哪怕吐了血,神色也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愉悦。 太医令搭上了他?的?手腕, 一探脉,更?是心中狠狠一跳。 脉象虚华, 过?躁无力,连夜少眠, 大亏之?像。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顾长泽。 他?不是才几天没给他?诊脉吗?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殿下……」 他?对上顾长泽的?目光,顿时便明白了他?想听?什么。 太医令转头看向?谢瑶,斟酌着道。 「殿下连日少眠,奔波疲惫, 又心神不宁, 以至脉象亏空,所以才咳血无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谢瑶心中一颤, 看着帕子?上的?血,又惊又心疼。 「你宁愿在外面站着,也不入内问我?」 顾长泽又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孤怕你生气,你前些天……」 他?话没说完,谢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劳太医给殿下开药吧。」 她攥紧了顾长泽的?手,捏着帕子?给他?擦掉唇角的?血。 顾长泽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与她依偎在一起,嘆息一声。 「不是大事?,也不必让太医来这一趟的?。」 谢瑶没理他?的?话,只?看着太医令。 「煎一副药够用吗?可要再弄些别的?补一补?」 「娘娘不必担心,臣自会为殿下调理好,这是方子?,有劳娘娘吩咐他?们熬了。」 谢瑶接了方子?出?去,太医令看顾长泽懒散地窝在床榻上,连声嘆道。 「殿下,您委实不敢胡闹了。」 这三年他?身?子?调理的?渐好,此时距上一回发病也过?了一两个月了,但药引下落不明,冯医仙还?没找到珍贵的?药材,病根没除,他?也日夜担忧。 若是好好调理就罢了,这一连半个月,殿下日日扑在书房,又出?宫处理琐事?,本就劳累,如今又连夜站在外面守着太子?妃,身?子?如何?扛得住? 顾长泽毫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 「开你的?方子?就是。」 这摆明了是不打算听?他?的?话,太医令气得鬍子?一抖,却也不敢置喙半句,刚要行礼出?去,忽然听?顾长泽问。 「前些天你来给太子?妃请平安脉,太子?妃为何?出?去送你?」 * 谢瑶送完了药方回来,又入内陪在顾长泽身?侧。 知道了他?连夜守在外面,又见咳了血,谢瑶寸步不敢再离开他?。 「外面的?流言你早该着人清查的?。」 她皱着眉。 若早早清理,怎么也不会传的?这么过?分,竟能传了储君惧内。 顾长泽伸出?手,谢瑶犹豫了一下,倾着身?子?到他?怀里。 「说的?也不算假,孤如何?能镇压?」 谢瑶顿时起身?又气。 「你……」 「何?况,他?们传的?总有一半是真的?,孤喜欢你,这做不得假,既是实话,也不算流言。」 喜欢这两个字坦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来,谢瑶顿时心中一跳。 前些天的?惊疑渐渐打消,如今再提到喜欢这两个字,她心中的?喜便大过?了惊。 她依赖顾长泽,对他?有着懵懂的?心动,两人真正相识三月,他?告诉她说,他?在她入宫第一个月便喜欢上了她,这样的?答案,如何?让人不欢喜? 几乎剎那,谢瑶握紧了手指,耳侧微红。 「从前不敢告诉你,如今便好了,孤日日都想说,天下人都知道了更?好,孤喜欢自己的?太子?妃,没什么不可以的?。」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指尖轻轻撩过?她耳垂。 时隔五日,顾长泽终于再度与佳人同榻。 第二天一早,他?瞧着谢瑶出?去,人慵懒地窝在软榻上,命江臻将文书一起搬来了内屋。 他?心情比昨日好了太多,江臻小心奉上了茶,问道。 「那边的?事?,您打算如何??」 此言一出?,顾长泽捏了捏眉心。 那天晚上,他?连夜出?宫,是为他?手下一个少将军突发恶疾而死?。 少将军手中掌着不少权势,在军营也算一唿百应,却偏偏那天出?门喝了酒,回来没多久便死?了。 牵一髮而动全身?,他?的?死?因查不出?不对劲,他?一死?,底下便有人顶上了他?的?位置。 「陈少卿他?……」 江臻欲言又止。 少将军的?死?蹊跷,就算不说,顾长泽也知道是谁做的?。 可偏生奉命查证此案的?是少卿陈遇景,陈遇景与萧琝关系甚好,甚至未曾查办,便已结了案,让顾长泽借势发挥的?想法都来不及有。 少将军一死?,底下顶上来的?人是陈遇景的?弟弟,陈家与萧家关系甚好,这一来权势落在了谁手中便不言而喻。 陈小将军的?上头是陈遇景,陈遇景必定会护着这个弟弟,若想把少将军被夺走的?权再拢回来,那陈遇景和?他?弟弟,就不能留。 顾长泽摩挲了一下手指。 陈遇景好办,杀了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顾姳已喜欢了他?好几年,曾经?为了这人连命都不要。 「先撤回来。」 顾长泽合上眼。 他?堂而皇之?地借病住回了谢瑶的?院子?,整日连床榻都少下,哄着谢瑶让她餵药,又虚弱地缠着她不安地问。 「阿瑶不会再生孤的?气了吧?」 前面闹了一场乌龙,他?为此在外面站了那么几天,谢瑶心疼的?不行,哪还?说得出?一句不好,自是百般顺着。 太子?进了太子?妃的?院,两人和?好如初,甚至太子?染了风寒,太子?妃日夜忧心,亲自煎药又命人准备药膳,在宫外很快覆过?了太子?惧内的?流言,众人纷纷再嘆两人琴瑟和?鸣恩爱百好,实在是天作之?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流言传到耳边,青玉还?偏偏每日要当玩笑一样念给她听?,谢瑶脸皮薄,越听?越觉得燥,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传成这样了。 「如今倒好,别说是赶殿下出?去,便是咱这有个风吹草地,外面也得讨论半天。」 谢瑶偏头看顾长泽。 「殿下便着人去处理一二吧,总这样传着也不是事?。」 顾长泽掩下眼尾的?笑,握住她的?手。 「既是外面的?人乱传的?流言,你且等等,孤找人摆平。」 谢瑶信了他?的?话,心中总算松了口气,起身?往外去给顾长泽端药。 「这些天宫中安静,便是流言传成这样,也不见皇上问。」 青玉听?罢,顿时扯着她的?衣袖道。 「那当然是因为外面出?事?了。」 「后宫能出?什么事??」 说到这,青玉眼中闪过?几分痛快。 「也许是贤妃娘娘作恶多了,前几天晚上在自己膳食里吃出?了一双眼珠,人吓得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说有人害她,要找皇上保护她,可没想着过?了玉湖,她跑得急,脚一滑摔了下去,人淹的?去了半条命,要不是萧统领经?过?救起了她,只?怕这会人都没了。」 「眼珠?」 谢瑶听?罢也是一骇。 「说是贤妃娘娘入了宫苛待下人,三天打死?了四个宫女,手段残忍,宫人们莫不畏惧,也许是谁死?了托魂索命……」 青玉的?话说到一半便不敢再说了。 谢瑶总觉得这事?蹊跷。 「深宫大院,怎么还?能碰见这东西……」 「您管她呢,这么作恶多端的?人,什么报应都是该的?。」 顾长泽喝罢药,又缠着谢瑶一起在床榻上睡了一会。 等近酉时,谢瑶醒来,屋内已没了顾长泽的?身?影。 她刚要起身?,便觉得小腹一疼,一股暖流涌下。 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时隔十?多天,她的?月信终于还?是来了。 谢瑶松了口气,起身?去换了衣裳,便无精打采地窝在软榻上歇息。 心中一桩事?了了,她人瞧着也放松了许多,晚上顾长泽回来,吩咐人熬了糖水,又上了榻抱着她给她捂着。 「每回都这样受罪,孤得看着让太医令再给你开方子?调理调理。」 「一直便有的?毛病,受些疼也不是坏事?。」 顾长泽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半晌没说话。 他?的?病养了足有五六天,一见好,顾长泽又一头扎进书房里忙碌起来。 这日太医令再去书房请脉,见他?又要了那药,便道。 「您若是不想喝,让太子?妃喝了也是一样的?。」 顾长泽没理会他?的?话,问道。 「孤记得,太子?妃的?堂婶和?堂嫂,都是因难产离世的??」 「正是。」 太医令连忙道。 顾长泽抿唇,忽然想起了太后。 他?的?皇祖母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生父皇落了病根,如今常年缠绵病榻。 「开药将太子?妃的?身?子?调理好,孤不想她再来月事?的?时候每回都这样疼。」 「是。」 「至于孩子?……」 他?将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砸出?一丝闷声。 「她不想要,我们便不会有。」 第77章 77 月事方过去, 谢瑶沐浴罢躺在床榻上,屋内放着的冰块浸出丝丝的凉意, 她晃着团扇驱散最后一丝闷热,一边等顾长泽回来。 近戌时,他踏着光亮迈进屋子,一眼看到床榻上的曼妙身影。 一头青丝披散在身上,修长的?脖颈在烛光下?越发显得莹白,玉容上的?一丝温柔恰到好处地在回头时落在他身上,顾长泽心念一动, 大步往前将她抱进怀里。 「还不睡么??」 「等你回来。」 他垂下?头,心中忽然泛出无以言说的情愫。 他亲了亲谢瑶的?唇,修长的?手掌着她的?腰肢, 在她身上轻轻抚过。 「孤也?念着你,早早回来了。」 滚烫的?唇掠过耳侧,他低语喃呢。 「许多?日了,你有没有想孤。」 两人日日见面, 他滚烫的?身子贴着她,口中所言的?「想」到?底是什么?不言而喻。 谢瑶脸色红到?了脖子根, 觉得他这话问的?直白。 她抿着唇不说话,顾长泽便一直亲她, 从唇到?脖颈,直把白皙的?肌肤都?亲红,谢瑶倚在他身上喘着气。 连着将有半个多?月没亲近,她身上才被他一勾, 便涌起意动, 纤细的?手拽着他的?衣裳,小声说。 「你去沐浴。」 两人缠着上了软榻, 衣裳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顾长泽重重地亲了她一下?,眼?尾泛出暗红。 「等孤回来,很快。」 他起身去沐浴,谢瑶平復了一下?心绪,下?了床将手中的?书放好。 回了床好似在等着他一般,不回床又能做什么?? 谢瑶四处巡视了一圈,胸膛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样,她索性?倒了一盏凉茶一饮而尽。 茶水还没落肚,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抬手将杯盏拿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都?说了不让你多?喝凉茶。」 沐浴后身上的?热意隔着中衣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身上,顾长泽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床榻上去。 床帷落下?,狂乱的?吻落在她身上,半个月未曾亲近,谢瑶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热情,她畏惧着瑟缩,却被顾长泽扣紧了手腕拉过去,被迫承受着这样的?水乳交融。 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意,她弓着身子,腰肢被顾长泽抬起,喘息嘤咛都?被他吞入腹中,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浮沉。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罢,她小脸红扑扑的?,已是累极躺在他臂弯里,汗津津的?头髮贴在侧脸,清浅的?喘息交错响在屋内。 他抱着谢瑶去沐浴,回来后,小姑娘沉沉地在他怀里睡去。 顾长泽在她额头亲了亲,从她身上抽离下?了榻。 夜半时分,谢瑶迷迷煳煳地感觉一阵冷意掀开了被子,她睁开眼?,瞧见顾长泽上了床榻抱住她。 「出去做什么??」 「没事,睡吧。」 谢瑶实在累极,往他怀里钻了钻便又睡了过去。 隐约间,她在顾长泽身上闻到?了一阵清香的?药味。 连日来,她住在东宫久不出,丝毫不知外面已变了一番天。 等青玉再一回到?她身边说的?时候,她才知道萧楹薇因为上回的?事,已病了多?天了。 「说是前天晚上才好,萧统领送进宫了许多?补品,关心了好几回。」 萧琝素来对这个妹妹很好,谢瑶也?不意外。 她从软榻上站起身,太医令奉命请来平安脉,为她探过脉象后,看着谢瑶的?神色,按顾长泽早吩咐过的?话说。 「娘娘身子很好,除却月事期间总是过疼过困,想来是因为身有寒症,臣再为您开些药方。」 谢瑶点头,刚要问他,就听见太医令接着道。 「身上疼些,娘娘总要受苦,除此之外,娘娘身上寒症得慢慢缓解,只?怕短一年?半载想要有身孕,是有些困难的?。」 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谢瑶捏着帕子问。 「此言当真?」 「臣不敢欺瞒娘娘,娘娘莫太忧心,臣会好生为您调理。」 谢瑶点点头,送走了太医令。 太医令出了屋子,先去了书房朝顾长泽回禀。 「下?回太子妃再问,不必孤与你多?说。」 太医令垂头离开,江臻从外面走进来。 「冯先生回话。」 「说。」 顾长泽沉沉吐口。 「皇上近来已多?有些力不从心,晚上时常惊醒,身上冷汗涔涔,手中的?大多?政务都?是心腹帮着处理的?,表面看着是越发精神,内里已空虚了。 另外冯先生说,前两天贤妃病好了之后,前往干清宫拜见皇上,在皇上喝的?茶里放了东西。」 顾长泽抬起头。 「什么?东西?」 「冯先生说,是跟咱们差不多?的?好东西。」 顾长泽蓦然扬眉。 「萧琝送进去的??」 「是,那茶贤妃自己也?喝了,奴才想……多?半贤妃是不知道那药的?用处。」 「她再有胆子也?不过才十多?岁,若是露出破绽坏了事,萧琝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不过萧琝的?狠毒倒是出乎他意料,对自己的?亲妹妹也?毫不手软。 「那咱们是……」 「让他按兵不动,既然萧家有这么?好的?东西,就先把咱们的?停了,干干净净地撤出来。」 江臻连忙应了声。 谢瑶听说了萧楹薇的?事,又想起了自己上一回在明?华殿和她相遇。 虽说画像一事的?确是有,但当时萧楹薇那般信誓旦旦,如今却让谢瑶看出来点不对劲。 萧楹薇从来没去过东宫,怎么?对东宫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站起身。 「出宫走走。」 青玉跟在了身后,两人出了东宫,谢瑶才算把这些天的?事都?捋顺了。 「皇上已有几天早朝散的?格外早了,下?了朝就回干清宫,御书房的?奏摺都?是几位大臣批覆的?。」 「病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瞧着没以前上心了,这几天贤妃每晚侍寝,皇上再不踏足后宫,宠着她一个……」 青玉跟在她身后正说着话,面前忽然投下?来一片阴影。 「阿瑶。」 「子……萧统领。」 谢瑶看着他换了一身正服,面色褪去了之前的?潇洒肆意,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萧琝。 他抬手挥去了跟着的?侍卫,与谢瑶走到?宫墙下?面。 「有许多?天没看见你了,今日怎么?出来了?太子没陪着你吗?」 谢瑶面色如常。 「殿下?在东宫忙着,我便独自出来转转,子行哥上任后可好?」 「一切都?好。 我前两天还听说你与太子闹了几天别扭,可是他做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谢瑶闻言笑了笑。 「不过闹了一场乌龙,已好了。」 萧琝看着她轻松的?神色,轻轻滚动了一下?喉咙。 「嗯,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在正南门当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多?谢子行哥挂怀。」 谢瑶拨弄了一下?手中的?帕子。 「我听说贤妃娘娘受了场惊吓,子行哥可入宫问过了?」 「都?问了,她也?大好了,前两天还去干清宫见了皇上。」 他提起萧楹薇的?时候,语气漫不经心,谢瑶的?话到?了嘴边,想问他萧楹薇为何会入宫。 「你……」 「阿瑶,我前几天还见太子送了些画出宫,又听外面的?流言说是他之前便画与你的?,这样的?趣事,怎么?也?从没跟我说过?」 谢瑶身子一僵。 画像的?事萧楹薇知道,萧琝也?知道,可她这个日日在东宫的?人反而不知道。 外面的?流言真过分到?这样的?程度,连东宫的?画像也?知道吗? 谢瑶心中浮起几分怪异,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子行哥比我还关心东宫的?事呢,我都?不知道外面何时传了流言?」 她眼?中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让萧琝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他心中奇怪。 难道那天没成事吗? 可他的?暗线也?的?确没了。 「随口听了一句罢了,手下?的?侍卫有个妹妹是在东宫当值的?,还说死了个宫女,瞧着骇人的?厉害。」 谢瑶握紧了帕子,和萧琝的?神色对上。 「我倒不知道呢,快到?午时了,子行哥快去忙吧。」 「嗯,外面日头大,你也?早回。」 萧琝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抬手吩咐。 「去查查东宫这几天。」 按理说谢瑶若知道了,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眼?中容不得一点不对,尤其是这样的?欺骗。 谢瑶走在宫道上,问青玉。 「画像的?事外面也?传着吗?」 「这自然没有,奴婢还不知道呢。」 「东宫何时死了个宫女?」 「奴婢也?不知道。」 东宫上下?足有几百人,便是死了十个宫女,寻常也?不会有人在意。 谢瑶眼?中落了几分深思?。 萧琝从宫中回到?府院,便有下?人前来回话。 「陈公子今日遇刺,幸好被咱们的?人救下?。」 萧琝一点也?不意外。 「我才折了他的?将军,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咱们下?一步……」 「薇儿?很快就会在宫中站稳脚跟了,我们只?需在宫外办好事就是。」 他摆摆手,挥退了下?人。 屋外的?门再度被敲开,一道曼妙的?身影端着茶走了进来。 「大人喝茶。」 清丽温柔的?话响在耳边,萧琝抬起头,面前映入一张和谢瑶相似了好几分的?芙蓉面。 他有些晃神,心跳加速了几分。 陈遇景的?弟弟不知打哪费了一番功夫找到?她,虽然只?相似了六分,但刻意模仿之下?,竟也?十足像她。 这一回的?计划不算成事,但宫外的?兵权已有部分揽在了他手中,今日在宫道和谢瑶的?一番试探,也?让他心中有些躁意。 为何顾长泽总能这么?好命地得到?她的?心软? 他愈往前,谢瑶愈向?着另一个人。 心中的?烦躁无处疏解,他骤然伸手,将面前的?女人揽到?了怀里,手扯开了她腰间的?衣襟。 第78章 78 又没走多远, 谢瑶迎面和萧楹薇遇上了。 她脸上带着大病之后的孱弱,路走的虚浮无力, 却在看见谢瑶的剎那挺直了背。 「贤妃娘娘。」 两人对?面遇见,萧楹薇看着她,那双美眸溢出几分惊疑和厌恶。 那天晚上的惊吓实在骇人,玉湖的水透心?凉,有人在身后死死摁着她的脑袋,胸腔被水灌满,她几近窒息在里面, 还有那双在饭菜里吃出的眼珠无数次在梦里迴荡。 她一连精神恍惚地病了好几天,才从那晚上的惊骇里回过神。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不?言而喻,萧楹薇在心?中愈发?厌恶东宫这两个?人。 「得知贤妃娘娘身子不?适, 特来探望,未曾想在这遇见了娘娘,娘娘身子可大好?」 看她? 萧楹薇嗤笑一声。 「太子妃对?本宫这样上心??」 「娘娘是妃母,臣妾自?该上心?, 自?从前些天得知娘娘病了,臣妾日夜挂怀, 若非身子不?适,是早要来探望的。」 萧楹薇听罢顿时噁心?。 「少与本宫装模作样, 你在东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与太子厮混,只怕连你父皇也不?记得了吧,还管得了本宫?」 「臣妾与殿下都?身子不?适, 一心?在东宫养病, 娘娘从何得知这些闲话?」 「外面都?传遍了,你以为本宫是瞎的?」 「娘娘病中还记挂外面的事, 果然对?东宫极上心?。」 谢瑶定定地看着她,萧楹薇的心?跳漏了半拍。 继而见谢瑶抿唇一笑。 「不?过娘娘对?东宫的事虽上心?,但也尽听了流言。 前些天画像的事,臣妾回头去问了殿下,殿下却说?压根没有此事,让臣妾委实空欢喜一场。」 萧楹薇顿时厌恶看她一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太子说?什么你便真听信?」 「臣妾是殿下的太子妃,自?然信殿下的话,娘娘如此信誓旦旦,却让臣妾有些好奇,您的这些话又是从何听来的?」 萧楹薇话要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刻勉强找回了些理智。 她冷笑一声。 「本宫与你没什么可说?的,还赶着去御书房见皇上呢。」 她款步往前走,谢瑶在身后弯唇。 「若真有什么依据,娘娘可得告诉我才是,我也好回去再问问殿下,殿下心?中若挂怀我,我自?然喜不?胜喜,届时必将多谢娘娘。」 真不?要脸! 萧楹薇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到了御书房外,她犹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那宫女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死之前没让她看到那些画?」 谢瑶的反应实在让她觉得奇怪,哥哥明明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会大怒生?气?的。 「你传封信出去问哥哥,再让人去东宫打探打探。」 谢瑶看着她入了御书房,嘴角的笑敛去。 「后宫嫔妃素来不?能入御书房侍奉,她才入宫几天,竟已开了先例吗?」 她如此得宠,萧琝对?她入宫的反应也让谢瑶谢瑶觉得奇怪,也似乎从那晚开始,洐帝越发?不?管前朝事了。 谢瑶又想起那晚干清宫的大火。 她对?着青玉吩咐了几句,便独自?转身往东宫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青玉从外面进来。 「奴婢果然见贤妃身边的人来打探消息。」 「打探什么?」 「说?东宫有个?死了的宫女。」 萧琝和萧楹薇,怎么都?这么在乎东宫死了个?宫女? 谢瑶沉思道。 「你知道死的宫女是谁吗?」 「是之前在萧公子身边侍奉的那个?。」 「怎么死的?」 谢瑶勐地站起身。 「她有心?疾,前些天晚上起了高热,迷迷煳煳地出去,被外面的雷声吓没了。 殿下知道了此事,还让人往她家中送了些银两贴补,说?小姑娘在外面当差不?容易。」 宫女那天晚上还给她引路…… 萧楹薇这么挂念这个?宫女,宫女和她的遇见会是巧合吗? 那萧琝呢? 谢瑶攥紧了手,神色飘忽不?定。 「随我去那宫女的院子看看。」 谢瑶进了院子,几个?下人正拾掇着那死去的小宫女的屋子,一边唾道。 「难为她之前那般盛气?凌人,萧公子走了也没带走她,总做着要飞上枝头的梦,最?后还不?是一卷草蓆死了。」 「谁说?不?是呢,我瞧着她的东西都?晦气?,快都?扔出去烧了,这贱人一死,以后再没人敢对?咱们颐指气?使的。」 她们正收拾着东西往外扔,不?知谁惊唿了一句,花颜失色地指着地上的东西道。 「这是什么?这贱人屋子里怎么藏着男人的衣裳?」 谢瑶迈入门槛,正好看到她们手中拿着的一身华服。 「怎么回事?」 她蹙眉喊了一声,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她之前随在萧公子身边侍奉,颇为得意忘形,对?奴婢们几个?也是喊打喊骂,后来更是她一个?人留在公子的院子,连奴婢们都?不?让近身了。」 谢瑶提到那小宫女,底下的这几个?便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 「她不?知廉耻,不?止这身华服,也不?是头一回私藏男人的东西了,萧公子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很?晚还从公子屋里出来,神色慌张地抱着一身衣裳出来了……」 旁边另一个?宫女忍不?住道。 「但那身衣裳好像染了血,奴婢们还以为是萧公子受伤了,多问了两句 ,她就变了脸色骂了奴婢们一顿,又抱着衣裳去了外头,好像是烧掉了…… 奴婢第二天去偷偷看的时候,看见有半截箭还没烧干净呢。」 谢瑶蓦然抬起头。 「你说?萧公子走的前一天,身上受了伤,这宫女还处理掉了一身染血的衣裳? 这么大的事,之前为何不?禀告给本宫和殿下?」 「娘娘恕罪,奴婢们不?敢确信是不?是萧公子受伤了,何况那会……这贱人颇得萧公子信任,对?奴婢们颐指气?使动辄打骂……」 那宫女本就是二等宫女,她们只是三等的,瞧见她出去烧东西也不?敢声张,更怕被她发?现了打骂,若非她死了,她们也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敢多一句嘴的。 前几天她突然失踪,都?传着她死了,她们也没敢妄动分毫,直到昨天江公公来了一趟,又嘱咐她们说?她得了心?疾没了,她们今日才敢大胆将她的东西扔出去。 * 顾长泽忙罢回到院子里,就瞧见谢瑶一人站在窗边,这几天晚上都?下雨,今夜更是风雨如注,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珠顺着窗子吹进来,顾长泽皱眉把她抱过来。 「手怎么这么凉?晚上见冷,你少站在窗边。」 谢瑶的手指被他拢在唇边哈气?,她回过神,唇角牵起笑。 「忙完了?想吃点?什么?」 「你还没用?晚膳?」 顾长泽看了一眼?时辰,皱眉瞥向青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怎么不?给太子妃备晚膳?」 「你凶她做什么,是我自?己想等着你回来一起用?的。」 谢瑶主动将身子靠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顿时,顾长泽再不?多说?一句。 「好,那孤这会着人备晚膳。」 谢瑶晚上一向吃的不?多,顾长泽拿着玉筷给她挑着鱼里的刺,忽然听见她说?。 「我记得子行哥走之前那天晚上,殿下出去还受伤了,回来养病了多天。」 顾长泽轻轻啧了一声。 「既然是问孤,提萧琝做什么?」 他听了这两个?字心?中便不?舒坦。 谢瑶没理会他吃飞醋的举动,就着他的玉筷将鱼肉吃了,又道。 「殿下那晚到底是在哪受的伤?」 她刨根问底,连第二回顾长泽递过来的鱼肉都?不?吃了,盯着他等回答。 顾长泽捏着眉心?。 「你突然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时隔这么久,殿下连当日的事一句都?不?告诉我,这般遮掩,是真拿当你的太子妃吗?」 这事便大了,顾长泽见她眼?中闪过委屈,连忙扔了筷子抱住她。 「莫气?了,孤告诉你就是。」 他略犹豫了片刻。 「是危月楼。」 * 谢瑶心?中记挂着事,觉得宫女死的蹊跷,又命青玉去查了两回,得的消息还是她因心?疾而死。 她正坐在屋子里想着,顾长泽沐浴回来,蹙眉问他。 「孤觉得你今晚怎么心?事重重的,今日碰见谁了?」 谢瑶摇摇头,忽然回头把身子扎进他怀里。 「早些歇息吧,殿下。」 顾长泽抱着她往床榻上走,两人刚躺了下去,谢瑶窝进他怀里,门外江臻就连滚带爬地来敲门了。 「殿下,不?好了,连日多雨,城东河坝决堤,将半个?镇子都?淹了,皇上昏睡着,御前公公叫不?醒,您快拿个?主意吧!」 谢瑶与顾长泽勐地坐起了身子,顾长泽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上京的雨一连下了多天,他早吩咐了下去让人注意着这事,未曾想还是出了纰漏。 「孤得去一趟。」 谢瑶连忙给他披上外衣,目光担忧。 「殿下千万小心?。」 大雨瓢泼,从宫中的调令传到萧府的时候,萧琝连夜起身。 「皇上醒了?」 「是,但皇上醒之前,太子殿下已亲自?去了,皇上知道后脸色不?大好,但也听着贤妃娘娘的建议,让您这会也去。」 萧琝穿戴好,目光顺着瓢泼的雨幕看到了城东的方位。 「如此大雨,太子独自?去处理,若处理好了自?然万民敬仰,若处理不?好……」 他唇角牵起丝不?明显的笑。 「那可是会被唾骂百年的。」 他戴着斗笠翻身上马,一边道。 「去叫五皇子来一趟吧。」 第79章 79 大雨从晚上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午后, 谢瑶看?着雨幕将地上?积出一个个水坑,心中担忧着顾长泽, 也没心情?用下饭。 「这么大的事,皇上?昨晚就算歇下了也该早早起来,怎么就?喊不醒?」 「奴婢听说昨晚还是贤妃娘娘侍寝,御前?公?公?进去喊了皇上?好几声,皇上?……如?同昏迷过去了一般,就?是不见醒。」 青玉也嘀咕着觉得奇怪。 「今日?的早朝皇上?也瞧着没精打采的,诸位大臣们?都在进言关?于城东镇子被淹的事, 几个史官看?着已有了些微词。」 这么大的事,不见洐帝上?心,昨晚更是太子殿下先亲自拖着病体?出宫了, 臣子们?心中难免有怨言。 谢瑶眼珠转了转。 「宫外可传来消息?」 「如?今还没,小?姐别太担心,除了殿下去,五皇子和萧统领也去了呢。」 谢瑶听说萧琝也去了, 顿时皱起眉头。 这一等又等了一天多,谢瑶一直等不到顾长泽回来, 也不见有消息传出,白日?晚上?都担心, 别说用膳了,便是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第三日?快到晚上?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进来了。 「太子妃,前?面出事了, 您快去看?看?吧!」 风雨见停, 谢瑶赶到的时候,干清宫内灯火通明, 黑压压的大臣和皇子们?站了满屋,她目光焦灼地扫了一圈,看?见顾长泽站在最前?面,身上?衣裳染了雨水脏污,但脸色瞧着尚好。 她一口气还没松下,便听得洐帝一声怒喊。 「混帐,你做的什么事?」 一句话让大臣们?跟着跪倒山唿息怒,五皇子痛哭流涕地喊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饶恕儿臣吧。」 谢瑶这才发现殿内跪着五皇子,他头髮凌乱,一身衣裳全染了水,脸上?惊慌失措。 「你知错,差点因为你没了命的百姓何等无辜,因为你失职失责,致使臣卿与你大哥白白多忙活了三个时辰,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洐帝冷怒地瞪着他,才喊了一句,勐地低头咳嗽了几声,萧楹薇连忙抚着他的心口道。 「皇上?息怒。」 萧琝脸色沉如?水,五皇子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你拦着侍卫不让过去堵口,半个镇子的人差点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没了命,你让朕怎能不怒?」 五皇子感受着殿内大臣们?指责的目光,更是心神俱裂。 他那晚得了消息赶过去,便见顾长泽的手下已救了不少?百姓出来,顾长泽见他到了镇子,便让他先将已救出来的百姓送去安全的地方,传工部前?来增援,再立堵止水。 他压根没想让顾长泽把这差事办好,前?脚顾长泽刚走,他便命人困住了百姓,想故意让侍卫带工部走错了方向?,足足绕一圈再到这来。 他想等这河坝的水将整个镇子都淹了,若是顾长泽死在里面最好,若是活下来,工部耽误的这些时间也足够让一些百姓死在水中,下发命令的是顾长泽,把工部带错地方的是侍卫,他五皇子自然是心急如?焚地送了百姓离开不在镇子,到时候失职失责,万人指骂的当然是顾长泽。 然而他这计划才行了一半,就?出了变故。 几百百姓伤残病弱地站在他身后,那水流又凶又急,差点又沖走了几个人,他正颐指气使地吩咐将他们?往水边再赶一赶,冷不丁身后传来了声音。 「五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置百姓安危于无物?」 五皇子顿时脑子一嗡。 他回过头,见本来该在另一边的顾长泽虚弱地被怒气沖沖的工部尚书扶着,身上?已染了血。 他的下人被顾长泽的人押着,卸掉了下巴,绝了自尽的可能,一番酷刑罢,很快将他供出来了。 百姓一见有人主持公?道,更是纷纷跪地指责他拖延时间。 当时镇子已来了不少?官员,工部尚书跟史官是一家兄弟,当即传信回来,他人还没归京,就?已在御前?被参了好几本。 「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只?是想等大哥多救些人出来一起送走,儿臣也担心大哥安危!」 臣卿指责愤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五皇子慌的不行,连连磕头求饶。 顾长泽怎么就?偏偏来的那么巧,为什么工部尚书也正好跟来了? 五皇子自知一旦定罪自己绝无翻盘机会,连声求饶。 然而奏摺堆满了洐帝的御书房,此事闹得大,镇上?的百姓更是群情?激奋,洐帝当即大怒。 「朕怎么养了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儿子? 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因为那晚的事,臣子百姓如?今心中正对洐帝有微词,转眼有五皇子的事,洐帝如?何处理便显得尤其重要。 他不顾五皇子的求饶,喊人将他打入了天牢,心中怒意气血翻涌,他目光继而落在顾长泽身上?,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忽然心口一疼,一股腥甜从喉咙涌出来,他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皇上?!」 「父皇! 快传太医!」 一声喊叫落下,屋内乱作一团,好不容易等给洐帝号完了脉,太医令顶着一众臣子的目光开口。 「禀太子殿下,皇上?连日?疲惫,加之气血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 「何时能醒?孤便知道,父皇必然忧心镇子上?的灾情?,只?怕夙夜难寐。」 顾长泽低头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地关?怀洐帝。 「这……臣尽快为皇上?开方子熬药。」 太医令得了命令下去,顾长泽亲自上?前?接了宫女手中的帕子,为洐帝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他嘆息一声,语气沉痛。 「父皇为国忧心,以至龙体?有恙,诸位大臣也跟着忙碌,便早些回去好生歇一歇,孤在这侍奉父皇吧。」 「殿下已在镇子忙碌三天,期间一眼未眠,亲力亲为,您本就?病弱,还是您先回去歇着吧,皇上?已病倒了,您若是再有恙,臣等如?何受得住啊!」 江相连忙开口,此言得到一众臣子的附和。 「父皇病着,孤便是回去也歇的不安心,镇子上?的百姓也没全得到妥善安置,孤还得再处理一二?。」 顾长泽坚持着,臣子们?更是大为感动?。 「有太子殿下主事,实乃天佑大盛。」 「那殿下,这五皇子……」 顾长泽对上?五皇子充血愤怒的眸子,有些为难地蹙眉,温声道。 「父皇既已下了命令,孤也不好擅作主张,便先将五弟送去天牢。」 「父皇殿内留三位太医随时侍奉,召后宫各位妃母前?来侍疾,孤与几位弟弟们?也会日?日?守着。」 「是。」 萧楹薇和萧琝神色一变,看?着大臣们?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 谢瑶连忙小?跑到顾长泽身边。 「殿下?」 「孤没事。」 顾长泽揽住了谢瑶,看?向?萧楹薇。 「父皇病急,孤此时还要前?去处理镇子的事情?,这里便有劳贤妃娘娘先陪侍了。」 萧楹薇攥紧了帕子。 「太子放心,本宫自会照顾好皇上?。」 前?脚顾长泽和谢瑶一走,萧琝进了内殿。 「皇上?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的,他本就?内里空虚,那药又勐,妹妹,你若不抓紧时间,这皇宫便是顾长泽的天下了。」 *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谢瑶一路与顾长泽回了东宫,门一关?上?,她转过身,死死地抱住了顾长泽。 「那镇子如?何?五皇子是打算算计你吗?你有没有事?我听说你三天未曾好好睡觉,可还撑得住?」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顾长泽听着她的声音都有些颤,连忙安抚。 「孤很好,他是要算计孤,但没成事,别怕。」 他手上?的脏污还没洗掉,生怕给谢瑶身上?也弄脏了,便没敢抱她,只?吩咐人备了水沐浴,谢瑶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心疼得不行。 「你去这一趟,几日?不眠,我担忧的坐立不安。」 「孤也不想留你一人,但此行必须得去。」 一个镇子百姓的命不是玩笑事,谢瑶心中也清楚,她攥紧顾长泽的手,主动?抱住了他。 「百姓安危最重要,殿下做的极对。」 下人奉上?了膳食,谢瑶陪着他一起吃罢,顾长泽又往书房赶去。 「冯先生说,皇上?内里空虚,咱们?是加把剂量,还是……」 「按兵不动?。」 入了内室,顾长泽褪去了在谢瑶面前?的温和,神色冷然。 「萧家手中不是也有东西吗?由他们?去。 他们?想挟天子,名正言顺,孤偏要他们?背负乱臣贼子的名号。」 「那五皇子……」 「入了天牢,你还想让他活着出来吗?」 顾长泽的手轻轻敲在桌案上?。 第二?日?,洐帝依旧未醒。 众臣连早朝都没上?,齐齐聚在了干清宫外。 顾长泽未到天亮就?主动?待在了干清宫陪侍。 「父皇病着,孤心中担忧,身为儿子,日?日?尽孝在榻前?自是应当。」 「五弟虽犯错在天牢,但尔等也不可轻待了去,一切有父皇醒来再做决断。」 顾长泽一声声吩咐着,臣子们?一边低头称是,一边在心中感慨太子仁善。 「那镇子上?剩下的事……」 洐帝病倒,五皇子处事不端,连着四皇子也不为朝臣们?信任,瘸了腿的六皇子再没人想起,二?皇子在一边当着隐形人,唯唯诺诺地不敢开口,臣子们?都将顾长泽当成了主心骨。 这位到底是储君,听说在镇子上?亲力亲为,更是亲自施粥与百姓,处事极为妥当,若非这身子病了三年…… 臣子们?眼中闪过可惜。 顾长泽一身淡蓝色的衣袍,负手而立,温和矜贵的容色迎着晨光,愈发耀眼夺目。 「立刻调赈灾粮与银两前?往镇上?,孤的令牌会与前?往的大臣一起,这银两务必分文不少?地送到镇上?,谁若从中贪两,别怪孤手下无情?。 工部对此次大坝决堤全权负责,地方官员问责处斩,三日?内,孤要看?到成效。 太医随行,前?往镇子保证每位百姓的安危,百姓受苦,孤心中同样难安。」 「是。」 「但殿下,皇上?久不醒,这朝中上?下无人理事可不成。」 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臣子们?纷纷跪地道。 「是啊殿下,朝中无人主事,但请殿下主理。」 顾长泽为难地蹙眉。 「父皇昏迷,孤无心政事,只?想侍奉君父。」 「皇上?病中,大盛也不能一盘散沙全无人管,请殿下暂代?朝事,直至皇上?醒来。」 「请殿下暂代?朝事!」 第80章 80 顾长泽略一拂衣袖, 目光掠过群臣,清声开口。 「诸位大人为社稷着想, 但父皇如今昏迷不?醒,于君臣,孤不?可?无皇命擅作?主张,于父子,孤只想日日侍奉等父皇醒来。 父皇前些天身子不?好,朝中一向是江相与萧相辅佐理事,便请两位大人继续拿主意吧。」 此言一出, 萧琝和萧相诧异地对视一眼,群臣更是譁然。 「孤久病在东宫,已有三年未曾理事, 如今多事之秋,百姓受苦,朝中也乱,还是将理政的事交给两位大人。」 听得这话, 群臣不?由得想起三年前的顾长泽。 未到及冠的年纪便能上战场能辅政理事,彼时何等才华横溢本事非凡, 偏生被那一场战事磋磨得再不?能涉足朝堂。 但三年未曾理朝政,对决堤的镇子偏又处理得宜, 性情温和恭谨孝顺,任是谁到了这时候,见着泼天的权势也不?会放手?才对,可?他?偏偏为朝局拱手?相让。 群臣神色动容, 连那一向?最?一丝不?苟的三朝元老?史官也抚着白?鬍子开口。 「殿下恭谨仁孝是好, 但两位大人终究是外?臣,若有什么大事, 也得有人能拿主意啊。」 群臣开口附和,又连声跪地,顾长泽终是一拂衣袖。 「那朝中事宜交由两位大人主理,遇到抉择不?了的事,再来问孤就是。」 萧琝走在宫道上,心中对顾长泽此举颇觉得不?安。 五皇子这个蠢货算计人不?成反被送入天牢,几个皇子们残的残死的死,他?可?不?信顾长泽清清白?白?。 他?蛰伏几年,如今江相是他?最?有力的左右手?,手?中还有两块兵符,能调任城中近三万人马,他?能甘心连摄政储君都不?做? 那又是为何…… 「子行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一道温柔清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萧琝心中一跳抬起头,看见了对面的谢瑶。 「你怎么在这?」 萧琝脸上顿时挂起笑意大步走了过去。 谢瑶手?中拎着一个花篮,花篮里?放了两束淡紫色的花,浅色的裙摆上还沾了点泥,闻言莞尔一笑。 「方才去干清宫探望父皇,回来的时候在宫中散心,偶然路过危月楼,看到旁边的花好看,就摘了些回来。」 「你去危月楼做什么?那地方危险,连楼阶都是陡峭的,走上去便容易摔下来。」 萧琝顿时皱眉,蹲下身要给她擦裙摆的泥。 「怎么弄的这么脏?」 谢瑶稍稍侧过身子避开了,与?他?同行在宫道上,弯唇一笑。 「无妨,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是。 今儿是我?头一迴路过,觉得好玩便摘了些。」 「你啊,一向?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谢瑶在闺中的时候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萧琝也没在意,收了帕子,听见谢瑶好奇问。 「子行哥怎么知?道那地方危险,难道你也去过?」 萧琝身子一僵。 危月楼常年无人,后面便是天牢。 去过一回。」 他?很快回过神。 「那么偏僻的地方,子行哥去做什么?」 萧琝目光沉沉地落在皇宫西北角的方向?,那天牢之前便是几乎从无人去的危月楼上,想起那晚射向?顾长泽的一箭,漫不?经心道。 「前些天巡夜的时候去过。」 「那常年无人,去巡夜可?害怕吗?」 谢瑶好奇地看他?。 萧琝笑了一声。 「是没什么人,但我?若是因为人少就害怕,如今也不?会在这巡夜了。」 谢瑶骤然指尖一动。 她昨日才问过顾长泽,危月楼后便是天牢,天牢前重?兵把?守,常年是有洐帝身边的侍卫长带人守着的,御林军几乎从不?涉足。 谢瑶垂下眼。 「说来过去月余,子行哥身上的伤好全了吧?」 「都已好了。 你……」 短短几句话寒暄,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东宫门口,笑着打断了萧琝的话。 「我?贪好玩弄脏了衣裳,这会觉得浑身都不?舒坦,就先回去了,子行哥是不?是还要去正南门巡视?也快去吧。」 萧琝与?她道了别,转过头,谢瑶攥紧了手?中的篮子。 入了东宫,她将花篮递给了青玉,抬手?推开门的剎那,心中一跳。 「殿下回来了?」 顾长泽斜倚在软榻上,看着她心虚的模样,朝她招手?。 「过来。」 谢瑶眨了眨眼,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脏!」 裙摆上的泥染到了他?身上,谢瑶惊唿了一声想躲开。 顾长泽的大手?抚在她腰间将衣带拽开,外?裙散落在地上,他?稍一用力把?谢瑶带进了怀里?。 「这样就不?脏了。 去哪了?」 身上只剩中衣,正门虚掩着,谢瑶生怕外?面的下人推门而入瞧见这一幕,便只能红着脸往他?怀里?钻。 「在外?面转了一圈。」 温软的身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顾长泽修长的手?摩挲着她微红的耳垂,看着她滴熘熘转的眼珠。 「孤在屋里?等了你许久了,从昨儿回来便没与?你好好说说话,今日一早更是连面都没见到,太子妃,你是不?是不?喜欢孤了?」 谢瑶本以?为他?要对门外?的事兴师问罪,如今开口却没想到是如此幽怨的话。 不?对劲啊今天。 「嗯?太子妃怎么不?回答孤?该不?会是心中想着别人吧?」 「当然没有。」谢瑶连忙否认。 顾长泽轻轻埋在她脖颈蹭了蹭,语气慵懒。 「真的吗?那你说喜欢孤。」 谢瑶顿时红了脸推他?。 哪有人把?喜欢挂在嘴边的? 「太子妃不?说,那肯定是不?喜欢孤了,想必外?面必然有其他?好公子能哄太子妃高兴,才让太子妃连家门都不?愿意入了。」 「我?没有……」 他?不?听谢瑶的解释,只一个人地抱着人往她身上蹭。 「那你说喜欢孤,最?喜欢孤了。」 回来歇了半日,他?气色显然好了些,身上的锦缎软袍和谢瑶的中衣缠在一起,没一会就蹭的谢瑶脸色泛红。 「别闹了,我?问你些正事。」 顾长泽不?理会她,可?着劲地抱着人胡闹。 没一会的功夫,谢瑶的中衣被他?蹭的松松垮垮,簪子更是歪到了一边,轻轻喘着气。 「殿下。」 轻软的语气没什么威胁力,小姑娘水眸一瞪,又喊他?。 「顾长泽!」 这回他?总算轻轻嗯了一声。 「方才在干清宫,臣卿让你理政,你拒绝了? 父皇重?病,你是储君合该理政才是。」 谢瑶嘀咕着,忽然又想起什么,翻了个身看他?。 「父皇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 顾长泽懒洋洋地道。 「太子妃这么想孤理政?改明大臣们为了巴结孤,都往东宫送侧妃侍妾,等多了几个妹妹,孤怕你没地方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谢瑶顿时细眉拧起,心中醋意大发。 「你敢!」 顾长泽勾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对她这幅吃醋的模样很是喜欢。 「娘子就是夫君的天,孤当然不?敢。」 两人凑在一起胡闹了一阵,顾长泽收拾了衣裳起身道。 「在屋子里?歇着吧,孤去看看父皇。」 「我?跟你一起。」 谢瑶还觉得洐帝病情来势汹汹,实在古怪。 他?昏迷不?醒,后宫除了几位娘娘侍疾之外?,仅剩的二皇子四皇子和顾长泽也要跟着侍奉。 谢瑶身为儿媳,没有不?关心君父的道理。 顾长泽略一点头,起身拉了她。 两人到的时候,萧楹薇正伏在榻前哭泣。 「明明只是气急攻心,皇上却昏迷不?醒,如今太医诊不?出个所以?然,本宫心中实在担忧。」 谢瑶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拢在顾长泽手?心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她才入宫没几天,萧琝人在御前,萧相只手?遮天,洐帝先是无心朝政后又重?病昏迷,这些真只是巧合吗? 顾长泽温声道。 「父皇病着,孤心中同样难安,娘娘不?必过于忧虑,孤会遍寻天下名医,一定医好父皇。」 「有劳太子殿下了,本宫方入宫没几天,第一回经了这事,心中实在害怕。 皇上宠信本宫与?萧家,皇恩浩荡,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本宫想日日陪在身边侍奉,还请太子殿下答应,不?必再让后宫其他?姐妹一同来熬着了。」 萧楹薇泣声垂泪。 「父皇重?病,娘娘担忧,后宫其他?妃母也担忧,若留娘娘一人侍奉,只怕娘娘劳心劳力,其他?妃母也不?安神啊。」 谢瑶仰起头,与?萧楹薇的目光对视,她顿时躲闪了开。 「太子妃说的话本宫都明白?,但已有几位皇子前来侍疾,后宫人多属实杂乱,皇上病中还需静养。」 她一副满心满眼为洐帝考虑的模样,谢瑶心中却觉得更怪异了。 「娘娘……」 「娘娘有心,孤心中也感怀,不?如便由娘娘与?惠母妃一同前往干清宫侍疾,其他?娘娘便不?再多来了。」 顾长泽伸手?扣住了谢瑶的手?腕,颔首同意了。 萧楹薇顿时泪水盈盈。 「多谢太子殿下。」 两人从干清宫离开,谢瑶转头便扯住顾长泽的衣袖。 「为何答应她?」 谢瑶不?知?道萧楹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入宫后,洐帝的身子就没好过,她知?道萧楹薇不?是什么心善的好人,对她要求独自?侍奉的事便更觉得奇怪。 「我?总觉得父皇的病没这么简单。」 她沉思着跟顾长泽说了一句,他?目光微微一动,岔开了话题。 「别担心,万事有孤在,她若是想耍什么花样,孤也不?会容她的。」 接下来的几天,洐帝果真昏迷不?醒,顾长泽每日前往干清宫侍奉,朝中大事全堆在了两个丞相手?中。 江相自?始至终保持着那幅勤勉少话的模样,按部就班地处理着自?己手?中的奏摺,对底下大臣们的恭维贿赂一分不?收。 相对而言,这位在宫中有女儿做宠妃,儿子在御前看守的萧相就放肆了许多。 他?将朝政大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奏摺更是几乎少让江相过目,一手?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将和萧家有姻亲的人都提拔了上来,只手?掌着半个朝堂。 他?在前朝风光,萧琝在御前当值,后宫中萧楹薇更是说一不?二。 煎的药是她亲自?餵洐帝喝下的,白?日黑夜地守着,除了几个皇子外?,她从不?让妃嫔探望。 太医对洐帝此次昏迷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也不?见查出什么不?对劲,顾长泽张了皇榜遍寻天下名医,整个上京都知?道皇上病了多天,源源不?断有能人入宫,却没一人能医治好洐帝。 前朝后宫都为洐帝的昏迷瀰漫着死寂的紧绷。 有人害怕洐帝就此再也不?醒,便开始私下讨论。 太子是储君,二皇子身体康健,四皇子文武双全,这仅剩的三个皇子,到底谁能得了那个位置? 朝中的臣子们大都观望,连着对两位手?握重?权的都丞相都客气了不?少,纷纷想从他?们口中探到些许消息。 而在洐帝昏迷的第五天,终于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第81章 81 起因是萧相和江相两人同在御书房理事?, 萧相搬走了大半的奏摺,尽揽朝中事?, 江相在?桌案前将少的可怜的文书批罢,捡起最边上被萧相遗落的奏摺。 他刚拿到手,不远处萧相大步走了过来。 「江相人年轻些,对朝中事未必有本相了解,这一本?也给本?相批吧。」 江相年近三十,人长得儒雅又温和,闻言也不见恼。 「是本?从文城送上来的, 兹事?体大,我正要找萧相一同讨论。」 兹事?体大? 萧相顿时翻开文书,上面寥寥几语落入眼里。 「文城都督昨晚暴毙身?亡, 有流言说都督是被人暗害而死,城中如今正乱了民心,地?方官上书让朝中前去人纠管。」 江相嘆了口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文城城中有万人兵马,一向是京城之外兵力最多的地?方, 都督手握重权,一朝暴毙, 若不赶快着人前去管理,若被有心人钻空子, 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但都督到底是个大官,朝中派谁去也不合适,我不敢擅作主张,便想和萧相商议, 不如一同请太子殿下做主?」 此言一出, 萧相老眼里闪过几分精光。 「殿下也说过,普通事?宜只由你我做主即可, 如今文城正乱,短时间选个都督过去也难,不如先派人前去接管这万人兵马,安抚文城民心,再查出都督死因?,派遣新官前去。」 江相顿时一惊。 「这如何能?成?到底是一方大城,只怕还是得……」 「没什么?不成的,你也不必问过太子殿下了,就这么?办。」 萧相斩钉截铁地?落下一句话,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大步走了出去。 自从谢瑶嫁入东宫,他和萧琝之间的父子关系便僵了不少,萧琝几乎不与他说话,却在?月前某一天忽然跪到他面前说他已想通了。 萧相养兵卧势,哪怕京城流言纷纷也要退掉和谢家的亲事?,无非是为了找一个高门能?帮扶他们一起做事?,未曾想却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僵硬,萧琝一朝想通,怎能?不让他心中高兴? 文城是上京之后的第一大城,城中一向有不少人马,为应对京城突发事?宜,萧相没想到都督死的这么?是时候。 他大步回了萧家,一头钻进了萧琝的院子。 「你去替为父办件事?。」 * 洐帝昏迷的第九天,谢瑶再度前往干清宫探望。 门外守着的公公说洐帝才睡下,顾长泽正在?里面,谢瑶便寻了个凉快的侧殿坐着等顾长泽。 她?挥退了下人,手中摇着扇子,冷不丁听门外有声音。 「娘娘,您咳血好几天了,不如请太医来看?看?吧。」 熟悉的声音无力地?响起。 「不必。」 这宫中的太医看?了也没用,能?治她?的解药他们弄不到。 「可您从入宫身?子就越来越差,到皇上昏迷,您几乎是……」 「住嘴!」 萧楹薇尖利地?打?断了宫女的话,左右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本?宫的身?子自己有数,你再胡言,本?宫杖毙了你。」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谢瑶勐地?停住了摇扇子的动作,轻轻站起身?到了窗子边。 萧楹薇无知无觉地?往前走,她?脸上神色疲惫的厉害,不过侍疾几天,她?身?形瘦削了一大圈,眼窝凹陷,脸色苍白如纸。 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她?吹走。 最重要的是,那?往昔容光焕发的模样早已不见,身?形瘦削,连之前圆润的下巴都尖尖的,面色苍白如纸。 不是也才入宫没几天吗?瞧着这模样却和昏迷的洐帝没什么?区别。 谢瑶看?着萧楹薇过了侧殿,险些腿一软被门槛绊倒。 「娘娘小心。」 宫女忙扶住了她?,两个人往前走,一方帕子悄然从萧楹薇衣袖里飘落出来。 她?并没发现,继续往前走着。谢瑶等了一会,才起身?走出侧殿,捡起了那?帕子。 粉色的帕子上染了斑斑点?点?的血丝。 她?心中骤然一跳。 顾长泽从干清宫出来,才从下人口中听说了这事?。 「太子妃一刻钟前才离开,说宫中还有事?,不等您了。」 他从干清宫回到东宫,看?见谢瑶正瞧着一方染血的帕子发呆。 「你受伤了?」 顾长泽脸色一变走了过去。 「不是我。」 入宫几天,她?与洐帝双双病倒,加之身?上重病却还坚持侍疾…… 谢瑶回过神,目光有些不安地?看?着顾长泽。 「我觉得萧楹薇和父皇的病不对劲。」 * 干清宫内,萧楹薇捂着帕子,再度呕出一口鲜血。 宫女早被她?挥退了下去,一旁只剩下个半瞎子冯先生昏睡着。 她?不让后宫众人侍奉,却拦不住顾长泽说此人是洐帝之前的座上宾,传说能?制出什么?药让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洐帝喜欢的不得了。 可病的这么?多天,也没见这半瞎子有一点?本?事?能?把这老不死的救回来。 不过是个招摇晃骗的东西罢了。 他时常入了内殿就窝在?角落里唿唿大睡,又加上是个半瞎子,萧楹薇为了明面上给顾长泽面子,也从来没主动赶人离开。 反正在?这也是个昏睡的废物罢了。 她?看?着帕子上的血,又看?了一眼昏睡的洐帝,心中不安。 这药她?自己也吃,她?吃了才渡到洐帝身?上的,按理说她?到了这会才开始咳血无力,洐帝怎么?只吃了没几天就昏迷不醒? 难道身?子真?这么?差? 萧楹薇端着手中的药刚餵到他嘴边,闻到了药中的血味,勐地?一股腥甜涌上来,她?又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都痉挛抽搐,萧楹薇痛苦地?扭曲着脸色。 不能?再拖了。 爹爹不是说了吗,只等大事?一成,就立刻给她?解药救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如今皇上都昏死这么?多天了,会算是个好时候吗? 窝在?角落里昏睡的冯先生忽然半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睡过去。 未到晚上,一封密信送进了相府。 「公子来信,已得手了,让您准备着。」 「这么?快?」 距离萧琝离京也不过才几天,萧相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可信的确是萧琝亲笔,又是他身?边的人送来的,萧相只惊讶了一下,便朗声大笑。 「好,很好!」 这些天在?朝中,臣卿对他恭敬又从命,他事?事?发号施令一唿百应,尝过了坐高位的日子,他的贪婪就一分分地?被激发出来。 他排除杀戮异己,提拔亲信,手段再残忍偏颇也没人敢说一句。 心中仿佛有一只困兽被放出来了,时时刻刻都叫嚣着让他早日行动。 「让公子速速回京与我见上一面!」 「这正是公子贴身?令牌,请大人今晚戌时带一百亲卫前往城东子交湖见面。」 * 「这些都是近来朝臣们不堪萧相欺辱,写了摺子递到臣跟前的。」 江相弓着身?子递过去一堆厚厚的文书。 「萧家提拔的亲眷可都留了名?单?」 顾长泽搁下手中的硃笔,那?桌案上摊开了许多的宣纸,他看?了一张又一张,终于从中挑出一张相似了九分的字迹递过去。 「就这张吧。」 江相接了宣纸折好,吩咐人送了出去,才道。 「都留了,殿下放心。」 顾长泽抬手翻了翻文书,便看?到上面字字泣血的控诉。 指鹿为马,只手遮天,排除异己,暴虐杀人…… 「今晚过戌时,命城防军从萧府包抄两路,围困萧家所?有亲眷,再命你手下的人带兵,前往城西截断萧家私兵。」 「咱们做了准备,万一他不去……」 江相的话说到一半,顾长泽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他会的。」 这日到了酉时,一封信送去了明华殿。 闷热的夏日晚上,谢瑶才命人备好晚膳,就见江臻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殿下,不好了。 萧相的马车在?长街与辅国公的马车相撞,辅国公人从马车上摔下来昏死了过去,萧相大怒说辅国公蓄意冲撞,此时拔剑要砍人呢!」 啪嗒一声,谢瑶手中的筷子摔在?了地?上。 辅国公是两朝元老,洐帝的亲信,萧相怎么?敢? 「即刻带人随孤出宫。」 顾长泽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外袍,谢瑶顿时看?了过去,语气慌张。 「他怎么?有这么?大胆子?」 萧楹薇在?御前的事?尚且捉摸不透又让人心惊,萧相在?朝中一手遮天,如今竟然还敢当?街持剑对辅国公动手。 他们萧家到底想做什么?? 「别怕,孤出宫看?看?。」 顾长泽轻声安抚了谢瑶两句,看?了一眼东宫内的人手,沉沉丢下一句护好太子妃,转身?走了出去。 江臻一路小跑地?跟上顾长泽。 「都安排好了,辅国公的车夫已经逃走了,宫外也都安排妥当?,只是贤妃那?边……咱们若先出宫……是否会打?草惊蛇?」 「你留下。」 顾长泽停下步子对江臻吩咐了几句,片刻后,江臻进了书房。 他的身?影消失在?东宫外,谢瑶盯着桌上的佳肴也没了胃口。 「萧琝在?哪?」 她?忽然问青玉。 青玉对她?这般称唿萧琝还有些不习惯,顿了顿才回话。 「奴婢不知道,但萧公子已有几天没在?宫中出现了。」 谢瑶攥紧了手。 萧相在?朝堂唿风唤雨,如今连辅政大臣都敢动手,萧楹薇在?干清宫,与洐帝的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萧琝在?御前,这朝堂上下,他们萧家都已不动声色地?掌控了太多…… 到底是何居心? 如今萧琝不在?皇宫,又是去了哪? 想起前些天萧楹薇的怪异,还有萧相在?朝中的猖狂,她?心头怦怦的跳,忽然有些担心起顾长泽。 「盯紧干清宫。」 谢瑶坐在?桌案前一直等着,从酉时等到了近戌时,还是没听到顾长泽回来的消息。 戌时二刻,青玉匆匆从外面进来。 「咱们的人在?干清宫外,看?到一刻钟前,贤妃亲自挥退了在?门外守着的御林军,只身?进去了。」 洐帝重病,便是侍疾干清宫外也得有下人才是,为什么?萧楹薇忽然支走了御林军? 谢瑶站起身?。 「去干清宫。」 第82章 82 (已?修文, 为确保剧情连贯,请回看80~81章) 顾长泽出宫, 不管萧相这么莽撞的举止是为了什么,宫内她都不容许萧楹薇有?丝毫异动。 谢瑶带着青玉往干清宫走,江臻在身后跟着,才走了没几步,谢瑶忽然回头压低声音吩咐。 「你去后宫请惠妃娘娘,说父皇醒了想见各位娘娘,请她们都去干清宫。」 * 萧楹薇颤着手指将药倒进了药碗里?, 刚一搅匀,门外就传来了叫和?声?。 「太子妃娘娘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4页 太子妃? 谢瑶? 她这会?来做什么? 萧楹薇心?中勐地?慌张了一下,下意识拿手擦掉桌边的粉末, 压下脸上的慌乱,她看着谢瑶一步步走进来。 「贤妃娘娘。」 「已?是深夜,太子妃突然来干清宫做什么?」 萧楹薇的脸色比前两天更苍白?了,她才站起身, 便?又撑不住地?踉跄地?往后跌了两步坐下去。 脑中绷着的弦几乎要断开,她险些忍不住身上的疼喊叫出来。 萧楹薇死死攥着衣袖, 清了清嗓子。 「臣妾听说今日干清宫传了许多回?太医,忧虑父皇病体, 深夜前来探望。」 谢瑶目光转了一圈。 「几位皇子都回?去了吗?」 萧楹薇此时身上疼得厉害,一句话也不愿意与谢瑶多言,只轻轻嗯了一声?,搅弄着手中的汤匙。 「已?是深夜, 太子妃看过了就早些回?去吧。」 「倒是不急, 臣妾看娘娘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这些天侍奉父皇累着了?不如娘娘先回?去休息一二?, 臣妾留下守着父皇?」 谢瑶目光落在床榻上的洐帝身上。 这么多天丝毫不见好,他今儿瞧着脸色比前几天还差。 可饶是如此,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竟然真的什么都探不到吗? 萧楹薇没理会?她,目光时不时地?瞥向桌边那?碗汤药,攥紧了袖中的手。 「不必,太子妃回?吧,本宫守着皇上。」 她不耐烦地?再次打断了谢瑶的话,频频看向汤药的举动终于引起了谢瑶的注意。 「这是父皇的药?我看着都凉了,不如再着人下去热一热吧。」 她才到了跟前端起那?碗药,就见萧楹薇勐地?瞪大眼。 「你做什么?别乱动皇上的药!」 谢瑶面上一惊,药碗将要脱手而?出,萧楹薇噼手夺了过去。 「毛手毛脚的,太子妃如此不中用,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 黑漆漆的汤汁洒了出来,泼在萧楹薇手背上她都不擦,只一心?护着手中那?碗汤药。 谢瑶眼中落了深思。 「当真不必我替娘娘侍奉父皇喝药吗?」 「不必了,太子妃早点回?吧。」 谢瑶抿唇一笑。 「今晚殿下不在东宫,我正是闲着,回?去了也无事,既然娘娘也不回?去歇着,不如我留下来陪娘娘说会?话吧?」 「本宫与太子妃没什么可说的。」 眼见她一直不走,萧楹薇脸上的焦急就明显了些。 她不能明着赶人,但心?中也憋闷的不行,话如刀子一样落下,谢瑶脸色变也不变。 两人僵持了一会?,萧楹薇几乎要将唇咬破了。 果真是个贱人,就会?时时刻刻坏她的好事。 索性父亲说了也就这几个时辰,马上这皇宫就要变天了,她还管着谢瑶做什么?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萧楹薇神色变了又变,瞧见谢瑶无知无觉地?坐在那?,眼中闪过几分狠厉。 纤细的身形悄然靠近了谢瑶,萧楹薇攥着手中的银簪,看着她纤细的脖颈狠狠扬了起来—— 「惠妃娘娘到,荣嫔娘娘到,各位贵人到——」 「惠母妃来了。」 谢瑶忽然站起身,萧楹薇躲避不及差点撞上她,手中的簪子勐地?掉在了地?上。 身上蚀骨的疼痛让萧楹薇眼前一黑,倒抽了一口冷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安静的干清宫就涌进来了一波人。 宫妃们各个鬓影衣香,入了内就开始叽喳哭泣。 「皇上,皇上醒了?」 「臣妾来了,皇上您快起来看看臣妾!」 「皇上……」 最前面一个花枝招展的嫔妃勐地?扑了上去,将萧楹薇往一旁一撞,便?扑到了洐帝榻前。 「皇上,皇上您看看臣妾……您怎么又昏过去了?不是说已?经醒了吗?」 「谁说皇上醒了?」 萧楹薇腰撞在桌子上,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宫妃被她一瞪顿时无辜道。 「姐妹们都是听了公公的话,说皇上已?醒了想来见咱们,才从后宫来的,贤妃姐姐瞪臣妾做什么?」 「哪个公公,谁说的?」 萧楹薇一问,谢瑶眼中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 「原来父皇没醒吗?我晚间?在东宫,听说贤妃娘娘遣了几个太医离开,又把干清宫外的守卫都叫走了,还以为是父皇醒来想要静养,便?高兴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惠母妃,让后宫的妃母们都来见见父皇。」 此言一出,几个嫔妃顿住叽叽喳喳。 「调走御林军?贤妃为何调走御林军?」 「是啊,皇上重病昏迷,怎么能把御林军调走?」 指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萧楹薇心?中一慌。 「本宫是想着门外人多,皇上需要静养。」 「再静养也得有?人守着,万一这干清宫有?人想对父皇不利,御林军也好及时护驾才是,贤妃娘娘此举未免也太莽撞了。」 谢瑶蹙眉轻声?开口。 她一句话顿时得到了后宫嫔妃们的附和?。 她们本就看不惯萧楹薇日日霸占着皇上,独自?守在干清宫侍奉,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5页 「贤妃,你自?个儿在干清宫照顾皇上,我们也不说什么了,这连皇上的安危也不顾及,就把干清宫的侍卫都调走了,皇上多日还不见好,倒让姐妹们怀疑,你侍奉皇上是否用心?了。」 萧楹薇勉强打起精神,尖利地?瞥她一眼。 「本宫不尽心?还有?谁尽心??你吗?小家子出身,一点规矩都不懂,本宫是你能随意指责的吗?当心?你家中父兄的安危!」 那?宫妃脸色白?了又红,萧家权势滔天,她自?然得罪不起,但也看不惯这贱人如此嚣张。 「臣妾父兄是没本事,但臣妾坦坦荡荡,总好过娘娘日日待在干清宫,也不知背地?里?……」 「不过都是担心?父皇罢了,贤妃这么着急做什么?」 眼见殿内硝烟瀰漫将要吵起来,谢瑶笑了一声?缓和?气氛。 她目光落在桌案上的药碗上。 「这药自?打我进来的时候便?在这了,是娘娘温好了给父皇的吗?瞧着都有?些凉了,还请娘娘快些侍奉父皇喝下吧。」 萧楹薇顿时身子一僵。 她目光匆匆扫了一眼那?药碗,嘴角挤出个笑。 「无妨,皇上才喝了药没一会?,等会?再喝也是一样。」 「药热好了怎么能耽搁,娘娘若不侍奉,便?让臣妾来吧。」 「不行!」 谢瑶刚站起身,萧楹薇就尖声?喊了一句,她大步往前站到了桌案前,将那?碗药挡的严严实实。 「我都说了皇上才喝过药,谁也不准侍奉皇上喝!」 她言辞激动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谢瑶蹙眉。 「那?我不去就是了,娘娘作何这么激动?难道这药不是给父皇的?还是这药有?什么不对劲?」 「药当然是皇上的,太子妃,你蓄意揣度什么?」 萧楹薇怒喊了一句,声?音里?却带了几分不自?然的颤意。 她目光落在药碗上,只看了一眼又匆匆别开。 袖中的手颤抖着,她眼中神色惊疑不定。 爹爹为什么还没传来消息? 此言一出,不必谢瑶开口,后宫其他嫔妃便?指出了她的怪异。 「就算多喝或者少?喝一碗药,贤妃也不必这么激动吧?难道这药真不是给皇上的?」 「是啊,贤妃调走干清宫的侍卫,一个人在这屋子里?,还捣鼓着不让侍奉皇上喝药,也太奇怪了……」 「不过我下午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太医才从干清宫离开,那?离皇上喝药的时候不是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吗?」 众人齐刷刷盯着萧楹薇。 「这药还有?余温,必然是刚温好的,娘娘是不是记错了时辰,其实已?经到了皇上吃药的时候了。」 「咱们还以为娘娘多尽心?呢,怎么能把这么大事也忘了。」 众人的指责让萧楹薇心?中更慌,她哆嗦着唇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能的确是本宫记错了……」 「那?就请娘娘侍奉父皇喝药吧。」 谢瑶端着那?碗药递过去,一双眸子清透地?看进她眼底。 萧楹薇接过药手便?开始颤抖,那?药碗里?的汤汁几次泼洒了出来,宫妃们眼中已?有?了警惕。 萧楹薇端着药一步步走近。 若她不喂,只怕这碗药就得被太医查了。 若是餵……爹爹此时还没传来消息,她不知道宫外是否成事,若皇上毒发她还没离开…… 她的下场也可见一斑。 萧楹薇死死咬着唇,眼一闭坐了下去。 从父亲送信让她准备着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兄长在京外带兵归来,算上毒发也还有?几个时辰,大不了……大不了她餵完药再把这些贱人都支走。 她舀着汤匙递到洐帝嘴边,谢瑶步子微微一顿,正要上前端过那?碗药的时候—— 「娘娘,太子妃娘娘,惠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晚间?萧相和?辅国公在长街起了争执,萧相竟动用私兵射杀辅国公,太子殿下去的时候辅国公已?经没了,萧相偷养私兵,射杀朝臣,此时太子殿下已?将他关押天牢,等待处置了!」 「啪嗒——」 萧楹薇手中的药碗狠狠摔落在地?上,她眼前一黑,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台阶。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啊!」 「奴才说……」 「啊——那?银簪怎么黑了?药中有?毒!」 第83章 83 偌大的干清宫内连夜亮起了灯, 浩浩荡荡地围满了臣卿,宫妃。 萧楹薇跪在大殿之中, 身子颤抖,宫妃和臣子们怒目而视,那眼神恨不能把她活剥了。 「太医已查验这药是?剧毒,喝下之后三个时辰内必定毒发身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长泽看过去一眼。 「我没有,我没有杀皇上!是?有人故意掉包了药,有人要诬陷我!」 到了此刻萧楹薇哪能?承认?萧相突如其来的入狱让她全乱了阵脚。 可是?她不承认, 也自然有无数人替她开口。 「晚上贤妃调走了干清宫外所有的侍卫,臣妾等来的时候她还拦着?不让侍奉,原来是?这药中有毒, 果?真可恶!」 「那会贤妃还指责太子妃娘娘,说谁也不准侍奉皇上,可想而知?若臣妾等不来,只怕她就要对皇上痛下杀手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6页 「既然敢有这一回, 便代表她之前也存了此心,皇上久日难醒, 会不会她之前就……」 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谢瑶顿时跟着?开口。 「父皇连日昏迷, 贤妃挥退了所有的妃母不准侍疾,哪怕太子殿下也不比她日夜贴身侍奉,我前两天还瞧见她近来神色倦怠无华,是?否……」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移到了萧楹薇脸上。 这一看, 众人目光都?惊了又惊。 皇上昏迷不醒, 脸色苍白?,身形瘦削, 这怎么贤妃日日侍疾,也变成了这样?? 原本圆润的下巴变的尖尖的,身形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 那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本身若只是?侍奉劳累变得如此也说得过去,但她才有了下毒的先?例,谁也不信她会这么尽心。 「她这模样?瞧着?和皇上竟差不多?,请殿下传太医来细查此事吧。」 乌压压的太医涌进了干清宫,萧楹薇剧烈地挣扎着?,可她身上本就疼的不行,挣扎惊惶之下,她勐地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喷洒在地上,却呈出极重的黑色。 群臣顿时譁然。 之前皇上呕血的时候便呈出这般颜色,这下再无人敢说萧楹薇和洐帝病无关?了。 「此等毒妇,只怕不用刑是?不会说的!」 「是?啊殿下,但请殿下用刑!」 「我没有,我没有……」 萧楹薇连声反驳,话没说完又呕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太医院所有太医,给孤查出来到底是?什么毒,查清楚后将她打?入天牢,再等处置。」 「是?!」 至天亮,人群乌压压地从干清宫离开。 屋内只剩下谢瑶和顾长泽,她勐地往前两步奔到他怀里。 「宫外怎么回事?萧相怎么突然动手?你?可有受伤?」 顾长泽将还残留在指尖的血悄然擦在帕子上,温和地看着?谢瑶。 「孤去的晚,到的时候辅国?公已没了。」 他说着?嘆息一声。 「到底是?父皇身边多?年的心腹,如今乍然一死,孤也不知?道父皇醒来如何与他交代。」 「殿下已尽力赶过去了,要怪就怪萧家……」 她话说到一半勐地顿住。 「萧家……昨晚你?离宫,我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喊人注意了干清宫的情况,知?道她支走了守卫之后,我害怕她做什么,便喊了惠母妃和几位宫妃一起去了干清宫。」 顾长泽眼神微动。 他本想等外面的事处理完了再来处置萧楹薇,却没想到谢瑶昨晚去了干清宫,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了萧楹薇。 所有人都?看着?的证据才最有用,这回倒省了他出手。 「还不算笨,知?道多?喊些人去。」 他轻笑一声,伸手抚着?谢瑶鬓髮间的金簪。 谢瑶顿时瞪他。 「本来就不笨。」 「好,太子妃本就不笨,是?孤笨。」 两人往前走了两步,谢瑶看着?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洐帝,微微蹙眉。 「从前觉得皇上这一病蹊跷,如今倒是?知?道了。」 顾长泽并未说话,只轻轻扬眉。 「也不知?萧楹薇到底下了什么毒,孤明日便张皇榜,召集天下能?人再入宫为父皇诊治。」 谢瑶看着?顾长泽眉宇间的担忧,心中一软。 洐帝素来对他有诸多?不公,偏向三皇子,六皇子,唯独对他不冷不淡,甚至一度生?了废太子的想法。 但自打?他生?病,却是?顾长泽日日侍奉在身侧,为他劳心劳力。 「殿下实在恭孝。」 她轻轻嘆息了一声,主动抱住了顾长泽,心中有几分?心疼。 顾长泽轻轻抚着?她的头髮,语气轻柔。 「不管再不好,他总是?孤的父亲。」 * 天牢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萧相正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看到来人,他激动地沖了过去,隔着?牢门死死瞪着?顾长泽。 「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射杀辅国?公,你?比谁都?清楚!」 顾长泽隔着?不远的距离站定,目光温和。 「萧相当然是?无辜的。」 萧相闻言更嘶吼。 「我的私兵分?明在另一边,辅国?公被人射中只能?算他倒霉,但不是?我下的命,你?既然知?道我无辜,还不速速把我放出……」 「因为那支箭,是?孤射出去的啊。」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着?顾长泽轻笑的模样?,顿时心中发寒。 「你?说什么?」 「萧相接了萧公子的信,瞧着?还高兴吗? 你?的亲兵只带出了一百人,打?算出城与萧公子汇合,如今可见着?人了吗?」 萧相惊疑不定地往后退。 「你?……」 「萧相想必是?见不到萧公子的,只怕他这会还在文城遵着?你?的吩咐办事,怎么也不知?道他的父亲在京城已下了大牢。 但孤却顺着?萧相带出来的亲兵,找到了你?养私兵的地方?。」 他从喉咙间溢出几分?笑意,语气云淡风轻。 「那位置依山傍水,果?真是?个好位置,可惜是?被孤发现了,只怕萧相的几千私兵,再难见到你?一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7页 「你?……你?什么意思?」 萧相死死盯着?他。 「我儿送回来的信,是?你??」 「是?啊,孤模仿了许久萧公子的字呢,如若不然,也不能?让萧相放松警惕,觉得大计将成,将自己养亲兵的位置暴露了出来。」 顾长泽静静看着?他,似乎觉得萧相这幅震惊的样?子很有趣一般,他又道。 「辅国?公是?父皇的心腹,孤想除掉他很久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好在今日萧相愿助孤一臂之力。」 「我和他在长街遇见……」 「是?孤,那从暗处射出去的箭也是?出自孤的手,可惜萧相的亲兵委实蠢笨,孤还没祸水东引,他便不小心从暗处掉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那亲兵手中握着?弓箭,萧相又才口出狂言要杀了辅国?公,辅国?公死不瞑目,萧相当即就入了大牢。 「你?这个歹毒的东西,你?……」 萧相话没说完,勐地低头咳嗽了起来。 「比起萧相来说,孤不算歹毒。 连日坐在高位,早让你?忘了真正做臣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吧? 无妨,贤妃已入了天牢,萧家家眷同在天牢等着?,如今只差萧公子,你?们一家便能?团聚了。」 「你?,顾长泽,你?敢!」 萧相嘶吼的声音传出天牢,门外却已不见了顾长泽的身影。 萧家养私兵,射杀朝臣,萧贤妃对皇上下毒,萧家罪行罄竹难书,整家下了大牢,唯独只剩萧琝一人不见踪影。 第二日早朝之上,顾长泽下了命令。 「萧家狼子野心,萧琝擅自离京,且不论他知?不知?道萧相此举,即日起,张皇榜命他即刻归京,他若回,以?萧家亲眷同论罪行,三日内若不回,便以?乱臣贼子昭告天下,生?死不论。」 消息下发,整个上京都?沸沸扬扬地讨论着?,人人都?在等着?暗处的萧琝现身。 然而一连三日,却都?不见上京有丝毫风吹草地。 第四天一早,刚到早朝的时候,顾长泽才走出书房,江臻便连声慌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殿下,不好了,萧相越狱了!」 他连滚带爬地跪到了顾长泽面前。本以?为将要迎接雷霆大怒,却见顾长泽只轻轻瞥了他一眼,落下一句。 「去了早朝再说。」 「您……您不生?气?」 江臻大受惊吓。 「孤为何生?气?」 顾长泽淡淡拂了拂衣袖。 「本身就是?孤放他走的。」 早朝之上,群臣得知?了萧相越狱的消息,俱是?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坐在高台上的储君啪嗒一声,将手中的文书扔到了地上。 「孤对萧家仁慈,萧家如此不知?感恩,反倒越狱私逃,皇榜张了三日,萧琝拒而不归,即日起传令下去,整个大盛各城关?卡戒严,全力追杀萧相与萧琝这两个叛臣,生?死不论!」 「是?。」 顾长泽负手站起身,高台上那一身淡蓝色衣袍愈发衬得他俊美矜贵,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天生?的自得与掌控。 「孤把朝政交与萧相,却不想他人面兽心意图不轨,即日起,朝中所有事宜,孤将亲自接手处理,诸位臣卿可有异议?」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萧相叛逃,却独独留了萧楹薇一人,摆明了是?不在意她的死活,萧楹薇在天牢中得知?了此事,一番痛哭流涕后,再扛不住重刑,将事情交代了个彻底。 「毒是?我爹和哥哥从弄来的,取于阴阳交合最有用……我每日自己先?服用,再去侍奉皇上……皇上昏迷后,我又奉父兄之命每日给皇上下药让他整日昏睡…… 前几天晚上,父亲说兄长已在文城得了兵力,萧家马上就能?位及……让我那天晚上等他命令动手毒害皇上,未曾想太子妃去的及时……噗嗤……」 她一句话没说完,又呕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萧相出逃,再没人给她解药,她身上的毒也一日日严重,这回是?真正扛不住了。 供词呈送上去,萧家叛臣贼子再无抵赖,上京人人痛骂,一夕之间将之前高高在上的萧家打?入了地狱。 顾长泽接手朝政之后,起初还有人担忧他处理不好,然而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储君先?雷厉风行地料理了萧家的事,将其党羽通通处置,又将朝中大小事宜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不忘之前水坝决堤的镇子,亲去问候百姓,再兴修房屋,普种农田,在民间声名颇好。 朝堂上下都?多?有称赞。 理政后的第一件事,顾长泽将之前从长信侯手中拿到的兵符光明正大地交给了江相的弟弟,江将军。 「朝中辅国?公刚没了,这位置总要有人顶上,孤便任命温大人吧。 萧相叛国?,如今国?相只剩一位,朝中许多?之前萧家的党羽都?没了,位置空缺许多?,大人们为朝为国?尽心竭力,孤觉得你?们的位置也都?该动一动。」 当日晚上,顾长泽便拟了命令将朝中大半的人都?动了官职。 臣卿心中本就满意他处事井井有条,如此一来更是?感激涕零,朝中上下对太子赞不绝口。 理政的第十五天,天牢中传来五皇子暴毙身亡的消息,顾长泽将手中的事情料理罢,唇角牵起笑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8页 「父皇该醒了。」 萧楹薇给洐帝下的毒是?罕见,但冯先?生?连日陪在御前,解药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消息递到干清宫,第二日午后,洐帝悠悠转醒。 醒来见到的第一面,是?顾长泽亲自端着?药目光担忧。 「朕是?……睡了几天了?」 他虚弱地看着?殿内大半的臣子都?是?之前不怎么熟悉的面孔,心中忽然有几分?不妙。 半个时辰后,洐帝知?道了这近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后。 萧家叛逃,贤妃下毒,重臣惨死,太子摄政。 太子摄政?? 太子怎么能?摄政? 刚醒的洐帝面如枯骨,怒意翻涌,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没有朕的命令,太子为何摄政?」 他责怪的一通话噼里啪啦地落下来,顾长泽还没说话,臣子们纷纷皱眉。 「皇上昏迷多?天,还不清楚情况,太子起初并未摄政,臣等觉得朝中无主心骨,多?番恳求,殿下也未曾应允,将事情都?堆给两位丞相。 殿下在萧相叛逃后才接手朝政,实是?无奈之举啊皇上!」 臣子们纷纷附和,那口口声声太子仁孝的话让他一口老?血涌上心口。 「儿臣有违父命,若父皇要处置,儿臣并无怨言。」 顾长泽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谢瑶站在一侧,已是?气得脸色通红。 她没想到顾长泽已尽心至此,洐帝却还如此逼迫! 「父皇,臣妾随在殿下身旁,见他日日前来侍奉,膳食药饮无不尽心,父皇连日昏迷,朝中无人主持大局,难道此时便要生?生?看着?乱成一团吗? 殿下是?您的亲儿子,您该信他绝无二心!」 她话说的尖锐,洐帝脸色顿时难看了下去。 偏生?臣卿还开口附和。 「是?啊皇上,萧相和贤妃下毒害您,幸有太子妃及时发现,太子殿下寻来良药,两位对您属实恭敬仁孝!」 众人纷纷退去后,洐帝眼前一黑,又呕出一口鲜血。 「五皇子呢,把他从天牢放出来见朕!」 「五皇子昨日已没了……」 辅国?公没了,五皇子也没了。 洐帝顿时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一双老?眼死死地瞪着?顾长泽离开的方?向。 不,不行,大盛绝不能?落在他手中。 「没了五皇子,还有四皇子,二皇子,大不了还有六皇子…… 你?即刻秘密传四皇子入宫,朕要他帮朕……清君侧!」 夫妇两人入了东宫,谢瑶一路红着?眼拉他入了内室,一言不发。 顾长泽好笑地看着?她。 「被训斥的分?明是?孤,怎么瞧你?比孤还生?气?」 谢瑶勐地仰起头。 「我怎能?不生?气?」 在榻前恭顺陪侍的是?顾长泽,找到解药救洐帝的也是?顾长泽,偏生?到了他醒来,还是?如此偏颇严苛! 「我便不明白?了,为何他总是?……」 谢瑶的话说到一半眼睛就红了,看着?他眼尾的乌青,想到近来他在朝堂上下的忙碌,心中酸涩。 她勐地扎进了顾长泽怀里。 他不动声色地抚着?她的秀髮,感受着?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浸湿,轻轻嘆息了一声。 「没关?系的。」 他说。 「孤从小就知?道父皇不喜欢孤,可他是?父亲,孤是?他的儿子,便是?偶尔能?得来一分?关?心也是?好的,旁的孤已不奢求了。 孤从小独自在东宫有太傅教习,甚少和兄弟们有相处,父皇日理万机,母后早逝,也就惠母妃对我好一些。 但孤心中还是?很渴求亲情,只是?诸位兄弟……孤心中也不好受。」 他少在谢瑶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一时她眼中泪水又涌出来。 那些皇子们都?如此了,他竟还挂念他们。 「今日在大殿我就该……」 「你?如何?太子妃挂念心疼孤,孤知?道,但你?若真当众顶撞了父皇,只怕孤还得想法子去天牢捞你?。」 顾长泽笑了一声,看着?她眼中的心疼,眸中闪过几分?幽暗。 他静静地抱着?谢瑶。 「兄弟们都?去得早,父皇重病,但有太子妃陪着?孤,孤已经很开心了。」 谢瑶安静地窝在他怀里。 「我当然会一直陪着?殿下。」 哄了好一阵,才将谢瑶哄好,顾长泽从内室去了书房,江臻垂头递上去一张纸条。 「干清宫传来的。」 屋内安静许久,顾长泽没换衣裳,胸前的衣襟还染了泪痕,才得了谢瑶的允诺,他这会心情极好。 袖袍翻飞,硃笔握在手中,他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 「江相呢?」 「大将军与江相都?已准备好,八千兵士已到城西就绪。」 顾长泽嘆息了一声,语气轻飘飘的。 「孤的弟弟们总是?不安分?,父皇也为此劳心劳力,孤总于心不安。」 他收了笔,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忽然笑了。 修长的手拢着?桌上的兵符,他问。 「江臻,你?猜这一回。 是?谁为谁,清君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9页 第84章 84 洐帝醒的当晚, 四皇子悄悄入了宫。 四皇子走后,贵妃又去了一趟。 自从三?皇子死, 贵妃一心在六皇子府,尤其皇后死后,她几乎是不再管后宫事了。 接连两三?趟进去了人之后,还都?是晚上偷偷去的,宫中?夜里有人看到整晚干清宫灯火通明,还时不时有大批御林军在宫中?行夜。 仿佛一团乌云将拢下来,如同一只细密的大网, 罩的整个上京喘不过气,风雨欲来。 第二天早朝过,洐帝在干清宫颤颤巍巍地写下一道圣旨。 「朕一连昏迷多日, 幸有太子理政处事?,又寻来解药,今特命四皇子与二皇子备宴,代朕嘉奖太子连日辛苦。」 昨儿在宫里还连声斥责顾长泽, 为何今儿就变成了嘉奖? 听到消息的时候,谢瑶正在御花园散步, 登时什?么心情也没了,她匆匆地往东宫赶。 越过干清宫, 她迎面撞上了四皇子。 四皇子和五皇子是双生胎,样貌长得极像,只是四皇子略阴冷一些?,见了她招唿也不打, 大步越过她往前走了。 他身后跟着?的是三?个一身戎装的将军, 再往后是一排亲卫。 「四皇子入宫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皇上昨晚醒来就开始理政了?」 谢瑶看着?不远处的干清宫,门外的御林军守卫足足比之前多了两倍, 一路从御花园来,她发现整个皇宫的守卫都?比之前多了许多,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生面孔,一身戎装从干清宫走出来。 她嗅出了些?不一样的意味,心中?觉得不对劲。 入了东宫,她连忙找到顾长泽。 「为何突然让两个皇子设宴给你?」 「也许是父皇昨日之后觉得对我太过严苛,想?弥补一二?」 顾长泽弯唇看着?她道。 从上林苑废太子,到三?皇子之死,到洐帝病醒后的表现,谢瑶疯了才会以为洐帝对他有愧疚之心。 她见了宫中?的守卫和一晚上洐帝态度的变化,总觉得有些?不安。 「皇上让他们两个在哪设宴给你?」 「上清池。」 「那不是在宫外吗?」 谢瑶错愕。 「嗯,就是四弟府旁边的那个上清池。」 「皇上不去吗?」 顾长泽摇头。 谢瑶顿时拽住他的衣袖,脸色染上不安。 「这?实在有些?不对劲,不如咱们找个理由推了吧,就说……就说我这?些?天卧床不起?,非缠着?不让殿下去。」 她慌不择言的样子让顾长泽忍俊不禁。 他抬手?颳了刮谢瑶的鼻子。 「傻姑娘,想?什?么呢。」 他真这?么说,洐帝才是有了理由处置他了。 「那怎么办,能不去吗?我不想?你去。」 谢瑶心中?的只觉告诉她,此行绝对不简单。 「你说呢?」 她不安的模样落入顾长泽眼中?,他轻轻嘆了口气。 「君恩在上,臣子如何推拒?」 一句话中?带着?的无奈让谢瑶沉默下来。 这?一瞬间,她竟有些?恨高台上的帝王,恨他冷血无情,博爱天下百姓与皇子,却唯独对自己?的储君嫡子如此苛刻。 「为什?么呢?」 她忽然仰起?头问顾长泽。 她从前听顾姳说过一回,顾姳说是和三?年前的事?情有关,可再关键的她也不清楚了。 顾长泽拢着?她的腰肢,沉默了一下。 「君心,孤如何猜得透?」 谢瑶心尖一颤。 顾长泽不愿让她多想?,便笑着?跟她开玩笑。 「想?孤平安,那你亲一亲我。」 谢瑶看了一眼,仰起?头,竟真在他唇上亲了亲。 酉时 「今晚你出宫,去公主府陪陪姳儿。」 谢瑶正吩咐江臻多带些?守卫以防不时之需,冷不丁听见他说。 「为什?么?」 她顿时变了脸色。 「是不是今晚会有危险?」 顾长泽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一场宴席,怎么就让你这?么担心? 不过是姳儿今日跟陈遇景又闹了一通脾气,这?回闹得格外厉害,陈家给陈遇景定了亲事?,她心中?难受,孤让你去陪陪她。」 谢瑶犹觉得不安。 「可是……」 「没有什?么,相信孤,嗯? 父皇虽不喜欢孤,但如今有了恩赐,还能和几位弟弟亲近,孤心中?也甚是高兴。」 谢瑶在他的安抚下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时辰不早,两人一个要去公公主府,一个要去上清池,便都?没再耽搁时间。 顾长泽今日穿了一身云锦白袍,白色锦缎着?在他身上,愈发衬得明华如玉,温文?尔雅。 他抬步先送谢瑶出门,门外早站着?一个手?持佩剑的护卫。 「孤让魏副统领送你出宫。」 顾长泽目送着?谢瑶离开东宫,唇角温和的笑意渐渐消散,他转身进了书?房,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一把佩剑。 那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削铁如泥,曾陪着?他在三?年前的战场上战无不胜。 * 谢瑶的马车出了皇宫,才走出没多久,就听见一道高兴的声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0页 「瑶儿!」 谢瑶掀开帘子,看到一辆雅致的马车跟他们齐头行进着?,帘子掀开,顾姳那张貌美如花的脸闪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接你嘛,我们都?好久没见过面了。」 顾姳笑嘻嘻地喊她。 「你有没有想?我?」 谢瑶看着?她这?幅明媚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声。 「想?。」 天色昏昏沉沉的,路上行人稀少,一轮圆月已挂上了枝头,七月的风吹得枝丫乱晃,暗夜里,两道漆黑的身影站在了长街。 「那我们快回府,我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点心给你……啊……」 顾姳的话说到一半,身下的马车勐地颠簸了起?来,一支支箭羽从天而降,飞快地射中?了车轮。 「吁——」 「快来人,护驾,保护公主!」 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飞快行进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身后的一众护卫连忙拔剑护在了顾姳马车前。 谢瑶的马车如离弦的箭一样飞速沖了出去,对方一心盯着?顾姳的马车,箭羽从天而降几乎要把马车射成了筛子,顾姳狼狈地从马车中?被颠簸下来,头狠狠地撞在了一侧的台阶上。 「停!」 谢瑶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连声喊停马车,魏副统领却语调极快地道。 「不能停,属下先送您去公主府,再来护卫五公主!」 「你以为顾姳遇刺,公主府能安全吗?你现在就去!」 谢瑶厉声清喝了一句,一边跳下马车。 「留一个人陪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带着?剩下的人去救五公主。」 顾姳带来的侍卫并不多,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握着?手?中?的剑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显然武功绝佳,没一会的功夫就把侍卫清理的七七八八。 顾姳头磕在台阶上,周身是四分五裂的马车和闪着?寒光的刀剑,谢瑶甚至能看到她头上流出来的鲜血。 魏副统领一看情况紧急,当即一咬牙带着?剩下的人沖了过去。 谢瑶拎着?裙摆,借着?夜色的掩饰躲到了一侧的小巷子后面。 然而还没等魏副统领带着?人跑过去,那两个黑衣人已清理了所有的侍卫,其中?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低下头,拽着?顾姳的手?腕将她扯了起?来。 「你们放肆,胆敢挟持公主,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九族? 高大的男人嘴角讽刺,拽着?顾姳飞身上了屋檐。 「人我抓了,九族你们也诛不了。」 谢瑶惊魂未定地站起?身,心中?乱作?一团。 「快些?去追,务必保证五公主安全!」 她一声厉喝下,魏副统领连声道。 「属下这?就去!」 谢瑶恍惚地站在原地。 忽然觉得那方才说话的高大黑衣人声音有点耳熟。 还没等她回过神,魏副统领急匆匆又跑回来。 「太子妃,他们入宫了。」 谢瑶也是一惊。 挟持了公主还敢入宫? 「快,你们也入宫,马上去追!」 「那您呢?」 「我也回宫。」 * 上清池中?,觥筹交错,管弦乐器的声音此起?彼伏。 主座坐着?二皇子,四皇子与顾长泽,再往下是戎装加身的几个将军,他们设宴的地方在最高处的清露台,往下是几丈高的台阶。 周围一片漆黑,风纹丝不动,暗处身影重重,仿佛有什?么在伺机而动。 将军们腰间的佩剑闪着?锃亮的光,顾长泽坐在主位,似乎丝毫没发觉暗处的暗流涌动。 「咱们兄弟一向少聚,今晚可得尽兴而归。」 「只干坐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刚好在场的就咱们兄弟和将军,不如一同来行酒令,以玉壶的壶嘴为转,转到谁,谁就来舞剑助兴可好?」 「大哥以为如何?」 四皇子转头看向顾长泽。 顾长泽慵懒地倚在椅子上,眉目清雅温和,一派光华。 「随意,二弟四弟决定就好。」 言罢,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温凉的酒浇过喉头,他执着?酒盏又倒了一杯。 四皇子看向他。 「这?宴席才刚开始,大哥便喝了这?么多酒了,可别等会喝醉了,下清台的时候还得下人抬着?回去。」 顾长泽勾唇。 「宴席没结束之前,谁知道谁能不能走下清台呢?」 这?话意有所指,四皇子心头陡然一跳。 「大哥颇爱说玩笑。 来人,上酒壶。」 四皇子拂袖往前走了一步。 「就咱们兄弟几个,也不拘束什?么下人,便由我来转酒壶吧。」 二皇子和几个将军自没意见,顾长泽略一颔首。 酒壶晃晃悠悠地转动了起?来,没过片刻壶嘴对准了顾长泽的桌子。 「哟,没想?到第一轮就转到了大哥。 大哥素来体弱,这?舞剑的事?只怕不成了,但前面定了规矩,不如大哥喝一杯酒,这?就继续下一轮了可好?」 四皇子说罢,没等顾长泽点头,他已亲自倒了一杯酒到顾长泽面前。 暗处的一道道身影晃在上清池的湖水中?,乌压压的一片,顾长泽收回视线,看着?四皇子手?中?的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1页 "喝酒,舞剑,大哥任选其一吧。「 顾长泽接了酒,目光从四皇子脸上得意的笑,掠过那几个将军握在桌子下的佩剑。 他忽然站起?来,笑了一声。 」孤哪个也不选。「 」大哥,这?行酒舞剑也是你答应......「 」酒中?放着?的是剧毒断肠草,舞剑场的周围已围满了弓箭手?,选哪个不都?是死路吗?"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 「诸位弟弟奉命而来,不过是为取孤的命,又何必在这?过多虚与委蛇?」 「好,你好魄力?,敢独自一人赴宴,就不怕死路一条?」 四皇子顿时变了脸色,手?一挥,清台下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上清池外有三?千人,弓箭手?和剑客不胜其数,你现在赴死,我留你全尸。」 四皇子话没说完,眼前身影衣衫,顾长泽手?中?的长剑破风而出,白袍翻飞,他人已到了最近的将军面前,手?起?刀落。 「啊——」 温热腥脏的血洒满了桌子,那将军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断了气。 顾长泽漫不经心地拂了拂剑。 「孤走的每一条路都?可能是死路,孤从来就不怕死路。」 * 上清池顿时乱作?一团,明火照得半片天空都?如白昼一样,大门被狠狠踹开,乌压压的人群蜂拥进来,刀剑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清台上更是刀剑乱飞,几个将军合力?沖向了顾长泽。 他步步疾进,迎上几人的剑锋,剑在手?中?挽成剑花,光影所过,一片鲜血飞溅,白袍上渐渐染了血,飘逸的身影翻飞,清台上不断有人摔落下来。 小半个时辰后,一把血飞溅到了四皇子脸上。 他一步步后退,却轻而易举地被那长剑挑开了衣衫。 剑尖抵入脖颈,顾长泽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过去。 他脸上染了血,手?中?端着?一杯方才四皇子递过去的酒,温和地笑着?。 「这?最后一杯酒,孤敬两位弟弟。」 酒水倒在了四皇子面前的地上,他瞪大了瞳孔。 「你不是病着?吗,你不是快死了,为什?么……不——」 一把长剑刺破他的胸膛。 二皇子腿一软跪在地上。 「大哥,饶命啊大哥,我不敢……噗嗤……」 鲜血飞溅整个清台。 * 谢瑶一路跑入皇宫。 魏统领跟在她身后,一众人脚步凌乱地奔走在内廷。 「确定人入了皇宫吗?速速带着?我的令牌往东宫调人!」 谢瑶将手?中?的令牌扔给魏统领,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见魏统领瞪大眼睛。 「在那——快追!」 谢瑶抬起?头,看见皇宫一侧的屋檐上,三?道身影飞走着?,一人宫装着?身,毫无反抗地被人扛在身上。 「来人啊,快来人,五公主被挟持了!」 魏统领拔剑追了上去,夜色里,谢瑶果断往东宫跑。 御林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过去,魏统领带的人太少,她得回东宫叫人。 她在夜色中?奔走着?,气喘吁吁地到了东宫,一把手?推开了顾长泽书?房的门。 她记得顾长泽之前说过,在东宫外侧的暗格里有一块令牌,可以调动他在东宫的侍卫。 她点亮了烛台,推开了顾长泽桌案东侧的暗格,举着?烛台翻找着?东西?。 还没等她找到,谢瑶却忽然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谁……」 「让我来看看,我的阿瑶在哪?」 砰的一声,一道女音闷哼一声被扔在了地上。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谢瑶身上汗毛直立,果断地灭掉了烛台,小心翼翼屏住唿吸钻到了桌下。 是他!是那个挟持顾姳的刺客,他们竟然进了东宫。 黑暗里,谢瑶心怦怦地跳动着?,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谁在那……啊!」 侍卫巡夜过来,一句话还没问完,已被手?起?刀落结束了性命。 腥脏的血腥味瀰漫开来,谢瑶死死地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谁……是谁! 「瑶瑶?」 书?房的门被推开,温柔的声音响起?,谢瑶听清楚那熟悉声音的剎那,骤然身子僵住。 而此时,顾姳被五花大绑捆在了另一侧的屋子,心急如焚。 她被挟持着?越上屋檐的剎那,就认出了来人。 萧琝! 他这?个叛臣不仅没走,竟然还堂而皇之地跑入京城挟持她。 挟持她就算了,从萧琝毫不避讳地带着?她一起?到东宫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要来做什?么。 顾姳在心中?庆幸谢瑶已经出了宫,不必再受这?禽兽的磋磨。 可她呢? 她被萧琝丢在这?屋子里,嘴被堵住,她挣扎着?手?上的绳子,直把手?腕磨出血也没能挣脱开。 她不知道萧琝为什?么挟持她,可她知道一旦被抓走,她只怕是生死难料。 顾姳嘴被堵住,身旁还有一个黑衣人时时刻刻盯着?她,刀抵在她脖子上,已划出了浅浅的血痕。 额头上的血不断往下滴落,顾姳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 她逃不出去,难道就真要死在这?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2页 顾姳心中?生起?几分绝望。 许是她的动作?大了,惊动了一旁的黑衣人。 他不耐烦的目光在落到顾姳身上的剎那变了。 年轻的公主金枝玉叶,莫说容色漂亮,那肌肤也是娇嫩的不行。 虽然额头上有伤,却不碍着?什?么。 心中?涌出一股燥火,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姳,松开了手?中?的剑。 反正公子只说人活着?就行,马上她就不是公主了…… 黑衣人蹲下身扣住顾姳的下巴。 「好一个漂亮的公主,不知道在床上舒不舒坦!」 顾姳顿时惊惶地瞪大了眼。 她经过人事?,府中?有过不少侍君,当然知道他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唔……唔唔……」 她嘴被堵住,只能挣扎着?发出几声呜咽,却阻挡不住那人抽走了她的腰带,外衣散落,她光洁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顾姳眼中?溢出泪水与绝望。 而正当黑衣人要覆下身的剎那—— 「走水了,东宫走水了——」 推开书?房的动作?一顿,萧琝大步握着?剑,脸色难看地往丢顾姳的屋子去。 今天就算找不到谢瑶,顾姳他也必须带走! 外面四散的尖叫声和滚滚浓烟冲破窗子进来,谢瑶弓着?身子躲在角落地,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也说不出话。 她不敢发出丝毫声音,一直等那脚步渐行渐远,又半刻钟,眼看着?浓烟已将半个屋子堆满,谢瑶才慌张地站起?身要往外走。 才站起?来,她眼前一黑又差点跌坐下去。 她踉跄地扶着?桌子,才走了一步,却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 然而谢瑶急着?跑出去,并未低头去看。 裙摆飞扬,她推开门跑出去的剎那,光亮落在地上,照着?那掉落下来的,一张简单的,潦草的萤火虫图。 终于又在大火中?堙灭。 * 戌时三?刻,上清池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鲜血洒满了整个上清池,手?中?的长剑滴着?血,顾长泽身上已挂了不少刀口,那容色之上一片冰凉。 「二皇子与四皇子带来的人都?已死,上清池也按着?您的吩咐落了把火,接下来我们……」 上清池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有他身后的有他对面的,东边城门大开,还源源不断有兵队从城外过来,黑沉沉的夜色下,整个长街被血气笼罩,高立的府邸大门紧闭,未有一户敢开。 顾长泽掀起?眼皮,却注意到江臻的欲言又止。 「说。」 他沉沉吐出一个字。 「您让奴才们看好几个皇子府,但一刻钟前……六……六皇子入宫了。」 江臻颤颤巍巍伏在地上,一咬牙道。 「六皇子去了东宫!」 顿时,顾长泽嘴角的笑消散。 他目光掠过对面站着?的,黑压压的人群。 六皇子府的侍卫,四皇子府的,还有之前……长信侯底下的幕僚臣卿。 人人厌恶痛恨地看着?他,无人不想?他死。 顾长泽轻飘飘地笑了一声。 「那就先从六弟的人开始吧。」 一句话落,火光沖天,四处人影飞奔跑动,长街十里血流,哀嚎尖叫响彻天际。 亥时二刻,江相与江将军带着?一万兵士到了长街。 长街被围堵的水泄不通,血腥味冲破天际,鲜血从台阶上流下,顾长泽擦掉唇角的血,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 皙白修长的手?伸出,他从江臻手?中?接过一把弓箭。 长街的尽头,富丽堂皇的皇宫矗立着?,朱红色的宫门紧闭,在夜色里显出几分诡谲。 弓箭在手?中?拉满,他目光紧紧凝视着?宫门,胸腔的心跳声剧烈,心绪翻涌撕扯。 「嗖——」 箭从手?中?飞射而出,霹雳弦惊,尖锐的声音破空而至,狠狠钉在了朱红色的宫门。 「什?么人?」 「孤奉命入宫,清君侧!」 第85章 85 「本皇子在宫外就听见东宫走水了, 心中担忧太子妃,这才匆忙带了人来, 太子妃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敢把本皇子拒之门外?」 六皇子坐着轮椅,由身后?的人推着,目光轻佻地落在谢瑶身上。 她衣衫上染了灰尘和脏污,却挡不住那张绝色的芙蓉面,一双清透的眸中的不安惊惶还没消散,纤细的身形娇小, 愈发让人心中怜爱,果真和在上回上林苑惊鸿一瞥没什么两样。 谢瑶一双眼中露出厌恶。 「东宫火势已?灭,本宫自?己宫内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不劳烦六皇子了。 来人,送客!」 「果然美中带刺才最有意思,你猜本皇子会怕你的威胁吗?」 六皇子贪婪地看着她,心中怦怦直跳。 他从谢瑶及笄的时候就日日想着要得到?她了, 去谢王府提亲被拒过几回,本以为?她会和萧琝成亲, 却没想到?成了顾长泽的太子妃。 那段时间他摔断了腿,在心中痛恨着三哥的狠毒, 又觉得顾长泽这废物?配不上她,但最主?要的是,哪怕在皇子府日日养伤,他也忘不了这美人。 府中姬妾甚多?, 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3页 好在, 如今顾长泽就要死了,他可捨不得这小美人孀居。 谢瑶冷笑?一声。 「本宫是你的皇嫂, 六皇子,你如此大胆妄为?,擅闯东宫,就不怕父皇与太子处置你吗?」 「处置?」 六皇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仰头嘲笑?着谢瑶的天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太子还能处置得了我吗?只怕他这会自?身难保,或者已?经?死在了哪个角落里了!你该不会以为?他能斗得过四弟和父皇吧!」 「什么?」 谢瑶勐地仰起头,脸色惨白。 「你说什么?」 六皇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你还不知道吗?你以为?他今日去上清池是赴宴吗? 本皇子告诉你,他是去送死的!」 嗡的一声,谢瑶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六皇子,你慎言!」 「什么慎言?你真以为?父皇会嘉奖他连日辛苦吗?父皇厌恶极了他,时时刻刻恨不能把这个杂种杀死,又怎么会看着他大权在揽,越过父皇的威信呢!」 六皇子转动轮椅往前走了两步。 「你的好太子,好夫君,今日是去了一个必死局,父皇和四弟在上清池设下天罗地网,足有三千兵士,一杯断肠酒和淬了毒的弓箭,你猜顾长泽会怎么死?」 「你胡说!」 谢瑶勐地仰起头,一双眸子通红,却死死地瞪着他。 「我胡说?我若是胡说,一场宴席最多?两个时辰,你这会总该见到?他了吧?」 六皇子冷笑?一声,抬手去扯她。 「你若是此时从了我,还免了孀居的苦,你的身份做不了皇子妃,但本皇子也不是不能容你做个侍…… 啪——」 谢瑶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极用力,顿时六皇子脸上映出五根手指印。 他大怒。 「谢瑶,你不要不识抬举!」 谢瑶掌心都?打?红了,死死地瞪着他。 「六皇子出言不讳,本宫替父皇教导你。」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导我? 来人,给我把她绑了!」 「谁敢!」 一群人还没来得及上前,谢瑶抬手抽走了侍卫的剑指着六皇子。 她眼神坚毅,口中说的话丝毫不含煳。 「这是东宫,本宫是太子妃,任何人敢擅闯东宫,本宫都?能替皇上,替太子砍了他! 本宫与东宫所有人同在,谁敢擅闯,就先把你的脑袋留在这!」 夜色下,她纤细的身影笔挺,迎风而立,一番清言落下,那破釜沉舟的眼神极为?震慑,东宫前鸦雀无声。 原本心中还害怕的东宫侍卫与宫女?们也大受鼓励,纷纷站在了谢瑶身后?。 六皇子刚要再怒,却想起来时洐帝的嘱託。 这个女?人还不能死。 「我倒要看看顾长泽死后?,你还能硬到?几时? 走!」 东宫外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出,谢瑶咣当一声松了手中的剑,身子颤抖。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东宫,推开门的剎那,顿时瞳孔一缩。 鲜血一路淌到?她脚下,宫女?侍卫的尸体横在地上,将明黄的宫墙都?染成了红色。 刺鼻的血腥味冲进鼻尖,谢瑶胃中翻涌,勐地低头呕了几声。 触目所及,从东宫往外,满地尸骨。 不远处宫门口火光沖天,哀嚎惨叫遍地。 她勐地瘫坐在地上。 六皇子说上清池是一场设好的局,她的太子,独自?赴宴,还说父皇天恩,兄友弟恭…… 谢瑶眼中一红,一行清泪淌落在地上。 青玉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扶起她,谢瑶颤着手低头捡起了长剑,哑声道。 「愿随本宫出宫找太子的,即刻出宫,不愿意的……便就此离去吧。 东宫虽烧了大半,但也有不少金银,你们随在身边伺候,本宫也不薄待你们,都?拿些走吧。」 若六皇子所言属实,只怕这会东宫外就是人间炼狱。 青玉顿时眼红了。 「小姐!您怎么能出去?」 您没有武功傍身,宫外那么危险,何况若他说的属实,您可知道这一去……」 「我知道。」 谢瑶站直了身子,目光温柔地看着青玉。 话没说出,泪就落了下来。 「我不想拖累你,你走吧,我得去。」 皇宫外是何等人间炼狱也好,是洐帝设的局也罢,她得去。 「小姐!」 青玉要扑到?她怀里,谢瑶已?经?松了手,转过身往外跑。 青玉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身后?东宫大火渐灭,一群侍卫追了上来。 谢瑶跌跌撞撞地跑在宫道上,脸上脏污和眼泪顺着滑落,她步子越跑越快,却从没觉得这宫道这么长。 脑中一幕幕闪过这近五个月的相处。 初入东宫拜堂的顾长泽,钟萃园独身救她的顾长泽,持剑闯殿的顾长泽,今日出宫前,跟她说你亲亲我,我就平安的顾长泽。 懂不懂武功已?经?不重要了,哪怕此时到?了宫门口就会死,她也得去。 一路上遇到?无数四散逃开的宫女?侍卫,惨叫声不绝于耳,越过第一道门,她跨过门槛刚跑过去,一侧的宫门勐地伸出来一只手,把她拽了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4页 谢瑶抽了手中的剑就往后?砍。 「是我!」 来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死死地抱着她的腰身。 谢瑶丝毫不管,手中的剑就要刺下去。 「我是顾长泽的姨母。」 谢瑶身子一僵。 一张熟悉的脸晃入眼中,她看着来人。 「惠妃?」 「我是他姨母,和先皇后?是结拜姐妹,他素来喊我一声惠母妃,你信我,就跟我走。」 ! 惠妃没穿宫装,一身简单低调的衣裳在混乱的皇宫毫不惹眼,她看着谢瑶的模样,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不!」 谢瑶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会跟你走。」 她此时已?信不得这宫中任何人了。 她撇开惠妃就要往前跑,惠妃在身后?幽幽道。 「上清池在两个时辰前就起了火,你此时赶去也什么都?没了,这会他们多?半都?在干清宫了。」 谢瑶勐地转头,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实性?。 「你入宫当日,先后?留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是我送的,前些天你拆穿萧楹薇,也是我最先跟着江臻去附和了你,今日太子出宫前,命人往我宫中送了一块平安扣。」 惠妃从手中拿出来递给谢瑶。 谢瑶一看眼眶就红了。 那是顾长泽今年生辰的时候,她在书房编了一日编出来的。 「这般信物?他能送到?我手中,你该知道的。」 惠妃冰凉的手握住了她。 * 直到?坐在惠妃宫中,谢瑶还握着手中的剑缓不过神。 惠妃倒了一盏茶递给她。 谢瑶没接,摇摇头。 「为?什么?您在宫中这么多?天,总该知道吧,为?什么?」 她勐地仰起头,语气激烈起来。 「他处处恭敬,为?何皇上如此不放过他?就因?为?他身子弱不能继承大统?」 惠妃抿唇。 「皇上对他的讨厌不是从他起的,是从先后?。」 先后?? 谢瑶勐地怔愣。 干清宫厚重的大门被踹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到?了洐帝面前。 洐帝腿一软,却勉强站直了身子,手扶着龙椅一步步后?退。 「你大胆!太子,你站住!」 白色的衣袍已?被鲜血染尽,他白皙的肌肤上落了诡谲的红,顾长泽手持长剑,高大的身形一步步走近。 他的面容隐在夜色里,神情如鬼魅一般,偏生语气是温和的。 「父皇重病,还不忘设宴嘉奖,儿臣铭感五内,特来谢过。」 「轰隆——」 雷声响彻云霄,闪电噼里啪啦地落下,将整个干清宫照得亮如白昼。 黑白交错中,洐帝看着顾长泽如修罗一般的面容,心中胆寒。 「你持剑做什么?你想弒君吗?」 顾长泽一步步往前,厚重的靴子浸了血,他迈上台阶。 「很遗憾,四弟和二弟都?已?没了,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孤知道父皇想念他们,便都?带来了。」 他剑尖指着地上四皇子被割下来的脑袋,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到?他面前,洐帝低头就对上四皇子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哆嗦着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震惊。 「你不是……你什么时候好的?」 他不是在东宫养了三年的病吗?! 「幸得父皇体恤,儿臣身边有位神医,尽心尽力为?儿臣找药,用了三年,才将当时被父皇着人蓄意摧毁的身子,养好了。」 他刻意咬死了后?面一句话,洐帝更?是心神俱裂。 「你知道?」 「当然知道,不然父皇以为?,三弟,长信侯,还有皇后?都?是怎么死的?」 顾长泽轻笑?一声。 「你……你是说……」 「儿臣这三年养病,时时刻刻不敢忘记父皇与皇后?恩情,才送了皇后?与三皇子下去,便马不停蹄地来送父皇了。 想必三弟和皇后?在地下,一定很想您。」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看着洐帝一身龙袍拖在地上,神色慌张惊恐,人瘫坐在龙椅旁,早没了昨日的雷厉风行和威仪。 剑尖抵在了洐帝胸膛前。 「儿臣的神医很尽心,是母后?之前的旧识,也是父皇身边……给您制长生不老药的——冯先生。」 洐帝听了前半句就破口大骂。 「你母后?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噗嗤。」 长剑刺破衣襟,顾长泽神色冰冷。 「这个贱人是你安排在朕身边……太子,你如此做,不怕遭报应吗?」 洐帝死死瞪着干清宫一旁站着的白鬍子冯先生,只觉得自?己多?日的信奉像个笑?话! 他胸口起伏不定,白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我不怕,若有报应,父皇造孽更?多?,得比我先下地狱。」 长剑刺下起的剎那—— 「父皇,我跟你说谢瑶这个贱人,竟然还不让我碰……太子?」 * 惠妃到?了最后?也没细说当时的事?,只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总要知道他到?这一步都?是有苦衷的,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你别怪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5页 谢瑶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宫中坐了一会,身上的力气也恢復了些,攥着惠妃的手。 「五公主?……五公主?被人挟持抓走了,娘娘,你能不能找人……去找她,去救她!」 谢瑶从书房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屋子已?起了大火,她不知道是谁放了这一场火,但萧琝也的确不在外面了,她调走了东宫许多?的人去找顾姳,但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下落。 想起顾姳额头上的血,她眼眶一红。 「娘娘,我求你……」 「我去找人,但如今宫中这么乱,你……」 惠妃蠕动了一下唇,看着谢瑶狼狈苍白的脸色,终是捨不得多?说一句,她偏过头。 「你在这等会,我现在吩咐人去。」 她前脚刚走,谢瑶就放下了手中的茶。 她手拿着那把剑,从侧门跑了出去。 一路往干清宫的方向。 头上乌云密布,血腥味比她进惠妃宫中的时候更?浓烈了,雷鸣声唿啸而至,她拎着裙摆往前跑。 只想着快一些,再快一些。 顾长泽之前受过重伤,就算如今好了,他和东宫的那没几个侍卫,又怎么抵抗得了皇帝的兵马? 他信奉着君父仁慈,兄友弟恭,但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算计他。 两行泪从脸上滑落,谢瑶哽咽。 她该在他出宫前多?亲一亲他的,那样他就会多?平安了。 * 「六弟果真懂孤,孤正要找你,你便来了。」 顾长泽松开洐帝,大步跨下台阶。 比起洐帝,他显然更?想杀了这个从一开始就觊觎他太子妃的人。 六皇子惊慌地看着他。 「你还没死?」 这个病秧子这么好命躲过了宫外的追杀? 「你没死,孤可捨不得死。」 顾长泽攥着手中的长剑,一步步到?了六皇子跟前。 六皇子推着轮椅往后?退。 「你……你别太大胆,顾长泽!」 「三弟是分?尸死的,四弟是被孤割了头,五弟在天牢,孤用的断肠草,你说……孤给你挑个什么死法?? 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还是活烹,腰斩。」 他每说一句,手中的剑就往前刺一寸,六皇子避无可避,直到?将刺到?他心口—— 「噗嗤——」 一把长剑从身后?,捅向了顾长泽。 尖锐的疼痛袭来,顾长泽低下头,看到?那伤口位置的剎那,他转身,看到?了洐帝手中攥着的剑。 他的剑勐地从六皇子胸口拔出,狠狠踉跄了两步,呕出一口鲜血。 他眼中先是瞭然,继而闪过几分?疯狂,放声大笑?。 最亲近的人最伤,洐帝刺的位置,是他三年前在战场上被捅剑的位置,分?毫不差。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不愧是父皇!」 他仰头笑?罢,阴鸷地看着洐帝,这回再没丝毫犹豫,手中的长剑势如破竹,狠狠捅进了六皇子胸膛。 「为?了一个女?人!你弒兄杀父!」 六皇子身子从轮椅上滚落下来。 「孤最后?悔的,就是上林苑那一天没能杀了你,惹得你到?了如今还对孤的太子妃念念不忘。」 顾长泽语气轻飘飘的,却骤然让六皇子瞪大了眼。 「上林苑?」 「是啊,三弟是孤杀的,你的腿也是孤着人推下去的,父皇闹大废太子的流言,也是孤故意挨的打?,就为?了让她入宫。 孤喜欢了她三年,先是萧琝,又是你,总有这么多?讨厌的人觊觎她,那孤只能杀了你们了。」 一句话落,手中长剑从六皇子心口抽出,鲜血飞溅,他反手捅向了洐帝。 「孤费尽心思,要来圣旨,从她入东宫的那一刻,就没打?算再让她离开!」 「啪嗒——」 干清宫的门被推开,六皇子胸口的血飞溅了来人满面,顾长泽话落转头的剎那,对上一张惊恐的芙蓉面。 第86章 86 "阿瑶?」 他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换下, 手中?的剑下意识抽出,鲜血飞溅到脸上?。 「你?怎么?来了?」 咣当一声, 剑脱手而落,顾长泽一步步朝她走。 他从嘴角挤出个笑,剎那间又恢復成以往光风霁月的温润君子模样。但白袍上的满身鲜血却更衬得这副模样阴郁冷鸷,让人不寒而慄。 谢瑶身上提不起丝毫力气,手死死地扣住了门?框。 「方才干清宫入了刺客,刺杀六弟和父皇,孤正要救罢他们去找你?呢。 外面这模样是不是吓着你?了?也把孤吓了一跳, 你?瞧瞧,孤胸口还被刺了一刀,很疼。」 他温声喃呢着, 嘆息一声虚弱道。 「实在是疼,你?过来,抱一抱孤,咱们去上?药, 好不好?」 他朝谢瑶伸出了手,似乎压根没看到她眼中?的惊惶, 一声声温柔地和她抱怨。 「这地方脏,瞧瞧都把你?的裙摆弄脏了, 孤带你?去换一身衣裳吧。 过来,来,瑶瑶。」 他眼中?的温柔如能溺死人一般,谢瑶怔怔地看着, 竟真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顾长泽嘴角勾起笑。 「来……」 「你?别信他!他是骗你?的!什么?入了刺客要杀我和父皇, 分明是他在上?清池杀了四哥二哥,又?来弒父杀弟, 谢瑶你?若是信了他,那可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6页 六皇子尖锐的声音狠狠撕破了这一幕虚假的温馨,谢瑶眼中?的恍惚顿时消散,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弒兄杀父……逼宫?」 「是!是他逼宫,从头到尾都是他在骗你?,连你?当时入宫的圣旨都是他亲自求来……啊!」 六皇子的嘶吼声没落下,顾长泽勐地转头大步往后?,狠狠一脚踹在了六皇子心口,手中?的剑捡起,抬手刺向了他喉咙。 「这么?不会说话,那还开?口做什……」 「顾长泽!」 谢瑶颤着声喊了一句,顾长泽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猩红着眼回?过头,看见?谢瑶颤着身子,一步步后?退。 「上?林苑三皇子之死……是你??」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神色更是恍惚。 「我嫁入皇宫……也是你??」 咚的一声,六皇子的身子狠狠摔在了地上?,皂靴上?的血浸在地上?,顾长泽张了张口。 「我……」 「今晚上?清池……你?早就知道?」 她的声音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触目所及全是猩红的血,唯独他一身衣袍白的刺眼,这红与白的交织刺激的她脑中?发涨,连走路都不会了。 「四皇子死在谁手?宫中?的……乱象……到底是……是谁……」 她艰涩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如同将要溺毙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死死盯着顾长泽等他的反应。 谢瑶仿佛骤然从一个虚幻的,编织好的美梦里被戳碎,惊惶的缓不过神。 死寂,偌大的干清宫一片死寂。 一刻钟,两刻钟。 两人四目相对,无声地对峙与坚持。 许久,顾长泽终于动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 「是。 三弟的死是我,谁让他心有?所图,又?生做了皇后?的儿子,我命人在府中?将他分尸而死,后?来皇后?惹了你?不高兴,孤还命人入皇陵取了他一根手指送去凤仪宫。」 嗡的一声,谢瑶勐地瞪大了双眼,她惊惶地看着顾长泽,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满面染血的君子一般。 他笑了一声,时至此?刻,已再没了演戏作伪的耐心。 顾长泽语气轻飘飘的。 「你?入宫那天,在御花园与我碰面,你?以为只是见?着了一只猫,所以与我偶遇,可是阿瑶,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天是我早早等在了你?出宫的路上?。 我已有?太久没见?到你?了,所以随意捡了一只猫,看着它撞到了你?,才走出去。」 似乎是因为回?想起了那天,他声音有?些愉悦。 「你?那么?乖,我随意说了个谎就相信了,你?和我半年前在谢王府偷偷看过的模样一样,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把你?娶进?东宫,你?这么?好骗,若是被别人遇到了可怎么?办?」 「不……」 谢瑶从喉咙里溢出一道惊语,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他继续往前走,到了此?刻反而坦然了。 「今晚上?清池,不是赴宴,而是清君侧,孤的几个弟弟都太不听话了,孤只能亲自处置了他们。」 他喟嘆一声。 「可你?来的太早了,阿瑶。」 越是走近,他身上?的血腥味越浓,谢瑶的手扣在门?框,看着他一身白袍却?如同从暗夜里走出来的罗剎一般,明明干的是弒君逼位的事,偏生还能笑着温言。 是他们不听话。 她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他越往前,她越后?退,地上?浓重的血缠上?了她的绣鞋与裙摆,终于在顾长泽到她面前的剎那,谢瑶仓惶地回?过神,转过身要往外跑。 脚下一片粘腻,她才跑了一步便狠狠摔在了地上?,继而一只大手横到她腰间,嘆息一声把她抱了起来。 他一靠近,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和白袍上?的鲜血便冲进?谢瑶眼中?,她死死地推拒着,却?被他狠狠地攥着腰肢抱在怀里,丝毫逃脱的可能都无。 她挣扎了一阵,勐地低下头干呕了起来,胃中?痉挛到身子蜷缩成一片,她呕的眼泪都出来了。 顾长泽极耐心地抚着她的背,指尖拢住谢瑶的脸,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好了,多大点事,别怕。」 谢瑶勐地转头避开?,抬手又?去锤他。 眼泪流了满面,血腥味呛得她说不出话,心中?的情绪全宣洩在掌心,他雷霆不动地任她打,却?也丝毫不放开?。 直到她打累了,身子软软地躺在他怀里,顾长泽打横抱着她站起身,朝外走。 「六皇子割了喉咙扔去乱葬岗,将父皇送去宫外养着吧,他如今还不能死。」 干清宫外的天已亮,噼里啪啦的大雨沖刷而下,将青石板下的血腥都沖刷了个干净,尸骨堆积如山,整个皇宫一片死寂。 廊下站着江相和江将军为首的几个朝臣。 顾长泽抱着谢瑶停下步子,语气温和又?遗憾。 「今晚四弟与六弟心存谋逆,入宫弒君,孤拼力相救,却?不想父皇仍是中?剑驾崩,两位皇子已伏诛。 劳烦几位大人拟旨,昭告天下,国丧。」 东宫堙灭在大火里,谢瑶被他安置在了鸾仪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7页 那是离干清宫最近的一处宫殿,门?外有?大把侍卫守着,她被他放在了床榻上?,继而顾长泽跪坐在榻边,捏着帕子给她擦鞋上?的血。 谢瑶看了他一眼,闪着身避开?。 顾长泽捏住了她的脚踝。 「别动。」 谢瑶丝毫不听,忽然抬脚去踹他。 顾长泽动也不动,硬生生挨了一脚,反而勾唇笑。 「看来今儿是真吓着了,连力气都没以往大了。」 谢瑶看着他无赖的模样,一双眸子通红,哑着声骂他。 「疯子。」 顾长泽仿佛没听见?,将她的绣鞋脱下,继而抬手去扯她的腰带。 谢瑶用尽全力挣脱开?,哑着声音。 「你?出去,你?别碰我!」 「我只是想给你?换身衣裳。」 「让别人来。」 她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只是推开?他这个动作,就累得气喘吁吁。 她神色仓惶,眼睛红肿,纤细的身子还蜷缩在一起颤抖,顾长泽默了片刻,站起身往外。 「传青玉来。」 青玉从鸾仪殿外进?来的时候,还满是慌张。 「小姐……」 她话没说完,谢瑶骤然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 顾长泽听着屋内的哭声由?大渐小,始终站在廊下一言不发。 青玉侍奉着她换了衣裳又?沐浴,午时二刻,下人找到了顾长泽。 「太子妃不吃东西。」 他端着一碗粥进?去,旁边早摆好了药。 谢瑶神色比刚从干清宫出来的时候好了许多,却?在看到他的剎那又?激动起来。 「你?进?来做什么??你?出去!」 顾长泽不言不语,到了跟前,忽然抬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舀了一口粥餵到她嘴边。 「吃一些吧,你?一天没吃了。」 谢瑶别开?脸不理会。 顾长泽嘆息一声,悉悉索索地摸到了她的手,拉着一路抚到他心口。 谢瑶挣扎着躲,却?碰到了一手的黏腻。 顾长泽笑。 「摸到了吗?」 那是一团血。 他从干清宫出来到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料理。 「你?以为我会心疼?」 谢瑶动了动唇,哑着声道。 「我没想你?会心疼,只是想说,阿瑶,你?不吃,我也不会用你?身边人威胁你?什么?,但我会在这陪着你?,是伤是饿,大不了就死在一起。」 他轻飘飘的声音落了几分愉悦,仿佛就这样死在这,是他早盼望的事情一样。 那粥又?餵到嘴边,谢瑶依旧不张口。 无法,顾长泽只能将粥放下,拿着那个瓷瓶往她被擦伤的手背上?倒了药,轻柔地按抚着。 谢瑶想躲,却?被他扣住了腰身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两人推搡着,直把头上?的簪子都弄掉了谢瑶也没挣扎开?,她全身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一般,再也无力躲闪,狠狠喘了口气看他。 「到底是多久前?」 顾长泽看着她手背上?的伤,动作更轻柔了。 「三年前。」 「什么?时候?」 谢瑶声音更颤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们那时候根本不可能认识。 「如果早从那个时候,为什么?前几天在东宫我看到那些画的时候,你?要骗我说是入宫后??」 顾长泽仰起头看她。 「因为那时候孤不想让你?走。」 「流言?」 「嗯,是我。」 「圣旨呢?」 「也是我,我故意去了御书房,几个弟弟都不愿要,我便顺势应下来。」 顾长泽眸光涌动,指尖抚上?她的肌肤,缱绻地看着谢瑶喟嘆一声。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错过了怎样的好。」 「上?林苑……」 「真聪明,是我主动闹大了流言。」 顾长泽笑眯眯夸她。 「你?就不怕真废了太子?」 「废了又?怎么?样?无非是把新太子也杀一回?,还能让你?更心疼我一些,百利而无一害。 我从萧琝手中?将你?抢走,杀了三弟,弄残六弟,兜兜转转才娶你?入宫,你?以为我怕什么?? 怕干清宫的血不够多,晚上?父皇的魂魄来索命?还是怕萧琝的命太长,能日日在这与我争抢你??」 他的语气渐渐激烈,谢瑶勐地扬起手,对准了他。 「打!」 顾长泽丝毫不避,反而拽着她的手往下落,眼中?落了几分兴奋。 「你?便打下去,只要你?能出气,打十巴掌,二十巴掌,再不解气,你?捅我一刀!」 他另一只手从旁边抽了匕首递到谢瑶手中?,毫不犹豫地拉着她的手往心口去。 谢瑶死死挣扎,两人推搡好一阵,她用尽全力把匕首扔了出去,看着顾长泽吐出一句话。 「你?疯了!」 一句话落,她骤然别开?脸不肯再搭理他。 这全然漠视的态度反而激怒了顾长泽,手中?的瓷瓶摔在地上?,他扣住谢瑶的手腕将她压在了床榻上?,紧紧箍着她的腰。 「我没疯。」 他的声音阴鸷激烈,勐地低下头去吻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8页 「我若是疯了,从你?和萧琝定亲的第一天,就该杀了他,屠了萧府满门?,再把你?困在东宫,在殿内和我日夜缠绵,让你?哪也不能去!」 第87章 87 冰凉的吻落在唇上?, 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他强势地扣住了她的手, 高大的身形压在她身上?,让她连丝毫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承受着这?怒吻。 身上?挣扎不?得,谢瑶的唇齿便在推拒,她咬着牙将他的舌抵出去,动作间渐渐激烈,撕扯着, 她贝齿咬破顾长泽的舌尖,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两人唇舌间瀰漫。 他依旧不?见退,反而趁着谢瑶怔愣的剎那又闯了进去, 激烈地和她缠吻着。 他身上?是滚烫的,唇却是冰冷的,床榻随着两人的推搡晃动,上?面的锦被都堆作一团, 剧烈的喘息响在屋内。 终于—— 「啪——」 那?一巴掌最后还是落在了他脸上?,谢瑶打罢便散了全身的力气, 躺在他身下喘息。 她双眼微红,眸中的水意和雾气还在翻涌, 手颤得厉害。 顾长泽舔了舔唇角的血,不?怒反笑。 他扣住谢瑶的手腕亲了亲。 「疼不?疼?不?如我自己来?」 胸膛前?的伤口因为两人的撕扯更溃开?了,鲜血涌在那?一身白袍,愈发衬出他如玉面容上?的疯狂偏执。 眼见谢瑶无动于衷, 顾长泽转手抽了方才被她打落的匕首。 「还是这?样你能舒气?」 那?匕首从?高处毫不?犹疑地捅向心口, 眼见他眼中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谢瑶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将匕首甩了出去。 两行泪从?眼中滚落。 「你出去!你滚出去!」 顾长泽骤然笑了。 他俯下身,一点点舔舐着她脸上?湿咸的泪,语调愉悦。 「你果然还是心疼我。」 她再不?肯说一句话,别开?脸不?看他。 他抱着谢瑶的腰肢,一声声哄她。 「姳儿很好,那?天晚上?她就?回了公主府,你不?用担心她。 屋内的粥你不?想喝,我便让人去做别的。 这?旁边的药,等会让下人给你上?了。 鸾仪殿内由你出入,但外面这?两天不?安稳,你别乱跑了。」 「你囚禁我?」 谢瑶哑着声。 「没有,只是怕你走丢了。」 顾长泽笑了一声,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眼见谢瑶眼中有了不?耐烦,他抽身下了床榻,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到门边。 「一应侍奉按着太子妃的喜好挪入鸾仪殿,再命一百宫女?入内伺候,宫外调三百侍卫守在外面,务必确保太子妃安全。」 谢瑶躺在床榻上?,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勐地闭上?了眼。 从?昨晚到今天,一日一夜的事情在脑中走马观花一样涌现。 接下来的一天,顾长泽再没进鸾仪殿。 如他所言,鸾仪殿所有人并不?敢限制她任何举动,吃食穿着更是奢华无比,但只要谢瑶一踏出宫门,身后便紧张地跟着无数宫人。 「外面风大,娘娘回去吧。」 「是啊,外头还危险着,两个皇子闹这?么一遭,宫中死了不?少人,可别冲撞了您。」 谢瑶拂开?衣袖。 「回去告诉顾长泽,我只想出去走走。」 「阴雨连绵,别冻坏了娘娘!」 一群宫女?哗啦唿啦跪了一地,谢瑶终是失了兴致,转过身回了屋子。 她不?出去,鸾仪殿却从?不?缺人告诉她外面的事。 先是洐帝驾崩,举国哀丧,顾长泽先处置了反叛的两个皇子,又亲自穿着丧服跪在灵前?。 说是两个皇子下手残忍,连皇帝的全尸都没留,侍卫从?干清宫搜出来了一副没有头的尸身,葬入了皇陵。 顾长泽身为储君嫡子,日日跪在灵前?为父守孝,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跪请太子登基,却被他以父皇崩逝,心中悲痛,欲要守孝一月而推拒了。 消息传扬出去,朝中上?下和百姓都再嘆太子仁善恭孝,实是新帝最佳人选。 谢瑶正梳理着头髮,闻言嘴角扯出个讽刺的笑。 「第二件事,陈遇景将军举家?叛逃,叛臣萧琝在东南城自立,言称太子不?仁,萧家?反叛是为污衊,他们要为洐帝清君侧。」 萧家?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人,如今加上?陈遇景举家?叛逃,手下势力更加壮大,顾长泽在第二天早朝同时下了命令。 「萧相射杀辅国公为长街众人所见,萧楹薇更为下毒谋害洐帝一事供认不?讳,萧琝拒不?接旨回京,此为天下众人所见,并无半分污衊,萧家?自立叛离,今昭告天下,清剿萧家?。」 下了圣旨的第二天,江将军奉命领兵两万前?往东南城。 朝中上?下自对太子深信不?疑,不?仅痛骂萧家?狼心狗肺,更声言太子仁善为国为民?,必要将萧家?叛臣全部处死。 朝堂之上?,这?件大事彻底盖过了洐帝的死,吵得沸沸扬扬。 而谢瑶听说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过顾姳。 「跟顾长泽说,我要见她。」 从?那?天晚上?后,她和顾姳还没见过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9页 顾姳匆匆从?殿外走进来,才入了内就?被谢瑶抱住了。 「你怎么样?那?天晚上?怎么逃出来的?」 「嫂嫂,你还好吗?我听说你那?晚为了哥哥入宫……」 顾姳的话没说完就?被谢瑶打断了。 「别提那?晚,先说说你。」 她的话把顾姳的思绪拉回那?一晚。 「走水了,东宫走水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黑衣人,他低声骂了一句,松开?谢瑶往外走。 「公子……啊!」 他一句话没落,身后落下一道身影,干脆利落地捏着一把刀割喉毙命。 屋内太黑,顾姳看不?清楚来人,心中的恐惧让她不?断挣扎着往后退。 夜色里,高大的男人低下头,勐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堵在嘴里的绢帕被扔在地上?,顾姳大口喘着气,眼泪横流。 「你别杀我,我是公主,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 她一句话没说完,来人松了她手上?的绳子,拉着她往外跑。 漆黑的夜色和迷烟让她看不?清楚男人的模样,他蒙着面巾,大步拽着她跑出了东宫。 顾姳连大气也不?敢喘,狠命往前?跑着。 东宫外已是一片人间炼狱,火光沖天,惨叫声不?绝于耳,顾姳才停下步子,就?被他又拽着往前?跑。 他们一路跑出了皇宫,奔在漆黑的长街,顾姳惊惶害怕之下,体力越发透支,跑了几步又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黑衣人拉她,顾姳咬咬牙又站起?来,踉跄地往前?跑。 到了公主府外,顾姳腿一软摔在地上?,头磕在青石板上?,刚好又磕着那?额头上?的伤口,顿时让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黑衣人站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忽然蹲下身。 顾姳顿时警惕地往后缩。 「来人……」 她话没说完,却见黑衣人抬手,轻轻拢住了她散开?的衣裳,又擦掉了她额头上?的血。 他的手在夜风中掠过额前?凌乱的髮丝,温热的触感拂过,只是片刻稍纵即逝。 他深深地看了顾姳一眼,忽然转过身往外走。 「陈遇景!」 才走出不?远,顾姳在身后呆呆地回过神,红着眼喊他。 「是你,对不?对?」 男人没回头,身子却一僵。 趁着这?间隙,顾姳勐地上?前?,一手扯下了他的面巾。 看清楚那?张脸的剎那?,顾姳无声地落泪。 「为什么来救我?」 「跟你无关。」 陈遇景很快回过神拂开?她的手,他又往前?走。 漆黑的夜色里那?道挺拔的身形独自行着。 那?一瞬间,顾姳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你不?会回来了,你要去找萧琝,他今晚冒死回京,是为策反你,对不?对?」 陈遇景没理会她。 顾姳往前?跑了几步拦在他面前?,声音哽咽。 「我不?准你走。」 从?前?她就?知道萧琝和陈遇景关系甚好,听闻萧琝救过陈遇景的命。 「就?为了那?一条命,你要把你,还有整个陈家?都搭进去吗?你可知道这?一去,你和陈家?这?辈子都是乱臣贼子,你才在外地遣派三年回京,前?途都不?要了吗?」 这?一句话却仿佛刺痛了陈遇景一般,他抬手推开?了顾姳,这?一回动作极重?,她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如同以往无数回一样。 在她面前?,陈遇景从?来没什么温柔的时候。 「我叛出如何?陈家?怎么样又如何?顾姳,好好做你的公主,别管我的事。」 这?一回,顾姳呆呆地坐在地上?,看他从?纷飞的大火里跑出去,再没回头看一眼。 * 「陈家?叛逃,是我意料中的事罢了。」 顾姳捏着帕子擦了擦泪,又看着谢瑶。 「嫂嫂,可萧琝实在不?是个好人,你不?能为了他和我哥哥……」 顾姳欲言又止。 谢瑶松开?给她擦眼泪的手,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 「你也知道那?晚?」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顾姳神色一僵。 不?说话便是默认,直到此时谢瑶才算明白为何那?天兄妹两人非要让她出宫了。 谢瑶嘴角扯出几分讽刺的笑。 「你看,你知道,江相知道,你们都知道,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可他就?瞒着我。」 顾姳连声摇头。 「不?是的,他只是怕……」 「怕吓着我?」 谢瑶反问。 顾姳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说不?出话。 「他弒君杀父,逼上?宫廷,讨要圣旨,用了一个瞒了三年的谎将我骗在身边,也会有他怕的?」 谢瑶抬起?眼,顺着昏黄的铜镜看到脖子上?浅浅的,刚刚结痂的伤痕。 良久,静静地道。 「我连去上?清池赴死都不?怕,我会怕什么?」 第88章 88 洐帝人还在被顾长泽幽禁在宫外的别院, 皇城外的葬礼已办得轰轰烈烈,一连数日?, 顾长泽亲力亲为地守在灵前,直到将?人送入了皇陵,才算脱下那一身孝服,当天晚上便去了鸾仪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0页 谢瑶躺在软榻上假寐,忽然察觉到一个冰凉的身躯贴近了她。 「下去。」 她连眼都没睁,冷声吐口。 顾长泽仿若未闻,身子紧紧地缠着?她, 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馨香。 「今儿忙了一日?,累坏我了,好几天没?见, 阿瑶有没?有想我?」 谢瑶低着?头不说话,纤细的身形挣扎了一下。 顾长泽箍得紧,手顺着?她的腰肢轻轻抚着?。 「你不想我,可我在干清宫, 理政批摺子,睡觉休息, 哪怕是今日?送父皇去皇陵的路上,还在想你吃了些什?么, 今儿有没?有高兴一些?」 「他分明没?死,你怎么敢昭告天下说国丧?」 谢瑶蠕动了一下唇,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顾长泽亲了亲她的眼睑,语气轻松。 「那有什?么?他如今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大不了别?人发现之前, 我再把他杀了就是了。」 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如喝水一样, 谢瑶想张口骂他。 「你……」 「平白说他这么惹人厌烦的东西做什?么,我为阿瑶选了很多款皇后?的凤袍, 你看看喜欢哪个?」 那一堆图放在了她面前,谢瑶看也没?看别?开脸,抬手把东西扔在了地上。 顾长泽也不气馁。 「那也没?关系,既然你都?不喜欢,肯定是尚衣局偷懒了,我全斩了再换一批就是。」 谢瑶气得脸色涨红。 「我不喜欢,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可你不理我,我不高兴,就只能随意寻些人处死了。」 顾长泽亲了亲她。 「阿瑶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谢瑶懒得再理会他分毫。 顾长泽依旧自言自语。 「东宫烧没?了,凤仪宫那地方脏,以后?你就住在鸾仪殿,帝寝殿我也不打算找人修缮了,我要和阿瑶住在一起。 父皇的葬礼办的委实无趣,我到了一半就想回来?了,路过长街的时候,做了一件有趣的事。 我让人把萧府移平了,谁让萧琝这个贱人之前能和你在那府邸一同?长大,门?前的青梅树也砍死了,他和你青梅竹马又怎么样?能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他笑了一声,细细密密地啄着?谢瑶的脖子。 「萧琝如果这会死了便好了,这样的人,哪配在你心?里留下分毫的位置?」 「萧家叛逃,也有你的手笔吧?」 「嗯。」 他说出个谢瑶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冷笑一声。 「这会你倒承认的爽快。」 「阿瑶喜欢我坦诚,那我便对你坦诚,你说我乖不乖?」 顾长泽仰着?头等她夸,谢瑶别?开脸。 「滚出去,我要睡了。」 「我不能留下与阿瑶一起睡吗?」 顾长泽说着?,却已经?抬手抽走她的腰封。 衣襟散开,莹白如玉的肩头晃入眼中,顾长泽眸光顿时幽暗了。 他颤着?手去抚那肌肤,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那滋味,然而一晃神,身上一轻,谢瑶拢着?衣裳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这屋里住你不住我。」 东南城焦灼的战事和朝中政局让他连日?忙碌,久不进鸾仪殿看她,如今自然不会轻易放手,只见顾长泽轻笑了一声,长臂一伸将?谢瑶又抱了回来?。 她连忙挣扎,顾长泽压在她身上,将?她四肢牢牢地摁住,伏在她脖颈轻轻咬了一口。 「你再乱动,我会做什?么可就真不能保证了。」 谢瑶顿时僵住身子。 到底是住在一榻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顾长泽起身去上朝,谢瑶下了榻,看着?外面阴雨连绵,忽然抬步往外走。 「娘娘留步。」 宫女们跪了一地,谢瑶置若罔闻。 「我只在鸾仪殿外走。」 宫女们仍是一脸惶恐。 「请娘娘歇着?吧。」 一排排的人跪在她面前,谢瑶任是泥捏的脾性也生了恼。 「我身为太子妃,连出去都?不能?你们哪来?的胆子拦?」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宫女跪作一团,求饶声此起彼伏。 顾长泽刚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顿时阴沉。 「连太子妃都?照顾不好,来?人,把她们都?拖下去……」 谢瑶勐地看过去一眼。 顾长泽偃旗息鼓。 「阿瑶想怎么处置她们?」 「比起处置她们,我更想处置你。」 她冷声落下的话没?让顾长泽生气分毫,反而勾着?唇。 「我就在这,阿瑶想怎么处置都?好,不如现在一同?入了榻,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一番胡话让谢瑶气得脸通红,她瞪了顾长泽一眼,转身往外走。 顾长泽神色一暗,抬步跟了过去。 经?过连日?阴雨的沖刷以及整顿,整个皇宫已经?恢復成了宫变前的模样,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地走动着?,大臣们从前殿三三两两结伴出宫,没?人真正在意这王朝是否早已换了半边天。 顾长泽三两步追上她。 「想去哪?」 谢瑶置若罔闻地往前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1页 两人撑着?一把伞,顾长泽衣袍上早被雨水染湿,他的目光却只追着?谢瑶,直到她走了半刻钟,站在了一片废墟前。 那是小半个月前的东宫。 那把大火不知?何?故烧得那么厉害,直把半个东宫都?烧毁了,第?二天顾长泽安顿好了谢瑶,亲自在废墟翻找了两个时辰,也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后?来?他站在废墟前看了好一阵,看着?这个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宫殿。 终于道。 「不必再修缮了。」 这座宫殿里有许多不好的回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修补什?么。 谢瑶眼前只剩一片废墟,她的脑中却随着?眼神落在的地方一幕幕闪过画面。 这东宫是她除了谢王府之外的,住的最久的地方。 许是她眼中的神色太过怀念,顾长泽小心?翼翼看了片刻,柔声道。 「你喜欢,我让人比着?再建一座。」 谢瑶没?说话。 他倾着?伞,浑身淋了雨也全不在乎。 「你嫁入东宫的第?一天,我就说,一定让你把这当成第?二个家。 东宫的玉兰花是三年?前就种下的,满屋的画像也等了三年?,孤三年?如一日?的等在这,才把你盼来?了,瑶瑶。」 他喟嘆一声,忽然伸手紧紧地抱着?她。 「你对别?人总是心?软,为何?不能对我也心?软一些呢,我和你是夫妻,瑶瑶,对我也心?软一点吧,随便像你对别?人那样都?可以……我知?道错了……」 他一声声央求,冰凉的雨水顺着?浸染在谢瑶身上,冻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眼中的神色随着?一句句央求变得恍惚,温软的身子在他怀里渐渐松弛下来?,顾长泽唇角愈发牵起,正以为她要就此答应的时候,下一瞬,她动了动唇。 「我想出宫看看。」 啪嗒一声,脑中的弦断了。 他脸上的神色顿时冷鸷下来?,手中的伞勐地落在了地上,他拦腰抱起谢瑶大步往回走。 入了鸾仪殿,他抬脚踹上门?。 「都?滚出去。」 一屋子的下人战战兢兢地下了去,顾长泽不顾浑身的湿水,将?她狠狠压在床榻上。 「你想也别?想。」 他死死地抱着?谢瑶,冷声说了一句。 谢瑶抬起头。 「方才还说你知?道错了,让我心?软一点,我只说了一句要出宫,这就是知?道错了?」 她眼中的清明和讽刺顿时让他明白了什?么,他紧紧拥着?谢瑶,在她脖子上兇狠地落下一个咬痕。 她顿时抽痛地喊了一声,却让他更愉悦了。 他舔舐着?那咬痕,仿佛一点点安抚她一样,语气轻柔又笑意满满。 「知?道错了又怎么样?」 掌心?勐地用?力,直把那腰肢抵在他身上,霎时,谢瑶便感觉到他腰腹的滚烫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到她身上,似乎还重重地跳了两下。 他愉悦地喘息。 「你知?道,我不会改的。 阿瑶,你再拿这样的话威胁我……」 冰凉的手顺着?抚到她小腹,她听见顾长泽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我便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还会捨得离开吗? 就在这殿中,你不出去,我也不上朝了,整个日?夜……都?这样……好不好?」 他喃呢了一句,越发痴迷她身上的馨香,这一句话让谢瑶不寒而慄,她脸上的血色顿时全褪去,身子在他怀里狠狠颤抖了一下。 「不要……」 眼见他的大手已扯开了衣裳,谢瑶终于忍不住颤着?声喊。 「顾长泽,不要……」 两行泪从她眼尾滑落,顾长低头舔吮掉了,语气又柔和下来?。 「好阿瑶,我骗你的。 别?再拿这样的话扎我的心?了。」 他吻着?雪白的颈子,淋湿的外衫被他解开扔到了地上,继而他去扯谢瑶的衣裳。 谢瑶抖着?手去推,却被他扣住手腕压在了枕边。 「淋湿的衣裳会着?凉,听话。」 外裙散落在地上,那雪白的中衣衬着?她惨白无血色的脸,愈发楚楚动人。 顾长泽爱极了,从她脖颈往下吻。 谢瑶想推,却不知?想起了什?么,手紧握在一起。 滚烫的吻落在锁骨上,胸前,皙白的肌肤很快泛起潮红,她紧紧咬着?唇不发出丝毫声音。 「别?咬,咬我吧。」 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扣开她的下颌,继而微凉的指尖探了进去,两排贝齿狠狠咬下去的剎那,刺痛的感觉让他舒畅地眯了眯眼。 「我看一看,前几天的伤好像还没?好。」 中衣被剥落在地上,谢瑶被他翻了个身,纤薄的背上很快落下凌乱的吻,唇舌游离舔吮着?,他看着?那皙白的背,还有发颤的身子。 越发迷醉。 他脱下了中衣,身子覆了上去。 「外面太冷,我就替你暖暖身子。」 起初还是正常的,除了亲吻再无别?的,谢瑶觉得还能忍一忍,然而很快,他一声声喊她。 「瑶瑶。 阿瑶。 好姑娘,你应我一声。」 他的身子时而贴近时而轻离,声音更是起伏不定地颤着?,屋内浓重的喘息和衣料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的手不知?何?时已不在了脖颈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2页 滚烫的触感时不时跳动在纤薄的背上,又仿佛被什?么掌控着?一样,他的声音越发难耐,唿吸粗重。 「阿瑶,喊我一声……阿瑶……」 谢瑶浑身一僵,仿佛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勐地回头。 那一剎那她脸就红了。 「疯子,顾长泽,你不要脸……」 尖细的声音颤抖着?落下,那一剎那,顾长泽闷哼了一声,手勐地收紧。 有什?么滚烫洒在了背上。 谢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又被他汗津津的身子抱在怀里。 他昳丽的眉眼舒畅又愉快,喘息着?喊她。 「下回骂点别?的,好不好,我教你。」 第89章 89 情热后的身子紧紧贴着她, 他一声声喊。 「瑶瑶,阿瑶, 太子妃。」 沙哑的声音慵懒撩过她耳侧,谢瑶脸色顿时红了。 她抬手去推顾长泽。 「你出去。」 「嗯哼……」 这一推他脸色却顿时变了,闷哼了一声,连抱着她的?力道都?松了不少。 谢瑶转头一瞧,看到他原本潮红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白色的?中衣上隐隐渗出血。 那是那天他身上受伤的?位置。 到了如今还?不包扎? 谢瑶眼神变了又变,下?意识收了手。 顾长泽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抱着她蹭。 「伤口好疼, 阿瑶给包扎包扎吧。」 「你有那么多下?人,用不着我。」 谢瑶的?声音这回却没之前冷了,顾长泽继续哄她。 「可之前都?是你给我包扎的?。 你不包扎, 那我便只能由?它留在这了,反正阿瑶也不心疼我,由?着它溃烂好了。」 「你……」 谢瑶气急。 「伤在你身上,我管你做什么, 你不想包扎,那就让它溃在这。 顾长泽, 你以?为?每次这般卖可怜骗我都?有用?」 此言一出,抱着她的?手蓦然颤了颤, 谢瑶顺势挣脱开,回头的?剎那,却正好看到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张和刺痛。 陡然,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长泽沉默片刻, 又若无其事地弯唇笑。 「好了, 我回去就找人包扎,今日外面下?雨, 干清宫也没修缮,我能不回去了吗?」 谢瑶没再说什么,拢了衣裳坐上了床榻。 一连多日两人都?不说话,顾长泽对外只道谢瑶被那日两位皇子的?逼宫吓病了,但鸾仪殿伺候的?人自然知道,太子妃分明是和太子吵架了。 两人见了面,总是太子哄着人,太子妃那般温柔的?人见了他便没几句好话,更多的?时候压根不理人,宫人伺候在殿内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太子生气了,废了太子妃又把他们处死。 今晚在屋内又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宫人在外面缩成一团,没一会,却看着主?殿灭了灯,太子没再出来?。 留宿了? 外面伺候的?人欢喜得很,纷纷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两位主?子要安安生生睡到天亮,到了夜半,大殿的?门被推开,太子妃走了出来?。 「去找些?治伤的?药,要最好的?。」 最前面的?宫人腿一软要摔在地上,觉得小命危矣。 「太子殿下?……怎么了?」 难道没争吵是因为?打起来?了?太子晕过去了? 「尽快去,不准让江臻知道,再打盆清水。」 谢瑶没管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说罢转头关上了门。 药和清水很快便送来?了,她不让宫人去找江臻,青玉便去寻了惠妃讨药。 连日东南城奔忙,朝中事又接连不断,顾长泽这一觉睡得很沉,朦胧间,觉得有一缕药香一直拂在鼻尖。 第二天一早,他起身去上朝,看着谢瑶恬静温柔的?侧脸,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 俯下?身的?动?作牵扯着伤口,顾长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勐地低下?头。 * 下?了早朝,他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门外江臻通禀。 「惠妃娘娘来?了。」 惠妃入了内,顾长泽弯唇喊。 「惠母妃。」 「战事焦灼,萧琝一路从东南城攻到京外百里,到了这会还?能笑,想来?是昨晚落榻鸾仪殿心情甚好。」 惠妃落座打趣他。 「战事再忙,日子总得过下?去。」 顾长泽看着桌上的?文书,加急八百里不断上报萧家的?行迹,从东南城往北来?,一路战火连天,萧家的?爪牙不断展露,从最开始带走叛逃的?八千人,到了后来?已足有三万人。 「为?何按兵不动??」 「东南城往北大多是荒芜之地,萧琝必定提前布置好了,动?兵也是自损八百,不如迷惑他,让他一路往上京,再把那些?观望的?,倒戈的?,一同清理了。」 新?君将登基正是要肃清的?时候,洐帝在位多年,底下?州府盘综复杂互相勾结也不曾下?发人去处置管理,顾长泽正要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清理了干净。 惠妃点点头,没再多问。 「前些?天脸色瞧着那么吓人,今儿气色都?好多了,看来?是昨晚上的?药很有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3页 顾长泽一怔。 「您知道?」 「昨儿她的?婢女来?找我要的?药,哄好了?」 顾长泽摇头笑了笑。 「还?恼着我呢。」 惠妃闻言点头贊同。 「该恼,我若是她,这会立即出了宫再不跟你见面才对,她还?是心软。」 顾长泽额角一跳。 「姨母。」 他最怕谢瑶说这句话。 他抱怨的?话反让惠妃看了他一眼。 「你只知道她生气,气你骗她半年,怎么不知道宫变那晚的?事她也恼着你?」 手中的?文书骤然攥紧。 「我那晚……」 「你不与她说,她什么都?不知情,还?以?为?你被老二老四害了,抓着剑跑出去,她分明不懂武功,难不成还?能是去救你的??」 惠妃笑了一声。 「她是做好了去上清池陪你赴死的?准备。」 * 谢瑶在屋内又坐了一天。 她脖子上的?伤和手上的?擦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偏生青玉不放心,每天要拿着药给她抹。 「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留了疤正长记性。」 她呛人的?话让青玉欲言又止。 「其实您何必和殿下?那样……」 她话才说了一句就被谢瑶打断了。 孰是孰非她心中有桿秤,便是身边人也不能多干涉什么。 正是沉默间,惠妃打外头走进来?。 「昨儿怎么去我宫里问药了,你伤着了?」 谢瑶连忙起身行礼。 「娘娘大安。」 「别拘着了,伤好点了?昨儿你去问药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当?时就想过来?看你,可那会实在头疼,青玉又说让我不必担心,我便今儿来?了一趟。」 「真不是大伤,还?劳烦娘娘跑一趟,是我罪过。」 两人落座,惠妃心疼地又道。 「这脖子上的?伤都?多少天了,顾长泽这小子不上心,你也不提点他?」 谢瑶勉强笑了笑。 「搁衣裳下?呢,他看不见。」 那伤是她从东宫跑出去,到了宫道上碰开的?。 外面人多又乱,有个侍卫撞见了她,又许是不认识,一步步往前要杀她。 剑抵到她脖子就要割开的?时候,从东宫追出来?的?下?人打身后捅了他一刀。 后来?她穿着高领的?衣裳,顾长泽也没注意着。 惠妃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嘆了口气。 「又放不下?,又气着他,我看你拐进了歪胡同里。」 「我没气他,我气我自己。」 惠妃欲要再说,却被谢瑶打断了。 「外面瞧着又下?雨了,娘娘早些?回吧。」 到了晚上,前朝又传来?了事。 「今天辰时,萧家父子在郾城动?兵,郾城都?督整兵一万相迎,射杀萧相……萧庶人,此时萧琝悲痛万分,撤兵要求都?督还?回其父尸身。」 「萧琝如何说?」 「他撤兵到五十里外,再不犯郾城。」 江相压低声音。 顾长泽顿时冷笑。 「不犯郾城而不是不犯上京,他是摆明了要挑衅孤,又要利用天下?流言,毕竟他已经让步,若是孤不让归还?,便是残忍昏庸,连他孝子之心都?不满足。」 「那您的?意思……」 「将萧相挂在城墙示众,直言乱臣贼子,蓄意挑起战事,以?致天下?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其罪万死难辞,孤若放回,对不住此战惨死的?百姓。」 顾长泽冷声落下?一句。 「传信告诉你弟弟,这战事越拖越给他养精蓄锐的?时候,郾城往南的?百姓已受足了战事的?苦,必给孤速战速决。」 他落笔写?了几封文书,又一一吩咐下?去,等忙完了所?有的?事已是子时二刻,他这才往鸾仪殿走。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谢瑶才换罢了衣裳。 门外吱呀一声动?作响起,她还?没来?得及拢好衣裳,那脖子上浅浅的?痕迹就映入了顾长泽眼帘。 他大步往前走,在谢瑶挣脱之前就抱住了她。 微凉的?指尖伸出,谢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上落了几分药香。 她顿时知道那是什么,抬手推开顾长泽,在他又要抱过来?的?时候疲倦开口。 「早就好了,没什么可看的?,我今晚来?了月事,不想与你扯这些?……」 「对不住,瑶瑶。」 一句骤然落下?的?话让她的?声音消散在喉舌间,谢瑶心尖一颤,推搡的?动?作止住,哑着声音问。 「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顾长泽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心中更如针扎一般。 「那天晚上我让你走,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也并非是真怕吓着你,我让你去找姳儿,是怕你在宫中遇到危险。」 毕竟他带走了东宫多半的?侍卫,连江臻也跟着一起走了,她一个人在东宫,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才要悔恨终身。 「我跟姳儿说好了,在公主?府留了千名?侍卫,又怕有什么意外,让惠母妃留意着东宫,后来?你果真回来?…… 那同心结留在惠母妃宫中,不是为?了做信物,而是我怕万一……万一那天我回不来?,我想你好好活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4页 他伏在谢瑶脖颈间,轻轻吻着那已经结痂好起来?的?伤口,语调哑的?不成样子。 「一定很疼吧,真对不住,阿瑶,我的?错,我不该一声都?不知会。」 他起初抱她回来?,只在她手背上看到了伤,后来?她一直穿着高领的?衣服不让他碰,昨晚好不容易看到了,他还?没来?得及问,谢瑶说了那般伤人的?话,他便又拉不下?面子。 他纵是爱她,却为?那点可怜的?自尊与傲气故意忽视着,今儿听了惠妃的?话,再回看那伤口。 那不是侍卫在她脖子上落下?的?伤,那是他的?阿瑶,孤注一掷前往上清池时,爱他的?痕迹。 第90章 90 原本在?他怀里僵硬着身子的人动了动手?指。 从他入内殿之前, 她才来了月事身上疼津津的,如今在?他怀里, 却觉得原本疼僵的四肢渐渐有了些力气,也不知是因为他身上暖,还是为些别的。 谢瑶合上眼。 「谁跟你说的?」 顾长泽低下头,又去亲那伤口。 心细细麻麻地疼着,连说出的话都不成腔调。 「我昨晚才注意到,今儿问了姨母。」 「你……」 谢瑶才要说话,小?腹却勐地抽痛了一下, 她脸色一瞬间惨白,连身子都紧紧弓在?了一起。 「怎么?了?」 顾长泽焦急看了她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拦腰把谢瑶抱起放在?床榻上,又赶忙吩咐外面的人去熬些糖水,继而他脱了外袍,将?谢瑶抱进怀里, 温热的手?轻轻给她揉着小?腹。 她疼得说不出话,连牙关都在?打?颤, 额头上很快冒出细密的汗珠,顾长泽越发焦急, 勐地朝外冷声喊。 「去把太医令给我找来!」 上回明?明?说让他弄些调理的药给谢瑶,为何如今还是这般疼? 他看着谢瑶皱眉的模样,大手?紧握。 「我就该现在?砍了这个?庸医。」 「跟别人没关系……是我……我自个?身子不好。」 薄汗很快浸湿了衣衫,谢瑶从没哪一回像现在?一样, 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痛苦, 顾长泽急得不行,却也?只能抱着她给她揉着。 「我知道, 是你及笄前落过水。」 大冬天?落了水,她的月事从那开始便?不大规律,大夫说她身上过了寒气,若是日后有孕,只怕难产的概率很大。 她的堂婶和?堂嫂都是难产而死,沖天?的血气和?满盆的血水倒出来,堂叔和?堂哥也?没人进去看一眼,那会她便?觉得世间男子多薄情,她们分明?为夫婿送了命,却连最?后一面都苛刻的不给见。 谢瑶在?他怀里,看着顾长泽眉眼的焦急和?心疼。 「你……你连这个?也?知道……」 「嗯。」 那会他坐在?不远处的宫殿内,屋内烤着炭火还冷得不成,看见她落了水,焦急地站起身,才走了一步,身上便?疼得踉跄一下要摔倒。 他的毒素才清,勉强下地走路,宫殿离落水的地方就十多步,他却连这点路都走不成,眼睁睁看着萧琝跳在?湖水里把她救起来。 「别说话了,我让太医给你治,若是治不好,我把他们全砍了再换人治。」 顾长泽无措地抱紧了她,怀中的人如此?纤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住在?鸾仪殿,身上才被他养出来的几两肉又没了。 「等会不疼了,我让人熬糖水,明?儿再做你喜欢的糕糖,瑶瑶,我记得在?王府的时候你喜欢吃城西的点心,明?日我都让人送来。」 他对她在?闺中的事如数家珍,谢瑶忽然开口。 「三年前……到底什么?时候……」 「殿下,娘娘,臣来了!」 太医令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又绊在?了门槛上,人勐地扑了下去,哎呦一声滚了过来。 「娘娘……」 「滚过来看!」 顾长泽抱着谢瑶将?她的手?递出去。 太医令搭上手?腕,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 他脸色狰狞,欲言又止。 顾长泽等了一会,早已不耐烦。 「连这点病都看不好,你……」 「臣为娘娘调理身子,敢问殿下,后来娘娘的气色可否好了许多?」 顾长泽不耐烦地道。 「好了又如何?如今又反覆,还不是你这个?庸医没医到位?」 「娘娘气血本好了些,如今又动气翻涌,将?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又亏空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开你的药,少什么?珍奇的药品,只管告诉孤,不管是千百年的人参,还是鹅肝凤胆,只要能治……」 「什么?也?不用?。」 太医令咬牙俯身下去。 「殿下,您只要别再气娘娘就成了!」 一句话落,大殿里陷入死寂的安静。 「娘娘气急,又郁结于心,才致月事过疼,若想舒缓,唯有静心养着……」 他战战兢兢地说完,不见头顶吭声,一咬牙又道。 「臣所言没半句虚假,殿下……您可不能……」 他心中怕极了被这个?暴君砍头捂嘴,求饶了半天?也?不见顾长泽说话,心中顿时咯噔。 完了,指定在?想要用?什么?方式把他杀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5页 他眼一闭悲催地等着被砍头,等了好一阵,却听见顾长泽问。 「还有别的吗?」 「啊?」 太医令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这暴君今天?转性了? 「孤问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注意,你开的方子太子妃还能用?吗?要不要再换一些?这些天?阴雨多,鸾仪殿位置如何?太子妃住在?这会不会冻着?」 太医令思索片刻。 「方子容臣再调整,鸾仪殿是除了干清宫外光线最?充足的地方,若是能让娘娘多出去走动一二……」 后半句没说完太医令就没了音,因为他对上了顾长泽警告的视线。 暴君分明?还是那个?暴君。 太医令偃旗息鼓地退了下去。 顾长泽给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手?脚并用?地缠着她给她暖身子,看着谢瑶被汗浸湿的苍白侧脸,又心疼地亲了亲她。 「明?儿好了些,我陪你出去走走。 青玉,弄个?汤婆子来。」 大热的天?,热腾腾的汤婆子被顾长泽连着她一起抱进了怀里。 他身上气血足,大夏天?本就容易热,素来到了五月屋内就得放冰,这晚却让人挪走了所有的冰块,捂着一身的热抱她。 到了天?将?亮,折腾了一晚上,谢瑶总算好受些,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顾长泽一下早朝就钻进了小?厨房。 谢瑶在?青玉陪侍下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顾长泽端着一碟热腾腾的糖糕走了过来。 「尝尝,跟你在?西街吃的一样吗?」 谢瑶看了一眼,那糖糕的模样有的精緻有的却滑稽别扭。 「御膳房的人都这么?偷懒了?」 顾长泽少见地露出些窘迫。 「知道你喜欢,我看着他们做也?忍不住上手?试了试。」 厨娘的本事自然是精湛的,这滑稽的糖糕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谢瑶唇动了动,没再说话,抬手?拿了一块糖糕。 看见她拿的是精緻的那一块,顾长泽眼中闪过黯然。 「尝尝这个?。」 「太丑了,我不吃。」 谢瑶依旧避开了那几块。 她正吃着,江臻忽然在?门外急促地敲门。 「殿下,不好了,昨晚的消息传到郾城,萧琝连夜带兵攻陷郾城北部,言称储君不仁,欺人太甚,萧家被逼绝路,必要北上讨个?说法,此?时郾城将?要失守!」 咚的一声,顾长泽站起身往外走。 「即刻召几位大人去御书房。」 他才一走,谢瑶便?皱眉。 「外面情况到底如何?」 青玉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又忍不住道。 「从前谁也?不知道萧公子是这般……还好您没嫁过去。」 青玉是嘆息萧琝反叛,谢瑶却想起了萧家叛走之前。 能有这样的兵力绝非一时,也?难怪当时萧相看不上谢府的家世。 「比对我来说,他在?意的也?是身家,不然怎么?会默认了不再反抗分毫。」 谢瑶笑了一声,看着桌上的糖糕,忽然伸手?,捏了最?丑的一块放进嘴里。 「传太医令再来一趟吧。」 月事疼得她又想起些不好的往事,加上那晚顾长泽吓她说过的话,虽然他们这几天?没胡闹,谢瑶也?有些心有余悸。 「你之前说我的身子一年半载难有孕,到底是到什么?程度?」 「您……」 「算了,你先弄些避子药过来吧。」 此?言一出,太医令身子一僵。 他看着谢瑶欲言又止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 「娘娘,就算身子正好,您也?不会有身孕的。 殿下……殿下他…… 他早为您服了避子汤了。」 * 「萧琝手?中还有多少?」 「过了昨晚,堪两万。」 顾长泽看着手?下的兵防图。 郾城之后便?是文城,文城再往北不足几十里就是上京。 「不再让他入京了,传令下去,整兵五万,明?日起,随孤出征。」 命令下发,整个?御书房人来人往地走动,从皇宫到大臣府上都忙成了一片。 顾长泽这一天?再没出御书房,一直忙到了子时。 想着谢瑶今日身子不适,他生?怕闹醒她,却又放心不下。 「太子妃怎么?样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看了谢瑶,又出来问青玉。 「今日好了许多。」 顾长泽看着殿外昏沉的夜色,到了天?将?亮他就要离开,这一战不会很难打?,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三年前出征,他来去自如,甚至极喜欢待在?边关和?将?士同吃同睡,如今要走,心中滋味却百般不舍。 他在?廊下站了半宿,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终是忍不住又进去了一趟。 顾长泽碰了一下她的侧脸,想去抱她,又怕身上的寒气浸到她身上,最?终克制地别开脸,刚要起身走的时候,谢瑶睁开了眼。 「有事?」 「我吵醒你了?」 顾长泽连忙回头看她。 谢瑶没说话,他便?继续道。 「郾城战事将?紧,萧琝狡猾,江将?军一人未必能把他抓回来,我得去一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6页 短则十多天?,最?长不会一个?月。」 屋内安静,顾长泽看不清她的神色,便?有些不安。 「虽然我走了,但是你在?这宫中也?要好好待着,外面太乱,你别出去乱跑。 一应事宜有姨母在?,你有事就去找她,没事的时候……多少想一想我。 阿瑶,虽然……虽然我做错了许多的事,这些事如今再让我做,我也?不会回头,但你能不能不要走……最?起码等一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将?要离京,人在?百里外,又因为她郁结于心不敢让人守着,郾城后是数万百姓,他不能眼看着战事拖延让百姓受苦,也?想快点结束这纷争。 谢瑶依旧不开口。 顾长泽缓缓蹲下身,跪坐在?她榻前。 「好不好?」 他落下这一句话便?在?等她的回答,谢瑶久不说话,合着眼似乎睡了过去。 他顿时心沉入谷底。 眼中神色变了又变,顾长泽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个?吻。 「我很快会回来。」 推开门走出去的剎那,谢瑶哑着声音开口。 「我不会走。 等你平安回来了,我们好好说一说吧。」 她咬紧了平安这两个?字。 顾长泽大手?紧握在?身侧,眼神一瞬间明?亮起来,他大步往回走,到了床边,爱不释手?地抱住她亲了又亲。 「好,你等我回来,我一定平安回来。」 大军定在?辰时二刻出京,顾长泽将?朝中的事交代完,连回头再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便?马不停蹄地出了宫。 谢瑶早起犹觉得身上有些酸痛。 她打?起精神用?了早膳,忽然道。 「出宫看看吧。」 青玉本以为她要去谢王府,或是因为和?顾长泽的冷战再也?不回来,可出了宫,她却只是站在?城楼上,看着大军的旗帜飘扬,目光锁在?最?前面那道背影上。 她从没见过三年前意气风发的长泽太子,便?是到了此?刻,也?只窥见一个?背影。 大军第二天?早上便?到了郾城外,顾长泽下了战帖,萧琝也?回应要亲自领兵。 两人约于第二日午时郾城边关交战。 顾长泽带了八千兵士,到了郾城外,主帅却不是萧琝。 身后将?士哄堂大笑。 「难道是听了咱们太子的威名?,不敢出来?」 「呸,萧琝这龟孙子可真怂,不过就算他出来怎么?样,这萧家人阴损狡猾,爷爷非杀他个?千百遍。」 江相的弟弟江将?军是个?糙汉子,脾气一点就炸。 「殿下,还等什么?,下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场中一片安静,足等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萧琝,顾长泽缓缓抬手?。 「开战!」 这一场战事从天?亮打?到第二天?晚上都不停歇,萧琝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这七千人全被顾长泽做了下酒菜,真真是首战告捷,片甲不留。 当晚江将?军就闹着要开庆功宴。 「看来真是殿下威名?久传,这龟孙子连见您都不敢。」 场中一片恭维热闹,顾长泽含笑鼓励了几句,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琝闹足了这一场,知道他会来,不该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吞了七千人。 顾长泽心中想了又想,忽然脸色一变站起身。 「速速传信往京中,即日起城门大闭,排查来往出入的人,不放任何可疑人入京!」 命令下发,他得回去看兵防图,看着几个?将?军情绪高涨的样子也?没扫兴。 「你们多喝点,孤先回了。」 郾城的都督府守卫森严,顾长泽的院子一向只有江臻能进。 守卫只认江臻手?中带着的一块黄令牌。 传闻那令牌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有,一块随着洐帝入了土,一块在?太子手?中。 近子时,一个?太监打?扮的人隐在?夜色里,拿出一块黄令牌给守卫看了。 「奴才给殿下送夜宵。」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勐地推开顾长泽的门。 「殿下,不好了,宫中来信,萧琝昨日潜入京城,掳走太子妃……」 啪嗒一声,顾长泽手?中才端起的茶摔在?了地上,他脸上顿时难看至极,大步往外走。 「什么?时候的消息……铮——」 他一句话没说完,身后凌厉的剑锋卷着煞气袭来,顾长泽勐地闪身避开,那箭矢却擦着肩膀飞了过去。 「去死吧!」 太监握着箭矢扑了过来,噗嗤一声,箭矢刺入皮肉,鲜血淋漓。 * 这是顾长泽昏迷的第三天?,郾城消息紧闭,来了不少大夫看过都没办法,所有人都在?等着京中的太医令和?冯先生?来。 他昏迷着,身上却一直又冷又热,脸色惨白,有见过的人说,这模样十足像他三年前中毒的样子。 此?言一出更是譁然,大夫们灵丹妙药地吊着,却没人敢多说什么?。 冯先生?和?太医令一路颠簸地跑来了郾城,齐齐入内看过后,冯先生?那白鬍子抖了抖。 「和?三年前的毒一样……但这回更严重,毕竟他之前未曾根治,若是十日内找不到解药,会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7页 此?言一出,太医令和?江臻急得不行。 「先生?这三年不就在?外面找解药吗?一点头绪都没吗?」 冯先生?看着顾长泽惨白的脸色嘆了口气,捏着他的下颌灌进去一颗药丸。 「有,什么?药材都是齐全的,再珍奇的药我也?找到了,但是缺个?药引。」 太医令焦急开口。 「什么?药引,皇宫什么?都有!」 江臻心底一沉,却知道他说的药引是什么?。 果不其?然,冯先生?脸色难看地道。 「药引在?之前被萧琝抢走的白枕里,普天?之下只有那一个?。」 * 谢瑶从睡梦中惊醒,才觉得身上被冷汗浸湿。 她做了一个?噩梦。 那噩梦中的场景实?在?骇人,到她醒了还有些回不过神。 「青玉,倒水来……」 「阿瑶想要谁倒水?」 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谢瑶抬起头,在?漆黑的殿内,看到了身形高大的黑衣人。 她顿时浑身发冷。 「来人——」 一句话没喊出声,来人动作极快地一掌噼在?了她脖颈,谢瑶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她在?颠簸的马车上,双手?被束缚,一旁坐着萧琝。 「果然是你。」 「我想了阿瑶好多天?了,你有没有想我? 顾长泽的真面目总算暴露了,阿瑶,你也?知道了吧,当时的事若非他从中作梗,我们如今也?该是一对眷侣才是。 如今他很快就死了,你跟我走,我们成一次亲好不好?」 萧琝高兴地开口。 死了? 谢瑶勐地抬起头,一双眼惊疑不定。 「你说什么??」 萧琝笑了一声,温柔地看着她。 「我命人给他下了和?三年前一样的毒,用?了洐帝的令牌混进去,他不设防,肯定必死无疑了。」 谢瑶登时浑身发冷。 「洐帝?」 「是啊,我也?找到了他,他一知道是杀顾长泽的,哪怕说不出话也?把令牌给我了,还亲自写了一张方子给我,说用?这毒一定能成,还说那令牌和?东宫的一样,谁也?分辨不出。 父子相残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真是悽惨。」 他装模作样地嘆息了一声,见谢瑶满面担忧,顿时不满。 萧琝绞尽脑汁地想着之前和?她的往事。 「萧府门前有一颗青梅树你还记得吗,我种下来的时候想着以后肯定来娶你,我们再去看一眼吧。 瑶瑶,从前是顾长泽这个?伪君子拆散我们,如今他总算要死了,以后都是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我们之前那么?相爱,错过了这么?久,实?在?不该。」 他说着凑过来要抱谢瑶,她眼中闪过几分厌恶,闪身避开了。 「萧府门外的歪脖子树早就被顾长泽剷平了,你要看得去找他。 洐帝不算什么?好东西,早知如今这般模样,我倒是恨不得他死在?宫变那天?。 顾长泽是伪君子,你又好在?哪? 你比他更差千百倍。 萧琝,我就算不嫁他,也?绝对不会是你!」 第91章 91 萧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又笑, 一把?捉住谢瑶的手腕。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赌气,气我招唿不打一声便与你退亲,可那时候我在昏迷中,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送了退婚书过去。」 他喃喃地看着谢瑶。 「你还不知道吧?当时的退婚书,顾长泽也有手笔。 伯父去世的时候,我爹本没打算与谢家退亲, 可顾长泽从中作梗,故意让五公主设宴,宴请我娘和京中高?门贵妇, 那些?贵妇里不乏有想攀萧家高?枝的,便在我娘面前搬弄是非,还送了许多画像到她跟前相看,我娘她本就?……便在我父亲面前吹枕头风说你配不上萧家, 我父亲这才责打我,趁我昏迷的时候逼迫你退亲。」 他的语气渐渐激烈又怨恨起来。 「我爹就?算了, 若非顾长泽从中作梗,我们怎么会错过这半年? 所以他该死!他破坏别?人的感情, 又插足我们之间?抢走?了你!」 谢瑶几乎要被气笑。 「你自己不敢反抗萧相,又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萧琝,我父亲去世三个月,你未曾有一句关怀, 避我不见我, 又在我成亲后?几次三番地惹麻烦给我,如今你下毒给他, 也撕开了自己伪装的皮囊,就?在这与我上演情深一片的戏码?」 她尖锐的话让萧琝一怔,他看着谢瑶的神色终于?察觉出?些?不对劲。 「你之前不是都?叫我子行哥的吗?」 钟萃园之后?,谢瑶对他的态度比以往好了太多,分明他离京的前一天,两人还在宫道?上有说有笑,按理说她发现了顾长泽的真面目,该重新投入他怀抱才是。 为什么是这般模样? 谢瑶抬起头,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我倒是想叫你子行哥,可萧琝,你所作所为,哪一件对得住我这一句子行哥?」 萧琝心中顿时浮起几分不安。 「你说什么呢,阿瑶……」 「你我认识多年,我从来没想过,表面上对我温柔关怀的人,是在背地里会让下人引流言拆散我夫妻感情的人,更是蓄意在危月楼,要杀害我夫君的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8页 流言?危月楼? 萧琝瞳孔勐地一缩。 「你……你怎么知道??」 「那宫女是曾经你住在东宫的时候贴身伺候你的,又是萧楹薇亲自跟我说的画像,萧楹薇厌恶极了我,怎么会突然示好关心我? 你在宫道?上遇见我,过问宫女的事,又打探我和顾长泽,你不知道?吧,那天我带着花碰到你,你说你去过危月楼却?撒了谎,那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萧琝身子一僵。 「可画像一事本不是空穴来风,骗了你半年的人是顾长泽!」 「是!骗我的人是他,可我也同?样不耻用下作手段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更甚亲自利用我的感情住在东宫,却?在背地里对我夫君痛下杀手!」 「我痛下杀手?」 这一句话点燃了萧琝的怒火,他看着谢瑶倔强的模样冷笑一声。 「我不能对他痛下杀手吗?我从他把?你夺走?的那一刻就?恨不能杀了他,你入了东宫,对我再没有一分关怀,却?在别?人身侧欢笑嬉戏,我若不用些?手段,如何能让你再看我一眼?」 气到心头,他口不择言怒极反笑,丝毫没注意谢瑶的眼神勐地震惊。 「危月楼没杀了他,谢王府那晚也没要了他的命,可这回?他必死无疑了! 我下的毒比三年前皇帝下的更勐,我要让他毒入肺腑求生不得,唯一的药引却?在手中,我要让他看着我们恩爱白头,他却?只能跪在我脚下求解药……」 「你说什么?」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萧琝声音消弭,谢瑶勐地站起身。 「什么药引在你手中?他的药引不是被钟萃园挟持我的刺客拿走?了吗?」 嗡的一声,谢瑶心跳越来越快,她喉咙发紧地看着萧琝。 「是你?」 她的语气满是难以置信,仿佛骤然一道?惊雷砸了下来,脑中一幕幕闪过那天的场景。 焦急和顾长泽一起去救她的萧琝,拦在她面前替她挡剑的萧琝。 「不是……那药引是……」 萧琝脸色一白急着解释。 可谢瑶也在脑中想起了那天种种的不对劲。 黑衣人说给她下的药是必死的药,可她从头到尾也没觉得有哪不舒服,顾长泽为她独身进去交涉,萧琝恰到好处地晕在了要回?府的时候。 在东宫的多天,他为何身子好的比顾长泽快,又为何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和顾长泽在危月楼交手。 「如果不是那一天你挡剑,我未必心软,你也未必能以此挟持顾长泽,从他手中拿到药引,对不对?」 萧琝本要继续撒谎,可看着谢瑶眼中的震惊,想起如今在病榻上几乎要死了的顾长泽,他心中涌出?几分痛快。 「是! 我不拿到他的药引,他病真好了怎么办?我真看着他和你长长久久吗?」 一阵翻涌的厌恶涌上心头,谢瑶死死瞪着他。 「你真让我噁心。」 萧琝脸色一僵。 「你不过是对顾长泽心软了几分,怎么能为了他这样对我? 我所为难道?不是为了你吗?阿瑶,你若早是我的妻,我如今又为何会这样?」 谢瑶已偏过头不再理他,浑身抗拒着再和他说话。 萧琝正要扣住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目光落在谢瑶脸上的厌恶,也只能勉强克制住了这冲动。 阿瑶喜欢之前的他,他如今不能这样总强迫她。 顾长泽就?要死了,他们之间?有很?多个日久天长,他会让谢瑶对他改观的。 马车安静下来,余下三日两人再无话,直到马车进了萧家如今驻扎的地方府邸。 那是郾城以北的一座城。 萧琝给她松了绑,却?又怕她出?去了乱喊,便在谢瑶的茶水中下了软筋散,一路抱着她入了府。 谢瑶浑身没一点力气,却?连头髮丝都?在抗拒着萧琝的亲近。 跨过门槛,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 「大?人既然要回?来了,那就?提前备着饭菜。 大?人?」 谢瑶忽然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足和她长了七分像的脸。 乔雁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音,浑身僵住。 萧琝更是神色极不自然。 「还不滚下去?」 乔雁脸色一白,到了嘴边的话再不敢说一句,连忙行礼往后?面退了。 走?出?没几步,身后?响起一阵嘲笑讥讽声。 「陈遇繁公子送来的玩意罢了,不过是好命像了几分公子的心上人,还真把?自己当个姨娘了,天天在府中使唤人。」 「就?是,也不知道?本来是个什么皮囊,为了讨好大?人妆扮成了这幅模样,如今在这位面前可是丢了面,以后?看她还有脸出?来?」 萧琝往前一扫,眼中含了威胁,下人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多言一句。 萧琝强笑着和她解释。 「旁人送来的玩物……」 谢瑶已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萧琝将她安置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院子。 他抱着谢瑶爱不释手,看着她闭目假寐的模样温柔道?。 「我知道?你醒着,可也不至于?为了那一件事连见我都?不愿见。」 「只是一件吗?」 谢瑶身上没力气推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9页 「钟萃园,东宫,画像,萧楹薇下的毒,你萧家反叛又要装作一副忠臣的模样,每一件事都?让我作呕。」 萧琝面色一僵。 「阿瑶,我知道?你对顾长泽心软,半年的夫妻总也不会没什么感情,但你善良,这些?都?只是心软而?已,你不能为对他的心软,而?对我如此苛刻,毕竟我们才是十多年的感情。」 「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为护我,而?是为利用我,你竟也好意思提?」 谢瑶厌恶地看着他,此时眼中全没了之前的和善与温柔。 「没关系的,你只是暂时接受不了罢了,可你若知道?顾长泽面目有多可憎,他蓄意拆散我们的时候又有多让人厌恶,你便再也不会对他心软了……再大?不了,只要他死了,你也会回?到我身边的。」 萧琝勉强挤出?个笑,上前想要去抱她,谢瑶闪身避开了。 「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问那些?做什么,好好待在院子里歇一歇吧,你身上的药得有一天才能全解了,颠簸一路本就?受苦。」 颠簸一路的辛苦都?是因为谁? 谢瑶咬着牙正要骂他,却?听见萧琝温声喃喃道?。 「什么都?不要想了,我将我们的亲事定在了三日后?,你就?好好养好病,等着做我的夫人就?好。」 谢瑶登时浑身发冷。 「你疯了?我如今是太子妃!怎么可能做你的妻子!」 「只要太子死了就?行了。」 萧琝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要低头去亲她,被谢瑶撑着全身的力气躲开了。 她这一躲,萧琝脸色顿时沉了。 「阿瑶,不管你心中如何想,顾长泽拆散了我们是事实,我只是将迟了半年的大?婚补回?来而?已。」 他冰凉的手扣住了谢瑶的下颌,目光痴迷地看着她。 「就?三两天而?已,我一定攻下郾城,你就?等着我,等顾长泽死的那一天,我们就?大?婚。」 言罢,他在谢瑶抬手打他之前松开了手,大?步往外去。 「看顾好谢小姐,若有闪失,我让你们九族陪葬。」 屋内的门狠狠关上,谢瑶心惊于?他说的话。 三天后?成亲? 且不说萧琝是不是真疯了,他为何这么笃定三日内把?郾城拿下? 难道?顾长泽…… 谢瑶心中怦怦直跳。 她见过顾长泽病将要好的时候发病的样子,尚且受尽折磨百般疼痛,那如今呢? 萧琝说下了比之前还勐的毒。 谢瑶勐地鼻尖一酸,到了此刻,她竟有些?后?悔在宫变那天那么早出?现在干清宫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那一天你先杀了他。」 谢瑶缓缓闭上眼,身上没一丝力气,她的心却?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般,她从没觉得从小见惯了的萧琝是如此让人厌恶,也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想见到顾长泽。 第92章 92 郾城内消息紧闭, 城中除了都督府外?,便无一人知道太子如今的情况。 但从首战告捷后, 城中一连三日不再传出动兵的消息,萧家?兵士驻守在外?,每日操练,似乎随时有攻入郾城的准备,偏生城中太子和将军按兵不?动,人们心中觉得怪异,又?颇有几分不?安。 这已经是第四天, 冯先生?握着一把白鬍子火急火燎地守在顾长泽身侧。 他身上的毒素越发?蔓延,冯先生?用之前调好的药方并着参汤一起灌下去,才算拦住了毒药发作的速度, 可治标不?治本,若无?药引,到了最后也只有一条路。 冯先生?双眼泛红。 「我奉他母后的命令守着他,一连三年, 他受足了这样那样的苦,没想到最后, 还是逃不?掉这毒。」 屋内死寂的氛围瀰漫,人人面色凝重, 江将?军更是看着顾长泽发?黑的印堂和惨白的脸色大怒。 「他奶奶的,大不?了这会带兵攻过去,老子抄了萧琝的老底把他大卸八块,看他还能不?把药交出?来!」 「没用的, 他如今手中还有太子妃, 你贸然攻打,非但不?能拿出?药引, 若是逼急了他对太子妃动手…… 那是要了太子妃和殿下两个人的命。」 一句话落,屋内勐地沉寂下来。 都知道顾长泽何等在意谢瑶,不?然也不?会听了一句话就?心神大乱被算计。 「那如今要怎么办?」 屋内众人纷纷看向了昨日才赶来的江相。 「殿下的药引得找,太子妃也得救。」 江相果断开口。 「立刻着人去潜入萧家?的府邸,不?惜一切代价。」 * 那天下午之后,萧琝再没进过这院子,但却来了很多人张灯结彩地装饰着翠园居。 有有欢天喜地地来给她?量尺寸做新衣的,还有张口闭口说恭喜夫人的,唯独那翠园居的大门永远紧闭,她?像个被囚在笼中的鸟,从来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第二天晚上,谢瑶恼怒地砸了一通东西后,萧琝在军营中知道她?生?气?了,终于软了态度,让下人陪她?出?去走一走。 谢瑶急着要探清楚这府中的样子,蓄了力跟着下人走出?去。 这府院极大,处处张灯结彩,来往下人大多不?认识她?,是以谢瑶这一路走的很安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0页 离她?最近的院子是萧琝的居所,书房,正厅,再往前是…… 「你这个贱人,竟敢冲撞夫人,我让你冲撞老夫人!」 「啪啪——」 鞭子甩在背上的动静格外?大,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开,谢瑶蹙眉看过去,见到了不?远处,那个昨儿才见过的,和她?有七分像的女子跪倒在地上,前面一个嬷嬷正颐指气?使地挥舞着鞭子打她?。 那薄薄的衣衫很快被鲜血浸湿,那女子一脸惨白,却不?敢发?出?丝毫惨叫。 「老夫人,求您饶命……」 乔雁连声音都像极了她?,谢瑶正看着,冷不?丁那嬷嬷扫过来一眼,顿时扯着嗓子喊。 「老夫人,是谢瑶,是这个贱人!」 那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勐地回过头,谢瑶看见人的剎那也是一惊。 萧夫人? 萧夫人和她?上回在护国寺见过的样子已变了许多,听说在那天晚上之后她?摔断了腿,又?说不?出?话,只能躺在轮椅上让人抬着。 可萧家?举家?叛逃的时候其家?眷不?是都流放西北了吗? 萧琝竟然把她?弄出?来了? 谢瑶刚反应过来,萧夫人身边的嬷嬷就?一个箭步上前。 「大胆贱人,见了我们夫人竟不?下跪!」 她?厚重的巴掌要落在谢瑶脸上,谢瑶敏锐地闪身避开了,下人推着萧夫人走了过来,萧夫人看着她?便?满腔怒火。 她?连连把轮椅拍的啪啪作响,下人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张口骂道。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真是命大,当时勾搭了我们公子,给他灌迷魂汤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不?愿退婚,我们夫人派去了好?几回的刺客都被你好?命躲了过去,如今眼看着顾长泽要死了,便?又?想着攀高枝让我们公子念旧情?」 什么刺客?萧夫人什么时候派刺客暗杀她?? 谢瑶心中一惊,嘴上却不?耽误,开口讽刺。 「若想攀高枝也不?该选了你们萧家?,叛臣贼子,又?人人喊打,萧夫人真以为你儿子是香饽饽?」 「大胆!这个小娼妇,来人,给我打!」 萧夫人说不?出?话,身边的嬷嬷便?代替她?开口,一句话话,两个嬷嬷顿时松开乔雁,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过来了。 「咚——」的一声,最前面的嬷嬷抬脚踹在了谢瑶腿弯,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朝她?的脸上落下去。 「我看毁了你这张脸,你还能勾搭公子!」 「啪——」 「啊——」 那鞭子还没落下,一道残影从一旁飞闪而过,手中佩剑抽出?,寒光一闪,血溅三尺,最前面挥舞鞭子的两个嬷嬷便?没了命。 「啊——公子饶命,夫人救命啊!」 下人顿时跪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散开,萧夫人也吓得脸色一白。 可她?说不?出?话,只能怒气?沖沖地瞪着谢瑶。 萧琝冷声。 「谁让你们带着夫人出?来的?外?面风大,冻着我娘了怎么了!来人,把这些奴才都拉下去杖毙,再把夫人送回去好?生?照顾,再让夫人乱出?来,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下人顿时噤若寒蝉,把气?得浑身发?抖的萧夫人带了下去。 萧琝连忙松了手中的剑一脸担忧地看着谢瑶。 「阿瑶,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谢瑶厌恶地拂开他的手。 「你娘如此讨厌折辱我,难为你还敢与她?叫板,到底不?是之前的『孝子』了。」 她?一句讽刺的话让萧琝脸上挂不?住,身旁都是下人,他又?舍不?得对谢瑶发?怒,眸光一转落在了一旁浑身血淋淋的乔雁身上。 萧琝眼中一冷,大步走过去抬脚踹在了乔雁心口。 「噗嗤……」 她?勐地低头呕出?一口鲜血,脸色更惨白了。 「贱人,谁让你出?来的?你是不?是故意挡在阿瑶出?来的路上,引着我娘责打你!」 萧琝话落抽了手中的剑刺向她?心口,乔雁脸色一白却躲闪不?开。 「我没有,大人……」 「萧琝!」 谢瑶从震惊中回过神,大步走过来挡在了乔雁面前。 「你发?什么疯?你娘这个疯子打的我,你若是有本事就?去跟你娘对峙,关她?什么事?」 谢瑶看着她?薄薄的外?衫已经鲜血淋漓皮肉翻涌,那和她?相似了好?几分的容颜更是惨白无?比,心中一时竟生?出?几分不?忍的怜悯。 她?站在面前,乔雁瘫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了她?一眼,浑身颤抖。 萧琝及时地在谢瑶面前收了手,冷声道。 「你不?知道,这个贱人心思?多端,未必没有想算计你取而代之的想法!」 「取而代之?」 谢瑶顿时笑?了。 「她?为何要取而代之我?我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长得像你……」 「像了如何?」 谢瑶反问,一双眼如同淬了冰一样看着萧琝。 她?一步步往前走。 「是像我,又?不?是我,谢瑶是谢瑶,乔雁是乔雁,谁会分不?清?」 一句辛辣的反问让萧琝脸色一白,下意识松了手中的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1页 「我……」 「我不?过张口说了你几句,你若有本事,何苦把怒都撒在别人身上?」 谢瑶眼中闪过厌恶。 她?语中带刺的样子让萧琝心中生?怒,却也知道她?今日是真受了委屈,想起还有两日的大婚,萧琝嘴角挤出?个笑?。 「我怎么会呢,今日的事是个意外?,我回去便?告诉我娘,让她?以后不?要为难你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不?让她?再来见你!」 「从前你娘不?喜欢我,你也是这般说的,我那时候信过你的话,可到头来你娘还是为难我,大冬天让我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护国寺里张口闭口折辱我。」 谢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房,回头看着萧琝急着解释的样子,她?眼中闪过几分幽光,骤然语气?低沉下来,声声泣泪。 「说是成亲,你又?说让你娘永远不?与我相见,那是要我做你的什么?妾?还是外?室?还是你府中养好?的替身? 什么都是你空口无?凭,唯独你娘要打杀我是真的,唯独你餵给我的毒药是真的。」 「毒药?不?,阿瑶,那不?是毒药,那只是软筋散!我害怕你出?去跑丢了,才出?此下策,我……我错了……」 萧琝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急着解释,他连声解释了好?几句,看着谢瑶还不?信,顿时从袖中掏出?那瓶餵给谢瑶的软筋散。 「东西……东西还在这,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大夫验过!」 谢瑶抬手握住了那瓷瓶,声音却激烈起来,语腔带泪。 「你走,我今日不?想见到你!」 萧琝心知她?受了委屈,看见谢瑶这副模样更是心疼。 他连声道。 「好?,我先走,你冷静一点别气?坏了身子,好?好?等着我们后日的大婚……」 萧琝不?放心地离开了这,转头吩咐人过来陪着谢瑶,而他前脚一走,谢瑶转眼收了泪,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瓷瓶。 她?转过身,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乔雁。 蹙眉递过去一方?干净的帕子。 「擦一擦吧,等会让大夫去看看。」 乔雁瑟缩着不?敢接,看着那张貌美的,和她?相似了很多的脸,心尖有些颤。 「您为何……救我?」 「因为长了一张相似的脸,不?是你的错。」 第93章 93 谢瑶回了院子, 算着时间,这已经是她来这的第四天。 她今日看清楚了这院子的布局, 却还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萧琝闭口不言,下人更是只言片语都不说。 萧琝说大婚在?后日,那?他凭什么确信明晚能攻下郾城? 顾长泽又怎么样了? 谢瑶心中急得不行,面上却不敢让人看出端倪,她攥紧了手中的?瓷瓶,算着今日萧琝出去的?时间。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萧琝来看了她一趟, 又仔细嘱咐着她说。 「我今晚要离开,到了明?日晚一些就?回来了,明?天一早会有人来给你送嫁衣, 你放心,明?晚我一定攻下郾城回来与你成亲。」 明?晚,又是明?晚。 谢瑶心中揪成一团,面上没理会萧琝。 心中的?事即将要成了, 萧琝相信顾长泽死后谢瑶一定会回到他身边,此时也不在?意她的?冷漠。 「等我回来。」 他前脚出了屋子, 谢瑶在?窗子边看着他远去,攥紧了手中的?软筋散。 戌时二刻, 翠园居响起?一阵尖叫。 「不好了,不好了!谢小?姐晕过去了!」 下人顿时乱作?一团,没人敢在?这时候让谢瑶出意外,连忙叫了大夫过来。 这大夫入了内, 谢瑶便?以头疼为由喊退了屋内所有的?人, 只留了一个婢女。 「小?姐觉得哪不舒服……」 那?大夫才到了床边,谢瑶咳嗽了一声?端过去一盏茶。 「不是大病, 瞧您一路赶来满头大汗,还是先喝口茶吧。」 戌时三?刻,紧闭的?门被?推开,一个婢女打扮的?人低着头走了出去。 夜色太暗,下人们都被?喊着退到了院子外,谢瑶连着多?日都安安静静的?,加上后日大婚,他们也放松了警惕,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这谢小?姐命好啊,做不成太子妃,以后也是荣华富贵的?。」 「是啊,比着那?个玩意替身乔雁可好命多?了,之前是青楼出身,后来被?陈遇繁公子赎身,又因为长得像那?位送到了公子身边,可公子也瞧不上她。」 「娼妓出身,要不是这张脸,她如今指不定在?哪呢。」 「指不定等谢小?姐嫁进?来,公子把她送回去,到时候哥几个去哪松快松快,还能碰见她呢。」 「哈哈哈哈……什么人?」 「我奉大夫的?命去给谢小?姐取药。」 天色暗,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又低着头,说是去取药,最前面的?人顿时放行了。 「快点?去,别?耽误了谢小?姐的?病。」 她屏息凝神地往前走,刚跨过门槛—— 「等等!」 她身子一僵,紧紧攥着衣袖大气不敢出。 「等会回来的?时候,拐小?厨房给哥几个带点?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2页 谢瑶提着的?心放下,轻轻嗯了一声?往前走。 她步子平缓地迈出院子,小?心翼翼地躲到了萧琝寝居的?后面,今夜萧琝离开,带走了府中大半的?人,寝居外也只有松散的?几个人守着。 她的?身形隐在?大树下,耐着性子等换班的?时候,萧府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不好了,不好了,城中有人反乱了,快随我去增援!」 哗啦哗啦,门口的?守卫顿时纷纷跑了出去,谢瑶心中一惊,很快便?听到从萧府外传来的?惨叫和嘶吼声?。 「这萧家逆贼叛国就?罢了,如今强行杀害都督闯入我们明?城,今晚萧贼不在?,我们人多?势众,闯入都督府杀了他的?老娘还有他的?新妇,以血这么多?天被?胁迫威逼之痛! 来啊,都有,沖入萧府,生死不论!」 「咚」的?一声?,萧府大门被?踹开,院内火光沖天,刀剑铮鸣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整个萧府乱作?一团,谢瑶也没想到自己才出来便?碰见了这事,她眼中闪过几分慌张,摇摆不定地看了一眼大门和书房,终于一咬牙冲进?了书房。 她举着灯盏在?屋内翻找着,谢瑶从没见过那?药引,但猜想这么珍贵的?东西不在?书房就?在?寝居,然而一顿翻找后,整个书房除了书册便?没有任何一个东西,也不见暗格。 难道在?寝居? 屋外的?惨叫声?渐渐近了,谢瑶抬手刚推开书房的?门,迎面一颗头滚到了她脚下,那?黑衣人抬手抽走了剑,一回头看见了谢瑶。 「这有个人!看着像那?萧贼的?外室乔雁!」 「快,杀了她!」 啪嗒一声?,谢瑶松了手中的?灯往外跑。 身后跟着好几个黑衣人,手中持着长剑,谢瑶丝毫也不敢停,用尽力气奔跑着。 整个萧府已经成了人间炼狱,密密麻麻的?尸体横在?地上,血腥沖天,另一边萧琝的?亲卫才护送着萧夫人离开,回头一进?翠园居顿时脸色变了。 「谢小?姐不见了,全力去找!务必把她也带走!」 谢瑶一路跑出了府,身后乌压压的?人群追着她,两?批人在?萧府门口撞了面,顿时双双拔剑相向。 萧琝的?亲卫留了几个与剩下的?人缠斗,便?有三?两?个人一路跟着谢瑶追了过来。 「谢小?姐,你别?跑了,前面这些城中的?刁民是不会放过你的?,速速跟我离开去找大人!」 身侧的?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袭来,谢瑶疾步奔跑着不敢多?停片刻。 外面更是一片惨状,四处横尸,谢瑶一路奔跑一路躲避,身上的?力气很快被?耗尽,她正回头看着和身后人的?距离,冷不丁脚下一绊,身子失重倒了下去。 她狠狠摔在?了地上,身后的?亲卫转过弯,一眼看到她。 「在?这,快!」 「 啊——」 谢瑶正要咬牙站起?身继续跑,一旁的?屋子里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狠狠把她拽了进?去。 「不……」 「别?动。」 一道温柔的?声?音低低地拦住了她的?话。 「明?明?在?这呢,怎么不见了?」 「难道没进?这屋子?」 「可能翻窗跑了,追!」 一群人从屋子里离开,两?道身影窝在?米缸里连唿吸都不敢太大动静,一直等了一刻钟,谢瑶勐地推开了米缸,大口喘着气。 「你……」 谢瑶才说了一句话,乔雁咬牙推开了一旁的?大门。 「你干什么?」 谢瑶眼皮直跳。 那?些人才没走多?远。 乔雁闷不作?声?地推开门,身后却传来轰隆的?一声?。 谢瑶转过头,看见墙壁上缓缓开了一道暗门。 「这是钱庄,暗格在?大门上,这暗道通往萧府,萧府之内紧挨着书房的?第三?个直门,有一条暗道通往城外,你快走吧,过了今天,别?说你见过我!」 乔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从萧府一路逃难出来,她的?妆容全花了,头髮也披散下来,那?把血晕开让谢瑶看到了她不刻意模仿后的?容颜。 原来是那?么一张安静乖巧的?脸。 这暗道无疑是她跟在?萧琝身边发现的?,谢瑶转头正要走,勐地想起?了什么,一把拽住她。 「你跟我走。」 虽然不知道城中为何乱成这样,但是她留在?这也是死。 乔雁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走,我会去找萧琝。」 谢瑶顿时不可思议。 「你做什么?」 萧琝那?般对她,她还要回去? 「你跟着亲卫未必能找到他,可随时会死在?路上!」 乔雁摇头。 「那?我也去。」 「你喜欢萧琝?」 「不。」 乔雁摇头,露出个怨恨又怀念的?复杂表情。 「我是他送到萧琝身边的?,他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他? 陈遇繁? 谢瑶还没来得及再问,乔雁勐地推了她一把。 「你走吧,见了萧琝也别?说是我放你走的?,不然他会杀了我。」 敢在?这时候放走谢瑶,她无疑也是害怕又恐慌的?,可谢瑶救过她的?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3页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谢瑶。 「萧琝院中没有你要的?东西,不必浪费时间了,往前走吧,太子妃,多?谢你曾经救我。」 话落,没等谢瑶再说,乔雁转头往外跑了。 「我在?这!带我去找大人!」 她往前奔跑着,没再回头看谢瑶一眼,心中却在?想。 她和谢瑶都是被?迫来了萧琝身边,不同的?是她是被?所爱之人亲自送来,而谢瑶用了所有的?办法?,也要逃走去见她爱的?人。 暗格缓缓关上,谢瑶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往里面跑。 步子越来越快。 不管别?人走不走,她要走,她的?夫君还在?城外,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与此同时,一群人推开萧夫人的?院子。 最前面的?人一把剑解决了护送萧夫人的?亲卫,目光暴躁地四处看过去。 「他奶奶的?,太子妃呢?」 他们故意煽动了城中的?小?官和百姓暴动,弄乱了萧府跑进?来却没看见谢瑶。 萧夫人一听还以为他们是来杀谢瑶的?,顿时激动地拍着轮椅。 「唔……唔唔……」 她支支吾吾的?声?音让人更暴躁,他回头瞥了一眼萧夫人,更不耐烦。 「你这老妇怎么还活着?」 说罢,一把冰冷的?剑捅了过去。 * 「三?万兵士已候在?城外,萧琝中计,手下带的?八千人尽数折损在?山谷,殿下果然好计谋。」 江相躬身看向顾长泽。 他躺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才刚张口要说话又咳嗽起?来。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萧琝在?哪?」 「明?城城门外。」 「江赋呢?」 江赋是江相的?弟弟江将军。 「他如今还没消息传来……殿下!」 江相看着顾长泽一声?惊唿,连忙过去扶住他。 顾长泽扣着床沿,勐地吐出一口血。 那?血里面还染着黑色,顾长泽的?脸色顿时更差了。 冯先生大步走过来,掰开他的?下颌灌进?去两?粒药。 「萧琝狡猾,那?么重要的?东西未必贴身带着,也未必留在?明?城。」 江相沉着声?道。 顾长泽醒在?第五天的?晚上,是冯先生餵了无数药才弄醒的?,可纵是醒来,他身上也虚弱无力,甚至连一把剑都难拿起?。 身上连着骨头都是疼的?,见一阵风他便?咳嗽起?来,已有两?年多?没再有过这样的?感受,顾长泽喘着气躺在?软榻上,忽然笑了一声?。 「两?年前站起?来的?时候,孤没想过会有再成废人的?这一天。」 此言一出,江相和冯先生眼都红了。 他们都跟在?顾长泽身边,知道当年是什么情况。 「宫变那?天您就?该杀了他,不留余地才是。」 顾长泽默不作?声?。 「殿下,您只管放心,今晚城外设下天罗地网,务必让萧琝死在?咱们手中,把药引给您拿回来!」 江相说罢就?大步往前走,屋内安静了片刻,顾长泽问。 「有什么办法?,能让孤明?日站起?来吗?」 「外面那?么危险,您不能去!」 「江赋在?明?城,若带回来她还好,若带不回来,她就?会是萧琝手中威胁你们的?底牌。」 顾长泽苦笑一声?,抬起?头看着冯先生。 这个年过半白的?老先生,是他母后的?故知,也无数次救他的?命。 「这最后一回,您也帮帮我吧。」 他压低了声?音哀求。 「我不去,是江家兄弟,是底下任何一个臣子,哪怕是江臻,都会毫不犹豫捨弃她的?命要我的?药引。」 他第一回这样的?无力,是她在?宫院中摔下湖,冬日冰冻三?尺,她无力地落在?冰冷的?湖水中,十步之遥,他连路都走不过去。 第二回,两?府定亲,他方能站起?身,躲在?屋子里,那?残破的?身躯连风都吹不得,看她站在?萧琝身侧,旁人祝他们幸福美满。 从他为她解决掉萧家的?刺客,下定决心要把她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时候,顾长泽就?发誓。 他此生不会再让他的?妻涉险一回,那?般的?无力,也是最后一次。 低低的?哀语落在?屋内,冯先生不忍地别?过头,眼中顿时染上湿意。 「金针封穴,全然堵住毒素蔓延,但若战场出了变故,气血逆流,你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第94章 94 「夫人死在府中, 谢小姐不见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从城中跑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萧琝面前。 他身上的盔甲已经染血, 头上的?发冠不知所踪,一夜之间,他带兵前往郾城,却在途中遭了算计。 山谷之上,他手下的?八千人尽数折损,他也九死一生从山谷中逃出来。 胸口的?伤源源不断往外溢着血,萧琝闻言仰头呕出一口鲜血, 俊美的?脸色惨白无?比,心神俱裂。 「大?人!」 「去找!把我?娘的?尸骨带回来。」 他咬紧牙关看着郾城的?方向,仍是觉得?不可置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4页 他昨晚做足了准备, 要趁着顾长泽昏死过去,引了流言让城中大?乱,继而擒王以胁迫江家?投降。 可怎么就成了这样?的?结局? 他的?人还没进郾城就被扣了下来,一封假书信送到城中, 他深信不疑带人按着计划行事,刚到了山谷便?中了埋伏。 八千人全数折损, 他的?几个大?将也死在了途中,此?一战损失惨重。 萧琝只是想起那战死的?将士与将军, 顿时?又是气血翻涌。 「大?人,保重身子啊大?人!」 陈遇景与陈遇繁双双站在萧琝身侧,陈遇繁泣声安慰。 陈遇景神色也隐隐露出担忧。 「去找!除了将我?娘的?尸骨带回来,你们几个都去, 回明城, 把阿瑶也带回来!」 萧琝勐地推开他们。 「大?人,都到了这程度了, 明城随时?可能?会被攻陷,您身受重伤,我?们该即刻撤回城中养伤!」 陈遇繁登时?怒声。 「还念着那女人做什么!」 「滚过去。」 萧琝抬脚踹他。 「那群人连我?娘都敢杀,更别说阿瑶一个弱女子,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跑了几步,身上的?血流在黄土地上,只要一想到此?时?谢瑶可能?惊慌害怕或是受伤,他便?觉得?心狠狠揪在一起。 「阿瑶,我?的?阿瑶……」 他声声泣血,拖着受伤的?身躯往前跑,才跑了没几步,陈遇繁厉声喊道。 「大?人,不好了,郾城外整兵攻城!」 * 「噗嗤——」 萧琝呕出一口血,手中长剑狠狠刺在了地上,他身边的?陈家?兄弟和亲卫也是满身的?伤,身后明城内尸骨遍地,守卫已经零零落落地没了几个。 未到天亮,江将军便?带人攻城,他才在山谷打了一夜,转眼又死守明城,不到半日?的?时?间,他手下剩下的?三千人也死死伤伤,如今还能?跟着他站在这的?,已经不足几百人。 「退啊!快,护送大?人从暗道跑!」 陈遇繁拔剑杀了最近的?侍卫,厉声朝后喊道。 这明城内有一条暗道通往萧府,只要萧琝下去,将这暗道堵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明城的?大?门被撞开,乌压压的?侍卫从外冲进来,一路萧家?的?亲卫都被砍杀无?数,江将军在最前面骑马飞奔过来。 「萧家?小儿,速速拿命来!」 身后士兵飞奔追击过来,为数不多的?几十个亲卫护送着萧琝往暗道的?方向去,那暗道在城中的?一个高高的?楼阁下,他们才到了跟前,萧琝正要踉跄着进了楼阁的?剎那,目光落在一侧瞳孔一缩。 「阿瑶?」 谢瑶顺着萧府下的?暗道,一夜头也不敢回地往前跑,直到一条路到了尽头,她看见了头顶透出来的?一丝光亮,竭尽全力推开了上面的?暗板。 暗板上是一栋楼阁,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便?听见了满城的?刀剑声和血腥气,踉跄着跑出来,她正要往城外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让她畏惧又痛恨的?声音。 那一剎那,谢瑶唿吸骤止,她浑身僵住了。 然而也只是片刻,她很快咬牙往外跑。 萧琝勐地推开侍卫。 「阿瑶!」 谢瑶头也不回。 江赋的?马匹已飞奔过来,远远也看见了谢瑶。 「太子妃,这!」 谢瑶眼中闪过光亮,拔腿就跑。 「嗖——」 萧琝抢走了身边亲卫的?弓箭,拉弓扣弦,那箭羽飞射而出,死死地射在了谢瑶的?衣摆上。 她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手心火辣辣的?疼,萧琝已飞身过来,赶在江赋到来之前,狠狠将她抱进了怀里?。 脸侧被那箭羽擦上,鲜血流了出来,谢瑶惊魂未定地反应过来,抬手抽了手中的?金簪朝萧琝扎了过去。 他瞳孔一缩,被那金簪戳中下意识松了手,谢瑶抬步往外跑。 可只跑了一步,萧琝已回过神,眼中涌出沖天的?怒火,勐地抬手,手中的?箭矢再次对准了谢瑶的?后背。 「你跑! 顾长泽的?药引在我?手中,他的?命和你,你自己?抉择!」 谢瑶身子一僵,脚下步子只顿了片刻,又毫不犹豫地往前跑。 很快,那箭矢飞射而出,狠狠擦着谢瑶的?髮丝飞了出去,谢瑶惊唿一声,人再次落在了萧琝手中。 与此?同时?,江赋御马到了跟前,身后江相与顾长泽一起,带着身后乌压压的?士兵一同赶到。 谢萧琝和陈家?兄弟,并着他身后的?几百侍卫被逼到了楼阁前。 城中满地尸骨,从前几日?的?一万余人,到了如今手下只剩下几百人,一朝从天堂跌入地狱,又得?知亲娘惨死,萧琝的?情?绪已濒临崩塌。 胸口和腰腹的?伤往外冒着血,他死死地抱着谢瑶,看着顾长泽和他身后足有数千人的?侍卫。 「让他们后退!」 他手中掌着谢瑶,又有前面拿了两次箭的?先例,顾长泽看着谢瑶苍白的?侧脸落下的?血珠,勐地抬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5页 「后退!」 「殿下!」 江赋丝毫不听,对着萧琝举起了手中的?箭。 「犹豫什么?他手下只剩这几百人,立刻杀了他夺了药引,才能?确保太子妃安全!」 顾长泽仿若未闻。 「孤的?话?你都不听了吗?退后!」 一句话?落,他勐地低头捂住唇咳嗽起来。 白皙的?手背缠上几分血丝,谢瑶看见这一幕顿时?热泪落了下来。 萧琝死死地抱着她,语气冰凉。 「你看看他,才说了一句话?便?咳血了,你留这样?的?人有什么用?你不是对他心软吗,你想让他活,留在我?身边,这些什么江山,权势,我?都不要了,药引我?也给他,成不成?」 谢瑶被他箍得?骨头都疼,厌恶地别开脸,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狼狈。 「你是如今到了强弩之末,不得?不死,又何必再拿这些来算计?」 「强弩之末?」 萧琝尖声反问了一句,又冷笑。 「不,我?才不是强弩之末,我?手中有从一开始就握着的?两大?底牌,随意任何一个都能?让他乖乖退兵! 顾长泽!阿瑶和你的?药引,你要什么?」 「药引……」 「太子妃!」 江赋和顾长泽的?话?同时?落下,顾长泽目光死死锁住萧琝。 「孤即刻命人退出城,也可保你安全离开,将阿瑶给我?!」 「殿下!」 顾长泽一声令下,士兵齐齐后退,连着他也往后走了几步,视线从头到尾没从谢瑶身上离开。 看到她小脸上的?血和浑身的?狼狈,顾长泽眼眶一热,心如同被针刺过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萧琝笑着低下头。 「你看看,我?说什么。 他为了你不要药引,你也能?真看着他去死吗?」 谢瑶勐地抬起头,看见顾长泽模样?的?剎那,浑身颤抖。 他比离开前见过的?样?子瘦削了很多,那脸上好不容易才养出来血色又满是苍白,他明明挺拔站着,她却觉得?哪怕一阵风吹过来,也能?即刻取他命于无?形。 「不……」 她下意识吐出了一个字。 萧琝紧紧抱着她。 「我?什么都没了,兵士没了,权势没了,天下人都骂我?,我?娘也死了,我?只有你了。 阿瑶,我?愿意,只要你点头,我?愿意把药引给他,也愿意不再争夺天下生灵涂炭,我?唯一的?条件就是我?们安安全全地离开,你做我?的?妻子。」 萧琝颤着声说罢,手一抬,顿时?从袖中翻出一个木盒。 「就在这,你答应,好不好,你答应,只要你答应,我?马上给他!」 他的?神情?从被谢瑶拿着金簪刺罢便?有些不对劲,一双眸子赤红又紧紧地盯着谢瑶,已隐隐现出了几分疯狂。 她要杀他!他从小认识了十六年的?阿瑶,要为了另一个人杀他! 从那木盒被拿出来的?剎那,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江相更是顿时?不淡定了,一个眼神示意过去,身后士兵又往前走了几步。 谢瑶心跳到嗓子眼,回头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了顾长泽一眼,顿时?双眼泛红。 她颤着手想去拿。 「他只剩三两天时?间了,阿瑶,只要你点头,这药我?马上让人送过去,我?的?条件就是今晚你与我?成亲。」 他死死地抱着谢瑶,动作?越来越重,语气也激烈起来。 「谢瑶,你敢!」 顾长泽勐地扬声喊了一句。 那一句落在耳边,谢瑶眼中的?泪涌了出来。 「是真的?吗……这药……」 她哑着嗓音问,袖中再度攥紧了金簪。 萧琝语气更激动。 「当然是真的?。」 谢瑶颤着手,再度看了一眼身后。 江赋在几步之外的?距离握着长剑指着他,士兵更是搭好了弓箭对准萧琝。 两人几不可见地对视一眼,江将军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脸侧的?血不断往下滴,谢瑶回头,死死攥着金簪,看着萧琝。 「你先把药给我?。」 「谢瑶!」 「好。」 萧琝看了一眼冷怒叫人的?顾长泽,笑了一声,他将木盒递出去的?剎那,谢瑶勐地把木盒丢了出去,与此?同时?,她往外朝着顾长泽跑,江赋手中的?弓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岂料萧琝早有防备,他不顾那箭矢到了跟前狠狠刺入了他胸口,浑身是血地再次冲过去把谢瑶抱了回来。 江赋因着要射箭,动作?比他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瑶再次落到了他手中。 手中的?金簪在萧琝抱过来的?剎那就刺了过去,噗嗤一声,皮肉之下淋漓的?血溢出,萧琝眼中更疯狂了。 「为了他,你杀我??」 「为什么不行?」 谢瑶厌恶地盯着他。 「我?早就受够了,我?受够了你喊着喜欢却处处伤我?,囚我?,威胁我?,杀我?夫君,萧琝,再多年的?感情?也早就被消磨掉了,你此?时?回头还有救!」 萧琝看着她眼中的?痛恨和厌恶,勐地仰头大?笑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6页 「好!哈哈哈哈,阿瑶,我?果然没认错你! 我?只是用了一个假的?木盒试探你,你就为了顾长泽的?命杀我?,果然好啊!」 假的?? 江赋勐地拆开木盒,那里?面空无?一物。 谢瑶登时?一僵。 萧琝抱着她,语气冰凉又疯狂。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到了这一步了,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了,可到头来你也不要我?。 你喜欢上顾长泽了,对吧,从你方才奋不顾身朝他跑,两次朝我?捅簪子,我?就知道,你喜欢上他了。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为什么喜欢他?我?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可不能?是你……不能?是你……」 「来人,拦住他!」 顾长泽勐地反应过来,厉声呵斥了一句,萧琝已经夺了一旁的?剑,抱着谢瑶后退了好几步。 冰凉的?剑尖抵在了她脖子,身后侍卫一拥而上,先将陈家?兄弟和亲卫扣了下来。 「药引我?不要了,放她过来……」 萧琝毫不理会地抱住了谢瑶,手下用力。 「我?爹娘死了,我?两番被人算计,如今身受重伤,也活不了多久了,阿瑶,我?们不能?一起活着相爱,那便?一起死吧。」 他冰凉的?手扣住了谢瑶的?手腕,一起抚上了冰凉的?刀刃。 士兵们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行,没人敢轻举妄动,顾长泽心中的?惊怒与担忧在此?刻直冲脑门,他噼手夺过一旁侍卫的?箭,蓄了全身的?力道与气血,毫不犹豫朝萧琝连射三箭。 他的?力道极准,那箭全射在了萧琝身上,却没伤着谢瑶丝毫,他连中三箭,身形踉跄了一下,顾长泽勐地松了手,呕出一口鲜血,浑身散力,却强忍着踉跄上前去拽出了谢瑶。 「啊——」 与此?同时?,萧琝眼中闪过疯狂,他死死拽住了谢瑶另一只手,借着她手上的?力道,狠狠将那剑捅进了自己?心口。 谢瑶浑身一僵,他身上的?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面的?剎那,萧琝笑道。 「阿瑶,我?不能?死在你手里?,可我?也必须死在你手里?。」 腥脏的?血溅了满面,谢瑶僵住了面色的?剎那,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 顾长泽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了,都结束了,不怕了。」 第95章 95 谢瑶惊骇地怔愣在了原地, 听见萧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今日当真没骗你,阿瑶, 我捨不得?你死?,可我死?后,你多来看看我吧……不然……不然你会后悔的。」 顾长泽最后竭尽全力射出的三箭,虽然射杀了萧琝,但也全忘记了冯先生的话,以至于身上气血翻涌,捂住谢瑶眼的剎那, 他也仰头呕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明城满地尸骨,乔雁赶过来的时候,陈家兄弟才被江相命人扣了带下去?。 陈遇繁登时梗着脖子?仰头怒道?。 「大人已死?了, 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成王败寇,你们顾家的天下,也容不得?我分毫。」 话落,他抬起一旁的剑往脖子?上抹。 「不!」 乔雁一声哭喊扑了过去?。 她纤细的手握住了剑刃, 含泪看着陈遇繁。 「你就算要死?,也让我陪着你。」 陈遇繁眼中闪过几分陌生的不耐烦, 对这个有些眼熟的人记不起分毫。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身边, 一片痴心,又被他送了人。 可这样的人太多了。 「你谁?」 * 顾长泽先被送回了郾城,冯先生得?知?外面?发生的情况,顿时吓得?一脸苍白地过去?了。 一番施针又灵丹妙药灌下去?, 他脸色沉沉地看着谢瑶。 「药呢?」 此言一出, 谢瑶身子?一僵。 萧琝至死?也没把药引拿出来。 她连忙朝外跑。 「江相?,速速命人去?明城, 查所有萧琝落榻过的地方!」 江家兄弟对药引更是万分上心,将整个明城萧琝住过的地方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药引。 时间紧迫,江赋连夜骑马回京,打?算再去?萧府探一探。 江相?命人来来回回地翻找着明城内每一个地方,陈遇繁自尽,他便命人对陈遇景用刑。 这兄弟两人跟在萧琝身边多年,一定知?道?些什?么。 谢瑶从那天起便日夜守在顾长泽身侧,他从明城回来后便浑身高热,脸色比以往惨白了不少,手腕更因为射出那三?箭而全然无力,第二天的晚上,他一醒来,便看到了坐在床榻边的身影。 她才拿着帕子?给顾长泽额头上的冷汗擦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身子?蜷缩在一起,将脸埋在了掌心。 「阿瑶?」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她身子?一僵,她背对着顾长泽撩了一下髮丝,很快转过头若无其?事开口?。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不舒……」 「你在哭?」 顾长泽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语气虚弱。 「没有,我去?叫冯先生……」 「你在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7页 这一回的语气却勐地沉了下来,他撑着床榻药坐起身。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咳咳……」 「长泽!」 谢瑶惊慌地回头去?扶他,手刚抚上他的后背,便觉眼尾被一只滚烫的手擦了擦。 「怎么了,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他话说罢便又撑不住躺了下去?,只说这几句话便让他浑身无力,大口?喘着气。 身上滚烫的温度和他虚弱的模样让谢瑶眼中一热,哪怕到了此时他还在关心她为何不高兴,豆大的泪滚落在掌心,她骤然抱着顾长泽的身子?,放声大哭。 「你别说了,你好好躺着,我让冯先生来,你好好养身体……」 顾长泽骤然明白了她在哭什?么。 他虚虚地伸手揽住她,轻轻地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我身上没劲,你一哭,我总想给你擦眼泪。」 谢瑶抽泣地站起身。 「我去?喊人……」 「别喊。」 顾长泽虚虚握住了她的手。 屋外的月光照在他脸上,照得?他神色苍白毫无血色,明明身上滚烫,却偏偏握着她的手冰凉。 「你陪我说会话,我们好久没见了。」 谢瑶扶着他靠在软榻上,与他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抱着他。 两人的脸贴在一起,顾长泽伸手抚过去?。 「疼不疼?」 他问的是今天萧琝射出的箭擦着她侧脸的伤。 谢瑶喉咙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便只能狠狠摇头。 「怪我的,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京城。」 「不,不怪你,怪我……」 她如果早些认清楚萧琝的样子?,也不至于有今天。 「从前?想着等回了京再跟你说那些话,如今……也不知?有没有那一天了,阿瑶……」 他话才说了一句便被谢瑶狠狠打?断。 「我不听,说了是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你在上京允诺的事,必须得?回了京再告诉我!」 她语气兇巴巴的,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恐慌和害怕。 顾长泽默了片刻点头。 「好。」 「快入秋了,你这两天受了惊吓,到时候提前?让青玉准备些秋衣,你身体不好,别冻着。 萧琝已经死?了,你便不要再想他,他做种种恶都是他的事,被他喜欢不是你的错,也万不要觉得?牵连我。 郾城没什?么好的,明日等这边事了,我便让人先送你回去?。 算着时间,你下回来月事的时候怕是到月中了,那时候……我如果不在你身边……」 「顾长泽!」 谢瑶听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她紧紧地抱着他,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嵌入他怀里一样。 「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 顾长泽低下头,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抚着她的侧脸,刚要说话,勐地低头又咳嗽起来。 另一只手上晕开了大片的血,他顿时觉得?心口?一疼,月光照得?那脸色煞白,他若无其?事地把手别在身后,又道?。 「阿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不是在成亲后,也不是在春日诗会,是三?年前?……你知?不知?道?,我们以前?就见过。」 「什?么见过?」 他抬手去?推谢瑶,谢瑶死?死?抱着不松手,他身上委实没有力气再推她,便苦笑一声。 「你总要让我拿个东西。」 「我拿。」 顾长泽示意她解开了中衣。 谢瑶的手顺着探了进去?,感受到手下肌肤的温度和他发颤的身子?,顿时又要落泪。 可同时她的手碰到了一个尖尖的角。 「拿出来。」 谢瑶将东西取出来,那是一封折起来的书信,也许是画。 她颤着手打?开,顺着月光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封,很简单潦草的画。 萤火虫在暗夜里发出微弱的光,如同三?年前?那个山洞里的夜晚,有人同样身负重伤,她满是惊慌地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潦草地画下一幅画,告诉她说。 夏日的萤火虫能引路,她顺着最亮的方向走,一定可以回家。 她府中有一副一样的萤火虫画,她从三?年前?回来的那一天,再也没见过那个人。 「你为什?么有,你……」 谢瑶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他,心中勐地跳动起来。 「因为那个人……是我。 你早不记得?了吧,可就是那一晚,那么短暂的相?处,我记住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他喘了口?气,慢慢陷入了回忆里。 他受了伤,一个人躲在山洞里,浑身伤口?溃疼,却提不起丝毫力气往前?走。 昏暗无光的山洞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蜷缩着,山谷中火光沖天,敌军四处追找着他的下落,他身上的伤疼得?几近要昏厥的时候,一道?惊唿声从山洞外响起,顾长泽还没反应过来,面?前?骤然倒过来一道?黑影,柔软的身躯摔进了他怀里。 她砸在了他伤口?处,顾长泽本就警惕,抬手要将她打?晕过去?的剎那,清丽轻软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在了耳边。 「小?哥哥,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8页 顾长泽身子?一僵抬起头,他先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一身蓝色的衣裙被山洞外的月光一照,如同皎洁的青莲一般。那双眸在夜色里更如同繁星,照进他狼狈无光的眼底。 「你伤着了?那边有草药,在山崖上,你能去?采一些止血吗? 算了,我去?吧,你受伤了,在这等着吧。」 「你明明那么怕黑,却独自攀在山谷的峭壁上,我举着火把,月亮落在你身上,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真漂亮。」 屋内安安静静的,只有他的声音响起。 山崖陡峭,她攀在上面?,火把照得?她眼睛亮晶晶的,眸光却坚毅又果决。 山洞中,谢瑶将采来的药碾磨成汁,小?心翼翼地贴到了他伤口?上,山谷下一片厮杀和刀剑声,他们躲在小?小?的山洞里,静得?仿佛能听见血液的流动声。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声音低低地问他。 「疼不疼,疼不疼?」 顾长泽很不耐烦,他怕她的动静引来外面?的人,刚要伸手捂住她嘴的剎那,谢瑶忽然倾了身子?,温热的气息拂过肌肤她认真地吹了吹那才盖上草药的伤口?。 顾长泽身子?一僵。 「瞧你疼得?都说不出来话了,没事,我吹一吹就好了,我爹说伤口?疼的时候,吹一吹就好了。」 她动作笨拙,委实不会上药,几回弄疼了他,顾长泽想挥开她自己来,可看着她手背因为採药的擦伤,还有那上一点药便吹一吹的认真模样,终于是心尖一碰,抿着唇别开眼。 上好了药,顾长泽倚在山洞边蓄力,她便依偎在他身侧,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 「你为什?么会来这啊,你爹娘呢?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是自己跑丢了,你也是吗?我好害怕,外面?有那么多人,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伤口?还疼不疼,我再给你吹一吹吧,对了,我爹说外面?有一种花,晚上亮堂得?很,我去?摘一些,等会人散了,我们下山的时候要用。」 她费劲地偷偷跑出去?,又到了峭壁边去?摘花,顾长泽看着都觉得?心惊,他怕她摔下去?,更怕那些敌军发现?他们的位置,看着她笨拙地摘了一会,委实忍不住了。 「你过来吧。」 他还有事去?办,必然不能走亮堂的地方下去?,看着谢瑶眼中的不安沉默了片刻。 「认识萤火虫吗?」 谢瑶呆愣了片刻摇头。 「将那花给我。」 顾长泽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用碾磨的花汁画了一幅潦草的画给她。 「长这个样,你下了山,往最亮堂的地方走,夏天有很多萤火虫,能指着你回家。」 她头一回见这样的东西,新奇得?很,眼神亮晶晶地看了一阵,忽然惊赞道?。 「你好厉害呀,你连这个也知?道?!」 不过是边关寻常能见到的,哪称得?上厉害? 顾长泽对上那双漂亮的眸子?,很快又转开眼。 他身上蓄了些力,刚起身要走,山谷外顿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两人警惕地闭上嘴窝在角落里,谢瑶慌张地拽着他,脸色苍白。 好在那些人最后也没发现?什?么,在后面?转了一圈便走了。 他们才一走,顾长泽也站起身。 「你去?哪?」 「我也走了。」 谢瑶脸色还白着,听了这话下意识站起身。 小?姑娘抓着一把草药递给他,夏夜炙热的触感带着血腥味交握在他们掌心。 「若是不急,就等明日山中人散了你再回吧,我刚才都看好了,从山谷往北是地界分口?,从那下山不容易碰见人,就是路有点黑,药草我多留了些在这,你要用就拿走。 山长水远,有缘再见。」 她亮晶晶地说罢这句话,先他一步转身往山下最亮的地方去?。 他看着谢瑶下了山谷,一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指尖残留的余温还在让他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 低下头看到药草的剎那,有一半宣纸轻飘飘掉了下来。 那是一副和他画的萤火虫一样的画。 她画的比他的还潦草,又因为是模仿,神态像了他的画三?分。 落款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既然能引路,我想你也怕黑吧。」 * 回到营帐的第二天,谢王曾去?探望他,有部下三?两句的戏言中提到谢王膝下有一女儿。 「殿下正?值年龄,王爷的女儿明年及笄,亲王贵女和储君,正?是天作之合。」 哄然的几句玩笑中,顾长泽浅笑抬起头,看到营帐外一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 部下指着那张前?几天晚上才见过的脸。 「那是谢王贵女。」 他在营帐中养伤,枯燥无趣的军营生活中,时常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她对着谢王撒娇,与谢世子?嬉笑,甚至军营中的许多人她都叫得?出名字,唯独从没一次入营帐见他。 偶尔的时候,顾长泽心中也有失落。 是否那天晚上的记忆,独自攀在山谷上的惊险,残夜里依偎在一起上药的温暖,早就只剩他一个人记着了? 更多的时候他安慰自己,不过萍水相?逢,他又带着面?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9页 「谢小?姐今儿去?钓鱼了,那样的大家闺秀,竟还会钓鱼。」 「谢小?姐晚上陪着谢世子?去?赛马了,谢世子?差点摔下来,被谢小?姐好一顿训斥,听说他身边的下人受了伤,谢小?姐还亲自上药,果真善良。」 「谢小?姐在边关研究怎么种玉兰呢,这山窝窝的地方,哪有这么娇贵的花。」 可在那无趣枯燥的养病军营生活中,他日日在部下的只言片语和门外听到的声音中,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在心中疯狂滋长着好奇。 他出不去?,也不能贸然提及那一晚,便无数次在自己的营帐中,将那她留下的萤火虫画一次次看过,一回回摩挲。 他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脾气鲜活的谢瑶,她的身影越来越出现?在他的梦境和想像中,直至渐渐扎根,越发清楚。 「谢小?姐今儿去?了远处的一个山洞,她说那有个受伤的人,也不知?道?出来没。」 乍一听到这话的时候,顾长泽正?整理着盔甲,将要迎来这场边关最大的一战。 他嘴角勾起笑意,将那幅萤火虫画仔仔细细地摩挲了许多遍。 她还记得?,她竟然记得?。 「只是最后一战了,我想如果等我回来,一定再去?见见谢王的小?女,跟她说那个在山洞中躲着的人甚好,他听了她的话安全地回了家,也知?道?了她是谁,若是可行,我想当面?再谢谢她的草药。」 谢瑶骤然眼泪决堤。 他深深记着那一晚,她何尝没有? 那是从小?连家门都不大出的人第一回迷路了,她怕山谷的漆黑慌不择路地被绊倒进山洞里,落进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怀抱。 她先对上了一双恣意却充满警惕的眸子?。 她以为那一刻她就会死?,可是她没有,他留下了她的命,甚至在她最慌张无措的时候蹲在昏暗的山洞外,凑着月光画了一幅画给她。 「夜间的萤火虫能指路,你一路朝着光亮处走吧,到了天亮就回家了。」 他留下了一幅画,转头拖着沉重的伤往另一边走,那是漆黑无光的山道?上,她连一句顾好自己都没来得?及落下。 「是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眼泪婆娑地看着顾长泽。 她下山回来的第二天,曾再回山洞中去?找过,她想谢谢那个人的画,她在路上的确认出了萤火虫,照着最亮的地方走,她看到了大盛的军队。 可在那山洞中却只找到她留下的草药。 他没带走,地上有斑驳的血,她连他是否平安都不知?道?。 「起初是养伤,后来……」 他将要告诉她的时候,已是大盛与邻国的最后一战。 他战中被人算计,身受重伤,再没了能告诉她的勇气。 第96章 96 他第一回见她便是受伤的模样, 从那一天起,她再没见?过他好?起来的样子。 她是那样的鲜活, 身侧有厉害的父兄,武功高强的未婚夫,彼时他已是东宫被架空权势的傀儡太子,如何能与她比肩分毫? 「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的草药很好?用,那幅画我在东宫留了三年,最后被大火堙灭, 前几天我们吵架的时候,我便偷偷又画了一幅。」 他滚烫的身子紧挨着她,如同多年前山洞惊心动魄的那一晚一样, 声音虚弱。 「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从那天晚上?你攀峭壁採药的时候就记住你了,后来……营帐中,我渐渐……咳咳……」 他又咳嗽了一声, 这?回来不及伸手去挡,鲜血便爬满了唇边。 「好?了, 别说了,我知道?了!」 谢瑶满面眼泪, 心中疼得不行。 她对那晚最多的记忆便是一个人为她画过一幅画,浅浅的悸动?挡不住时间的消散,她从没想过有一个人,在漫长的, 她从来不知道?的时间里, 那么真切地?喜欢过她。 「阿瑶,我喜欢你, 很喜欢……认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还?从来没对我说过这?句话?」 他握在她手心的手渐渐松了些?,眼前有些?昏沉,意识将要消弭的时候,他说。 「你能不能……对我也说一句……」 一句话没说完,他骤然松了手昏迷过去。 谢瑶心绪崩成一片,将脸贴在他手边,泪流满面。 「我喜欢,顾长泽,我喜欢你,我爱你。」 * 他从这?一回昏迷过去,连着一日多再没醒来,谢瑶守在榻前,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慌。 「没有,哪都找了,都没有……」 江相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几近已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萧琝连到死了都不安分。 谢瑶握着他冰凉的手,情绪几近崩掉,她勐地?站起身。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 「是。」 「陈遇景呢,他在哪,我要见?他。」 「他什么都不说……」 「我要见?他。」 谢瑶打断了他的话,抬步走了出去。 她进了大牢,陈遇景早用了刑,浑身血淋淋的,见?了她又低下头,一句话不肯说。 「那天晚上?去东宫放火的人,是你吧。」 「萧琝挟持顾姳,是为了将你陈家兄弟牢牢攥在手里,对不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0页 谢瑶哑着声音又问。 「你什么都别问,我不会说的。」 陈遇景眼中闪过惊讶,却不说话。 「你什么都不说,也难逃死路一条,死后陈家亦会被昭告天下乱臣贼子,你背负一身骂名,又是何必。」 乱臣贼子? 陈遇景眼中闪过几分悲痛。 「姳儿临走前都告诉我了。」 谢瑶静静地?看着他。 「你连背弃萧琝的命令,冒死去救她,放火烧东宫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又何必在萧琝死后如此守着忠诚,你现在说……我做主饶你一命。」 「饶我?」 陈遇景抬起头,嘴角讽刺。 「新帝不会饶我的。」 「只要你说,我能!」 「你能,我也不想。」 他眼中闪过几分颓然的赴死果决。 「之前是簪缨世家,世代忠君,到了你和你弟弟,做出这?样的事,当真不觉得愧对祖宗吗?」 「你不必说了,我死了贱命一条,大不了向?列祖列宗请罪。」 「那顾姳呢?」 谢瑶语气?激烈起来,眼眶泛红。 「你自己不要命,对得住你外遣三年她日日问候?你敢入东宫放火救她,便证明你心中有她,你捨得自己背负一身骂名,再让外人嘲讽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乱臣贼子被天下人耻笑?」 陈遇景身子一僵,又很快无所?谓起来。 「人都死了,管身后事做什么。」 谢瑶大怒。 「好?,你既然不在乎,等你死了,我便让人宣扬陈家如何助纣为虐,再为她选数十个像你的侍君入公主府,最好?让她永远忘了你,再记不得陈遇景这?个人才好?。」 言罢,她似乎起身要往外走。 陈遇景在身后忽然开口。 「你不如现在杀了我。」 谢瑶嘴角扯开讽刺。 「你现在还?不自尽赴死,不就是想着能让顾长泽到了京城再处理你,你死前再见?她一面吗?」 陈遇景身子一僵。 「我第?一回见?你,谢王府外,你口口声声对她冷言相向?,她摔倒的时候又忍不住去扶,当局者迷,我那时候就看出来了。」 「她府中有侍君,你三年前外调,你显然很在意她府中的这?些?人,外调的三年,你重伤被萧琝救下,是从那时候被他策反,回来后她明明遣散了侍君,你却依旧对她冷漠,我猜想是你因为时局,不得不离她远一点,是早预料到了今日,不想拖累她。」 陈遇景脸上?血色顿时褪尽。 「我说到做到。」 谢瑶眼珠转了转,蓦然再度抬脚往外走。 一步,两步。 她将踏出门?槛的剎那。 「你说到做到,那萧琝也是。」 谢瑶勐地?回头,大步走了过去。 「什么意思?」 陈遇景看着她。 「太子妃这?么聪明,我言尽于此。」 他再不肯多说一句,谢瑶踏出天牢,在心中焦灼地?想着。 什么叫说到做到? 萧琝说了什么? 她不断地?回想着他死前说过的一句句话。 「我们不能同时生,那便同日死吧。」 「我不能死在你手里,可我也必须死在你手里。」 「阿瑶,我捨不得你死。」 「但我死了,你日后也来看看我吧,不然……你会后悔……」 她会后悔…… 她为什么会后悔? 谢瑶心中怦怦直跳,脑中情绪在这?一刻翻涌到极致,她勐地?偏头问。 「萧琝埋在哪?」 「依着您的吩咐,葬在明城外。」 萧琝死后,是陈遇景命人找到了她,说萧琝在前一天晚上?备好?了墓碑,在明城外的一个地?方,若她念着多年情,最起码允准这?一件身后事。 人走茶凉,谢瑶做不出将他抛尸荒野的举动?,便默认了这?样的处理办法。 她疾步往外跑。 「即刻备马。」 一群人乌泱泱地?到了萧琝的坟墓前,谢瑶咬着牙。 「挖!」 「太子妃?」 江相也是一惊。 挖死人的墓碑可是大不敬。 大盛古来以往没有这?样的先例,那可是要折寿的。 「我说挖,出了任何事我全权担着,哪怕折寿,也让他萧琝尽管折我的!」 谢瑶死死盯着那墓碑。 江相心一狠。 「挖!」 几个侍卫连忙上?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墓碑挖开。 炎炎烈日,谢瑶一直站在那里,从头到尾不曾离开。 直到墓碑挖开,看到了底下的棺椁。 谢瑶勐地?上?前一步。 「太子妃!」 侍卫一句话没落,谢瑶命人推开了那棺椁。 「再挖!」 侍卫们胆战心惊地?往下挖,又挖了一炷香,忽然有人的铁铲碰到了什么东西,撞出咚咚的响声。 江相和谢瑶脸色一变。 「快,拿出来!」 侍卫忙不慌地?跳下去,又用手挖了一阵,从最底下捧出来一个盒子。 谢瑶踉跄地?跑过去接了盒子。 手颤抖地?打开。 里面是一个瓷白的小玉枕,轻轻晃动?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1页 「是这?个吗,是吗?」 她勐地?看向?江相,语调哽咽。 「快,快拿去让冯先生看,快!」 江相接了盒子就往外跑,谢瑶踉跄地?跟了上?去。 冯先生正?在屋内守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唿。 「先生,先生,找到了,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啪嗒——」一声,白枕被摔碎到桌上?,冯先生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来一颗药丸。 「我这?就去验,我这?就去!」 谢瑶眼泪涌出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顾长泽,连声道?。 「您快,您尽快!」 冯先生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没到一炷香的时间,他朝外嘶喊。 「命人熬药,快,按我的方子熬!」 谢瑶勐地?瘫坐在了地?上?。 果然是。 果然是在他的墓碑里。 他说让她念着十多年感情把他葬在那个位置,又让她多去看一看他。 她若随意把他抛尸荒野,他也不会顾念丝毫感情,她若真绝情不去看他,他亦不会让顾长泽活命。 这?才是萧琝死后算无遗漏的地?方。 所?以陈遇景说。 他说到做到。 心中的弦勐地?松了下来,谢瑶浑身颤抖。 一碗药熬了足有两个时辰,冯先生亲自熬好?,又端着送过来。 「我来!」 谢瑶抬手接了碗,颤着手餵到他唇边。 「等一个时辰,我来探脉。」 冯先生落下一句话,又赶忙去吩咐人熬别的药。 谢瑶就在这?,守着他足足一个时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从滚烫慢慢变得和缓。 「先生,先生,他醒了!」 从那天醒,顾长泽再没晕过去,他身上?的高热渐渐褪去,体?内的毒也日渐消弭,每天三四碗汤药灌下去,有了药引,冯先生开了好?几个方子,势必要将他身上?三年前留下的病根也全清算了。 他的身子不能奔波,便只能先在郾城养病,谢瑶每日守着他,亲自餵药,闲下来的时候便与他说说话。 两人都没提在离宫前的争吵与别扭,谢瑶极耐心地?守着他,郾城府内一片岁月静好?,就是他当日因为救谢瑶射出三道?箭的那只手,短时间内依旧提不起力气?。 他身子渐渐好?起来的第?十天,大牢内来了人。 「陈遇景说他会赴死,但求您看在那句话的份上?,别把他自尽的消息告诉五公主。」 屋内安静了片刻,谢瑶摆手。 第?十五天,他终于能渐渐下地?走路,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没力气?,在郾城足足停了大半个月,他们才收拾了东西一路北上?。 第?三天的晚间,众人抵达上?京,顾长泽也在此时,去见?了洐帝最后一面。 第97章 97 他被困在别院里?, 哪怕到?了清醒后,顾长泽也没让人杀他。 踏进门槛的剎那?, 洐帝头髮披散,苍老了许多,人不人鬼不鬼地躺在床上,如同?废人一般。 「你竟然能活着回来。」 父子见面的第一句,洐帝满目恨意。 谢瑶扶着顾长泽的手一顿,顿时?便要张口,却被他拉了衣袖止住声音。 他目光浅淡地看着洐帝。 「我来送父皇一程。」 洐帝登时?开口怒骂。 「早知?今日有你这般, 我三年前就该更狠心,要了你的命,再不给你活着的机会才?是, 你这个孽种!」 到?了此时?终于撕开所有的伪善,顾长泽身子?一僵。 也许无数次洐帝都暗里?这样骂过他,但如此明面上的,是头一回。 尽然心中已千疮百孔早做足了准备, 他也终于忍不住抬头。 「到?底是为什么? 我身为亲子?,从小到?大也算恭顺, 十六岁得您恩准入朝理政,从不结党营私, 从不苛待臣下与百姓,也没展现出分?毫想篡位害您的野心,为什么就如此容不得我?」 为什么就要,三年前在战场上买通他的下属, 给他餵致命的毒药, 三年后又百般想要废太子?,直至架空他的权势, 将?他摧毁成一个废物还是不甘。 「我百般想了很多年,也想不明白。」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双眼终于褪去在外面的平和,激烈愤恨又不理解地看着洐帝。 「如果……如果是因为母后当年的事,三年前不是已经澄清了吗?我就是您的亲骨肉,真真切切,滴血验过,还有什么是假?」 「是! 是滴血验过,朕当然知?道你是亲子?,可就是亲子?,朕才?格外不能容你!」 洐帝死死地瞪着他,那?一瞬间,眼中爱恨交织,甚至还掺杂了几分?惧怕。 他苍老的眼落在顾长泽身上,陷入往事的回忆。 「你母后……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不是!」 顾长泽语气更激烈起来。 「当年清清楚楚,母后怀我之时?日夜不安,心神不宁,才?奉您的命令去寺庙祝祷拜佛,她去的时?候分?明还是酉时?,未到?晚间!途中碰到?皇叔更是意外!」 「是!可朕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已到?戌时?,朕的嫡妻,和朕的弟弟,拉拉扯扯,不清不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2页 「那?是有人陷害她,有人在我母后的安胎药中下了迷药,母后晕倒在那?,皇叔起身去扶她,却被您进来撞见了!」 「朕知?道,朕后来也信了她的话,朕对她一如既往,保住她皇后尊荣,甚至封你为太子?,朕对你们母子?已是仁善至极!」 洐帝死死瞪着顾长泽。 「可她如果没那?样的心思,她凭什么主动要求出宫祝祷?朕的弟弟又凭什么有胆识去碰她?朕信了她,可她偏又不足月产子?,朕如何不怀疑? 你只是不知?道,你母后入宫之前,先有姻亲婚约的是你皇叔,不是朕。」 「可是她喜欢你,才?和皇叔退亲,转而嫁给那?时?候还什么都没有的你,举家族之力帮扶你登基!」 「谁知?道她说是喜欢朕,背地里?有没有和之前的未婚夫婿拉拉扯扯。」 「你!」 顾长泽勐地气血翻涌,险些呕出一口血。 「长泽!」谢瑶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洐帝继续阴沉沉道。 「你的外祖厉害,朕不能有怨,不敢有疑,甚至滴血认亲都不敢,一直忍到?你十多岁,朕才?把你的外祖一家除掉,你那?时?候又功高盖主,百姓臣子?对你的信服几乎要越过朕,钦天监预言说你是帝尊之命,秉性阴沉,朕……生怕你有了弒君的意思。」 毕竟他的嫡妻是被他气死的,外戚也是他亲自除掉的。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就动了杀顾长泽的想法。 他和皇后让长信侯的人对顾长泽下手,他果然九死一生。 「可朕没想到?你这么命大。」 他受重伤回来的时?候,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的目光都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洐帝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 他要把百姓世人对他儿子?的敬重,全部转移到?他身上。 所以他张皇榜,亲自去东宫照顾他,他要让世人知?道,他是个仁爱慈善的皇帝,更为了稳住顾长泽手下的大臣,让他们渐渐对这个没用的太子?死心,全部忠于皇帝。 他的计划很成功,甚至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顾长泽手下的权势架空了,可那?一天年夜,他带着大夫去东宫给他看病,四下无人,顾长泽昏迷,他忽然起了滴血验亲的想法。 可这回验亲,给出的结果,却大出意料。 顾长泽是他的亲子?没错。 多年的猜疑落定?,洐帝第?一想法却不是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正是他太优秀,所以日后如果知?道了之前的事呢? 他的母后,他的外祖,他战场的伤。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顾长泽恰在那?时?候醒来,看到?桌上的药碗和他起了争执,洐帝拔剑砍了随行?的太医,怒气沖沖拂袖而去。 从那?以后,再不掩饰分?毫。 他以养病为由不再让他上朝,架空他的权势,若非不敢太光明正大以招致世人微词,他连那?个神医都不会让有。 那?么多年的疑惑不解在今日被揭开,顾长泽只觉得心中血淋淋的疼。 「其实你早知?道母后忠贞,你想杀了外祖与我也不是因为怀疑亲子?,毕竟真有疑心,多少?次滴血验亲也能做。 是因为百姓对我的信服,是因为我外祖势大。」 洐帝脸皮一僵,顿觉火辣辣的疼。 「你自己无用,所以看不得自己的儿子?有用,你想长生不老,久坐帝位,又因为气死了我母后,怕我这个儿子?和外戚联合夺你的江山,对不对?」 「不是!就是因为你母后水性杨花——咚。」 手中的酒盏终于忍不住砸了出去,正砸在洐帝脑门,登时?鲜血直流。 「她不是,我母后比你对这份感?情更忠贞,你不配这样提她!」 顾长泽再不想回头看他一眼,略一摆手,有下人端着另一杯毒酒上来。 「这是什么!你要给朕餵什么?」 「父皇给我餵的什么,我便同?样还到?您身上。」 言罢,他没再管洐帝在身后的挣扎,拢着谢瑶的手走了出去。 别院里?很快传来一阵悽厉的喊声,夫妻二?人坐上了马车回到?皇宫。 他入了宫就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谢瑶倾了身子?去抱他。 他身上是冰凉的,连着指尖都冷到?了极致,那?双眼如同?淬了雪一般。 谁也想不到?堂堂皇帝,知?道儿子?是亲生的时?候,第?一想法竟不是为了弥补,而是害怕得来报復。 「我若有这残败之身一辈子?,他也不会放心分?毫。」 洐帝不会因为他毫无还手之力就放心,他只会痛恨这个碍眼的亲子?为何还不死。 谢瑶眼眶一热。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也知?晓顾长泽不需要这样苍白的话语,只能抱着他,这样陪着他。 「我母后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我母后心有才?情,一心辅佐他登上皇位,当时?他应承我母后,一定?只娶她一个。」 后来他登基,什么都不做数了,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妾,夫妻情薄,先后郁郁寡欢,更是在生下顾长泽之后便撒手人寰。 「当时?我外祖势大,他心有怨言,便在我母后死的当天下了圣旨要迎娶新后,还一夜册八位嫔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3页 他是渐渐长大之后才?知?道了这些事,纵对洐帝心有怨言,也一日没动过弒君的念头。 却没想到?,是这个做亲父的,想先杀了他。 他静静地抱着谢瑶。 「我从小在外人眼中,是父皇宠爱的嫡子?,又有外戚帮扶,十六岁之前,我也以为我什么都有,那?时?候我想着一定?要做父皇的好臂膀,助他把大盛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人生最?接近幸福的时?候,他被洐帝外派去战场,也许洐帝本就抱着让他死在战场上的想法,可他却立下赫赫战功,声名?直逼皇帝。 那?是他人生最?顺风顺水的十六岁,骑马倚斜楼,风流恣意,遇见谢瑶的那?一天,他听见将?士说。 谢王嫡女,皇朝储君,门当户对,最?天作之合。 「我想着回来了,再立一次战功,我再不会被说靠着外戚和父皇恩宠才?成的太子?,我要做名?副其实的储君,要让岳父看到?,我也是个不次于任何人的将?领,再好好向你提亲。 可后来没等到?那?一天,战场上之后,什么都变了,我从高高在上的储君跌落成什么都不能做的废人,连笼络臣子?都不再敢,又怎么再敢与你见分?毫?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萧琝定?亲。」 谢瑶喉咙一哽,忽然说不出话。 「你和他定?亲的那?一天,我就站在不远处,你落水的那?一天,我也看到?了,可是我上不前,哪怕就几步之遥,我也到?不了你身边。」 他将?头埋在谢瑶脖颈,声音渐沉。 「岳父死,谢家生变,萧家薄情,萧夫人三番两次对你下杀手,我怎么放心得下你嫁到?那?样的人家?」 他的姑娘,如天边皎白的月,他身有残败的时?候连碰都不敢碰,却被萧琝如此冷落,被萧家这样对待。 谢瑶仰起头。 「是你?萧夫人派去的杀手……」 「我不放心。」 那?时?他终于有了自保的能力,生怕她抗不过去家中大变,时?时?命人守在王府外,却意外解决了许多派去的杀手。 他终于知?道萧家靠不住,与其将?她放到?别人身边,不如自己拼死守着。 「于是我让姳儿设宴,到?萧家退亲,我闹大了流言,终于让这个好面子?的父皇下决定?让你嫁入皇家。」 可皇家有许多皇子?,是谁? 他知?道没人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第?一次进了御书房。 也终于得来一道圣旨。 出去的路上,他知?道她入宫了,百般思念压在心头,他还是忍不住去见了。 他有太久没见过谢瑶了,从见到?她的那?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他要了圣旨,也许以后她知?道了会终身都恨他,可怎么也比不过她的命。 谢瑶骤然伏在他肩头哭出声。 「你明知?道我不愿入宫。」 「是,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厌极了别人骗你,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看着你送死嫁入萧家,那?时?我终于不再是无力的样子?,又怎能忍住不把你求到?我身边?」 他紧紧抱着谢瑶,低下头去吻她的泪,连着她的委屈,悲愤,一起品尝,感?同?身受。 「我本就是这么卑劣的性子?,我凉薄,自私,你便打我吧,骂我也好,但你没有回头路了,谢瑶,便是恨我,你也得生生世世和我纠缠。 我不会放你走了。」 第98章 98 他将话说?的决绝, 手臂揽在她身上,恨不能将她嵌入骨子里。 谢瑶如何能不恨他? 她好端端的生活, 做好了一辈子在谢王府的准备,却?被他捲入皇宫,刀光剑影,数次也九死一生。 可同?样不?是他,她也许死在萧家的毒手下,也许成?亲后被欺凌羞辱,他无数次也救她, 更甚…… 他以爱为名为她编织了一场美梦,如果宫变那天她不?去,那她便?一辈子都落在这一场美梦中。 可她不?后悔她去了。 不?然她又怎能知道?他这三年的苦? 「我与萧琝不?一样, 他护不?住你,我能。 你不?敢要孩子,那我们就不?要,你眼中容不?得别人?, 我的宫中就不?会有别人?。 人?生就这么短,几十年的时间, 人?总要奢求点什么,我所求只有你, 谢瑶。」 「选我吧。」 他的声音几近哀求。 「定?安十六年,边地见到你,十七年,你和?萧琝定?亲, 终于到十八年, 我兜兜转转把你求到我府中。 三年,我的东宫一直都在等你。」 他伏着身抱着她, 两人?衣摆与髮丝都交缠在一起,谢瑶终于忍不?住,手落在他背上锤他,却?也骤然放声大哭。 她哪还有回头路呢,无数个夜晚爱恨倾轧辗转,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半年的相?处,日夜缠欢,她恨他的欺骗,却?也不?可抑制地爱他的残破与不?堪。 她离不?开了。 她没松手,顾长泽便?一道?道?受着她的打?,悬了多日的心勐地落下,他抱着谢瑶,去亲她脸上的泪,语调心疼又愉悦。 「你不?会选错的。」 她在他怀里,直把这么多天的委屈和?担惊受怕都哭尽,忽然仰起头去咬他的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4页 血腥味瀰漫在唇齿间,谢瑶兇狠地抱着他,将他压在榻上,靠着这样的举止去宣洩情绪。 顾长泽纵容地张开唇,与她勾缠痴吻,两人?从床边吻上榻,一场情事开始的突然却?又激烈。 起初是她在上面,一边哭一边又咬他,到后来她没了力气?,便?被顾长泽抱在怀里,衣衫纠缠着落在地上,她红着眼,细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修长的指尖在他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哭声和?喘息交错在一起,榻边流苏摇曳,从午时又酉时才止。 她在他怀里哭昏过去,又被顾长泽抱着沐浴回来,看着谢瑶在怀中沉睡的小脸,多日的悬浮终于在此时落定?。 两人?一同?睡到了子时。 谢瑶梦醒,便?见他躺在身侧,脸色还有些苍白,胸膛前和?嵴背上全?是她落下的痕迹,有的深到见了血。 她一时心尖发颤,忍不?住伸手覆上去。 「醒了?」 她眼中的心疼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落在了顾长泽眼底。 他心中愉悦,抱着她爱不?释手。 「累不?累?你不?解气?,我再给你打?几下?」 他说?罢自?己伸手要去打?,伸到一半便?被谢瑶扯住了。 「还嫌病好的快。」 「有阿瑶照顾,怎么样都好。」 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说?罢又忍不?住去亲她。 算上上回宫变之后,他们多日没亲近,方才的一场情事更像是发泄她的情绪一般,此时见她心情好,两人?闹了一阵,顾长泽又有些意?动。 他蹭着谢瑶,手揽着她的腰,细细地去吻她的脖子。 他的喘息和?慾念太明显,谢瑶才胡闹了一通,情绪和?身子都受不?住,连忙推他。 「不?要了……」 「方才谁先开始的?」 顾长泽低低笑了一声,又俯下身去亲她,一边剥开她才穿好的中衣。 皎白的月光落在温软的身子上,吻渐渐激烈,谢瑶哑着嗓音。 「真不?要了,明天……明天好不?好?」 「那你帮帮我。」 他仰起头,那双眸子中的暗红与隐忍让人?心惊。 谢瑶的手被他亲了亲,一路拉着往下,他低声央求她。 「那你帮帮我,好姑娘。」 她脸色骤然连着脖子红成?一片,手却?无力地被他掌住,沉在这一场情天幻海里逃脱不?得。 * 第二天一早,顾长泽早早去了早朝,谢瑶睡醒已经是午时。 她坐起身,腰肢和?身上的红痕便?晃入眼里,说?句话便?觉得嗓子疼得厉害。 她起身倒了一盏凉茶,得知顾长泽还没回来,便?道?。 「喊姳儿来一趟吧。」 下人?应声还没走出去,门外忽然有人?回禀。 「乔雁求见。」 谢瑶没想到乔雁会求见到了宫里。 她从外面走进来,换去了一身和?她相?像的衣裳,容色也不?再模仿她打?扮,分明是那么安静乖巧的样子。 「求见娘娘,不?为其他,是再谢过您当日救命之恩。」 谢瑶摇头。 「举手之劳。」 乔雁看了她片刻,忽然笑道?。 「我果真和?您不?像,任怎么模仿也是不?成?的。」 「本来就是两个人?,怎么会像。」 谢瑶不?以为意?。 「萧琝死了,陈遇繁死了,你以后想过要去哪吗?」 此言一出,她顿时沉默了。 「您知道?吗,我在到他身边之前,曾是风尘出身,我本以为他救下我,是为喜欢我,再不?济也是有几分可怜的,可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为了把我送到别人?身边。」 到她要陪他赴死的时候,他甚至记不?得她是谁。 「萧公子对我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最起码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如今还指不?定?在哪受罪,日復一日地做着那样的事,还不?如体面地出来,哪怕被人?诟病,痛骂。」 她看着谢瑶。 「也许我最该谢谢您,这张脸若不?是沾了您的光……」 「不?必说?这样的话,我说?过,什么样的容貌都独一无二,你与我也不?像,用不?得替身两个字。」 谢瑶打?断了她的话,乔雁呆愣了一下,才道?。 「萧公子也说?我与您不?像。」 谢瑶手指动了动。 「我留在他身边,他其实也没……没真正碰过我,最多的一回我入书房给他送茶,他不?知哪情绪不?对了,忽然伸手去抱我,但抱了之后又把我推开,说?……替身总是替身,我不?像您。 他让我模仿,我便?按着他的要求模仿,可从那天起他连书房也不?让我进,只有时候心情不?舒畅了喊我过去瞧一瞧。」 乔雁记得有一回萧琝喝醉了,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话。 「是找你过来,不?为替她,其实是为替我自?己。」 他不?明白他与谢瑶之间怎么成?了这幅样子,便?不?断奢求着想要回到以前,谢瑶不?在他身边,他便?寻了一个和?她相?像的人?,从她的眼中,去找过去的自?己。 「我若慢慢回到之前的样子,她会喜欢我的吧,她对顾长泽只是心软,我们才是那么多年的感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5页 「他对您……」 「不?必说?了。」 她的话到了一半便?被谢瑶打?断。 她和?萧琝多年相?处,终到了最后那般模样,她被挟持的时候其实便?看出来了,他口口声声要一起赴死,那手却?一直挡在刀刃前,他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她杀了他。 可那又如何呢? 故人?已去,什么都一场空了。 「你去吧,去哪都好,记得你与本宫从不?是什么替身的关系,你就是你自?己,不?必苛求为别人?死,但为自?己生。」 乔雁磕头退了下去,正赶着顾长泽从外面进来,手中拿了一封信。 「姳儿的。」 谢瑶心中一沉。 「什么?」 「我今日下了朝,便?打?算喊她入宫来,下人?到了府中,才发现她人?早不?见了。 她留了一封信,说?早知道?陈遇景死了,也晓他滔天罪责断不?能活,并?不?为此多难过,但想出去走走。」 两人?纠缠过何止三年,顾长泽知道?这其中的弯绕,便?嘆息了一声。 「可……」 谢瑶忍不?住站起身。 他们今天喊她来,本是要告诉她另一件事的。 「嘘。」 她才说?了一个字,顾长泽便?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她唇边,轻轻笑道?。 「我都安排好了。」 谢瑶惊疑地看着他。 「你能猜到?」 「她是我多年的妹妹,想做什么我猜不?到。 人?追去了,放心吧。」 他将信递给谢瑶,顺手抱住了她。 「钦天监测七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在那天登基好不?好?」 「你登基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瑶轻轻靠在他肩头,嘴硬道?。 顾长泽斜瞥她一眼。 「你说?呢?皇后。 我可是打?算同?一日册后的,太子妃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谢瑶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眼珠一转,逗她。 「太子妃若不?愿,那我只能广张皇榜,问问别人?愿不?愿意?了。」 「你敢!」 谢瑶顿时瞪他。 「这般醋意?大发,我还只是说?了一句话。」 顾长泽顿时笑。 「说?一句也不?准。」 谢瑶哼了一声抱住他。 「你是我的。」 他心顿时软成?一片。 「嗯,我是你的。」 叛臣肃清,宫中内外都恢復了平静,与萧家有关的臣子被连根拔起,秋闱提前举办,朝中大臣忙得脚不?沾地,顾长泽更是白日晚间都在御书房,回到屋内的时候已经是子时过,谢瑶迷迷煳煳地睡醒,察觉他上了榻,便?自?动缠过去抱紧他。 「这么忙吗?」 「是有些,急着在初七前将事情都处理了。」 「等登基了再处置也是一样的。」 他身上的病才好,谢瑶总是担心,每天让人?熬着药膳,却?还生怕有什么余底没清。 顾长泽亲了亲她。 「那不?行,必须是初七。 那天是乞巧节,我想带你出宫走走。」 他想的这么周全?,谢瑶一时也没了话,只能乖巧地由着他亲,又道?。 「那你多注意?着身子。」 几日的忙碌一晃而过,七月初七的晚上,两人?早早换了一身便?衣,从皇宫出去了。 乞巧节素来便?有很多人?,大多是些少年少女,互相?倾诉心意?的,相?邀一起游街的,谢瑶看着他们鲜活的欢笑,忽然感慨地道?。 「说?来我们才成?亲半年,怎么一转眼便?要成?了皇后了?」 「想与我在东宫做夫妇,却?不?愿成?帝后,这是什么道?理?」 「也不?是不?想,总觉得我还年轻。」 算上嫁给顾长泽的这半年,她也才十七而已。 便?要从太子妃成?一国?之母。 顾长泽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宫中只你一人?,你想怎么做皇后便?怎么做,谁有意?见,我便?砍了他。」 「暴君。」 自?打?宫变之后,这人?在她面前再不?掩饰分毫,谢瑶轻斥一句。 顾长泽顿时拢紧她的手。 「便?是暴君,你也喜欢。」 叛臣与宫变过后,整个大盛恢復了以往的平和?,顾长泽连日理清内政,肃整上下,百姓安居乐业,一切都朝着风调雨顺的方向走。 两人?在长街的摊贩上买了两盏花灯,又顺着长街绕了一圈,到戌时的时候才开始往皇宫走。 这回出行没带下人?,谢瑶走了没几步便?叫着脚疼。 「你说?怎么办?我让人?赶车过来?」 「你便?不?能背我吗?」 谢瑶顿时扁了扁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委屈。 顾长泽顿时连声道?。 「好,背你。」 年轻的男人?蹲下身,谢瑶伏在他背上,他身子渐好,心跳沉稳有力,背着她的步子极稳,灯盏照下,映出一个人?的脚步,一双人?的影子。 一步步往皇宫去。 第二天七月初八是个顶好的天,太子顾长泽顺天意?登基为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6页 太庙一早便?开了门,皇宫上下忙个不?停。 顾长泽自?己换好了衣裳,非要挤过来拿着她的凤袍给她换。 「我亲自?盯着做好的,当然得我换。」 见他殷勤,谢瑶笑了一声也容了。 谢瑶今日自?是盛装,华丽的凤袍更衬得她眉眼昳丽,身形纤细。 顾长泽才扣了一个扣子,便?忍不?住低头去亲她。 「瑶瑶真好看。」 唇上的口脂也染在了他唇上,谢瑶抬手推他。 「好了,堂堂皇帝,传出去让人?笑话。」 「孤就喜欢染着你的口脂出门,你看谁敢笑话?」 他一瞥过去,下人?都低下头,一言不?发。 谢瑶顿时被气?笑。 「时辰到了,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同?往太庙。」 干清宫往太庙的路上铺满了红绸,两人?俱是一身红衣,相?携着一步步迈过九十九道?台阶,直到站在最高处。 底下臣民宫人?纷纷跪地。 「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三道?连唿罢,顾长泽叫了起。 七月初八,储君顾长泽在太庙前敬天酬神,登基为帝,改年号永嘉,同?日册太子妃谢瑶为后。 自?永嘉元年起,开启了大盛朝新一个盛世。 自?此帝后携手,同?驭千秋。 —— 《予千秋》正文完。 2024.08.01,西菁。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