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家教名师[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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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第一家教名师[机甲]》作者：hibbay【完结】


    文案


    「……你知道吗？」


    辛克莱·费雪，着名费雪教授的好儿子，米特拉斯机甲学院的佼佼者，因为偶得闲心，所以「纡尊降贵」来到b级赛场观赛。


    他目光幽怨，看着赛场直播中身法如风、越众而出的某个选手，似乎感受到了神的愚弄。


    「那个跑在最前头的，对，就是她。」


    「……她是我的地球语老师。」


    —


    【你已绑定家教】


    林争渡在地球大污染时代死亡后，又魂穿到了星际时代。


    没亲人，没钱，还没了半条命。


    脑袋装着的知识在这个时代显得有些落后，正在她苦于教什么时，联盟机甲精英赛开始了。


    每个级别的精英赛都设置了入门笔试，其中，语言是必考项。


    【语言是外星语和古地球语二选一，宿主你显然更适合后者】


    林争渡：这个世界不会有比我更熟悉的了


    -


    林争渡一路从区赛打到总决赛，终于和她的线上教学学生面基。


    全联盟的观众在直播中将看到：


    傲慢的辛克莱选手对那个新面孔细声细语，眉眼乖顺；


    谁也不服的陈氏双子主动叫她「老师」；


    孤傲的曜罗学院第一名第一次把后背交给别人……


    救命！她怎么跟那群人认识的？


    -


    总决赛资格笔试的前夜，某学生悄悄躲过同学，前往林争渡指定地点，打算考前突击一下。


    他打开门——


    着名的傲慢选手正在靠着林争渡刷题，


    同校的死对头对着窗户背书……


    而他敬爱的老师林争渡，被他熟悉的竞争对手、各大学院学子围着请教问题。


    桃李满星球的林争渡看着进来的又一个学生，从容地抬起手，「自己找位置做题，有问题来问我。」


    ……所以我不是您唯一的学生吗？qaq


    -


    然而，这位从近乎被抛弃的星球里一路打上总冠军的林争渡，在登上颁奖典礼时，对星联发出控诉。


    万千机甲在她的控制下犹如出巢的群鸟。


    她夺走宇宙机甲，将它开回了那颗偏远的星球，向着星联宣战。


    就在星网里一团乱时，有人发帖：


    「某三个字的不可说好像是论坛里的那位无偿分享资料的菩萨老师………」


    家教造反？真的假的？


    阅读指南：


    1.架空，星际。


    2.作者学识有限，乱点科技树，一切服务于脑洞。 3.女主金手指大，一路开挂（可以说是没输过），可以说是神级人物。


    4.女主cp钟鹭，但感情线在正文占比有点小。


    5.相信文案已经将本文略有些清奇的核心梗给展露无遗了，不符合口味的话，请紧急避让～


    内容标籤：逆袭 文


    主角视角林争渡钟鹭


    一句话简介：某选手桃李满星际


    立意：挑战自我边界


    第1章 地球语


    【你已绑定系统。】


    多么冷淡的一行字，无声无息，连那种「叮」的提示音都没有，寂静地悬在面前，无论朝哪个方向看，这行字都稳稳噹噹地占据视线最中心。


    林争渡一时间却来不及去关注它。


    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值得回味了，一边窒息，一边看着自己的身躯慢慢腐烂。她死了。


    但她又活了。


    林争渡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被褥滑到腰间。


    这个供人休息睡眠的地方很小，展臂那么宽，两米长，一米高，只来得及放下一张窄床和柜子，柜子上散落着药片。


    地球面临污染危机，一夜之间死伤无数，她苟了半年，最后还是受污染中毒而亡。


    然后重生来到了……


    她心生希冀，碰了一下头顶的红色按钮，上面写着「开关」，背后的铁壁沉闷地吱呀一声，向左滑动，缓缓打开了这个崭新的世界。


    那绿色的云层霸踞整个天空，污染似乎比原世界还要严重。


    不是，她这是中毒症状还没过吗？


    原身还带着肌肉记忆，林争渡后仰着身子，双臂抓住门缘，上肢和腹部发力，带着整个人从「房间」里滑出来，落在了两个人宽的走廊上，身下传来金属材料不堪重负的闷响。


    她的面孔朝上，看着眼前的光景，略有怔愕。


    在她面前，屹立着一座巨大的堡垒，高可接天，堡垒上密密分布着高亮度的灯，朝四处照射，穿透云空，活似一个匍匐的沉寂的巨兽。


    堡垒之下，垫着几百层的方格，她就站在其中，仰头看着堡垒，她正是在其中一个方格中甦醒。


    每层有一条走廊，布满了锈，林争渡在上面走了几步，走廊地板咔嚓咔嚓地响，她才停住，虚靠着护栏，把注意力放在仍未消失的系统上。


    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疑惑，需要解答。


    系统检测到她的注意力集中，八个字像烟雾一样散开，又聚拢形成别的字，紧接着脑际中也响起了语音：


    【这是一个星际世界。现在是新历888年，星联已探索近五百个星球，开发星球达到一百，人类集聚居住地已达九，你所在的位置是第十行星，绿堡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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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个居住地，绿堡星排名第十，对不上数，林争渡愣着笑出声，「这儿不是人类居住地吗？」


    谁这么倒霉重生到这儿。


    【这是星联的倒数第二道防线，按理说并不适合居住，但随着开发商、建筑方所僱佣的人类进入，这里也成为了部分人类的归处。而封闭的发展环境，让绿堡星拥有近似于原地球的生活状态，适合你完成初步适应。】


    【被投放的原身已受感染死亡，宿主的到来让身体还能在该星球存活一年。】


    【你已领取初期生存任务：离开绿堡星。】


    【是否要查看人物初始面板？】


    系统几乎是带着不容置喙的节奏，强行推动林争渡做出行动。林争渡敛了脸色，在寂静中抬眼望向堡垒面前大片大片的领域。


    黄绿色的土壤扩延至天际，在堡垒与天际尽头之间伫立着几座城市。一阵风吹来，捲起一股混杂着腐酸味、燃料味和其他不明味道的混合气味。


    她轻声说：「这儿的污染是因为什么？」


    【大规模且无节制的矿物开採，导致星球泄露污染气体，并侵占了绝大部分星球土地。原身也正是闯入污染禁区而身体受损。】


    唉，人类啊……


    林争渡知道自己是走运白捡了一条命，原世界里她死得那样惨，几乎是不可控地去回想，一回想，双手又抖了起来。


    她得先离开这里，至少这一次，她要重见明媚的天光，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林争


    渡一边抬步开始在走廊上侦查环境，一边说：「查看。」


    【家教系统


    姓名：林争渡


    年龄：20


    财产：10联合币；堡垒蜂房


    学生：暂无


    能量值：95


    技能：暂无】


    林争渡顿住脚，看着最前头的「家教系统」满头的问号。


    家教这个词，简直恍如隔世了。


    在原来那个世界里，林争渡只是一个努力挣钱的师范大学生，每周做家教辅导三个学生，大污染爆发的时候，她还在陪学生看时政新闻。不到一个月，她的三个学生纷纷死亡。


    但是林争渡没有心情怀念，嘴角一抽，问道：「为什么是家教系统？」


    看起来没有一点的优势。


    【其一，结合宿主过往经歷，系统为你量身定制；其二，原身在死亡前曾应聘家教一职，这是她为你留下的所剩不多的资源之一。第一次家教就在今日下午四点开始，宿主可以迅速上手。】


    林争渡看着毫无变化的天幕，「现在是几点？」


    【上午十一点，时间等基础信息可以在任务发布接受后的界面首页查看。】


    「……行。」视线一移，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骨头尤其突出，几乎是一层皮给包着，想必整个人看起来是瘦骨嶙峋的模样。


    原主在死前必定受了很大的折磨，她与原主素未谋面，依旧忍不住产生怜惜的情绪。


    无论哪个世界，身体羸弱都会拖累自己，她得将身子养好，变得健康、强壮。


    系统的话未尽，屋里忽然一阵叮铃铃的响，林争渡半个身子探进去，顺着声音摸到柜子的第二层抽屉里，有个手环不停地震动着。


    林争渡一触及手环，铃声顿止，一个光幕弹了出来，空白的画面，仅有声音从其中发出来：「餵？小林老师？」


    【这是低级外脑装备，除了有悬浮面板外，其他功能与手机类似，现已将系统面板与外脑面板整合。】


    林争渡戴上手环，应声说：「是我。」


    「诶，好的，在就行，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啊，蜂巢到邱城有三个小时的路程，你收拾收拾出发了，今天是第一天，不要迟到给家长坏印象，你也知道，邱家嘛，权势挺大的。」


    林争渡辨别出来了，对面的人大概扮演着中介的身份，她嗯一声，「好的，谢谢提醒。」


    三个小时，来回就是六个小时，原主真敢接啊。


    林争渡也不多话，去房间里搜了一圈，把药片给装进瓶里，第一层的柜子里放了一张列印出来的照片和一朵假花，照片大抵也被污染侵蚀了，模模煳煳地只看得出来是几排站着的小孩子。


    林争渡把照片重新放回去，关上门，沿着走廊往标识的电梯方向走，其间与几个人擦身而过，脸色很差，或多或少都和这星球的云层颜色有点相似，也同样是肌骨瘦削。


    他们与林争渡迎面遇上，也不言语，不给眼神，宛如行尸走肉。


    林争渡再抬眼看了身侧一排排的房，轻轻说：「像棺材。」


    「你第一天知道吗？」


    身后豁然响起慵懒的笑声，林争渡刚侧过头，一个人就和她并肩走着，侧脸线条明丽。


    女人抬首，朝林争渡轻笑，「你今天看着好一些了。」


    女人是一头及腰金色捲髮，但发质干枯毛躁，揽在身前的头髮碰到了林争渡的胳膊，质地像是沙漠上的沙子。


    林争渡不认识她，不知道如何说，只浅淡地「嗯」了一声。在陌生的环境里，保持冷漠也并非坏事。


    她们一齐进入那满是锈迹、油污的电梯，女人按了个50，林争渡按了个1，电梯缓缓下降，视线也随之下降。


    「但是啊，性格还是这么——差。」女人笑道，林争渡蹙眉。


    50层到了，女人走出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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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很想知道她是谁，但系统没有自动出现和提示，那大概不会有太多交集。听那人的话，两个人也并不熟，似乎是女人单方面主动的交流多。


    到了一层，外界扬起灰尘，林争渡刚一出去，喉头一痒，就勐地呛咳起来，刚刚嗅到的那股怪味似乎更浓了，好像长了触手，从她的鼻腔钻到喉咙里。


    林争渡走出去再朝后看，第一层的方格房间尽数敞开门，但无人居住，都空置了。


    上面贴着各种密密麻麻的信息，一层又一层，像是被腐肉吸引的虫爬满了。


    林争渡视线一掠，捕捉到到一张颜色最显眼的海报。


    谁张贴这张海报的时候就很不用心，挤了一点胶就按了上去，只固定了一个角，其余部分随着风飘动着。


    但林争渡看见了「星联」这个词，于是快步走上前，把海报抻开。


    海报上赫然写着「机甲精英杯」，下面有一排小字，绿堡区级赛，以及冠亚军福利：奖金五十万联合币，b级赛参赛资格，包参赛期间九星交通、住食费用。


    好多钱，而且有机会离开绿堡去九星？这不失为完成初级任务的另一个途径。


    下面还有一些主办方联繫方式、时间地址等，七天后，白相城。都星际时代了，报名居然还需要线下报名。


    林争渡却没看见任何比赛内容的文字，就好像是人尽皆知，不需要再做解释。


    一楼空地前有两座巨大的纯黑色的雕像，大概有20层高。


    一个是星联的标志，五角星和三个圆环，这个林争渡在海报上也看见了；一个是人物雕塑，九个人握着手，一起举向天空。


    林争渡以自己的经验来解读一下，这九人代表九星，象徵着九星合为一体，共创辉煌……那摆在第十行星里是意欲何为，这不膈应人吗？


    她绕过雕塑，可算在空地上找到了三辆并排的巴士。


    这些起居用品与原世界相似，科技感不强，怪亲切的。巴士上标清楚了来往地，林争渡找到前往邱城的那一辆，上去付款，5元，行了，她现在只剩下5个联合币了，再选了个后排靠窗的座位。


    座位是铁制的，林争渡穿着一种特殊材质的紧身长裤，坐着仍觉有些冰腿，锈迹也沾上裤子。林争渡才坐十分钟就觉得浑身难受了，不知因为环境还是因为身体素质。


    她仰头朝前看，大概二十人的载客量，现在却只坐了四个人，她问：「司机大哥，多久发车啊？」


    「正午十二点。」


    现在是11:48，林争渡按捺住不适，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系统又将她唤醒了——


    【请查收主题任务一：完成邱旭的教学任务。】


    【学生：邱旭


    年龄：17


    地址：邱城静平区邱家豪宅


    辅导科目：语言


    辅导方式：一对一


    上课时间：每天下午四点到七点，持续十四天


    时薪：100联合币】


    林争渡看着熟悉的模板，感觉回到了在家教群里疯狂筛选家教单的时光，最下面还有一排：


    【其他备註：辅导学生完成机甲精英杯初级笔试，及格奖金一万，每多十分增加一万；最终排名前三奖励十万联合币。】


    「……」这么有钱的吗？


    这位学生也是要参加精英杯的，初级笔试竟然是语言……是什么学科竞赛吗？


    她将目光牢牢锁定辅导科目那一栏，语言。什么语言？她要是不会岂不是大露馅？


    系统贴心提示：【初级笔试，包含人文这一板块，人文包含语言，语言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古地球语，一种是外星语。】


    【原身的计划是辅导外星语，但宿主你显然更擅长地球语。】


    林争渡的目光自听见「地球语」的那一刻就变得复杂起来，「这地球语……」


    【汉语，英语，日语，韩语，德语……凡存在于过去的地球，都算入其中。】


    第2章 我好像看见她了


    新历初期，星联开始统一语言，努力多年后，人类的确完成了语言的基本统一。


    但人类文明是个无尽宝藏，内部的演变与对外的交流都助推星联发展，故而语言的考察始终是精英培养中重要的一环。


    三个小时的车程搭上车外没有变化的荒土景色，让林争渡的状态变得极差，她初步感受到了身体的无力，但强撑着用系统进行了初步备课。


    林争渡借系统调取了歷年考题，地球语的选项非常多，她翻看了自己擅长的四门语言，综合考量


    后还是决定速通英语。


    因为是古地球语，考卷并不刁钻，加上是初级笔试，仅设门槛，其目的也不是筛掉大部分参赛者的，难度和原世界小学一二年级的难度差不多……甚至还有涂色题。


    她心里才算有点底了。


    之后她又查看了外脑系统，可以说非常简单，不过里面带有绿堡星的地图，林争渡浏览一遍，熟悉了绿堡星的布局。


    这个星球里的人类居所被压缩至很小的一部分，且只有三座城，按照距蜂巢的远近，分别为邱城、白相城、祈星城。


    巴士一声尖啸，停在了邱城外的公路口，这条公路直挺挺地贯穿了三座城，没有丝毫波折，林争渡透过前窗望去，能看清邱城之后的天幕。


    等到最后发车，乘客也并不多，总共十人，稀稀拉拉地下了车，林争渡等所有人下车了才起身，这才看见前面有个人窝在座椅上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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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会叫醒他的，林争渡不担心，径直下车，按照系统里的地图，穿行在邱城中。


    既然是城市，那么功能还算完备，大概还是天色的缘故，建筑外墙也映得暗淡，让高楼鳞次栉比的城市也显得面黄肌瘦。


    反常的是，人并不多，横向竖向的街上有几个行人，路过的任何一家店铺里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顾客。


    一座死寂的城市。


    【绿堡星曾有一段外贸港口星球的歷史，外星友好种族在这里进行商品展示，后来星联与多方的和平条约撕毁后，外星势力也就撤走了。但是店内的安全系统、交易机器人等大多还处于可运作状态。】


    林争渡路过大商场，停在玻璃橱窗前。


    系统向她解释过，投放之后，身体的样貌会和她本身的模样靠齐。现在一看，的确如此，只不过除了五官以外，外形的其他部分就十分陌生了。


    妹妹头像是新修的，长度适宜，刘海齐眉，或许是原身给家教工作做的准备。只不过因为营养不良，这头顶有许多炸毛。


    窄瘦的脸庞，有些凹陷的眼窝，林争渡试着笑了笑，让笑意消解一点脸上的死意。


    很难想像上午遇见的女人说的「看着好一点了」，那之前到底有多差？


    橱窗里面摆放着防毒面罩，这是她上辈子心心念念的装备，此时它恰同她的投影叠在一起，林争渡想得到它的欲望更强烈了，一看标价，1000元。


    她得辅导好几天才能拿到。


    林争渡没留恋，转身就继续赶路了，最终，她停在城中心，邱城的唯一一处豪宅大门口。


    时间是15:45，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完美。


    镂空的大门将院内的景象展露给路过的每一个人，树木蓊郁，鲜花灿然，在这个星球里生意盎然得令人髮指。


    大污染之后，林争渡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景象了，也很难想像在绿堡星里维持植被的生机，该耗费多少钱。


    她深吸一口气，手一抬，门口的智能设施扫描到她的手环，滴的一声，大门打开了。


    林争渡走进去，那花园的小径上出现一个机器人，足下有滑轮，速度很快地行至她面前，开口就是：「林争渡，你好，我是小提，接下来我将带你去见少爷。」


    林争渡看着它头顶上的两根线，不知是做何用处，但让它活似一只蟑螂。


    「劳烦。」


    穿过花园，到达中心喷泉，以此为圆心，四周射出几条路，一条直达那前方富丽堂皇的建筑，左侧和右侧分别有一条连接着四层高的楼宇。


    小提带她去了左侧。


    一同站在门前后，林争渡等在一旁，小提报备结束，推开了门。


    明亮的灯光一下子从室内倾泻而出，林争渡眼睛一花，一块亮闪闪的东西就砸了过来，她眼疾手快，抬胳膊挡了一下。


    哐当——


    东西砸到她胳膊，又落到地上。她的整条胳膊都疼了起来。


    林争渡收手，看向始作俑者。


    两个少男少女正扭打在一起，或者说是少女单方面压制少男，因为这小插曲，二人的动作滞住，朝这边看过来，迟迟没缓过来。


    林争渡等了一下，再主动说：「你好，我是来提供家教辅导的林争渡。」


    少女豁然推开少男，愤瞪着他，说：「成熟点，你差点把老师砸到。」


    小提已经把地上那块石头捡了起来，滑去大厅的茶几，把石头稳稳放在一个雕花木架上。


    少女抓着少男的胳膊走过来，说：「小林老师好，这是你的学生，我是他姐姐邱天。刚刚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弟弟他撒泼呢。」


    邱旭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被姐砸了一下后背，只能先老老实实地鞠了一躬。


    林争渡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微微敛着眼神，暗地里观察邱旭的神情，他不算牴触，但并不愿意，忽然掀起眼帘瞥了她一眼，满含着不信任。


    不信任吗？


    林争渡没有多语，邱天和她浅淡地交流一下邱旭的情况。


    在提到「精英赛」的时候，邱天顿了顿，相当坦诚地说：「我们一家在十年前搬到绿堡星后，邱旭在人文课上就失去了教学资源，他一心扎在机甲上，完全把这些抛之脑后，本来之前语言是选考，但是今年政策改动，成了必考。」


    林争渡恍如瞭然地点点头。精英赛居然是机甲比赛，那她先前的考虑就完全失去意义，她没有机甲，14天内赚取的钱也不够她去购买任何一架机甲，更何况她还不会驾驶。


    多种因素堆集在一起，把这条路给封死。只能另寻他路了。


    正思虑间，邱天又说：「他不想功亏一篑，而我不想他花在机甲上钱浪费。」


    邱天：「他现在不太安定，所以希望你能在身边辅导，监督一下他。之前与我联繫的几位家教中，你拒绝了住家且愿意来往通勤，在综合考虑下，我们选择了你。」


    「……」不是，原主为什么会拒绝住家？


    但现在她和邱家关系疏淡，此刻反悔提出住家，也会显得言而无信吧，不如再等几日。


    邱旭就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个机甲模型的腿摆弄，时不时瞧一眼林争渡，情绪好像平復了许多，末了问一句：「你真的行吗？」


    「人不可貌相，」林争渡斟酌一下用词，委婉地说，「你可能找不到比我更熟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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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旭皱着的眉头才微微平缓了一些，邱天作为家长方的职责已经结束，起身告辞，相当放心地把邱旭留给了林争渡。


    小提引导林争渡走向二楼，室内很有地球当年的奢华风，除了这位机器人外没有更多的科技感摆在明面上。


    小提正准备打开邱旭的书房，却被他勐地止住，说：「去我卧室，今天拆了些零件，没来得及收拾。」


    邱旭的卧室很大，很宽敞，很明亮，林争渡没把注意力放在室内装潢上，径直走到他书桌前，拉开凳子坐了上去。


    「邱旭，你在语言考试上有什么选择倾向吗？」


    「没有。」


    「行，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方案走了，」林争渡滑动面板，把一份文件发到他那儿去，「这是前年的地球语-英语考卷，你看一下题型构造。」


    总分100分，10分对话听力，10分听力涂色，10分单词选择，10分对话选择，30分阅读选择，10分阅读判断，20分写作。


    14天，每天3小时，要让这门成绩不拖后腿，比起亡羊补牢式补基础，倒不如来点实用的。


    林争渡又给他发了一篇文章。


    邱旭晃着腿，撇着嘴，打开面板读了起来，十秒后，他腿也不晃了，声音有些萧然：「我看不懂啊。」


    林争渡说：「没打算让你看懂，你熟悉一下字形，至少得认得它长什么样。」


    邱旭看一行，嘆一口气，看一行，嘆一口气，等他把整篇文章看完了，轻声说：「我看了头晕。」


    「以后每天睡前都看一看，免得考试的时候直接晕考场了。」林争渡为了缓解他的焦虑，讲了个笑话。


    邱旭没笑出来。


    林争渡说：「把第二个文件打开。」


    邱旭照做，看到文件内容后，精神振奋了一些，说：「一来教颜色吗，这个我愿意。」


    林争渡说：「涂色题不会设置陷阱，录音里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不需要听懂其他内容，只要捕捉到关键词就能答，这


    十分你志在必得。」


    她念了一遍这些单词，邱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说：「你真会啊。」


    「我赚钱餬口，不敢造假。」


    「等等等，」邱旭把录音功能调出来，「老师，你再念一遍。」


    林争渡给他念了一遍，又带着他读了三遍，最后让他盲听，熟悉发音。邱旭没有基础，强行上路，但好在脑瓜子聪明，林争渡带着他反反覆覆磨。


    「明天给你出题，记得复习。」


    「好好好。」


    中途小提进来了一次，端来一盘水果、一盘蛋糕和两杯水，邱旭说不喜欢，林争渡也不客气，在嘴闲下来的时候就吃。


    蜂巢那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营养供给来修復身体。她很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在狂叫着飢饿，但还是克制着细嚼慢咽。


    晚上七点，天幕灰了起来。邱旭大感振奋，觉得自己考进前十也不在话下，对林争渡的信任感也翻了几倍，林争渡鼓励几句。


    小提给林争渡装了一布袋子的蛋糕，和邱旭一起将她送到门口，邱旭朝她拜拜了好几次。


    林争渡趁着夜没黑全，往城外公路紧赶慢赶，提着的袋子沉甸甸的，林争渡心情相当愉悦。


    走到一半，系统自动甦醒。


    【人物数值已更新，请宿主查收。】


    【财产增加300币，已打入帐户；初次进行任务，奖励100能量值；学生学习进度到达8%，奖励能量值800。】


    林争渡还没欢唿自己赚了钱，就被后面连续两个能量值奖励给吸引了目光，她先前一直没在意这东西。但没想到回报率这么高，她忍不住出声问道：「能量值用来干什么的？」


    话语未落，哗啦一声，似乎是哪儿的玻璃碎了，在寂静的街道里犹为刺耳。林争渡一个激灵，闪到隔壁小巷里去。


    细听之下，还有交流的声音，男女混杂。


    也没人告诉她好好的城市里大晚上有强盗，邱家都不管这里的治安吗？


    动静来自巴士那个方向，是林争渡回去的必经之路。她现在力气小，身子羸弱，她都不能保证自己跑得过，更别说打过了。


    往回走。


    林争渡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背后忽地掠起一阵风，她不假思索，径直侧身避开，而先前的位置已经留下了抓痕。


    还有别的人！


    林争渡反应已经够快，但身体仍然慢了一步，随着一声诡异的兴奋的尖笑后，下一瞬，她的脖颈被粗绳勒住，紧接着被绳子一带——


    有人箍住她的腰，再继续用力勒住她的脖子，林争渡顿时没了唿吸，挣扎不得。


    袭击者的嘴巴贴近她的耳朵，唿出的气息都带着兴奋的颤慄，「小可爱，今天开幕就拿你祭杀。」


    死亡的恐惧攫住她，像她死之前那样，再一次，没有空气，空气，空气……


    【检测到宿主濒临死亡，是否用500能量值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虽然听不懂，但人都快死了，那肯定是——


    答应啊！


    这个念头被她挤出来的那一霎，身周的束缚登时一空，林争渡脱力跌落，被一个温暖的环抱紧紧包裹住。


    —


    轰隆一声巨响，响彻整个邱城，连带着大地震了三分。


    邱旭还在背单词，被这响动惊得一卡，随后瞪大眼睛，一下子扑到窗边，看到那掀起的硝烟，不用一秒就识别出来，大喊道：「是机甲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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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邱宅的上空罩落保护网，围墙、园内机关启动，无数的炮弹对准外界，静候任何企图靠近邱宅的狂徒。


    邱旭兴奋地差点从窗户直接跳下去，但是自己的机甲还在修理，他只能从楼梯狂奔而下，邱天在后面追上来抓住他，「干什么？不要命了？」


    「姐，姐，机甲，有人在城里用机甲。」


    「你还兴奋起来了。」邱天简直无语，打开大门，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围起一圈护卫，还有几队人正往宅外奔去。


    绿堡星登记在册的机甲持有者只有两百人，绝大部分都分布在白相城和祈星城。其余的机甲装备，几乎都在人类可活动范围的边缘，某个反社会组织的基地里。


    登记在册的自然也有狂徒，但不会公然在城中投放炮弹。


    邱天皱眉，她还能想起，邱家一行人来到绿堡星，与对方的交锋。


    这群疯子，又开始了。


    —


    喘息声里夹杂着嬉闹声，尖着声音的笑充斥在通讯器里，十三个机甲正在城外奔驰，跑向无边无际的原野。


    十三个机甲中，有十二个都是低级骨骼机甲，颜色灰暗，唯有领头的机甲呈暗红色，犹如披上了血染的长袍，其驾驶员也正是发出尖笑的人。


    缀在后面的一个机甲忽然慢了动作，纠结半晌，说道：「大人，那个机甲好像是……好像是，那个人的机甲。」


    笑声窒住了。


    领头者慢慢说：「不要乱说，那样的骨架是基础款，整个绿堡星能提出来一大堆。」


    他神经地扭了一下脖子，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就在昨天，我亲眼在实验室的防腐罐里看见她的尸体！」


    小弟还欲再细说，忽然被袭上前的暗红机甲给一掌掐住机甲的胸腔部，是驾驶舱的位置。


    「嘘，扫兴的人。我们正在庆贺她的死亡呢。」


    第3章 机甲师


    好温暖，像是回归到胚胎，母亲的子宫紧紧包裹着自己，安宁，静谧。


    林争渡悠悠转醒，眼前一片模煳，她稍一抬动指尖，裹在身上的「膜」就被撕裂了。


    紧接着，哐当几声，不断有什么残片从身上落到旁侧，林争渡又咳了起来，坐起身，七零八碎的零件从怀里滚下去。


    她侧头，陡然对上一双用于感官目瞄的机械眼球，怔了一下，视线顺着这颗机甲脑袋下移，装甲，机械臂，炮筒，还有她所坐的内腔驾驶舱以及骨架。


    这是机甲。


    大脑一阵刺痛，林争渡总算想起昨晚的遭遇，她遭遇袭击，差点窒息而亡，情急下用500能量值兑换了一次【重启机甲】的机会。


    机甲将她纳在驾驶舱后，根据程序自行对袭击者反击，将几人逼退且吸引了其他武力的靠近后，机甲带着她进入高楼天台躲避视线，并在能量耗尽后再次陷入沉睡状态。


    机甲的表皮已经褪色了，林争渡伸手抚摸那双眼睛，自内心中感受到一种共频，这是与原身匹配的机甲。


    她一个无权无势无钱身体羸弱的人，怎么会有机甲？先前系统也从未向她提及原身为她留下了这样的资源。


    说曹操曹操到。系统再次甦醒：


    【双目重明之时。你已触发隐藏任务，是否查收？】


    「双目重明之时」？触发条件是机甲，却用了句谜语来概述，林争渡没失明，那失明的自然是……这个机甲。


    「查收。」


    【他们的晦盲命运一同捆缚，唯从此眼。


    机甲名：？？？


    驾驶者：林争渡


    状态：解体


    外系统完备度：5%


    内系统完备度：70%


    武器：无


    支线任务：维修机甲】


    「……」这个外系统完备度是认真的吗？林争渡不太了解人御型机甲，在她那个时代，只完成了外骨骼，但是内外系统的一些概念她还是能意会一下。


    百分之五，意思是除了这些残骸，就别无保留了。昨夜已是强弩之末。


    系统明白她的郁闷，相当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内系统完备度、能量启动可以用能量值兑换，外系统建议宿主寻找机甲师进行维修。】


    林争渡能量值只剩下410，需要继续赚取；她也暂时没有机甲师的联繫方式，目前唯一知道的相关人员是学生邱旭。


    这样想着，似乎完全没有努力的啊。也没要迷茫，第二天的家教任务继续进行。


    林争渡站起来，又蹲下来，看着满地的残骸，「机甲怎么办？」


    【原本收纳在外脑手环中，手环内置收纳晶片，但机甲已解体，手环无法识别确认，需要宿主重新扫描。】


    原主穷成这样，还要买个科技感独树一帜的收纳晶片——或者，难道说，原主就是买了晶片才穷成这样的？


    怎么想不开搞机甲啊？


    林争渡嘆了一口气，认了命，把零件挨个扫描，成功放进了手环的储存空间里。


    她忙完已经接近三点，


    遥远的巴士开近，她站在天台上，将整个邱城收入眼底。南方有一处爆破后的巨坑，大概就是昨晚机甲的手笔，让这座荒壤上的都市有了醒目的伤口。


    林争渡抬步往下走，去楼下乘坐电梯，但敏锐的感官让她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诡异，她游目四顾，锁定在了安全出口的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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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儿有一道光痕，像是用镀光笔刻上了什么字，比蚂蚁还要小，但林争渡准确地看清了上面的内容：「眼睛^ ^」


    又是眼睛。谁留下的？怎么知道她在这里？怎么确认她能看到？林争渡双目好似被这几个字灼伤，隐隐发疼。


    这些问题在她乘坐电梯下移时相互缠绕，挥散不去。


    大厦一楼是商城，但内部许多柜子都是空置的，偶尔遇见几个有商品的店铺，机器人店员在里面守着，目不斜视，几乎都处于停机状态。


    唯一一个尚在工作的机器人，在林争渡路过门面时候，它开始喊叫：「欢迎光临！欢迎来到亭山美好生活店——」


    林争渡走出大厦的那一瞬间，所有纷乱的人念头纷纷消散。


    她走到昨日路过的橱窗，已经被砸碎，她在裂痕中自查仪容，抚了抚翘起来的髮丝。随后又往邱宅走。


    这次是邱旭主动迎接的。


    他站在门口，有些雀跃地说：「林老师，昨晚的爆炸声你听到了吗？」


    林争渡说：「我在巴士上听到了，好响，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路过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个巨坑，却不见有人管呢。」


    她满脸疑惑。


    邱旭说：「是机甲炮！小林老师！」


    他们并行往里走，林争渡闻言睁大眼睛，甚是新奇的样子，低低重复道：「机甲……我以为绿堡星缺少机甲师，很少有随意活动的驾驶员？」


    「这的确很奇怪，所以我们家还派人去探查情况，但除了那个坑，就没有其他痕迹了。」


    邱旭继续说：「我们家专门聘请了一位机甲师，负责加强我的战甲。那位真的很厉害，我旁观着学了好些东西，今晚也会来，你说不定能遇上，到时候带你去看一眼！」


    「那真是太好了，」林争渡轻松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笑盈盈的，毫不留情地转到正题，「课后作业你完成了吗？」


    「……」


    昨日学习内容今日巩固，邱旭记得挺牢，林争渡出的十道题他全对了，站起来像个猩猩一样打拳欢唿。


    林争渡又让他坐下来，给他调了一份阅读题。


    邱旭又开始晕了，「林老师，我文章都看不懂，你还带上题，不是让我晕上加晕吗？」


    「不是做题，」林争渡说，「你把笔调出来，对照正文和题目、选项，做连连看。」


    「？」


    小学一年级难度的阅读题大多都不会拐弯抹角，在正文的呈现大概就是问题在前，答案就在后面，除了个别的同义替换和全文总结，其他的搜寻正文都能找到相关内容。


    邱旭揪着眉毛，眼眸频率极高地上下移动，身子定了半天，终于沉下心，开始在面板上勾画。


    林争渡靠着椅背，一边吃小提端来的水果，一边转眸巡视了一圈他的书房，两面是书架，五层，最高层摆了些歷史书吃灰，往下依次是机甲模型、机甲相关书籍和一堆纸质资料。


    绿堡星与星联是联繫又隔绝，居住民有部分访问权限，但在许多数据共享上缺位，因此绿堡的纸质书和文件还挺常见。


    机甲模型外壳有着独特的光泽，林争渡猜用的材料或许就是机甲材料。


    啊，钱啊……


    感嘆之余，林争渡推测这些都是星联的着名战甲。她对此一无所知，等闲聊的时候找邱旭问问。


    邱旭突然发出一声「诶？」，林争渡侧头看他。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是突然开了窍，速度也快了起来，林争渡不出声打扰，总耗时40分钟后，面板这里显示邱旭已提交了作业。


    林争渡打开，看到邱旭不仅做完了「连连看」，而且把所有题都填上了选项。


    「蒙了一些……」邱旭有些紧张地併拢腿，等待林争渡批改的结果。


    15道，对了8道。


    「第一次能超过一半，已经很棒了。」林争渡语气淡淡的，但比了个大拇指。


    她带着邱旭把题给过了一遍，纠正了他的一些做法，然后又把那些文意题给他翻译了一遍，邱旭或许也记不住，但在分数之外和文章交流一下，也是好的。


    他觉得生涩、密密麻麻的文字其实也只是讲述了一只小狗的故事。熟一点，就不会晕了。


    邱旭指着几个词，说：「出现率好高这几个我记住了。」


    还剩下一个半小时的教学时间，林争渡的计划是折回来带邱旭做对话问答题，文件刚发到他的终端，一阵喧嚣的隆隆声自窗外袭来。


    邱旭腾地一下站起来，林争渡微微后仰，看着他，说：「请坐下。」


    「林老师，我家机甲师来了！」邱旭差点尖叫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我带你去看我的机甲。」


    林争渡没想到机甲师来这么快，虽然本来就有意去接触，但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心头略有不爽。


    可见邱旭那心都飞到外星去的模样，她也强留不得，说：「明天要补上课。」


    「好好好。」邱旭拉她起来，撒开腿跑，带着她风一般冲下楼，最后停在门口。


    不愧是搞机甲的，体力这么好。


    林争渡粗喘着气，心想，原身也是搞机甲的，身子却垮成这样。


    邱旭豁然打开门，那外面恰来一人，双足踩着地面，把机车稳稳停下。


    无袖t恤，工装裤，黑色的头盔压着及腰的金色长髮，那个发质看着相当眼熟，林争渡正起疑，头盔就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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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久不见~」


    女人抬了抬眉头，笑起来，抬腿下了车。


    邱旭激动地脸都红了，看着迎面走来的机甲师，应和道：「姐！的确好久没见了，那我们现在就……」


    这位机甲师在林争渡面前停住，说：「昨晚怎么没见你回来？」


    林争渡宕机了。


    她没想到还有人在关注自己的行程，顿了一瞬后又警惕起来，只说：「回来的时候很晚了。」


    说着，她后撤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而被忽视的邱旭委屈巴巴地看着互动的两个人，说：「你们怎么认识？」


    「邻居，」机甲师回应邱旭，仍旧看着林争渡，说，「可贵的机会，你竟同我说话了。自介一下，我是伊连那。」


    林争渡把翘起来的碎发往后捋，「林争渡。」


    「很高兴知道你的名字，林。」


    邱旭消化结束，也加入其中，插了一句：「很高兴有你们俩，我的左右双臂！」


    第4章 会死哦


    车间就在邱天邱旭房子的正对面，大宅的另一边，昨日林争渡在中央喷泉看到的园内布局，此时又清晰了许多。


    据邱旭介绍，因为伊连那和邱家有合作关系，所以邱家的所有机甲都交由她负责，并且专门给她腾出一个车间。


    屋宅外围的装修风格与其他建筑一致，但门做的是上下滑动设计，林争渡站在伊连那和邱旭后面，看着大门升起，将室内的情状展露。


    几层楼打通，偌大的区域，最右侧墙上挂满各种工具，大的小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墙边堆着零件，合成玻璃划出几个空间，分别装着合金刀、机枪和林争渡不认识的武器。


    而左侧空荡荡的。


    邱旭快步走进车间，停在左侧墙面上的几个开关前，一按，开关□□出一弧蓝光，自上而下扫描后，机械冰冷的男声在车间响起：


    【主系统识别通过。】


    【生物识别通过。】


    头顶上一声响动，那伏踞在上方的漆黑色「天花板」缓缓移下一块，林争渡的目光紧随之。


    一具完整的、光鲜亮丽的、青金色机甲缓降在她面前。


    太帅了。


    林争渡直视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在未启动的情况下呈现暗红色，但如有魂魄，垂眸沉吟。


    她感受到身体内血液的沸腾，面不改色地用眼睛描摹它的结构，借着这个结构，她把自己的机甲残骸给拼上去。


    林争渡可以确定，她的机甲重塑之后，也不会比邱旭的差。


    「小林老师！这是我机甲，」


    邱旭跳到机甲旁边，手指点了点后者，又指了指自己，骄傲之色溢于言表，「寒兰。」


    林争渡再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酷。」


    说话间，伊连那已扎好长发，取下一把近臂长的工具，单手拎着走过来，「行了邱小弟，让让，我还得给你加强装甲呢。」


    小提相当贴心地搭好椅子和桌子，端上了两盘小蛋糕，看着还不重样。


    林争渡道了谢，就坐下吃蛋糕，蓝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她坐着数颜色。


    邱旭却坐不住，围在机甲旁边转圈，乐得脚都踮起来。


    林争渡没有过多地展现自己的好奇心，看一会儿伊连那的操作，就收回视线，专心研究小蛋糕。


    一直候立在门口的小提注意到林争渡的观察，滑过来，语气轻快地说：「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吗？」


    林争渡顿了顿，抬眼看着小提头上的触鬚，说：「好。」


    于是小提相当热情地为她从材料到制作过程都介绍了一遍，林争渡听着听着，有些困了，强打着精神听它讲完，说：「小提好厉害。」


    「谢谢您的赞扬，这些蛋糕都是我做的，能让您感到高兴，我非常荣幸。」


    林争渡这次是真睁大了眼睛，说：「厉害……」


    盘子里的巧克力蛋糕被伸来的手拿走一块。


    林争渡扭过头，伊连那一口塞完蛋糕，鼓着腮子快速嚼动后吞咽，对小提也比了个大拇指，「术业有专攻，小提做蛋糕是一绝，别的牌子我都吃不惯。」


    「谢谢。我很荣幸。」


    伊连那又拿了一块，走回去。在她戴上手套的间隙，林争渡问：「伊连那的技术如何？」


    目光一直没从寒兰身上移开的邱旭终于转过头，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就算在全星联她也是顶尖高手。」


    既然是星联顶尖高手，那为何会留在这种星球里？


    戴好手套的伊连那头都没抬，闻言笑了一声，「嗯哼。」很不谦虚地认同了。


    林争渡于是开门见山：「贵吗？」


    刚走到寒兰身后的伊连那探出头，「得看是谁，以及要修什么。」


    林争渡装作沉思的样子，仿佛在找一个例子，沉吟半晌，她说：「修报废解体的机甲……得多少钱？」


    邱旭闻言，「嘶」了一声，说：「重塑的话很费劲儿，那肯定贵了……」


    伊连那补充道：「还得看机甲的质量，普通的机甲大概一百万吧。」


    「……」林争渡倒吸一口冷气。


    她现在自学机甲来得及吗？


    伊连那倒是对她的问题很好奇，笑道：「你是去垃圾场捡机甲了？」


    没去垃圾场捡，但是和报废品没什么两样。林争渡强牵嘴角笑一下，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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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连那见她没说话，主动解释道：「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垃圾场那边的确有很多废弃的机甲和材料，经常有人找我重塑。那种机甲大多都是外系统碎成一片一片的，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内系统里的机甲核心。但重塑就跟拼图一样，比制造普通机甲便宜些。」


    林争渡的内系统相对完整，那么重塑就和这种垃圾场机甲差不多，难度小一点，或许找其他机甲师也行，到时候她再讨价还价一个……


    她脑内疯狂计划，又听伊连那忽然说：「如果林带朋友来找我，我给你打两折。」


    林争渡蓦然对上伊连那的视线，后者朝她比了两根手指，不知道是在比「二」还是「耶」，一脸的不靠谱，大概还是在逗她。


    毕竟谁会相信她有机甲呢？


    但邱旭反应很强烈，半带玩笑道：「不公平，姐，你在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年，怎么收费也不低一点？」


    又过了一阵子，林争渡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二十七分，巴士九点发车，她该走了。


    于是她站起身，说：「我还得回去乘车，就先走了。」


    邱旭嗯嗯几声，「小提，你去送一下小林老师，我还想多待一会儿……」


    伊连那忽然搁下工具，「正巧我落下个零件，需要回去一趟，可以载你一程。」


    邱旭的话未尽，卡在嗓子里，「啊？」


    林争渡双目微睁，几下考量，嘴里半推半就，「其实也……」


    「多个人的事而已，」伊连那拍了拍邱旭耷拉的脑袋，「你也歇一会儿，邱小弟。」


    不知多久无声无息退出去的小提滑进来，手里提着小蛋糕，给了林争渡一袋，再递给伊连那一袋，「刚做好的。」


    伊连那接过手，揉了一把它的触鬚。


    于是在邱旭和小提的送别下，伊连那拆掉扎成鸡毛头的头髮，发动机车，林争渡有些慎重地坐上车，两手都提着袋子，再环住了伊连那的腰。


    小提严肃叮嘱行车安全。邱旭泪眼汪汪依依惜别。


    林争渡侧头看着邱旭，想起什么，说：「晚上记得复习单——」


    疏神间，机车疾逾闪电般飞驰而出，把她的话全扇回嘴里。


    ……林争渡觉得自己半条命也要没了。


    机车穿过明明暗暗的高楼接道，转眼飞过巴士，将邱城远远地甩在身后。


    林争渡原本还在担心两个人尴尬，这下好了，满耳的轰然风声，胜似观瀑。


    狂风擦过耳畔，林争渡的头髮张牙舞爪地乱飞着。


    在极速下她不得不抱紧伊连那，伊连那的毛躁的头髮也在乱飞，她枕着伊连那的背，像是在草坡上翻滚，被一地杂草唿了几掌。


    「那个……」


    林争渡的声音淹没在风的吞噬中。


    等那伫立在远方的堡垒越来越近，伏伺其身下的蜂巢从黑暗中走出，被那堡垒的灯光给勾勒了轮廓。


    车停在大巴旁边，林争渡先下了车，站在旁边，忽然有些尴尬，别开头颳了刮鼻子。


    等伊连那把车停好下车，林争渡把一袋蛋糕递给她，二人沉默着并肩走进电梯，林争渡说：「你说的打两折，作数吗？」


    伊连那抓了抓散乱的头髮，闻言挑眉，「作数啊。」


    林争渡清了清嗓子，「其实，我真在垃圾场捡到了机甲，想请你帮我重塑。」


    「……」


    电梯镜面中的伊连那偏了偏头，但克制住，没转过来看林争渡，她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林争渡捋了捋乱发，干笑，「人不可貌相。」


    伊连那揣着兜，把左脚换成站立的着力点，「你会驾驶机甲？」


    「不会，就只是摆着欣赏，图个乐。」


    伊连那轻笑道：「你房间可摆不下。」


    林争渡梗了一下，继续道：「我有储存空间，可以心情好的时候把它拿出来看看。」


    伊连那这次转过了头看林争渡，林争渡也转过去，直视她的双眼。


    五十层到了，电梯停住，伊连那也应声道：「行，明天等我闲的时候，你把机甲带给我看看。早点回去睡觉吧。」


    「支持分期吗？」


    「……可以。」


    林争渡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按捺住喜意，点点头，充满感激地目送伊连那走出电梯，伊连那却又半路止住步子。


    「对了，」伊连那把夹过来的门给撑住，门卡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收了回去，「之前我说过很多人来找我重塑，但我得先提醒一下……」


    伊连那抬起食指，点点脑袋，「那些不顾契合度强行连接的客户，最后因为精神崩溃，全都死了哦。」


    林争渡略作惊讶，眼中却是慢慢的笑意，「啊，那太可怕了。果然不能强行追求同步呀。」


    第5章 新委託


    【人物数值已更新，请查收。】


    【财产增加300币，定时打入帐户；学生学习进度到达24%，奖励能量值1600。】


    林争渡刚从电梯出来，闻言点开数值面板，能量值达到2095，看着总算没那么寒碜，参考昨晚启动机甲的兑换值500，她留下两次兑换值，打算把另外的1095全都用来修復内系统。


    【100能量值兑换1%内系统完成度，是否使用1000能量值兑换10%的内系统完成度？】


    「兑换。」林争渡没有犹豫，随着系统的确认，机甲栏的内系统也有了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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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系统完成度：70%（正在修復，预计用时五小时）】


    林争渡没有进入「棺材」里，她不可能清醒地在里面久待，于是停步在门前，两手搭在栏杆上，任夜风拂过面


    颊。


    她趁着系统还在线，说：「能给我看看机甲精英杯的资料吗？」


    【宿主是否想参加机甲精英杯？】


    「有这方面的考虑，请先给我看看资料吧。」


    话语未落，林争渡在面板上接收了一份文件，从精英杯的介绍、歷史发展再到赛制和备考建议，林争渡直接跳过了前半截那些絮絮叨叨的介绍。


    精英杯总共有三个大赛，分别是星球区赛、联合赛ab赛、最终赛，举办顺序是先区赛，入围的选手根据综合实力分别进入a、b两种级别的赛事，b级赛结束后前五十名可对a赛任意选手进行挑战，挑战成功，则可进入最终赛。


    绿堡星是个例外。


    作为被边缘化的星球，它的区赛只有前三名可进入下一赛级，且全员入b级赛。


    只有前三名。林争渡想了想，邱旭大概算一个。除此之外，她接触过的机甲，只有昨晚她神思迷濛地重启机甲打了一架的。


    看样子还是她占了上风。


    对方劲力强悍，报废机甲还能将其打退，林争渡相信它的实力，只要赶在正赛前修復好机甲，她应该会去试试……


    林争渡说：「我能打吗？」


    【宿主仍残留原身的身体记忆，建议多加训练、熟悉身体。】


    她确定了短期方向，又继续翻看资料，翻到区赛比赛内容的一页，一来就排列了笔试科目……足足九科，什么机甲学，什么星球地理学，除了语言，其他的她根本就不会啊！


    林争渡宛若晴天霹雳，孰料系统立时补充道：【系统会辅助你完成笔试。】


    「呀？」林争渡又提振精神，风里的怪味儿一阵淡一阵浓，她捂住鼻子，声音闷闷的，「这算作弊吗？」


    【笔试内容大多是可公开的共享信息，联盟设置笔试的目的，是防止驾驶员在意外断联、随身系统失灵、被遗落在外星等情况下像个新生儿一无所知、毫无头绪。这些情况在战场上并不少见。而本系统独立于世界互联之外，不会出现以上情况。】


    【其次，宿主投放后绑定系统，已算作弊了。】


    林争渡被最后一句逗乐了，「倒也是，作了个大弊。」


    林争渡跳过笔试详则，终于来到了正赛解说。她瞧的第一眼，「哇哦」了一声，评价道：「跟玩游戏一样。」


    第一场，单场积分赛；第二场，竞速赛；第三场，生存赛。每场是单人赛还是组合赛，由抽籤决定。


    她说得轻松，心头也不会那么紧张。


    林争渡安静了一下，距离笔试还有十二天，距离正赛还有十六天，只靠邱旭一单，赚取的联合币和能量值都太有限，她上午时间还有剩余，可以再接一单。


    现在已经十点多，她只能早晨去找中介，不如早睡，让她的柔弱身体好好休息。


    她扫开门，看了一眼里面的小空间，又想起另一件事——哪儿洗漱去？


    系统没有回覆，或许这不属于它的负责范畴。


    林争渡的念头一触及洗漱，身上就不舒服了，总觉得一身的腐臭味。这两天沾上的尘沙好像也格外硌起来。


    她沿着走廊来回走了两边，从头到尾，全都是小格子，看着也不像是供人洗澡的地儿。


    正值她站在电梯口傻站，一阵隆隆，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自内走出一个双眸无神的女人，目无斜视地与林争渡擦肩而过。


    「你好。」林争渡喊住她。


    女人定在原地，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林争渡一顿，再续言道：「你知道有什么地方能洗澡吗？」


    女人的目光忽然有了情绪，那是一种毫无掩饰的嘲笑和嫌恶，说：「一群死人，还有什么必要洗澡？」


    说完，女人转回头，慢吞吞地走了。


    我的老天奶，我说这是棺材，你还真塞活死人啊。


    林争渡微微抽动嘴角，目送着女人钻入房间。她在电梯口再站了一会儿，默默回到自己的小棺材里躺着。


    酝酿睡意间，林争渡模模煳煳想起上辈子的大学生活。


    室友吵闹毫无分寸感，楼上从白天蹦跶到半夜，一楼的窗外有无止境的噪音，那时她想把自己的床拿隔音材料给围起来，最好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下好了，真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像死了。


    -


    早晨五点，林争渡准时甦醒。


    【早上好。数值已更新。内系统修復完成度达到80%。】


    她滑出格子，先看了一眼天色，很好，是晦暗的黄绿色，毫无惊喜。


    昨夜带回来的蛋糕口感略有改变，但尚能充飢。林争渡在走廊上拉伸后，乘电梯下至一楼，绕着蜂巢慢跑了两圈。


    这蜂巢四面，除了林争渡那一面有两个雕塑，其余的布局别无二致，沉默，苦寂。


    结束运动后，林争渡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林争渡停在九星一体的雕塑前，尝试着打给中介。


    他接了。


    「喂，这里是祁星城家教中心。」


    「您好，我是林争渡。」


    「啊小林老师，怎么了？给邱家那个小少爷上课还舒心吗？他应该还挺聪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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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顺利，谢谢您的介绍，」林争渡停了停，说，「最近还有相关课程的新单子吗？」


    「哦？」中介的声音好像远了一点，等近的时候，他嘴里包着什么东西，模煳不清地说：「你这个需求量太少了呀，最近的邱城就邱家了，再远点白相城还有单，但你过去要六个小时，别想了。」


    林争渡沉默了一瞬，双目望着停在雕塑前的巴士，上午的一班是六点发车，但今日似乎没有乘客，便停着没动。


    汗水滑过眉骨，再滑进眼窝里，她擦掉汗，道：「线上有可能吗？比如说其他星的单子。」


    「嘶，小林，绿堡星信息独立，你根本没通信权限；再说，就算真能接，你也付不起钱。听哥一句劝，先稳稳走好这一步，等你名声打响了……」


    我倒也想。林争渡面无表情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中介却忽然一顿，说：「等一下啊，刚刚好像新来个委託，嘶……诶……啊……嗯……」


    「怎么了？」


    「时薪三百，邱城，下午一点到两点半，也是精英杯的选手，这不是刚好和邱……」


    林争渡听他简述，知道是条件相当优越地单子，连忙接下：「我接！」


    「好，这时薪是真愿意给啊，那中介费还是一样，第一天的课时费，四百五十。」


    她也才赚了两天的钱……六百一下子要花去四百五十，林争渡稍微心疼了一下，还是把钱给打到中介帐上去。


    委託单顺理转移到了林争渡这边，系统也同步了任务。


    【请查收主题任务二：完成克洛的教学任务。】


    【学生：克洛


    年龄：20


    地址：邱城湖宁区图山路20号


    辅导科目：语言


    辅导方式：一对一


    上课时间：每天下午一点到两点半点，持续十一天（明日开始）


    时薪：300联合币


    要求：助力巩固知识，不用打基础】


    林争渡对着时薪，双眼发光，这个价格已经是极高层次的了。学生有基础，所以需要更有能力的老师来帮忙巩固，给的时薪高一些也挺正常。


    她乐得差点要当场起舞，整个人回归了对钱的最原始的快乐。


    耳边的风声渐渐掺上了些嗡鸣，林争渡乐到半截，意识到这动静是什么，勐地转过身去——


    掀起的尘沙扑了她一脸，机车停在面前，伊连那跨下车，说：「起得还挺早。」


    伊连那发色暗淡了不少，髮丝从杂草变成枯根，眼下青黑，倒是神采奕奕，一股子熬了通宵的状态。


    林争渡本来就觉得身上脏，现在又沾上肉眼可见的沙粒，顿时消沉起来，耷拉着脑袋，却不忘补充道：「五点就起来了。」


    伊连那不懂她的消沉，但知道怎么让她精神振奋，说：「走吧，到我那儿去，看看你的机甲。」


    林争渡扫了一眼伊连那的黑眼圈，说：「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我正巧有精神，要不然得睡个三天三夜，快跟上啦。」伊连那戳戳林争渡的手肘。


    林争渡视线一斜，看见她干净的衣服、头髮、皮肤，执着地问道：「哪里有洗澡的地方？」


    伊连那说：「我那儿有。」


    「……走。」林争渡严肃又坚定地说。


    第6章 奇怪的人


    林争渡第一次来第五十层，在走廊上往近看，这一层又有些不同。


    比如伊连那的房门明显大不少，两米高，足让人直行进入。


    林争渡等到伊连那打开门，往里面一看，豁然宽阔的场域把她给震在原地。


    这一层的方格和下几层尽数连通，和林争渡记忆中的停车场有着类似的环境，只不过摆着的是机甲、机甲和机甲。


    林争渡以为蜂巢全都是小棺材，谁知道内有玄机，还是有贫富差距的。


    她跟着伊连那走下扶梯，伊连那颇有些骄傲，叉着腰，让林争渡扫视一圈，说：「怎么样？」


    林争渡感嘆：「你好富有。」


    伊连那接道：「不好意思，有技术傍身。」


    林争渡说：「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蜂巢住？」


    经济条件很好，怎么也说也有足够的实力买个好房子，加上和邱家有合作，完全不愁吃穿住行。


    「我不止机甲师这一个工作哦，」伊连那浅浅笑着，再指了指最后头，「浴室在那里，需要我给你找件衣服吗？」


    林争渡醒来时，原身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或许是知道大限已到，提早把东西都清理干净了。她点点头，「可能……麻烦你借我一件，等我把衣服洗干净后就还给你。」


    伊连那摆摆手，不作意，又喊住林争渡走动的步子，说：「林，把你的机甲调出来，你洗澡，我顺便看一下。」


    林争渡闻言，把机甲所有残骸一个一个给调出来。


    伊连那在旁边等着，一开始还抱着臂膀，好整以暇地等着林争渡的机甲「惊艷登场」，随着林争渡调出一些零零碎碎的外甲，伊连那站直了身体，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碎得这么惨，难为你一个个收起来了。」


    林争渡捋捋头髮，说：「是有点碎，这种程度会贵一点吗？」


    「也还好，」伊连那看着林争渡调出来的头，顿了顿，「没有眼睛吗？」


    林争渡事先把眼睛给收了，她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傻，系统都明示「眼睛」了，她再怎么也不会明晃晃把东西给亮出来。她轻声问：「影响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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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只是好奇你把碎片都凑起来了，怎么没想着捡眼睛，」伊连那蹲下来，伸手拨了拨外甲，「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还没有。」林争渡打算在它完整后再想个名字，也不急。


    「好了，你去洗澡吧。我再看看。」


    林争渡快步往浴室走去，空间不大，但人能转身，构造和上辈子的地球有点像，林争渡捣鼓了半天开关，等温水出来的时候，她激动得快高歌一首了。


    「林，衣服我搭外面了。」伊连那中途来了一趟，把衣服给挂在把手上。


    林争渡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清理了几遍，感受到了灵魂的升华。开个门缝，她把衣服拿到里面，抖展开，居然还是无袖背心和工装裤。


    伊连那或许是批发购买的。


    她顶着一头湿发出去，伊连那正把机甲往立架上摆，见她出来，说：「除了两处大断裂，一处缺失外，骨架还算完整。」


    林争渡走过去，立起来的骨架大概有六米高，算是标准身高。


    相当伟岸的身躯！


    林争渡浅笑着看了一会儿，又掉回现实里，语气冷静，说：「所以大概要多少钱？」


    「给你打两折，十万，」伊连那抓了一把林争渡塌下来的湿发，「要吹头吗？」


    或许是最近大钱看多了，十万在林争渡心里已经是能接受的范围，人家都打友情价两折了，还有什么不满。


    林争渡初来星际时代就能遇到贵人，好像运气也没那么差。


    而且邱旭如果有排名，林争渡能拿到奖金，林争渡如果打进前三，也有奖金。


    林争渡说：「努力这几个月还清。」


    她看着伊连那掌心的水痕，回復第二个问题：「自然干就好。」


    伊连那似乎很喜欢碰人头髮，对邱旭也是，甚至连小提头顶的两根须她也要揉一把。


    「行。」伊连那打了个哈欠，散开头髮，发绳却同头髮缠在一起，打了结，她径直扯了下来，再把头髮抓松，收手的时候，手指里还夹着几根落髮。


    林争渡不好意思再多停留，「你好好休息，我准备去邱城了。」


    「再见啊。」伊连那又摸了摸林争渡的头，林争渡躲了一下，没躲成功。


    离开伊连那家，林争渡再走到室外，不适感总算减轻了，一身轻盈。她又走到九星一体的雕塑前，坐在底座上，用面板开始备课。


    她先调整了今日邱旭的学习计划，昨晚缺的一个半小时会分三天各半小时补完，这样也不会耽误邱旭和自己的大体安排。新委託因为是有基础的复习备考，所以需要新的安排。


    雕塑旁陆陆续续经过好几个人，林争渡结束备课，上了巴士。


    前天遇见的那个睡着的乘客，今天也出现了。林争渡穿过走道，多注意了他一些。


    他带着鸭舌帽，帽檐压低，挡住了面孔，整个人瘫着睡下，一点也没嫌弃这椅子又硬又冷。强者。


    林争渡坐的还是老位置，趁着还未发车，用系统调了几个往期机甲赛的录像。


    虽然赛制大体相同，但每次的比赛设计都会创新一些剧情背景，比如什么「选手营救某着名科学家」「选手全队覆没，需要一个抵抗到援军到来」，倒还有些趣味性。


    只不过绿堡星参赛者素质良莠不齐，即便有笔试设置门槛，也避免不了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杀红眼的选手。


    林争渡盯着视频皱眉。在去年最后的生存赛中，一个叫「撕裂团」的小团体打败了近三十个参赛者，败者的机甲几乎都被撕裂，甚至好几个选手的身体也……


    她追踪这个团体的数据，五个核心成员，去年前三中两个都是他们团队的，但是在进入联合赛的b级赛后，全都在第二局被淘汰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今年应该也会参赛。


    林争渡把画面暂停，又拉回到开头，主持人介绍了这个团体的成员，名字太长了她不想记，暂且记作a、b、c、d、e，进前三的是a和c。


    巴士开动了。


    林争渡把a的比赛给跟了一圈，简单来说可以总结为两个词：迅速、动作干净利落。


    这个人一开场就直奔同类型机甲的对手。哑金色轻型款，身量和林争渡的机甲有些相似。如果a要延续去年的做法，那么林争渡也是a的目标之一。


    她过于聚精会神，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巴士到了邱城。


    司机喊了一声：「到邱城了！」


    林争渡才恍若梦醒，哒哒哒地跑下车。今日巴士晚到，她小跑着穿过街道，奔跑过视线掠过两边的店铺，过了一夜，打砸的痕迹似乎又多了些。


    林争渡心微沉。


    等她到了邱宅，这一次，邱天、邱旭和小提都等在门口。


    没想到人一次比一次多，林争渡略有惶恐，邱天却开门见山说道：「小林老师，最近晚上城里不太安生，你晚上赶车有安全隐患，我来是想和你……」


    林争渡听着身子一僵。难道是要把她给辞退了？


    邱天：「……商量一下，每晚让小提负责将你送到车站，如何？」


    小提在一旁举起双臂，说：「我在当管家前曾是战斗机器人，小林老师，请相信我的实力。」


    林争渡松了一口气，说：「谢谢你，邱小姐、小提。」


    邱旭也说：「小提要是打不过，我带着寒兰立马赶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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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下寒暄，林争渡和邱旭去书房做正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林争渡先复习了前面的课程，又让邱旭做了一套题，再带他把对话选项题给过了一遍。


    对话选项其实很好上手，基本能分清疑问词这些，就可以对应出答案。最后她再给邱旭发了个她整理的高频词彙，让他有事没事读一读。


    当家教的第三天，林争渡愈发熟练，和邱旭的相处也愈发自如。


    课程结束后，小提等在门外，照旧给她装了一袋蛋糕。只不过这一次，它陪着林争渡一起离开邱宅。


    「小林老师，请走这一条路。」小提没有选择最近的道路，而是绕道而行，大程度地避开事发区域。


    林争渡本以为会一路无话，但小提实则非常健谈，从她教的地球语说起，共她谈论了关于地球语的过去。


    「无意冒犯，但我十分好奇，小林老师为什么会地球语呢？尤其是，在这个星球。」


    林争渡沉默了一阵，说：「家里人会说。」


    「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家人。」


    「我以为小提会有我的资料。」


    「绿堡星的住户资料都是半保密的，我无法接入权限。」


    林争渡蹭鼻子上眼，干脆道：「那我也不告诉你。」


    「好吧。」


    小提停在街道口，再有几步路，它就能走到了城外的荒土上，它朝林争渡挥手，说：「祝你有个好梦，小林老师。」


    林争渡没立即走开，定住步子，诚恳地看着小提说：「我能像伊连那一样摸摸你的触鬚吗？」


    「当然。」小提滑到她的手掌旁，矮了矮身子。


    林争渡摸了一把，满足了，「谢谢你，小提。再见。」


    「再见。」


    道了别，林争渡走出街道，巴士停在老地方，离这小街口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她跑过去，坐上车，在昏黄的灯光，她又再次看见了那个熟睡的男子。


    有些奇怪。林争渡再也不能忽视这个人的存在，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车上寥寥五个人，坐得很开，沉默又疏离，林争渡在回程的路上紧盯着那个男子的背影，无法分心。


    系统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神经紧绷的林争渡被吓了一跳，颇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


    【人物数值更新。财产增加300币；学生学习进度到达33%，奖励能量值900。】


    林争渡打算再预留一次启动机甲，用400能量值兑换内系统4%的完成度，但系统还未结束播报：


    【机甲状态更新。外系统完成度：20%】


    这个进度出乎意料，半天过去就从5%升到20%，林争渡既惊嘆伊连那的能力的同时，也对机甲赛更有底气。


    抵达后，几个乘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向蜂巢。林争渡却没有急着回去，停在驾驶位旁，朝正准备收工的司机问道：「大哥，那个睡着的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每天都这么困。」


    司机往后瞥了一眼，说：「不知道，怪眼生的，他也就这两天在车上睡，还没见过他下车……」


    林争渡闻言眉头微拧，再次朝后看去。她僵在原地，手脚霎时冰凉。


    他刚刚还在熟睡，一转眼就没影了。


    就这么消失了。


    第7章 玩呢？


    三天，林争渡才来到这个世界三天，身边发生的奇怪事儿就够多了，先是无缘无故被袭击，后是刻在门把手上的「眼睛」，再到现在几乎与她的行迹重合的怪人。


    她却暂时无力反抗。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林争渡惊惶中带着怒气，无力地走下车，她站在车门前发怔，挡到下班的司机，还被他轻轻推了一下。


    行啊，打不了再死一遭。


    她肃着一张脸，望着被堡垒射灯穿透扎出孔的天幕，大喊道：「有种你现在就出来弄死我！」


    寂静。


    后一句，她的声音小了很多，散在风中：「不然等我机甲修好了，你们就没机会了。」


    她结束情绪的宣洩，把碎发捋至耳后，转身跑回电梯里去，先按了「100」，电梯缓缓上移时，她又按下了「50」。


    等伊连那打开门，她看到仍旧是神色平淡的妹妹头女孩站在门口。


    但林争渡看到她的神采后，顿了一下，说：「你没睡吗？」


    怎么越来越兴奋了？


    伊连那脖子上挂着根毛巾，下午的时候她使了太多力，弄出一身汗，「嗯」了一声，扯了一下林争渡的衣角，「进来，给你看看你的机甲。晚上冷吗？」


    「还好。」林争渡关上门，还没下扶梯就看见了那边立架上自己的机甲，两只上肢下肢的外甲已经完整修復了。


    心意顿平，林争渡快步走到机甲前，弯腰瞧着它的手，微蜷的手掌露出关节骨隙，这一点小细节让林争渡心口满满的。


    她伸手握住它的手。


    「它上肢有几个武器接口；下肢关节很多，在行走、奔跑、跳跃上很有优势，灵活性也高，但防御性会弱一点……」伊连那仰头灌了一杯水，耐心地给林争渡解释了一遭，再做了个背部拉伸。


    伊连那取下手套，摘下护腕，手掌点了点林争渡手上的袋子：「想吃小蛋糕。」


    林争渡自愿把小蛋糕让渡给这位伟大的机甲师兼天才兼效率强者——伊连那。


    伊连那搭个摺叠椅坐上去，吃了几个蛋糕，忽然想到什么，「你没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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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唔」了一声，「回去吃。」


    伊连那：「我也没吃，你会做饭吗？」


    听这话的意思，是要让林争渡今天做做厨子。做下厨子……也不错，可以蹭饭。


    林争渡比较谦虚地说：「会，好不好吃得看食材如何。」


    伊连那把小蛋糕搁椅子上，按了个开关，墙上弹开一个门，随之雾溢了出来，林争渡走过去，对着冰柜里成堆的肉和蔬菜，半晌无言。


    伊连那说：「客户经常会送些食材，怕我饿死。但我很少有心思做饭，靠营养液过日子，食材大多送出去了。」


    「……伊连那。」


    「嗯？」


    「你缺个厨子吗？不要薪资，」林争渡转过头，「让我蹭吃蹭水就好。」


    「好啊，」伊连那笑了一下，指着浴室对面，「那儿是厨房。」


    伊连那虽然不怎么做饭，但锅碗瓢盆都买齐了，虽然能源不是地球常用的，但使用方式如出一辙，上手很快。


    林争渡用认识的大米蒸饭，挑了个不知名的青叶子菜和不知名的肉做了个炒肉片，又用些类似番茄的果和某种蛋煮了汤。晚上不适合吃太多。


    中途伊连那进来了一次，尝了口菜，看她神色粲然，味道还是很合星际时代口味的……也是，人类又不是变异了，口味怎么会大改特改。


    最后两个人在伊连那搭起的桌子上吃了晚饭，而林争渡吃到的第一口，就治癒了她今天的一切。


    饭桌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部分时候是伊连那在分享她遇见的奇葩客户，林争渡听得一愣一愣的。


    「对了，去年区赛前三的段不容你知道吗。」


    林争渡有印象，段不容正是前三里夹在撕裂者两人间的亚军。


    「她的机甲也是我负责的哦，」伊连那扬眉，「今年要是再添个邱旭，我生意还能再好些。」


    林争渡也蹭蹭这个实力。她举起水杯，杯里是伊连那倒的营养液，诚恳地祝福道：「祝今年前三都是你的客户。」前提是林争渡在前三。


    伊连那倒是不知道她这点小九九，非常豪爽地干了营养液，「承你吉言。」


    液足饭饱，林争渡绕着机甲又看了一阵，等饱腹感没那么强了，她又借浴室洗了个澡，快到凌晨，她告辞，伊连那把她送到门口，挥了挥手。


    林争渡问：「今晚你要睡觉吗？」


    伊连那说：「看情况吧。」


    林争渡想嘱咐，又觉得越线，便停住话头，说道：「祝你好梦。」


    「好梦。」


    回去躺在床上，林争渡復盘了一日行程，终于记起当时在车上被系统打断的思路，她要换内系统的完成度。


    她调开面板，自昨晚初次兑换后，内系统那一栏后面就跟着一个「兑换」，不需要系统在线。


    等400能量值投进去，内系统状态就更新了：


    【内系统完成度：80%（正在修復，预计用时两小时）】


    兑换成功，她安心了些，不过还有件事，她也有些在意。


    林争渡说：「关于我的对外资料，我想看看。」


    参加机甲赛，肯定要投递个人资料的，如果她对原身的过往都不知道，那太容易暴露了。


    系统很快发给了她，林争渡挨个看完，陷入沉默。可以说大部分内容都非常统一，那就是「无」。


    双亲已故，按照档案资料，原身是在双亲死后，于祁星城的儿童福利院度过几年，被领养，但后来抚养她的人也死亡，于是出来工作，附带着一些工作经歷。


    她总算对原身更了解了。


    —


    【早上好。数值已更新。内系统修復完成度达


    到84%。】


    林争渡爬起来，前天的小蛋糕还有些量，算作早餐，她沿着昨天的路线慢跑，但缩短了时间，在六点准时上了巴士。


    只要有一个乘客，巴士就是雷打不动的六点出发。今天还有三个。林争渡照旧观看往年精英杯的视频，这次她主要追踪的是c。


    c也是用的轻型战甲，但没有选择轻型常见的定位，而是选择了防御，比起单一战斗，更倾向于作为a的护盾。


    这也是a敢疾进疾出的原因：a有多重护盾。c有c的厉害，预判对手走位和攻击方向，反应迅速。这个组合就是两个老虎，两对翅膀。


    ……相当棘手。


    早晨的邱城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人照样地少，距离上课还有三四个小时，林争渡计划好了今天购置物品。


    她先按照导航，找到新学生的家附近。这儿差不多接近另一端的邱城边缘，附近都是三层平房，生活气比另一头多了不少。


    不远处某个屋头还有骂架声，你一句我一句的，嘴皮翻得飞快，林争渡也听不懂。


    正巧有个阿姨出来，看见驻足在路边的林争渡，相当好心地走上来，说：「姑娘，遇到麻烦啦？」


    问当地人准是没错的。林争渡抿着嘴，嘴角稍微上翘一点，说：「附近有便宜实惠的生活用品店和服装店吗？」


    「有！」阿姨虚揽着她的肩，站在路中间，朝那尽头指了指，「直走再左转，那儿什么都有卖的。隔壁就是呢。」


    「谢谢阿姨。」林争渡道了谢，直走后左转，果真看见了个铺子，应该是自家房子的门面，挂着个「悠悠杂货铺」的牌子，室内没照明，也没老闆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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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朝内喊道：「老闆在吗？」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慢慢走出来个姐姐，耷拉着眼皮觑了林争渡一眼，「买什么？」


    林争渡把列在清单上的东西全念了一遍，末了有些慎重地问道：「多少钱？」


    老闆眉毛也没抬一下，「五十。」


    林争渡微顿。


    「干什么，嫌贵了？那四十。」


    林争渡说：「要的。」


    直到林争渡提着两个装满的l型塑胶袋走进服装店，她都没从价格中缓过来。这个物价在这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注意力又很快被服装店给吸引了，门外放着个铁篮子，塞了一堆衣服，贴了张纸，写道：「十五元两件。」


    「？」林争渡翻了衣服的质量，不差，她再一次确认了纸上的标价，以防后面跟着些写小的零，依旧没有。


    守店的姐姐始终是一脸笑意，也不看她。最后林争渡花六十元怒买八件。


    邱城的两头，简直是两个世界。林争渡略有感嘆，绕过几条街，找到一家面馆，她走进去，又被价格给弄晕了。


    二十元一碗面。


    到底什么情况？所以是食物更贵吗？


    林争渡退出去，看了附近几家店，吃的都不便宜，最终在面馆老闆打量的眼光下重新走了进去。


    吃完面，她在面馆里坐了一会儿，把车上没看完的c的比赛视频补完。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往回走，去那居民区找到20号，脚还没停，门豁然打开——


    「老师好！」


    一张脸差点贴了上来，林争渡勐地后退几步，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霎时呆怔住。


    克洛，她的新学生，及肩黑髮，黑圆框眼睛，相当地热情。


    有点热情过头了。


    林争渡被克洛迎着拉进屋，室内就是个长方形构造，布局很简单，床，书桌，还分了个小间作卫生间。


    克洛哐当一声把某个铁罐的东西塞进抽屉里，朝林争渡嘿嘿一笑。


    根据克洛肩上的黑色斑点和室内刺鼻的味道，林争渡推测她是使用了染髮剂。


    「老师请坐。」克洛给她抽出椅子，自己先乖乖坐在旁边，扶了扶眼镜。


    林争渡也不多话，先让她做了一套卷子，然后分析试卷，再据此带她复习巩固。


    整个过程走得相当顺利，克洛热情话也很多，但林争渡让做什么，克洛又毫无疑惑地跟着走。


    一个半小时的教学时间结束后，克洛还主动送她去邱宅，但林争渡婉拒了。


    等她站在邱宅门口，系统上线，为她结算：


    【财产增加450】


    【学生进度到达30%，奖励能量值3000。】


    ……啊？


    第8章 蚁群


    这个进度涨幅太勐，林争渡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大门里的邱旭朝她挥挥手，又不知道是如何了，一天比一天笑得灿烂，全然没有初见时的不服气。


    林争渡收了心，从容地走进邱宅，小提主动接住她买的那几口袋物品，说帮她先存放在别处。林争渡和邱旭一边闲聊一边往书房走。虽然邱旭的涨幅不比克洛，但他相当配合，很让人省心，完成了林争渡布置的每一个课后记背。


    截至目前的两个学生，克洛和邱旭性别各有不同，又不至于让林争渡踩雷。


    闲言少叙。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专注中迅速流失，林争渡给邱旭布置了课后作业，偶然抬眼一望，那窗外本该昏暗的天色陡然掺进一丝红光。


    ……是什么星球特有的气象景观吗？


    邱旭本还想再问些什么，扭过头来，见林争渡望着天，便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哈？」


    邱旭的疑惑声在耳边响起，听反应，这红光也并非常识之中的。


    门被敲响，小提的声音传过来：「小林老师。」


    林争渡走去开门，「小提，那光是什么？」


    「不是自然景观，是有人在放射红光。」


    林争渡心中的不安又愈发强烈起来，抓在门框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骨节泛白，「你觉得是那群在城里闹事的人吗？」


    「我不能肯定，但应该是在邱城和蜂巢之间的区域，为保安全，我建议小林老师留宿一晚。」


    林争渡思及这几天目击的破坏景象，她机甲还架在伊连那那儿，回去的路上毫无保障，在这儿留宿一夜显然更妥当。


    邱旭还在窗边看着那光色，不忘应和小提：「客房很多，小林老师你别担心。」


    「那麻烦了，」林争渡还记得自己有个厨子的工作，「小提，你有伊连那的联繫方式吗？」


    「有的。」小提顿了一下，林争渡的面板上就有了与伊连那的接通渠道，她按下「仅通话」键，等了半天，通话才被接起来。


    「餵？」


    伊连那嗓子有些哑，说话模模煳煳的，是睡梦中被吵醒的状态。


    「抱歉，我不知道你还在睡觉，」自从林争渡知道伊连那的作息后，就对其时刻睡眠秉持着一种尊重、珍惜的心理，早上也就没去做早饭，但未料到还是打断了伊连那的睡眠。


    「没事，怎么了？」


    「你看见外面的红光了吗？」


    伊连那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朝外走，踩在扶梯上的步子又慢又懒又重，等吱呀一声打开门，伊连那的声音清醒了许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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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连那：「挺美的~」


    还赏起景来了。


    林争渡思路也差点分岔，说回正题，「不知道是哪波人，但在巴士经过的路上，小提建议我留宿一夜，做不了饭了。」


    「没事，本来今晚也没打算吃饭的，那你注意安全，我继续睡了。」


    林争渡没忍住，问道：「……你几点睡的？」


    伊连那重新躺回床上，「一个小时前。晚安。」


    「晚安。」


    小提在一旁静静等着，见林争渡挂断电话，说：「我已经报备小姐，小林老师，我带你去房间休息，等会儿我会为你端上晚餐。」


    林争渡摸了摸小提的触鬚，说：「抱歉，我得先出去一趟，我去看看我得另外一个学生。」


    今天她和克洛的交流大多停在学习上，但林争渡根据她的家中布置，能看她是独居。不过因克洛太过热情，林争渡相当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虽然在课外的时间去找克洛，实在显得人多管闲事，但林争渡在看到红光后，还是想去提醒一下克洛。


    小提说：「我会陪同你一起去。」


    林争渡觉得不太妥当，毕竟小提是学生家里的管家，和自己去另外一个学生家，实在奇怪。


    小提看出她的犹疑，主动道：「我会在附近街口等


    着小林老师，不会让您的学生看见我，我也不会看见您的学生。」


    也行。


    邱旭就沖了出去，说是「训练」，林争渡在小提的陪同下离开邱宅。


    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林争渡在路上问道：「在邱城里闹事的人还没有被抓到吗？」


    「是的，但可以确定那应该是『蚁群』的手笔，」小提说，「家主明天就会从白相城返回，她手下的机甲会开始抓捕行动。」


    蚁群。


    林争渡没听过这个称号，避免暴露自己的无知，她「嗯」了一声。她不禁在想，自己遇上的怪事，是否与蚁群有着牵繫。


    「蚁群最近相当活跃，我推测是要发生什么大事。除了初次现身，他们在很多时候都不伤人，但对绿堡星其他居民也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他们这次主要是在打砸建筑，破坏道路，更像是在庆祝。」


    不伤人，只破坏……那么第一晚企图将她置于死地的是谁，这群人里的异类吗？


    小提停下滑动，说：「抱歉，一不小心就讲了太多。小林老师，我们已经到东端的居民区，您的学生应当住在这儿，我就此止步了。」


    「啊，好，」林争渡回过神，露出个浅淡的笑，「我不介意你的分享，我很爱听。」


    「我的荣幸，回程的路上我可以再同您分享。」


    林争渡拐过中午途径的街道，找到了二十号，但是屋里似乎一片漆黑，没有光从窗边透出来。事实上这一排的房间，只有三四户亮着灯。


    林争渡敲敲门，等了一会儿，也并未有人出来开门。她最后再尝试着敲了几下，克洛的房门没开，隔着几个门的十七号开了。


    自里探出个男人的头，皱着眉，似乎是被敲门声给惊扰，下一秒就能破口大骂。


    林争渡说：「你好，这个二十号的住户是……」


    「不认识，」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挥了挥手，「这个人昨天才租下了二十号，今天早上我倒是看到她过来，下午又出门了，这破房子不隔音。」


    昨天才租。就连克洛的委託也是昨天在她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进入信息库的。


    又来了。


    林争渡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她这次没有表现过多的情绪，朝男人道谢后，她返回小提等待的地方。


    小提见她这么快就回来，并不多问，自然地接起先前的话题：「我曾与蚁群里的一员大将交过手，代号是『舌』，不过他已经属于蚁群的高层了，机甲形态特别，带有外挂机甲。大多数外出破坏的都是些小蚂蚁，您懂的，虽小，但很麻烦。」


    林争渡不禁想到，克洛、车上的奇怪男人是否也是蚁群的人？她就像被暗处的蚂蚁窥视着，浑身如同蚁噬，却找不到蚂蚁在哪里。


    她问：「蚁群的人会参加精英杯吗？」


    「不会，比起参赛，他们更想破坏。」


    「为什么？」


    「很抱歉，不知道。要是想弄清他们的宗旨，我们需要加入蚁群。」


    只是单纯的破坏欲，还是另有目的？


    原因并不重要，当蚁群的行径影响了民众的正常生活，那么就被打为罪人。谁会在意大罪人的原因。


    林争渡说：「既然蚁群有基地，那为何一窝端了他们？」


    小提：「自蚁群初次现身后，我们三城与蚁群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他们的基地处于禁区和可居住地的交界处，听说他们有一种炸药，会引发污染的再次蔓延，故而我们暂时无法做出更多行动。」


    但落眼于现实，林争渡必须对现在的怪象做出反击。


    回到邱宅，林争渡没有到处走动，径直待在客房中，小提给她端来晚餐，是些清淡又富有营养的菜食。


    她策划了好几种方案，各种推敲后，发现最好路径还是得以克洛为突破点。


    克洛并不知道林争渡来过。


    林争渡会维持上课的原样，等待合适的时机行动，伊连那那边在这几天修好机甲的概率太低，她需要向邱旭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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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数值已更新。财产增加300；学生进度达到40%，奖励能量值700。】


    【机甲状态更新。外系统完成度：30%】


    好在还有让自己能开心的事，肝帝伊连那非常给力。而托克洛的福，她今天第一次获取这么多能量值。


    林争渡直接兑换16%的内系统完成度，补完内系统。


    【内系统完成度：84%（正在修復，预计用时八小时）】


    世界乱套也要睡觉。林争渡洗了个澡，十点准时上床，把自己埋在被褥中睡去。


    长夜无梦。


    林争渡本以为换个环境后她会失眠，在上辈子她就没怎么睡过好觉，没想到这辈子有了沾床就睡的神功。


    早晨五点，林争渡准时醒来，第一时间点开了面板的机甲状态一栏——


    【内系统完成度：99%（正在修復，预计剩余用时三十分钟）】


    里程碑！


    这将是林争渡的多项任务中第一个满值的数据。说不开心是假的，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楼道上有走动的声响，林争渡打开门，和路过的邱旭对上眼。


    邱旭愣了一记，睁大眼睛，「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生物钟，」林争渡手上沾了点水，把炸毛给抚平，再给邱旭比了一个大拇指，「你很厉害。」


    邱旭嘿嘿笑了，也学她回敬一个大拇指，说：「我正要去训练，小林老师要不要来试试？」


    「试什么？」


    「机甲模拟器。」


    邱旭带着林争渡到了一层大厅左侧的房间，纯白的墙，纯白的地板，偌大的空间里只放置了一个及人高的蛋形装置，里面是类似驾驶舱的构造。


    「这里可以调整匹配度，系统会根据要求匹配驾驶的机甲，不过我和寒兰的匹配度是100%，所以直接用100%训练的。小林老师你进来试试？」


    林争渡说：「你先训练，我看看你怎么做。」


    「好，」邱旭先钻进了模拟器里，没关舱门，从后侧方摸出个眼镜展示给林争渡，「戴上这个，外脑连上接口，然后——」


    邱旭咳了一声，「开始模拟。」


    模拟器接收信号，道：「收到，开始包裹。」


    模拟器中内壁开始肿胀，将邱旭包裹其中，随后灌入某种蓝色凝胶，将空隙补全。


    舱门关闭了。


    第9章 初技能


    林争渡等了一会儿，小提慢慢滑进了房间，向林争渡抬手，「早上好，小林老师。」


    林争渡揉了揉小提的触鬚，「早上好，昨晚有事发生吗？我睡得太熟，没听见什么动静。」


    「没有，一夜和平。」


    小提说：「请来吃早饭吧。少爷早上至少会训练三个小时，我没猜错的话，他已经忘了你等在外面。」


    林争渡哑然失笑，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的模拟器，点头道：「麻烦小提带路。」


    餐厅与厨房紧挨着，不算大，有个六人岩板餐桌。小提提前摆好了早餐，丰盛得林争渡三顿都不吃完。


    浅灰色的桌面坚硬冰冷，贴着手臂，渗出些寒意，紧贴着的那一块肌骨泛着疼。


    林争渡才吃了几口，系统忽然带着提示音上线了，她知道是什么，坐直了身体。


    【恭喜宿主，内系统完成度已达100%。】


    满值后没有奖励吗？钱或者能量值什么的……林争渡正想吐槽，面板上浮现出一行字。


    【你已觉醒技能：万类（c级）】


    林争渡停下吃饭的动作，点击「万类」二字，就蹦出来了极长的一段详细介绍，她越往下看，心中喜意更甚。


    昨晚考量的「借力」问题在此时迎刃而解了。


    【万类（c级）：检测一千米范围内机甲存在情况；与任意机甲匹配度最低达到85%。


    在原身机甲无法使用（破损、远距等）的情况下，宿主可使用500能量值兑换一次启动机会，用于启动并使用最近距离的机甲。】


    林争渡扬眉轻瞥了一眼小提，它静止在一旁，未发出任何声响。


    心念微动，林争渡默道：检测机甲。


    面板上的栏位尽数抹除，一个红点亮了起来，不断闪烁着，紧接着，以红点为中心，四周以蓝色线条勾勒出环境布局——餐厅、厨房、大厅。


    所以红点是林争渡。


    随后整个画面的比例尺变小，犹如俯视在上空的摄像头慢慢


    推远，更多的地图布局从面板边缘向中心移动，直到第一个绿点出现在地图上。


    林争渡知道那是邱旭的寒兰。


    紧接着，画面微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齐冒了出来。


    原来邱家车间里一共有四座机甲。


    林争渡试着点击绿点，只冒出个「可使用」的词语，并不能再查看其他详细情况。


    可惜这个技能是要在原机甲不可使用的情况下才有效，不然在机甲赛中她还可以试着把对手的机甲给控制了，这样ac的组合也会被打乱。


    不过已经很实用了。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系统所说的「宿主投放后绑定系统，已算作弊了」，真的是个大弊。


    林争渡吃个饭吃得眉飞色舞，若还有旁人在场，大抵会觉得她是疯魔了，还好，只有小提目不斜视地等在旁边。


    获得技能是意料之外，林争渡的计划进度也因此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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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了饭，在客厅里坐着，详细化了今天的教学计划又看了参赛视频，邱旭也跑了出来。


    他皱着眉毛，一脸歉意地跑到林争渡面前，挠挠头，「对不起啊小林老师，我太沉浸把你给忘了。」


    「没关系，那本来就是你计划里的训练时间，我没有影响到你的计划，心里也不会有负罪感。」林争渡也觉得有什么，坦诚心头的想法。


    「嗷……」


    邱旭低眉看着她，「那你现在要去试试吗？」


    正好能练练手。林争渡站起身，和颜悦色地说：「好啊。」


    -


    林争渡坐进去，整个人就陷进柔软的座椅里，这种挤压感略有些不适，但好在她在蜂巢棺材里躺惯了，对这种狭小空间的牴触感也没有那么强。


    邱旭半个身子进来，把眼镜递给她，再连好藉口，他慢慢退了出去，看着舱室里的林争渡，问：「没有不舒服吧？」


    「还好。」林争渡左右动了动，眼镜里有一个粗体红字100%，她抬抬手指，100%掉到95%，应该是匹配度，她再拨动回100%。


    「想停止的话直接说就行，系统会帮你中止的……开始咯？」邱旭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语气飘飘的，不踏实。


    林争渡面容沉静，学着邱旭刚刚的话，说：「开始模拟。」


    「收到，开始包裹。」


    模拟器系统的声音尚未落下，眼镜中顿时一片漆黑，林争渡视线受限，只能感受到身周有逐渐鼓掌的东西，如同一个手掌，要把她捏死。


    大意了，这个和蜂巢棺材还是有些区别的。


    林争渡又回想起了死前的一幕，身躯惊颤一瞬，但又控制住动作，她开始回想第一夜在机甲驾驶舱里的感觉。


    温暖，安心，如怀抱一般。


    绷紧的身体开始放松。温凉的凝液注入。


    漆黑画面褪去，耳边开始嘈杂，唿喊声，轰鸣声，视线全然清晰的一瞬，劲风压体，有光刃已袭至眼前——


    林争渡身形一展，目瞬间已趋至袭者的身后。火光连天间，她正与一具机甲在轰塌的高楼旁对峙，那是一具纯黑色的中型机甲，六米高，手持白金光刃。


    对手头上闪现两个字，「黑吞」，机甲的名字。


    她下意识地手腕翻动，一条龙嵴般的鞭子已握在手，刷的一声，鞭梢击向黑吞腰部。


    黑吞併未转身，反手用光刃将鞭击落，腰部机关转换，两个早已蓄满能量的炮口正对林争渡：


    「轰——！」


    炮出之时，林争渡纵身而起，一道黑光在她先前所立之处炸开，惊起万千沙石。


    她点足斜踹颓壁，再就空翻滚，右臂的炮筒连发几弹干扰，不待黑吞在飞沙中觉察行迹，长鞭朝黑吞一击。


    黑吞正要架剑格挡，长鞭一扭，并未点向其颈部，反卷向黑吞腰部，将其与残壁一同缠住。


    长鞭嵴骨蓦地生出粗刺，扎进机甲。


    身势受限，抬臂拟要力擒鞭身，林争渡已然甩开鞭首，长鞭顺势再绕其两圈。


    青光进现，黑吞驾驶舱已被刺穿，引擎停转，黑吞庞大的身躯脱力下坠。


    林争渡拔出青光刃，正要补刀，舱门忽然弹开。


    一具血肉与机甲相连的人类身体展现在她的面前，心脏的窟窿昭示着驾驶员已死亡的存在。


    但林争渡看着他外露的血肉，大脑嗡鸣，一阵复杂的情绪绞住心口，她暴退数步，整个情景越来越清晰。


    脚下伏尸数百机甲，舱门大开，里面躺着的，全是与机甲血肉相连的人体。


    嗡——


    嗡——


    嗡——


    林争渡恍若梦魇，心跳震耳欲聋，胸口极疼。


    视线再次漆黑。


    系统似乎是在等着她做出指令，林争渡平復了许久，说：「几点了？」


    「十点四十三分。」


    过去这么久？


    林争渡揉按太阳穴，系统解释道：「战斗实际用时五分钟，任务结算画面停留一个小时四分钟，期间您短暂陷入了牴触状态，模拟器再次连接耗时五十三分钟。」


    它总结道：「您的战斗实力十分出色，但您似乎存在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


    她没有相关经歷，除了对窒息和污染比较焦虑外，林争渡认为自己并不会对此产生应激。


    她更倾向于自己是对机甲中的人感到震撼、噁心、悲伤……总而言之是复杂的情绪。


    毕竟在对峙的时候，她只会注意「机甲」这个外表，但是在最后，他们在明确地告诉自己，里面是人，还是这种……人。


    至于战斗实力，更多的是下意识的动作和林争渡心念疾闪下的策略，原身的身体记忆占绝大部分。可以看得出来，原身实力不俗。


    所以ptsd应该是原身的。


    但如果只是按照档案资料里的人生路径，原身怎么会获得这样不俗的战斗能力和应激障碍？她开始质疑那份资料的可信度。


    林争渡问道：「我不想别人知道，可以清除模拟记录吗？」


    「可以。」


    「好。清除本次记录，结束模拟。」


    「收到。」


    压缚感消退，四肢总算能活动，林争渡立马抬手将眼镜摘下。


    舱门已打开，邱旭正探头朝内看，小心翼翼地说：「老师，怎么样？」


    连「小林老师」都没喊，是真紧张了。林争渡轻轻笑了一下，「很不错。」她拒绝邱旭的帮忙，自己钻出模拟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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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接触外界的空气，她才知道身上遍布汗水，浑身发凉。


    邱旭面色纠结地看着她，说：「但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我还是去叫医生帮你看看吧啊啊啊啊啊啊！」


    「就是被吓到了，真没事，我去洗个澡，」林争渡想了个话题岔开，「你学得怎么样？」


    「嗷……」


    邱旭挪了步子，想遮住搁在模拟器外壳顶上的书，说：「还行，背挺多的。」


    不太放心林争渡，所以拿着书在外面背了。


    林争渡嘴角牵起，说：「谢谢你。」


    她回到客房，洗个澡，再换套衣服，她坐在床上，头上搭着毛巾，又点开面板看了看。


    【机甲状态更新。外系统完成度：35%】


    「？」


    伊连那什么时候醒的。


    林争渡对着上线的系统，忽然想起什么，说：「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件事。」


    【请说。】


    她扯掉毛巾，把额前的湿刘海后推，瞳色黝黑。


    「打学生会扣能量值吗？」


    第10章 鸠占鹊巢


    系统沉默一瞬，道：【没有这个规定。但我建议宿主避免这样的暴力行为。】


    「谢谢你的建议。」林争渡得到答覆，彻底放下心，只要不动她的钱和能量值，一切都好说。


    在给克洛上课前的剩下时间里，林争渡翻看了去年亚军段不容的赛时录像，小提在得知她正在做事，主动把午餐送到客房。


    相当体贴。


    赛事录像中主持人介绍段不容，说她是嘉泽星人，几年前来到绿堡星工作。


    段不容的紫铜色中型机甲「海妖」防御力极强，灵活性相较于ac差。它的行走机构非常特殊，除了常用的人形两足，它还能调换机械腿，进行水下探索甚至其他障碍跨越。


    当然，独特的武器也是她的致胜法宝，「海妖」拥有惯常武器外的稀有武器，比如声波武器，不过因为声波武器耗能大，所以段不容使用它的概率低。


    林争


    渡的机甲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


    在正赛开始前，林争渡还得找到武器，包括远程炮弹和短程格斗。在模拟器里鞭子倒是用着顺手，但那个模样的龙嵴鞭不好找、更不好做。


    她由比赛视频中的画外音得知，白相城在机甲产业上发展更为成熟，有相当多的机甲商铺。


    等手下的事一处理好，林争渡就会把注意放在武器上。


    十三点整，林争渡离开邱宅，动身前往克洛的住处。


    大门关闭的那一刻，林争渡再次发动「万类」，整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分钟。


    克洛住处进入林争渡技能范围的一瞬，绿点也随之浮现。她随身携带了机甲。


    林争渡开启检测，一是为了确定克洛是否有机甲，二是为了观察四周是否有其他驾驶员。现在来看，除了邱家和克洛，没有其他机甲在附近。


    她走过图山路，再向前步行了几百米，确认之后，她再返回。


    十三点半，她准时出现在图山路二十号。


    「老师！」


    林争渡这次离门远，没有被扑出来的克洛给碰到，她留给克洛一个疏离的笑，走进屋。


    她保持昨日的教学状态，带克洛复习巩固，克洛也与昨日一样热情，听林争渡讲话的时候目光黏在她身上，做作业时又认真。


    在某个间隙里，林争渡垂眸，看着专注的克洛，似有不忍。


    如果真的只是个巧合就好了。


    万一真的是个巧合呢？


    课程结束后，如林争渡所料，克洛提出了送她离开，林争渡没有拒绝。


    克洛神色雀跃，毫无留恋地关上门，同林争渡并肩走，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当地轶事。


    【财产增加450；学生进度达到70%，奖励能量值4000。】


    离开平房居民区，四周高楼围合，林争渡停止偏头倾听的动作，语声轻细地说：「昨晚的红光你看见了吗？」


    克洛声音一窒，干笑两声，说：「我看见了诶。」


    林争渡淡淡道：「……你知道蚁群吗？」


    【是否用500能量值兑换一次有偿技能？】


    克洛的身子微僵，不住地抬眼看她，细辨林争渡的神色，「蚁群谁不知道呀？绿堡星的人都应该知道蚁群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争渡嘆气，沉默良久，说：「你不会演戏，我非常怀疑派你来接近我的人的战略头脑。」


    【是。】


    「！」克洛闻言双目惊瞪，嘴巴开合几下，试图伸手拉住林争渡的衣角。


    【兑换成功。】


    身后的巨影迅速靠近、笼罩住林争渡，当克洛意识到自己储存在手环中的机甲「灯雪」暴露、抬眼的那一剎，林争渡已进入「灯雪」的驾驶舱。


    机甲神经争先恐后与驾驶员连接，而这无数次的连接，在现实生活中只是短短一时。


    随着克洛带着惊愕的喊叫声「灯雪」，半跪在地的中型机甲抬起厚重的身躯，双目煌煌，一时间如炽燃的太阳般不可直视。


    克洛只能横臂遮住双眸。


    但是——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短短几声，灯雪所有的火炮、飞弹口尽数对准其主。


    鸠占鹊巢的林争渡冷声逼问：「你是谁？你来自哪儿？为什么要接近我？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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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放下遮光的手，嗫嚅了几声，最后低头笑了一下。


    灯雪的眼睛恢復了正常的亮度。


    「姐，你真把我忘了吗？」


    克洛举起双手，抬眸与灯雪对视，与林争渡对视。她取下眼镜，四指扣住下巴，一用力，撕开了覆盖在下半张脸的伪装面皮。


    面皮之下，左嘴角有一道食指长的伤口。


    克洛轻念：「唯从此眼。」


    「——！」


    他们的晦盲命运一同捆缚，唯从此眼。


    【你已触发非主线故事：蚁群】


    【任务人物名：克洛


    代号：糖果


    机甲：灯雪（中型）】


    蚁群，真的是蚁群。蚁群和「唯从此眼」有什么关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林争渡对着任务面板，试探着叫了一声：「糖果。」


    「是我！」糖果，也就是克洛，如释重负，即便面对枪口筒口，她仍毫无畏惧地喋喋不休起来：「我坦白了，你别生气——」


    「那次在门上刻『眼睛』是我做的，车上的男人是我假扮的——还算成功吧——家教单子也是我搞进去的，那个信息库实在太好破解了，除此之外，那些店铺是我打好招唿，我说你是我朋友我在给你生日惊喜……」


    克洛一口气坦白结束，吞了吞口水，「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除此之外，也就剩下一个晚上袭击了。


    林争渡仍然没有说话。


    克洛见她没反应，情绪有些低迷地继续抖落：「我知道蚁群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我没有倒戈，事实上，『小羊』『船长』他们仍在坚持你的道路。」


    林争渡脑子有点疼。她可算是懂了，原身曾是蚁群的人，蚁群内部分化了派系，按照克洛的说法，她、克洛、「小羊」、「船长」是一个派系的。


    好复杂，这跟档案里的资料大相迳庭啊。


    「我知道你离开是有苦衷，所以我在发现你的行迹后没有同任何人说，只是想保护你……我发现你好像很缺钱，所以想给你送q——想、想请你做家教。」


    你姐没苦衷，苦衷就是死掉了。


    更何况这只是克洛的一面之词，林争渡问：「多久开始跟的？」


    「五天前跟的。」


    刚好就是林争渡甦醒的那一天。


    「那晚的袭击——」


    「你也知道红蝎那疯子天天搞破坏，那真是纯粹是巧合，我都快吓死了，正要出手来着，但没想到你还能用『流鹤』，帅！」


    所以是蚁群内的对峙派系伤了她。


    克洛也顺便说出了机甲的名字，原本叫「流鹤」。


    克洛眼巴巴地看着她，「我能说的都说完了。」


    林争渡并未放松警惕，质问道：「证据呢？你没倒戈的证据？」


    克洛顿住了，挠挠头，沉吟半晌，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给你打钱？」


    第11章 眼睛已死


    很像林争渡会开的那种冷笑话。


    克洛没等林争渡回应，自己改口道：「昨晚的红光是我向小羊反映，然后和几个同伴一起解决的。外脑上还有记录，你可以看看，就在灯雪的前置录影里。」


    林争渡念头一触及录影，灯雪就迅速调出录像，在她面前投放光屏。


    开头是一段唿吸声，安静地响彻在荒地中，机甲的步伐沉重却稳健，灯雪视角中没有人迹，黑天与黄绿土壤相接，唯一的变数是那个红光。


    「糖果。」


    一个男声从通讯口传出，灯雪往回看了一眼：身后跟着四个机甲。


    「嘭！」


    灯雪迴转身子，红光之下绽放了一朵烟花，散作星光。


    「疯子……」男人续言，「他们已经开始提前庆祝了，我不甘心，凭什么……」


    「好了，」近在咫尺的声音，昨日的克洛就像还在机甲里，贴在林争渡耳边说道，「去看看是谁。」


    录影中的画面开始抖动，机甲奔驰中装甲、骨骼、关节的碰撞声纷起。


    转眼红光已近。白芒先到，一把长刀已擎于掌上，灯雪加速趋至那作乱的机甲前，抬手一噼——


    红光倒转，从天幕坠落在地下，滚了几圈。


    投影的装备被灯雪拿长刀削了下来，遭到袭击的机甲后退几步，以防备的姿势应对五人。


    空际间罩落一声风啸，再有机甲落地，双翼施施然地合拢，将投光的机甲护在身后，对峙间，那个有翼机甲开口了：「小糖果，有空多管闲事，怎么不多去给『眼睛』烧点纸？」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胡鸠，你主子要升职了，连带你自己都嚣张了不少，」长刀归鞘，克洛嘿嘿笑道，「『流鹤』的翅膀你用着还习惯吗？」


    「怎么说呢，」胡鸠懒懒地偏头，双翼大张，抖展那片片锋利的羽毛，「蚁群里，只有我的机甲最适合。」


    「适合的话，我就放心了，」克洛语气热络，简直像是毫无芥蒂，最靠近投影灯的同伴将其踢到克洛脚下，被她一脚碾碎，「那样我拔掉翅膀时，你才能痛不欲生。」


    胡鸠：「……


    呵。」


    「走了，再见~」克洛转身离开，抬手挥了挥。


    录影就在这儿结束了。


    克洛在外面等着，知道林争渡在看录像，有些害羞地扭扭身子，说：「我灯雪用的不错吧？没想到，你第一次看我用机甲是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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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嗯」了一声，又调到胡鸠出场的那一幕，刚好暂停在胡鸠收翅的瞬间。


    她们说这是流鹤的翅膀。林争渡都不敢想要是机甲能装上双翼，那得有多爽。这翅膀不仅是移动机构，而且是武器系统的一部分。


    克洛把录影当做证据，暂且还算可信，林争渡也不想继续耗下去。克洛的一连串话里只透露了小部分蚁群情报，但窥一斑而知全貌，蚁群的复杂势力可想而知。


    既然克洛说只有她自己发现了林争渡的行迹，那么林争渡也不会主动趟这个浑水。


    毕竟，胡鸠已经说了，「眼睛」已死。


    「好了我信了。」林争渡解除连接，驾驶舱门弹开，她抓住门沿，正要跳下来，克洛噔噔噔跑过来，展臂要接住她。


    林争渡：「……请让开。」


    克洛：「哦。」


    克洛给她让开空隙，林争渡扒着门，把自己身子放下去悬在空中，再松开手，稳稳落地。


    她站直身体，往后一看，克洛已经凑了上来，掉了马甲后，克洛的眼神和情绪也光明正大地外泄，说：「姐，你最近没吃饭，瘦了好多。」


    林争渡「嗯」了一声，说：「不要告诉其他人，就当我死了。」


    克洛顿了顿，不做言语。


    「灯雪还给你，我要去上课了。」林争渡刚刚在驾驶舱里给小提发了简讯，说自己会迟到半个小时，现在还剩下五分钟，她得赶回去。


    「我送你去！」克洛忙把灯雪收回，急沖沖地跟在她身后。


    林争渡停下步子，正要说「以后不要跟着我」，她想起克洛还是家教任务的一环，就说：「不了，但下课后我有事情找你。」


    「好，我等你！」克洛停下步子，眨着星星眼。


    -


    邱旭下午有些心不在焉。


    林争渡指关节敲敲桌子，提醒他回神，邱旭慢吞吞地挪回视线，看着林争渡发给他的新文件——作文金句集。


    进度很慢。林争渡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二十分，甚至没上够一个小时。


    「今天伊连那要来吗？」林争渡问。


    邱旭再次回神，摇摇头，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他忍口很久，还是说：「要不今天就不上了吧，我妈要回来了。」


    哦，对。小提昨晚的确提过这一茬，但林争渡也没太在意，但见邱旭神色紧张，连带着她也稍微紧张，「你妈妈很严格吗？」


    她不太擅长和家长打交道，更何况是这种有权势的邱家家主。


    「这倒不是，」邱旭两掌贴着脸蛋，搓了起来，企图使紧张得发麻的脸蛋放松下来，「我的机甲老师是我妈的下属，这次随行离开了邱城半个月，回来后肯定第一时间就来抓着我打！」


    「原来如此。」林争渡松了口气。


    所以她好心停止记背任务，让邱旭又刷了一套题，帮助他冷静下来。


    「你看，小邱，」林争渡把成绩发给他，温声道，「又进步了。」


    邱旭用僵硬的脸部肌肉笑了一下，「哈哈。」


    窗外已经有嘈杂的声响了，林争渡垂眸看着邱旭的做题痕迹，正要提出一点问题，书房门豁然被打开，砸在墙上，弄出惊天巨响。


    「哈哈哈哈哈小子，你哥今天——」


    冲进门的男人大喊着，满脸的喜意，剩下半截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邱旭：「哈哈。」


    林争渡掀起眼帘，目光钉向来者，「先生，请出去。」


    「啊，好的。」男人倒退几步，悄无声息地要拉上门。


    门再次被沖开，一个女人大喊着：「阿旭，今天我是第二——」


    男人把女人给拉住，说：「人家在上课呢！」


    女人和林争渡的视线相撞，瞬间安静下来，「抱歉，打扰了。」


    邱旭：「哈哈。」


    前后到来的两个人呆若木鸡，林争渡立起身，正要把门关上反锁，门外又走入一个人。


    身高一米九以上，齐熘的及耳短髮，脱掉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女人低头看着林争渡，狠戾的眉毛压着眼。


    邱旭瞬间站起来，鞠躬道：「老师。」


    林争渡抓着门框，所以手臂横在门前。她淡声道：「不好意思，现在是上课时间。」


    「嗯。」女人说。


    想像中的对峙并没有出现，女人转过身，把刚刚冲进来的两人给逮住，拖着他们离开了二楼。


    林争渡锁上门，回头一看，邱旭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她走过去说：「人家都走了，怎么跟拜皇帝一样。」


    邱旭松了一口气，抬起身子，眼睛里有了泪花。


    林争渡微后仰身子，抽了几张纸给他，「怎么还哭了……也没那么吓人啊。」


    而且刚刚林争渡瞥到女人的手臂肌肉，相当厉害相当好看，她也打算练。


    「挨打的人是我，」邱旭把纸摁在眼角，平復了心情，补口道，「但我还是愿意挨打的，希望比赛后继续挨打。」


    林争渡：？


    邱旭：「老师她是地区赛的前三随行教练，会跟着去联合赛的。」


    弯着拐着祝福自己进前三，你小子行。


    「她叫什么？」林争渡来兴趣了。


    「周杞。」


    好的，希望以后也有机会挨周教练的打。


    而另一头，周杞走到喷泉处，才丢开擒住唐皎、林亭的手，任他们跌在地上，「邱檀说了有老师在上课，你们是半句话都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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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


    「我也。」


    「去车间。」周杞迈开步子，若有所思地走开。唐皎爬起来跟上，偏头看着周杞微蹙的双眉，说：「姐，怎么了？」


    「……有点熟悉，那个妹妹头。」周杞只说到这儿，没再继续。


    ……


    周杞走后，邱旭稳定下来，林争渡把要点讲完，也正好到了下课时间，把第二天欠的一个半小时彻底补齐。


    林争渡离开邱宅前再也没看见周杞那帮人，小提照旧给她一袋小蛋糕，林争渡手上还提着自己昨天买的用品。


    临行前，林争渡对小提说：「今天不麻烦你送我去巴士那儿了。」


    「好的。」小提只应声，没有质疑。


    等她离开邱宅片区，刚路过一栋大厦，那宽巷里等得快睡着的人勐然惊醒，喊道：「姐。」


    克洛又换回了那套装扮，眼镜，面皮……林争渡看向克洛趴着的机车，「这……哪儿来的？」


    「等你的时候逛了一下，买了一辆，这样我就可以接送你了！」克洛从后捞了个头盔递给林争渡，再拍拍后座，示意林争渡上来。


    「……」林争渡没接头盔，说：「我不是想让你等我下课后送我回去。」


    「诶？」克洛发出个单音节。


    林争渡正色道：「是这样的，你现在仍是我家教委託的客户，我还有必要帮你完成复习任务。」


    第12章 你的葬礼


    克洛眼神里的心疼似乎更重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直接给你打帐就好了，你不要和我这么生疏。」


    「不，」林争渡想了个充满正气、闪着人性光辉的理由，「我喜欢有始有终。」


    「不愧是你，姐！」克洛接受能力极强，对林争渡的崇拜似乎更深了，她执着地拍拍后座，说：「那我载你去二十号，等你把课上完，我送你回去——或者住我那儿也行，比那个小方块强。」


    林争渡心动了一秒，但是，「房子不隔音。」


    无懈可击的理由，克洛后悔自己为了伪装随手买下出租屋，「好吧！好吧……」早知道有这样的机会，克洛至少租个高级公寓了。


    克洛一边失落，一边趁林争渡斟酌语句把头盔给扣在她脑袋上。


    不隔音只是理由之一。


    其二，今天是她上任厨子的第三天，昨晚已经旷工了，总不能今天也不去，这样会让自己像个毫无信念的人！


    其三，她在家教之后，如何处理和克洛的关系，并不是一个易事。她可以制止、警告，但克洛的窥视、保护仍能继续。


    她跨上机车，搂住克洛的腰，说：「走吧。」


    「呜唿，出发！」


    【财


    产增加750；邱旭进度达到45%，奖励能量值500；克洛进度达到100%，奖励能量值3000。】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二。】


    其实林争渡只是带着克洛完整走了一遍试题。克洛为何有基础，林争渡暂时无法得知，她缩小面板，扭过头，克洛亮如星子的眼紧瞧着她。


    林争渡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有，」克洛举手，「我想知道流鹤怎么样了？那晚虽然惊喜，但我看见它的状态并不好。当时组织将流鹤解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没想到你挨个捡了回来。」


    流鹤那么碎，原来是在蚁群那儿歷过劫。


    林争渡不自觉地拿拇指轻抚右手的伤口，她想，什么让原身选择成为「眼睛」，又是什么让「眼睛」带着残破的机甲，躺在蜂巢中孤身死去。


    她垂眸沉思，而克洛自觉失言戳中了她的痛处，懊恼着住嘴，哀哀地望着林争渡。


    林争渡陡觉身旁安静了，双手交握住，说：「那晚迎袭后它就彻底解体，被我送去重塑了。」


    「若不是我有任务在身，灯雪就给你用了。」克洛发出一声嘆息的微音，托着腮，拧亮了檯灯。


    林争渡发现，克洛对她能连接其他机甲的能力见怪不怪。原身以前也可以？


    一灯茕茕下，克洛又举手，「我还有个问题，姐，你打算杀回去吗？」


    捡回机甲，再重塑什么的，不是金盆洗手的样子，于是克洛心存希冀，越想越兴奋，说：「姐，我会跟着你一起杀过去！」


    林争渡一直没走在克洛期望的道路上，对此她略怀愧疚，但很坚定地说：「我是要去参加机甲赛。」


    「？」


    克洛歪头，「哪个？」


    林争渡幽幽地看着克洛，似笑非笑，「就你在家教委託里备考的那个。」


    克洛挣扎道：「流鹤会被认出来……」


    「除了原骨架，外甲和其他机构都会有调整，新武器，除了见过流鹤骨架且资歷丰厚的机甲师，我想不会被认出来。」


    克洛慢吞吞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参加这种比赛，你见过甚至交手过更厉害的强敌。」


    不，林争渡没有见过。


    克洛口中谈论的，克洛眼中仰望的，自始至终都是原身「眼睛」。


    林争渡把鬓边的一缕头髮勾至耳后，沉默着，末了，苦笑道：「克洛，就当它是我走向新生的道路吧。」


    林争渡退后，起身，将椅子放进书桌下，她将要告别，但克洛忽然抬起头，攥住她的衣角，手指差点掐进她的裤兜。


    「好吧，好吧，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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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克洛唇瓣微颤，「我想我必须告知你一件事情。」


    克洛深吸一口气，说：「十五天后，蚁群将会举行你的葬礼，总部会正式向其他星球的干部发送有关你死亡的简讯，之后，你所有权限都会被转移到『龙舌』『红蝎』『刑者』那儿去。你已经目睹了，在你假死后，蝎子已经带着人到处破坏，等权限转让，他们只会更加无法无天，到时候，就连整个星联都会被掀起混乱。」


    这个组织牛成这样了吗？林争渡听得头疼，什么龙蛇，什么蝎子，她有些累了，这些东西干扰着她的神经，林争渡说：「抱歉，克洛。我去意已决。我现在想活下去。」


    「没关系，」克洛松开手，笑着说，「你为蚁群贡献了一切，无数次解救我，我还欠着一堆你的人情，如有需要，请随时联繫我。」


    「事实上……」林争渡脑子一转，「克洛，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你能帮我连接星外信号吗？」


    克洛说其他星球的干部会收到眼睛死亡的消息，这意味着蚁群有对外通讯的技术或者权限，克洛恰恰是其中一位技术人员。


    克洛又不懂了，试探着问：「你是要……」


    「接跨星线上家教。」


    克洛：「……我可以直接给你打钱。」


    「不是钱的问题，不只是钱的问题。」


    「好吧，」克洛已经不想挣扎了，她起身捞起床上的头盔，「我能做，明天给你。今晚我先送你回去。」


    巴士已经开走了，林争渡要回去的话别无选择。


    机车发动，克洛带着林争渡绕出街道，驰入穿城公路。克洛开得不算太快，林争渡偏头望着沿路的高楼，忽然说：「今晚应该太平了。邱家家主回来了，还有她手下那几个驾驶员。」


    克洛的声音被风带得远远的，「我看见了，个子最高的那个周杞，我还怕她认出你呢。好在你常日蒙半面，她记忆力该没那么好。」


    「……」林争渡没吭声了，神色微僵。


    这又是什么债？


    「你应该不记得她了。」


    「嗯。」


    ……


    到了蜂巢，林争渡摘下头盔，递到克洛手上，她视线一斜，落在并排的巴士上，说：「以后不用守着我了，你有任务在身，好好休息吧。」


    「还好，任务不算麻烦。」


    克洛抓的重点有点歪，林争渡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克洛随即举起手，投降道：「我听你的，明天把系统给你安装上，姐，好好休息。」


    「嗯，晚安。」


    「晚安！」


    林争渡走进电梯，克洛还在机车上巴巴望着，电梯合拢前的一秒，克洛又挥动起双手。


    在到达五十层前，林争渡有了短暂的安静时间。她松了紧绷的身子，横着左臂抱住腹部，右手捂住口鼻，后腰靠上了扶手。


    眼睫急速抖动，她闭上眼，做了三个深唿吸。没关系，计划没有被打乱，只不过多了纷杂的信息，理一理就好了。


    到了五十层，林争渡重振精神，走到伊连那家门前，才敲一下，门轻巧地弹开了。


    伊连那嘴里叼着根营养液条，放开按下开关的手，继续垂眸缠着手上的护腕。


    林争渡走进去把门带上，随后从袋子里取出伊连那之前借给她的衣服，洗得很干净，叠得方方正正，她说：「谢谢，我洗干净了。」


    「啊，」伊连那正弯着头，喝空的液条对准垃圾桶，嘴一松，液条掉进去，「你放旁边桌上吧。」


    林争渡把衣裤搁在桌上，再把自己的几口袋东西放地上，走去看她的机甲。


    「胸甲给你改了，之前那个碎得太厉害，用不了，反正其他客户提供的材料还有剩余，不需要你花钱。」伊连那解释道。


    「谢谢。」林争渡伸出手，和机甲的手再次相握，从克洛那儿，她知道了更多关于「流鹤」和「眼睛」的信息。与它相对，心境有所不同。


    辛苦了。她心里默念，对「流鹤」说，也对「眼睛」说。


    「你最近除了邱旭的家教，还有什么安排吗？」


    伊连那在改造间里到处走动，叮叮咚咚地响，随口这么一问，林争渡神思回位，松开紧握的手，说：「有。」


    后天就是精英杯报名的日子，她得去白相城报名。


    而她的计划是明天下课后就动身去白相城——她要为自己的机甲找一把核心武器。


    第13章 小骷髅


    「啊，有些可惜呢。」伊连那语气松快，并不对此感到可惜。


    林争渡转过头去，「怎么可惜了？」


    「我还说带你去看看报名现场呢，每年这时很多人去白相城凑热闹，有人会开着机甲去招摇，这不是你的爱好吗？」伊连那走过来，拍了拍林争渡的脑袋。


    「蜂巢和邱城的人气太淡了，去凑凑热闹很不错。怎么样，你能请假或者推迟吗？」


    林争渡一愕，没看伊连那的眼睛，调转视线，又落回到机甲身上。


    虽然她们认识不久，但伊连那为人慷慨，对林争渡一向照顾，现在又想到带她出去玩，林争渡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是她若真的要和伊连那一起去，不就得当着伊连那的面报名吗？


    真要是这样，那一开始找伊连那重塑的藉口被戳破，伊连那说不定把机甲和林争渡一起打包着扔出来，然后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林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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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一个谎言要一千个谎言来圆，更何况比赛的相关信息迟早会登出，纸包不住火，不如现在就坦白。


    ……坦白后会如何？


    伊连那又跑到别处去整理工具，留下个背影。林争渡望着背影，一阵火烧心口，在伊连那转身之际，


    她收回视线走进厨房。


    算了，做饭！


    「哇哦，」伊连那上桌，看见丰盛的晚餐，挑眉道，「晚餐这么多，吃了晚上消化不好，睡不着吧？」


    林争渡：「你今晚要睡吗？」


    伊连那：「不睡。」


    林争渡：「……那就当它是午餐好了。」


    伊连那拿个剪子，剪掉一排营养液，倒进二人的杯子里，闻言说：「好吧，丰盛的午餐。」她举杯，说：「敬我们伟大的厨师小姐。」


    「敬勤劳的机甲天才。」林争渡学着伊连那的腔调，举杯一碰。


    -


    ……果然睡不着了。


    林争渡坐起身，盯着虚空双目发怔，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再失眠一会儿，直接可以通宵了。


    人果然一天不能接收太多东西。她又无聊又呆，无意识地伸手在房里摸索，拉开抽屉，先前找到的那张照片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林争渡拿起来，这次看得很仔细，从没被侵蚀的残图里，她看出这群小孩一共站了三排。


    最下面有十八只脚，所以第一排有九个人；第二排是被侵蚀最严重的，无法确定具体人数；第三排的发顶保存完好，有十二个头——如果没有多头人的话，林争渡带着点幽默感推测——就是十二个人。


    这是原身为数不多的物品，是她惦念的过去，林争渡看着这么多人，联想到蚁群……应该不是，哪有给未来种子拍集体照的暴力组织。


    她放回照片，又翻了自己的数值面板，迄今为止，林争渡已经攒上了10695能量值，现在没有什么机会使用机甲，内系统修復完成后，能量值就暂时没了可用之处。


    数值虽然漂亮，但林争渡总觉得后面会蹦出个大的，把能量值全给掏空，所以她不会嫌多，越多越好。


    接触跨星家教的话，她即不用赶路，省下时间，又能有更多的委託可选性。这是她请克洛帮忙的原因。


    林争渡没通宵成功，看了一会儿比赛视频，实在太困，没来得及关上面板就昏睡过去。


    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了，林争渡一睁眼就看见面板上的时间，惊得整个人弹起来，着急忙慌地换衣穿鞋，打开门正往外钻，她突然记起来早上的单子已经结课了。


    昨日种种一起钻进脑海。


    林争渡躺了回去。她想变成一条咸鱼被木籤子穿过头尾，夹在火上烤，不用自己努力就能被签子带着翻身。


    特别燃。


    人在睡眠不足的时候是很容易打退堂鼓的。林争渡消极了一阵子，又慢吞吞地爬起来，给伊连那发了个简讯：醒着吗？


    伊连那没回復。


    林争渡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动静，她打消了念头，去最下面的雕塑坐着备课和看视频。


    克洛说今天帮她装视频，却没说具体是何时何地，她也不能干等着，十一点一过，就上了车。


    ac和段不容的参赛视频被林争渡看了好几遍，她换了对象，去看了bde，两个中型和一个重型，这仨一开始就不是奔着前三去的，大多数都在给ac铺路或者享受从别人身上反覆碾压的快感。


    绿堡星独特环境使然，这仨也不被禁赛。


    绿堡的区赛视频不会在九星网络中流传，所以少了太多舆论约束，加之大多晋级的选手去了九星后都泯然众人，不怎么能掀起火花。


    哒哒哒的一阵脚步声后，身旁的空座位坐上了人，「姐！」


    克洛声音很低，但压不住上扬的眉毛，心情很美妙，没怎么受昨天的影响。


    林争渡观察克洛的神色，她还以为至少克洛会和自己一样心里有事，没想到心态这么好。


    巴士晃悠悠地开了起来，驶入黄绿色的荒土原，像一只缓挪的毛毛虫。


    「给你搞好了。」克洛从袖口里取出一张小晶片，迅速塞进林争渡的手心，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动作，像是在做什么非法交易——好吧这件事情在绿堡星的确有点超过了。


    「谢谢，辛苦了，」林争渡看着克洛等着求夸的神情，于心不忍，拍了拍克洛的肩，「你太厉害了。」


    「嘿嘿嘿。」


    手环侧面有个接口，晶片对准塞进去就行。


    克洛一边在旁帮林争渡安装，一边说：「绿堡这边不会发现异常，星联那边技术太强，肯定会捕捉到，但是你放心。」


    克洛对林争渡做了个wink，「他们只会查到是蚁群的信号。」


    你是真恨蚁群啊。林争渡无言，给克洛比了个大拇指。


    巴士颠簸几下，克洛赶紧扶住林争渡，林争渡委婉地拿开克洛的手，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又是几下颠簸。


    腾，腾腾，腾。


    林争渡察觉到不对劲，和同样发现异常的克洛对视一眼，车外就忽然罩下巨影。


    一声悽厉的尖啸，巴士剎住车，昏昏沉睡的乘客悉数醒来，侧头望窗，入眼的就是几只巨足，贴近窗户往外看，伫立在车旁的机甲正俯身凝视着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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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五米高的银灰机甲左右夹着巴士，静看一会儿，忽然伸手推了一把巴士，巴士横移。


    另一边又推了回来。


    巴士就像个铁盒，乘客是里面装着的糖果，随着两个机甲推来推去，配合地发出尖叫声。


    林争渡「啧」了一声，她认出了这两具机甲，是撕裂团的那两个中型机甲，这两个人从视频上走到现实中，还是一样地恶劣。


    撕裂团一般在祈星城活动，不知是否因为明天的报名，居然跑这么远来炫耀机甲。


    林争渡扶着背椅，站起来，克洛急忙说：「姐，灯雪不能在他们面前用。」


    「没说要用机甲。」林争渡在左右摇晃的巴士上走向后门，按了个「下车」的开关。


    前面嗷嗷叫的司机听到铃声，往后一扭，喊道：「你干什么？」


    「大哥，我赶时间家教呢，下车去和这两位沟通沟通。」


    「妹啊，你作什么死？」


    「没关系，他们不伤普通人。」林争渡说。


    去年比赛，撕裂团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事先宣战时就说了：「我们只欺负机甲，不动普通人。」


    林争渡姑且相信一下。


    克洛跟在后面，说：「哥，你开一下吧。」


    司机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把门给开了，林争渡两步跃下巴士，站在原地望着他们。


    门这边的机甲停手，嘻嘻笑道：「干什么？」


    林争渡相当淡定地说：「仔细欣赏一下。」


    那边的机甲也停下动作，凑了过来，说：「哦？」


    林争渡：「很少看见这种体型大但大脑萎缩的人了，多欣赏一下。」


    跟下来的克洛：「？」不伤普通人，但姐你也太嚣张了吧。


    两个机甲顿了一下，随后，其中一个驾驶舱弹开，里面的人走出来，靠着门边缘，粗壮的身体布满肌肉，居高临下地俯视林争渡。


    他笑了，说：「我们不跟普通人算帐。」随后挥挥手，轻蔑地说：「庆幸你没有机甲吧，不然你会生不如死的，小骷髅。」


    林争渡伸手抓住后面即将暴动的克洛，她说：「期待您的赛场表现~」


    语毕，她拉着克洛的手腕，钻进巴士里。


    巴士被离开前的机甲又踢了一脚，司机等机甲走得远远的了，才开始痛骂，一直骂到目的地，最后乘客下车了，司机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林争渡带着克洛下车，走了几步，她才松开手。一直低气压的克洛说：「我后悔了，我就该让灯雪出来揍他们。」


    「谢谢，但不需要，」林争渡说，「比赛的时候我会揍的。」


    克洛吸了吸鼻子，头埋得更低了，「他们怎么能说你……」


    是小骷髅。


    林争渡得承认，这几天没长几斤肉，她遥远的肌肉大梦还需要些时间。林争渡拍了拍克洛，想到要说什么来安慰她了：


    「我今晚去白相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第14章 长刀再鸣之时


    克洛一怔，随即点头如捣蒜，迭声道：「要要要……我载你去。是要去报名吧？我陪你！」


    林争渡压低声音道：「还有，我顺路去购置武器。」


    「哦……」克洛激情消退了，又是想到了什么，长嘆一气，说：「流鹤的武器都被拆分给其他人了，它除了个内置炮筒，的确很缺武器。」


    林争渡顺势问道：「都分给谁了？」


    「……」克洛不说话了，抬眼瞧着林


    争渡的神情，推着林争渡的肩膀往城内走，说：「哎呀，快迟到了，你先去上课。」


    林争渡任克洛推着，嘴角是淡淡笑意，说：「赶路也可以说呗，又不是用嘴巴走路。」


    「我怕说了你气晕过去。」


    「不会，我心胸宽阔。」


    「好吧……十三针给了红蝎，幢罗给了胡鸠，擒牙给了龙舌，曳青在船长手里存着，其余的都分给龙舌手下那些人了。」


    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已知双翼在胡鸠手上，幢罗就是它，其他的光听名字也猜不出来是什么武器。


    但龙舌、红蝎这两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林争渡对这俩的印象是一差再差。


    克洛越说越悲愤，手上动作由推转捏，捏得林争渡肩窝一疼。


    在蚁群方面，林争渡无法对克洛做出任何承诺以安慰她，只得手一捞，把身后的克洛给带到身边，揉揉她的头髮。


    染髮剂已经开始掉色了，克洛头髮被林争渡这么一揉，里面没染上的头髮给翻了出来——居然是淡粉色。


    林争渡说：「黑粉色，还挺好看。」


    「这个黑色染髮剂的质量真的超差。」克洛扶扶眼镜。


    快到邱宅，克洛为避免在邱宅前暴露太多，就不继续陪林争渡了。


    今天也是小提在大门等着林争渡，互相打过招唿，小提说：「家主这几天在处理公务，但她邀请你后天下午一起喝茶谈话。」


    林争渡至今还没见过邱檀，虽然不怎么喜欢和长辈交流，但有好奇心驱动，她说：「好，多谢家主的邀请。」


    到了二楼，邱旭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看见林争渡，连忙抬手打了招唿，转身回卧室里换装，再跑书房来。


    「刚结束训练……」他轻声提了一嘴，拉近椅子，立马投入学习状态。字词在背，题在刷，状态也好，林争渡真希望以后也都是这样省心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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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页

    三小时一到，邱旭没留恋，林争渡也没留恋，一个往模拟室跑，一个往大门赶.


    好一对珍惜时间的师生。


    【财产增加300，邱旭进度到达53%，奖励能量值800。】


    系统结算数据的同时，林争渡找到了枯等的克洛，不知道从哪儿又开出来了机车。


    林争渡坐上去，克洛把后脑上层的头髮给绑起来扎了个小团，露出里面的粉发，林争渡弹了一下小糰子，带上头盔。


    「坐稳咯？」


    「嗯。」


    背对着来时的方向，林争渡第一次跨越整座邱城，沖向荒土上另一头伏栖的巨兽——白相城。


    城如其名，随着天色渐暗，明灯迭起，最外层楼崖的白色外立面更显灼亮。


    甫一驶入城中，人群声骚动，热闹喧天。


    这几天在邱宅和蜂巢，周围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林争渡还以为绿堡星上皆是如此，怎知如此热闹。


    只不过白相城外缘楼高而白，内里却都是些低矮的房屋，最高不过六层，街道设计不太合理，人流、车辆冲突不断。


    两人一车在城里乱逛了一阵，总算找到一家旅店有空房间，订了房间，把车给安置在停车场。


    白相城连年负责线下报名，故而也发展了机甲的相关产业，绿堡星可使用的机甲数量虽然不多，但爱好者会购置没有内系统的机甲当摆件，甚至购买武器、外挂装甲等装饰机甲。


    她们路过一家服装店，外面甚至摆着一架三米多高的机甲，身上挂着衣服、饰品、背包，衬得黑色涂装也五彩斑斓。


    「小妹妹，要不要来看看？」老闆朝林争渡眨眨眼，「消费满一千可以跟机甲合照哦~」


    身后忽然一阵喷气，头髮被掀乱，林争渡和克洛回头，两人中间不知何时蹲下一具白色机甲，两只机械臂正虚扶在林、克的肩上，驾驶员对老闆说：「小气鬼，我不给钱就能拍。」


    林争渡配合地调出外脑的拍摄功能。


    机甲单边传感眼的蓝光灭掉，很有镜头感地比了个耶，克洛被机甲的头给挡住，推了一把它的头，慌慌忙忙走出遮蔽区域。


    两人一机的画面定格。


    「比赛的时候帮我加油哈。」驾驶员笑道。老闆在店里翻了个白眼。


    「好啊好啊，给你加油，」林争渡应道，指着机甲大腿上的弹仓，「哥你这个是在哪儿买的？」


    「嗯？感兴趣吗？」


    「对，想去看看。」


    「就那边一条街，你先……然后……」


    —


    店里已没人了。


    这是武器街最后一家店，林争渡和克洛把前头每家店都逛了一遍，到最后也就配了一套基础武器，韧度一般，威力一般，只能说有胜于无。


    店里全是展柜，单体展柜共有二十个，柜里装有可调射灯，不同角度、亮度的调控展露着这些武器全身或关键结构。


    克洛说：「老闆很识货啊。」


    林争渡见那柜里放的标价，沉重地点点头——好贵。


    即便和克洛说好，先借她的钱买武器，但是这也太贵了，林争渡不敢想自己得多久才能还清。


    况且这些武器虽好，林争渡却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她其实还在想模拟器里的那把鞭子，但找遍全街也没有类似功能的鞭子。


    往里走，老闆坐在两个四面合围的展柜中间，正看着面板上的视频，对二人不理不睬，而合围展柜里的武器都是次一点的了。


    克洛轻声问道：「姐，有喜欢的吗？我觉得那把剑不错，有点像曳青。」


    曳青原来是剑啊，林争渡眉毛微抬，克洛会错意，立马转头问老闆：「老闆，这把光束剑可以便宜到多少？」


    「十五万。」


    「新顾客便宜一点，五万怎么样？」


    「滚，」老闆抬眸瞪着克洛，指了指合围里的一个小门，「要便宜的往里面走，小房间还摆了些东西。」


    克洛锲而不捨，「十万呢？」


    「滚。」


    「那个弓能便宜多少？」


    林争渡穿过小门，走到展柜的后面，小房间里连灯都只有一盏，光线晦暗，里面摆着几个桌子，上面堆着武器，早就落了灰，不怎么被照顾。


    「老闆，」林争渡高声说，「这儿的武器怎么卖啊？」


    「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一千元两个，你自己挑——但我劝你别浪费钱了，纯纯的摆设。」老闆回答道，转口又和克洛争锋对决起来。


    虽然便宜，但没什么用处。


    最角落的桌子上有把蓝色的匕首，柄做成了兽嘴张开的形状，还挺有创意，林争渡又问：「老……」


    嗡——


    一阵低频的鸣叫响起。


    林争渡还以为是耳鸣，身形滞住，抬手揉了揉耳朵，但显然不是。


    她回神看向刚刚的武器堆，走了几步，声音近了，的确是那儿发出来的。


    林争渡走过去，把堆在一起的武器给扒开，最下层居然埋着一把长刀，通体黑色，近两米，合金材质，正式这把长刀低震着，连带着木桌也颤动起来。


    啪嗒，边缘的一个弹仓落在地上。


    老闆听见，又朝这儿说：「姑娘，你还是轻点吧。」


    这绝不是简单的合金刀，发出的声响很独特。


    ——林争渡似有所悟，发动万类，随后点开面板：红点旁边赫然闪烁着一个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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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刀居然有独立的机甲系统。


    林争渡急忙喊道：「老闆，这个刀——」


    她不自量力地抬了一下，搬不过去，只能放着，继续道：「我要这把刀。」


    讲价的两个人停下话。克洛先跑了过来，对着林争渡指着的长刀，「唔」了一声。


    老闆紧随其后，嘶了一声，叉腰说：「这刀没法用啊。」


    林争渡说：「怎么没法用？」


    「这刀五年前送过来的，刚到的时候就被个客户买走了，但没几天就被退回来，说用不了！我以为想诈钱呢，结果跟着去看了一眼，的确用不了，刀身松松垮垮的，跟举着树砸人没什么两样。」


    「我把它撤下展柜，放旁边，又被人看上了，我说了用不成，人家还是要买，结果，」老闆拍手，又摊开，「给我退回来了。就一个好看不中用的，买走又退回来太麻烦，我干脆给扔里头了。」


    林争渡说：「是他们不会用。」


    老闆扫了她一眼，神采像是在说「又来了一个」。


    「真的，」林争渡说着，忽然觉得


    身心舒畅，竟咧嘴笑了，「我和它有点心灵感应。」


    克洛听她这话给听傻，但又迅速响应，说：「我们买了。」


    「……送你们了，用来晾衣服都行，别给我退回来了。」老闆觉得这俩无药可救，面如死灰地往回走。


    呜唿。林争渡捡了个大漏，说：「那个蓝色的匕首我也要了。」


    「行行行。」


    林争渡付帐的时候，克洛在一旁看着长刀和匕首，有些不太放心地说：「只买它就够了？要不再来和一点？」


    「暂时先这样。」


    林争渡付款结束，正准备用晶片把武器给扫描收纳，又想起什么，问：「它们有名字吗？」


    「不记得，」老闆坦然道，「你自己取一个吧。」


    回到旅店房间，林争渡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克洛虽然一向相信「眼睛」的判断，但想起老闆的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真的不再挑一挑吗？」


    林争渡不直答，而是说：「帮我把窗帘拉上。」


    克洛依言照做，随后转身，双手撑在窗沿。林争渡把刀给调出来，坐在床沿，给它推正，奇奇怪怪的仪式结束后，林争渡咳了一声。


    她说：「克洛，其实它是个独立机甲。」


    克洛站直了身子，双目圆睁，道：「它……」


    【是否用500能量……】


    【是】


    【……兑换成功。】


    长刀再次低鸣起来，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大，直至某剎停滞。


    它翕然一闪，紧接着蓝光注满合金缝隙，自刀茎蜿蜒至刀尖，随着咔哒几声响动，长刀收紧，不再是老闆口中「松松垮垮」的模样。


    林争渡朝克洛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克洛嘴巴微张，还要再说些什么。


    长刀发声：「连接成功。」


    第15章 她有机甲


    克洛陡然伸直手臂，指着那把刀，「它它它它……它居然有系统。」


    「对，我就是发现它有系统才把它给买回来的，」林争渡抚上刀身，莹亮的蓝光映在她的手掌上，犹如一捧清水经流，「它处于休眠状态，所以刀体松解，威力大为削弱。」


    先前的买家或许没察觉到这是一把有系统的刀 ，又或许是知道了，却不能启动系统。


    万类这个技能实在帮了大忙，一是帮林争渡确认了刀的机甲系统，二是助力林争渡与其连接，唤醒内部系统。


    经此唤醒，这把刀就有了用武之地。


    但由于万类的局限性，林争渡无法在使用机甲的同时调整刀体系统，只能在事先调整好。


    克洛挪到床边，说：「姐，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争渡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你知道刀灵吗？」


    林争渡高中的时候特别爱看仙侠小说，总幻想着得到一把剑或刀，最好是有剑灵刀灵的那种，直接开挂。


    没想到，这个幻想在星际时代实现了。


    「刀灵……？」克洛迟疑地重复了这个名字，说：「是一种鬼？」


    「大概就是附着在刀上的灵物，是它叫住我的。」林争渡食指抵在唇前，神经兮兮地说这些话，逗一逗克洛。


    科技刀灵，你值得拥有。


    克洛沉重地思考半晌，得出结论：「你真牛。」


    林争渡：「谢谢。」


    完全没把克洛吓到呢。


    林争渡停止玩笑，因为有克洛在场，她口头给出指令：「检测机体，报告情况。」


    「外系统正常，内系统正常。」


    林争渡继续：「系统名字？」


    「无。」


    「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刀』了。」


    「？」克洛思及流鹤的十三针等名字，又听这这朴素的名字，艰难地赞扬道：「走极简路线也挺好。」


    林争渡已经看到面板上的变化了，系统悄无声息地更新了面板上的机甲状态的武器一栏。


    【武器：


    合金刀—刀


    匕首—？？？


    剑—？？？


    机/炮—？？？


    短/枪—？？？】


    匕首林争渡看上的是设计；后三件买的是标配，她没什么好说的。


    林争渡还是想要一把鞭子，她自我感觉对炮弹武器的运用没有那么强，反而在冷兵器短距中优势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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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页

    但要找到一把趁手的鞭子并不容易，慢慢来吧。


    她把刀给收回晶片，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报名。」


    「好！」


    定的是双床房，今晚是林争渡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和别人在同一个空间里睡觉，有些不习惯。


    克洛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唿吸声，林争渡听到了，一开始还想笑，但听着听着，安下心，眼皮越来越沉。


    【机甲状态更新。外系统完成度：48%】


    林争渡在睏倦中轻轻地「嗯」了一声，脑子里蹦出个「伊连那」就没了下文。


    一夜祥和。


    —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精英杯机甲赛绿堡星区赛的报名现场！」


    白相城中心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宽阔的舞台占据着这座城市最中心的位置，上面只站着一个男主持人，拿着话筒语气激动地宣布报名正式开始。


    「……」林争渡臭着脸，被夹在人群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比赛报名也要搞成这样。


    参赛者先去舞台后面的报名处确认参赛，然后就会被邀请到台上发表宣言，观众倒是捧场，主持人说什么都会应和，有的选手被喊兴奋了，放出机甲坐进去热舞。


    昨天合影的机甲哥也上了台，自报姓名「吴起承」，并在下台前大喊：「请大家支持我。」


    克洛已经汗流浃背了，说：「这也太折腾人了。」


    下面实在太挤了，林争渡手都抬不起来，不知道谁身上的东西硌着腕骨，她想把手给拔出来，刚抽动了几里面，后面又是一搡。


    林争渡忍不了了，扭过头去，身后的人没停，继续往前挤，在人群中让出一列空隙。


    另一头排成列的人走上空隙，为首的人朝这边看了一眼。


    挑眉。


    林争渡和周杞对上眼，僵了一下，朝周杞颔首。


    周杞后面一个是她的手下，再后面是邱家护卫，然后才是被护着的邱旭，邱旭倒是低着头，有些尴尬地呲牙。


    一伙人簇拥着邱旭去了报名处，处理得很快，主持人的语调也变了，相当正经地说：「我们可以看到，邱城的二少爷邱旭也报名了，敬请期待。」


    克洛：「他有本事把邱旭也请上台，那我敬他是个一视同仁的缺德二货。」


    很显然主持人不敢。林争渡被挤得不想说话，她还在等人现身，又报了几十个人后，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林争渡已经调开面板，看起了比赛视频。


    人群中忽然一阵嘈杂。


    林争渡闻言抬首，只见中心广场旁的居民楼上，攀上一只哑金色机甲。随着人群的欢唿，机甲轻蹬墙面，飞身径直落在舞台上。


    哐当——！


    林争渡知道为什么要把舞台建得这么结实了。


    「朋友们，」主持人差点尖叫出声，「让我们欢迎，去年区赛冠军——亚修·亚克斯利！」


    是撕裂团的a。


    哑金色机甲开启胸前的强光照明灯，挥舞双爪，机械臂经过改装，附着一把尖刀，十指锋利。


    舞台侧边又上来三个人，全是男的，其中一个肌肉男就是叫林争渡「小骷髅」的蠢货，克洛一看见他，开始疯狂喝倒彩。


    林争渡却一直看着报名处，那里有个女人在登记。


    一下子给五个人报名，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等台上四个人耀武扬威了一阵，女人才转过身来。


    西里亚。这是林争渡最在意的c。


    西里亚长腿迈上台，粗长的银色挂坠搭在胸膛前，对于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她接都没接，就着主持人的手，说：「你好，前三都要。」


    「好样的！」主持人非常满意，场子越来越热，他的奖金自然也能更多。他问道：「那我们的上届第二有什么想说的呢？段小姐？」


    滴滴一声，有什么机器启动，随后，人群中的一个回答通过扩音器爆开：「被吓死啦！」


    所有人循声看去。


    紫铜捲髮的女人眉尾两颗眉钉，一手叉腰，一手举着个扩音器，瘪着嘴，拧着眉，以最夸张的神情来表达自己的「害怕」。


    旁边的金髮机甲师——伊连那，摊手，耸肩，眉眼间尽是看热闹的笑意。


    林争渡看见伊连那，但伊连那没看见林争渡。克洛也认出她来，「啊」了一声。


    段不容继续道：「现在该轮到我说话了？那行，我就再表达一下，是这样的……」


    人群开始朝着段不容的方向聚拢，双方对峙间，林争渡戴上短袖卫衣的兜帽，逆着人流，趁着众人目光集中在台上，走到报名处。


    「你好，我要报名。」


    原本负责人也托着腮望向台上，乐呵呵的，林争渡来了，他不满地瞥了一眼她，顿住了。


    他说：「这不是粉丝应援登记处。」


    「我知道，」林争渡不想多说，「我要报名机甲赛，姓名林争渡。」


    登记人匪夷所思地上下扫视她的身躯，还是把她的名字给输了下去，从机子里拿出一个接口，「外脑接一下，就可以进选手后台了。」


    「好，谢谢。」林争渡接住，插进手环接口，等了一下，面板上果然又有了新的一栏，她取下接口换回去，随即准备速度离开。


    「等一下——」


    主持人拖长的声音刺入耳中，林争渡大感不妙，手压着兜帽，急急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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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选手请不要跑——这位选手——」


    克洛没跟过来，察觉事态变化，急忙跑过去接林争渡，谁知道眼前忽然多了许多人，把她和林争渡之间的路给堵住了，「请让一下……请、谢谢，请让一下……让一下！」


    舞台一边侧梯上围着的人群走下来，挡住了路，把侧梯留给了林争渡。


    她现在是万众瞩目了。


    「就在刚刚，一位选手也进行了报名，让我们请她上来发表宣言！鼓掌！」


    ……我真的服了！林争渡转身，报名台那边也围着一群看她热闹的人，她快步走过去，想把人群扒拉开，但他们是人打不动。


    「等等！喂！你个主持人你看着我！你不能强行让人上台！」另一边的克洛喊着。


    主持人说：「让我们的掌声再热烈一些！」


    林争渡快被吵出耳鸣了，她烦躁地皱紧眉头，从侧梯走了上去。


    「她上来了——她上来了——她——」


    主持人不说话了，因为林争渡把兜帽放了下来，走进了，左侧就是那群没下台的撕裂团，她的身量在机甲的对比下显得更加弱小。


    人群中譁然一片。


    唯有克洛的声音突兀其中：「看够了吗混蛋？」


    主持人看着她，眼中怜悯正盛，说：「你是有什么诉求吗？有苦衷的话，请不要隐瞒，我们会努力帮你宣传，帮你摆脱困境。」


    他把林争渡当成靠吸引舆论来维权的人了。


    林争渡乜了他一样，对着他递来的话筒说：「我的诉求就是——」


    「拿冠军。」


    「？」


    主持人拿回话筒，说：「你……小姑娘，你有机甲吗？正赛可是要有机甲的，你孤零零站着那儿不行哦？」


    人群中传来笑声。


    林争渡说：「有。」


    「居然真的有吗？」主持人笑道，「你不要骗我哦？」


    「我有，」林争渡说，「你好烦人。我可以下去吗？」


    「是吗？」a，也就是那个亚修，双手围成一个话筒，对着林争渡喊道：「我不信，让我看看你的机甲。」


    「亚修。」西里亚低声制止。


    主持人挑眉，「看来亚修选手对这位选手有了兴趣，那我们来看看你的机甲怎么样？」


    「我今天没打算。」林争渡扭头直视着主持人，她冷着脸色时，嘴角自然下垂，漆黑的眸子紧盯着人，蒙上了阴翳。


    主持人忽然挂不住笑了。


    但亚修已经把气氛炒到高潮，有观众被带着一起喊道：「不信！不信！不信！」


    「她有。」


    不容置喙的答案自对面传来。


    段不容看着自己被夺走的扩音器，此事正在伊连那的手上。


    伊连那对着扩音器又重复了一遍：「她有，我就是她机甲的负责人。」


    人群安静一瞬。


    他们不认识林争渡，但他们都认识段不容身边的伊连那——海妖的负责人，绿堡着名的机甲师。


    于是他们欢唿起来。一出精彩的闹剧，他们对此感到满意。


    报名现场更加热闹，主持人还要说什么，话筒被林争渡夺走了，林争渡脸色已经由烦躁转为平静，她说：「我叫林争渡，欢迎各位支持我，我要拿冠军。」


    她在各种声音中走下台，这次人群终于让开，她可以走出去了。


    克洛就等在另一头，脸上喜怒难辨，刚抓住林争渡的衣角，一道身影擦过来，拽着林争渡离开了。


    「？」克洛紧追着二人，喊道：「喂！」


    第16章 骗子


    上台的时候，林争渡已经想好该怎么向伊连那解释了，现在被她拽着，林争渡咳了几声，顺从地跟着她走进巷子里。


    但伊连那第一时间并没有提及「欺骗」。


    她松开拽住林争渡的手，抱住臂膀，深深地凝视林争渡半晌，说：「你机甲里的神经系统和能源系统缺失，能源系统我可以给你安装，给你外挂能源仓，但是神经系统在短短这些日子里找到一个能和你匹配、维持你的生命、稳定的系统，这不可能。」


    林争渡闻言，眉头不经意地一皱。这和系统里说的不一样，她把内系统都补全到100%了，晶片里除了眼睛她没有留任何部位机构。


    伊连那看着林争渡，第一次全无笑意，继续道：「我刚刚替你说话是不想你难堪然后顺便维护一下小女孩的爱好和梦想，但是，现在去退赛还来得及。」


    林争渡眨眨眼，疑窦暂时平復，回应伊连那道：「不。」


    伊连那嘴角抽动一下，似乎是要被气笑了，说：「你会死。」


    林争渡坚定道：「我不会，相信我。」


    「相信你？」伊连那终于被这句话激起了被欺骗的愤怒，「好吧，林小姐，现在我们来清算一下你一开始给我的说辞——『爱好』『闲的时候摆出来』。」伊连那捏着嗓子，模仿林争渡的声线。


    模仿结束，伊连那抓了一把自己头髮，「不要告诉我你是那种甘愿死于梦想并觉得无憾的浪漫天才，哇天哪那真是太浪漫了，我的灵魂都快为你流泪了。」


    伊连那生气的时候语速极快，林争渡没法插话，为了让伊连那消气，等她说完，林争渡才说：「我是欺骗了你，对不起，从捡到机甲残骸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驾驶它，我那样给你说，是怕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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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垂眼沉默，又再抬眸，尽量让自己的恳切全然浮现在面孔上：「但是都走到这儿来了，我还去找到了武器，不能半途而废。」


    伊连那不为所动，冷声道：「事实上，我可以现在就停止交易，我拿折扣前原价五倍的价钱赔你。」


    林争渡噎了一下，「你……别跟钱过不去。」


    「我不缺钱。」


    ……确实如此。


    林争渡后悔自己刚刚在台上那么嚣张和上头了，她的声音有些发紧，说：「伊连那，听我说，我真的可以做到，能源系统和神经系统我已经找好了，到时候会自己进行装载的，我……」


    「我想进前三，离开绿堡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此之前，我决然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林争渡只能坦白这么多了。


    伊连那后退几步，神色淡淡的，看着林争渡，再也没有开口。


    林争渡有些郁闷，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这件事明明还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而不是突然出现在舞台上，把观赏闹剧的伊连那给逼到出声替她正名。


    「明天我会来取我的机甲……谢谢你，伊连那。」林争渡低声说，转身往巷外走。


    但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克洛走了进来，她终于后有机会发话：「她真的会机甲。」


    林争渡偏头朝克洛摇头制止，克洛继续道：「她甚至是最强的——」


    「……那倒也不至于。」林争渡微窘，赶紧拉住克洛往外走。


    克洛没顺着林争渡，定着脚，继续道：「真的，我觉得她用一个低级机甲也能拿到冠军，你……我承认你的技术很厉害，有了你重塑的机甲，我可以说林争渡是如虎添翼。」


    林争渡被说得脸热眼睛也热，拉着克洛，低声说：「回去吧，我下午还要上课。」


    「我说完了。」克洛摊手。


    林争渡没看伊连那如何，急步离开小巷，等走到人群稀


    落处，她捂住脸，沉默良久。


    好糟糕的交流。林争渡很少与人起争执，性格使然，她更倾向于在问题爆发前解决，这次因为自己的犹豫，走到现在这一步。


    更何况伊连那是个好人，对林争渡很好，两人的关系在交易与朋友间摆动，如果没有今天这桩事，林争渡说不定能交到一个关系要好的朋友。


    「没关系，我带你去找我认识的机甲师。」克洛安慰道。


    「谢谢你克洛，我没事，」林争渡打起精神，说，「我需要赶回去上课。」


    —


    林争渡看见小提站在门口，走上前，它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如往常一样打招唿，再带走她往里走。


    反正她已经上台露面，选手信息也登入了，林争渡说：「小提，我要去参加机甲赛。」


    小提还是正常的语调：「祝你拿到心仪的名次，小林老师。顺便，家主她已知你接受邀请的事，表示非常期待。」


    「我想邱旭已经知道了。」林争渡说。


    「是的，少爷回来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我，我为你感到高兴，小林老师。但你看着兴致不高的样子。您是觉得我们会对你的隐瞒愤怒吗？」


    林争渡没说话。


    「别担心，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未对我们造成不便。事实上……」


    「小林老师！」邱旭在卧室里看见林争渡和小提的身影，伏在窗边，大声道：「我们可以一起比赛了！」


    小提：「事实上，少爷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林争渡上了二楼，邱旭就在拐口那儿等着，一见到她就问：「小林老师，你找齐团体赛的预备队友了吗？」


    邱旭没明说，但雀跃的神色已经很明显地在说「选我选我」。


    林争渡说：「没有。」


    「那我行不行？」邱旭赶紧问道。


    林争渡看着他，嘴角牵了牵，「我以为你早就找好了。」


    「没啊，我妈还说让唐皎他们陪我去，那多没意思。」


    林争渡在邱旭期待的目光中佯作考虑，半晌，告知其结果：「先上课。」


    「啊——？」


    虽然林争渡还没答应和邱旭组队，但邱旭看待她，就如同看待战友般亲切了。


    林争渡大概能明白他这种心理，就本来以为某人是要送自己上考场的长辈，没想到转头就在一个考室……的那种？


    「小林老师，你真的好厉害。」邱旭做题做着做着，忽然语出赞美。


    林争渡：「……快做题吧。」


    「你笔试一定没问题吧？」


    「嗯嗯，所以别让我把你比下去了。」


    「你平时怎么训练呢？」


    「用脑子。」


    「我想看看你的……」


    「邱旭。」


    「嗷。」


    三个小时一到，闹钟响起，邱旭立马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林争渡幽幽道：「你连我实力都不清楚，这么放心吗？」


    邱旭把椅子拉近一点，嘿嘿笑道：「可你说你要拿冠军诶。」


    「……」在台上的话被邱旭记住，林争渡眼皮跳了跳，说：「好吧，多多关照了，小队友。」


    「好诶！」


    邱旭咧嘴大笑道：「我妈还恐吓我说没人要，我现在就要去告诉她。」


    「等等，邱家主那边先别说，」林争渡拦住喜出望外的邱旭，「明天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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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邱檀要找她谈话。


    邱旭猜到了林争渡的考虑，冷静下来，说：「好吧，听你的。」


    但他看到林争渡，又冷静不了，嘿嘿嘿笑，说：「小林老师，我们多久一起练练！」


    林争渡说：「我今晚想想，明天给你说。」


    邱旭帮林争渡提着小提给的小蛋糕，把她送到门口，「明天见！」


    「明天见。」


    林争渡独自走到老地方。


    机车停在一旁，克洛提着个袋子站在楼脚，垂首俯视着钻出来的一棵小草。


    「姐，你看，有小草。」克洛转过头。


    微风慢卷，娇青的叶子颤动，细软的茎弯曲着，好像快折断了。


    克洛语气有些低落，目光相接后，她就一瞬不瞬地看着林争渡，黯然道：「我的外出任务结束了，明天起没法用机车载你了。」


    「谢谢你的陪伴，我过得开心，」林争渡说，「祝你一直平安。」


    克洛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林争渡第一天为之驻足的防毒面罩，「送给你！它像你以前常用面罩，你戴着一定很好看。」


    林争渡拿到手上，莫名的情绪涌进心口。克洛仍在怀念，「谢谢。」


    林争渡忍不住道，「我请你去吃顿饭吧，就在图山路那边。」


    「好啊！」


    克洛骑着机车带着林争渡到了面馆那儿，面馆里歇息的老闆看见，说：「眼熟的嘞。」


    林争渡下车，闻言道：「之前来您这吃过。」


    有旁人在场，林争渡和克洛说不了蚁群，一同復盘了昨日所见，倒像是寻常朋友一般了。


    聊到最后，老闆熬不住了，说自己要去睡觉，两人赶紧道歉，跑了出来，骑上机车飞驰而去。


    猎猎夜风颳擦着头盔，克洛的发间还有一股消散不了的染髮剂味道，林争渡说：「第一次这么晚途径荒土。」


    「怎么样？」


    「风很大。」


    开到蜂巢下，林争渡脱下头盔，放在后座上。克洛侧头看着她，定了定神，才说：「姐，我会想你的。」


    「对了，」克洛点开面板，点了几下，「我把机甲师的联繫方式给你了，那个人也很厉害，你去找他吧。」


    林争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谢谢」说太多次，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心声，默了默，随后抬手抱住克洛。


    「噢，」克洛干巴巴地说，「你真好。」


    林争渡低头笑了，她直起身，再次看着克洛。话未出口，目光忽捕捉到一豆亮光，散落在蜂巢上。


    光点转瞬间越来越多，林争渡形色皆是，克洛肃容扭头转身的剎那，林争渡扑了上去，带着克洛跌在地上。


    小蛋糕散落一地，滚上了沙土。


    视线变暗，耳边轰然炸开巨响。


    世界好像坍塌了，有那么几秒，林争渡听不见任何声息，她晃了晃头，勉强睁开眼，一点火恰恰蹦落在她手旁。


    她抬头，点点星火淹没了蜂巢，火藤蔓般缠绕疯长，苍白的面庞被火光映亮。


    林争渡心口一窒，脑海清空又翕然甦醒，她想到了住在上面的人。


    「伊连那……」


    林争渡呛咳不停，浑身颤抖不止，她又喊了一声：「伊连那。」


    她在爆炸的一刻兑换技能启动了灯雪，它的身躯挡在二人上方，承受了最大的冲击。


    克洛磕到了头，捂着伤口站起来，飞身钻入灯雪的驾驶舱中，迅速连接，驾驶灯雪把林争渡抱在怀里，纵身离开爆炸现场。


    林争渡窝在灯雪的臂弯里，胃部一阵痉挛，这么一激，浑身无力，浑身都是病，浑身都难受。


    她想到了伊连那，想到了巴士司机，想到了询问过的女人，想到了擦肩而过的邻居。


    「克洛，要死人了。」


    她喃喃道。


    第17章 有准备的死


    爆炸了，恍如天地倒转，墙上挂着的工具簌簌而落。伊连那按动紧急开关，护目镜、手套全都没来得及取，径直钻进机甲牧羊人的驾驶舱中。


    牧羊人破门而出，翻过栏杆跃身而下，急速下降过程中几次抓住楼层栏杆做缓冲，安全落地后奔离爆炸区域。


    紧急开关包括三道指令，收纳立架上所有机甲入晶片，启动牧羊人，发简讯给邱宅。


    视线中蜂巢被波及的范围很大，像几滴雨水落入池塘漾出的涟漪。


    伊连那「啧」了一声，她正沉浸在拆装的过程中，就这么被干扰中断了，没礼貌的袭击者。


    她一面操控牧羊人继续远离蜂巢，一面揉着太阳穴点开了面板，以确定邱宅收到消息。


    但首页的时间袭入视线，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等一下。


    伊连那傻住了。


    下一瞬，牧羊人往回疾奔，抓着电梯的支架，向上爬跃。


    伊连那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红漆涂写的层数在视线中飞快闪过，五十层，五十一层……六十五层，六十六层……


    蓦然一空。


    ……牧羊人已经没有栏杆可以拽了。七十层以上的蜂巢被炸出了大口，她要去的南面一百层早消失了。


    ……


    十辆车驶出邱城，在荒土中驰向爆炸处，车顶上灯沉默又喧嚣地闪烁着。


    「好点了吗？」克洛蹲在林争渡旁边，眉头皱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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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好多了……」握拳抵唇，林争渡坐起身，身上的不适在短暂的休息中得到缓和，但神经的颤抖她无能为力，只能怔怔地看着车奔向那闪着火光的堡垒上。


    克洛频频点着面板，林争渡看见，就说：「他们叫你了吗？」


    「……对，」克洛抬眸看她，苦笑道，「是红蝎他们做的。」


    林争渡收敛视线，说：「你去吧，别担心我。」


    克洛说：「邱家来人了，红蝎他们已经往大本营走了，暂时没什么危险了。」她轻声道：「我先送你到附近去。」


    她重新进入灯雪，带着林争渡在荒原上沉默地行走，等那围簇的各种光色快要映到灯雪身上时，灯雪将林争渡放下。


    「姐，我走了。」


    「再见。」林争渡碰了碰灯雪垂下的手。


    灯雪仍未迈开腿，克洛轻声安慰：「伊连那也会没事的。」


    「你先走吧，我看着你。」林争渡说。


    「好。」克洛转身，没入黑暗中，等林争渡再也看不清隐约的轮廓，她把攥在手上的面罩给揣在怀里，往堡垒走去。


    邱宅的警卫们互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五个机甲身躯凭空而起，其中一个走来走去的警卫发现林争渡靠近的身影，警惕着喊上几个同事，一同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你来干什么？」


    「我住在这儿，」林争渡看着那一大块空缺，边缘还有火的迹象，「爆炸的时候我在下面。」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没回去？」


    「和我朋友吃饭。」


    「那你是……」


    「好了，乔语，」近似于白的淡蓝色机甲走过来，制止了更多的盘问，「这位我认识，是二少爷的地球语老师。」


    「！」领头的乔语睁大眼睛，点了一下头，带着同事离开了。


    「林老师，」机甲发出声音说，「我是林亭，之前在小旭房间里见过。」


    林争渡有印象，点点头，却没说话。


    「你一定吓到了吧？我带你去车里坐着，待会儿给老大请示，估计会带你回邱宅。」


    林亭说话小心翼翼的，带着林争渡再往前走，齐排停着的武装车旁站着不少人，看到林争渡，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林亭邀请她去车上休息，林争渡摇摇头，只开口说：「想吹一会儿风。」


    警卫走动间，另一头站着交流的人露出了身影。伊连那和周杞的另一个手下正在说些什么，容色严肃，但毫髮无伤。


    林争渡看着，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一瞬。


    眼眶里有了泪意，她低头平復了心情，再抬头，伊连那已经走了过来。


    「别哭了，」伊连那摸出晶片，在林争渡眼前晃了晃，「你机甲没事。」


    「……」林争渡泪意干涸，淡淡道：「那请你把它调出来吧，我现在就把它收走，免得明天还要再交接一次了。」


    伊连那见林争渡还真顺着自己的话，无奈地撇撇嘴，盯着她，半晌，展开双臂说：「原谅你了，朋友，抱一个。」


    林争渡冷脸哼笑一声，说：「这就原谅了？你不怕本浪漫天才死在赛场上了？」


    伊连那凑上来抱住她，声音响在耳畔。


    「至少是有准备的死。」


    伊连那嘆气道：「我下来后看到地上的蛋糕了，很高兴你还活着。」


    林争渡任伊连那抱着，良久，她说：「托你的福，去找机甲师下家了，回来晚没死成。」


    伊连那：「……」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吗。


    林亭走回来，说：「家主回消息了，让我们负责把二位送回邱宅。」


    林争渡轻声说：「其他人呢？」


    「下半层的居民没受影响，刚刚被我们带到后头避险了，上半层的……也不用管了。」林亭欲言又止，瞧着林争渡认真提问的神色，他和伊连那对视一眼。


    「风大，先上车吧。」伊连那岔开话题，指了指车里，就抓住林争渡的手臂带上车。


    嘭。车门关上，喧嚣的风、严肃的讨论声也被隔离在外。


    「我以为你知道，」伊连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租下房子的时候你没听他们说吗？」


    林争渡没动。


    伊连那抬手斜撑住头，说：「就是那个啊，最上头的一百层都是给将死之人住的。价格比下面还要便宜，每隔几个月都会有人集中来处理尸体。」


    伊连那每说一句，林争渡眉头就会皱得更深一分，拳头捏得更紧一分。


    伊连那见她这反应，顿觉荒谬，说：「每次负责人收尸的时候，我会帮忙运送器械，就是发现你一直没死，所以才和你熟悉的。」


    末了伊连那再补充道：「单方面。」


    这算什么。林争渡想，她一直吐槽的棺材，真的是个棺材。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是真的，都是些将死之人了。


    原身早死了。她从原身的身体中甦醒，这些日子里，旁边躺着的全都是死人。


    她把兜帽给罩到脑子上，闷声道：「我困了。」


    「……睡吧。」


    伊连那趁她还没睡着，道：「机甲师不用找了。」


    第18章 速通！


    「这还不算违规？」


    克洛，或者说是蚁群的糖果，大步迈在基地的走廊里，冷色调的灯光罩落在发顶，斑驳的发色如同发枯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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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挂断通话，一把扯掉胸前佩戴的徽章，那是蚁群的标志，在进入基地时必须佩戴好，以象徵着共同的信念。


    或许她有一瞬要掷掉徽章的冲动，但最终冷静下来，攥在手心，尖锐的边缘戳刺着皮肉。


    与她并肩行走的白髮男子嘆了一口气，拨动手腕的彩石串，低声道：「我们定下的协议是不能伤人，他们炸的是蜂巢死人层，要说没有违规，其实也有一定道理，我们无可奈何。」


    「他们能钻这空子，但我们是协议的制约方，更是势弱方，我们无处可走。」参差不齐的白髮扫在脑后，男子摇摇头，声音低弱。


    「今天钻空子炸堡垒，明天就能炸绿堡星。」糖果骂了一句，把手里的徽章给揣进兜。


    拐角处走来一人，垂眸沉思而眉头深皱，克洛喊了一声「船长」，女人才回神抬首。


    「羊，你准备的文件如何了？」


    白髮男子即是小羊，嗯了一声，说：「都准备齐全了。」


    船长转眸看着糖果，后者仍是一副受窝囊气的模样，船长抬手摸了摸她的眉毛，说：「这几天外派辛苦你了。完成情况如何？」


    「查到了，」糖果正色道，「正赛开始的时候星联七长官的钟司叙会来视察。」


    「会带上『灯』吗？」


    糖果说：「邱家的对接记录里没有提及，但钟司叙每次离开首星都会带上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没有了。」


    「好，辛苦了，待会儿请你吃糖。」


    船长是眼睛死后白蚁目前的第一负责人，面对即将失衡的局面，她几乎是数夜未眠，每一句话的话尾拖着长长的嘆息。


    糖果勉强笑起来，目光闪烁。


    小羊道：「都休息一下吧，我们无力弥补他们所做的事情，残存的经歷还需要迎接那关键的一击。」


    船长点点头，吞咽几下，低声说：「唯从此眼。」


    「唯从此眼。」


    「唯从此眼。」


    糖果在走回房间时，把兜里的徽章拿了出来，金色的眼睛在顶灯照射下闪烁，脚步声响彻在无人的走廊中，她重新戴上徽章。


    —


    嘭。


    林争渡醒过来，车外四面八方亮着灯，光晕煳住视线，她缓了一阵，视线清晰时，车门被拉开了。


    喧闹的声音又钻了进来。


    唐皎朝她温柔地笑着，说：「林老师，我带你去休息。」


    林争渡转头一看，身侧是空的，伊连那早下车了，她「嗯」了一声，婉拒唐皎伸来的手，走下车。


    车停在邱家的正宅前，这是林争渡从未踏足的地方，外立的白柱自底部延伸到最顶层，逆着光，她顺着白柱上望，视线最终停在三层的露台处。


    那儿伫立着一道身影。


    仅仅是模煳的轮廓，林争渡也能


    察觉到那一道锐利的视线。


    「小林老师！」


    邱旭从车间那边跑过来，还穿着睡袍，头髮乱糟糟的，看着醒来没多久。


    他说：「我一醒来小提就告诉我蜂巢那儿出了事，吓死我了，你和伊连那都在那儿住，还好你们都没事。」


    邱旭继续道：「伊连那去车间放机甲了，我看见你的机甲了！」


    「嗯，怎么样？」林争渡淡声道。


    「超酷！」邱旭给她竖起大拇指。


    林争渡回以大拇指。


    唐皎等在旁边，说：「少爷，我先把林老师带回去休息。」


    「啊，好的，小林老师你快去休息吧。我们明早上见。」邱旭闭上嘴，但眼睛里是掩饰不了的开心。好像只有开心。


    唐皎送她走到侧宅，就交手给了等在门口的小提，小提见到她的一句，是平静的「小林老师」。


    林争渡朝唐皎道谢，便跟着小提进去，给她安排的客房是前几天她住过的那个，床头上搁着一杯热牛奶。


    「我想热奶牛能安抚您的精神，如果还有其他能帮助你的地方，请尽情地知会我。」


    语毕，小提悄悄退出房门。


    林争渡枯立着，半晌，把热牛奶一饮而尽，动身洗澡，再拖着身子跌到床上，掀个被子把自己给裹住，沉沉睡去。


    早晨五点，林争渡雷打不动地醒来。


    【早上好，宿主。】


    系统头一次以这句话作为开头，听着语气也没那么冰冷了，林争渡嗯了一声，说：「有何贵干？」


    【往事不可追，新的一天开始了，请你继续努力。】


    「……？」林争渡对此感到困惑，系统什么时候开发了鸡汤功能，还是这种平静中透露着诡异的风格。


    她应和道：「继续努力。」


    【接下来为你更新数值：】


    【收入增加300，学生进度达到60%，奖励能量值700。】


    【外系统完成度：54%】


    伊连那在遇袭后居然还去修机甲……这个抗压能力和这个万年不变的作息，怎么不算一种自律呢？


    距离笔试只剩下一半的日程，外系统的进度和邱旭的进度也过了一般，步调开始并轨。林争渡起床收拾，再就出门，未料小提已等在门后。


    它说：「小林老师，家主请你共享早餐。」


    交流的时间因为昨晚的插曲而提前，意料之中，林争渡问：「多久开始？」


    「七点，在家主锻鍊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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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七点吃饭，提前十分钟走过去，现在是五点十二分，她还可以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活动时间，那么……


    隔壁客房豁然打开，伊连那探出头，「嘿」了一声，说：「吃饭不叫上我。」


    「事实上，」小提转向伊连那，「家主是邀请了您的，但是家主吩咐要视情况而定，毕竟您的作息我们无法准确把握。而我以为您睡了。」


    「我现在还不困，当然愿意吃饭，这个邀请我接受了。」伊连那爽快道。


    「好的。」


    伊连那看向林争渡，「之前是广义上的邻居，现在我们真成邻居了，林。」


    林争渡想起伊连那冰柜里的食材，以及自己的大厨身份，万千思绪都化作她的一句：「这下你不用光喝营养液了。」


    她指了指屋内，「我还有事做，六点五十的时候一起去？」


    伊连那遗憾道：「我还想着现在就去参观一下主宅呢。」


    「那你去吧。」林争渡缩进房间，客房里还摆着一个光熘熘的梳妆檯，她坐在台前，调开了面板。


    这两天经歷了太多事，林争渡把好几项待办都拖到了后面。


    克洛帮她连上星外信号，她还没去星外网络上熟悉熟悉；比赛报名的时候连接了选手后台，那一栏加入列表导航后，她没能点进去细看过——原本是计划昨晚回到蜂巢后解决的。


    她开启权限晶片，搜索家教平台，结果数以万计，但有一个平台的用户数呈垄断态势，名字翻译过来就是「联家」。


    进入平台，其中一个筛选方式就是科目筛选，林争渡点开「语言」，结果出乎意料，外星语委託五花八门，但挤满了页面，林争渡翻了半天，才找到几个地球语的委託。


    近年来星联稳固内部后，对外交流频繁，外星语成为热门学科，而古地球语在目前人才市场中所占优势不大。


    林争渡微嘆了气，当她接触到星外的一剎那，偌大的寂寥感将她包裹住，她与地球并未有一分一毫的靠近。跳出独立发展与地球相似的绿堡星后，她浓烈的思乡之情勐增不止。


    她点开一个委託单，居然是……给五岁的小朋友上课，林争渡做不了，她换了一单看，学生年纪八岁。


    要求是培养基础、语感，为孩子未来发展打好优良基础，其实薪资不错，若只考虑薪资，林争渡可以接下。


    但林争渡还需要能量值，能量值和进度挂钩，这种单子的目标太宽泛，并且未说明时间限制，在进度把控上不方便。


    对了，时间限制。林争渡停止滑动的手，似有所悟，退出家教界面，反手搜索机甲赛选手交流平台——


    果然有！


    林争渡看了一眼，目前还是区赛阶段，所以发起的话题大多以区为划分，比如「关于嘉泽星区赛生存赛预测」「今年赫希星选手数量是不是骤减」。


    林争渡点开第二个讨论选手数量的帖子。


    楼主：我看了一眼官网那儿的人数，比去年少了有一半，这几天明明是报名高峰期，增幅特别小。我们赫希星是要抛弃精英杯不顾名次走其他路线了吗？


    1l：赫希星人多人少影响不大，反正都是吊车尾，上了a级赛被吊打，不是绿堡胜似绿堡。


    2l回1l：赫希星教育资源有限，是没法比，但输送的机甲人才、科研人才占比很高，不知您哪个星球的？


    一楼就开了地图炮，整栋楼就歪成了九星人才数据论证以及预测帖，直到后来有人把话题扯回来。


    250l：是因为笔试把语言变成必考吧，赫希本土学校都倾向于输送科研和武装人才，在人文上都有缺漏，没想到偷偷调整体系后被必考给打脸了，刷掉一大批人，只能明年再战啰。


    自此开始，下面楼里都是在谴责政策调整的。


    林争渡面无表情地退出帖子，註册帐号，取名用的是中文「有教无类」，点击「发表新帖」。


    《速通！初级笔试不挂，一天三个小时就够了！》


    楼主：第一天。[文件]


    第19章 接家教吗？


    帖子如雨滴汇入大海，转瞬被吞没，但林争渡并没有着急曝光，退出论坛，再在「联家」上找了一阵子，没有与需求契合度高的单子。


    暂时完成一项事情，等晚上再看看反馈，林争渡退出星外网络，又点进区赛的选手后台。


    首页就是选手信息的填写完善，从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爱好、参赛宣言等个人信息再到机甲的状态信息，都给予了填写空间。


    滑到最下面，还有「向外展示」的选项。


    切到「论坛」，果不其然有个「选手页」，选择了向外展示的选手分别一个帖子，里面不乏其他选手的评价。


    而高居其首的，就是亚修·亚克斯利。这得对自己有多大自信，才能如此毫不掩饰地开放展示信息。


    不看白不看，林争渡点开，却发现内容极其敷衍，不想说的他就写「不想填」，机甲信息都是些错误数据，高度一米都能写出来。发出来纯粹是想看人评论吧。


    下面的评论已经累积有一千条了，近一百名的选手能讨论到一千条，足以见其关注度。


    1l：亚修威武。


    2l：……观众里有他粉丝就算了，选手里有粉丝就过分了，怎么，是想被鹰商给撕成两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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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l：早就该抵制了，绿堡就这么点参赛选手，报名人数连降，你猜是因为什么？


    4l：因为这该死的傢伙在手动清理。


    ……


    有选手唿吁大家联合起来抵制撕裂团，但响应并不激烈，大多数人更想避其锋芒。


    林争渡回到「论坛」主页，那上面还有个帖子，「关于在报名时要拿前三的选手」。


    楼主：如题，本人报完名后草草离开了，在我之前说过要进前三的好像只有一个祈星城的陈聪


    ，听说后面现场气氛紧张，想收集一下明说要拿前三的人。


    1l：楼主不会是亚克斯利派过来收集明杀名单的吧？


    2l：撕裂团说了前三都要。


    3l：段不容没提，但都和撕裂团隔空喊话了，算她一个。


    4l回3l：你比她有进取心。


    5l：白相城一堆人说要进前三啊，比如吴起承、林思悦、弗兰克。


    6l：怎么光说白相城的？


    7l回6l：邱城就一个邱家少爷，你还要怎么提？


    8l：对了，当时不是有个说要拿冠军的？


    9l回8l：啊那个小姑娘，别提了吧，感觉怪可怜的，撕裂团要真把这个帖子看到了，去欺负人家怎么办？


    10l回9l：你真好笑，人家都指明说拿冠军了那迟早和撕裂团碰上头，还需要你担心？


    11l回10l：别人就耍耍威风你还真盼着拿冠军呢？


    12l：怎么还争起来了，一个总结帖又被你们搞成预测帖。


    13l：别操心别人了，人家机甲是伊连那负责的。


    14l回13l：你怎么不说去年正赛刚开始就死了五六个，三个都是伊连那负责的。


    15l回14l：不是「负责人」啊，伊连那去年只认证了海妖，那几个都是私自连接的。


    ……


    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歪楼的帖子吗？


    林争渡划了一圈，许多人对她不看好，意料之中，甚至有人心疼她，说肯定被撕裂团给盯上了，毕竟在舞台上是亚克斯利带头起闹的。


    但里面有句话说得好，既然要拿冠军，那肯定会和撕裂团交锋。赛前被看低了没关系，一些竞争对手的注意力也因此不会放在她身上，初步减少绊脚石。


    转眼到了六点四十五，林争渡去卫生间沾了些水，把炸起的碎发给压下去，房门适时被敲响。


    「这下可以走了吧？我好无聊。」伊连那趴在门边，耷拉着眉毛，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小提就站在旁边，说：「小林老师，伊连那小姐，请跟我来。」


    林争渡抬步跟上，道：「麻烦了。」


    伊连那并肩而行，懒懒道：「抗议。」


    林争渡手心摊开，划向伊连那，表示「您请发言」。


    伊连那继续道：「为什么叫我叫得这么生疏，叫林就是小林老师，按理说我在邱宅待得更久。」


    小提没有回头，但语气亲和：「您想要什么称唿？」


    伊连那：「小那师傅。」


    林争渡：「……」


    小提：「好的，小林老师，小那师傅，请跟我来。」


    —


    正宅门口站着几个警卫，大门敞开，展露内部的奢华装潢，进深很大，越过会客厅、内门厅、门厅后才是楼梯。


    林争渡收回视线，迎面而对在站在沙发旁的女人，邱檀。


    邱檀约莫四十岁，挽了个髮髻，披着一件大衣，面容亲和，一见林争渡走来，就拉住她，笑盈盈地说：「是小林老师吗？」


    「嗯，」林争渡因为手被紧紧握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抿唇一笑，「你好，邱家主。」


    「不用这么生疏，叫我邱阿姨就好啦。」邱檀拉着她，绕过沙发和立在旁边的周杞，就往侧边的餐厅走，头也不回地道：「伊连那你也跟上啊，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伊连那说：「好的，邱姐。」语毕和周杞握了个手，一起走进餐厅。


    早餐已经摆好了，什么样式的都有，林争渡谨慎地选择了粥，并婉拒邱檀要给她端小碟的好心。


    「小天给我说过，说你是个负责的好老师，阿旭也常提到你。」邱檀笑眯眯道，饭没吃几口，身子一直往林争渡这边转。


    林争渡没想到邱家家主是这个画风，在她的构思里，管理这么大体量结构的人，应该是不苟言笑的。但邱檀外露的态度非常亲切，林争渡虽有好感，却知道不能松懈。


    「你是小旭的语言老师，伊连那是他的机甲负责人，你们俩我们得好好护着。」


    伊连那敬了邱檀一杯奶，「谢你啦，邱姐。」


    邱檀看了一眼周杞，又想起什么，笑道：「小林不也是选手吗？周杞可以帮忙训练呀。」


    林争渡一顿，搁下勺子，说：「就不麻烦她了，我自己训练就可以。」


    周杞只说：「看林老师怎么决定。」


    「不麻烦，我想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邱檀笑盈盈地说道，接过周杞给她切好的面包，吃了起来。


    这句话似乎是总结语，邱檀随后心无旁骛地吃起饭来，林争渡也把注意力放在早餐上，等她吃得差不多了，邱檀又开口道：「毕竟原本今年邱城参赛的只有邱旭一个人，你来了，我们就有两个了。」


    林争渡：「……」好惨的数据。


    周杞在一旁吐槽道：「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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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6页

    「怎么会？」邱檀始终是温和的模样，轻巧地说：「个位数的改变才让人注目，像白相城那样几十几十的增加，有谁会在意具体的姓名呢？」


    「您说的对，」林争渡说，「今年邱宅前三占比从三分之一增加到三分之二了。」


    「……」餐桌上适时安静了一阵。


    林争渡泰然自若地喝掉奶，再抬眸，邱檀指尖搭在下巴上，似乎是真的在思考三分之二的可能性。


    到最后，早餐相当高效，邱檀拉着林争渡给她安排了一个时间表，和邱旭错时使用模拟器，再为她增加了周杞的训练时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餐桌上另外的两个人，周杞和伊连那没有插话的余地。


    待到早餐结束，林争渡回到侧宅，刚结束模拟训练的邱旭收到邱檀调整的时间表，欢欣鼓舞地邀请林争渡进入模拟器。


    于是备赛计划就这么正式施行了。


    这一次，林争渡在模拟舱没有碰到上次的画面，更多的是单纯的机甲格斗和射击训练。


    模拟结束吃午饭，吃完午饭去车间看伊连那的拆装改造，然后回到房间观看参赛视频，等到三点开始给邱旭上课，上课结束就吃饭，开始晚上的训练，周杞晚间有事，变成了她和邱旭的讨论。


    等到了休息时间，林争渡洗完澡，擦着头髮坐在床上，重新点开九星联合选手论坛，右上角的消息通知已经有99＋的红点，仍在不停闪动，这个反响比想像中还要好。


    林争渡的设想其实是第一天慢慢吸引人，沉底的话也没关系，她会更新七天，更新会顶一下帖子。


    但不需要她另做搜索了，她的速通帖就在首页，是不是被顶到第一条。


    她点进去，一楼瞩目。


    1l：@管理员打gg的混入了


    这种题目加上三无小号，的确像是打gg骗钱的作风，选手的第一反应很真实。


    时间隔了一阵子，才出现了二楼。


    2l：诶，这文件好像是真的在教。


    3l：古地球语-英语科目的？谁懂这个的帮看一下是不是胡言乱语。


    4l：楼主标题用的是古地球语的中文吧？看起来会的还不少。


    5l回4l：单看判断也太蠢了，我当年为了装逼还复制了多种语言当呢。


    6l：去搜了的意思，这个楼主好装，感觉是要卖辅导资料的那种。


    ……


    100l：我室友回来了，他大学辅修的，听他说完全没问题，是正儿八经的资料。


    101l：谢谢，在此之前已经把文件看完了，领先99%的选手。


    102l：不会真的有参赛选手还需要搞速通的吧？


    103l回102l：你说的对，但是你忘了报名渠道还在开放。


    104l回103l：啊。


    105l回103l：啊。


    ……


    200l：第一天，打卡。


    201l：机甲赛未来冠军打卡第一天。


    202l：为星球争光打卡第一天


    整个帖子的演变相当精彩，从一开始的质疑到后来清一色的打卡，完成了质的转变，其中不乏新註册的号。


    最后一条最新回帖是


    1020l：楼主还能发点其他速通吗，比如斯齐吉星语？


    林争渡回復道：只会四种古地球语。七天之类最有效的是英语，之后可能会分享一些其他语种的基础资料和学习体系。


    提示音响


    起，林争渡停下手，等着系统更新数据：【财产增加300；学生进度达到69%，增加能量值900。】


    更新结束，但系统并未下线，在诡异的沉默后，林争渡挑眉，笑着说：「论坛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林争渡说：「帮助百千人，没有奖励？」


    【理论来上这并不算家教范畴。】


    「但是好歹走进千万家了呀，」林争渡戳戳面板，「从实践上来说，也不比邱旭差多少哦？」


    【系统可以将该行为纳入系统任务中，但进度奖励将由新数值代替，新数值与能量值之间将有一定的兑换率。】


    「多少？」


    【按换算后的结果来说，通过速通资料学习的学生每增加1单位，将会奖励0.1单位的能量值。】


    「不能再多了？」


    「是的。」


    「好吧。」反正林争渡也没想靠这个赚大头，更何况帖子的反应很好，每天增加几百几千也足够完美了。


    —


    自此，与邱檀的「交易」开始了。


    林争渡按着计划，沉浸在一点点进步的日程中，前些日子的困惑、惊惶、苦难似乎都离她而去。


    周杞常忙，所以林争渡晚间训练大多成了自学或者借用低级机甲来练熟悉度。


    其余的日程计划没有变化，邱旭的进度增加再增加，眼看着还差10%就达成林争渡家教任务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100%。


    而她在联合赛论坛中每天更新资料，越来越多的人来打卡，赫希星的参赛选手也达到了新的增幅。


    直到离笔试开始还有两天，她照旧点开论坛，私信里被置顶了一条讯息，粗大的金色字，似乎是论坛的高级会员才有这样的资格。


    ——接中文线下家教吗？薪资你定。


    第20章 资格笔试


    看了眼时间，她今天早上六点更新资料后，这个人就给她发来了消息，但林争渡退得太干脆，全然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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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页

    有人先于计划找到了林争渡，她没有急于答应，而是回復道：「你好，想问一下详细的要求，比如目标？」


    甫一发出去，对面就回了几百字的长文，不像是在线打的，更像是自动回復。


    s：区赛结束后开始，一直上到联合赛笔试，主要目标是考过联合赛笔试。理想上课时间一周两次，一次四个小时。有意向接单者请回復『s』。


    区赛结束到联合赛笔试开始，四五个月的时间，林争渡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系统从来没和她说过每个任务的进度兑换率是否一样。


    之前在联家那里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把一万的能量值分散在几个月，比起邱旭的十四天性价比实在太低。但系统并没有说过每一单都是一单位进度奖励一百能量值的。


    林争渡戳了戳面板。


    轻弱的上线声慢慢响起，系统没有说话，等着她开口。这是林争渡最近探索到的新的沟通方式，比起干等着系统上线，倒不如主动敲它。


    林争渡说：「每一单任务的进度奖励都是一万吗？」


    【很显然不是，时限影响系数。一个月内，一单位进度奖励一百能量值；大于一个月小于六个月，一单位进度奖励三百能量值；大于六个月，一单位进度奖励五百能量值。】


    这样看来，一六个月区间内的时限是最符合心理预期的，林争渡暂时不想拉太长的持久战，因为后面的事情还是个未知，她没法做出具体规划。


    林争渡得到系统的解惑，回復道：s。


    她静候几秒，对面又回復了一条。


    s：你的面试号码是59号，预计等待时间5天4小时48分钟。


    「……？」


    本以为是一对一的交易沟通，莫名其妙成了面试的一环。这到底是谁啊。


    林争渡原想取消的手就此停下，她改变想法了，轮到面试的时候，她要会一会这位选手。


    她没有再停留在私信页面，去她的帖子下回復了几个在复习上有疑惑的选手就退出星外网络。洗漱睡觉。


    —


    在资格笔试的前一天，外系统的完成度已达98%，伊连那修復了骨架关节断裂补完缺失，完善外甲，再给机甲设计了灰蓝色传感眼。


    离彻底完成重塑就还差一步涂装，伊连那提到涂装，林争渡没怎么思虑就选了海洋蓝。


    中午她去了车间，伊连那正在喷漆室里调试喷枪。


    「特种涂料，你能想到的基础防抗功能它都有了。」伊连那给她看了一眼涂料，堆积在一起，就像是海底最深处，在机甲装甲上铺开时才有了浅海的淡色。


    「你找的神经系统还没到吗？还有几天就正赛了，不需要我帮你调试一下？」


    「不用。」


    「真不用？你别跟我客气哦？」


    「真的，谢谢。」


    涂装流程较多，大多由喷漆室里的机械完成，林争渡坐在室体外面，看着机械臂多维度运转，让这具机甲彻底抛却旧时痕迹，逐渐鲜活起来。


    「我想好它的名字了。」林争渡轻声道。


    靠坐在转椅上的伊连那还在给武器「刀」微调以便外挂，闻言停下，抬头看着林争渡，说：「叫什么？」


    「叫鲸鱼瞳。」


    就像望穿海洋的双眸，静谧，奇奥。


    —


    「鲸鱼瞳吗？」


    离正式上课还有十分钟，二人聊了起来，林争渡给他讲了机甲名，邱旭很喜欢，念了好几遍，靠着椅背望着天花板，「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林争渡坐在书桌前，翻着《机甲学概论》——邱旭借给她的，她反问道：「寒兰为什么叫寒兰？」


    「我妈取的。她说是以前在学校偶然听到的一个名称，应该是古地球的一种植物，在寒兰出来前，她就拍板叫寒兰了。」


    寒兰花期在冬季。林争渡对这句话印象很深，这是她妈妈告诉她的。妈妈很爱园艺，林争渡还记得家里曾摆着几盆寒兰，但是在大污染爆发后，她待在学校，直到死都没有回到家里。


    林争渡眉头凝上淡淡的愁绪，笑了笑，说：「为什么叫鲸鱼瞳，因为我觉得它身躯像头鲸鱼，而眼睛也很漂亮，有鲸鱼有眼睛，感觉就叫鲸鱼瞳了。」


    「我还没看它涂装后的模样呢……」邱旭有些心痒。


    「上课后就去看，」林争渡点开面板，「现在上课。」


    三个小时结束，林争渡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她关闭面板，对还有些发怔的邱旭说：「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没问题的。」


    良久，他说：「肯定行的，这种小小笔试……」他说话声音带着抖，搓搓脸，大喊道：「一举拿下！」


    「满分！」林争渡顺着他鼓励道。


    「啊不，这也太那个了，」邱旭摆摆手，看着林争渡，开始发表结课感言，「很高兴能委託到你，小林老师，你真是一个负责任、心善、专业能力强、文武双全……」


    邱旭排了一堆形容词，还没以「的人」结束，林争渡任他夸，神色松快，而随着外面忽然嘭的一声，余光中绽开彩光。


    林争渡望着窗外，花园喷泉上方爆开了一朵烟花，隐约响起了欢唿声。


    她打开窗户朝外望，远远看见路灯下的几道影。邱旭也凑过来，朝着窗外喊：「老林，老唐！」


    「诶！阿旭！」唐皎应声，一个身影朝这边挥起了手，「上完课了吗？掐着点给你放的，快和林争渡一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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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页

    「走走走，放烟花去。」邱旭挽起袖子，颇有种干仗前的气势。


    林争渡瞥了他一眼，说：「你没说完呢。」


    邱旭顿了一下，要笑不笑地接道：「的人。」


    「行吧，谢谢你了，」林争渡咳了咳，说，「去看看烟花。」


    他们走下一楼，大门大开着，踏出侧宅后，傍晚的凉意卷了上来，林争渡把卫衣的帽子给戴上，手揣着衣服兜里走过去。


    那边没有再放第二个，等到邱旭和林争渡走过去，林亭还在研究那个大的烟花桶该怎么放，唐皎在旁边嘲笑他蠢，伊连那竟出了车间，蹲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盘小蛋糕。


    林争渡走过去，顺手拿了一个。


    伊连那抬眼看她，说：「给你们两个助威呢，唐皎前几天就买好了。」


    唐皎听到，转过来看了一眼，朝着林争渡比起大拇指——这几天打完交道，唐皎就学会了林争渡常用


    的手势，「早上好」比一个，「我还好」比一个，有事没事都比一个。


    「谢谢小唐。」林争渡给她比一个大拇指，把小蛋糕给塞进嘴里，嚼动嚼动。


    邱旭凑到林亭另一边指导摸索开关，把自己给指导着急了，主动上手。


    「好了好了好了快快快……」邱旭找到并按动烟花桶的开关，林亭小碎步推着唐皎远离几步，邱旭跑过来，提前捂好耳朵。


    林亭转头朝着这边的林争渡和邱旭说，「那什么，那就祝我们邱城双星旗开得胜！」


    唐皎：「赛出辉煌。」


    被林亭和唐皎盯着的伊连那：「……志在必赢。」


    林争渡接：「拿下前三。」


    金点洒落，烟花桶连沖几炮，箭一般射向上空，纷然炸开，花光灼烁。声色皆为之夺。


    和那天在蜂巢类似的闪光，林争渡没有躲，面庞被映亮了，彩光被搅碎了，坠落了，于是又是下一波。


    林争渡抬头仰望着，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财产增加300,；邱旭进度达到100%，奖励能量值500。】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


    【预祝你机甲赛夺魁】


    她偷偷牵了牵嘴角，「承你吉言。」


    —


    笔试考场设在邱城与白相城之间的一个片区，雷射围成个区域，盖了个棚，布置非常接地气。


    邱家派了个车，唐皎负责接送，带着邱旭和林争渡赶过去。在车上时邱旭有些紧张，翻着面板，像是要一口气把九个学科知识都给吞进去。


    林争渡相当理解他的心情，她要是在学生时期一天考九科，整个人得爆炸。故而她全程没开口，尽量让自己也显得紧张。


    车停在考场外，吸引了许多选手的目光。毕竟设在白相城和邱城之间，过来的就只有邱城选手了。


    邱旭是意料之中，但林争渡从车里下来，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有人吹了个口哨。林争渡没管，漠着神色穿过人群，走到考场前做了个安检。场内监考官一身黑色连体服，整个人严肃冷静，看都没看林争渡一眼。


    「冠军妹妹，」考场里有人喊道，「你原来是邱城的啊？」


    林争渡瞥了一眼，把人长相给记住了。


    「老师。」邱旭走过来，只叫她「老师」，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其他人听见，面色微变。


    林争渡正有事找他，侧过身，严肃地让邱旭身子矮一点，她悄声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邱旭容色严峻道：「你说。」


    林争渡道：「注意配平。做完选择题可以看看，abcd的选项数量，如果有不会的，就蒙数量最少的那个选项。」


    邱旭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座位随机，相隔一米的距离，但场内有扫描仪，完全杜绝选手的交流作弊。


    考场旁边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子，监考官在确认人数到期后，等到考试时间，就按下了第一个按钮，林争渡的外脑面板全被清空了。


    她摸了一下面板，系统道：【放心，我还在。】


    第二个按钮后，面板上出现了好几套卷题。林争渡在系统的指示下完成了七个学科，第八个机甲学她先自己做了一遍，再让系统给她完善了其他题目。


    第九套卷题就是语言了，开头先是两个选项，外星语或者古地球语，林争渡选了古地球语，再点了「汉语」。


    面板刷的一下，切换成了汉语试卷。


    林争渡看着这么多熟悉的字，心头简直是波涛汹涌，但这些题对她来说还是太简单，林争渡一口气做完后面，才翻到开头，点击「听力」。


    「『请选出以下听力中，种类不同的词语：猪，鲸鱼，狗，苹果。』」林争渡听到第一句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念第四题了。


    ……等一下，不会吧，连母语卷也拿不到满分！


    林争渡心生悲愤，听力结束后，她利用配平大法蒙了第二题和第三题。


    结束做题，林争渡挺直腰板，四下一望，大多数人表情不算乐观，她想了想，还是再坐一会儿，于是调开她会的另外几种语言做了。


    等到做无可做，她才点击提交，随后站起身走上前，监考官看到她走过来，挑了挑眉，把门给让开了。林争渡走出去。


    等在远处的唐皎在车外无聊地玩着手指，看着林争渡过来了，赶忙站起来，两手竖起大拇指，对她比了个口型：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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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还要走几步，天幕上忽然几声闷响。


    犹如巨兽吞吟，她顿了顿，朝天上一望，要打雷了？


    几声闷锤后一响惊炸，风云翻卷，云沫中好似有孵化的东西即将挣出。荒土中的沙石开始飞舞，林争渡压住头髮，半眯着眼睛，觑见那云胎冒出一个尖。


    尖？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浑身漆黑的舰船从缠绕的云层中拔了出来，发出一阵、一阵的低鸣，响彻星球。


    第21章 长官与黑西装


    林争渡心神?微凛, 看到那巨物缓缓向地面移动，有种?如山坠天，砸破了苍穹的既视感。


    她对?这弥望的云警惕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头顶上几声闷响，几艘飞艇跃出, 风被激起, 匝地?暴卷。


    ……这个考场设置在这儿就是个错误。


    唐皎跑了过来，同?林争渡并肩惊嘆道：「是星联那边的大人物到了啊……」


    「哦，原来是星联的吗？」林争渡淡淡道，「我还以为是敌星打进来了。」


    唐皎笑道：「你真幽默。」


    舰船仍在降落，林争渡不再去看，唐皎见她视线转移, 便?也提议道：「外面风大, 我们去车里等吧。」


    「好。」


    林争渡钻进车, 登上星外信号, 联赛论坛里已经有提前提交的选手在发新帖，其中?一条正中?林争渡下?怀，「有哪几个长官会来视察区赛？」


    楼主：坐标首星, 今早出发时候在港口看见了舰船离星, 有哪个长官到达考场了吗？


    1l：嘉泽星无


    2l：彼顿星没看见


    3l：难道是去外交了？


    4l回3l：看着?也不像，体量不够大


    5l回4l：也不算小


    6l：所以还是没蹲到


    7l：蹲


    8l：蹲


    9l：蹲


    距离发帖才过去不久，林争渡想?了想?, 也发了一条。


    101l：蹲


    102l：！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打卡帖之外看到老师


    103l回101l：老师你怎么也在蹲hhhhh


    104l回101l：老师也是选手？！我一直以为老师就是个做慈善的教师……


    105l回104l：做选手还不忘帮助竞争对?手, 这下?是真做慈善了。


    106l：蹲一蹲，顺便?, 老师能看到吗，真的感谢你，跟着?你的方法走，那个卷子能做出大半部分，我感觉这次稳了。


    107l：蹲。


    ……


    车门霍地?拉开，邱旭弯下?身子，笑容格外灿烂，说：「我凯旋！」


    林争渡做了那套卷子，自认为还算简单，所以心里有底，看邱旭这个反应，该是不错的，至少能及格。


    能及格，一万奖金林争渡就到手了。


    「行了快坐进去。」唐皎拍了一下?邱旭的背，绕到前头去开车。


    邱旭坐上车，说：「小林老师，你做得好快，我当时察觉到你离场人?都傻了。」


    林争渡靠着?系统做得快，被邱旭一夸，有些不太好意思，咳了几声，说：「你也做得很快。」


    唐皎发动汽车，车辆开上公路，一路平缓地?驰向?邱城，舰船已然停靠，霸踞着?整个东边的视线，林争渡再侧头看了一眼，说：「是哪位长官要来绿堡星？」


    唐皎悠悠道：「这个我级别不够，还真不知道。家主、老大，还有白相城、祈星城的那几位，都去迎接了。但明天早上知道了。」


    邱旭扒着?窗边，望着?舰船道：「我已经在期待积分赛了，怎么还要等一天！」


    唐皎说：「你先?期待一下?晚上分数揭晓和资格发布吧。」


    明天会有全球直播，说的是全球，但绿堡星的居住区也就集中?在蜂巢、邱城、白相城、祈星城，到时候会进项积分赛形式的抽籤，以及公开积分赛的地?点。


    林争渡想?到什么，试探着?开口道：「蚁群……


    」


    唐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说：「前几天我们带人?拦截了两?次蚁群的活动，抓到了几个小喽啰，现在还关着?呢。他们最近不会行动了，而且有长官来星球也自带武力，蚁群会安息一段时间，你放心吧。」


    「哦，是吗……」林争渡不知为何?会想?起蚁群，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克洛了，就像是一场梦，但放在床头柜里的防毒面罩在告知她克洛的存在。


    眼睛的葬礼快到了。脑中?闪过这句话，又顷刻消散开来。


    —


    「啊————————」邱旭的喊叫声由远到近，停在门口。


    林争渡知道是成绩出来了，过去开门，邱旭第一句就蹦了出来：「九十分！」


    林争渡怔了怔，随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抓着?林争渡的手用力摇了几下?，然后狂奔下?楼，嚎叫着?冲出侧宅找唐皎。


    今晚的邱宅格外冷清，邱檀带着?周杞去接应长官，林亭去了白相城，唐皎暂时成了邱宅的第一负责人?，在主宅里守着?，伊连那也去了白相城，作为海妖的负责人?，她需要在比赛前确认海妖的性能。


    林争渡站在门口，算了一下?，四万奖金啊！


    辅导两?周也就四千多，奖金直接拉高了一个新的高度。林争渡被奖金包裹的喜悦沖昏了头，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乐了一会儿?，才关上门，去面板的选手后台查看自己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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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0页

    ……简直是耻辱，除了汉语她都拿到了满分（虽然绝大部分科目都是靠的系统）。成绩页面停留几秒，弹出来一个「参赛资格证」。


    算了，过了就行。


    林争渡仍「心系学?生」，联赛论坛里她的帖子又被顶了上来，林争渡点开，果不其然是一堆还愿。


    还有些言辞激切、深情表白的，林争渡没详看，只?发了一条：


    能帮上忙就太好了。^_^


    6089l：恩情没齿难忘，老师你哪天要是来赫希星，我一定好好招待你qaq


    林争渡回看了她蹲的那个帖子，已经有千余人?蹲着?了，仍未有人?解答，自然，绿堡星的人?不可能回復。


    邱旭的嚎叫声从远又近，林争渡笑了笑，关闭面板去收拾睡觉。


    —


    在绿堡星，只?要有外脑，都能查收到直播。


    林争渡早上一醒，就看见面板上有个确认弹窗，比想?象中?要早，林争渡点击确认，直播却还是一阵黑屏。


    她照旧锻鍊、吃早餐，等到她快进模拟舱了，画面一闪，镜头对?向?一个封闭的室内。


    银灰色的墙板闪着?冷冽的光，无人?说这是在哪儿?直播。林争渡坐在模拟舱里，没再进行模拟，等着?画面变化，在画面变化前，镜头后有主持人?说：「欢迎来到绿堡星机甲赛开赛仪式，下?面隆重欢迎——钟司叙钟将军致辞。」


    钟司叙，林争渡昨天考完后回来查了星联最高级长官的名列，一共七位，他就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今年才四十岁。


    话语刚落，一个男人?从侧边迈到了讲台，身着?军装，身形挺拔。


    镜头的边缘走入四个机甲，高得超过了镜头边缘，只?看得见头下?的躯体。


    「绿堡星的各位居住民，早上好，我是钟司叙。本次外出，我有幸来到绿堡星。」


    这位长官眼尾皱痕极深，嘴边虽带着?笑意，眼眸却深如潭水。


    讲话之际，林争渡看到后面走进一个男生，身着?纯黑西装，停在左侧机甲前，泛灰微卷的头髮搭在额前，他低垂眸光，不给镜头一分眼色。


    「数百年前，人?类第一次踏上异星的土腹，是第一代机甲单兵为我们开拓了居住地?。星历305年，人?类第一次面对?外星种?族的打击，第二代机甲单兵为我们捍卫疆土。而现在，第四代机甲已然崛起，星联追求和平、合作，与外星友族共建秩序……」


    好无聊，林争渡把注意力移走了，她扫视了四个保卫作用的机甲，都是黑灰色设计，因为整体发黑，有些结构、关节的具体设计被隐藏了，但外挂的能量仓设计很精巧，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而绿堡星，是星联的重要一环，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星球，近年来绿堡星的人?才频出，星联发现并重视这一点，就在刚刚——」


    「机甲精英赛组委会已发布新策，绿堡星区赛晋级人?数由三人?调整为五人?。」


    林争渡「唔」了一声，身上的懒劲没了，切屏点到绿堡选手论坛，那儿?已经被置顶了一条新政策，标题就是「关于绿堡星区赛晋级人?数调整政策」，帖子里面已经炸开锅了，回帖数在不断增加。


    林争渡皱了皱眉，又连接星外网络，去看了联合赛论坛。


    没有人?说，也没有官方发布相关消息。


    邱檀的「个位数的改变才让人?注目」是有一定的道理，前提是邱城在绿堡星的地?位引人?注目。


    但绿堡星是个边缘星球，或许官方也知道轰动绿堡星的消息在星联无人?在意，因为这影响不了什么。再说了，前三都在b级赛里被完虐，那前三后头的两?名更不在话下?。


    钟司叙复述了赛程，和林争渡之前看的资料一样，她分神?去看了一眼之前复习的论坛，资格笔试成绩出来后，时不时有人?来感谢一下?，而私信里那个要她面试的消息还是个动态变化的，现在成了20小时5分钟。


    长篇大论的，钟司叙总算讲完了。


    林争渡却发现那男生的异常，面色看似平静如潭水，却隐隐咬着?牙，身前交握的双手抖了一下?，就被他给收到背后。


    是很难受的样子。


    这到底是谁？


    镜头后面的主持人?说：「请钟将军抽取积分赛形式。」


    一个装满蓝色小球的透明箱被拿了上来，钟司叙随手拿起一个，笑着?打开，说：「个人?。」


    积分赛是个人?形式。


    「请钟将军宣布积分赛地?图。」


    钟司叙对?着?镜头，道：「本次绿堡星区赛积分赛将在西部废弃物品场进行。」


    他继续道：「期待诸位选手的表现。星联与你同?在。」


    直播关闭了。


    废弃物品场——不就是伊连那之前说的那个垃圾场。


    第22章 赛前升级


    走廊上一阵急步声?, 模拟室的门被敲响，林争渡说：「请进。」


    「小林老师！」


    邱旭绕到模拟器前来，双眸晶亮, 对陷在椅窝中的林争渡兴奋道：「钟司叙！前五！个人赛！垃圾场！」


    他太兴奋了，下意识把想说的关键词给列出来。


    林争渡还有心思开玩笑：「概括能力很强。」


    邱旭不为所动，咧着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更有越来越上扬的趋势。林争渡妥协在他的情绪下, 问道：「钟司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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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页

    「星联最年轻的长官, 是星联独立驾驶宇宙机甲的第一人！我就是因为他而爱上机甲的！」


    哦，童年男神啊。


    星联因为传统，在人御型机甲上更倾向?于使用陆行机甲，多数在三米到十?米范围内，但在第三代?机甲和第四代?机甲更迭间，几?十?米的宇宙机甲开始投入使用, 但其对精神力的要求实?在太高, 使用力度不大。


    精英赛的最终目的之一就是挑选相关人才, 进入机甲单兵队列接受训练, 最后尝试驾驶宇宙机甲。


    林争渡思及刚刚直播的一幕，问道：「钟司叙后面的那个男生是谁？助理么？」


    邱旭的眼珠转了一下，回忆钟司叙斜后方的人, 再?摇头, 「不认识，看起来很年轻，可能是近些年上任的吧。」


    他点?开面板, 给林争渡共享了个文?件。


    林争渡点?开, 竟是垃圾场的3d地?图，「帮大忙了, 谢谢。」


    「不过不是实?时的，」邱旭说，「这是两天前最后更新的地?图，之后应该就被赛事设计组的给屏蔽扫描了。」


    数年来绿堡星的所有垃圾都堆集在那儿，但处理力度弱，一来二来成了绿堡星的一个地?标。垃圾场面积很大，两百多公顷，足够一百多个机甲活动。


    林争渡缩放视图，大


    致浏览了布局，说：「垃圾堆积成山，没什么独特的路标，只能靠方向?摸索。」


    去年的积分?赛是团体赛双任务，今年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双任务，结合垃圾场独特的环境，其中一个任务可能和搜寻有关。


    「对，容易转晕头，」邱旭补充道，「垃圾场分?两个区，一个是旧的填埋场，容量超标后其他垃圾就堆集在上面，腐臭味很重，一个新开发的填埋场是目前发力处理区域，所以会……好闻一些。」


    林争渡光是一想，心里就不舒服了。她一开始给伊连那说机甲是自己从?垃圾场里捡回来的，真没想到是这样的环境。


    她抿嘴一撇，又划指看了地?图，没指望记住，就当提前脱敏了。


    邱旭的兴奋劲冷却下来，面对现实?，他语重心长道：「小林老师，到时候真的要注意脚下，垃圾场里堆了各种东西，保不齐有人把实?验废弃物品也?扔那儿了。」


    因为是个人赛，两个人入场时间和入口极大可能不同，场域太大，无法保证碰头。


    林争渡：「你也?要注意。不要逞强。」


    邱旭连连点?头，林争渡失去了模拟的劲头，说：「伊连那还没有回来？」


    「估计得?中午了吧，但她今早上还发消息给我说，寒兰和鲸鱼瞳都没问题，就等你的系统了，」邱旭幡然?记起，右手握拳砸了一下左掌心，「我就说我忘了什么呢，明?天就要比赛了，你怎么还没弄齐系统，这么不着急吗？」


    林争渡调开面板，机甲外?系统的进度卡在了99%，涂装只涨了1%，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想，答道：「我齐了。」


    邱旭很明?显不信，「多久齐的？」


    「现在。」


    她迈步出去，径直往车间走，邱旭跟上，中间一个踉跄，他稳住身子赶上来，说：「小林老师，你别乱来啊。」


    「不乱来，」林争渡扭头看他，眉梢上攀起点?笑意，「要看看我的机甲动起来怎么样吗？」


    游刃有余的笑让邱旭真信了她的话，把伊连那后半截的嘱咐给抛之脑后——是的，伊连那还嘱託他注意林争渡，不要让她随意连接。


    鲸鱼瞳还未收走，就放在平地?的立架上，林争渡一进车间，目光就落在它身上移不开了，她走到鲸鱼瞳面前立定。


    邱旭站在五步远的地?方，不出声?打扰。


    林争渡只是有个猜测，仰面和鲸鱼瞳对视一阵子，系统才姗姗来迟：【检测到宿主意愿，是否要用500能量值兑换一次重启机甲？】


    【是。】


    【兑换成功。】


    嗡——低鸣顿起，鲸鱼瞳低垂的头颅微微抬起，双眼间蓝光一烁，犹如鱼背在水面上一闪而过。


    邱旭低唿一声?。


    驾驶舱门弹开，林争渡一手勾住舱门缘，抬腿间有硬物抵在脚下，将她往上一托。


    林争渡借力轻跃入驾驶舱，回身转眼，鲸鱼瞳的手正缓缓挪开，舱门自动关闭。


    脑中系统与机甲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交叠在一起：


    「连接成功。欢迎回来，林争渡。」


    【恭喜宿主，外?系统完成度已达100%】


    【你已完成支线任务：维修机甲】


    【已开启升级权限】


    林争渡猜对了，伊连那没有发现神经系统，是因为鲸鱼瞳的机体设计并未考虑这一点?，它是无神经式连接，也?因此林争渡才能直接用能量值这种有些虚幻的值来兑换。


    自进入驾驶舱后，林争渡就和鲸鱼瞳合为一体了。


    鲸鱼瞳往前一步，从?立架上下来。邱旭原本在旁边仰头看着，见此动作，跑去摁了一下开关，车间的大门打开，阳光蹑进室内，最终停在鲸鱼瞳足前。


    鲸鱼瞳迈出去，阳光沥在装甲上，明?光流金，林争渡好像也?接触到了阳光，浑身暖洋洋的。


    「是否继续使用『流鹤』？」机甲系统忽然?问道。


    林争渡一顿，随后说：「不，修改为『鲸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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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


    【宿主，是否需要合併系统？】


    林争渡本想答应的，但转念一想，主系统现在负责的功能太多，如果再?合併了机甲系统，倒显得?没那么方便了。把机甲系统独立在外?，林争渡专注度也?会强一些。


    【不。刚刚提到的升级权限是什么意思？】


    系统回话道：【你可以通过使用能量值来兑换技能升级。】


    林争渡赶紧问道：「万类可以升多少？」


    【升级事宜在各自状态面板查看。】


    林争渡调开个人信息技能那一栏，「万类（c级）」后跟着一个「升级」的标志，点?击之后，弹出一个标籤：【万类由c级升入b级需要1000能量值兑换，是否兑换？】


    林争渡果断兑换。


    【升级成功。】


    【万类（b级）：检测一千米范围内机甲存在情况；与任意机甲匹配度最低达到90%。


    宿主可使用500能量值兑换一次启动机会，用于启动并使用可检测范围内的一具机甲。】


    检测范围没有变动，匹配度从?85%提升到90%，有偿技能的内容没有了「原机甲不可用」和「最近」的限制，但数量仍然?为一。


    林争渡再?点?一次升级，【万类由b级升入a级需要10000能量值，是否兑换？】


    ——一下子就多一个零，她看起来是一个很富有的人吗？


    后几?天的比赛还是个未知，她不能贸然?把能量值就给出去，况且按目前的情况来看，b级应该够用。


    林争渡问：「机甲赛有能量值奖励吗？」


    【我是家教?系统。】


    「……谁的家教?系统支线任务是修机甲？」林争渡冷笑道。


    系统不吭声?了。


    林争渡懒得?纠缠，驾驶鲸鱼瞳，朝背后一探，铿然?一声?，刀已在手，她信手舞了个刀花。


    「啊。」


    喷泉侧传来音声?，林争渡看过去，不知道何时伊连那回来了，站在喷泉旁看，神色相当骄傲。


    「果然?，机甲还是动起来好看。」伊连那说。


    直到第二天积分?赛开始前，邱檀等人依旧没有回来。


    上午十?点?，唐皎开车带着林争渡、邱旭以及伊连那来到垃圾场，一路上几?乎都是荒色，实?在经不起欣赏，林争渡干脆躺着睡了一觉。


    等车平缓地?停稳，唐皎「嘶」了一声?，浅眠的林争渡甦醒过来，被窗外?乌泱泱的人给惊了一下。


    好多人。该是垃圾场这辈子客流量最大的一次。


    绿堡星苦闷荒芜，没什么能消遣的，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机甲，买机甲、装扮机甲、驾驶机甲、观看机甲对决，即便是看着最平和的住民也?会来一睹其容。


    林争渡和邱旭下了车，伊连那跟着，唐皎把车开去停车场。


    整个垃圾场做了合围，有特殊无色的屏障隔开观众与赛场，并摆上了大屏。


    前面的观众近两米高，林争渡的视线越过他的头顶，仍能觑见垃圾山，和惊飞振翅成群的食腐鸟。


    伊连那挡开拥挤的人群，带着他们走向?入口前的候场区，一颗悬浮球自林争渡耳边擦过，小风掀起她的短髮，大屏上也?出现了林争渡的脸。


    「啊，这不是我们万众瞩目的小林选手吗？」


    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声?音响起，林争渡对着录影悬浮球的表情也?冷淡了。


    这种比赛还需要小丑主持人来热场吗？


    第23章 积分赛（一）


    「小林选手, 不要这么凶嘛，来自星联最顶尖的摄像镜头将会把你的英姿记录存档保留哦~」


    观众发现自己出现在大?屏上，旁边的正是参赛选手, 纷纷让开路，伊连那?一手抓一个，把两个人给送到了候场区。


    「我们可?以?看?到，机甲师伊连那?也来到了现场, 这次她又申请增加了两个认证, 一个是邱旭选手的机甲寒兰，一个是林争渡选手的机甲鲸鱼瞳，这两位选手都是初次亮相精英赛。她的老朋友段不容已经由飞艇带去了a号投放口。」


    a号投放口……所以选手也要像垃圾一样投放吗？好?幽默的入


    场方式。


    主持人就在?候场区，四下踱步，和候场区里坐着站着的选手互动，转了一圈后?, 又来到林争渡和邱旭的面前, 说：「这是邱城唯二的选手, 期待你们的表现。」


    有邱旭在?, 主持人还是收敛了。


    一阵风起，候场区上的空地停下一架流线型飞车，和林争渡在?笔试那?天看?见的长相一样, 很?有可?能赛场布置的人力、物资都是钟司叙带过来的。


    「接下来, 请收到提示的选手进入飞车转移。」


    林争渡的手环一亮，她点开，目前外脑已经完全转变为赛时状态, 最大?地服务比赛选手, 面板上提示道：【请进入飞车】


    邱旭往这边看?了一眼，他没有收到信号, 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地神色还是勉强笑了一下，说：「加油。」


    「你也是。」林争渡转身进入飞车，车内构造简单，最前头是驾驶室，后?面就是乘坐区，有六个窗口。陆陆续续上了十个人，飞车的门滑上，一下子就安静了。


    这车上的人都还正常，各自安静地等着，飞车升空后?朝垃圾场里深入。


    林争渡靠在?窗边，飞车之下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垃圾山，色彩纷杂间又保持着同一种?腐色，食腐鸟时不时成群飞起，在?空中翻卷组成一只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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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林争渡发?现了一道不明显的分界线，一边颜色垃圾山颜色更鲜艷点，一边是枯褐色中夹杂着斑驳彩色——这是新旧填埋场的交界处。


    林争渡神色严肃，好?在?飞车没有继续深入，悬在?分界线上。车内响起播报声：「已到达d号投放口。」


    还没有正式开赛，飞车不会开门。


    「天吶……你们看?看?这些鸟，」有个选手低唿，「它们会不会吃人？要是我们从?驾驶舱里掉出来，岂不是……」


    「正好?，帮撕裂团收尸了。」其中一个冷笑道。


    食腐鸟大?多时候不会有极强的攻击性，绿堡星的食腐鸟由两种?种?类构成，一种?是虎面鹳，一种?是绿唇鹫，都有极强大?的消化?系统和免疫系统的种?类，它的食物来源更加广泛，所以?一般不会攻击活体动物。


    林争渡想应该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一点，但绿堡星条件特殊，它们飢饿且聚集地被干扰，到底会不会攻击人就不好?说了。


    「想开一点，这是最温和的积分赛，怎么可?能会死一堆人。」又有人温声安抚道。


    林争渡一直没说话。


    等到广播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现在?开始投放选手，请选手在?五分钟内到达比赛场地，超时者将被取消参赛资格。」


    飞车的门缓缓划开，车外的风卷了进来，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有人忍不住「呕」了一声，车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呕。


    飞车悬在?上空，并没有下降的趋势，是要让选手自行投放的意思，林争渡走到门边，摸了摸手环。


    「喂，我们又不是垃圾，你们这样真的很?不尊重?人格……」呕完的选手还没说完抗议的话，余光中就有人跳了下去。


    他张大?嘴巴，飞扑到门边往下看?，深蓝色的机甲已稳稳落地。


    「不要命了。」他喃喃道。足足二十多米高，居然选择在?空中入舱。


    驾驶鲸鱼瞳落地后?，林争渡收到新的比赛任务指示：


    【现在?发?布比赛情景】


    【机甲单兵队列降落在?敌星，单兵以?下两个任务：一，清理埋伏在?垃圾场中的炮塔，一个炮塔三积分；二，搜寻先锋部?队的飞行器残骸，飞行器能量核五十积分，收回航行记录晶片七十积分，其他残体三积分。】


    【任务时间四个小时】


    果然有搜寻任务！航行记录晶片和能量核积分多，肯定是许多人的首选项，后?期如果被找到，甚至会出现争夺场面。


    林争渡现在?没有搜寻的思路，更倾向于处理炮塔。


    任务读取间，其他选手也跳下了车，银白色机甲走到鲸鱼瞳旁边，说：「要合作吗？」


    林争渡记得这声音，刚刚呕得最凶的一个就是他。林争渡问：「这个有什么能合作的？」


    「清理炮塔，一个人走的话，如果遇到炮塔围攻，很?有可?能完蛋。」


    「再?有诚意一点，我叫陈聪，机甲叫银背。」他自报家门。


    林争渡记得他，祈星城的人，她衡量一阵，说：「暂时合作。我叫林争渡，这是鲸鱼瞳。」


    「我知道你。」他笑了笑。


    「五分钟时间到，比赛正式开始。」广播响彻整个垃圾场，林争渡闻言向左转，离开新旧填埋场的分界线，往新区走。


    「重?復，比赛正式……」


    广播声被附近炸起的炮弹声给掩盖了，夹杂着有人的尖吼声，鲸鱼瞳掉转身形，发?足急奔而去，银背紧随其后?。


    越过垃圾山，火光四射，最中间的洼地一架机甲半只腿陷了进去，腹背受敌下只能用盾牌防御。


    鲸鱼瞳抽刀，游目四顾，洼地五座垃圾山环绕，有四个炮口。


    它攀着垃圾山缘，斜蹬山壁，最近炮塔已调转炮口，鲸鱼瞳平抹刀背，上步一噼，炮口被齐齐切除，滚落而下。


    嘭——！


    对面一个炮弹打过来，把被清理的炮塔给彻底炸开，各种?垃圾飞溅开，鲸鱼瞳闪退八米，顺手一抡刀，把脚下的炮塔给切除。


    与此同时，银背用光束剑解决另外两座炮塔。


    鲸鱼瞳收刀，站在?垃圾山上俯瞰四下情形，银背跳下去，帮陷进去的机甲重?新站起来。


    「谢谢……腿软了，不好?意思。」


    「不客气。」


    深蓝色的机甲立在?垃圾山之巅，也不怎么搭理人，在?林争渡的视角中，好?几个区域都出现了火光，炮塔是触发?式攻击，现在?选手四下行动，很?快炮塔能被全部?清理干净。


    场外，大?屏内的积分榜上，林争渡的名字短暂地出现在?前列，又迅速被涌出来的几个名字给压下。


    观众议论?声更大?，伊连那?和唐皎都皱着眉，保持着同款抱臂动作。


    不出所料，撕裂团的亚修和西里亚杀了到了前二，段不容紧随其后?，林争渡的名字在?第一页排名的末端，而邱旭已经落在?了后?头——他还没有积分。


    「傻小子，」唐皎咬牙骂道，「怎么这么单纯就把炮塔让给别人了。」


    伊连那?说：「积分赛能吃上教训也不错，至少后?面几场不会犯傻……我比较在?意的是撕裂团后?面三个人。」


    她们是面板和大?屏同步观看?，大?屏跟随赛事主视角分析情况，面板上则选定专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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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页

    伊连那?点开了撕裂团的中型机甲驾驶员区域专摄直播，很?明显他们给亚修和西里亚铺完路后?对比赛已经尽兴，打算找点乐子了。


    —


    「我打算往旧区走。」林争渡改了策略，转身告诉陈聪。


    陈聪顿了顿，说：「也行。」


    「……啊？」刚还在?商量一起同行的选手愣了愣，当即拒绝道：「旧区不行，要是出了意外，可?能真的就死那?里了。」


    林争渡没再?说话，鲸鱼瞳踩上垃圾山高处，一跃而下，身影顿消。


    选手默然，随后?说：「你们真的是队友吗？」


    「暂时合作。」陈聪抱歉道，随后?驾驶银背跟上鲸鱼瞳，鲸鱼瞳身法流畅，真有点如鱼得水的轻盈。


    林争渡见他跟上，说：「新区的炮塔很?快要被清理干净了，我们速战速决。」


    「行……」


    银背步子急剎。


    新区被选手扰动，食腐鸟选择暂避到旧区。就在?边界线前，它们蹲踞在?垃圾山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因为两个机甲的靠近，纷纷转头注目。


    虎面鹳通体漆黑，黑喙与羽毛融为一体，唯有脸上带着笑意的虎面是白纹，乍一看?，陈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林争渡冷静道：「你知道虎鲸吗？」


    陈聪：「嗯？」


    林争渡：「没什么，想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


    鲸鱼瞳切换半战斗模式，肩上的机炮充弹完成，短/枪启动，在?手臂上支出来。


    陈聪迟疑地跟着她的步子，说：「你要炸鸟啊？」


    「不是。」


    两人穿过面前这两座垃圾山，受着虎头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注视，来到一条小径上，应该是往年垃圾车的道路。


    小径对面的垃圾山更是无穷无尽，飞虫的量也比新区多了不少。陈聪有点晕了，说：「我不确定待会儿能不能绕回来。」


    林争渡说：「先不过去，你炮弹数量够吗？」


    「够。」


    「那?和我一起。」


    鲸鱼瞳切换成全战斗模式，下一秒，肩上的双炮朝着小径对面的垃圾山狂射，灰尘、废品被打得飞扬在?天，深处的食腐鸟齐飞，犹如打开的黑扇向四处掠翅飞去。


    银背身形一滞，随即开启炮弹，同鲸鱼瞳一起朝对面轰。


    声势浩大?，赛场主视角录音仪被吸引，飞了过来。


    唐皎看?见鲸鱼瞳，愣了一下，说：「这是在?……」


    伊连那?深吸一口气。


    观众骚动起来，不乏有嘲笑声。主持人抓住这个点，评价道：「看?来林争渡选手和陈聪选手已经开始无差别扫射了，连食腐鸟也成为了威胁。」


    「不，」伊连那?否认了主持人的说法，她说，「旧区入口只有虎面鹳，绿唇鹫没有踪迹，我想林是有了某种?猜测……」


    她话未尽，镜头里的垃圾山忽然扬起了更大?的骚乱，距离林争渡和陈聪几百米外，那?些破碎的垃圾被抛得极高极高，是二人攻击范围之外的响动。


    头顶上，绿唇鹫盘旋，急急发?出攻击的鸣叫声。


    鲸鱼瞳重?新充弹，拔开合金刀。


    ——一只浑身腐肉的六足秃眼虫破土而出，身长十米，而它口中衔住的，正是炮塔！


    全场广播再?次响起：


    「选手请注意，隐藏炮塔已被触发?，积分奖励三十。」


    第24章 积分赛（二）


    陈聪听见广播, 顿时汗流浃背，说：「你怎么发现的？」


    「昨晚睡不着翻了会儿生物图鑑，」林争渡说, 「广播把消息放出来，肯定会有?人循声赶过来，速战速决。」


    六足秃眼虫，绿堡星常见生物, 往往分布在人少处；皮肉溃烂, 以此诱捕食腐生物；身长多?见一米以内，六足退化?，有眼窝但无眼珠，故而?叫秃眼。


    行进中秃眼虫甩动头部，把炮塔给含在紧闭的口中，分泌物粘黏着口腔, 不断朝四周溅落。


    鲸鱼瞳提踵, 随着破空声炸开?, 身形已然?射向秃眼虫, 银背开?启远程射击模式，朝秃眼虫头部狂射，吸引其注意力?。


    秃眼虫一开?始就是被炮轰弹射声给激怒, 被银背方向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鲸鱼瞳立定其身侧一瞬，果断挥刀其颈部。


    噗嗤。


    刀口甫一深入其颈部□□，一股劲力?压体, 即将把鲸鱼瞳掀飞之际, 鲸鱼瞳身子?纵起，与袭击物擦肩而?过——


    尾部。


    尾部有?针, 针里有?毒液，这是它诱捕猎物后?的武器。


    天上，越来越多?的绿唇鹫盘旋鸣叫，昭示着这是漩涡中心，现在不需要寻找，别的选手循迹赶过来就能分上一杯羹。


    鲸鱼瞳纵落在垃圾堆上，蹲踞蓄势，林争渡喊道：「陈聪！」


    「什么？」


    「拿炮轰它的尾部！」


    「行。」银背收令，切换炮弹，穿甲炮曳光而?出，重重砸在秃眼虫尾部上。


    秃眼虫惨嚎一声，烟散之后?，尾部出现一个大窟窿，打飞的碎肉被趁机飞来的绿唇鹫衔走，头顶上的鸟群开?始争夺食物。


    与此同时鲸鱼瞳再?次纵起，迅捷斩下尾部，顺势伏在其身躯之上，秃眼虫甩动身子?挣扎，拼尽全力?凌空窜起，足升空数米高，鲸鱼瞳握刀，朝下狠力?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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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秃眼虫身形一滞，轰然?倒地?。


    拔开?刀，秃眼虫体内浆液漫出，鲸鱼瞳果断跨下虫身，抹掉刀上的浆液。


    银背过来，双手掰开?秃眼虫的口部，黏液掉下得更多?了，摸了摸，陈聪说：「好像……吞进去?了。」


    林争渡猜到了，才让陈聪来负责探口，因为下一步他肯定受不了。她说：「扶一下头。」


    银背双手扶住自己?的头。


    林争渡：「……请帮我扶一下虫子?的头。」


    陈聪恍然?大悟，陈聪心中不安，陈聪全然?抗拒，呈现在银背的表现就是动作顿顿地?两手共六根手指扶住了秃眼虫的头。


    快刀斩乱麻。林争渡不能再?多?想，鲸鱼瞳把秃眼虫的躯干给剖开?，靠近头部位置的裂口里掉出来出一个炮塔，似乎是感应到附近有?人，相当敬业地?开?始吐炮，火力?不足地?哒哒哒。


    鲸鱼瞳和银背一起把它给头身分离。


    广播适时响起：「隐藏炮塔已被林争渡、陈聪清理?，二人各得十五分。」


    下一瞬，啪嗒一声，又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呕——」


    不小心瞄到了，陈聪开?始狂呕，一边呕一边贴心地?让银背把鲸鱼瞳的肩给掰着背对虫尸。


    「什么？」林争渡识相，没有?让好奇心战胜自己?，刀身抹了几抹，把大部分浆液给清理?掉。


    「有?尸体……人的，」陈聪抖着声音道，「我看制服还是垃圾清理?部的员工。」


    林争渡没看到，但仍在现场的主视角镜头把这一幕展现给全绿堡星的居民，不少人都忍不住反胃。


    这具尸体还是未完全消化?的形态，本就残缺腐烂的肌骨还被裹上几层虫体的黏液，实在是有?失观赏性。


    唐皎：「呃……」


    唐皎缩了缩脖子?，说：「这狗星球真的没法待了，垃圾场也要死人。」


    伊连那却是神色粲然?，说：「不亏是我重塑的机甲。」


    唐皎：「……」我们俩完全不是同一个频道。


    「看来下次我们的直播需要分级观看了，」主持人脸色也不太好，视线从主视角上挪开?，指了指排行榜，「我们可以看到，排名又有?了变化?，自开?赛就形影不离的林争渡和陈聪选手再?一次平摊了积分，排名提升至第五第六。」


    「单人赛场上的联盟总是不可靠的，这一对究竟何时解除合作……」主持人的风凉话还没说完，看到面板上的区域视角，笑了一下，「我想马上就要到了。」


    有?观众闻言切换区域视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传十，十传百，逐渐地?，群众兴奋了起来。


    唐皎和伊连那听到旁人的议论，神色一肃。


    ——撕裂团的德里锡在往旧区去?。


    就在刚刚隐藏炮塔被清理?的消息放出后?，几乎所?有?赶路的选手全都改变了路线，只有?这位是坚定不移地?往那儿走的。


    唐皎把跟随邱旭的区域视角切换到德里锡区域，说：「他……不会干什么事情吧！钟司叙都来绿堡星了，现在说不定在哪儿观赛，他这纯粹是不讨好，他好像也不打算讨好，他……」


    唐皎有?些语无伦次，胡言乱语半天，说：「小林是第一次参赛。」


    撕裂团的作风一向不好，除了西里亚一个防守型的，其他人在不追求排名的情况下尤其爱发癫。


    伊连那深知这一点?，去?年段不容结束b级赛从星外赶回来后?，没给伊连那带任何特?产，只给她带回了损害严重的海妖。


    段不容本来是最有?望在b级赛拿到好名次然?后?留在九星定居的选手，结果机甲被亚修·亚克斯利给阴了。


    「死混球。」伊连那骂道。


    彼时的林争渡和陈聪并不知情。


    鲸鱼瞳在垃圾堆里挑了件尚且完好的衣服，把身上的黏液给擦拭干净，暂做修整。二人远离了秃眼虫的尸体，那儿现在被密密麻麻的绿唇鹫和虎面鹳给霸占了。


    擦掉黏液，鲸鱼瞳摊开?手，银背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徐徐朝外喷水。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


    陈聪刚刚给林争渡解释了，「我副业是洗车洗机甲，银背一开?始就个洗车机甲，我拿来比赛后?，没把它的这个功能给取消。」


    林争渡还是很佩


    服这种参赛不忘扛着水的精神。


    明明结束战斗了，主视角录影悬浮球还停留在上空，林争渡抬眼一望，干脆帮陈聪打gg：「祈星城聪油洗车店，消费满一万有?望让陈聪选手亲自洗车，欢迎来店。」


    陈聪一赧，埋下了头。


    两机甲清理?干净，鲸鱼瞳把擦拭的衣物给搁回原位，忽然?一顿，衣服堆里有?根支出来的合金棒，被撕裂的衣服条给缠缠绕绕，不仔细看还认不出来，它把这堆衣服推开?，扒了几下，停住了。


    陈聪：「又怎么了？」


    林争渡：「我可能是个扒废品堆的天才。」


    银背凑过去?，也顿住了。


    这个合金棒不是个独立的棒，它是一个部位，鲸鱼瞳扒开?的地?方，是合金棒连接着的一个控制台。


    陈聪倒吸一口气，说：「集成控制台。」


    集成控制台，飞行器的大脑，里面有?航行记录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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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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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这不是天才，您这纯粹是欧皇……」陈聪脑子?胀胀的，还没说完，银背忽然?一警，随后?反手出盾挡住了袭来的一弹。


    鲸鱼瞳一扫腿，衣服把控制台重新盖住，回身一看来者。林争渡挑了挑眉。


    「小骷髅，你机甲还挺漂亮，」德里锡嘿嘿笑道，银灰色的机甲晃了晃拳头，「还记得哥哥我不？」


    银背见来者，防御的姿态松懈了。陈聪有?些崩溃：「谁是小骷髅？」


    林争渡说：「很显然?不是你。」


    陈聪：「姐你什么时候惹到撕裂团了？」


    林争渡：「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他们犯贱，我制止了，被记恨上了。」


    德里锡笑道：「看来你还记得我，那我说什么你还记得吗？我说——」


    陈聪急忙道：「我怎么帮你？」


    林争渡说：「听我指示。」


    德里锡，撕裂团里的d，机甲勐鹰抖展双臂，背后?的利器尽数开?启，充能的嗡嗡声充斥耳畔，勐鹰怒吼一声。


    「『庆幸你没有?机甲吧，不然?你会生不如死。』」


    林争渡低声重复了德里锡的话，话音未落，鲸鱼瞳已经拔身上前，翻身噼刀。


    鲸鱼瞳的速度是上层水平，中型机甲比不上。


    铛——勐鹰特?别加护的右小臂槓下这一击，手腕关节一扭，反手擒住刀把，左手朝背后?一捞，一把匕首朝鲸鱼瞳颈部刺来。


    鲸鱼瞳果断抛弃刀，换上匕首，蓝色匕首如延长臂一样，它斜掠身侧，学勐鹰插向其脖颈关节。


    勐鹰直接逮住鲸鱼瞳的腰，将其往地?下一摔。


    鲸鱼瞳却像个腾跃的鱼，勐鹰的手微一顿，它就从其爪下逃脱，顺着手臂攀上其后?背。


    勐鹰背后?的长刀、长矛、匕首一齐突出来，扎进鲸鱼瞳的大腿，鲸鱼瞳没有?理?会，朝其颈部射了一枪。


    「死骷髅！」德里锡吼道，身上的枪口尽数转移方向，朝上对准攀爬的鲸鱼瞳。


    林争渡大喊：「你要不要我给你的机甲留个全尸？还是说把它变成骷髅？」


    「去?死！」


    德里锡开?启炮筒，只待把这只不自量力?的骷髅猴子?给轰上天，然?而?所?有?关节、武器却跟卡住了一样，德里锡怒锤驾驶舱内壁，骂骂咧咧。


    鲸鱼瞳爬上勐鹰的肩，双足踩着肩，双手扣住其眼睛。林争渡说：「你知道五马分尸吗？」


    【万类】


    勐鹰驾驶舱内，系统提示道：「控制已断开?。」


    随着德里锡一声痛唿，勐鹰的目镜被扣了下来，扔在地?上。


    机甲内机构关节收到指示，啵的一声，勐鹰的头也被拔了下来，鲸鱼瞳拎着头扔到银背脚下。


    「陈聪，射头！」


    陈聪急忙回神，对着勐鹰的头颅狂射，右手用光束剑把它给插穿。


    勐鹰的双只机械臂又被甩了过来，远处的林争渡鼓励道：「继续。」


    银背一脚把机械臂提到洼地?上，手指里滋出来的东西换成了油，浇满机械臂后?换成喷火枪，火一点?即然?，双臂从此变成了涅槃的鸟翅。


    在万类的发动下，勐鹰已经转移了控制权。


    鲸鱼瞳把勐鹰放倒，随后?捏拳，朝其驾驶舱部位狠砸一拳，坐其上，把匕首插入其中，一点?一点?，剥开?了勐鹰的外甲。


    最后?，她控制驾驶舱门弹开?。


    德里锡满脸惊惧，眼盲般双目无神发怔，四肢颤抖着，他道：「……你。」


    ……林争渡接过了控制权，但没有?解除德里锡与勐鹰的精神连接。


    「先生，你出局了。」鲸鱼瞳捡起刚刚扔掉的合金刀，友善提醒道。


    第25章 积分赛（三）


    「林争渡？」


    舰船, 休息室。


    钟司叙念着林争渡的名字，笑了笑，放下酒杯, 对旁边的人道：「没想到邱城还?有这样的选手。」


    邱檀手肘支着扶手，撑着头，闻言微抬食指抵在眉尾，也笑了, 「我眼光一向不错。」


    休息室的一面空壁上投影着赛场直播, 林争渡将德里锡送出?局后，主视角停留在勐鹰的残体上。


    邱檀深吸一口气，像唠家常一样说道：「阿旭总算突破了零。」


    「积分?赛需要一点运气，邱旭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他的反应力?和处理速度是?中?上层，再加上寒兰的装备, 后面?的赛事里表现会更好。」钟司叙徐徐道。


    邱檀笑得肩颤, 说：「谢谢长官, 您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


    经此一提, 坐在角落的男生?收回了观赛的目光，转而神色冷淡地看向邱檀，半晌, 他呵笑道：「多谢。」


    「好了, 钟鹭，你可?以出?去了。」钟司叙捺下微怒，下巴朝门口一抬。


    钟鹭没有逗留, 径直起身离开。打开门, 门外的周杞抬眼一看，没理会, 他也不打招唿。


    门合上，他行在走廊上，恍若溺水般窒息，双手轻抖着扒开衬衫领子，那里锢着一个环，他摸到颈后的开关一按，银色面?罩将他的下半张脸给紧紧包裹。


    钟鹭急促唿吸几口，最终平缓下来，神色冷淡地走下去。


    —


    「所以他的身体怎么处理？」陈聪神色复杂，小?心地问道。


    林争渡觉得他这问题有点诡异，说：「他又没死，还?需要我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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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儿绿唇鹫吃了怎么办？」


    「一时半会它们吃不完秃眼虫，积分?你还?要不要？」


    「要的要的。」


    鲸鱼瞳和银背重新回到控制台被埋藏的地方，银背开始清理控制台上面?的废品，鲸鱼瞳站了一会儿，有些无处下手。


    林争渡说：「航行记录晶片在哪？」


    陈聪：「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洗车的。」


    【请先清理控制台。】


    一直装死的系统终于非常善解人意地出?现了，鲸鱼瞳开始加入银背清理垃圾，衣服、不知道是?什么的废铜烂铁，还?有一些腐臭的食物。


    「呜唿，」陈聪已经脱敏了，开始自我取悦道，「这里还?有一把?圣剑。」


    林争渡闻言扫了一眼，嗯，可?伸缩的玩具剑。


    剩下三分?之一的台面?被压在垃圾山中?心，单掏空中?心，有可?能致其坍塌，鲸鱼瞳跨过?去，把?垃圾山尖往后推，重复几个动作后，把?「山皮」给清理干净，就差「山骨架」了。


    沙发?，饭桌，茶几，几个家具拼在一起，意外地牢固，银背一齐把?它们举起来，投到另一座垃圾山上。


    【输入代码，在此之前，你需要识别认证，激活系统。】


    滴的一声，林争渡反应过?来时，银背已经按下了控制台侧面?的按钮，并顶着鲸鱼瞳的目光举起了双手，「我只是?好奇按了一下。」


    控制台投放雷射，在两机甲上扫描一转，说：「识别通过?，系统已激活。」


    「好吧，」林争渡说，「看来你好奇做了好……」


    控制台后面?忽然伸出?两个炮塔，巨大的炮口对准鲸鱼瞳和银背。


    「……」


    鲸鱼瞳和银背再一次熟练地跳开，随着剧烈的炮弹攻击，鲸鱼瞳就地翻滚一圈后，飞纵过?去，与炮弹擦肩而过?，挥刀把?炮塔给砍掉。


    手环收到了新的指示，是?扫描通过?后发?送的代码


    。


    银背在另一边，陈聪问道：「代码是?一样的吗？」


    林争渡：「我想设计组应该没心思弄这么复杂，这又不是?解谜比赛。」


    鲸鱼瞳蹲坐在控制台后面?的垃圾坡上，输入代码，晶片就吐了出?来。银背走过?来，和鲸鱼瞳并肩坐着，鲸鱼瞳把?晶片递给它，它拿在手上翻转看了看。


    陈聪发?出?疑问：「怎么看起来这么逼真？」


    鲸鱼瞳踢了一下控制台。林争渡说：「这个痕迹看着也不像是?最近埋进?去的。」已经和周围融为一体了。


    广播再次响起：「飞行器航行记录晶片已由林争渡、陈聪发?现，两人各得三十五分?。」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周围除了些鸟的嘈杂鸣叫和德里锡的呜咽，还?挺安静的。


    陈聪感嘆道：「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垃圾场静心。」


    林争渡许愿道：「别再来人了。」


    诡异而祥和的一幕被主视角悬浮球给记录下来，垃圾山坡上坐下的两个沉默的机甲巨人，身后是?无穷无尽的垃圾山和黄绿色的天空。


    悬浮球慢慢退开，散落一地的勐鹰身躯、被食腐鸟占满的秃眼虫尸体出?现在大屏上，旁边就是?最新的排名。


    【第一名：林争渡


    第二名：陈聪】


    一言难尽的结果，主持人沉默很久，在主视角终于切到其他选手后，他总结道：「积分?赛又名幸运赛，我想各位观众都有所体会了。」


    「我想德里锡要是?不打扰，林争渡和陈聪运气可?以更好，说不定?已经捡到能量核了。」


    唐皎有点气恼主持人的发?言，纯粹地引导观众往「运气」方面?思考，但在和德里锡的那一对决中?，林争渡的表现已经很突出?了。


    刚刚把?勐鹰「分?/尸」后，观众场内的反应其实很激烈，因为在鲸鱼瞳的纠缠下勐鹰居然也卡壳僵硬了。


    唐皎看在眼里，不禁暗骇林争渡的能力?，又百思不得其解鲸鱼瞳到底是?怎么克制住勐鹰的。


    她扭头想求问伊连那，但伊连那仍笑容灿烂，看唐皎转过?来，伊连那道：「不愧是?我重塑的机甲。」


    唐皎：「……」她下次绝对不和伊连那看比赛了，体验感太差。


    —


    休息了十分?钟，鲸鱼瞳和银背再次站了起来。


    「所以还?继续在旧区吗？」


    「继续，旧区炮塔没处理干净。」


    几分?钟前有五个机甲来旧区路过?此处，对着满地的狼狈，纷纷默然，目不斜视地走开了，不一会儿就传来炮塔被触发?后的攻击声。


    二人选择了他们的反方向，先回到旧区边缘的小?径，沿着小?径走了一阵子，再往其中?深入。


    「对了，如果遇到单数炮塔，我们轮着来吧。」陈聪提议道。


    林争渡一顿，才想起来某件事，说：「我们的合作可?以中?止了。」


    「……」陈聪呆了呆，「你厌烦我了吗？」


    「不是?，那些炮塔其实挺好处理的，你预设的『围攻』几乎不会发?生?在我俩身上。」林争渡客观地分?析了鲸鱼瞳和银背的实力?。


    「好吧，是?这样的，那合作中?止，」陈聪妥协道，却没走，「我现在可?以做你的跟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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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鲸鱼瞳后退几步。


    「我怕死了没人给我收尸，」陈聪交代道，「你看起来太靠谱了。」


    林争渡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形容自己，眉毛扬了扬，「啊。」


    「炮塔我俩七三分?，你七我三。」陈聪咬牙道。


    林争渡说：「不至于，谁拆得快谁得分?，靠速度说话。」


    鲸鱼瞳继续往内走，银背也就跟上了，陈聪说：「姐，我能叫你姐吗？」


    「……叫我全名就行。」


    这个称唿会让林争渡想起克洛、糖果、眼睛、蚁群——她已经开始想了，沉默着走了半天，翻越重重垃圾山。


    滴。


    鲸鱼瞳灵敏转身，提刀正是?一噼，铛，一个飞刀袭来，打偏合金刀，随后炮塔被机甲飞弹一击而炸开。


    「哦哦？」


    紫铜色机甲甩了甩手，走过?去把?飞刀给回收，再转身看过?来，驾驶员笑着说：「昨天伊连那给我提过?，鲸鱼瞳？」


    银背在鲸鱼瞳身后。陈聪浅评：「……你的债还?挺多的。」


    段不容说：「伊连那有给你说过?我吗？」


    林争渡垂眸看着合金刀上的一个浅凹口，说：「没有。」


    「诶？真的吗？」段不容拖长声音，显然不相信，但还?是?笑盈盈地接受了，说：「我叫段不容。」


    「机甲叫海妖哦~」


    第26章 积分赛（四）


    林争渡嗯了一声, 说：「我知道了。」


    海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转了转飞刀，将其收入腕部的?仓口?, 「你放心，积分赛而已，我不会对你如何的?。要说每年比赛，我都会给自己定一个主?题, 你要不猜猜今年的主题是什么？」


    海妖朝鲸鱼瞳勾勾手指, 但陈聪抢答：「猎杀『海洋生物』？」


    「诶？好血腥，」海妖看向鲸鱼瞳后的?银背，「你的想法太局限了小兄弟。」


    陈聪抱歉道：「对不起，以貌取机甲了。」


    鲸鱼瞳朝里走了两步，离意明显，段不容见她没上?钩, 干脆道：「是?……」


    海妖走近了, 银背也?悄悄凑过来?, 三个机甲围在?一起, 段不容续言：「。」


    陈聪：「嚯！」


    林争渡：「……哇哦。」


    「去年臭猪亚克斯利把?海妖给弄坏了，提前把?我送出局，是?我太松懈了, 但是?今年不一样, 今年我会先发?制人，」段不容说，「要来?加入我吗？」


    林争渡淡淡道：「我加入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的?积分现在?应该还是?全?场最高, 积分赛结束后换算分数, 你的?名次在?前列，我相信你的?实力, 如果把?亚克斯利和西?里亚搞下去，你能进前五。」段不容道出她的?考量。


    林争渡说：「然后你拿冠军？」


    海妖停了一下，段不容的?声音继续响起：「啊哦，突然想起来?，你也?要拿冠军诶？」


    陈聪小心插话：「其实我也?这么口?嗨过……」


    「也?没影响，搞掉撕裂团后，我们的?合作中止，凭自己夺冠，如何？」


    林争渡没急着答应，说：「我再考虑考虑，第二局前告知你结果。」


    哗啦一声，新区方向又惊起一片飞鸟，广播声再次响起：「选手请注意，隐藏炮塔被触发?，积分三十分。」


    鲸鱼瞳足尖方举，段不容道：「赶不上?的?。」


    鲸鱼瞳没有理会，仍飞身奔向新区，果不其然，刚一跨入新区，广播就通知道：「隐藏炮塔已被亚修·亚克斯利、西?里亚清理，两人各得十五分。」


    「都说了追不上?，」海妖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段不容悠悠道，「积分又要被超了吧？距离比赛结束也?就一个多小时了。」


    林争渡觑了一眼，说：「你看着倒是?很悠闲。」


    「积分赛主?打一个随缘啦，」段不容说，「我把?它当寻宝游戏来?玩——我在?找飞行器的?能量核。」


    跟上?来?的?陈聪说：「有什么思?路吗？」


    段不容说：「作为?航行记录晶片的?发?现者，你俩没有经验吗？」


    林争渡：「没有。」


    陈聪：「靠林争渡的?一些幸运天赋。」


    「好吧，我还以为?……」段不容要把?自己给逗笑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推理出来?的?。」


    林争渡：「……」


    陈聪：「……」


    「这么都不说话了，这给的?提示其实很明显，」段不容诧异道，「今年是?888年，877年的?时候有飞行器队在?绿堡星附近失踪，后来?绿堡星上?出现了几个坠毁区，当时很多居民还去抢能量核了；875年，也?就是?坠毁前两年，旧区垃圾场停止运营，清洁公司不再分配员工来?这里处理，而是?另开了新区，但并没有和中止垃圾


    投放，一直到880年，新区才?开始承接所有投放的?垃圾。」


    林争渡听得头疼，眉毛皱起。


    「比赛开始时给出的?内容一下子就把?这些东西?串起来?了，我猜坠毁的?飞行器就分散在?旧区，但是?前期光顾着和亚克斯利兜圈子了，没来?得及过来?就听见你俩的?广播。」


    段不容一口?气说完，静默一瞬，给出总结：「这些不都是?在?笔试的?时候考过吗？你们没我想像中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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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聪：「这话说得有点太伤人了。」


    晶片还在?鲸鱼瞳的?装甲下存放着，赛事?设计组甚至钟司叙能放心地把?这东西?交到选手手上?，林争渡猜测它并没有那么重要。况且按照广播的?通报速度，林争渡也?可以确定，他们提前知道了坠毁的?位置，只是?没清理罢了。


    她思?量间，陈聪问道：「所以你思?路有了，接下来?准备怎么找呢？」


    「随缘。」段不容说。


    陈聪嘀咕道：「那你也?没那么聪明。」


    段不容：「那真是?对不起了哈。」


    海妖坐在?垃圾山坡上?，手摸了摸，忽然拔出来?一根机械腿。段不容说：「还挺完整的?，干嘛扔掉，这下子在?垃圾场淘机甲的?人有福了。」


    一句无心之言，林争渡却微微睁大了眼睛，她说：「飞行器上?有机甲吗？」


    段不容听闻她这忽然起劲的?声音，也?莫名来?劲了，说：「是?标配，而且飞行器用的?机甲都是?靠能量核供能，只负责该飞行器的?安全?。」


    林争渡在?驾驶舱中点开面?板，心念发?动万类，红点出现，随后，疏密有别的?绿点出现，整个垃圾场被涵盖在?半径一千米的?圆内，于是?面?板上?画面?渐渐推开，旧场区域里出现了零星的?黄点。


    林争渡点击一下，黄点显示「暂不可使用」。


    一共十几个黄点，距离最近的?机械腿没有出现在?内，所以暂时推测这都是?机甲核心系统的?位置。


    鲸鱼瞳肉眼可见地挺起身子，段不容和陈聪不明所以，但都严肃起来?。


    林争渡斟酌语句，说：「其实，我的?刀算半个探测仪。」


    陈聪捧场道：「这么牛！」


    段不容说：「我怎么觉得这把?刀看着有点眼熟呢？」


    林争渡第二次发?动万类的?有偿技能，连接上?合金刀系统后，系统按照林争渡的?指令说道：「检测开始。」


    海妖和银背同时弯腰凑过来?，银背摸了摸刀身。陈聪轻声道：「这种刀我还是?第一次见。」


    段不容看见刀身上?的?凹口?，尴尬地咳了一声。


    林争渡为?了把?检测合理化，只能给刀硬加上?这个功能，经不起细看，她说：「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还要去旧区找炮塔，我顺便让刀探探机甲，万一就找到了呢。」


    段不容：「还真要靠你的?幸运天赋了吗？」


    陈聪：「已经很牛了。」


    林争渡默认段不容的?暂时加入，对照着面?板上?的?黄灯，深入旧区，在?到达第一个黄点前，三个人触发?了一个炮塔，靠银背最近，就被银背给处理了。


    「检测到核心系统。」走到黄点所在?的?垃圾山，林争渡控制刀发?出提示。


    「还真遇到了？」


    海妖照着刀指向的?方向，扎进垃圾堆里刨了半天的?洞，丢出来?一个机甲驾驶舱，海妖爬出来?，段不容说：「还真有！」


    当然，这不是?他们想找的?那个。


    三个人继续向前，拐着弯着，后面?又处理了四个炮塔，拔出来?三个机甲核心，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选手最集中的?区域，上?空也?只有一个区域专摄悬浮球待着，几乎是?主?视角摄像头无法发?现的?区域。


    伊连那和唐皎事?先说好，唐皎看邱旭的?区域专摄，伊连那在?林争渡和段不容的?区域专摄上?来?回切换。


    所以后期伊连那跟着段不容的?专摄轨迹，发?现她和林争渡聚在?一起的?时候，诧异了一瞬，但又觉得正常，段不容做得出来?这种事?，也?方便了自己不用来?回切换区域专摄视角了。


    但是?……她看着三人同行，往旧区走啊走，炮塔没拆几个，光顾着扒垃圾翻机甲了。


    伊连那不懂了。


    旁边的?唐皎整个人兴奋起来?，不住地叫好——邱旭后期发?力，又拿下了好几个积分，甚至踩狗屎运捡到了飞行器残骸。


    伊连那静静看着，直到主?持人说：「距离积分赛结束还有十分钟，炮塔基本都被清理干净了，前半程的?激烈打斗结束，后半程的?选手大多都开始翻找残骸，偶有争斗，但总体平和。现在?，我们切换各个区域专摄到大屏上?，一起看看选手们的?状态。」


    积分榜上?，亚修和西?里亚以微弱的?优势超过林争渡成为?第一第二。


    专摄镜头开始轮流出现大屏上?，如果有选手，观众们会欢唿，一阵又一阵的?欢唿后，镜头已经切换到旧区深处，连着好几个镜头没人，主?持人正要往回调，有人喊道：「海妖还没有出现！」


    「还有那个呢，那个那个那个，发?现航行记录晶片的?那两个，洗车小哥和……」


    「林争渡。」伊连那接道。


    主?持人说：「好吧，让我们看看这三位去了哪……」


    镜头继续切换，观众们安静下来?，从观赛变成了寻人游戏，气氛安静得有些滑稽，伊连那干脆提示道：「旧区-u-12。」


    「噢，好的?。」


    大屏上?立马切换成旧区-u-12。令所有人失望了，他们并没有带给大家任何惊喜，就好像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把?比赛当成了郊游。


    林争渡忍不住加快了一点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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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不容跟在?身后说：「怎么说呢，也?算一种探险了，至少?我们知道了好几个机甲核心的?位置，等比赛结束了拿出去卖给那群有钱人，能大赚一笔。」


    陈聪也?加入气氛组，说：「能卖多少?钱？」


    段不容：「一个五万吧？」


    面?板上?还显示有七个，距离比赛结束不到七分钟，最多能处理一个，因?为?不能暴露能力，她只能靠这种低效的?办法，没法让人分头行动。


    滴。


    鲸鱼瞳已经对这个声音足够熟悉了，斩刀砍下炮塔，继续往前走。


    鲸鱼瞳赶到了黄点所在?处，还剩下三分钟。


    算了，刨吧，就算不是?飞行器的?核心，好歹也?是?五万联合币！


    「搭把?手！」林争渡喊道。


    海妖和银背跑过来?，同样卯足了力刨扔垃圾，尘沙漫天，腐臭味早就侵入了机甲内。


    大屏没有切走镜头，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沉默着，最后又都笑出来?。


    「好的?，那就以这样的?场景作为?本次积分赛的?结尾画面?吧，观众朋友们，最后十秒钟，请跟着我一起倒数——」


    广播也?跟着响了起来?。


    「十。」


    陈聪听见倒数，骂了一声，说：「谁按加速器了，怎么这么快？」


    「九。」


    段不容说：「我目测马上?就……」


    「八。」


    鲸鱼瞳触及一块硬物，五指扣住旁边的?洞。


    「七。」


    钟司叙和邱檀碰了杯。


    「六。」


    伊连那看着往回掏的?鲸鱼瞳，唿吸窒了一霎。


    「——」广播停住了。


    鲸鱼瞳、银背、海妖，一手抓着一个部位，慢慢后退，合力把?物件给捞了出来?，隆隆声起，垃圾山顷刻倒塌。


    ……「飞行器能量核心已由林争渡、段不容、陈聪发?现，重新计算积分分配，三人各得二十分。」


    「比赛结束。」


    尘沙散去，三个机甲手中拿着的?正是?当初坠毁飞行器的?能量核心。


    排行榜上?，林争渡重回第一。


    第27章 掩耳盗铃


    积分赛结束, 飞车陆陆续续将留在垃圾场的选手送回候场区，主持人早早等在那儿，和每个选手交流几句话。


    外场松散了许多, 结果出来后时不时走掉些观众，伊连那伸了个懒腰，再拉伸拉伸肩颈，轻松自在。唐皎有


    ?些焦灼, 一直踮脚望着候场区。


    「九日！」唐皎看见从飞车上下来的邱旭, 挥挥手。邱旭应付了几句主持人的话，再耷拉着脑袋往她们这边龟速挪动，唐皎干脆抓住他的手臂直接扯到身?边来。


    伊连那摸了摸邱旭的头，「没?不舒服吧？」


    「没?……」邱旭往后望了一眼，看?了一眼积分榜，说：「小林老师真的出乎意料了, 我在广播里听到好几次她的名字, 是第一诶。」


    虽然有?些语气词, 但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唐皎和伊连那故意没?去提他的表现，当做平常一样看?待就好，反正?周杞不在。


    唐皎眉飞色舞, 低声?说：「回去了你再看?看?赛事录像, 她还把德里锡给干倒了。」


    「啊？」邱旭睁大眼睛，原本还有?些消沉的声?音立马亢奋，「她居然把德里锡给——」


    「噢, 亚修来了, 」主持人声?音忽作高昂，双臂展开, 非常主动地同亚克斯利打招唿，「你的表现可真是出色，亚修。」


    邱旭没?说完，回神看?向候场区，亚修·亚克斯利的左臂早已不復存在，义肢是机械臂，二十几岁的年纪，但容色老旧，听说是他吃缓解创口疼痛的劣质药导致的，金色的头髮好像褪了色。


    亚修脸色很臭，眸神狠冷，全然没?有?报名那天舞台上的张扬野蛮，迎着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他睨了一眼，闭口不言。


    西里亚接住话筒，只说：「期待第二局。」


    他们身?后跟着的撕裂团另外二人，唯独少了德里锡，亚修的目光在现场转了一圈，最后与伊连那对视上。


    他冷笑?一下，西里亚那边还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他突然发癫，咬牙切齿地嚷道：「德里锡那个呆瓜去哪里了？」


    正?巧停下另一架飞车，但具体情况又与先?前几次有?所不同，门滑开后先?走出两个肃容的工作人员，转身?，齐力拉出了一个治疗舱，里面躺着的正?是亚修的队友德里锡。


    撕裂团的人面色霎沉，唯有?西里亚还是原本的神态，自若地与主持人互动，亚修把话筒夺了过来，攥在手上。


    他眸色更冷了，「这是谁伤的？」


    飞车的搬运工作还在继续，后面的工作人员把散架的机甲一片一片地抬出来，是勐鹰。亚修蓦地掷下话筒。


    「哦，不。」主持人痛唿。


    「亚修，你太激动了，这么多观众在呢。」西里亚抓住他的手臂，皱眉提醒道。


    「哇，暴力狂。」唐皎嫌弃地吐槽，和邱旭对视一笑?。


    伊连那抱臂盯着亚修，「啧」了一声?，她很不爽刚刚的那个对视，简直是个幼稚愚蠢的小鬼头。


    主持人痛心地捡起话筒，见还能用，说道：「我想在场的观众都看?见了，是林争渡选手，她在积分赛里可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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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页

    「哇，混蛋！」唐皎愤怒地骂道。


    亚修听到「林争渡」的名字，瞳孔微缩，狠狠地说：「又是她！」


    亚修暴怒，跟一头狮子一样，立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很久。


    「行了，走吧。」西里亚说。


    「她在哪？」亚修这样说着，目光倒是直接地射向伊连那这边。


    伊连那朝他翻个白眼。


    飞车陆陆续续下来，但仍不见林争渡一行人，主持人原本还等着看?好戏，却不想半天等不到人，朝飞车驾驶员问道：「林争渡、段不容、陈聪选手去哪里了呢？」


    驾驶员用耳机低声?对话半晌，最终抬起来，一言难尽地说：「还在现场……捡机甲。」


    够好笑?的。


    亚修的怒气肉眼可见的消散了，他意识到林争渡只不过是个穷酸的、依傍强者的选手，她的威胁足够小，他不必对此耿耿于怀。


    「嘿兄弟，」亚修把手放在治疗仓的罩子上，说，「我会替你清理的。只不过这种丢脸的意外，不要再发生了，好吗？」


    他转身?离开了。观众里有?人喊起了亚修的名号，为他欢唿。


    邱旭等人上车走了，说：「我还以为他要等着当场和小林老师决斗。」


    伊连那：「很显然不是他的作风，他更喜欢把人逼到阴暗角落里撕碎了。」


    最后一个飞车总算到达候场区，留在现场的观众再次欢唿起来，或许在比赛开始前他们没?注意到林争渡和陈聪，但这次不会忘记了。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本次积分赛第一名、第二名和海妖段不容三位选手！」


    随着门滑开，一架机甲残骸先?掉了出来，激起一阵尘风。


    「……」


    「啊，」深蓝色的鲸鱼瞳迈出来，肩上扛着两套机甲核心系统，抬手朝观众挥了挥，「不好意思，没?扛稳，滑下来了。」


    其后，银背和海妖走出来，肩上也都扛着三套核心系统。三人没?有?解除机甲模式，就这么亮相在候场区。


    主持人第一次直面鲸鱼瞳，仰着脖子，说：「小林选手，和德里锡对打的感觉怎么样？」


    一来就问这种问题。鲸鱼瞳垂头俯视主持人半晌，声?音才?传出来：「不赖。」


    林争渡的赛后採访就这么结束了，因?为下一秒，鲸鱼瞳转身?，扛在肩上的机甲残骸还藕断丝连着一条机械臂，随着转身?而唿在主持人脸上，不重?不轻，但应该还挺疼。


    「这下是真被他们给装到了，亚克斯利回去看?到了得?气死?。」唐皎道。


    伊连那扬起嘴角，「不管他。」


    —


    「好吧，」林争渡的视线越过窗外，段不容喊来的拖车正?把几个排排坐的机甲给拖向白相城，而车里，三个人正?用目光围攻她，「事实上，真的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我甚至没?注意到你的刀能检测机甲。」伊连那后知后觉地復盘。


    唐皎坏笑?道：「小林，你藏着掖着，就是等着在比赛上露一手吧。真的酷爆了！」


    「没?藏，是因?为机甲没?法用，况且我……把握其实也不大。」林争渡咳了咳。


    邱旭的两只手像三明治的两片面包，把自己的脸给夹在中间?，他对于林争渡的「运气」说辞感到一丝荒谬，沉默地望着她们对话，良久，接受了。


    邱旭感嘆道：「也不能算在运气上，小林老师，你最后一个小时毕竟一直在尝试寻找到飞行器，这何尝不是毅力的体现。」


    林争渡听着话，觉得?邱旭把他自己给说服了。


    车里消停一阵，唐皎坐在驾驶位上发了会儿呆，开走了车。脱离比赛后，垃圾场的臭味还是太刺鼻了。


    从鲸鱼瞳里出来后，林争渡的脑子疼，躯干都还好，只是有?点酸麻，她全当是长时间?使用机甲后的后遗症。


    邱旭在车上秒睡过去，林争渡望了会儿窗外，把星外信号连上，去了联赛论?坛。


    她的面试时间?快到了，但点开私信，又显示等待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变化与现实时间?不同步，就像某些软体下载文?件，显示的是需要五分钟，但等待时间?早就超过那么多。


    九星的区赛应该也结束了。林争渡退出私信界面，逛了一圈，她的帖子被新鲜的赛事信息给淹没?了，区赛第一局结束后，选手都会来分享赛场的设计。


    「嘉泽星积分赛的设计组有?本事站出来，我保证不会打你」


    「首星区赛设计真的一年比一年拉了，死?板没?新意」


    「赫希人集合，说说对这次积分赛的评价」


    林争渡挑了几个爬楼，没?几个人满意的，都在吐槽场地设置，什么废弃城堡、荒野求生……但绿堡星的垃圾场还是最离谱的那个。


    林争渡切回区赛选手论?坛。这次区赛的结果爆冷，论?坛里吵得?沸沸扬扬的，林争渡的名字反覆出现在各个帖子上。她随手点开一个。


    「復盘比赛直播，有?谁能看?懂林争渡和德里锡的对决吗？我怎么觉得?毫无借鑑的地方?？」


    楼主：rt


    1l：你们这些人是一刻也不休息啊。


    2l：德里锡被抬出来的时候我刚离开候场区，可以说吗我真的没?想到撕裂团第一局就和冠军妹对上了，更没?想到赢的还是冠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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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l：回楼主，我也看?了，真的有?点玄幻。


    ……


    48l：别神神叨叨的，很显然是德里锡平日里缺德事太多，这次机甲出故障了，她有?了可乘之?机。


    49l回48l：你这话就挺神神叨叨的。


    50l回48l：意思就是冠军妹她运气好呗？


    51l：又是运气，她运气是不是好得?有?点太诡异了。航行记录晶片和能量核心这两种东西单靠个人是找不到的，如果不是她踩狗屎运，后期肯定会有?情报提示。


    52l：积分赛本来就和运气的关系大，每年积分赛的排名和总排名差距大又不是稀奇事。


    ……


    102l：点开本帖即可看?到众多选手掩耳盗铃的蠢样。单纯把这些归结在运气上，到底是哪种人想出来的？人家运气好也不妨碍她把勐鹰给分尸了。


    103l回102l：她分尸勐鹰和她拿第一没?有?任何关系。


    ……


    她的绰号就这么定下来了吗？冠军妹？


    整个论?坛在林争渡的赛事回顾上分成了两种派系，一种是单纯觉得?她运气好到噁心了，一种是认为要重?视她的能力。


    积分赛的荒谬感干扰了选手的心态，林争渡乐于见此。


    —


    「好了，咱们的邱城双星请下车，别忘了你俩还没?吃午饭。」唐皎把车停在侧宅前，嘱咐道。


    「妈还没?回来吗？」邱旭说。


    「没?有?呢。」


    小提早早在门口等着，下车后一见面，就说：「欢迎回来，少爷，小林老师，我已经准备好午餐了。以及……」


    「嗨，」邱天从房间?内探出头，她穿着家居服，手里捧着杯子，头上扎了个丸子头，一脸的惬意，「看?到林老师第一了，恭喜！」


    「林老师，还记得?我吗？」邱天轻笑?道。


    「我当然记得?，」林争渡说，「邱小姐。」


    「大单子拿到手了，我终于能回来瘫着，」邱天把门让开，说，「路上和林亭聊天，我才?知道错过好多事情，小林老师也不用这么叫我啦，叫我邱天就好。」


    林争渡淡笑?道：「好，那你也叫我林争渡吧。」


    邱天的视线越过林争渡的肩，朝下车的伊连那颔首。


    伊连那喊道：「对了，你们吃完饭把寒兰和鲸鱼瞳放到车间?，我检查检查。」


    邱旭刚醒，还有?点疲意，嗯了一声?，伊连那转身?就往车间?走，他问道：「伊连那，你不吃饭吗？」


    「吃过了，现场有?卖面包的。」


    林争渡的确有?些饿了。坐上桌，她和邱旭就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话也不说了，光顾着吃饭，邱天坐在旁边，时不时说几句话，邱旭会嗯嗯几声?，但大多时候都是邱天和小提聊。


    吃完饭，邱旭叫上林争渡，说是一起去车间?把机甲给拿出来，林争渡刚应声?，又想起鲸鱼瞳缺失的神经系统，伊连那若是发现了，她得?找个理由来解释这个金手指。


    昨晚她搜索了关于无神经连接系统的技术，按照结果来看?，这个技术并没?有?被宣告成功。


    所以说是……提前摘下来另外交给其他人了吗？比如，交给克洛了。


    这个说法不错，伊连那只同克洛见过一面。


    林争渡先?去了一趟房间?，再出来和邱旭去车间?放机甲。伊连那已经忙碌起来，又不知道是在修谁的机甲。


    「明天我会去白相城检查海妖，所以今天得?把你们的解决好。」伊连那见他们来，开口道。


    邱旭说：「未免有?些太辛苦了……要不让段不容来我们家住？」


    「别了，她最讨厌去别人家里待着，会拉肚子。」伊连那说。


    邱旭：「那还真是……可惜了。」


    林争渡放出鲸鱼瞳，低声?道：「辛苦了。」


    「没?事，」伊连那朝他们比大拇指，「身?为三机甲的负责人，我还是乐在其中的。」


    邱旭吃完饭后战意再燃，还想着去模拟舱里训练训练，几下跑开了。


    林争渡若无其事地在车间?里站了一会儿，伊连那很专注，林争渡就没?有?出声?打扰，等到换工具的时候，伊连那抬眼一瞟，说：「怎么还在这？去休息吧，别学邱旭。」


    「唔……就是想提前说一下，那几个系统我拆下来，打算交给之?前负责的人来处理了……她要求的。」对不起，克洛。


    林争渡微微担忧伊连那有?被不信任的不悦，但伊连那没?什么情绪，说：「交给那个女孩了？」


    居然猜到了。林争渡顺着她的话道：「嗯，她是我朋友。」


    「嗯，她之?前载你回蜂巢的时候我看?见了。」


    「……」克洛载她回家就只有?两晚，后一晚是蜂巢被炸那晚，直接排除，就只有?克洛买下机车的第一晚，林争渡脑子快速转动復盘，确认那晚没?有?暴露什么。


    伊连那：「也就当时碰巧出去了一趟，走廊上看?见的。」


    「好，那我先?回房间?里休息了。谢谢。」林争渡说。


    「嗯哼，快去吧，后天就第二局了。」


    「对了，」林争渡止住步子，说，「如果我、段不容、邱旭都晋级了，你会一起去星外吗？」


    伊连那头也没?抬一下，说：「不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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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辛克莱·费雪


    林争渡先是怔愣一瞬, 随即道：「我知?道了。」她和伊连那互不知底，如何选择，谁也阻扰不了谁。


    她回?到房间内, 私信里的剩余时间跳成了五分钟，林争渡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又逛了逛论坛。


    一声提示音后，私信忽然甩来一个视频通话, 林争渡直接接了。


    对面的画面一片漆黑, 林争渡定下神，尽量保持微笑，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漆黑。


    林争渡听到了唿吸声，对面显然是有人?在面板前的，但盖住了镜头, 她眨眨眼睛, 说：「没人?我就先挂了。」


    镜头一下子就亮了。


    林争渡看着对面, 很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即将上扬的嘴角——面试「考官」似乎不能见人?, 戴着一个夸张的羽毛装饰的半脸面具，有一种马上舞会就要?开始的匆忙感。


    哪个正常人?会戴面具？


    「咳，」考官先生清了清嗓子, 挺起了胸膛, 用鼻孔看着镜头，说，「读一下这个。」


    他发给林争渡一篇短文, 短文悬浮在视频界面上, 林争渡细看一眼，读道：[有一只?快乐的小兔子, 她最爱的食物是胡萝蔔，一天?，她离开森林，偷偷去?了……]


    啊，是童话故事。


    林争渡面不改色地读完这篇富有童心的汉语故事，末了评价道：「你找的材料非常特别。」


    考官仍用鼻孔看着她，从嘴里挤出一句：「口语不错。」


    谢谢，我从小说到大。


    「你叫什么？」


    林争渡心念急转，说：「……杜争林。」


    「杜小姐，」他终于没用鼻孔瞧人?了，收了收下巴，说，「我想?你很清楚我的需求了，开个价吧。」


    怎么说也是九星的人?了，林争渡打算做个大开口的狮子，给讲价留下余地，「时薪五百。」


    「行。」


    「……？」好爽快。


    「就这样吧，区赛结束后开始，我现在非常忙……」考官先生已经打算挂掉视频了，如此草率地决定人?选，却又安排了一堆人?面试，前面的那些人?水平到底是有多?差？


    「等一下，」林争渡叫住他，佯作?一脸茫然道，「我还没答应。」


    考官噎了一下，嘴角不耐地撇了一下，抬了抬下巴，说：「你要?加价？」


    林争渡笑起来，「不，但是我不打算和这么一位神秘的学?生打交道，你不觉得你……太有边界感了吗？」她用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事实上，这小子有点太傲慢了，林争渡可?不愿就这么接了。


    「杜小姐，我的时间很宝贵。」他说。


    林争渡睁大眼睛，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吗？天?吶，我的也很宝贵，时薪好歹也五百诶。」


    「……」他显然是被林争渡的阴阳怪气给搞无语了，皱了皱鼻子。


    林争渡收敛夸张的神色，又回?归到一开始那样浅淡的笑，说：「同我分享一下


    你的名字吧？再?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哦，不，」他扶了扶额，十秒钟三?十个动作?，自成一台戏，说，「你该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林争渡微皱眉，说：「……您谁？」


    「我知?道，我的父亲、我的小姨为我加诸了太多?的关注度，但我一心在机甲上，望你保密。」他有些沉痛地说道，慢慢地，扯开他的面具。


    林争渡对这张脸没有一点印象，她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良久，说：「所以你叫什么？」


    他眉头一拧，转过来看她，说：「不认识我？」


    林争渡：「真不认识。」


    「我不信，」他又用鼻孔看她了，「你一个学?地球中国语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黑兹尔·费雪？」


    林争渡沉思半晌，给出回?应：「你叫黑兹尔·费雪？」


    「不，那是我爸，」他说完，心情更差了，利齿撕掉了嘴巴上的死皮，「我叫辛克莱·费雪……好了！结束！你还要?不要?做家教？」


    「要?，」林争渡心情却很好，眉毛抬了抬，说，「区赛后再?见，费雪先生。」


    「叫我辛克莱。」他丢下这句话，把通话给挂掉了。


    【请查收主题任务三?：完成辛克莱·费雪的教学?任务。】


    【学?生：辛克莱·费雪


    年龄：18


    地址：保密


    辅导科目：地球语-汉语


    辅导方式：一对一，线上


    上课时间：每周两次，每次四小时，持续时间待定


    时薪：五百联合币】


    林争渡结束通话，去?搜索了黑兹尔·费雪，也明白?了辛克莱的那句话。


    【黑兹尔·费雪，彼顿星地球语语言学?家，太苍星大学?地球语学?院院长，星联人?文研究所所长，参与多?部地球语中文、英语、德语等教材编写工作?，倡导地球语教育改革。现居首星。】


    下面的关联词条划到最后，有个辛克莱·费雪，里面的内容还很单薄，【黑兹尔·费雪之子，就读于米特拉斯军校，887年第57届精英赛a级赛第五名。】


    按理说，这种家境，要?想?学?个中文，那是相当?简单的事，他还偏偏要?掖掖藏藏，面试这么多?人?，大概率和他爹有矛盾。


    林争渡关掉面板，她脑子有点胀，干脆倒头睡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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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页

    —


    「在看精英赛？」


    小羊停下四处走动的步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糖果，他说：「你怎么突然想?看了？」


    「压力大，看着放松。」糖果的眼下和小羊有着同款青黑，她躺在长椅上裹着个被子，模模煳煳道。


    「绿堡星精英赛年年都是那些人?，看着像个又臭又长的几百集连续剧，不如去?看看其他星的区赛。」小羊坐在旁边，调整了手串的角度，眼神一点也不放在投影仪上。


    这是他的房间，但他知?道，糖果不怎么喜欢一个人?待在基地的房间里，以前是眼睛陪她，现在眼睛没了，船长忙得脚不沾地，也就他还有点时间能歇一歇。


    ——「死骷髅！」


    录像中传来一声怒吼，小羊犹如好梦受惊，抖了一下，嘆气道：「这个人?我有印象，是那个什么撕裂团的人?吧，真是残暴啊。」


    他抬起头，话音未落，勐鹰被抠掉了双眼，再?被拔掉了头。


    「……」小羊拨了拨串上彩石，「这个机甲虽然我没印象，但也是狠心吶。」


    糖果头上扎了几根发圈，粉发朝四面八方支棱着，闻言抗议道：「是德里锡惹事的，惩罚恶人?而已。」


    「你是『骷髅』的粉丝吗？」小羊不知?道自己是在雷区蹦迪，只?是以为深蓝色的机甲叫骷髅，「她的机甲为什么叫骷髅？颜色鲜亮的，和名字一点也不搭，倒像是彩石。」


    「……」糖果不想?说话了，抬腿蹬了他的大腿一脚。


    小羊被蹬了也不吭不声，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扔到她怀里被子上。录像上勐鹰逐渐被分尸成碎片，小羊想?到了流鹤当?时的惨状，不忍再?看了，把手串拆开，重新绕在手腕，一圈又一圈，藉此捋平自己的心绪。


    糖果倒是看得解气，欢唿了一声，抬起腿，把被子撑得老高。


    他神思一飘，忽地说：「啊，对了。」


    「嗯？」


    小羊说：「红蚁好像往里面塞了个人?。」


    糖果一警，掀开被子坐起来，龇着牙，嘴角伤疤也好似张牙舞爪着，她问：「往哪？」


    「精英赛呀。」小羊抚了抚母珠，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忧愁。


    —


    积分赛第二天?早晨，绿堡星即将进行第二局比赛形式抽籤和场地宣布。


    这次邱旭喊上了林争渡和邱天?，三?个人?坐在客厅里，林争渡和邱旭夹着一个邱天?，小提负责把电视机调成直播，然后滑去?准备午餐了。


    早晨十点，直播准时开始。镜头清晰后，出现的还是那寂静封闭沉闷的室内，林争渡视线落在那最后方，想?起了那个难受的男生。只?不过这次上台的并不是钟司叙，是邱檀。


    邱天?吃零嘴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拿手指夹起烤片送进嘴里。


    邱旭更激动一点，站起来喊道：「我妈和钟司叙同台了！」


    「错时空。」邱天?提醒道。


    「我说怎么这么多?天?还不回?来，原来是要?来直播！」邱旭重新坐下来，这次坐在了林争渡的旁边，姐弟俩把她夹在中间。


    林争渡没等到那个人?出现，目标落空，便也只?看着邱檀了。邱檀和平时的模样所差无几，嘴角扬着笑，站定后，周杞也出现在她的身?后，一米九的高个子很有安全感。


    邱檀作?为邱城的负责人?，简单地进行了讲话，其后主持人?道：「请邱檀女士抽籤。」


    透明箱送到半截，周杞接过去?，递到邱檀手下。邱檀探下手，在里面转了转手，拿出来一个蓝色小球，她念道：「四人?团队赛。」


    「团队赛，」邱旭欢唿道，向林争渡举手亮起手心，「小林老师，这次我们?是队友了！」


    结果宣布后，手环也响了一声，林争渡猜测是陈聪给她发了信息，她没看，抬手和邱旭击掌。


    主持人?继续推进流程道：「请邱檀女士宣布竞速赛比赛场地。」


    邱檀闻言，笑意更大了些，说：「本次竞速赛採用多?场地。」


    「起点是星联舰船，终点是东部的卧云山。」


    第29章 组队


    林争渡在目睹星舰穿入绿堡星的那一天, 怎么也没有?想到，它也会成为?机甲赛的地点之一。


    邱旭立时打开面板一阵点，再抱住头, 说：「这下是真没法搞到地图了，卧云山那边就是个荒地，一会儿平一会儿陡，星舰……我这辈子还没坐过?星舰！」


    「不, 」邱天指正道?, 「事实上，我们来绿堡星的时候就是坐的星舰，但你当?时生病来着，直接睡过?去了。——你们俩看着我也没用，星舰的规格和内部构造又不一样?，况且都多少年了, 我也记不得了。」


    林争渡也查到了卧云山的地图, 熟悉一通周边地形, 再将其与星舰降落点连在一起, 中间有?些太空旷了。


    她?说：「设计组应该会在中间加障碍，现在得到地图了也没什么用。」


    久久等待选手消化信息的邱檀继续道?：「具体?路线与比赛规则将会在比赛开始时发布。请注意在今晚十二点前?登记团体?成员。明天的竞速赛见，预祝各位成功。」


    比赛开始时才发布地图, 那就先不管了。林争渡说：「绕来绕去也是那个地方, 先说说组队的事情。」


    邱旭天真?地看着她?，说：「我们不是已经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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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页

    林争渡嘴角微抽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邱旭：「我以?为?……你和陈聪、段不容商量好一起来着！看起来很有?团体?感诶！」


    林争渡：「并没有?，只是临时合作。」


    邱旭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嗷, 好吧。」


    正当?沉默时, 手环不断震动，有?谁给林争渡发送了视频通话请求。林争渡猜要?么是段不容、要?么是陈聪, 接通之后，一张大脸怼在镜头前?。


    林争渡细辨之下，才


    认出这是陈聪，陈聪朝镜头尴尬咧嘴一笑，镜头后面的人发话道?：「打给我五百万，否则我就撕票了！」


    即便这人是掐着嗓子说的，但也实在太好分辨了。


    段不容和陈聪待在一起。这个怼脸看不出来什么，但林争渡猜是在陈聪的店里。


    林争渡淡淡道?：「撕吧。」


    镜头调转，对准了段不容，紫铜色的捲髮像海草一样?铺散开，眉钉很有?个性?地闪了闪，段不容说：「你也太没有?风趣了吧，小鲸鱼~」


    林争渡说：「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人。」


    「更没风趣了！」段不容偏了偏头，给镜头露出一个空隙，刚好把不远处沉思?的伊连那给放进镜头里。


    「林争渡，」陈聪也凑了过?来，说，「这次团体?赛我们也组队吧！你那边不也刚好两个人？」


    作为?邱城（邱宅）唯二的选手，林争渡和邱旭组队几乎是不用思?考就能知晓的结果?。


    邱旭如坐针毡，为?了尊重她?的隐私，一直没往这边看。


    邱旭作为?她?的既定队友，参与相关讨论是正当?的，林争渡把权限打开，扯了扯邱旭肩上的衣料。


    邱旭看过?来，见镜头里的段不容和陈聪，忽然害羞地轻声道?：「你好。」


    段不容立刻转移火力?，对邱旭说：「打劫！」


    邱旭被口水给呛住了。


    陈聪把段不容挤开一点，嘟囔道?：「你哪是海妖，你这分明是海盗。」他对邱旭说：「弟弟，你要?不要?和我们组队呀？」


    邱旭从呛咳中缓过?来，擦了擦嘴，闻言朝林争渡的脸色瞥了一眼，林争渡在视频画面里看见他这小细节，说：「……我又不是队长。刚刚我只是否认了已经组队齐全的事实，你的想法也很重要?，不用管我。」


    「嗷……」邱旭垂眸安静一瞬，然后挺直身板大声说：「我想组队！」


    「呜唿！」对面的两个人同时举手欢唿。


    伊连那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说：「还没洗好吗？在这儿待了有?三个小时了吧。」


    陈聪回头道?：「马上好了马上好了。」


    说实话，这俩现在是组队的最好人选。


    虽然不算知根知底，但好歹相处过?一场，知其品性?。在德里锡找林争渡麻烦时，陈聪没明哲保身；段不容还有?伊连那这一层保障，更不用说了。


    林争渡在三人灼灼目光下，出口道?：「我贊成。」


    「呜唿！」三个人举手欢唿。


    伊连那的声音又冒出来：「段不容，还要?不要?检查了？」


    「哎呀，真?的快了。」镜头抖晃着靠近了伊连那，今天温度低了些，伊连那在她?万年不变的装扮上套了一件外套，她?的视线落在洗车店里摆放的机甲上。


    「快看快看镜头。」段不容喊道?。


    伊连那抬眸，瞥见画面里的林争渡，顿了顿，说：「组队了吗？」


    「嗯。」林争渡说。


    陈聪说：「缘分啊。你们想想，弟弟和林争渡原本就是要?组队的，林争渡又在积分赛上和我们组队，加起来刚好四个人。」


    林争渡：「积分赛是暂时合作。」


    段不容说：「确实很有?缘分。小鲸鱼把德里锡搞掉，撕裂团也恰恰剩下四个人，感觉是为?我们量身定制的。」


    「……」邱旭和林争渡对视一眼。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争渡说：「只是同意和你组队，没说要?加入你的先发制人大计划。」


    段不容说：「小鲸鱼，你这是嘴硬。这局亚克斯利肯定要?找上门来，我俩现在绑在一起就是一直绑在一起了~」


    陈聪：「天吶你说话真?噁心。」


    段不容伸手把陈聪的脸给推开，傲慢道?：「好了陈聪小弟，请去把我的海妖给洗了，你没看到我的机甲师已经等不耐烦了吗？」


    陈聪无?语地离开镜头，在段不容占据的镜头缝隙中，林争渡还能看到银背开始走动的身影。


    「我在他店里消费了五万。」段不容朝林争渡眨眨眼。


    哦那确实该他本人亲自?洗。


    「那就先定在这里了，我去登记组队名单。弟弟、小鲸鱼，明天赛场见~」段不容朝她?飞了一个吻，笑吟吟地和伊连那靠在一起。


    视频结束，邱旭乐呵呵地站起来做了个体?转运动，林争渡起身去模拟舱里训练。


    或许是因为?四人赛组合给她?带来的陌生感，林争渡心里有?些不安的预感。


    —


    这次送行的人换成了林亭和邱天。林亭把邱天接回来后，就一直在主宅待着没见人影，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他才抱怨道?唐皎在他回来后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他了，美其名曰轮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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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6页

    一路朝着星舰开去，黑色的巨物越来越大，它的模样?比堡垒更有?攻击性?，时不时发出几声沉鸣，激起身体?的战慄。


    荒地之上众多车辆飞驰着逼近，犹如小人国去攻打巨人入侵者，渺小至极。


    洒落在绿堡星的阳光总是寂淡的，星舰的排排窗口中透来的灯光比阳光还要?耀眼，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黑体?霸踞视线，他们提前?迎来了黑夜。


    同样?的，在距离星舰几百米的地方，已经围上了雷射护栏，大屏摆放好，主持人也就位，护栏缺口处站了一排星联的机甲单兵，正放行选手进入星舰。


    「怎么有?一种屠宰场的感觉？」邱旭说。


    林亭把车停好，四人一起下午，邱天和林亭站在后面，邱旭和林争渡站在前?面，四人走了过?去，围在一起的观众自?行让开路，有?人疑惑道?：「这个队都是什么人？有?两个我不太眼熟。」


    邱天回答道?：「我们只是来送行的。」


    「哦哦，好的好的。」


    散开的人群也留出了视线，候场区还有?两个人等着没动。段不容和主持人闲聊着，看见林争渡，扬了扬眉，说：「我的队友们来了。」


    陈聪朝二人挥挥手。


    主持人看见林争渡和邱旭，先前?被林争渡「无?意」撞出的淤青还没消，他僵硬地笑了笑说：「看来都是熟人面孔了，积分赛三人组再加上邱旭选手，意料之中的选择。」


    林争渡和邱旭走过?去，邱天在后面喊道?：「都加油呀！」


    这次主持人没再和林争渡互动了，果?断让出四人寒暄的空间，退到一边和观众互动。


    「突然想起来，我们要?不要?想个队名？」段不容说。


    邱旭闻言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陈聪：「哇哦，我不太敢恭维你的取名水平。」


    林争渡：「……」她?已经能猜到大概方向了。


    段不容说：「和撕裂团取个反义词，叫拼凑团怎么样?？」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陈聪说：「听起来像是我们四个不情不愿组队的。」


    段不容：「缘分团？」


    邱旭：「我突然觉得不取名字也挺好。」


    林争渡已经抬步往入口走了。


    取名的事就此了之，四个人去入口确认身份，机甲单兵不发一语，确认结束后就放了行。另一个机甲单兵负责带领他们走到比赛起点。


    林争渡已经注意到，所有?选手都在星舰外等待，且被分成了几个组，每个组相距数米。


    选手看见走来的四人，投以?各种目光，窃窃私语着，有?一个人的目光最为?大胆，恶意也最为?明显，亚修·亚克斯利。


    「还没开始就被盯上，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段不容幽幽道?。


    他们没有?和撕裂团一组，走到星舰之下，光线晦暗，气温也冷了点，抬头可见，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舱口。


    「逃生口，」段不容说，「应该要?从这儿上去。」


    滴。熟悉的广播开始了：「机甲精英杯绿堡星区赛第二局竞速赛还有?五分钟开始，现在发布比赛须知。」


    「一，在广播结束后，队伍将会收到进入顺序，根据四人第一局积分综合排名安排顺序，每组每十分钟进入一队。」


    「稳了。」段不容笑道?。


    林争渡侧头朝撕裂团的方向看去……亚修还盯着她?。亚修和西里亚在第三第四，另外两个排名也高，撕裂团也会是那一组的第一出发队。


    「二，地图将在比赛开始前?一分钟发布。」


    「三，比赛正式开始后，在前?三十分钟，机甲禁用，违者取消后续比赛资格。」


    第30章 竞速赛（一）


    全场譁然。


    林争渡心里一阵吐槽, 眉头微锁，说：「我有必要说一下，我的体能不算好。」


    段不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扫, 说：「能看出来，但?没关系，大不了我背你跑。」


    广播说完「预祝各位获得佳绩」就此结束，入场顺序发送到手环上。


    陈聪一看, 说：「一。」


    意料之中, 所以?对此大家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邱旭还?有些紧张，神色僵硬，一心盯着?逃生口。


    林争渡拍拍他的肩，他点了点头，咧嘴假笑，林争渡见怪不怪了, 他每次紧张都是这幅表情, 还?会用简单的语气词强行?应和别人。


    还?有一分钟就发布地图, 队里沉默后又聊了起来。


    段不容「啧」了一声, 说：「我饿了。」


    林争渡闻言，看着?她道：「没吃早饭？」


    段不容：「起晚了，收拾好就过来了。」


    陈聪如临大敌, 「你别到时候直接晕了啊。」


    段不容不屑道：「我身体健康着?呢, 把你们三个扛起来都不成问题。」


    邱旭：「哈哈。」


    全场选手的手上不约而同地「叮」了一声。地图发布了。


    「看看看——」陈聪手忙脚乱地点开。


    星舰开放了后小半部分供比赛，而选手将通过逃生口进入星舰内。当然，其余通道对他们是完全封锁的, 星舰只想向?他们展示了最温和的一部分。


    通过逃生口进入走廊, 走廊两侧都有房间分布，地图显示「资源补给」, 到底是什么?资源暂不知晓，但?林争渡猜这是第一个影响时间的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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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页

    路线延伸到a/b号货舱，货舱长?有数百米，理想情况是清货状态，没有货物堆积，反之则是有货物阻拦，这里或许会设置第二?个关键点。


    从货舱门离开，比赛的剩余场地均在外界，首先搭建有几公里的廊道，看样子会有些高?科技的机关埋伏，为第三个关键点。


    廊道尽头即为开放空间，选手的路线不固定，到达卧云山顶的终点标志处就算完成。


    一分钟只够看个大概，林争渡脑子急速转动间，逃生口打开，哒的一声，舷梯滑了下来。


    比赛开始了。


    「走！」


    段不容攀上舷梯几下蹬上去，林争渡紧随其后，登上逃生口，冰冷的灯投在逼仄的室内，壁面闪着?银光，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林争渡双足落在甲板上，不自?觉地把唿吸都放轻了。


    段不容留在舷梯旁确认情况，林争渡径直去开门，咔哒一声，她顺着?门缝投去视线，四下无人。


    邱旭和陈聪全都进入逃生室。


    实在是太安静了，林争渡心里不安，只想快速通过星舰，打开门就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尽头处有拐弯，四人飞步穿过通道，拐过去，走廊上有几道房门。


    「两两一组。」林争渡和段不容异口同声道，她们对视一眼，段不容抓住她的胳膊进入最近的一个房间。


    二?十平方米的面积，堆积着?大大小小的木箱，一人负责一边。林争渡快步打开最上层的木箱，「便携护盾。」


    段不容也道：「一样。」


    整个房间全都是护盾，林争渡和段不容各抓了一把，退出房间，同时陈邱二?人也离开了房间，陈聪说：「人用短/枪，但?没有子弹。」


    林争渡试着?开了几个房间，是锁上的，这一段走廊呈弧形，无法准确判断前?方。她跑在前?面，再?开了一个门，能进。


    她进去，其余人继续往前?探索可进入房间。


    这次是快拔硬质腰带和绑腿枪套。


    林争渡不假思索穿戴好两样，把之前?分好的便携盾和短/枪插进去，再?捞上三套，随后关门离开。


    咚咚咚……林争渡一凛，身后的脚步声若远若近，不管是其他组还?是本组下一队的人，差距拉得太小了。


    她加快速度和前?面的人汇合，他们找到了匕首，走廊剩下的部分没有房间，他们把所有可用房间的资源供给都拿到手了。


    四人穿戴、装备好，沿着?地图给的路线继续奔跑在走廊上。


    陈聪行?进间喘着?气，道：「我有点晕了。」


    段不容闻言说：「别晕。」


    陈聪：「哈？」


    林争渡体能不行?，所以?她不打算说话，怕岔气，但?扭头看了看邱旭的状态。


    邱旭适应良好，也能跟上三个成年人的节奏，余光里察觉到林争渡的视线，他转过去对视，瘪着?嘴，发出疑问道：「这些资源会用在哪里？」


    速度慢了下来，他们已经?看到了多条走廊的交汇处。


    林争渡这才开口。


    「廊道，或者，」在货舱入口前?，林争渡的目光跃到从另一条走廊赶来的队伍上，亚修·亚克斯利正一根根手指地捏紧拳头，她说，「自?保。」


    下一秒，她拔腿跳入货舱入口。


    这一幕被监控精准地投放在大屏上，观众中尽是嘘声，作?为第一出发队，林争渡一行?人和撕裂团遇上是期待之中的事情。


    但?大打出手的事没有发生，林争渡见到亚修后反应迅速地跑入货舱，被视作?「仓皇逃窜」。


    「哇，别这样！这样多没意思！」


    「果?然还?是高?看了啊……亏我还?觉得她有胆量和亚克斯利叫板，没想到只敢惹他小弟，啧。」


    「我无语了，我赌的林争渡。」


    「你这也太大胆了吧，积分赛的教训吃了几年还?没吃够？每次积分赛都会有生面孔冒尖尖儿，哪个不是在后两局被碾压的。」


    「……这次我一定吃教训。」


    「这个林争渡惹毛了亚修，我猜她这局都得被搞下去，轻一点就是重伤，重一点就……啧啧啧。」


    「星联的钟司叙都来了，他不敢的。」


    邱天和林亭沉默地立在人群中，半晌，邱天冷声说：「邱家还?在呢。」


    旁边的观众倏地噤声。


    ……


    货舱里灯光更是暗淡，隔上五六米才有一盏光线低弱的灯，两侧是堆成四五米高?的货物，中间的长?道平直，而货舱对外的出口是封闭状态。


    林争渡跳下去后就意识到单单靠跑是不行?的，货舱门没有打开，这样下去就会演变成货舱内的追逐战，而靠她这个体能，撑不到三十分钟满就会被亚修追上。


    ……她赛前?是预设过会被亚修缠上，但?不该是现?在，也不该是无机甲傍身的情况，


    爹的，撕裂团明明应该去b号货舱！


    段不容和陈聪、邱旭也都跳下来，拥簇在她的身后跑。段不容说：「他们绕远来a号这边，是真?盯上你了。」


    林争渡道：「你的先发制人计划呢？」


    段不容：「……被他们抢先了！」


    林争渡在奔跑前?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才十四分钟，距离使用机甲还?剩下十六分钟。


    「货舱开关不在出口那儿，这样跑下去没有用，」她剎住步子，三人也紧急停住，回头一看，亚修像一只猎豹般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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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页

    陈聪甩了甩手，说：「所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


    亚修离她也就十多米的距离，林争渡说：「亚修，定个协议！」


    陈聪：「不打吗？！」


    但?亚修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拔开匕首，径直冲了过来，段不容扑过去拦腰将他截住，两个人一起摔在了货箱重。


    好极了，这个人真?的是完全听?不进去林争渡的话。


    段不容和亚修互相压制，径直在货箱上扭打起来。


    亚修的机甲鹰商臂部动力机构有强化，所以?能「撕裂」，但?好在现?在都是无机甲状态，我方


    无机甲反抗，敌方也无机甲逞凶。


    亚修之后，其他三人也赶了过来，陈聪自?觉认领，抽出便携护盾打开，巴掌大小的便携器立时变成半人高?的护盾，他一挥臂，把西里亚挡了下来。


    剩下两人就是林争渡一直疏于注意的b和e，博尔和埃利。


    林争渡穿到这边来，还?从没和无机甲状态下的人打过，只有第一晚被蚁群的人袭击。


    邱旭直接把匕首拔了出来，迎战埃利。


    计划被打乱了，林争渡原本打算直接把亚修给骗过来，再?不济也来个西里亚，结果?变成了分蛋糕游戏，就剩下个博尔。


    博尔是当时和德里锡给巴士捣乱的另外一个人，也和德里锡的关系最好，除了亚修，他应该是最讨厌林争渡的。


    他凶神恶煞地扑过来，嘴里吼着?：「给德里锡报仇!」


    林争渡撒开腿又跑起来，在货箱之间穿行?，她身形瘦削，比身形宽大的博尔更方便，她喊：「亚克斯利，让你的同伴停下来，我们谈谈？」


    「滚——！！！！」


    身后拳风急袭，林争渡矮身避开这一拳，旋身借势挥拳反打——


    博尔放弃格挡，受住了这一拳，只为了一脚踹在林争渡的腹部。


    哗啦！


    她只觉得劲力压腹，身子就飞出去几米远，也摔在了货堆了，散了一地。


    你爹的。


    林争渡拔出护盾，抵住了博尔掷来的匕首。


    男人再?次拔出一把匕首，扑上来要解决她，林争渡忍痛错开身子，右臂扭住他的手，抬膝顶上他的肋骨，随后左手拔刃直刺其背。


    利器入肉，博尔惊声吼叫了起来，林争渡咳了咳，说：「你该庆幸你没用机甲。」


    【万类】


    林争渡丢开博尔后退之际，一道银灰影闪过，机甲启动，离开了晶片，身躯伫立在他俩的身后。


    「滴——」


    警告声响起，赛程紧急中止，广播声道：


    「第五小组第一出发队博尔提前?启动机甲，违规，取消参赛资格。」


    博尔疼得愣跪着?，闻言更觉头脑昏涨，大喊道：「亚修！亚修！亚修！救命！」


    林争渡有点站不住了，只能靠着?货箱，说：「你的队友打急眼了，亚修，冷静一下，谈谈？」


    第31章 竞速赛（二）


    是的, 林争渡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把亚修给骗过来然后趁乱发动万类，启动他的鹰商，送他出局。


    万类的条件限制不多, 林争渡随时可以启动附近的任何机甲，但亚修的机甲如果无缘无故被启动，肯定会引起疑窦，她在第三局还需要使用万类, 所以不能展现太多异常。


    攻击目标被迫改变, 但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这个小插曲让战意正酣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邱旭脸上拳印分明，但对面的埃利脸上有一道?匕首划痕，正朝外?涌血。


    陈聪和西里亚打得非常节制，显得有些?礼貌了。


    段不容的头髮给扯掉了一缕，鼻血源源不断地往下滴，她一手抹掉, 直接擦在亚修的衣服上, 再次被压制在身下的亚修抬起身子往这边瞪了一眼, 满脸的血痕。


    「该死的！博尔, 你在犯什么蠢？」亚修怒道?。


    「……」博尔的嘴唇颤动着，说：「我想我需要?立马离开这里，找到医疗人员。」


    后背上的血侵染了他的衣服, 一股血腥味弥散开, 林争渡撑着货箱朝后挪了几步，隐在黑暗中。


    「亚修，」西里亚最先放弃了沉默的对峙, 走过?来搀扶博尔, 查看了他的伤口后说，「别闹了, 博尔的伤口需要?处理。」


    「你的脑子出什么毛病了西里亚，他已?经出局了，待会就有人在众目睽睽下送他离开，现在每局丢一个?脸。」亚修显然对博尔的伤没有兴趣。


    段不容闻言挽起了袖子，说：「所以呢，还想继续打吗？我奉陪到底！你有多神气，没了机甲不一样和我五五分。」


    亚修冷笑道?：「疯子，你说话真?令人作?呕。」


    段不容：「被绿堡星第?一疯子夸疯子，我的荣幸~」


    争吵没有继续，纷乱的脚步声?的越来越近，货舱入口出现了另一队的人。


    「喔。」吴起承看着货舱里的乱状，睁大?了眼睛，他身后探出来三颗头，目睹这一切。


    「抱歉，但是我想问一下这是竞速赛的路线吗？」其?中一颗头问道?，有礼貌地笑了笑。


    段不容气喘吁吁地说：「很显然不是。」


    「好的，打扰了……」


    「我想这儿就是，」吴起承说，「打扰了，我们只是路过?，别管我们，你们请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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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页

    这一队的人跳下来，在暂停的战局中奔驰，两边的人纷纷行以注目礼，四人叽叽喳喳地说道?：「货舱可真?黑啊。」


    「这里有资源补给吗？」


    「应该没了，快点出去吧。」


    反观这边，林争渡开口道?：「就算我们的分数暂且靠前，也不能这么搞，你的伙伴咎由自取，他那蠢样你受得了吗？做个?协议，这一局互不干扰，下一局是生存赛，我们总会遇上的，亚修。」


    ——「这门开不了，我们得去找开关！」已?经在货舱出口的四人交谈声?响彻整个?晦暗的空间?里。


    亚修冷笑道?：「是在和我宣战吗？你倒是第?一个?和我宣战的人。」


    段不容：「我才是，死混球。」


    亚修站了起来，他在货箱上与林争渡隔空相望，说：「成交。」


    「我会很期待生存赛，看着你鲜血淋漓的样子，林争渡。」


    腹部的疼痛舒缓了，林争渡松开撑着的手，轻笑了一声?，说：「我也是。」


    气氛缓和，西里亚把博尔搀到一边坐下，用衣料做简单包扎，亚修在一旁冷言冷语，埃利走到亚修身边，没有说话，和博尔、德里锡相比，他显得稳重多了。


    段不容走过?来揽住林争渡，说：「需要?我背着你吗？」


    林争渡短暂地牵了一下嘴角，「不用。」她确认时间?，还剩五分钟，队伍就有了机甲权限。


    陈聪的手臂搭着邱旭的肩，两个?人一起走过?来，陈聪说：「哇哦，所以我们现在都被困在了这里，哇哦，竞速赛，嗯嗯，竞速赛。」


    邱旭还没从刚刚的打斗中缓过?来，木然道?：「其?实是全息解谜游戏。」


    「嘿，打完了吗？」吴起承望见这边各自归队的情状，大?声?喊道?：「能不能一起来，集思广益啊！这是竞速赛！」


    撕裂团四人当做耳旁风。


    「来了来了。」陈聪回喊道?，朝队友眼神示意。


    段不容悠悠看着他，说：「你怎么没伤？」


    陈聪说：「因为西里亚是撕裂团的正常人。」


    鼻血又流了下来，点染了她短袖胸口那一片，段不容捏紧鼻翼，往吴那边走过?去。陈聪并肩，帮她把一缕头髮给掀到脑后，免得沾血。


    邱旭留在林争渡身边，弯腰小声?说：「肚子疼吗？」


    林争渡看着他的脸，小声?回道?：「刚刚疼，现在好多了。你脸疼吗？」


    邱旭悄悄皱起五官，「疼死了。」


    二人对视一笑，也往货舱口赶去。


    这个?插曲搅乱了比赛的节奏，但好在四人心态强，没有乱了阵脚。


    走过?去时，吴起承本和段不容在交流情况，斜眼看见林争渡，顿了顿，说：「想起来了，你们是一队的！老妹，还记我不？」


    林争渡笑了笑，说：「记得。」


    「当时也没想到你也是选手，」吴起承说，「你也不给我主动说呢！你那个?朋友呢？」


    笑意微顿，林争渡说：「她不是选手。」


    叙旧间?，其?他人分头找开关，林争渡也不多聊，往长道?那头的入口去找。


    ……


    「b号货舱已?经有两队选手离开进?入廊道?区域，而a号这边聚集了三队选手，但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全都还在货舱里。」主持人说。


    「亚修变正常了，不好玩了。」


    「可能因为最近他吃药了吧，真?希望他能少吃点药，多发发疯。」


    「打也没打舒畅，时间?还被耽搁了，撕裂团还少了一个?人，真?有些


    ?失望了。」


    「我觉得还挺精彩的啊？林争渡知道?体能不是她强项，所以把对峙延后到了生存赛，而且和博尔打的时候反应也很快。」


    「……你真?是没人夸了。」


    林亭已?经不敢说话了，身边的大?小姐怒气值加满，只差一个?导火索就能爆炸。


    邱天平日里看着乐呵呵的，因为走的是邱檀的道?路，除了被机甲保护和弟弟鼓捣机甲，她没有接触更多的内容，对这些?情节的接受度比较低，只从一个?家人和朋友的角度来考虑。


    博尔已?经被抬出了星舰，观众们遥遥可见他正被放进?治疗舱里，治疗舱从另一个?出口被推了出来。


    而在逃生口准备入场的各组最后一队选手们看见那治疗舱，身子一寒。


    「是谁被推出来了？」


    「不是撕裂团的博尔吗？」


    「博尔只是因为提前使用机甲被取消资格了，不是他。」


    治疗舱经过?他们面前，有人踮脚望了望，睁大?眼睛，道?：「还真?是博尔。」


    「我想我明白?了，他受了伤，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紧急之下开启了机甲，好惨。」


    「你的同情心别太泛滥了，他做过?那么多坏事，我倒是想知道?谁伤了他，妙极了。」


    「别妙了，注意一下，三十分钟快到了。」


    「哦，对，第?一出发队可以用机甲了。」


    「蠢蛋，是我们要?出发了！」


    ……


    所幸设计组并没有真?的将时间?浪费在与机甲精英们斗智上，找到开关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解谜游戏——它就在入口前的操作?台上。


    而b货舱的现存三队在进?来时全都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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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60页

    林争渡发现了它，陈聪就跑过?来看了看操作?台。吴起承一队人已?经在舱口等着了，陈聪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努了努嘴，说：「都过?来，别搞小动作?。」


    吴队只能往内走，又默默和蹲在货箱上的撕裂团保持距离。


    陈聪悄悄告诉她道?：「你先从侧边过?去，我等会儿追上来。」


    林争渡看着他晶亮的眼睛，总觉得他还有什么小九九，说：「你会吗？」


    陈聪扬扬眉，说：「我洗过?很多车，这个?操作?台和其?中一辆有些?类似，我估计是一个?厂的。」


    唯手熟尔，星际版卖油翁！林争渡致以崇高的敬意。


    她把操作?台留给他，从旋梯小跑下去，隐在货箱里，背靠着边缘，一点点靠近货舱。


    滴的一声?响起，三十分钟到。


    货舱口嘭地弹开，林争渡一刻也没有犹豫，直接启动鲸鱼瞳，随后在吴起承队伍不平和惊异的喊叫下，大?步跃下舱口，在空中完成了连接。


    外?场有眼尖的观众看到了那星舰尾巴处冒出来的深蓝色身影，指了指，兴奋道?：「鲸鱼瞳出来了。」


    原本还在a舱口的主视角切到了b舱口。


    鲸鱼瞳跃下后就地翻滚，借力起身，飞足狂奔。海妖、寒兰紧随其?后，很快在鲸鱼瞳的斜后方两侧聚拢。


    「唿。」


    队内频道?正式启用，陈聪的声?音传了出来：「银背已?跟上。」


    林争渡回覆：「收到。」


    第32章 竞速赛（三）


    外场的观众欢唿声传进驾驶舱。


    陈聪嘿嘿笑道：「你们猜我还干什么了？」


    邱旭踊跃发言：「把控制台给砸啦？」


    陈聪：「……好方法, 你怎么不早说？」


    林争渡：「请说。」


    陈聪：「我设置了一个定时关闭，等?其他队的赶过来，他们还得自己再开一次。」


    段不容不以为意, 「就在门?口?，几秒的事情，也就我们几个队找了大半个货舱。」


    廊道有百米宽，即便?他们队和撕裂团、吴起承队再次起步的时间差不大, 也不用担心?会碰到——除非有人?故意惹事。


    林争渡发动?万类, 面板上呈现了众多机甲的位置。


    在前方有两个从b货舱出来的队伍，后方还有两队，撕裂团的剩余三个人?速度逐渐加快，超过了吴起承队伍，而星舰里的绿点则更为密集，货舱里也聚集了更多的选手?。


    廊道有些太平静了, 一千米的路程中, 频道内只剩下大家的唿吸声, 直到林争渡捕捉到一丝异常的微音。


    邱旭唿喊道：「小心?！」


    嗡的一声, 红光腾升，廊道两侧射出激/光，顷刻汇合, 横拦于众机甲前。


    鲸鱼瞳滑步仰身, 与激/光交错而过。在倒转的视线里，星舰的货舱口?又跳下来几个机甲。


    「唔！」邱旭闷哼一声。


    林争渡立时喊道：「小邱？」


    「这个红光有麻痹效果，寒兰暂时动?不了, 先别管我, 你们继续。」


    「好?，尽快跟上。」


    鲸鱼瞳的动?作一滞, 再次立身，眼前情状早已不同。红光交织间，逼真的巨兽显现，嘶吼着飞身扑来。


    刀光一闪，鲸鱼瞳挥刀，一举斩下扑来的巨兽的头颅！头颅擦过鲸鱼瞳肩部后坠落，映红了装甲，再滚地三圈，化作红光消散。


    刀势即生，鲸鱼瞳腾跃身躯，连攻数刀，所开之路，巨兽伏尸。


    鲸鱼瞳朝前开路，海妖和银背负责清理朝他们包夹的两侧巨兽。


    「小鲸鱼，我好?了。」段不容说。


    鲸鱼瞳和海妖变换方位，再顺便?关闭了声音传感器。


    海妖抖抖肩，左臂的炮筒充能完成?，朝着扑来的巨兽潮发射，声波炮随即席捲整个赛场。


    「嗷！」银背后知后觉捂住了声音传感器。


    队伍前的巨兽潮轰然溃散，开出一条空旷的路，红光再次聚拢前，他们急奔而去。


    「你这招，简直是伤敌一百自损一百！」陈聪不满道。


    「我控制度了。」段不容说。


    陈聪也不细究，问道：「弟弟跟上了吗？弟弟跟上了吗？」


    「麻痹结束，但是干扰物太多了，我暂时不能汇合。」邱旭道。


    段不容说：「弟，我给你开路。」


    林争渡说：「记得关传感器。」


    邱旭：「好?。」


    队形由正三角变成?倒三角，海妖转过身，在放出声波炮前，红光尽数消失，廊道又恢復了原状。


    邱旭见状赶紧说：「我来了我来了，你们继续！」


    趁着道路空旷，鲸鱼瞳收刀，加足动?力继续狂奔，按地图显示，他们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廊道。


    嗡。


    这次变成?了蓝光，鲸鱼瞳及时躲避，惊湍跳沫顷刻没顶，赛场被「淹没」。


    一声低鸣后，一尾巨鱼自上空下坠，鲸鱼瞳正要?拔刀，余光中青金一闪，随即猎猎声起——


    一支箭破风而来，穿过巨鱼的身体，鱼身霎时化作泡沫融于蓝光。


    寒兰到了。


    邱旭说：「赶上来了！」


    鲸鱼瞳回首看了一眼寒兰不远的身影，林争渡放下心?来，驾驶鲸鱼瞳继续清路。


    银背挥动?光剑，重复斩杀的动?作。陈聪：「哇哦，这是你俩的海洋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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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页

    林争渡：「顶多算个邻居。」


    海妖由刀换剑，段不容说：「说不定是食物。」


    邱旭恍然大悟道：「我才发现，你们三个的机甲名都是海洋生物诶！」


    陈聪当即否认：「啊？没有啊！」


    邱旭说：「不是有种鱼叫银背鱼吗？」


    林争渡提醒道：「也有种猩猩叫银背大猩猩。」


    段不容有点烦躁，她受不了反反覆覆斩杀障碍物的动?作，说：「这些小鱼太烦了，我要?用声波炮。」


    剩下三个人?自动?避开。


    第二次声波炮放出，鱼群飞窜，他们再次进入通道，与旁侧十?几米距离的一支队伍擦身而过。


    林争渡瞥了一眼面板，他们现在已经跑到了最前面，把最先离开货舱的两支队伍甩在了后面，撕裂团的速度也很快，随时有可能反超。


    段不容也看到了撕裂团一队的身影，说：「虽然有些冒险，但助推器你们能行吗？」


    蓝光消失，这是廊道布阵的第二次间隙。


    林争渡闻言一顿，知道了段不容的想法。


    段不容想通过助推器喷口?来加速，这种对能量的损耗太大了，鲸鱼瞳的结构特殊，倒是不用担心?，但海妖、银背、寒


    兰都是有专门?的能量系统，如果助推后能量不够，机甲就只能停止运转了。


    林争渡说：「鲸鱼瞳能量够。」


    「银背不行，」陈聪嘆气道，「它的性?能差。」


    「寒兰能勉强走半截……」邱旭查看了能量情况。


    「好?吧，海妖的也只能走半截，」段不容说，「等?结束廊道区域，小鲸鱼就先用助推器过去吧。」


    竞速赛的排名是根据队内成?员的平均时间来的，林争渡如果能缩减她的时间，对整体分?数也有益。


    队内都没有异议，陈聪说：「我想不止我们一队的人?有这种想法。」


    「廊道专门?就是为了来消耗能量和精力的，绝大多数都没法保持助推器开启的状态到终点，看来小鲸鱼很特别——伊连那为什么不给我设计这样的？」段不容佯装不平。


    伊连那没把鲸鱼瞳的情况告诉段不容，林争渡也不解释。


    廊道的第三波布阵和第一波近似，所有人?逐渐疲乏，陈聪忍不住吐槽道：「这真的是竞速赛吗？」


    「换到战场上生死时速，或许真的就是这么波折，为了争夺什么核心?人?物，你得一边杀一边赶路。」段不容企图理解设计组的想法。


    廊道的终点近在咫尺，鲸鱼瞳再次噼下一只飞扑而来的巨兽后，迈步抬出了廊道的边界。


    面板上，有几支队伍散开，六个绿点自行赶路，靠近廊道尽头。


    鲸鱼瞳背部的装甲滑动?，露出推动?器的喷气口?，再收了合金刀，林争渡说：「我先走了。」


    「终点见。」


    「终点见。」


    推动?器徐徐运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鲸鱼瞳蓄了动?势，再一迈腿，疾逾闪电般射了出去，顷刻间便?没了影。


    大屏上的主视角紧紧随着鲸鱼瞳的深蓝色身影推进，很快廊道就不在镜头之中，只剩下那无边无际的荒地和唯一的一抹亮色。


    「她……愚蠢啊！」有观众低唿道。


    「林争渡是第一年参赛吧，她难道不知道竞速赛最忌讳的就是用推进器吗？她的队友也犯蠢，拦都不拦一下，现在倒是一人?领先百人?，待会儿机甲能量耗尽，百人?路过她一人?。」


    「还是太年轻，太心?急了啊……」


    「服了，我刚刚还在夸她呢。」


    邱天不知道这个概念，戳了戳林亭，林亭立刻解释道：「一般来说，竞速赛路程长，用推进器走不完全?程，加上刚刚在廊道消耗了许多能量，很有可能会出现中途机甲就不能用的情况。」


    邱天倒吸一口?冷气，说：「待会儿阿旭他们赶过来，能把林争渡给扛着去终点吗？」


    林亭：「能，但显然就是负担了。我……我其实也不太懂他们的策略了，按理说，就算阿旭不晓得，段不容也不该这么放任。」


    邱天慢慢道：「平安就行。」


    一个人?赶路的场景没什么说头，主视角又切回了廊道区域，观众用面板看的区域专摄，也大多在廊道和廊道后的一段路程里切换。


    后面的队伍也并不安宁，甚至当场起了冲突，忽略竞速赛的比赛精神，来了一场「帮派斗殴」，这些才是最吸睛的，而主持人?也热衷于讲解这些场景，发挥他的幽默，逗得观众嬉笑连连。


    正当他激情解说祈星城内斗时，广播声插入其中：


    「第二组第一出发队林争渡已到达终点。」


    第33章 竞速赛（四）


    林争渡第一次驾驶鲸鱼瞳在如此空旷的地域中奔驰, 她顺着?地图走向无人之?地，逐渐沉浸在?这简单的奔驰中。


    地图显示她离卧云山越来?越近，等她翻越连绵低矮的群山, 一座黄绿中泛着白的山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林争渡通过目视镜能看到?山皮上生长的白色植被?，事实上，这种植物在?刚刚的路上也零星分布着?，在?卧云山上生长得更密集。


    鲸鱼瞳择了一处海拔稍高一点的山脚, 顺着?山谷向上攀爬, 卧云山的地形时缓时陡，过程中鲸鱼瞳几次蹬落沙石，也非常不幸地踩到了那些白色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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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页

    等攀到?最后一个陡坡的尽头，鲸鱼瞳右手勾住上方?的一块巨石，左足蹬壁，把自己给送了上去。


    落足在?山顶, 立定, 鲸鱼瞳抬眸一霎, 觑见一道黑色的身影, 立时拔下了刀。


    黑色的机甲坐在?另一头的巨石上。


    林争渡微感一凛，但黑色机甲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上方?的悬浮录影球还在?转悠, 意味着?整个赛场仍在?组委会的掌控中。鲸鱼瞳走到?标记点处, 广播宣布道：「第二组第一出发队林争渡已到?达终点。」


    这是第一个终点广播。


    黑色机甲终于侧过来?身，灰色的眸子在?漆黑的身躯间?也显得鲜亮了，对视良久, 林争渡说：「工作人员？」


    「算是。」男声, 平平淡淡一个回答。


    林争渡队友还没有到?，所以她的整个赛程还没有完全结束, 不能离开赛场，也不能返程去接。她打开面?板，外脑现在?还是比赛模式，她不能看赛场直播。


    本以为会继续沉默下去，没想?到?那人开口道：「鲸鱼瞳，是夜明?珠的意思？」


    林争渡微顿，一是因为他认得她的机甲，二是因为他知道鲸鱼瞳的含义。她说：「是这个意思。」


    「……嗯。」


    又安静下来?了，天吶。鲸鱼瞳背对着?巨石坐在?山缘，山顶上的风很大?，唿啦啦地吹着?，坡上的白色植物被?掀茎叶，根却?紧紧地抓着?沙土。


    林争渡说：「你知道这个植物叫什么?吗？」


    「沙白蓬。」他话不多，但回答得迅速。林争渡猜他也很无聊，不知道把他设置在?这儿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看着?选手，防止他们被?风吹跑？


    纵览间?，林争渡又看见了两道起落的身影，亚修·亚克斯利的鹰商就在?其中，还有一个淡红色机甲……林争渡不认得，是生面?孔，可以确定不是六个组的第一出发队的选手。


    居然有逆袭的吗？


    而且后者的动力也很足，差一点就超过了鹰商，鹰商攀上卧云山，和鲸鱼瞳打了个照面?，亚修·亚克斯利的恨意好像冲出了机甲，直奔着?林争渡来?。


    而鹰商看到?另一边的黑色机甲，也顿了顿，才去踩了标识点。


    广播通报：「第五组第一出发队亚修·亚克斯利已到?达终点。」


    亚修·亚克斯利还算一个守信的人，没有找林争渡麻烦，直接走到?山脚，同时第三位到?达者到?达山顶。


    这个人却?站在?了原地，没有去踩标识点。


    林争渡见其如此，半开玩笑道：「你也是工作人员？」


    黑色机甲转过来?，歪头，对林争渡的话发表无声的意见。


    第三个到?达者说：「不，我不是……」


    很诡异的声调，平静中带着?兴奋而恐惧的战慄，甫一入耳，林争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地改坐为蹲踞，微侧了身子。


    「我只是、只是太兴奋了，哈哈。」淡粉色的机甲走到?标识点，一脚踩上去。


    「第四组第三……」


    嘭的一声，这位竞速赛的个人季军开枪射向头顶的悬浮球，没打中，但成功让鲸鱼瞳和黑色机甲站了起来?。


    林争渡说：「看来?你表达兴奋的方?式有些太暴力了。」


    她已经准备好随时发动万类，控制住这个行动诡异的选手。


    「噢，朋友们，冷静一点，我只是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懂的，大?屏上的注意力。」机甲搓了搓手，状若轻松地耸耸肩。


    嘭的一声，山脚下也响了一枪。亚修用扬声器大?喊着?：「安静！你们这群和虎面?鹳一样吵闹的蠢猪！」


    这个人成功了。随着?悬浮球上的红灯亮起，场外大?屏的主视角已经切到?了赛场终点。


    这个怪人开始挥舞双臂，朝悬浮球大?喊着?：「嘿，能看见我吗？」


    悬浮球相当乖顺地旋舞而下，在?山顶上转转悠悠，最终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还去


    触碰了一下那个人的手指尖。


    本该是鼓舞他人的画面?，但下一秒，他一把抓住了悬浮球。


    「放开。」黑色机甲的驾驶员冷声制止。


    口头制止没有效果，这个人把悬浮球拿在?手上把玩，轻轻说：「真神奇不是吗？这还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被?这么?关?注……他们只需要几个小球，就能轻易地调换我们的视线，我们的注意力……」


    他的声量陡然增大?，对着?悬浮球的镜头，以近似于尖叫的声调说道：「而你们，从?未认真地看向世界的另一面?，你们残酷而冷漠，你们看不见我们的痛苦！我们的绝望！你们只会歌颂美好，欢庆胜利！」


    「你们应该看到?，你们应该看到?！用你们的眼睛——！」


    触及某个词，林争渡的心口剧烈地抖颤起来?。


    鲸鱼瞳拔开刀，挑开淡粉色机甲手中的悬浮球，但他在?察觉到?合金刀的靠近时，就自如地松开了手，双臂展开，好像要倾倒在?温暖的床褥中。


    【万类】


    这一次控制机甲，让林争渡的头立时炸开，她皱着?眉，稳住这个机甲。


    但这无济于事。


    林争渡看见他的装甲表面?出现了几点火星。熟悉的、令人心惊的火星。


    「林争渡！」遥遥的一声唿喊，在?山之?下，更多的机甲靠近了，海妖、银背、寒兰亦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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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鲸鱼瞳拉住黑色机甲的胳膊，发足急奔，双足跃空的瞬间?，身后掀起狂风，几乎是把二者滞空的身体勐推出去。


    鲸鱼瞳在?空中被?沖开，又急速摔在?了某处，视线几个倒转，鲸鱼瞳连滚带滑地顺坡而下。


    耳边又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


    鲸鱼瞳受损，目镜中一片漆黑，林争渡感同身受，闷哼几声，颤着?身子解除连接，驾驶舱弹开，她忍着?痛爬了出来?。


    爹的。


    这也太倒霉了吧。


    林争渡瘫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急切地唿吸空气，等到?鼻下湿意滑过，她才回过神来?，捏住了鼻翼。


    余光里有几个机甲逼近，林争渡也没管，只是瘫倒在?原地，顽强地捏着?鼻翼。


    「林争渡！」


    唿喊声近了，好像打破了刚刚罩在?她耳里的隔膜，她抬眸，朝着?银背道：「你好。」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笑了一下。


    陈聪没接话。


    海妖和寒兰也跑了过来?。邱旭颤声道：「叫人了，医疗舱马上来?，小林老?师，你会没事的。」


    「事实上，我确实没事，我就是，被?炸累了。」林争渡说。好吧，她脑子好像有点混乱，相当跳跃地说：「还有个人，没事吧？」


    「活着?。」


    「好吧，」林争渡沉默了一下，说，「你们这么?严肃，搞得好像我要死了。」


    「林争渡，」这是段不容第一次叫她全名，「卧云山被?炸没了。」


    「……那比赛成绩怎么?算？」林争渡严肃道。


    「这个时候就别担心比赛了！」许久不发话的陈聪吼道。


    很快，医疗舱就来?了，林争渡被?海妖抱着?放进舱里的时候，又挣扎着?说了一句：「你们知道卧云山上的那个白色的草叫什么?吗？」


    医疗舱的罩子合上，有什么?气流声在?喁喁细语，林争渡自问自答：「沙白蓬。」


    第34章 假花


    「关于彼顿星区赛期间发生的爆炸案。」


    楼主：rt, 楼主当时就?在终点，可以说是目击那个选手的所有行径，直接被联邦带走去?问话?了, 现在才回来，看了一圈新闻讯息，几乎每个星的区赛都出现了。


    1l：真的太可怕了，听说有好些选手受伤, 明明是表现最好、最先到达终点的人, 结果倒霉到家了。


    2l：我是嘉泽星的，可以说吗，爆炸的时候我还没到终点，但到达的选手被炸到我脚下了。我直接吓呆了……


    3l：所以这是一场有组织的恐怖袭击呗，针对我们的。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把恶意撒在我们的身上。


    4l：真令人噁心, 爆炸前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谜语吧, 高高在上地?指责人, 一副世界皆浊我独醒的模样。看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5l：我不?明白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说了一堆也没有自报姓名，不?明所以。


    6l回5l：或许他?们就?是单纯很恶劣地?想要捣乱罢了，太噁心了, 反社会的败类。


    ……


    302l：组委会也该反省一下参赛门槛的问题了, 筛掉专业的机甲生，反而吸纳把社会上的杂派机甲，背景调查也没搞好, 才酿成大祸。星联那边肯定要找他?们谈话?, 真的，好好反省一下吧。


    303l回302l：精英杯不?叫学院杯, 你要真想只和「正?统」机甲打的话?，要不?然?给你的校长反馈一下？贵校再来一个?学院联盟和学院杯，把精英杯留给我们。


    304l回303l：你别激化矛盾了吧……明明说的是恐怖组织的事?情，背调很有必要。


    305l回304l：你一个?正?统学生就?别来劝架了。


    305l：期待精英赛明年就?出个?狼人杀形式~


    ……


    窗户大敞，微风拂额，林争渡坐在窗边，把联赛论?坛上有关「爆炸」的帖子?全都逛了一遍，很显然?，蚁群不?仅行?动了，甚至是全星联范围的行?动了。


    他?们靠着十人在全联盟的关注中自爆，引起了强烈的轰动与恐慌。星联已经开始涉入调查，但据说这种爆炸让「罪犯」灰飞烟灭，了无痕迹，而其背景也实在是太干净了。


    他?们在爆炸前说话?的话?不?一样，但几乎有着同样的意思，都是不?明而模煳的控诉。


    就?像一个?序章。


    但这次，邱家并?没有查出是谁动的手，即便?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答案，细想之时，也破觉惊骇——蚁群已经从绿堡星分散到九星了吗？他?们真的有那么大的本领吗？


    竞速赛的成绩结算重新做了调整，以到达卧云山之前的倒数第二个?标记点为标准，综合成绩算出来林争渡的队伍是第一。


    原定在竞速赛结束后休息两日就?举办的生存赛延迟至一周后，以便?组委会处理残局、选手们恢復调整——尤其是亲歷的几位「证人」。


    林争渡有幸位列其中。


    现在每天都有医生来房间给她做定期检查，不?仅诊断出了林争渡在竞速赛中遭受的伤，还列了一堆她身上的小毛小病。


    现在她真的是被几个?围着照顾了，邱檀回来的第一时间也来探望了她。


    林争渡在治疗舱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其实就?感觉没有大碍了，但他?们仍坚持让林争渡静养，林争渡虽然?才休息了四天，已经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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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阵风过，房门被敲响，「林？」


    「请进。」


    伊连那开门走了进来，略微警惕地?朝床铺那边望了望，说：「医生没在这儿吧？」


    「没有，他?刚走。」


    伊连那舒了口气，踱步过来，邱家的医生对伊连那的作?息意见很大，每次遇上伊连那，总得说说作?息问题，伊连那不?想纠缠，现在几乎在躲着医生。


    伊连那走过来，把背在身后的手亮出来，她带着一板营养液来探望林争渡。


    「鲸鱼瞳我差不?多修好了，」伊连那把营养液分成两半，从裤袋里摸出一把剪刀，先剪掉一个?小口，递给林争渡，「你好好休息就?行?。」


    「谢谢，」林争渡接住后双手握着，沉默一瞬，说，「蜂巢爆炸的那晚，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伊连那扬起眉头，说：「又去?逛论?坛了？邱家比起每天给你检查身体?，倒不?如多安排点心理谘询，我真有点担心你以后见到火光就?撒腿跑了。」她松开发圈，按了按头上的穴位，还是回答了林争渡的问题：「那时我在修机甲，就?算有也不?会注意吧。」


    「……也是。」林争渡垂眸，把营养液含在嘴里，抬高了管尾。


    脑中不?断闪过刚刚在论?坛上看到的话?，林争渡吸了一口气


    ，说：「伊连那，蚁群到底是，为什么呢？」


    伊连那看着林争渡，眉头微蹙，道：「不?知道。」


    这是林争渡第二次问为什么。克洛是蚁群的人，但是她人很好，以至于林争渡常常会忘记这之间的联繫，而每当她被迫想起来时，总是会陷入思维的怪圈。


    从蜂巢爆炸那天开始，她一直在刻意忘记，日子?过得也不?错，但是在这次卧云山的爆炸后，林争渡从医疗舱中甦醒，看着舱外的人影，就?好像被拉回了现实。


    克洛说眼睛的葬礼一结束，权限将会转移。


    林争渡的心已经有些乱了，不?是为了所谓的和平或者生命，而是想知道这些徘徊在她身边的蚂蚁，究竟是什么模样。


    其实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林争渡有些气闷，说：「我想出去?走走。」


    伊连那让开位置，让林争渡下地?，伊连那掌住她的肩，说：「今天外出时间还有剩吗？」


    「今天还没出去?。」


    「好吧，但就?算用完了也没关系，」伊连那很有把握地?朝林争渡比了个?大拇指，「我会偷偷带你出去?。」


    林争渡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夸道：「你很靠谱。」


    「要我陪你吗？」


    「不?用，就?在周围走走。」


    林争渡换上外出的衣服，慢慢地?走下楼梯，从侧宅下来，绕过喷泉，林争渡走出大门，在邱城里徘徊了一阵。


    徘徊着徘徊着，她走到克洛以前等她的地?方，林争渡想起来了那颗小草。


    在走入巷子?前，她瞧见了小草原本位置旁放着什么东西?，白色的纸裹着。林争渡悄步走过去?，很不?幸，小草已经枯萎了，叶茎萎缩瘫倒，紧紧贴着土腹。


    她定定看了一会儿，抬步，再朝前一迈，看清了白纸里包着的东西?。


    一束花。


    一束鲜艷的塑料假花。


    在这个?世界里甦醒的第一天，重生的第一天，她就?在柜子?里翻到的一只塑料假花，那是原身为数不?多的遗物。


    —


    蚁群基地?，会议室。


    晦暗的室内，会议桌上的悬浮球投射幽蓝光线，落在座椅上，正?襟危坐的人影徐徐浮现。驻星干部?就?以此集聚在一起。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左侧第三席的干部?努力克制情绪，问道：「我们会全力协助总部?的行?动。」


    「很显然?，即便?明天的权限才会转移，但红蚁他?们已经越过我们在执行?任务了。真是讽刺，我们竟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几年的努力白费了。棒极了，明天开始，我的下属将会成为我的上司。」


    爆炸事?件让白蚁再一次召开了集中会议，他?们显然?没有更多力气来愤怒了，眼睛的死亡已经盘旋他?们的上方，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心死。


    甚至眼睛一死，就?连白蚁也不?再能凝聚起来，眼睛最信任的两位分部?负责人均缺席。


    红蚁绕过白蚁组织了这场闹剧，已经足够体?现了最高层对红白两派的倾向，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们孤立无援了。


    咕噜噜。


    糖果撑着头，手指按在一颗糖上，不?停地?滚动它，这一点小动静不?算吵闹，但对于整个?会议氛围来说，还是有些太刺耳了。


    「糖果，眼睛以前最信任你，你不?该这么……冷漠。」左侧第九席的干部?忍不?住道。


    「哦，抱歉抱歉，打扰你们自暴自弃了。」糖果拆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淡淡道。


    「……你真是令人失望。」有人长嘆道。


    席位上仍有沉默的干部?，或者神思游离在外的干部?，但糖果作?为总部?干部?的三把手，她的态度被紧盯着。


    「抱怨的话?我不?会阻止，」主席上的船长沉声道，「但明天葬礼上的计划我们仍然?会进行?，还请诸位多加注意分部?里红蚁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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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页

    糖果把嘴里的糖果咬碎，垂着眸，悬浮球的蓝光时不?时会映在她的脸上，目光里一阵晕眩。


    会议结束的瞬间，蓝光消失，室内的灯光也打开了，糖果豁地?站起来，说：「亏眼睛那么照顾他?们，一群怂包。」


    不?发一语的小羊终于有了反应，轻嘆一声。


    「我无所谓了，我无所谓了，」糖果抬眼看着船长，瘪了瘪嘴，颤声说，「大不?了同归于尽，我死也要拉着龙舌垫背。」


    船长说：「那我拉红蝎。」


    小羊：「……你们把刑者留给我，未免太狠心了。」


    糖果被小羊的话?逗笑了，嘴角上扬，又落了回去?，会议室里只剩下沉默。


    她很想再说一句「是真的」，但忍了口，手指夹着糖纸摆弄。


    滴的一声，外脑收到了简讯。糖果打开面?板，在看到发送人的名字后，身子?一滞。


    小羊注意到糖果脸上的风云变化，说：「怎么了？」


    糖果从面?板上抬起双目，愣怔地?看着二人，半晌，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可能要给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第35章 我的葬礼


    【你已触发非强制任务：参加眼睛的葬礼】


    在林争渡拿起那束假花的时候, 系统就?蹦了出来，巴不得林争渡早点接触。


    手指捻了捻花瓣，光滑的表面, 好像涂着?一层漆，拿近一点就有股独特的气息，是才做出来没多久的。林争渡说：「非强制任务，所以不做也没关系？」


    【……是的。】


    【但?系统检测到了宿主的意愿, 因此触发该任务。】


    真的是肚子里的蛔虫。林争渡也不绕圈子, 说：「有任务就?有奖励，这?次的奖励是什么？」


    【一万能量值。除此之外?，眼睛一旦回归蚁群，组织资源都会向你倾斜，以及最高权限会回到你的手中。】


    「说实话，『除此之外?』后面那些?对我来说吸引力不大, 倒不如能量值来得实在。」但?要说资源和权限到底有什么用?, 林争渡心里有一定?的计划, 但?还是要见机行事。


    【届时系统会辅助你进行相关认证。】


    林争渡抱着?花束, 打开面板，克洛在白?相城那晚与她共享了联繫方式，用?独特的技术将?其隐藏, 只有特定?的手势指令能开启。


    她给克洛发送：「糖果。」


    「我要参加眼睛的葬礼。」


    参加「我」的葬礼？林争渡抿了抿嘴, 在荒诞中又察觉到一丝兴奋。


    不多时，克洛回復了：「今晚八点，我来找你！」


    —


    漫漫长夜总是难熬的, 当穹幕吞下那最后一缕天光时, 乔奇就?坐在车间里发怔。


    等?日光再起时，她就?等?出席眼睛的葬礼。这?太令人糟糕了, 红白?蚁派系的争斗让她常常迷惘，但?好在她是没什么野心的机甲师，两派对她的态度一向平和，她也无意派系争斗。


    然而今晚她总是想起眼睛，那个神秘的人，蚁群曾经的第一领导者，总是罩住自己?的面容，只露出那一双迷雾般的眼睛。


    十一年前，当乔奇第一次看见眼睛的时候，眼睛已?经戴上了面具，总是沉默地坐在花园里，不到十岁的身子矮小羸弱，一束花就?能遮住她的身形。待孩子们朝眼睛一一打过招唿，她会准许一个人来触碰她的眼尾的皮肤。


    乔奇从未触碰过。


    自从眼睛暂时离开组织后，有关她死亡的谣言从未停止，直到有人捡到了她的尸体。


    乔奇想，明天的葬礼上，她能看见她的模样了吗？但?这?无法让她感到任何积极的情?绪，因为那双眼睛，她将?再也无法见证它再明的时刻了。


    乔奇终究熬过了这?漫漫的长夜，她回到房间里清洗身体，换上干净平整的黑色衬衫，再沉重地走出去。


    关门声不约而同地响起来，乔奇抬头，好几个同伴也离开了房间，他们看见彼此，都勉力笑了笑。


    基地外?已?经站了不少人，乔奇快步走了过去，胡鸠容光焕发地站在入口，手里、脚下是一大筐的红花——塑料做的，每走来一个人，胡鸠都会分发一枝假花，笑着?稍


    微皱皱眉头，以示抚慰。


    乔奇心中略有不满，可?她不想惹麻烦，只是笑了笑。


    胡鸠名义上是红蝎的手下，但?名义三把手的刑者从来不沾管理事务，因此事实上已?经成为了红蚁那边的三把手。这?样的地位，胡鸠本不会来帮忙分发「丧花」的，但?是死者特殊，也就?另当别论了。


    乔奇拿着?花，两侧已?经排列了许多组织同伴，神色却?大相迳庭，一边是容色肃穆、惨澹，一边是喜上眉梢，中间的道路划开了两类人，而尽头那里摆着?一口棺材。


    她低着?头走上这?条小道，乔奇不喜欢蚁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尽量让自己?低调一点，碎步走过去。


    低着?的头让视线在移过荒土后，流畅地衔接上棺材，目光触及一片惨烈的红花，乔奇好像双目被刺痛了，瞳孔颤了颤，才看向棺材里躺着?的人。


    这?是眼睛的模样吗？


    乔奇想，看起来可?真不像啊。沉重的心让她无法说出任何悼词，只是将?花放在眼睛的身侧。


    等?她转身，又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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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两侧的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死死盯着?她，就?好像在说「嘿你要选哪边」。


    乔奇忽然意识到，她也要走入这?些?行列里，而这?条小道，显然已?经为两侧的站位做好的定?义，红，或者白?，天吶。


    「乔奇，我等?着?你呢。」同为机甲师的白?狐跑到她眼前，朝她使了使眼色，拉着?她走入了红蚁的队列。


    「不、不，」乔奇如芒在背，她低声喃喃道，「不能这?样。」


    「怎么样？你还想去白?蚁那边吗，宝，」白?狐低声说，「葬礼结束后龙舌就?会拿到权限，你不要犯傻。」


    乔奇辩解道：「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不该被强迫选择任何一边，你知道，眼睛在的时候她从来不要求——」


    「嘘！他们来了！」白?狐急忙止住她的话。


    原本低声交谈的队列顷刻间鸦雀无声，在队伍前列，慢慢走来几个人。


    冷酷的龙舌，疯癫的红蝎，更?疯癫的刑者，以及发完花的胡鸠。


    另一边，白?蚁的高级干部也站在前列，褐发的船长，白?发的小羊……就?没有了。


    偷眼觑的乔奇有些?疑惑，白?蚁的干部只剩两人了吗，她偏头冥思苦想，而白?狐望着?红蚁高级干部的背影，说：「我觉得龙舌也能做好这?一职位，你又何必再纠结……」


    「啊，」乔奇想起来了，说，「那个粉头髮的人去哪儿了？」


    「糖果？不知道啊，」白?狐淡淡道，「白?蚁这?边的代号都取得太滑稽了。」


    乔奇：「你的代号像是支持白?蚁的。」


    白?狐：「噢，别再提这?件事了，这?几天已?经有不下三十人给我开过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最后出场的是一位中年人，女人慢步走到棺材前，神色淡漠，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道：「万分悲痛，我们失去了一位领导者、一位勇勐的战士、一位同胞。十一年前，眼睛是第一个存活的孩子，我们扶持她成为了蚁群的『蚁后』，不断地接纳倖存者，才有了现在的蚁群。」


    「在这?悲痛欲绝之时，诸位切勿忘记眼睛从未离去，她的双目就?会长久地注视我们，庇护我们，指引我们。」


    「唯从此眼。」


    中年女人说完这?段话，转向遗体，弯下身子，身后队列的人或多或少弯了腰，带起一阵衣料窸窣声。


    「孩子，」女人左手捂住心口，右臂一展，指向了刑者，「请你为我们执刀吧。」


    奇怪的话。乔奇望着?前方，刑者一直耷拉的双肩挺直，「好。」


    乖顺的声音，要不是乔奇见过刑者的屠杀现场，她也差点要被刑者的声音给哄骗了。


    刑者走到棺材前，双马尾垂在肩头上，她在袖子里一掏，摸出一把刀，再久久凝视着?逝者的仪容。


    乔奇觉得不对劲，她低声说：「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


    刀悬在上空，刀尖正对遗体。刑者趴在棺材边，乖乖道：「你不在，我都觉得无聊了，眼睛。你本来很有趣，死了，就?无聊了。但?他们把这?个机会留给了我，眼睛，嘻嘻。」


    队伍尾巴的乔奇听见这?段话，吸了一口气，说：「他们要让刑者取出眼睛！」她急忙看向白?蚁的方向，船长和小羊的侧脸看起来那么平静，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乔奇心口被一团火烧着?，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开了口——


    一阵风吹过，余光中的粉色飞步迈到前方，一手抓住了刑者的手腕，「住手！」


    乔奇差点尖叫了。


    是糖果！


    候立在旁的中年女人不悦地看着?这?位迟到且阻扰仪式的人，「糖果，我希望你不要被情?绪左右，我们需要这?双眼睛。」


    「眼睛，」和女人的尾音重叠，糖果喘着?气，继续道，「她根本没死，有人做了伪证。」


    右侧传来一阵嗤笑声，红蝎捂着?嘴，偏头看着?左侧的船长和小羊，再指了指糖果，「你们准备了这?么久，就?拿这?个来反击我们？亏我还这?么期待呢。」


    女人皱皱眉，说：「糖果，你失了心智。」


    糖果无需辩解，她的视线越过女人的身后，弯起了嘴角，目光更?加坚定?了。


    行列顿时凌乱了，碎语纷然，刑者看过去，定?了定?，转而咧嘴笑了起来。


    林争渡在驾驶舱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舱门弹开，她跳下灯雪，落在地上。


    防毒面罩包裹住了她大半张脸，连鬓角也没有放过，唯独留下一双眉眼和额头在外?，黑色假髮茂密而厚重，扎了个马尾，总让她觉得自己?被提着?发顶。


    她走过去，一一扫视两侧的组织人员，很轻易地辨别出哪边是自己?的派系，长长的队列尽头，为首的两个人掩不住激动，望着?走过来的林争渡，欲言又止。


    林争渡喊道：「船长，小羊。」


    她再转头，对上一双情?绪复杂的眼睛，随着?系统的提示，她恍然大悟，是马上要拿到眼睛权限、手里还有流鹤的武器擒牙的龙舌，再旁边，是差点杀死林争渡、手里有十三针的红蝎，其次是用?着?幢罗的胡鸠。


    原来长这?个样子。


    「博士，」林争渡无视他们的眼神，復而看着?中年女人，淡声道，「这?是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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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指令


    面罩中内置的变声器让林争渡的声音有了微微的变化?, 多了些沙哑，每一句话就像在地上磨过砂砾般。


    被称为「博士」的中年女人仍保持着追悼时那?样淡漠的神色，晲着林争渡许久, 眼下的肌肉抽动着。


    无声的对峙间，红蝎尖声开口道：「随便找个人就能叫『眼睛』了？这具尸体被我们发现的时候，戴着眼睛的面具，龙舌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眼睛。糖果, 你带来一个冒牌货就想戏弄整个蚁群……」


    一阵风沙卷过, 红色机甲凭空伫立在丧礼之?中，众人为之?一震。红蝎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里，愤瞪双目。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眼睛曾经是第一个倖存的小孩，也是唯一一个实验成功的小孩，唯一一个无辅助神经连接系统就能操控机甲的人，这是她从一开始就独居高位的原因。


    红蝎花了七年的时间才走上来, 本以为等到了眼睛陨落的时刻, 却?被这个人杀了回马枪, 还当众操控他的机甲, 简直是侮辱！


    他瞪着林争渡，身子却?隐在了龙舌的身形后，林争渡又再次对上了龙舌的目光。


    这位准第一领导者神色真是奇怪, 不像惊异, 不像愤怒，不像恐惧，单纯地看着林争渡, 左耳的金色耳坠都比他的眸光动人。


    林争渡不闪不避, 说：「还有问题么？」


    「没?有，是我认错了, 」龙舌勾起嘴角，把仍握在手里的花递向林争渡，坦然自若道，「欢迎回来，眼睛。」


    一声轻响。还在棺材旁的刑者撂下了刀，砸在棺材边缘，咯咯笑道：「眼睛，你还是活着的时候有趣。」


    林争渡没?有接过龙


    舌的花，转过身，眼神纵览葬礼的出席者，说：「女士们先生们，葬礼结束了。」


    红蚁的队列里已?经有人打?算离开了，林争渡掀起眼帘扫了一眼，说：「趁着人齐，就干脆开个会吧。」


    她侧过身，朝如冰柱般僵立的博士说：「您觉得呢？」


    博士挺直脖子，嘴角敷衍地扬了扬，「不错。」


    「好，那?就说清楚几件事，」林争渡说，「一，我的最高权限恢復。二，有人知会我近一个月来红蚁行动异常，会议结束后，红蝎提交红蚁的行动记录。三，从权限恢復的这一刻开始，红白蚁所有的行动计划全都作废。」


    眼睛的三条指令犹如风捲残云，把蚁群近些日子的存在悉数抹杀，林争渡甚至能听见博士按捺情绪的深唿吸声。


    「四，」林争渡说，「有人想把自己的机甲送给?我吗？」


    「……」


    林争渡：「那?就给?我新的。」


    「我相?信联络部也知道该如何?传达了，全体会议结束，散会，干部留下。」


    一声令下，所有人一刻也不停留，急步离开。


    博士在离开前，拢了拢发，对林争渡说：「蚁群不能第二次失去?眼睛，好自为之?。」


    不到一分钟，就只剩下二十几个干部，来自红白双方?、机甲部、联络与技术部、监察部……


    船长走了过来，一把拥住林争渡，林争渡顿了顿，没?推开，任由船长抱着。


    昨天约着见面后，林争渡八点从邱家偷偷熘出来，在租约还没?结束的图山路20号里和克洛相?会。克洛激动地快要落泪，拉着她把眼睛离开组织后的所有事情都顺理了一遍，林争渡自然而然钦佩起扛起重担的船长。


    小羊也走来，额头?轻挨着林争渡的肩，克洛也笑着扑过来，张大怀抱把三个人都抱住，林争渡被裹在最中心，唿吸都不顺畅了。


    林争渡：「……」有点亲密了，不太习惯。


    船长低声说：「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来？」


    林争渡：「旅游……环球旅游。」


    四个人的拥抱只持续了半分钟，白蚁高干们分开，把林争渡留在最前方?。


    她垂眸，视线落在棺材里的人脸上……完全不像啊，龙舌是怎么「认出来」的？就在刚刚，他们还打?算把尸体的眼睛给?取出来保存，实在丧心病狂了。


    林争渡抬头?，红蚁那?边围拢成一个圈，沉着脸讨论什么，察觉到林争渡的目光，龙舌看向她，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推的手势，圈围又再次散开。


    林争渡说：「关于区赛和堡垒的爆炸，给?我一个解释。」


    龙舌手一松，假花就落在脚下，他说：「没?回来，消息倒是灵通。」


    克洛闻言，相?当骄傲地挺直背，又在船长和小羊的深沉凝视下收敛自己的气焰。毕竟一开始发现眼睛的踪迹后，她是连最信任的两个人都没?有告知的。


    林争渡不接受龙舌的打?岔，说：「解释？」


    「实验，」站在红蝎斜后方?的胡鸠不情愿地开口了，不肯直视林争渡的目光，只是盯着红蝎西?装背面的一处褶皱，「实验室新出来一款武器，我们想试试威力——在你、您的死?亡消息出来后，蚁群的安全感急速降低，我们需要新的武器傍身。」


    「所以让十个成员自爆来吸引星联的注意，就能让你们有安全感了。」林争渡轻笑一声，下意识要给?他们比个大拇指，忍住了这动作。


    「……」胡鸠哑口无言。


    龙舌这时开口道：「如果你的死?亡属实，多年部署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就付之?一炬，我不认为你手下的任何?干部有能力维持组织的运转，那?么执行我的部署是组织的第一选择，而显然，未雨绸缪并非坏事。其次，区赛的爆炸很成功，我们并未暴露组织，并成功地吸引了民众的注意力，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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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所有行动计划作废，但我仍然坚持我的理念，眼睛，你的回归仅仅能短暂地力挽狂澜，蚁群究竟认同谁，很快就能见分晓。」


    林争渡缓缓道：「请便。去?领罚吧。」


    龙舌说了这么多，被六个字就打?发了，他也不恼，慢慢扬起笑，顺从道：「好。」


    言毕，他迈开腿，脚踩在假花上，红蚁干部簇拥着他离开。


    胡鸠跟在后面，意外与林争渡对视一眼，林争渡犹如寒暄般自然地温和地问道：「翅膀用?得还习惯吗？」


    胡鸠瞳孔微缩，没?应声，埋头?走下去?。


    其他几个部门的干部还留着，林争渡打?发走了后，就只剩下船长、小羊、克洛三个人。


    船长抬手搭在克洛的肩上，「现在可?以解释了？」


    克洛嘿嘿嘿笑了几声，有些心虚地说：「就是……不小心发现了姐的信号，我就去?看偷偷她了。」


    小羊恍然大悟，击了一下掌，振得腕上的彩石碎响，说：「是不是你在外面那?几天！好啊好啊，这么早就发现，却?不告诉我，我哭了那?么多天……」


    「是我让她保密的，」林争渡很仗义?地没?让克洛被围攻，说，「我当时并不打?算再接触蚁群。」


    「我能理解，」船长改不掉凡事皱眉的习惯，「这里……不回来也罢，所以这个人……」她看向棺材里长眠的女人。


    林争渡很难说清楚这些事情下面的隐情，毕竟她也只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异乡人。她道：「安葬吧。」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就……」船长打?算退回原来的位置。


    林争渡一愣，随后说：「我想你可?以胜任白蚁的第一领导人这个位置。」


    船长有些费解地抬了抬眉。


    克洛解释道：「其实眼睛这次回来，主要是帮助我们维持势力的……她知道权限转移的事情。」


    这是昨晚林争渡向克洛表达的想法，言简意赅一点，就是做个吉祥物，用?身份压制红蚁的肆虐之?行。


    眼睛准备放权了。


    船长轻嘆了一口气，诚恳道：「我会追随你的选择。」


    林争渡继续道：「蚁群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对外的执行任务暂时不会有新的。这段时间的事情，足够他们好好消化?、处理与重新选择了。」


    「你们也是，辛苦了。」


    船长的目光一直落在林争渡身上，良久，再次上前抱住她，说：「很庆幸你决定回来，我们的计划真的烂死?了。」


    克洛闻言怒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船长收拢拥抱的双臂，分心回答克洛道：「鼓舞人心。」


    小羊笑盈盈道：「我的确被鼓舞到了。」


    林争渡在持久的怀抱里仍觉不自在，随口问道：「是什么计划？」


    船长：「绑架『灯』。」


    此话一出，小羊和克洛都捂住脸笑了，克洛在掌心里说话，声音像是蒙上一层布：「这个计划的确烂透了。」


    灯……是谁？蚁群里有人的代号是这个吗？


    系统也没?有像林争渡刚来的时候那?样主动介绍，林争渡用?心声喊了半天，系统才回答：【灯现在不是蚁群的人。】


    现在。那?以前是？林争渡还在状况外。


    【事实上，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思考间，小羊和克洛也都抱上来，他们再次抱成了一个捲心菜，林争渡被挤在中间，脑子飞速转动。


    灯，组织之?外，见过面，还能对整个蚁群有关键影响的……林争渡灵光一闪，默回道：【邱旭？！】


    【……】


    【是钟司叙的养子，钟鹭。】


    第37章 第二技能


    钟司叙的养子, 林争渡一下子就对应到了赛前直播里站在台后的那个灰发男生，所以他不是助理，是养子, 叫钟鹭。


    绑架星联长官的养子……那计划确实挺烂的。


    但林争渡又捕捉到了另一关键点：她和钟鹭竟见过面，真有些意思，心念一闪，她也就猜到?了, 肯定道：【竞速赛决赛的那个黑机甲。】


    【是的。】


    【系统更提倡宿主自行探索任务之外的信息。】


    钟鹭


    被蚁群称为「灯」, 很特别的代号。


    捲心菜拥抱终于?结束，克洛想起什么，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条项鍊，说：「外脑，昨晚就给你准备好了，以后和蚁群联络用这?个吧。」


    「好, 」林争渡把它挂在颈上, 再看向船长、小羊, 说, 「那我先走了。」


    「……？」二人的笑意微淡。


    林争渡没打算进?基地，刚杀回?来就进?这?种封闭的室内，有一种自投罗网的紧张, 今日现身的目的就是遏制红蚁, 让包括驻星分部的整个蚁群都停下暗流涌动?的态势。


    但在手下看来，这?是体现了眼睛对组织的不信任，即便?这?种不信任早有端倪, 但是当它外显的时候, 仍会让人感到?一丝悲怆。


    克洛雀跃道：「那我去送姐啦。」


    船长拍了拍克洛的手臂，「好, 路上注意安全。」


    克洛说：「放心，有姐在呢。」


    小羊从口袋里摸出来四颗糖果，给她们一人分一颗，自己?剥掉手上的糖，放进?嘴里，稍有惆怅地嚼动?奶糖，腮帮子动?了动?，额前?的白髮耷拉着，像一只忧郁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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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页

    林争渡把糖揣兜里，她今天裹得得很严实，长袖高领外套，长裤，靴子，再加上面罩，像是被扔进?黑色染缸里泡了一阵子。


    道别之后，林争渡钻入停在一旁的灯雪，和灯雪再次连接。灯雪把克洛抱在怀里，抬步离开基地。


    小羊目送着她们离开，唉了一声，船长揽着他的肩，说：「回?去吧，还?有事情等?着做呢。」


    小羊哀切道：「又?开会？」


    船长：「庆祝一下。」


    —


    林争渡发动?万类，检测是否有机甲跟踪，克洛在灯雪的怀里也打开了面板，手指飞速地点动?着，以确保身周无跟踪、监视的器物。


    基地的位置偏远，远离城市群，半晌，他们在距城市还?有半程时停下，克洛在某个山下停了一辆车。


    二人换成车，又?是一路奔驰，最后停在祈星城的辖区，主城外有一处停车场，包含租车业务，老闆看见车来，笑了笑，而从车里走下来的林和克洛都有所不同了。


    换的假髮、衣装都放在灯雪的驾驶舱里，林争渡在车上摘掉面罩，换了一顶假髮，褐色长捲髮，而原本那顶给了克洛，她脱掉外套，再把裤子大腿处的拼接拉链给拉开，套了个长裙。


    「怎么样？偶尔到?处走走还?是不错的吧？」老闆说。


    「确实不错。」林争渡笑了笑。


    克洛一边老闆寒暄，一边走到?停靠的机车前?，上车发动?，林争渡坐在后座上，抱着克洛的腰，机车飞出去，假髮就飞了起来，把她的头往后拽。


    从祈星城外进?入白相城，找到?早上提前?订好的旅馆，提着包径直去了房间里。


    克洛瘫倒在床上，面板一直没收回?，她把附近的监控全都调了出来，目光跃动?其?间。


    「有情况吗？」林争渡取下假髮，把发网摘下来，髮际线处一阵刺痛，她凑到?镜前?，额前?靠髮际线的地方有一道勒痕，起了泡。


    「没有，」克洛瞥见她的动?作，腾地起身，也弯腰凑过来，「……起泡了。」


    「没事，反正我有刘海。」在发网里待了一天的头髮以奇形怪状的姿态立着，林争渡拿手刨了刨，再拿旅馆提供的梳子颳了刮，发尾翘着，但无伤大雅。


    克洛又?坐回?床上，把伪装面皮给重?新贴了回?去，以遮住自己?嘴角的伤痕，房间里只剩下打理的声音。


    林争渡从镜子里觑克洛，说：「你有看比赛吗？」


    「呃，」克洛猝不及防，怔了怔，才?说，「看了，看了积分赛……你果然?去收拾那两?个蠢货了！」


    克洛能猜到?她的言外之意，林争渡朝她比个大拇指。


    克洛还?没高兴几下，心又?落了回?去，咳了一声，说：「生存赛还?要参加吗？」


    「要啊。」林争渡抱着衣裤，准备去卫生间换。


    克洛：「……真要走啊？」


    林争渡忘了这?茬，她现在又?顶着眼睛的身份，离开了绿堡星，那就失去了一定的压制效果。但她必须走。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还?有几天的时间留给晋级的选手，到?时候再说吧。


    林争渡应道：「嗯。」


    脱下上衣的时候，从兜里掉出来小羊给的糖，林争渡拆了包装，把糖放嘴里。甜腻腻的。


    她们在旅店待够一个小时，就再次启程，旅店房间定了五天，克洛回?程还?能继续使。车最后停在图山路，林争渡取下头盔，递给克洛，「辛苦了。」


    克洛摆摆手，表示不算什么，说：「姐，有事随时找我。」


    无声对视后，克洛说：「这?次你先走吧。」


    林争渡点头，展臂虚抱了一下克洛，「再见。」语毕，她转身离开。


    —


    【恭喜宿主完成非强制任务：参加眼睛的葬礼。获得奖励10000能量值。】


    林争渡走在半路，系统的任务结算冒出来，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打开个人信息，拖到?技能处，径直点击「万类（b级）」后的「升级」。


    【万类由b级升入a级需要10000能量值，是否兑换？】


    林争渡这?次可以爽快地兑换了。


    【升级成功。】


    她恰恰走到?邱家大门，手环扫了门口的检测仪，识别通过后，大门自行打开，林争渡一边走进?去，一边查看更新后的数据。


    【万类（a级）：检测两?千米范围内机甲存在情况；与任意机甲匹配度最低达到?95%。


    宿主可使用500能量值兑换一次启动?机会，用于?启动?并使用可检测范围内机甲，上限为五架机甲。】


    全面提升了，检测范围扩大，匹配度提升，有偿技能的可控制机甲数量变成了五架。


    这?升级真是升对了。林争渡喜意正起，一道声音就冒了出来：「边走路边看面板，习惯不好哦。」


    伊连那。


    林争渡豁地抬头，伊连那坐在喷泉台上，抱臂看着林争渡，金髮凌乱，像是刚起床，嘴角微微下撇。


    系统忽然?滴了一声。


    【你已觉醒技能：入侵（c级）。】


    林争渡一震，停下行走，点击「入侵」，详细介绍弹了出来。


    【入侵（c级）：对处于?驾驶状态的机甲有效。宿主在发动?万类的情况下，可入侵被控制的机甲神?经系统，控制驾驶员。对象限制一人，持续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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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页

    读完介绍，林争渡快绷不住冷淡的表情了，这?个技能简直是逆天，但凡有点歹念，不就能搞死人？


    入侵虽然?要以万类为前?提，但它是完美地辅助了万类。林争渡在前?两?场察觉到?万类的局限性，这?个东西不能多用，否则迟早会被发现问题，但现在有了入侵，她就可以规避「驾驶员起疑」的风险，因为连带着驾驶员也被控制了。


    伊连那的声音又?传过来：「好极了，你直接停下来看面板。」


    林争渡按捺欢快的心，走过去，伊连那看见她来，慢慢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发布全球寻人启事了。」


    林争渡从凌晨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接近晚上七点才?回?来，超过病人外出时间大半天，林争渡心虚地笑了笑，说：「我今天给小提打了招唿。」


    「哦，那我真是蠢货，没提前?找小提询问一下你的行程安排。」伊连那哼笑道。


    来了，伊连那式阴阳怪气！林争渡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连那抬眸看了她一眼，说：「没什么，去吃饭吧。明天早上有赛前?直播，别忘了。」


    最近过得不知时日，林争渡的规划简直是一团糟，她抿嘴点头，去侧宅里吃饭。


    这?几天邱旭他人都跑没影了，听?说是去找段不容训练，两?个人在竞速赛后关系还?不错。


    段不容和陈聪也想过来看望林争渡，但二人没进?入邱宅的权限，加之爆炸事件，邱家对外来人进?出的管理也更严密。


    吃完饭，林争渡飞步回?到?房间，点开技能栏，试着点击「入侵（c级）」后面的「升级」。


    【入侵由c级升入b级需要5000能量值，是否兑换？】


    ……她暂时也不是很需要。


    最近她一心投在比赛里，系统也没怎么发布任务，林争渡对存量有些焦虑，可以维持到?区赛结束，但只靠着辛克莱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她又?上了联赛论坛。


    这?几天联赛论坛的大事件就是爆炸案，有抱团辱骂的，有推测动?机的，中间夹杂着几个决赛的排名预测。


    林争渡发帖，一条特立独行的帖子就这?么投入联赛论坛中。


    「线上家教，地球语答疑。」


    楼主（[有教无类]）：rt，计划接两?个单子，以习题答疑为主，帮助完成相关练习，有兴趣请回?帖。


    第38章 窗口


    1l：@管路员垃圾gg, 处理一下。


    2l回1l：看看。


    3l：老师，好?久不见！


    4l：这个帖子在论坛里独树一帜了，笑死。


    5l：所以?名?气炒起来后?就开始圈钱了, 果然。


    6l回5l：见不得人好?？圈钱的话直接整理资料贩卖能赚更多，何必要花1v1的精力来圈钱。


    7l：这些年头接几个家教单子都能被叫「圈钱」了，不知道五楼是见过的钱太多还是见过的钱太少。


    8l：地球语的单子确实不好?接，区赛的资格笔试结束后?, 我估计各大学校都会对?笔试更重视一点, 开外星语课，毕竟资料多且使?用范围广，性?价比高。老师的生源一下子就少了大半，社会上的机甲驾驶员也绝大多会选择实用性?更强的外星语，除非有什么情怀。


    ……


    暂时只有些凑热闹的回帖，林争渡这次是主动广撒网, 应该能吸引到?委託。


    林争渡洗了个澡, 晚上八点就躺上了床。床头柜上摆着两?本书?, 《星联行星科学》和《星联史》, 前几天林争渡为?了解闷，向邱旭借的。


    即便?系统向林争渡保证它可以?百分百辅助，但在无家教任务的日子里, 系统的存在感其实很弱, 林争渡知道把自?己扎在绿堡星的行为?是来源于逃避的心态，从地球时代穿到?星际时代，对?于这些广袤的宇宙, 她的恐惧大于探索欲。


    《星联行星科学》主要讲的是九星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特色, 林争渡把这本给看完了，《星联史》还没动。


    她靠着床头, 信手拿起《星联史》，看了一页前言，放下了。


    林争渡开始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暖黄色的光线，温暖和煦，就像面包房玻璃柜里的光线。她慢慢回顾了一日的行程，想起红蚁那边的几个人。


    白天她现身在葬礼，看似气定神闲，但其实神经紧绷，平日里发散的思维也没有派上用场，等到?躺在床上，陷进绵软里的被褥里，她才后?知后?觉道：「看着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但根据克洛、小提的话，林争渡还以?为?红蚁都是些面目可憎的人。龙舌作为?领导者，长得挺俊，不癫狂；红蝎声音尖锐，但模样也算清秀；刑者甚至繫着双马尾，嗓音乖巧。


    在赶往葬礼的路上，克洛其实聊了很多，林争渡也能拼凑出来蚁群的派系之?争的落足点在何处——「反抗」的范围。


    白蚁并非是真的白，并非是纯善，并非是反对?暴力，但主张以?向「上」反抗为?主，因为?他们不想再承担更多的血债。


    红蚁则是认为?，如果不把反抗贯穿始终，那么就不会被在意，而他们很难接触「上」，于是他们以?向「下」的暴力为?序幕。


    但他们从未打算结束这场序幕。


    在开头停太久，就不会继续走了。


    她摸了摸颈项，克洛给她外脑，吊坠贴在胸脯前，被体温侵染，她摸了摸吊坠，在旁侧触及一道开关，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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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71页

    新?面板就弹了出来。


    林争渡看着面板导航，顿了顿，导航几乎把蚁群的整个信息全都罗列在其中，林争渡点了个「成员信息」，数以?万计的资料就铺陈在其中，为?首的就是——「眼睛」。


    林争渡点开。


    【代号：眼睛


    编号：00000


    职位：第?一领导者


    经歷：868年出生于绿堡星。869年父母死于「绿血案」，同年转入祈星城福利院。875年加入第?一批实验体，存活。877年加入蚁群。883年担任第?一领导者。】


    右侧的还有很大一块空白，没有眼睛的照片，也没有更详细的信息呈现。


    原身儿时怙恃皆失，属林争渡意料之?中，毕竟能加入这种组织，怎么也不可能父母健全。


    实验体这件事，林争渡暂时不知道更多细节，唯一清楚的就是现在自?己的「金手指」之?一，无辅助神经系统操控机甲，其实就是实验结果。


    林争渡又点进了第?二个「龙舌」的信息页，容量一下子就多了——


    【代号：龙舌


    编号：00015


    职位：a类高级干部?


    经歷：866年出生于绿堡星，遗弃，送入祈星城福利院。875年加入第?一批实验体，存活。877年加入蚁群。880年升为?中级干部?。883年升入高级干部?。885年脱离白蚁，创立红蚁，担任第?一领导者。


    窗口：舌咽神经


    ……】


    后?面接着的是身体信息，林争渡也不在意这个人到?底多高多重臂有多长，她是没想到?，龙舌和眼睛都是福利院的小孩，也是同一批实验体——这个福利院得查查。


    还有在身体信息前的「窗口」，后?面跟着的居然是「舌咽神经」。


    她没再继续看下去?，随手再点了几个，信息里都有「窗口」，而窗口后?面也是跟着什么什么神经，唯独眼睛没有。


    结合一下眼睛的实验结果，无辅助神经系统连接机甲，林争渡推测这个窗口或许就是当初实验时，对?每个实验体进行实验的切入点。


    导航的「讯息」上忽然冒出一个红点，林争渡一点，切换到?讯息页面，通知栏里显示「机甲部?发送讯息一则」。接收之?后?讯息就展开了，话很短，只有两?行：


    【眼睛收：已挑选新?机甲，系最新?建造机甲体，骨架在参考流鹤骨架模型基础上取长补短，背部?有机械翅接口。外甲呈鱼肚白，是否需要改色？——机甲部?】


    效率还挺高，林争渡想了想，回道：


    【黑。】


    【眼睛收：收到?。另，欢迎回归。——机甲部?】


    因为?对?外行动计划全被废除，眼睛即便?有最高权限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处理，其他部?分和她手下干部?会彼此配合，除非有大事需要她做另做定夺的。


    只要她想，还可以?在线观看组织成员的办事现场，以?及悄无声息旁观多方讯息页面。


    嗯……林争渡把吊坠上的开关再按了一下，面板消失，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立刻倒头睡下。


    一夜多梦。


    —


    林争渡从床上爬起来，收拾洗漱，再去?花园里晨跑，吃了早饭，进模拟舱训练。


    等训练结束，模拟舱门打开，正对?面的地板上正排排坐了三个人，托着腮等她。


    邱旭：「小林老师！」


    段不容：「小鲸鱼~」


    陈聪：「早上好?呀。」


    林争渡没来得及从座椅里出来，双手撑着舱内壁，酣战后?还有懵，半晌，说：「吃早饭了吗？」


    「吃了。」他们仨异口同声道。


    「直播马上要开始了，我们等你出来一起看呢！」邱旭小跑过来，朝林争渡伸出手，林争渡抓着他的手离椅出舱。


    段不容和陈聪也走过来，段不容说：「身子恢復怎么样？我和陈聪本来打算看望你的，结果邱宅要审核身份。今天早上才通过。」


    「第?二天其实就没大问题了。」林争渡把躺乱的头髮压了压，说道。


    陈聪嘆了一口气，说：「那天真的吓死我了。」


    段不容幸灾乐祸地补充道：「陈聪看着你进医疗舱，差点要哭了。」


    「段不容！不要造谣啊。」陈聪抬拳揍在段不容肩膀上。


    恰在此时，小提滑进模拟室，提醒道：「各位，直播开始了。」


    「好?了好?了看直播！」


    四人推着搡着拉着揽着到?了客厅，直播的场地却不是之


    ?前的室内了，而是在一个开放空间?里，西装革履的银丝边框男人站在镜头前，正在致辞。


    「哇哦，居然是刘明辰，」陈聪看清男人的长相，顿感无趣，「好?无聊的人，请他来干什么？」


    「先是钟司叙，后?是弟弟的妈——邱城城长，再来一个祈星城城长，」段不容指着画面里的男人，陷入沉思，「就把我们白相城给落下了，白相城是什么很低级的地方吗？」


    邱旭的思路被段不容带着跑，推理一番后?给出他的答案：「可能因为?报名?场地在白相城。」


    段不容：「但是城长也没露面耶。」


    林争渡正色道：「你可以?去?提个建议，再来个附加赛。」


    陈聪：「别了，我觉得绿堡星区赛沾上了什么霉运，能把生存赛平安搞定就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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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72页

    闲谈间?，刘明辰结束致辞，直播终于来到?了喜闻乐见的抽籤环节。


    段不容目不转睛，道：「我赌一千，两?个人。」


    陈聪面容严肃，紧随之?道：「两?千，四个人。」


    邱旭：「……我未成年，不参与。」


    刘明辰的手已经伸进了盒子里，段不容说：「小鲸鱼呢？」


    林争渡遵从内心的想法，说：「一千，一个人。」


    刘明辰掏出蓝色小球，看了一眼，说：「单人赛。」


    「不——」段、陈二人同时哀嘆。


    「呜唿！」邱旭比自?己赢了还开心。


    林争渡懒懒拍掌，手环两?声滴滴，钱已到?帐。


    「团体赛多好?玩，」陈聪可惜道，「这可能是我今年最后?一次团体赛机会了。」


    段不容：「你一个综合排名?第?二的人在说些什么呢。」


    林争渡说：「想想积分赛，单人赛也不影响组队。」


    邱旭认同道：「只要场地不会太……」


    话语未毕，刘明辰在主持人的提示下宣布了生存赛的场地：「本次生存赛将会在祈星城的陨石坑进行。」


    「……大。」邱旭说。


    第39章 陨石坑


    陨石坑？林争渡没听说过祈星城有陨石坑, 还挺想去看看。


    邱旭调开陨石坑的地图，投影在墙壁上，说?：「直径一千五百米, 深约两百米，在陨石坑里不?算大。」


    林争渡算了算面积，「但把所有选手和机甲埋进去绰绰有余。」


    邱旭顿了顿，道：「是的。」


    从俯瞰的角度看, 陨石坑就像一颗长在绿堡星体上的眼球, 不?同程度的黄绿色、棕绿色呈圆环状分布，边缘有深深的侵蚀痕迹，就像眼周皱纹。


    陈聪说?：「这个坑就在祈星城北部，我?从小看到大，但是没机会下去，那里有勘探队。如果仔细看的话……」他凑到邱旭的面板前, 两指放大, 投影的地图也就从平面俯瞰变成了3d模式。


    「看, 这有很多洞, 几?百米深的，可别掉下去了。」陈聪说?。


    邱旭感嘆道：「光是掉下去都要好几?秒诶。」


    段不?容说?：「手?速快一点说?不?定能?按下求救信号。」


    林争渡也凑过去划了划地图，接着段不?容的话道：「这样救援队找尸体的时候就不?需要大费周章。」


    三?人把话题扯到了奇怪的风向, 陈聪紧急总结道：「……所以最好的避险方式就是远离钻洞。」


    刘明辰还没结束讲话, 开始向绿堡星全球民众介绍祈星城。祈星城住民陈聪吐槽道：「绿堡星总共也就三?个城、那点人。」


    林争渡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哈欠。


    刘明辰是在给钟司叙以及背后的星联介绍吧。即便绿堡星的定位特殊，他也不?会放弃对外展示的机会，这样想还挺有城长风范与信念的。


    「最后, 在绿堡星区赛第三?局开始前, 明天，祈星城将举办一场庆典, 参赛选手?住宿费全免、餐饮半价。预祝各位比赛顺利。」


    林争渡眉毛微挑，说?：「我?要去。」


    邱旭举起手?，说?：「我?也要去！我?还没正儿八经在祈星城玩过！」


    段不?容转头?看向陈聪，说?：「你是本地人，带我?们逛逛？」


    「好，既然这样，那要不?现在就出发。」陈聪站起身，叉着腰，俨然一副导游上身的模样。


    「行。」


    林争渡真想给他发个小旗子，低头?笑了笑，又抬头?朝某个方向望了望，说?：「我?去问问伊连那。」


    「她一早就走?了，」段不?容撇嘴道，「不?用事事都顾及她，她可是个大忙人。」


    又走?了？


    伊连那的确是个大忙人，林争渡和她的房间?就挨在一起也很少?能?见上面，要么因为伊连那昼伏夜出，要么因为伊连那外出接单。


    林争渡收回视线，说?：「我?去楼上收拾件衣服。」


    「行。」


    —


    等林争渡从楼上下来，邱旭已经找唐皎借到了一辆车，段不?容坐驾驶位，陈聪在副驾驶位，林争渡和邱旭坐在后面。


    林争渡还没去过祈星城，昨天去蚁群基地，在城外的租车场中转过，只瞧见祈星城的外轮廓。


    祈星城不?像白相城那样有统一的颜色，也不?像邱城有着鳞次栉比的玻璃幕墙，就是个普通的城镇结合体，色泽驳杂，绝大多数建筑都没有超过六层。


    林争渡点进区赛的选手?论?坛，打算其他人对最后一场的想法?，但最热的一条帖子与此无关?，而是高挂了几?天的最终名次预测。


    作为前两场的第一名，这种帖子怎么都不?可能?绕开林争渡，她又很喜欢看这种热闹。


    「关?于这次的比赛最终排名，我?有预感」


    楼主：从一到五，林争渡，段不?容，陈聪，邱旭，亚修。


    1l：？做你爹的春秋大梦。


    2l：好傢伙，冠军妹队全员上桌，她自己都不?敢这么猜。


    3l：别太爱了，这排名一堆是德不?配位啊。


    4l：个人预测是亚修，西里亚，段不?容，林争渡，吴起承。


    ……


    80l：前两场运气成分大，我?期待林争渡被打脸。


    81l回80l：都两局比赛了还不?承认林争渡有点东西，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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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73页

    82l回81l：本来就是，你要不?要復盘一下积分赛的名场面和竞速赛的惨案，爆炸肯定影响了一部分选手?的心态，而且那么大的动静，好多选手?为了自身安全远离终点，根本没到达倒数第二个标记点，这种亏也就忍气吞声地吃了。


    83l：运气？林争渡被炸进医疗舱你们是一句也不?提呀。


    ……


    109l：我?预测我?自己。


    110l：我?觉得把段不?容和陈聪换掉就挺合理的……林争渡和陈聪的分差已经甩掉后面了，冠军在这两人之间?；段不?容个人实力很强，又有第二局成绩保障，前三?没问题；邱旭我?还不?清楚他的实力，但从周杞手?下出来的铁定不?弱，而且他和林关?系匪浅，之前还有人听到邱旭叫她「老师」，林争渡肯定会捞他一把；亚修就不?说?了。


    111l：撕裂团今年?遇上强敌了，毋庸置疑，我?倒乐意见到新面孔晋级，最好拿到好成绩别回来了，把前五的位置空出来，给我?们后面的人留点希望。


    看得出来，经过两局比赛，许多选手?对林争渡有了改观，就连预测帖也能?拿出更多证据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帖子到最后，已经成了互甩数据和视频的辩论?帖。


    林争渡不?闲事大，在区赛论?坛里留下了她的第一条回帖：「亚修进不?了前五。」


    看来直播之后，大家的活跃度非常高，她发出去没多久，就获得了一大堆回復，语言激切的不?在少?数。


    「哇，」前面的陈聪埋着头?看什么，感嘆道，「论?坛里居然有人猜亚修晋不?了级。」


    林争渡：「……」


    几?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主城区，再


    向北前行，原本密集的民居又稀疏了，林争渡遥遥地在前车窗看见了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聪油洗车店」。


    店前有水泥坝，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个说?明店主离开的牌子。


    段不?容转过来看着初来的二人，扬了扬下巴，「鲸鱼瞳和寒兰有清洗需求吗？」


    「……段不?容，」陈聪无奈道，「等比赛结束再给我?揽活的话，我?感激不?尽。」


    车停在店前，林争渡环视四?周，说?道：「祈星城比想像中还要大。」


    「正常，祈星城的面积是邱城的四?倍，而且北边的陨石坑就占了那么大一块的地，」陈聪说?，「有想去的地方吗？」


    「陨石坑。」林争渡目标明确。


    「还有呢？」陈聪戳戳邱旭的肩膀。


    邱旭茫然道：「……还有什么地方？」


    「……算了，先去陨石坑吧！」陈聪等着段不?容把车锁好，带着三?个人继续往北走?。


    沿路的情状非常贴近生活，邱城太空，白相城太吵闹，而且城内的功能?设置都有偏向，祈星城更像是人可以长住的地方。


    很快，道路两侧屋宇不?再笔直地排布，而是朝着两边散开，再在远处汇合，而中心留出了空旷的视野。


    再稍走?进一些，对岸陨石坑的壁面就露了出来，陡峭，带着数道划痕般的伤口。


    林争渡没有停下步子，于是陨石坑在她面前徐徐展开，宽阔到足以霸占整个视线，她最终停在在距边缘还有一米的地方。


    陈聪问道：「怎么样？」


    「省下一笔围合的钱。」林争渡的目光沿着坑壁转动，没有缓坡能?供人走?下去。


    这里是个自然的对决场，不?需要任何的布置，对观众来说?也是一大便利，他们不?仅仅可以昂着头?去望着大屏，也可以俯瞰坑中的一切，就像俯瞰蚂蚁一样。


    陨石坑边缘围着有数百人，但分散着站，也就显得没那么多人。


    林争渡开始顺着坑缘走?。另一侧的屋宇住着的大多是当地居民，夹杂着几?个小铺子，有人在家门前摆着凳子，和朋友闲聊，目光偶然一转，看见林争渡，顿了顿。


    看见林争渡身后的三?人，又是一阵愣。


    等四?人走?远了，他才?拍了拍大腿，对仍在状况外的朋友道：「刚刚那四?个不?是竞速第一的队吗？」


    「……我?当是谁呢。」


    「你居然不?激动吗？我?还怪喜欢这个组合的，这次晋级说?不?定他们队能?占三?个。」


    「得了吧……开场就得被搞下去，亚克斯利这几?天到处发疯。」


    「他又不?吃药了？我?本来还期待看他正常打一场呢，毕竟实力那么好，偶尔光明磊落一次更有魅力吧。」


    「哈哈，别对任何人抱不?切实际的期望。」


    「朋友们，我?们要绕着这个坑一直走?吗？」段不?容觉得有些无聊，已经开始数自己有多少?根头?发了，她说?：「后天比赛的时候能?看很久诶。」


    林争渡止步，说?：「那我?们倒回去看看城中心？」


    其余三?人分别表示无异议，正要往回走?，前路屋宇间?的错身巷忽然钻出来一个人，胸前的银色挂坠闪了闪。


    西里亚看见这一行人，竟打起了招唿：「好巧。」


    段不?容往后看了一眼，以确认西里亚是不?是在给其他人打招唿，等转过头?来，稀奇地笑了，「你不?会要把我?们骗进哪个巷子里给偷偷杀了吧？」


    「不?会，」西里亚说?，「这里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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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74页

    段不?容说?：「懂了，你一个人杀不?完。」


    林争渡：「……」


    西里亚没有觉得被冒犯，朝无言的林争渡点点头?，又看向段不?容，说?：「或许我?们俩之间?没必要这样。」


    意味很模煳，但林争渡和陈聪、邱旭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同步扭头?看着段不?容。


    第40章 纵容与约束


    「……看我干什么？」段不容咬牙道。


    林争渡瞧这俩相视无言的样子, 主动搅进这氛围里，说：「我们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西?里亚小姐, 替我们向其他人问好。」


    「你们提前?来到祈星城的消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西里亚侧首眺望陨石坑，声音不咸不淡的。


    陈聪啊了一声，说：「所?以不是巧遇。你是来……专门找段不容的吗？」


    西?里亚这次看?向林争渡，说：「不, 我只是饿了, 来这里的饭店吃饭。」她顿了顿，续道：「既然遇见了，那我就再提几句忠告吧。」


    一阵风捲来，扬起风沙迷了人眼，唿唿的风声作响，犹如?站在山巅之上。


    「区赛从来不是儿?戏, 亚修不会手下留情, 今年他?表现得温和, 让有些人觉得他?『从良』了, 但相信我，一旦你去他?的住处里看?一眼，就不会这样觉得。——及时退赛。」


    西?里亚在提到亚修的时候, 手放在银色吊坠上压着, 神?容淡寂。


    陈聪和邱旭闻言，已有面?色不满。


    林争渡捋开被吹乱的头髮，冷不防道：「你的吊坠好看?。」


    西?里亚微歪了歪头, 似乎对林争渡这有点跳跃的思?维感到一丝荒谬, 嘴角翘了一瞬，「谢谢。」


    林争渡浅笑着说：「我有时候会好奇,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他?们组成一队？」


    陈聪在一旁轻声附和：「我也想知道。」


    西?里亚眨眨眼，淡定地解释道：「我和亚修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父母相熟。」


    「仅仅因?为?是玩伴吗？」林争渡扬眉问道。


    西?里亚察觉到林争渡有话，泰然地任她继续，


    林争渡说：「你作为?轻型机甲却选择了防守位置，心甘情愿把他?送到冠军，这样的玩伴之情实在是太深重了。」


    西?里亚猜到林争渡的意图，垂眸一笑，「我们的关系就是如?此，很抱歉，林争渡，我对你很有好感，但我无法?制止亚修。」


    「其实你已经制止很多次了，」林争渡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西?里亚小姐，你尽可能地向亚修奉献一切，但持着纵容的姿态，你每一场都在约束他?，而他?也在顺从你。」


    「你是觉得有亏欠？」


    西?里亚僵直身子，面?庞上的表情犹如?潮水一样慢慢退去，她又?下意识地按住了吊坠，另一只手握着手腕。


    林争渡说：「是我多话冒犯了，西?里亚小姐，我并非刻意挑拨离间，但——」


    「你真的愿意一直做个护盾，甘居其下吗？」


    沉默，仅剩下风声，林争渡按住刘海，说：「风好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祝你用餐愉快。」


    说罢再无留恋，转身离开，四人沉默地并肩走了一阵子。


    陈聪回身看?了一眼，西?里亚还站在原地，身影缩成一个小点，他?松了一口气，戳戳林争渡的手肘，说：「你怎么?突然输出那么?多话，气氛突然就严肃了，把我给尴尬得……」


    邱旭苦着脸道：「我看?不得这种?场面?。」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握了握手。


    林争渡说：「我一直都很好奇，但没有私下交流的机会，干脆现在就问了。」


    她还在蜂巢住，每天在巴士上看?很多往期赛事视频的时候就很好奇这件事了。


    西?里亚并不弱，甚至在处理对手的反应上不输亚修，但她总是下意识让给亚修，积分赛把积分让给他?，竞速赛可以停下来帮他?清路、把自己?的能量借给他?，送他?继续往前?。


    林争渡说：「反正，我们是对手，如?果真冒犯到她了，那……」


    「那也很正常，比赛不就是互相冒犯吗？」段不容说。


    段不容许久不出声，一出声，三个人又?转向了她，她嘆了一口气，认命道：「我本来打算把这件事带到火葬场里都不说出来的。」


    段不容抬眼一人瞧一眼，说：「既然你们这么?想听，那我就说了吧。」


    「去年晋级的是我、西?里亚和那个混蛋金毛男，作为?同一个星外出的，怎么?也会更?亲切一


    点，所?以在飞船上时，我和西?里亚关系还不错。


    「后来就……就因?为?亚修把海妖给弄坏的事情闹掰了。我只能说，她看?着像个正常人，但护着亚修，本质上就不是个正常人了，」段不容满脸倦意，言简意赅地讲完，抬手抹了一把脸，「小鲸鱼想把她拉到我们这边来？」


    林争渡说：「唔，我没想过。」


    「真的只是想问个问题啊？」


    「真的，我就是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拿第一。结果她还是没回答。」


    「好吧，走，去城中心找家饭店吃。」


    ……


    「还真是半价啊，」付完帐，四人一起走出饭店，陈聪说，「这样能回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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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75页

    「不知道，我不是城长。」段不容说。


    邱旭说：「选手人没有多少，应该还好吧？」


    林争渡双目巡视一番，看?见了几个在赛场上见过面?的选手，目光相撞后，都非常默契地挪开了视线。


    四个人在城中心乱逛，祈星城治理有序，不会出现人车挤在一起的情况，四人触景生情，狠狠地批判了白相城的秩序。


    彼时暮色降临，将几座城市荫蔽其下，祈星城又?展现了另一番景色，城中心的街道上挂起了星状的灯，缀满建筑的外立面?。


    林争渡正盯着某一个小灯走神?，陈聪忽然喊了她一声，扯了扯她的袖子，林争渡跟着他?们继续走，汇入围堵的人群中。


    等她回过神?，眼前?的小舞台上正有两个男人坐在桌前?，滔滔不绝地讲着机甲赛。他?们身后贴着十张海报，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排列了机甲赛前?两局的综合名次。第一张写着：


    「第一：林争渡


    第二：陈聪


    第三：亚修


    第四：西?里亚


    第五：弗兰克·宾


    第六：段不容


    第七：吴起承


    第八：林思?悦


    第九：埃利


    第十：邱旭」


    林争渡看?着看?着，开始计算邱旭要是能进前?五得在生存赛拿到多少分。生存赛的权重很高，占百分之五十，邱旭只要苟得久，他?前?面?的那些人再早点出局，那么?前?五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的可能。


    如?果晋级，林争渡就能拿到家教单子上的奖金十万。


    她收回视线，一转头，另外三个人也是一副沉思?状，段不容微微侧头，说：「弗兰克也是个难搞的玩意，他?是去年第五。」


    林争渡说：「林思?悦呢？」


    「竞速赛的时候见过面?，她和吴起承是一个队的，至于实力……我之前?没交过手，看?过录像，中规中矩吧，得看?临时发挥。」


    邱旭弯腰过来加入讨论，愤愤道：「那个埃利……他?怎么?还在我上面?！」


    林争渡说：「撕裂团的人，早点把他?送下去也不错。」


    陈聪正乐呵着听台上的人讲些趣味轶事，余光中忽见旁侧的三个人把脑袋凑在一起商量事情，也弯下腰，说：「在说什么?？」


    段不容斜晲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在说你看?着像个软柿子，等着被前?十的其他?选手捏。」


    陈聪略有不服地吸了一口气，抬起腰板，又?迅速弯腰，皱着脸说：「我也这么?觉得，站太高了。」


    林争渡说：「你和段不容可以先一起把弗兰克给解决掉。」


    陈聪和段不容对视一眼，点点头。


    他?们退出包围着的人群，陈聪说：「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林争渡想起昨晚看?到的信息，说：「祈星城好像有家福利院？」


    陈聪一愕，说：「你说的是新的还是旧的？」


    林争渡停了停，说：「新福利院是多久开的？」


    「五年前?。」


    「那就是旧的。」


    「哦，早就被火烧没了。」


    「……里面?的孩子呢？」


    「嗯……活了一半。」


    完全不用查，铁定是有问题。当下事情太多太繁杂，林争渡已经转变了心态，不打算揪着一条线刨根问底，「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了。


    陈聪说：「你问福利院……是干什么?？」他?说得有些迟疑，大概?的话题太过敏感，他?怕触及到谁的伤心事。


    林争渡：「想捐钱。」


    林争渡：「但现在不想了。」


    「话说到这儿?，」段不容好奇道，「你们父母健在吗？」


    「……」


    「……」


    「……」


    「就此打住，」段不容紧急剎车，说，「我们去找旅店吧。」


    —


    林争渡在睡前?又?打开了蚁群外脑，又?有一则机甲部发来的未读讯息。


    【眼睛收：涂装完成，晶片明天送往白蚁·糖果处，请记得查收。——机甲部】


    林争渡回：【好。】


    那边回復得很快。


    【眼睛收：今日胡鸠前?来机甲部议事，事关幢罗改造。——机甲部】


    没想到机甲部还会来打小报告？林争渡倒觉得有些意思?，虽然明面?说这些部门属于中立维持体系，但机甲部的倾向还是很明显的。


    她回道：【我会注意。】


    还有一天的活动时间，林争渡打算逛逛祈星城的机甲集市，虽然祈星城的机甲产业没有白相城那样发达，但因?为?功能完备，所?以也照顾到机甲爱好者。她对踩到狗屎运再捡一次漏不抱期望，单纯去凑凑热闹。


    陈聪晚上创建了个聊天群，把林争渡、邱旭、段不容都拉了进来，直到林争渡迷迷煳煳快坠入梦乡，聊天群里还聊得热火朝天。


    第41章 生存赛（一）


    比赛当天, 天色阴沉，好比给整个绿堡星都加上了晦暗的滤镜。林争渡在早晨六点起?床，推开窗的一剎那, 酸腐、刺鼻的味道一下子顺着喉管钻入肺里。


    林争渡梗了梗脖子，还是没忍住，呛咳了几声。它让林争渡想起?了在蜂巢里常嗅到?的味道，再次提醒她了, 这颗星球的污染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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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必须拿到前五, 离开绿堡星。


    街道上的人已经很多了，都沿着大路往陨石坑走，四个人一起?走进去，有?认出他?们?四个的民众，朝他们打了招唿，再加油助威。


    经过一天的布置, 陨石坑与林争渡初见?时的样子有?些不同, 场外大屏、空中到?处飞旋的悬浮球已是常备装置, 场内坑壁上贴了几块大屏, 场内场外的所有?大屏都同步滚动播放着所有?选手?的名字，每出现一个名字，屏幕上会插入一段选手?的表现视频。


    林争渡到?的时候, 名字滚动到?了排名靠后?的选手?, 到?场的观众也高唿着大屏上出现的名字。


    靠近城中心的半圆边缘停放着五个升降梯，坑内中心放上了一个高台，除此之外, 林争渡眼尖, 发现了坑地上不规则地插入了一些激/光标记点。


    场外悬浮球自人流上方?飞过，惊起?浪潮般的唿叫, 它又倏地折回身子，停在了林争渡的附近。


    当然，熟悉的声音也从不缺席。


    「林争渡、陈聪、段不容、邱旭，综合排名前十的四位选手?并肩到?场了，」主持人相当热情地说道，「在第二局竞速赛中，他?们?是拿到?第一名的队伍！」


    转眼就跑来几个工作人员，要将他?们?分开，带去不同的升降台。生存赛的赛前氛围更?严肃一点，四个人没说话?，只是彼此挨了挨拳。


    林争渡被带去了最远的一个升降台，那里已经等着了十几个人，气氛相当沉闷，林争渡走过去，踩在升降台上，吱呀一声，所有?人都抬起?头，打量着她。


    今时不同往日?，积分赛的飞车上，选手?们?彼此相待还算礼貌，但林争渡异军突起?后?，他?们?盯着林争渡，就好像在看一块肥美的肉。


    只不过他?们?不敢轻易分食这块肉。


    作为?最远的入场处，这里围着的观众没有?大道口升降台的多，但也不少，林争渡的入场消息被发出后?，也有?源源不断的人靠过来。


    「小林……」


    林争渡看过去，一个女孩站在场外，试探着喊了她一声，见?林争渡看过来，有?些害羞地抿住嘴，眼睛慌乱地眨动好一阵，才继续道：「你加油呀，我会支持你的！」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人听见?了，也纷纷加入，兴奋道：「


    我也是支持你的！加油！」「林争渡加油！」


    林争渡顿了顿，腾地一下，脸悄悄地热了。


    大屏上名字滚动又结束了一轮，在短暂的祈星城宣传视频之后?，开始了新的一轮名字滚动。


    【邱城-林争渡-鲸鱼瞳】


    人群再次欢唿起?来，她的名字消失后?，紧接着就是她的参赛视频——居然用的是她插死秃眼虫的那一段。


    ……好吧，确实挺帅的。


    林争渡嘴角扬起?。


    【祈星城-陈聪-银背】


    【祈星城-亚修·亚克斯利-鹰商】


    【祈星城-西里亚-第七莺】


    ……


    这一轮结束之后?，滴的一声长鸣，广播开始了。


    「机甲精英杯绿堡星区赛第三局生存赛即将开始，接下来发布比赛须知?。」


    「一，卸除选手?机甲胸前装甲视为?淘汰成功。」


    「二，升降台随机下降，每五分钟投放一次，该升降台的选手?在进入赛场后?方?可进入机甲，并有?一分钟的时间变化位置，在该时间里，选手?受到?赛制保护，不可攻击或者被攻击。」


    「三，选手?需配备弃赛装置，在按动弃赛装置后?，选手?受赛制保护，不可再攻击或者被攻击。」


    守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提着袋子走过来，从里面掏出来几个拇指大小的开关，一个个分发下去。


    「四，场内有?随机擂台生成装置，当选手?同时触发某交互标记点后?，强制进入擂台对决，在擂台对决期间，该选手?同样受到?保护机制。」


    激/光标记点竟是起?到?这个作用，意思就是，哪怕有?人想苟到?最后?，如果触发了标记点，那也不得不迎战。


    「五，掉入钻洞的后?果不可逆，请选手?量力而行。」


    林争渡听到?这一句，笑了一声。好委婉的说法……后?果不可逆，人死了那确实没法逆。


    「比赛开始。」


    脚下的升降板动了动，林争渡抓住护栏，随后?腾腾几下，升降台向?下移动，在彻底看不见?外围的观众之前，刚刚那个女孩子双手?围成喇叭状，大喊：「林争渡，拿冠军！」


    「林争渡，加油！」「拿冠军！」「相信你！」


    林争渡伸直左臂，握住了拳头。


    整个下降的过程耗时半分钟，升降板上里无人说话?，在到?达坑底后?，门打开，林争渡径直走了出去。


    如林争渡所料，没有?人跟着她，她朝着远离与城中心相反方?向?的另一个半圈走，头顶上有?轻弱的嗡嗡声，一个悬浮球在上方?跟着她。


    林争渡抬头，朝悬浮球伸伸手?，经过上次终点的阴影，悬浮球犹豫了一下，还是飞了下来，碰了碰她的指尖。


    林争渡两指把它给弹飞了。


    「……」人类啊。


    林争渡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九个人放出了机甲，作为?第一投放组，他?们?有?一定的移动和区域占领优势，所以一分钟的保护时间结束后?，无人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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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继续往前。


    第一组投放后?五分钟，第二组开始投放，坑上遥遥的吶喊声飘过来，林争渡看着徐徐下降的升降台，启动了鲸鱼瞳。


    借着鲸鱼瞳的手?她跃进驾驶舱，调整目视镜的倍率，升降台上的所有?人头清晰可见?，她撞上了四分之一的概率——没有?段不容他?们?。但有?几个眼熟的，在她的目标名单里的有?两个：埃利、吴起?承。


    而在场外，主视角正用了双屏的方?式将鲸鱼瞳和埃利并排展开，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它的第一出手?对象是撕裂团，毕竟如果不在亚修未投放的时间里处理掉埃利，林争渡又会再次面临险境。


    第一投放的顺序让鲸鱼瞳拥有?了占据位置、静观势态的优势，也逆转了第二局「被围猎」的困境。


    ——现在她是鹰，其他?人才是猎物。


    但鲸鱼瞳并没有?朝猎物的方?向?走去，而是从后?甲处取出一把笔直的合金短棍，插进坑壁里，再握住剩下的一截晃了晃。


    这个粗棍是昨天她在机甲集市里淘到?的，机甲驾驶员里会棍法的是极少数，所以摆了好些日?子，也无人收购。但林争渡想到?了它另外的用处，买了下来，还顺便买了放一起?的细棍。


    一分钟结束了。


    整个静默的场面霎时混乱，几对选手?扭打起?来，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交织在坑底的另一半，一道身影自其中走出来。


    埃利的灰白色重?型机甲，和平鸦。


    鲸鱼瞳收棍，背甲再次出现响动，推动器的喷气口外露，在蓄能转动中，鲸鱼瞳压低身子重?心，目光紧盯着和平鸦的方?向?。


    「白相城沈立，淘汰。」


    随着广播宣布第一个淘汰者，鲸鱼瞳应声而动，观众的眼一乱，她已以迅雷之势疾沖而来，足下激起?一阵风沙。


    轰轰轰——和平鸦击来三弹，皆被腾跃的身形给避开。


    「白相城沈立，淘汰。」


    两次广播的间距仅有?几秒，鲸鱼瞳已近至十米之内，手?中圈转长刀，欺近数步，飞快地噼出一刀——


    第一刀，自然是被和平鸦双臂的盾牌格挡住了。


    火光溅起?，长刀勐一顿挫，鲸鱼瞳再引长刀，朝和平鸦的肩背斜砍，和平鸦错步避开这一刀，双掌紧握成双拳，朝鲸鱼瞳劲送而去。


    鲸鱼瞳顿改刀势，倒提刀把迎上拳峰，抵住这一击，身形被震退一米。


    「你的刀法不错。」埃利战中不善言辞，却在这滞住的空档里，夸了一句林争渡。


    林争渡说：「夸我也不会给你留情哦。」


    鲸鱼瞳再抡臂噼出五刀，转守为?攻，和平鸦虽能次次抵住攻击，但不得不后?仰避开剑锋，于是足随身走，连退数步。


    重?型机甲在近战的时候，速度是跟不上轻型机甲的，埃利却不恼，只说：「你刀法再好，也无法在四分钟之内解决我。」


    铛！


    合金刀将他?胸前的装甲噼出一道痕。


    「你太从容了，」林争渡说，「因?为?你的老?大不在这，所以连战意都所剩无几吗？」


    嘴上这样交谈，但鲸鱼瞳攻势仍未消，刀势再生，刀影如织一张白蓝色巨网，疾向?和平鸦罩落。


    见?此场景，埃利亦是心口一凛，和平鸦只得一臂忙挡，一手?扣向?刀刃。


    扣是扣住了。


    但一瞬间，眼前深蓝之影倏地擦身而过，耳畔响起?破风声，和平鸦转过身，眼前长直的一道细影，如蛇般朝别处刺去。


    「啊！」


    一声痛唿自不远处传来。


    和平鸦顿立在原地，为?应对背袭而反手?挥去的拳还滞在空中，而它的对手?鲸鱼瞳已经抬步走向?另一个机甲。


    第三个投放升降台还差十米就到?达坑底，鲸鱼瞳拔足走向?被短棍插进腰的机甲——吴起?承的「吞云」。


    吞云单膝跪在地上，转头看着鲸鱼瞳欺近，忍痛踉跄着站了起?来，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妹啊，没想到?你动手?的第一个人是我。」


    「我们?迟早会遇上。」林争渡说。


    鲸鱼瞳甫一靠近，吞云拔开剑，朝其双腿横扫，又调动炮弹朝鲸鱼瞳狂轰。


    原本与吞云扭打的机甲站在一旁，对负伤的吞云跃跃欲试，但随着鲸鱼瞳的靠近，它识相地退开了。


    下一秒，轰的一声，这个机甲被掀飞，再如烂泥般地摔在地上。和平鸦抬步走了过去。


    第三组到?达坑底，鲸鱼瞳在躲开炮弹的空隙里瞥了一眼，段不容在落地后?就进入了海妖，一步一步径直朝缠斗的中心赶来。


    吞云的挣扎没有?持续很久。


    鲸鱼瞳借吞云的伤势限制，圈转长身，一脚踢在那短棍上，短棍又钉得更?深一分，吞云随之一颤。


    在这档口，鲸鱼瞳拔出蓝色匕首，一把插进了吞云的胸甲。


    吞云的剑还抵着鲸鱼瞳的颈项，但鲸鱼瞳手?腕再一送，吞云豁然跌步，仰头一倒，鲸鱼瞳将其抱在怀中。


    林争渡发动万类，把吞云和吴起?承的精神连接解除了，才撕下吞云的胸甲。


    「祈星城周自然，弃赛，淘汰。」


    有?人先于


    她前。


    「祈星城周自然，弃赛，淘汰。」


    林争渡看向?刚刚被炸飞的人的位置，和平鸦恰从蹲姿站了起?来，左机械臂被染红，一点一点地往下滴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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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相城吴起?承，淘汰。」


    第42章 生存赛（二）


    「白相城吴起承, 淘汰。」


    在广播结束后，鲸鱼瞳收起匕首和刀，朝身?后转了一圈, 先前对?打的机甲离她不算太远，但处理掉吴起?承后，不知不觉都远离了。


    和平鸦站在原地，也?没?有动, 直到有工作人员操纵机甲下来, 带走了伤员，它才挪开了脚。


    「小鲸鱼。」


    海妖在远处喊了一声，没?再走过来，手腕轻抖，腕部的仓口里滑出几个飞刀，一分钟保护时间结束的那一瞬, 海妖双臂勐地一甩, 三重?刀影飞出。


    第三投放组的某个选手机甲分别被扎中膝盖、腰部、肩部, 瞬间卸力, 在海妖疾冲去?的同时，另一边的一道?火光绽开，炸向鲸鱼瞳。


    这个弹威力大, 咆哮着杀意而来, 鲸鱼瞳斜身?闪避，与炮弹擦肩而过。


    后方的坑地沙石被轰上天，鲸鱼瞳甩了甩臂, 射击模式开启, 左臂枪/管亮了出来。


    鲸鱼瞳一边朝袭击它的机甲抵近射击，一边在身?后握住刀把?。


    对?方愈发慌不择路, 不断地朝鲸鱼瞳射击和投弹，鲸鱼瞳的外甲上有了几处伤痕。


    但随着距离的拉进，炮弹不再被使用，对?手竭力集中精神，嘭的一声，击中了鲸鱼瞳的能源仓。


    机甲之间的对?决，往往有几个突破点，一个是行?走机构，一个是能源仓，一个弹仓。


    鲸鱼瞳肉眼可见地一滞，对?方以为取得了关键的一击。


    未曾想到在这一滞之中，他的松懈之时，鲸鱼瞳几步迈来，转跨反手一扫——


    隐在身?后的合金刀尖逼至面前，机甲不得不后仰上半身?，重?心为之一歪，就被第二刀给噼在了右臂和肩膀的连接关节处。


    刀刃豁开机甲之体，鲸鱼瞳再一反手挑刀，打在了机甲的左臂。


    鲸鱼瞳完成?第二次送人出局。


    与此同时海妖解决了一人，飞刀拿在手里掂掂。


    广播再次响起?，而酣战之后，第四投放组已?经下降了一半的高度，即将到达赛场。


    鲸鱼瞳看着那?升降台上已?经十分狂躁不安的亚修·亚克斯利，这个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鲸鱼瞳，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头髮丝都在激动地战慄。


    这是和上一局完全不同的状态。


    ——陈聪和亚修是一个升降台。他站在亚修的对?角处，抱着臂膀，期间一直躲避亚修的对?视，在一次下望中，他看见鲸鱼瞳和海妖，连忙挥了挥手，朝这边比了一个五。


    五，第五名，弗兰克·宾也?在这个升降台上。


    海妖立时响应，也?比了个五。他们俩计划联手处理的人之一。


    迄今为止，比赛已?经开始了近十五分钟，前前后后有十七个人被淘汰。


    生存赛初期淘汰的人比较多属正常情况，林争渡记得去?年的生存赛上在前十分钟，一共有二十五人被淘汰——托亚修和西里亚在第一投放组的福。


    埃利在淘汰一人（或者说折磨到选手弃赛后）之后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没?有主动攻击鲸鱼瞳或者其他人，因为他要照顾亚修的意愿，等着亚修亲自来处理。


    鲸鱼瞳转目环视了场内现状。


    在下一个组到来前，场内还有四十三个人，目前在对?打的有二十人，二十八人在位移；而分布上，仍停留在半圆的20%边缘区域的还有五人，靠近中心擂台20%区域的有十一人，在二者中间的有二十人，走到另一个半圆区域的有七人。


    林争渡朝几步远的海妖喊道?：「段不容。」


    「在。」海妖转过来。


    「诶，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全名。」段不容说。


    林争渡说：「亚修不会立马来找我。」


    「……嗯？」段不容不太贊同，拖着尾音。海妖走了过来，拍了拍鲸鱼瞳的肩。段不容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林争渡说话很简短：「他已?经等不了了。」他的恶意已?蓬勃而出，根本赶不到这来就会大开杀戒。


    段不容默了默，吸了一口气，说：「我赌一千，他要来。」


    林争渡闻言一笑，便从了段不容，说：「我也?一千，他不来。」


    话语未落，那?升降台还有二十多米时才到底时，亚修径直从升降台翻越，跳了下来，在空中进入了鹰商。


    哑金色的机甲从天而降，正如报名那?天落在舞台上一样，激起?观众的一阵阵欢唿。


    林争渡原还暗惊他也?能在空中短时内完成?连接，但随后鹰商的肩轻晃了一下，她也?就放心了。


    根本没?连接稳定。


    和平鸦趋步到鹰商的身?边，鲸鱼瞳没?有干等着，顺手淘汰了一位选手。


    这个选手没?怎么挣扎，在鲸鱼瞳挥了一刀后，很顺从地倒在了鲸鱼瞳的怀里。


    林争渡：「……」


    「亚修来了，我能苟到倒数十九名我已?经很满足了，比去?年进步了十名呢。」选手说。


    鲸鱼瞳把?选手机甲的胸甲给拆下来，选手疼哼一声，又继续道?：「败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冠军妹加油！我是支持你的！」


    「……你休息吧。」


    鲸鱼瞳松开手，站起?身?，机甲滚在地上，犹如咸鱼一样躺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但里面的驾驶员依旧很坚强地说：「比赛结束后能和你合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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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给你签名。」林争渡信口应付道?。


    第四组的一分钟保护时间到了。


    九点钟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频繁的枪炮交织声，鲸鱼瞳转了个刀在身?前，定睛一瞧：鹰商果然开始了，机械臂上的尖刀向内立起?，抓着一个机甲，尖刀立刻往其脖子插，利爪摸到颈部，狠狠朝内掐，径直刺入机甲结构之中。


    和平鸦粗壮的双手把?着机甲的肩颈，鹰商的尖刀再沿着机甲关节抡了半圈，爪子紧掐一抬，机甲的头颅被生生拔了起?来。


    惨叫声霎时惊动四野。


    机甲的目瞄镜失去?了光芒，连接口闪着火星，各种管子往外淌着液体。


    但好在下一秒，广播制止了亚修的下一步行?动：「祈星城肖尔，弃赛，淘汰。」


    鹰商闻言，将瘫软的机甲给掼在地上，踹了它一脚。广播警告道?：「选手弃赛后受到赛制保护，请勿攻击，否则取消比赛资格。」


    这个一键弃赛的装置是今年才推出来的，去?年有弃赛的制度，但程序并不完善，且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这个装置给了撕裂团很大的局限性。


    海妖和银背，已?经和一架机甲纠缠在了一起?，和撕裂团保持着暂且安全的距离。


    鹰商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鲸鱼瞳在淘汰了要合影的选手后，往另一个半圆走。


    作为侧翼的和平鸦继续轰炸，随即命中了几个选手，鹰商朝最近的一个倒地机甲走过去?，拔下尖刀直接插进了驾驶舱！


    外场上忽一沸腾的声音让鲸鱼瞳再次转身?看过去?，鹰商恰抬起?了尖刀，刀刃已?经被血色浸染。


    嘭。


    鹰商的外甲被一颗子弹打中，它朝来时方向一瞥。


    鲸鱼瞳正缓缓收枪，两肩上亮起?了炮。


    鹰商抹了一把?尖刀上的血，把?刀重?新插回手臂上，和平鸦的炮弹口毫不犹豫地转向了林争渡，千钧一髮之际，下落的第五个升降台吸引了半个场的注意。


    西里亚和邱旭要到了。


    鹰商没?再和鲸鱼瞳对?峙，转头就往第五投放组的位置走过去?，和平鸦站在原地和鲸鱼瞳对?视良久，才转身?跟上。


    「白相城弗兰克·宾，淘汰。」


    海妖和银背走了过来，外甲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的攻击痕迹，海妖的左手装甲被拧碎了，银背的腿部装甲内陷，弹仓也?被打碎了。


    林争渡说：「神枪手啊他。」


    弗兰克的实力强劲，但两个前十的配合还是把?他给拿下了。


    段不容说：「弗兰克的体术太烂了。」


    在第五组到达时，赛场上又淘汰了十七人。林争渡在几次交手里，清晰地感受到了头尾的实力差异。


    西里亚被亚修接到，邱旭装瞎，从撕裂团面前目不斜视地往里面走，海妖和银背一起?挥舞双手。


    等行?了一段距离，邱旭才进了寒兰，青金色机甲开始朝着三人的方向狂奔。


    林争渡微微蹙眉。他后面的女生也?立刻进入橙色的机甲中，紧跟着他往这边走。


    陈聪也?瞅见了那?橙色机甲，天真道?：「弟弟带了个盟友？」


    段不容说：「这好像是林思悦的『丹潮』。」


    林争渡沉静地说：「我淘汰了吴起?承。」吴起?承和林思悦上局是一队的。


    陈聪说：「……是寻仇啊！林争渡你又惹债！」


    林思悦也?在林争渡的目标名单内。


    鲸鱼瞳拿着刀，朝前走了一步，脚下忽然一道?强光腾升，直贯云霄。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强光也?冲上了天。鲸鱼瞳转动视线，就瞧见了另一柱光旁边的橙色机甲。


    广播说：「邱城林争渡、白相城林思悦触发标记点，进入擂台。」


    「请注意，擂台对?决期间，其他选手不可攻击两位选手。十分钟内，一人被淘汰则擂台结束，未分出胜负则二人全部淘汰。」


    天幕上轰隆隆几声，乌云翻涌，天色越来越暗，环壁的大屏纷纷亮起?，为坑底提供照明?。


    在走上擂台前，林争渡说：「要下雨了。」


    第43章 生存赛（三）


    丹潮的橙色实在鲜艷, 比起鲸鱼瞳的深蓝色，它?更有霸占别人目光的优势，尤其在阴沉的天色下, 鲸鱼瞳的目光锁定着丹潮。


    在五组全部投放完毕后，第一场随机擂台就落在林争渡身上，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第七莺启动后，站在鹰商的身?侧, 撕裂团三人静静地这边, 也不慌张。


    寒兰跑到半截，步子?停在原地，望了望鲸鱼瞳，再回身看了一眼丹潮。


    「早去早回。」段不容说。


    银背用拳头?挨了挨鲸鱼瞳的肩。


    鲸鱼瞳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后迈步走?向擂台，擂台西边有一个钻洞, 这点值得注意?。


    等鲸鱼瞳站上擂台, 候在上方的悬浮球向下移动, 绕了鲸鱼瞳一圈, 丹潮也在此时上台，悬浮球随后绕着丹潮。


    双方到齐，一块环壁大屏变成了鲜红的「10:00」, 不等她们开?战, 大屏自行开?始倒数。


    在目送鲸鱼瞳进入擂台后，海妖、银背、寒兰各自散开?，加入混乱的战局中。


    十分钟简直是绰绰有余。


    鲸鱼瞳没?动手, 从容地站在原地。丹潮原本两脚分开?, 以防御的姿态等着鲸鱼瞳，见?此状, 林思悦略有不满，说：「你好？听得见?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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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说：「好巧。」


    「……这是什么搭讪吗？」


    「不，我?正?打算来?送你出局，标记点就刚好准确无误地把我?们选中了。」林争渡在某些时候相当坦诚。


    当然，这种坦诚不一定取悦人。


    林思悦心?情不太愉悦。赛前她做的计划是先和吴起承汇合的，谁知道她还没?入场，吴起承就被送出了局。


    他被抬出来?的时候路过了她所在的升降台，吴起承还「迴光返照」，坐起来?给林思悦加了个油打了个气，并告诉她：「远离林争渡啊！」


    林思悦一整个怒火烧身?，到了赛场径直往鲸鱼瞳的方向走?，这擂台还挺贴心?的，让林思悦如愿了。


    丹潮昂起头?颅。林思悦说：「我?也想见?识见?识鲸鱼瞳，真有那么强吗？」


    林争渡闻言，说：「这儿不是探险求真节目现场。」


    很显然，要是单纯为了排名好看，林思悦在入场后应该首先保证自己能留在中后期，至少?淘汰人数占半，要是强行往排名之?上打，稍有不慎淘汰出局，那占比50%的生存赛分数是可以把她往后拖一大截的。


    林争渡嘴上这么说，但尊重林思悦的选择，说：「我?想淘汰你，你想淘汰我?，这个擂台来?得太适合了。」


    「你说是就是。」


    丹潮从后背取出两件武器，形状特别，一头?刃长而细，朝内弯曲，一头?连接着把手和近似镰刀的刃。


    林争渡对这个有些眼熟，她或许曾经在什么古书里见?过，她可以确定这是中国古代冷兵器，某种多刃武器。


    林思悦说：「是钩。」


    鲸鱼瞳将刀撤到手中，起了刀势，握刀上步直噼丹潮面门，两道银光交剪，丹潮的反手交叠双钩，将刀架住。


    鲸鱼瞳不等丹潮的走?势定住，抖腕斜削其肩，左钩钩头?抵住刀，右钩朝鲸鱼瞳肩部点去。


    鲸鱼瞳撤后一步避开?此击。


    这钩确有妙处。


    刀钩相击，互拆了数招。


    丹潮朝鲸鱼瞳发了一弹，鲸鱼瞳翻身?避开?，推力使得丹潮也朝后暴退数步。


    丹潮定步之?后，双钩钩头?互扣，丹潮仅执一个钩把，双足磨转，将连成一体的钩朝欺近的鲸鱼瞳一甩。


    多刃武器的又一妙处。


    林争渡一边惊喜，一边驾驶鲸鱼瞳握紧刀，再次逼近丹潮，这次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武器相撞的震声一响未尽一响就起，连缀不绝。


    尾大不掉，丹潮的双钩渐渐跟不上这场急攻，双臂被震得酸麻，连连退步，林思悦屏住唿吸，不敢松懈这口气。


    就在丹潮追着鲸鱼瞳的下一招，抬起钩时，铛——鲸鱼瞳旋身?飞斩，蓄势充足的刀一发勐攻。


    钩尖被斩落。


    丹潮拿着半残的钩，直推钩月，鲸鱼瞳斜砍，手上的钩被击飞到擂台之?外。


    「——好了！」林思悦一声喝止，叫住了还要再攻的鲸鱼瞳。


    「我?知道你有多厉害了。」林思悦服气道。丹潮甩甩了被震疼的手臂，跑到擂台边缘趴下捡了双钩的残体，起身?时看到了大屏上的时间。


    04:56


    头?顶的云层一阵低鸣，和心?跳声混在一起。


    仅仅过去三四?分钟吗？


    林思悦知道自己的体术不算绝顶，但至少?在使用近战武器上比得上大多数人。


    但是鲸鱼瞳，或者?说林争渡，好像完全不会累，攻势越来?越勐，每次林思悦觉得鲸鱼瞳快到了速度和力量的巅峰，它?又能在下一瞬打破她的猜测。


    在第二局鲸鱼瞳靠推进器一骑绝尘到达终点后，对鲸鱼瞳的能量储存强度，林思悦做了一定的心?理预期，但在驾驶丹潮与鲸鱼瞳对决后，这样的差距她才亲身?体会到。


    令人心?惊。


    丹潮再次走?了过来?。林思悦有些低落的声音响起：「啊，我?可能真的不适合机甲比赛。」


    林争渡打到后面上了头?，见?林思悦这样低落，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是否太张狂了。她一默，还是说：「你的钩很特别，反应也不差，还会用炮弹拉开?距离给自己提供切换的时间。」


    直接说林思悦适合机甲比赛也有些怪，林争渡客观地摆出林思悦的能力，再总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


    林思悦这下是真笑了，怒火被冷水沖灭，她再次看了一眼时间。


    04:21


    林思悦得寸进尺说：「能晚点取胸甲吗？我?想再多待一会儿，这样排名靠前一点。」


    林争渡就当休息了，说：「好。」


    丹潮就直接坐在擂台上，双臂搭着膝盖。林思悦问?：「你的工作是什么？」


    「家教。」


    「我?是僱佣机甲驾驶员。」


    林争渡「唔」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职业。


    「没?听过吗？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林思悦笑嘆着说，「有些人很有钱，可以买下数个机甲，但是精神力不行，没?法驾驶机甲，所以会僱佣人来?驾驶，我?就是干这活的。吴起承是我?的『同事』。


    「我?和吴起承从十二岁就开?始


    干这个了，我?们都是穷小孩，偶然被发现有精神力，第一个老闆雇下我?们，把我?们带到他的收藏室，有十几个机甲，什么颜色都有，他让我?们一个个试，每天换着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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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们很满足，有吃有住还有钱，有好多机甲，还有什么更好的事情呢？我?偷偷驾驶机甲熘出去过，给以前看不起我?的同伴炫耀机甲，虚荣心?从来?没?有这么被满足过。


    「但是等我?们长大几岁，才意?识到这些机甲不属于我?们。我?们可以一天接好几单，换着不同的机甲，给人当坐骑、表演、当活招牌，钱拿到手，但孤零零地回到家，没?有机甲。


    「我?攒了很久的钱，买下了一个老主顾不要的机甲，把它?给涂装成橙色，因为我?驾驶的第一个机甲是橙色。三年前，我?开?始参加机甲赛。


    「……抱歉，不知不觉地多话了。」


    00:31


    丹潮走?过来?，展开?双臂。


    林思悦说：「去外面夺冠，不要回来?了，把位置留给我?。」


    林争渡说：「好。」


    鲸鱼瞳沿着丹潮胸甲的缝隙插进匕首，把胸甲剥了起来?。


    「白相城林思悦，淘汰。」


    赛制保护解除的一剎那，一道炮弹砸了过来?，鲸鱼瞳推开?丹潮，翻身?跃下擂台，再折身?竖刀格挡住背袭的长剑。


    ——第七莺的装甲呈黄白色，贴近一看，涂料里应该加了萤光粉。


    林争渡打招唿道：「嗨，西里亚小姐。」


    鲸鱼瞳手肘后击，刀把顶落后方的鹰商的利爪，屈膝顶开?鹰商的腹部，错身?摆脱两面夹击之?势。


    听林思悦讲话的时候，她还分身?观察了撕裂团的站位。


    一拳势夹劲风，自斜后方砸来?，和平鸦在防弹后用了助推器，鲸鱼瞳再次飞身?，堪堪避开?这一拳。


    余光中，紫铜之?影飘身?而来?，同样了用了助推器，一拳与和平鸦对沖。


    二者?速度奇急，这一撞后皆是暴退，海妖伏地后滚，站了起来?。


    中型机甲海妖，防御力极强。


    「小鲸鱼，他们被绊住脚了！」段不容说着，同和平鸦对打起来?。


    蓝光一闪，在与丹潮结束对决后的刀终于充能完成，鲸鱼瞳借力蹬了擂台，纵身?而起，执刀朝鹰商一噼。


    第七莺闪身?而来?，挡在鹰商身?上接住这一刀，因这极强的一击，第七莺身?形下坠，直到跪地才堪堪接住来?势。


    恰当她弱势，肩部忽然一疼，赶来?的银背执着光束剑砍在了第七莺的肩膀上。


    鲸鱼瞳这一刀蓄了大势，一时没?剎住车。


    鹰商早在第七莺挡刀的一刻就绕了过来?，执着尖刀扑向鲸鱼瞳，利爪扼住鲸鱼瞳脖颈，将尖刀扎进了肩部。


    ——！


    不同于爆炸造成的伤痛，尖刀扎进机甲而同步传导到身?体的疼痛更加尖锐。


    鲸鱼瞳被鹰商扑在了擂台边缘。借着落势鹰商把刀再扎深几分，刺穿重重结构。


    鹰商一霎兴奋了起来?，抓着刀还要下剌。


    鲸鱼瞳忽然蹬腿，将鹰商掀翻在擂台上，执着蓝色匕首，同样扎在他的肩部。


    她没?有使用万类。


    鲸鱼瞳被插进尖刀的那一霎，林争渡听到心?脏在狂跳，血液在沸腾，叫嚣着要用武力去征服这个疯子?。


    第44章 生存赛（四）


    「总而言之, 还是要麻烦你一下了。」


    两人并行在街道上，远处传来一阵一阵如浪潮的欢唿声，其中?的黑髮女人说完场面话, 朝陨石坑方向投去一眼?，笑着说：「机甲赛今年的场地倒有些意思，没前几年那样死板了，排在前头的人也有些意思。」


    「对了, 我记得你这次还增加了两个认证, 」黑髮女人笑盈盈地看向身侧的金髮女人，「一个是邱家的小少爷~一个是……冠军种子，教教我，你都怎么押宝的？」


    伊连那望着远方，有些心不在焉，闻言笑了笑, 漫不经心地说：「你学不来。」


    女人晃了晃戒环, 说：「我刚刚才?收到消息, 贊助的那几个全都淘汰了, 明年在贊助前一定要找你过目一下。」


    伊连那终于捨得转头看她，嘴角噙着笑，伸手把她凌乱的髮丝给?捻至肩后, 说：「一个人看一次一万哦~」


    「好啊你, 我都这么照顾你的生意了。」女人嘴上这么说，笑着在伊连那的手臂上拍了一掌，笑过了, 她问：「接下来你去哪？回去吗？」


    「不, 」伊连那努了努嘴，指向陨石坑, 「去看比赛。」


    「我正好没事，一起吧，我刚好再去观摩一下。」


    前往陨石坑的那条路暂时停用，车辆都绕道而行，行人很?多，最近的大屏前围着的人已经排到了围在了路上，两个人绕进某个小巷里，到了最远的一块大屏处。


    那儿的人数不及前者，但?也热热闹闹的，旁边就是一处升降台，恰有几位选手被送了上来，灰败着脸。


    大屏现在是分?屏状态，一屏在直播两位选手的缠斗，一屏在直播擂台上的场景。


    伊连那看见熟悉的身影，走不动道了。女人说：「运气不错，一来就找到她了。」


    只不过看了几秒钟，女人就发现不对劲了，说：「怎么没打呢？」


    前头的观众转过身，友善解释道：「打过了，鲸鱼瞳四分?钟就把对面丹潮的武器给?砍断了，这俩现在在拖到时间截止再动手呢。」


    伊连那没说话，半晌说：「撕裂团的人在场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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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浮球虽然?是对着擂台摄影的，但?边边角角处，有几个熟悉的机甲走动。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一圈观众都听?见了。


    有人着急了，说：「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你现在扯起嗓子往坑下吼，看看林争渡能不能听?见？」


    「好方法。」有人离开人群，走到坑边，还真朝坑底吼了一句：「林——争——渡——，小——心——周——边——啊——」


    好幽默的一幕。


    伊连那噗嗤一声笑起来，抱起双臂，说：「别担心，问题不大。」


    「问题真不大吗？」


    大屏上丹潮站了起来，朝鲸鱼瞳走过去，展开双臂的动作?预示着这场擂台的结束。


    「我相信她。」


    林思悦被淘汰的一瞬间，悬浮球正要移开，态势倏地大变。


    鲸鱼瞳在躲过和平鸦的炮弹后，破开鹰商、第七莺的夹击，再闪过和平鸦的拳，随后主?动朝鹰商攻击，却被第七莺挡下，而鹰商藉此成功扑刺鲸鱼瞳。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事情发展太快，观众目不暇接，不知不觉屏住唿吸，下一秒攻守调换，鲸鱼瞳反刺鹰商！


    「喔，」女人说，「真有点勐啊。」


    伊连那看着鲸鱼瞳，这次没有聚精关?注机甲的性能如何，心一沉，默念着：不一样了。


    这一次，林争渡和之前的状态不一样了。


    鲸鱼瞳拔开肩上的尖刀，朝鹰商的脖颈处下刺，鹰商抬手让刀刺穿手掌，抵住了这一击，抬腿缠住鲸鱼瞳的腰，正要扭转，膝上一痛。


    一支箭飞了过来，扎进他的膝盖。


    ——寒兰蓄能后连发三箭，一箭扎进鹰商的膝盖；一箭钉在和平鸦的手臂上；一箭被第七莺躲过，但?使其身形一顿。


    鲸鱼瞳拔开尖刀，狠插进鹰商的目瞄镜。


    亚修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嗥。


    鹰商再次翻身而上，双手紧掐住鲸鱼瞳的脖颈，似乎又想要用最常见的那招。


    尖爪插进机甲脖颈，林争渡额头泌出了细汗，鲸鱼瞳抬足勐踹其关?节，一掌打在鹰商的脸上，扣指要抠下另一个完好的目瞄镜。


    僵持不下之际，鲸鱼瞳调转视线，看到另一头逐渐靠近的几群机甲，它们?抬起了枪口和炮筒。


    哦，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别想打扰她。


    【万类】【入侵】


    二十多个选手，暂时结盟成三队，他们?在窥视到撕裂团与林争渡等人不相上下的鏖战后，于是商议停战，一起袭击这群人，把他们?送出局。


    他们?打得火热，似乎无人发现这群人的计划，但?忽然?，勐地一声枪响，a队的一个机甲被击中?。


    他们?惊怒地看着对面b队射击的选手。b队也同样是一脸懵逼，


    搡了一把射击的队友，怒道：「你干什么！」


    那个队友却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抬枪，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朝c队又射了一枪。


    顷刻之间，联盟崩溃，三队再次打作?一团。不知是太混乱了还是如何，走火了好几次，有人打中?队里的同伴，让情况更加混乱，


    广播连连播报淘汰情况，与此同时，鲸鱼瞳和鹰商在又一番打斗后站了起来，机甲身上多了好几处损伤。


    暂时摆脱银背纠缠的第七莺疾冲过来挥了一剑，鲸鱼瞳抬刀抵住，与第七莺过了几招，鹰商再次扑了过来。


    枪弹交织已经是常事，正和海妖一起处理和平鸦的寒兰在间隙里朝这边射了一箭，鹰商闪在第七莺的身后，随后又从背甲掏出一把刀。


    但?鲸鱼瞳没再打算拼刀，几步冲过来，扑抱住鹰商，带着它一起摔下了擂台。


    它们?刚好落在钻洞旁，鹰商被压在身下，半个脑袋悬在了钻洞口上。


    竖洞中?的如蜂鸣的细声传至耳畔。鲸鱼瞳抬起一点身子，蜂鸣弱了下来，但?紧接着，更大的声响从天而降。


    哗啦一声，后背一沉。


    大雨就此倾盆而下。


    雨水坠地飞散，鹰商顶起身子，意图将鲸鱼瞳送进钻洞之中?，鲸鱼瞳侧翻过去，伸腿一踹，把鹰商再往洞口送了半米。


    也就到此为?止了。


    鹰商反手把刀插进鲸鱼瞳的大腿上，以此为?扶手支撑，捞起身子，蹲伏在鲸鱼瞳之上，再将刀刺入驾驶舱。


    鲸鱼瞳一颤。


    血液淌下被雨水浸润的沙土，被雨水沖淡、裹挟着倾倒入钻洞之中?。


    在两具机甲之间，蓝金光影交叉，一道来自?鹰商的刀，一道来自?鲸鱼瞳的刀。


    鲸鱼瞳也把合金刀插进了鹰商的驾驶舱。


    林争渡的肩被刀给?刺中?，亚修也好不到那儿去，刀捅了鹰商的核心位置，鹰商运转不了多久了。


    在比赛里流血很?正常，但?是不能再拖了。


    鲸鱼瞳取出短粗棍，插进鹰商的肩，抓着短棍将其逼至擂台的边缘。


    擂台上又有两个幸运儿被选中?，打得如火如荼。鲸鱼瞳再取细棍，钉在鹰商的左臂上。


    机甲核心加之两根短棍制约，已有力竭之势，他陡然?笑起来，说：「你不如就把我杀了，我也想看看我鲜血淋漓的样子。」


    林争渡低声说：「我不杀人的，但?我可以让你体会一下被你折磨过的人还有好兄弟德里锡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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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谓，我一直都在痛。」亚修说。


    他好像真的无所谓的样子，一直在笑。


    鲸鱼瞳抓住鹰商的左臂，拿起匕首，捅进去，又捅进去，反覆这个动作?，林争渡说：「手臂怎么没的？」


    笑声窒住，亚修犹如被掐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


    林争渡还在继续：「是这种痛吗？」


    「还是这种？」


    「和西里亚有关?？」


    林争渡慢条斯理地问着，再慢慢地卸掉了鹰商的左臂，刻意拉长了整个过程。


    终于，亚修忍不住了，悲嗥着，鹰商拔起身子，以最后一点力气走向鲸鱼瞳。


    鲸鱼瞳换了个方向，一点一点后退，离开擂台的边缘，鹰商踉跄着追着，抬起右爪，企图抓住它的脖颈。


    「亚修！」


    西里亚喊道。


    鹰商转过头，第七莺静静地站在擂台的另一头。银背早就去了和平鸦那儿，而和平鸦已经被三台机甲制服，拆得差不多了。


    第七莺就只是站在那儿，谁也不帮。


    亚修忍着痛，吼道：「你在干什么！帮我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第七莺走过来，没有走向鲸鱼瞳，而是走到鹰商面前，西里亚说：「亚修。」


    她只喊了他一声，什么也没说，但?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亚修喘着气，又悲又怒，近乎失声道：「你背叛我了。」


    鹰商抬起右臂，紧紧地掐着第七莺的脖子。


    「我不管，我不管……我的手臂是为?了救你才?没有的，你欠我的！你答应我了，说要一直保护我！」


    「我是失诺了。但?我不欠你了，」西里亚说，「我把欠你的债都还清了，还背上了更多的债。」


    鹰商的目瞄镜光芒越来越暗淡，即将停止运转。亚修的声音模煳不清，是在咬牙，亦或是在呜咽：「我会杀了你。」


    第七莺把鹰商的胸甲给?拆下。「你来。」


    「祈星城亚修·亚克斯利，淘汰。」随着广播声的播报，鹰商停止运转，倒在了地上。


    欢唿声混在雨声中?，林争渡听?完二人的谈话，啧了一声。


    第七莺转头看过来，与鲸鱼瞳对视良久，直到广播「祈星城埃利，淘汰」，林争渡才?对西里亚说：「看来西里亚小姐还是不甘心的。」


    西里亚笑了一下，没说话。


    合理解决了和平鸦的海妖、银背、寒兰走了过来，看着倒地的鹰商，都有些愣神。


    第七莺走入雨幕之中?。


    良久，段不容说：「前十只剩下五个了。」


    合作?即将结束。


    林争渡提议道：「先去把其他人送出去，再决胜负，如何？」


    段不容说：「好啊，我的声波炮还没开用，我去干扰，你们?拆胸甲。」


    两束强光又亮了起来，随即擂台再次生成。


    林争渡用万类检测到了各个机甲的位置，场上还剩下二十九个选手，并且在持续地减少中?。


    鲸鱼瞳将路上遇到的两个独行的选手淘汰，已经走到了坑壁前。


    面板显示有五个选手正结伴朝这边赶来。


    它把粗棍向上插进壁面，借力踩上去，再把合金刀插进去，斜上方有一处凸出石块，抓着试了试牢固性，鲸鱼瞳把自?己送了上去。


    等了一会儿，五个绿点逐渐靠近。鲸鱼瞳抽出合金刀，俯视着下面的情况。


    大雨又密了一点，视线中?闪露机甲的装甲，随后走过来两架机甲，鲸鱼瞳跳了下去。


    正好落在队伍的中?间。


    蓝光自?灰蓝色的目瞄传感眼?中?射出，在雨丝中?跃动，犹如深夜中?伏匿的野兽的双目，摄人心魄。


    「你们?好。」


    深蓝色的机甲说。


    第45章 生存赛（完）


    雨幕之下, 连抬身都让人倍觉身躯的沉重，加之雨丝的干扰，机甲行动不断受阻。


    然而鲸鱼瞳却像是进入了主场, 如鱼得水，动作流畅轻快


    这场一对五的对战，起初因为数量的压制，那群人还觉得稍有胜算, 但随着战局的深入, 他们?逐渐意识到：


    这个人……强悍得无懈可击啊。


    鲸鱼瞳成功将它们?的胸甲拆除，五个机甲叠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还没从刚刚的激战中缓过来。


    林争渡再看面板，面板中显示选手还剩下十?五人。她一面关注着面板的情况，一面继续淘汰选手。


    万类检测功能的实用性?比想?象中还要强, 光在?区赛里, 林争渡就?频繁使用了许多次, 到了联合赛, 对手的装甲、武器花样百出?，光学?涂料也会上?场，单靠视觉来判断动势力?不可行, 万类还会派上?大用场。


    眼前没有机甲的身影, 但林争渡听见海妖的声波炮投放了两次，选手淘汰的广播播报频率随之加强。


    陨石坑上?，工作人员在?大雨来临前搭好了雨棚, 棚顶的跳雨咚咚咚声清晰响亮。


    在?亚修出?局后, 外场走了部分观众，但大多数仍留在?原地, 看着几?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淘汰其他选手，开始推测最终排名。


    每场的各个排名对应的分数和?场次权重占比都?是公开的，他们?分工乘乘加加了一阵。


    前两局综合排名前十?的五个存活选手，也就?是林争渡、陈聪、西里亚、段不容、邱旭，他们?的分数已经领先了其他存活选手分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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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后者中名次最高的选手成为第?三局第?一名，那么他还有机会进入前五晋级，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实力?差距清清楚楚地摆在?这儿。


    等观众用外脑辅助计算了乐观名次、悲观名次，比赛场内只剩下六个选手了。


    大屏上?的画面很幽默，白相城胡严选手的追


    踪视角被放在?画面的中间，另外五位选手的追踪视角围簇着胡严。


    五个人正不约而同地往胡严方向围去。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在?淘汰胡严后就?会直接开战。


    事关最终排名，就?连伊连那也严肃了，蹙着眉。


    「三个认证都?留到最后了呢，伊连那，提前恭喜你?。」女人说。


    伊连那眉头松了松，没接话。


    「白相城胡严，淘汰。」


    随着第?六人的淘汰播报放出?，观众停止了说笑，纷纷凝神盯着大屏上?的情形。


    不出?所料，就?在?海妖率先拆下胡严的机甲胸甲并把人给撂在?一旁后，鲸鱼瞳带着刀上?步，勐噼海妖。


    「居然是林争渡先出?手吗！」有人惊唿道：「我还以为会是西里亚。」


    海妖展臂，朝着鲸鱼瞳放出?了声波炮，只见鲸鱼瞳在?空中前跃的身形一停，随后朝后被掀飞，就?空几?个翻滚，摔在?地上?。


    银背一怔，朝第?七莺看了一眼。陈聪赶忙说：「我不想?和?你?打了！」他已经和?西里亚打了两场架了！


    西里亚无情道：「没想?和?你?打。」言罢，第?七莺拔剑径直朝鲸鱼瞳摔落的方向走去。


    寒兰站在?原地，和?银背面面相觑，试探着抬了抬手中的弓。


    陈聪说：「……我后悔了，我去跟西里亚打。」


    「哥，你?太心?软了，」邱旭笑道，他把这件事看得很通透，「除非让第?七莺把我们?四个淘汰了，否则你?怎么也躲不过呀。」


    寒兰的弓两头有刃，拿着一抖，弓臂上?冒出?了一排尖刃，扬臂朝银背挥去。银背迎战。


    另一边，鲸鱼瞳因声波攻击造成的混淆作用而愣滞几?秒，瞥见袭来的剑影，鲸鱼瞳腾身跃起，提足踹在?了剑面。


    第?七莺收剑，剑茎顶了鲸鱼瞳的膝弯，再要朝其腹部挥剑，四枚飞刀直奔第?七莺而来。第?七莺抖腕连挥几?剑，把飞刀击落。


    「小鲸鱼是我的哦。」海妖比它的飞刀晚到一点。


    其中一枚飞刀被剑打向鲸鱼瞳，鲸鱼瞳挥刀斩断，抬眼，海妖已经和?第?七莺纠缠上?了。


    哦，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耶。


    那就?让这对鹬蚌再打久一点。


    鲸鱼瞳悄无声息地旋踵，朝银背和?寒兰的方向翻过去，跑到一半一支箭飞了过来，鲸鱼瞳抬臂一手抓住，朝来处一瞧，这头的情势也清楚了。


    邱旭近战打不过陈聪，所以选择拉开了距离连发多箭。


    寒兰配备的箭有多种附加作用，邱旭留了一手，一直到现在?才用出?来，什么炸弹、黏液、电击……能附着在?箭上?的元素都?用上?了。


    银背一时绕不到寒兰的身前，正犯愁间，鲸鱼瞳闪至银背面前，抬起了刀。


    陈聪勐地一顿，随后崩溃了大叫着：「你?怎么也来！」他近战打不过林争渡。


    寒兰看见鲸鱼瞳，便没往这边射箭了，调转方向，往海妖、第?七莺那儿火上?浇油。


    银背不在?状态。


    鲸鱼瞳长刀和?匕首换着用，很快就?占了上?风。积分赛时林争渡「分尸」勐鹰，陈聪是在?场的第?三人，和?鲸鱼瞳对战，他心?理就?矮了一截。


    匕首扎了腰部一刀后，银背被鲸鱼瞳拆下了胸甲。


    「祈星城陈聪，淘汰。」


    鲸鱼瞳拍了拍银背的肩，「陈聪，恭喜你?晋级。」


    陈聪疼得龇牙，缓了缓才回过神来，说：「哇哦，我们?一起晋级了！名次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而且还有五十?万奖金诶！」


    林争渡在?不知不觉里，语气?也染上?了一点激动：「嗯，五十?万奖金！」


    银背走过来抱住了鲸鱼瞳，紧紧地抱了一下，陈聪说：「我在?上?面等你?们?！」


    林争渡还要说些什么，广播却打断了这个略显的场景，播报导：「邱城邱旭，淘汰。」


    「？」


    鲸鱼瞳松开拥抱，往回看，寒兰恰恰自个走过来了，手上?还攥着胸甲，耷拉着头。


    邱旭有些尴尬地说：「嗯……我想?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动手。」


    陈聪随即大笑道：「你?近战不行，要动手走那么近干什么？」


    林争渡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我原本计划的就?是把陈聪送出?局，然后就?送你?出?局。」


    「……」「……」


    银背对着鲸鱼瞳做了一个捂心?口的动作，然后随意地挥挥手，攀着寒兰的肩膀，往淘汰选手的升降台走去。


    鲸鱼瞳目送两道身影隐在?雨幕之中，在?赛场里头一回抬首，仰视着下雨的天空，雨击在?机甲面上?，林争渡脸上?好像也有了湿意，抬手摸了摸脸颊。


    等再一次目视前方，鲸鱼瞳转刀至身前，用万类确定最后两个对手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沖了上?去。


    ——刀剑交击之时，雨水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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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莺的敏捷度是没有几?个机甲能及的，但鲸鱼瞳算一个，而鲸鱼瞳还有着极强的续航能力?，在?海妖的辅助下，鲸鱼瞳完成了对抗撕裂团的收尾任务：


    第?七莺终败在?鲸鱼瞳的刀下。


    「一直想?和?你?打，现在?也实现了，」西里亚说话的调子还是那样，平淡稳重，「联合赛见，林争渡。」


    段不容：「那我？」


    「你?也联合赛见。」西里亚说。


    段不容冷哼一声：「不想?见你?。」


    西里亚：「……」


    第?七莺抬了抬手，离开了，偌大的赛场只剩下鲸鱼瞳和?海妖，林争渡和?段不容。


    谁也没先动手，沉默了一会儿，林争渡说：「再不打，雨水就?要把坑给淹了。」


    段不容说：「我声波炮没剎住车，能量要没了，那就?速战速决吧。」


    林争渡忽然轻笑了，笑声比以往的都?要轻盈，她说：「我猜到了。」


    所以她才计划趁着海妖和?第?七莺纠缠，去解决另外两个。


    鲸鱼瞳再一次挥刀。它的敏捷和?续航能力?在?第?二局竞速赛里崭露头角，拿下海妖，不算意料之外。


    一番激战后，海妖的胸甲还是被鲸鱼瞳给撕下来，两相对视，鲸鱼瞳贴心?把海妖的胸甲给挂回去。


    胸甲虚晃着，被雨打落，砸在?海妖脚上?。


    「白相城段不容，淘汰。」


    「可惜可惜，」段不容笑盈盈道，「联合赛的时候我继续努力?。」


    林争渡还没什么实感，比赛彻底结束，她放松神经，道：「刚刚那个声波炮太勐了，我脑袋现在?都?还是嗡嗡的。」


    「抱歉抱歉，谁知道你?是第?一个砍我的，不放炮就?来不及了。」海妖走过来，也给了鲸鱼瞳一个抱抱。


    段不容说：「我想?，在?今年的联合赛，我会打得很尽兴。林争渡，恭喜你?。」


    林争渡说：「谢谢，也祝贺你?。」


    海妖撤后步子，朝坑外望了望，段不容笑盈盈地说：「小鲸鱼，你?听。」


    欢唿突破了浩大的雨声，追袭至耳畔。


    敬业的悬浮球停止了旋转，停在?鲸鱼瞳的面前，鲸鱼瞳佯装要弹它，悬浮球躲了躲，又贴了上?去。


    林争渡说不上?有多激动，她看着悬浮球很久，才意识到自己是这一届区赛的冠军了，此前的所有的经歷一瞬间变得渺远，再勐地回到身躯里。


    ——鲸鱼瞳朝镜头比了一个大拇指。


    而这个画面将会被记录下来，用在?日后的联合赛介绍，也会存档在?机甲精英赛歷史?中。


    第?58届精英赛绿堡星区赛「四一」冠军林争渡，就?此诞生。


    第46章 诚邀


    高强度操控机甲对精力的消耗是相当大的。


    升降台做好了防雨工作, 林争渡走到那儿再收回机甲，离开?机体?，身子顿觉湿冷。她有点懵懵地站在升降台上, 段不容攀着她的肩，随着景观的上移，欢唿声越来越大，林争渡的身体也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


    那种痛不是某个特点部位的, 而是贯穿身体?的, 前两场比赛也有相关症状，但在生?存赛后，这种症状尤为严重?。


    鲸鱼瞳的维生?系统给林争渡肩膀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工作，但无?法完全医治，林争渡还是需要去医疗处治疗。


    升降台到达顶部，林争渡走到坑缘的出场区, 观众聚集过来, 密密麻麻的, 简直是看不见尽头, 林争渡头一回被这么多人?喊着名字，她朝各个方向挥了挥手，等在出场区的陈聪和邱旭走了过来。


    「恭喜呀！」陈聪拍拍林争渡的肩。


    邱旭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 他说?：「小林老师, 太强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联合赛了！」


    互相假模假样地祝贺了一阵，几个人?又开?始嘴损，尤其是陈聪和段不容。林争渡需要治疗, 指了指自己的肩, 三个人?就护着她帮她开?路，一起朝医疗处走。


    主持人?还在原地, 带着观众过了一遍比赛的最终排名。


    医疗处在陨石坑屋宇群之外搭建的，几个医生?是钟司叙的舰船带来的，进去?之后，温热的气息吹散了一点疲惫，最里头摆着几个医疗舱，躺着人?，同?伴在旁边等着，看见林争渡进来了，面色微异。


    接下林争渡的医生?带着个扫描眼镜，不苟言笑。


    亚修的尖刀不宽，比起合金刀来说?是小巫见大巫，林争渡是局部贯穿，没伤到骨骼神经，处理起来不会太麻烦。


    她看了一分钟就拿个圆环状的机器套在林争渡的肩上，伤口痒痒的，四十多分钟就取了出来，医生?再拿了个凝胶束缚带给林争渡缠上，说?：「好了，这一周的不要剧烈运动。」


    「谢谢医生?。」林争渡肩臂被捆着，动作受限，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


    门被敲了敲，在外面等着的邱旭探了半个身子，说?：「小林老师，唐姐开?车来接我们了。」


    「好。」林争渡再次向医生?道谢，从医疗处走出去?，外面的三人?撑着伞，望着外面的雨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们看见林争渡出来，齐齐转过头。


    陈聪看见林争渡的造型，有点想笑，但憋住了。段不容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说?：「车在那儿，那，颁奖典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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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页

    哦对，还有个颁奖典礼。


    不知道那个机器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加了什么药剂，还是单纯的心?理作用，林争渡困到了极致，木木地点点头，段不容瞧见她这反应，笑了笑，拉着她另一边的胳膊说?：「看把你困得，快回去?吧！」


    段不容把林争渡送到车上，唐皎一见到林争渡，就兴奋地大叫：「第一啊！冠军啊！林争渡，你冠军啊！」


    林争渡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邱旭也钻进了车，车门还没关，和陈聪聊些机甲改装的事情，闻言，转过头，说?：「唐姐你看了吗！你看到小林老师和亚修打架的那一幕了吗！」


    陈聪把车门给他们关上，邱旭攀着前排车座靠背，开?始细数林争渡的所谓「名场面」……林争渡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唐皎听了一阵，感嘆连连，默了默，伸手过来揉揉邱旭的头，说?：「你也能晋级啦！恭喜阿旭！」


    「等我回去?，要在老大面前多夸几句你！」唐皎松开?手，发动车子，绕到另一条大道，朝祈星城外开?了出去?。


    「老师她看比赛了吗？」邱旭说?。


    眼睛快眯成一条缝的林争渡闻言，也打起精神，细听唐皎的回答。


    唐皎：「没呢……她最近太忙了，不过之后会看的！」


    好吧。林争渡坚持不住了，靠着车背，头一歪，就沉睡过去?。


    【早上好，宿主，恭喜你获得冠军。】


    这一觉足足睡了近两天。


    生?存赛是下午二点结束的，林争渡醒来，是两天后的早晨五点。


    ……就连这样了也还是在五点起床了。


    林争渡坐起来，肌肉酸疼，她倒吸几口气，愣了一会儿，记忆慢慢復甦。


    首先?，她拿了个冠军。奖金还没到帐，嗯。


    其次，她睡了三十九个小时，期间模模煳煳醒过来几次，到邱宅后是唐皎把她抱回床上的，她中途好像还起来去?了卫生?间。


    林争渡原本打算在比赛结束后处理一些事情的，但是因?为睡觉，它们硬生?生?被延后了。她调开?面板，揉了揉头，对着多重?功能的面板沉思一阵，先?去?看了一眼选手后台的论坛。


    不出所料，之前的那个预测帖仍然是高居不下。回帖的关注点大多分为三类：一，林争渡拥有三场第一战绩；二，第二局的林争渡队伍全员上桌；三，撕裂团洗牌，亚修被林争渡搞下去?，西?里亚上位。


    而这三点也是整个论坛讨论的热点。


    「西?里亚倒戈？谁来分析一下西?里亚的行动动机？」


    楼主：楼主参加比赛有四年了，可?以说?和撕裂团是同?期，我也是看着他们走到去?年的高位。西?里亚的护盾属性非常明显，她给亚修做了三年的辅助，而且他俩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很多人?都难做到吧。所以今年比赛我真的不理解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倒戈的。


    1l：好端端的……明明是改邪归正了，早该倒戈了。


    2l：这时候不揪字眼了，西?里亚这次没从亚修是好事，但我也想知道她的转变动机是什么？


    3l：可?能是发现队友实在太愚蠢了。


    4l：团里唯一正常人?，这不是她的外号吗哈哈哈哈哈……连西?里亚都忍不了亚修了，亚修今年还被林争渡给收拾了，他这不得一蹶不振？


    5l：我听有人?说?，星联这次派人?来也是要修正绿堡星的一些制度的，之后会完善赛场秩序。


    6l回5l：谢天谢地，早该这样了。


    ……


    50l：可?以说?吗？我总觉得和冠军妹有关。


    51l回50l：加一，跟了冠军妹的几个人?都上桌吃饭了，之前不是有人?看到她队的四个人?提前来祈星城吗？说?不定就是找西?里亚的。


    52l：很明显的一个点，当时林争渡刚结束擂台，撕裂团和她队的人?就打了起来，三组一对一，后来邱旭赶过去?援助段不容，这个时候西?里亚和陈聪还在打，但是后来西?里亚躲开?陈聪去?打林争渡的时候，邱旭不是又射了一支箭吗？亚修直接躲在西?里亚身后了。然后第七莺就中了一箭，把箭拔下来后就扔银背手上，走开?了。


    这里有个视频，可?以看一下。【视频】


    陈聪发现西?里亚不打了也特别?好笑，愣了一会儿，蹦跶着去?帮忙了。


    我更倾向于西?里亚发现亚修把她当工具人?，她心?情不爽，彻底醒悟。这里我做了一个今年西?里亚挡剑/刀/箭/炮弹的集锦，虽然她反应一直很快，但她后期显然是有些迟疑了。【视频】


    54l回53l：看得好细……


    林争渡虽然在赛前有向西?里亚提及此事，但她认为这只是众多稻草里的一根，林争渡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强的游说?能力。


    她继续往下，还有她的个人?帖——「林争渡到底是什么来头？第一届横空出世拿个『四一』，身板看起来这么弱，但是上了机甲就这么强悍？」


    楼主：rt，有人?理性讨论一下吗？


    1l：她当时报名不是还被当众看轻了吗？我在场，真的挺尴尬的，她还能面不改色，我当时就觉得她一定不简单。


    2l：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她体?力很差，但是会打、反应快，第二局竞速赛看得出来。她控制机甲又那么流畅，精神力一定很强，所以才不会用身体?代偿，不然这么大的消耗……人?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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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页

    ……


    27l：既然这么强，为什么今年才参赛？超过十六岁都可?以参赛了诶。


    28l回27l：这还用问吗？你看看她那身板，日子过得很苦，我猜是今年或者去?年被邱家挖掘的，有邱家的财力和人?脉，周杞做她体?术老师，伊连那做她的机甲师，也就能说?通了


    。


    ……


    林争渡就看他们继续瞎扯，这群人?到后头开?始推测她的身世了，继续推测吧，怎么推测也不可?能推测到的。


    尘埃落定，以往那些质疑的声音被掩埋，林争渡半天翻不到几个唱反调的。她之前留的「亚修进不了前五」收到的回覆多了一堆，林争渡也不想看，退出了。


    她又盯着面板发呆，积压的事情太多了。她还得去?联赛论坛处理消息，而蚁群那边她也好几天没看了。


    林争渡深唿吸一口气，先?连接星外网络，去?了联赛论坛，未读消息堆积在私信栏，怎么想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学?地球语吧！


    林争渡说?：「系统，帮我筛一下私信。」


    【好的。】


    林争渡瞥了一眼论坛帖，忽然看见一个彩色炫酷字体?的帖子在众多帖子上跳跃，标题是：


    「【火】诚邀论坛[有教无?类]选手做答疑家教【火】」


    「……」林争渡的头又疼起来了。


    这个特效帖子霸占整个页面，时不时蹦在另一个帖子的上面，挡住了后者被点击的可?能。


    林争渡点了一下，帖子就定住了，随后，像展开?信纸一样展开?整个帖子，入眼的先?是一团乱飞的3d烟花特效，然后出现一朵大红花，红花慢慢绽开?，一排字飞了过来：


    您，终，于，来，了。


    第47章 辉崖双陈


    字迹慢慢消退, 帖子页面终于加载出来了，同样的?，帖子内也是七彩酷炫字体, 页面两侧有彩光流转，映得林争渡的脸五颜六色。


    她?眼?睛快看花了。


    楼主：鑑于楼主与[有教无类]老师多次试图联络，但老师没有回覆，为防止新帖干扰, 特以此帖静候[有教无类]老师的?回復。【心】【火】


    介绍一下我（们）的?基本情况：辉崖学院大一新生, 辅修地球语-汉语，有语言基础。【心】


    您需要：每周两次答疑；辅助我们完成口语作业。具体情况细谈。【心】


    1l：……这个流氓特效，我忍不了了，论坛官方的?vip套餐真?有人买啊。


    2l：说出来可能不太好?，但我忍不了了，根据这一点消息我基本就猜出来是楼主哪（两）位了。


    3l：@[有教无类]老师快逃！


    4l：@[有教无类]快逃！


    5l：快逃！


    ……回帖刷了整整几百楼的?「快逃」, 林争渡不明所以, 连翻数页到后面, 才有了不一样的?回帖。


    671l：？？？怎么都解码了, 到底是谁啊！


    672l回671l：大一生（18岁），辉崖学院的?，两个人, 做事这么张扬, 还取这个，你还想不到吗？


    673l回672l：不会是那对?姐妹吧。


    674l回673l：嗯……


    675l：@[有教无类]快跑！


    ……


    1089l：这个帖子已经在首页蹦跶了一天了，管理员能不能管管, 真?的?很影响观感。


    1090l回1089l：尊贵的?vip操作, 他们才不会管。


    1091l：@管理员，处理一下帖子, 我充两年的?vip。


    1092l：那位老师还没看到吗？


    1093l回1092l：之前好?像说过她?是选手来着，最近备赛，可能没心情逛。


    1094l：是我校友，我要不在生存赛的?时候蹲蹲她?俩让她?们删帖？


    1095l回1094l：别冲动?，还是命要紧。


    ……


    1565l：@[有教无类]老师，理理她?们吧！


    1566l：理理吧！


    1567l：理理吧！


    -


    看来这条帖子让论坛里的?选手叫苦不堪了，林争渡本想直接回帖，但楼主不一定看得到。


    恰好?系统帮林争渡筛完了私信，说：【一共有756条私信，其中有501条与「快逃」相关，有189条与请求回復相关，有66条来自同一个用户，「少叭叭」。】


    「少叭叭」就是那个楼主。


    林争渡点开「少叭叭」与她?的?私信界面，从林争渡发完接单帖的?第二天早上起，那个用户就开始联繫林争渡了。


    少叭叭：我来也！我是第一个吧！


    少叭叭：老师好?，我这边有两个人，想请您答疑作业。


    少叭叭：时薪您的?心理价是多少？我们是大学生你可以便宜一点吗【星星眼?】。


    少叭叭：不知?道您多久有时间与我们细商一下？


    少叭叭：老师？在吗？怎么不理我~


    ……


    语言风格看得出来是两个人一人说一句的?，林争渡看了一眼?时间标志，她?们应该是先私信轰炸，然后得不到回復，就发了个帖子，狠狠折磨了论坛用户好?几天。


    林争渡理清楚了，当即回復。


    有教无类：你好?，我看见了。


    有教无类：帖子特效很有趣。可以删了。


    她?在等回復时起床洗澡洗头，换了件白?色t恤衫和短裤，毛巾还搭在头上，少叭叭回復了。


    少叭叭：老师也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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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88页

    少叭叭：我给老师充了年费vip！不用谢！


    出手好?大方。林争渡看了一眼?自己的?论坛主页，旁边有了炫彩的?vip标识。虽然那个特效帖子像个光影污染物晃荡，但是林争渡真?的?挺喜欢vip的?一些?特效……很适合犯贱。


    可惜林争渡暂时没有犯贱对?象。


    而少叭叭已经删了帖子，论坛重归宁静。林争渡回復道：能看看你们的?作业内容吗？我了解一下难度。


    少叭叭给林争渡发了一份，林争渡浏览两遍，确定内容难度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定下心，回復道：可以，但是两个人要分开算。


    林争渡在地球时代曾接过一个单子，家?长说的?是辅导大儿子，辅导了几周后，家?长要求顺便帮小儿子也辅导辅导作业，林争渡想着一个地方辅导两个人，也节省了路费和时间，便同意?了，但辅导了一周，最后周结算还是原价，家?长原话是「孩子幼儿园作业简单，你就顺便顺便辅导了吧~」。


    这种亏她?不会再吃了，得提前避开。


    少叭叭：当然啦！不会坑老师的?！您看看时薪能到多少？


    有教无类：一个人一小时三百。


    少叭叭：行的?。你是哪个时区的?？


    嘶。林争渡忘记考虑这个了。


    系统提醒道：【按照星联的?统一制度，绿堡星城市群和单主学院都属于星球东八区。】


    有教无类：东八区。


    少叭叭：太好?啦，那就不同调整时间了，周末两天的?下午一点到三点怎么样？每天我一个小时，妹妹一个小时，如果超时间了我们再加钱！


    有教无类：好?。那周末我们进行试课吧，你们有时间吗？


    少叭叭：有的?呀。对?了，老师知?道我是谁吗？


    有教无类：不知?道。


    少叭叭：我叫陈禾加！妹妹叫陈禾亭。


    有教无类：我叫杜争林。


    林争渡又用了化名。互通姓名之后，少叭叭又说了好?几句再见，她?们才正式结束了交流。


    系统立马更新任务。


    【请查收主题任务四?：完成陈禾加、陈禾亭的?教学任务。】


    【学生：陈禾加，陈禾亭


    年龄：18


    地址：辉崖学院


    辅导科目：地球语-汉语


    辅导方式：一对?一，线上


    上课时间：每周两次，每天下午一点到三点，持续时间待定（本周末试课，可取消任务）


    时薪：三百联合币


    要求：作业问答；辅助完成口语作业】


    对?方对?林争渡很信任，甚至没要求自证。论坛里一堆人让林争渡快逃，至于到底为什么她?们能让他们这么避之如蛇蝎，试课的?时候自然见分晓。


    林争渡从面板上抬头，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忘我，站在卫生间门口好?一阵子，头髮上的?水都快滴干了，她?晾上毛巾后就出去了。


    走廊很安静，整个侧宅也没什么响动?，估计邱旭还在


    唿唿大睡。她?一边走着，一边伸了个懒腰，做了个头部运动?，转角就轻撞上了人。


    林争渡的?鼻子触到了质感毛燥的?细丝，她?朝后退了一步，肩被扶住了。


    「林，终于起来了？」


    伊连那松开扶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干枯的?金髮悉数拢在身前。


    「嗯，」林争渡见是伊连那，下意?识道，「好?久不见。」


    伊连那眉毛一扬，偏头沉思了一下，说：「还真?是，四?五天没见面了，好?久不见。」她?轻拍了一下林争渡的?肩，笑起来，说：「你是冠军了，恭喜你。总算可以离开绿堡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后一句是比赛报名后，林争渡在和伊连那争执间说出的?话，伊连那记得很清楚。


    林争渡闻言，嘴角牵起，点了个头。


    离开绿堡星，她?的?初始生存任务就完成了。


    伊连那把手揣回衣兜里，悠悠道：「如果在联合赛表现好?的?话，你还可以在九星定居了哦。」


    后脑勺发尾的?水珠滑进了衣领了，林争渡把未来的?路线拉长再拉长，神思飘到联合赛后，笑容渐渐地淡了。


    获得九星的?定居资格，意?思就是脱离了绿堡星，那么要再次回到绿堡星，那可就难了。


    这颗星球，孤寂、苦闷、不适合生存，人类的?居住地被压缩在一条线上，这样的?星球，林争渡并?不留恋它?，可是。


    她?看了一眼?伊连那，伊连那垂着眼?眸，开始拔夹杂在头髮里的?断髮，林争渡欲言又止，在得到过答案后还要二次提问，似乎是一个很无礼、愚蠢的?事情。


    林争渡侧头看着壁灯，半晌，憋出一句：「鲸鱼瞳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伊连那抬起眼?眸，随后轻笑一声，说：「到时候，会有我信任的?机甲师随行的?。」


    林争渡第一次问伊连那会不会随行的?时候，干坤未定，她?、段不容、邱旭的?最终结果都是未知?数，伊连那在林争渡的?预设下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次问询，是在最好?的?结果下，林争渡心存一点侥倖……万一呢？


    但是伊连那好?像连一刻犹豫都没有。


    林争渡总不可能强求伊连那随行，她?没有理由去要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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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页

    林争渡默了默，没再提了，她?侧身让路，说：「我先去吃饭了，你早点休息。」


    伊连那随之侧身，和林争渡换了方向面对?面，她?得意?道：「刻板印象不可取，林，我昨晚睡觉了。」


    伊连那：「我被邱姐分配任务，上来叫你和邱旭起床的?，今天下午就是颁奖典礼了。」


    林争渡「嗯」了一声，经伊连那提醒，微微正色，说：「邱家?主还没有给我发奖金。」


    伊连那说：「你好?会抓重点。」


    林争渡抓了一把后脑的?头髮，那里又蓄了点水珠，她?说：「好?吧，颁奖典礼结束后应该就会发晋级奖金了吧？」


    「对?，」伊连那看见林争渡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笑着退了一步，说，「你快去找邱姐要奖金，我去叫小邱起床。」


    林争渡步子快迈起来了，最后问了一句：「颁奖典礼在哪儿？」


    「白?相城。」


    区赛端水成功，这下子段不容满意?了。


    第48章 新机甲


    找邱檀提奖金的事情, 林争渡并没有做成，她刚走到一楼，楼上伊连那在邱旭房门外的唿喊声传下来, 手环就提醒了钱款到帐。


    她一看转款人，和之前给邱旭做家教时转款的是同一个，金额也正好是十万联合币。


    很快，在颁奖典礼后, 林争渡的存款将会达到歷史最高记录。


    积分赛的时候她和段、陈二人各自带了三个机甲核心出来, 段不容估价是五万一个，但由于不同?程度的损伤，林争渡最后到手了十二万联合币。


    她第二天就直接转了十万给伊连那，还清了重塑鲸鱼瞳的欠款。


    林争渡吃过早饭，正打算去模拟室里?训练，小提从正门滑了进来, 打招唿道：「早上好, 小林老师, 还没恭喜你获得冠军。」


    「早上好小提, 谢谢。」


    「颁奖典礼会在下午两点?进行?，邱城这边会在十点?出发，到达时间在十二点?左右, 整个典礼流程预计持续两个小时。」


    「好。」


    手环提示消息送达, 消息来源于赛前陈聪拉的那个聊天群，结束比赛后的两天里?，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估计四?个人都累得倒头睡下。


    就在刚刚, 群主陈聪修改了群名称，从默认群名称到「史上最强小队」。


    好自信, 林争渡很喜欢这个态度。


    林争渡：【醒了？】


    aaaa聪油洗车店：【被工作人员从床上拉起来的……祈星城喊了车送晋级的选手去白相城。】


    aaaa聪油洗车店：【天杀的，我现在和西里?亚坐在车里?没话说，尴尬死了，快救救我，救救我。】


    林争渡：【自救，主动?和她聊天。】


    aaaa聪油洗车店：【我聊什么？「你好，比赛结束后亚修找你打架了吗？」】


    林争渡：【问问她的吊坠怎么来的。她挺珍视的。】


    aaaa聪油洗车店：【……是你好奇吧。林争渡，你把我当传话筒，太狡猾了！】


    楼梯上一阵脚步响动?，邱旭拖着步，脑袋点?一点?的，有气无力地朝林争渡道：「早上好……」


    林争渡打了招唿，去模拟舱训练了一个小时，再走出来时，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分别是邱天、唐皎、邱旭、林亭、伊连那。


    邱天、唐皎和林亭合力把邱旭按在沙发上揉搓，伊连那一边往嘴里?倒营养液一边看着面板处理?事务。


    见林争渡出来，他们打了招唿，又祝贺恭喜了一番。


    林争渡自觉坐到伊连那旁边，伊连那收起面板，说：「喝营养液吗？」


    林争渡点?点?头，伊连那就从工装裤某个口袋里?摸出一板营养液，又从一个口袋里?摸出把剪刀，把管头剪掉，递给林争渡。


    林争渡一口气给倒嘴里?，嘴里?包着，腮帮子鼓得贼大，像个沙漏一样把营养液慢慢往下咽。


    伊连那兀然开?口道：「颁奖典礼结束后，我就会搬出去。」


    林争渡勐地吞下，被水一噎，她抚了抚心口，缓了一阵，问道：「回蜂巢吗？」


    「嗯，那边没什么大问题了。」伊连那说。


    林争渡快把蜂巢给忘记了。


    伊连那竟还要搬回去。但细想之下的确正常，伊连那在蜂巢住了那么久，不可能一直在别人的住宅里?待着。


    事实上，如果没晋级的话，林争渡也该搬出邱宅了。


    说到这儿?，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今早在楼道上和伊连那的对话，默了默。


    在这时，邱天收到什么消息，从邱旭身上翻起来，站起身道：「朋友们该走了！」


    邱宅去白相城是分了两批走的。


    邱檀、邱天、周杞、林亭在一车，还跟了好几车的警卫。


    林争渡、伊连那、邱旭、唐皎在一车，这一辆因?为载着两个选手，就被安排先驶离。


    上了车，林争渡的目光落在正宅前的邱檀身上，周杞一直站在邱檀的身后。


    伊连那坐在她旁边，察觉到林争渡的目光，饶有兴趣地学她望了望，说：「在好奇什么？跟我分享分享呗。」


    林争渡收回目光，说：「之前小邱给我说，周杞是晋级选手的随行?教?练，但她又是邱家主的副手和护卫，跟我们一起走的话，邱家主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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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唐皎正发动?车，闻言努力展示自己的存在感，「我也是人啊！」


    邱旭在听到自己被提及就转头来，介绍道：「老师是第47届绿堡星区赛的冠军，后来她在联合赛里?表现优异，本来说都快要在九星定居了，分配工作的时候，她看见我妈上任的相关徵聘文书，主动?要求加入的，所以就回绿堡星了。现在她也算是一个绿堡星与九星人才交流的桥樑吧。」


    唐皎补充道：「第54届的时候，家主刚把老大提上来，那时候绿堡星的机甲赛发展向好，家主干脆让老大去做跟随教?练了，帮助绿堡星的晋级选手增强能力。顺便一提，我是54届的亚军~」


    周杞竟是往


    届的冠军，因?为时间追溯至十一年前，林争渡没有刻意地去了解。


    作为有机会在外的定居的选手，周杞放弃了这个机会，转而选择跟随邱檀再度回到绿堡星。人与人的选择纵然不同?，林争渡不想留在绿堡星，不妨碍她钦佩周杞。


    不过，林争渡想，邱檀安排周杞做随行?教?练，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一点?，就是克洛曾经提到，周杞和眼?睛有过交集，根据蚁群的性质，应该不是什么友好交流。


    林争渡在离开?绿堡星前，得搞清楚几件事。


    她不动?声色地摸摸脖子，顺着项鍊摸到开?关，打开?了蚁群的外脑。几日不看，「讯息」栏上多了好些待看，林争渡纵览一遍，葬礼缓和了几天，各个部?门开?始了每天的常规上报。


    因?为眼?睛废除所有行?动?计划，基本上报都是些日常工作。


    其中最活跃的是机甲部?。


    【眼?睛收：机甲已涂装完毕。[图][视频][3d交互模型]已递交给糖果，期待你的命名，若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请随时知会。——机甲部?】


    【眼?睛收：今日有雨。——机甲部?】


    【眼?睛收：今日无雨。——机甲部?】


    【眼?睛收：今日无雨。红蝎上午十一点?二十分来到机甲部?巡视。——机甲部?】


    机甲部?在交接了眼?睛的新机甲后，像个勤勤恳恳的天气预报部?门，时不时兼职打个小报告。


    林争渡把先看了发送过来的图，视角是仰视的，黑色机甲弯垂着头颅，眼?睛盯着镜头，好像和林争渡对视上了。


    轻型机甲的装甲不会那么繁复，贴着骨架包裹一圈，在一些部?位加强了防护。


    机甲部?先前提到过，这个机甲的骨架是在流鹤的基础上取长补短的，最明显的一点?是这个机甲的手臂加长了。


    机甲的骨架是重要的结构之一，但根据骨架，机甲的外甲不同?组合也能呈现不同?效果，比如可以把一个人型躯体形态的机甲改成兽型。这也是在重塑流鹤为鲸鱼瞳后，林争渡可以在镜头前大胆使用鲸鱼瞳的原因?。


    视频是绕着机甲三?百六十度走了一圈，摄像仪应该绑在了什么机械臂上，视频里?还有机械臂升降的声音。


    最后是3d交互模型。


    林争渡点?了一下，3d模型直接立在了眼?前，因?为面板设了权限，所以旁边的人无法?看见林争渡查看的具体内容，顶多看见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伊连那被这道光源吸引，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林争渡没想到的是，机甲部?直接把流鹤和新机甲的模型放在了一起。


    她从未见过流鹤的完满形态，最完整的一次，也只是在她遇袭后的第二天，她从流鹤的驾驶舱里?出来，看到了散架的流鹤。


    在这个模型里?，流鹤的每一块装甲完好无损，手指触碰的每一个结构都有编号和名称，而更重要的是，流鹤背后还有一双机械翅膀，即为幢罗。


    林争渡手指刚一触碰到幢罗，翅膀勐地展开?，流鹤做了一个飞行?前的蓄势动?作。


    而一旁的新机甲，和流鹤有七分相似，通体黝黑，显得它沉默安静。机甲部?特意在它的背后添了一双透明度高的翅膀，意味着「暂时空缺」。


    林争渡回覆：【收到。】


    至于命名，机甲还没拿到手，林争渡暂时还没有想法?。


    其他部?门的汇报林争渡大致浏览了一遍，监察部?上报了红蚁的处罚情况，职位调动?、禁足限制行?动?、分配给其他部?门打下手等等，最高层的三?个人除了没有职位调动?，其他的处罚都是最重的。


    监察部?甚至附上了几十份检讨，林争渡打开?龙舌的检讨看了一眼?，长篇大论，话术套路，没意思。


    联络部?则是汇报了对驻星干部?的通知情况。


    船长也向她汇报了近几日的工作处理?情况，把处理?了、处理?中、未处理?的悉数列了出来，也无需赘言。


    林争渡正计划着何?时去拿机甲，手环连响了几声，她以为是陈聪回消息了，点?开?，最顶上的是克洛发来的。


    她和克洛是跳过了蚁群的内部?，通过手环的加密渠道联繫的。


    克洛：【姐姐姐姐姐你应该醒了吧！机甲到我手上了，特别特别帅，和流鹤特别像！呜呜呜，我憋了好几天，今天才告诉你！今天白相城不是有颁奖典礼吗？我给你送过来！】


    林争渡回復道：【好，谢谢，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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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不辛苦，但是我有个请求。】


    林争渡：【你先说。】


    克洛：【你拿到手后能不能启动?一下，我想看看。】


    林争渡：【可以啊。】


    克洛：【好耶！对了，恭喜你拿到冠军！我就知道你一定行?，除了你没人能拿冠军了！】


    林争渡：【我也觉得。】


    林争渡看到机甲后，心情舒坦了许多。


    多一副机甲不是为了满足她的复数癖，而是如果后续有蚁群的相关动?向，需要林争渡以眼?睛的身份和机甲形态出现时，她不能一直靠着其他人的机甲行?动?。


    眼?睛的流鹤已经消失，她需要一个新的符号。


    她收好面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在车上处理?消息让时间过得很快，还没休息一会儿?，白相城就到了。


    这次的人比上次来报名时遇见的人还要多。


    从这个方?向进城的只有邱城和蜂巢的人，加上车辆价值不菲，大多数行?人都猜出了车里?坐的人，即便有防窥玻璃，也不影响他们围着车一个劲朝里?面瞧和挥手。


    还好白相城这次终于安排了人手来维护秩序，大抵还是因?为钟司叙的原因?。


    警卫收到了相关消息，赶过来疏散人群，才给车辆再次开?出了一条道路。


    这次的颁奖典礼场地，居然还是报名时的那个广场，组委会把广场周围一圈的楼房租下来，免费为观众提供站位，也在全城设置了大屏，开?启了实时直播。


    此时正值中午，距离典礼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广场旁的酒店被包下来让选手和相关人员休息候场。


    停好车后，四?个人一起进去，原本闹哄哄的酒店大堂霎时安静，乌泱泱的一堆人，站着坐着，好一些都是林争渡眼?熟的选手。


    很可惜，林争渡穿的t恤没有兜帽，她只能受着这些人的目光。


    唐皎说：「下面人太多了，我去开?几个房间。」


    邱旭刚刚在车上又睡了一觉，现在才真正有了精力，打开?外脑看见群消息，说：「祈星城要远一点?，哥哥可能还要晚一点?，姐姐……应该还在睡觉。」


    林争渡听着，发现邱旭已经对陈聪、段不容去掉姓名，直接喊上哥哥姐姐了，她沉默了一下，提议道：「你也可以叫我争渡姐姐。」


    伊连那闻言低头笑了起来。


    邱旭微微后仰着头，神色复杂看了一眼?林争渡。


    对视一会儿?，邱旭诚恳道：「有点?怪。」


    是有点?怪，但林争渡还真挺想听听邱旭叫她姐姐，她说：「我也没教?你了。」


    邱旭正色道：「联合赛的资格笔试还得继续备考呀！」


    哦——对，之前刚笔试结束的时候，邱檀提了一嘴。


    林争渡说：「那你继续。」你们姐姐哥哥弟弟继续相亲相爱。


    伊连那不嫌事大，揉了一把邱旭的头，说：「那可以叫我姐姐吧？」


    邱旭说：「我不是一直都叫吗？」


    「你叫的是姐，不是姐姐。」林争渡助力道。


    邱旭深吸一口气，对着伊连那开?口道：「姐……」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了，邱旭神色沧桑道：「太怪了。」


    林争渡和伊连那肩碰了肩，对视一笑。


    在他们等唐皎的期间，最先靠近的选手是吴起承和林思悦，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到林争渡面前，吴起承笑得心无芥蒂，说：「妹，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林思悦嫌弃地看了一眼?吴起承，垂眸下定决心，才抬眸看着林争渡，轻轻笑道：「期待你在联合赛夺冠。」


    林争渡和他们握了握手，她想起什么，说：「吴起承，我这里?还有张照片。」


    吴起承顿了一下，随后说：「对哦，和你还有你朋友一起拍的！能发给我吗？和冠军的合照，啧啧，我拿着这照片还能多吸点?生?意。」


    林争渡把照片发给吴起承，林思悦也凑到吴起承的面板上看，开?始挑起吞云的刺来，两个人打打闹闹地离开?了。


    第三?个过来的选手，林争渡起初不认识，她看了一眼?邱旭，邱旭也摇摇头。


    那个人走过来，有些羞涩地挠挠头，一开?口倒是让林争渡想起是谁了：「你好。」


    是想和林争渡合照的那位。


    ……原来不是开?玩笑吗？林争渡咳了一声，说：「你好。」


    「当时你说，可以给我签名来着……你还记得吗？」那个人开?始比划，看动?作是在模仿赛事鲸鱼瞳的刀法?，林争渡点?点?头。


    但是签名这种事情要是真做出来，也太装了，林争渡说：「要不我们还是合影吧。」


    「好呀好呀好呀。」他赶紧调出面板，看见旁边的邱旭，说，「邱旭选手能合照吗？」


    邱旭一听还有自己的份，连忙点?头，三?个人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起，拍了一张照。


    等那个人走了，唐皎也办好入住，四?个人赶紧一起去楼上待着，清净还轻松。


    后续可能还有其他人加入，所以唐皎先开?了四?个单人间，一人一间。


    林争渡在房间列了个在绿堡星最后一周的待办清单，门铃一响，酒店的午餐送到了。


    她趋步打开?门，看清服务员的模样，眉毛微抬。


    「你好，这是你的午餐，请慢用。」服务员保持着微笑，公事公办地说完话，顿了顿，朝林争渡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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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会心一笑，道：「谢谢。」


    一共有六个盘子，林争渡把餐盖自小从大打开?，结果是中间的最大盘子里?装着她想要的东西。


    上面躺着一个小小的晶片。


    林争渡把晶片给塞进手环里?。


    【你已获得新机甲，信息面板已更新。】


    系统提示道。


    她顿时心痒，现在就想冲出去，找个无人处试试，但距离典礼越来越近，现在出去有点?太引人耳目，她暂时搁置这个心思，给克洛发信息：【收到了。】


    克洛：【嘿嘿，太好了。我找到了个好地方?，到时候看你的颁奖典礼。】


    林争渡：【你怎么进来的？】


    克洛：【我是这里?的老客户，混进来很简单，放心，对蚁群其他人来说没那么简单！红蚁都还在限制行?动?，我也盯着呢~】


    林争渡：【好。】


    吃过午饭，林争渡去星外看了九星区赛的情况，大多都要在最近几天举办颁奖典礼。


    她登上了联合赛的官网。区赛告一段落，联合赛的官网于今日正式同?步开?放访问，恰好是绿堡星的十二点?。


    今年的区赛结果整合上传。


    联合赛的官网首页是个动?态数据页面，今年的参赛人数、ab分赛的人数、观众人数、贊助、媒体数据占据大半个页面，而右上角还有个数据，所占面积不大，但很少会有人忽视它。


    【四?一选手人数：79】


    论坛上火速有了新的热帖：


    「八年没变化的四?一记录，是谁动?了？」


    第49章 钟鹭


    楼主：今年的媒体不给?力啊, 我怎么都没看到四一选手的新闻！还要我自己来问！那我先说，首先可以排除彼顿星。


    1l：我看到官网首页后立马跑到论坛来了，就?等着人发！太苍星只有个二?一选手, 四一不是我们星的。


    2l：首星无。


    3l：在当下赛制里?还能拿到四一，这?得是运气与实力双项加满的人啊。希望我在a级赛的时候不会遇到。


    4l：赫希星也没有！我蹲蹲蹲。


    5l：也不是嘉泽星的。


    6l：其他星呢其他星，我急急急！


    29l：明?凡星也没有诶。


    100l：来晚了！虽然我很希望是我们星的，但很可惜不是。


    156l：黑王星也没有。


    ……


    回帖迅速增加的帖子通过各星响应实施了排除法, 在排除了八个星后, 他们心急火燎地要把四一选手来源推理到吉灵星，但吉灵星的选手冒泡否认了。


    那么问题来了。


    除了九星，还有哪颗星举办了机甲区赛？


    答案是唯一的，绿堡星，那颗边缘星球。


    他们没有明?说结果，但心知肚明?, 帖子瞬间冷却?下来, 随后一群人开始嚎叫「我不相信」。


    500l：各位冷静一点！这?可是绿堡星啊, 总体实力都不怎么好, 偶尔出个四一我觉得很正常，凤尾不好当，我们挑一个人去绿堡星也能当鸡头。况且绿堡星全员都是晋级b级赛, 实力和a级赛的选手肯定?有差距的, 这?个四一选手的竞争优势不会很大。


    501l：我就?知道有人会拿凤尾鸡头的一套说辞来自我安慰，但是诸位都不能放松警惕。虽然绿堡星机甲资源匮乏，但是就?像一开始三?楼说的, 能拿到四一绝对不简单。他们星分到b级赛是赛制安排, 又不是根据实力分配的。而且，这?群人很快就?要离开绿堡星来九星了, 到时候就?算机甲装备差，他们也能有机会来改装。现在四一称号非常稀有，绝对会有人押宝。


    ……


    即便有人不愿意相信，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正视这?个称号。林争渡还没正式露面，倒是先被论坛选手注意了。


    外面的广场上?忽然放起了音乐，欢快的节奏步入房内，把整栋楼都震了几颤。


    林争渡为?了通风把窗户大敞，人来人往的杂音她勉强能忍受，但音乐就?有些刺耳了，她走过去，正要拉开窗，选手后台忽然收到了一个讯息。


    该讯息告知了典礼即将开始，介绍典礼流程，并给?出了林争渡的上?场提醒。


    典礼开始，三?位城长先轮流致辞，然后就?是颁奖。虽然星联只针对前五名有奖励，但是绿堡星本身会奖励踊跃参赛的选手，从第五十名开始，分为?五个批次，前五名是最后出场。


    在选手颁奖后，还有机甲师的相关颁奖。


    林争渡干脆也不关窗了，双肘搭在窗沿，观察人流走动，音响在播了七八首歌曲后，声量慢慢降低，这?是典礼开始的标志。


    很快，有人迈步走上?了舞台。


    熟悉的主持人，熟悉的服装，他和观众打?完招唿，先插科打?诨了几分钟，随后正色地推动流程。


    第一个上?场的是典礼主办城白相城城长。城长是女性?，肤色很白，林争渡在想这?是否是白相城名字的来源。


    但她没有听这?种话的耐心，就?像高中?每周听校领导讲话一样，思绪慢慢地飘了，直到林争渡听到了「段不容」。


    作为?白相城唯一的晋级选手，城长肯定?要大提特提。


    城长夸了一大段后，「史上?最强小?队」里?，段不容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妖海（段不容）：【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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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海：【刚打?开直播就?听见城长夸我，怎么不算一种缘分呢？】


    印（邱旭）：【姐姐，你过来了吗？】


    妖海：【没有，我还躺在床上?呢。待会儿等第四批颁奖的时候我再起床走过来。】


    林争渡：【继续睡吧。】


    妖海：【陈聪去哪儿了？看了一眼消息记录，他怎么不吭声了？】


    林争渡：【可能和西里?亚聊起来了，没心思看群消息。】


    白相城城长的讲话结束后，就?轮到了邱檀。周杞照样站在邱檀的身后，形影不离，邱檀身着披风大衣，带着手套，双手合拢在身前，她的讲话准备得很短，主要就?提了三?点，一是感谢星联和钟司叙，二?是提到邱城和邱城百分百晋级率，三?是展望联合赛。


    再然后就?是刘明?辰。


    观众内部氛围低迷，大多数人都讨厌这?种正事前的谈话，交头接耳不在少数，直到刘明?辰完成讲话，音乐转换，观众才再次聚焦在舞台上?。


    颁奖正式开始了。


    随着选手名字被叫出来，观众们一个接着一个吶喊，气氛愈演愈烈，欢唿声抛到了上?空，随着时而扬起的风被带去各处。


    林争渡的头髮被吹得倒卷，她懒懒地倚在床边，终于将脸熟的选手对上?了名号。


    亚修、埃利都缺席了典礼，


    没有现身。


    第六名至第十名的选手陆陆续续上?台，邱檀作为?颁奖人也再度上?台。


    选手后台第二?次收到了上?场提醒，林争渡去卫生间里?，沾湿双手，把炸毛的碎发抚平。


    她打?开门时，邱旭正站在门口，抬起的手没敲着门，悬空一滞，他放下手，兴奋而紧张地笑了一下。


    林争渡轻拍了拍他的肩，无言地鼓励。


    伊连那就?等在了门边过道上?，走过来，抬着两?掌放在两?位选手的头上?，每人揉了几爪，她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真诚道：「为?你们骄傲。」


    唐皎挽住林争渡和邱旭，带着二?人往下走，说：「我们的邱城双星，今晚还给?你们放烟花！」


    走下楼，大堂里?的人数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但很多人手上?都拿着奖盃，面对林争渡和邱旭，他们露出了一个笑，或许是祝福、鼓励、释然……尘埃落定?时，总是要一笑的。


    人丛里?一阵微动，邱天和林亭从里?面走了过来，分别给?了林、邱一个拥抱。


    林争渡穿行?人群，走到了酒店门前。


    在它与舞台之间，有围栏开出的一条路，靠近酒店这?边的观众已经看向了她，而四周楼宇的窗户边挤满了观众探出来的头，他们朝林争渡不断地挥手。


    林争渡的脸庞一阵发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吐出浊气的同时，主持人念出了她的名字：「冠军，林争渡！」


    「林争渡！林争渡！林争渡！林争渡！」


    她稳步走到了台上?，没有笑，目光在台下转了一圈，忽然想起来要笑，于是抬起了嘴角。


    「第二?名，西里?亚！」舞台左侧，西里?亚走了过来，胸前的吊坠没了踪影。


    「第三?名，段不容！」段不容赶上?了，从酒店方向走了上?来，打?了个哈欠。


    「第四名，陈聪！」陈聪亦是从左侧走了上?来，容光焕发。


    「第五名，邱旭！」酒店门前，邱天拍了拍邱旭的肩，轻推了一下，邱旭走了过来，在上?台之前，脸已经红透了。


    主持人原本在念出名字时还带着淡淡的笑，顿了一下，神色转而严肃，说：「接下来，有请星联长官钟司叙钟将军为?五位晋级选手颁奖。」


    林争渡闻言一顿，又忘记笑了。


    她本以为?钟司叙为?了安全，不会出现在这?种大规模的活动里?和绿堡星的人接触，毕竟他的开赛演讲都是在室内进行?的。


    密密的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路，两?列警卫站在了路两?边，隔四人站着一个机甲。


    气流涌动，林争渡微微抬首，几个战斗飞车悬在上?空，紧紧地盯着人群。


    等她再移动视线到前方，钟司叙已经在数个机甲的护卫下走到了舞台上?，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奖盃和意味着奖金的一张证书，从一到五，依次递给?这?些晋级选手。


    林争渡把证书拿到手，翻转到正面，看了一眼金额，五十万，她这?次是真心地笑了，说：「谢谢钟将军。」


    钟将军握住她的手，闻言露出一丝笑意，说：「我也要谢谢你。」


    因为?竞速赛爆炸时她带着钟鹭一起跑的。


    ——那能多给?点奖金么？


    挡在眼前的钟司叙走到西里?亚那儿，林争渡朝台下望了望，目光逡巡在这?些机甲之间。


    钟鹭会在这?里?面吗？


    在喧天的欢唿声中?，林争渡走下舞台，两?边的机甲仍未散，她左右观察，却?又不得不服从于流程安全，排在后面的段不容捞住她的腋下，连推带抬地把她带进了酒店。


    「你怎么跟脚被黏住了一样，这?些机甲全都黑黢黢的，有什么好看的？」段不容说。


    林争渡思及自己的新机甲，抗议道：「黑黢黢的也可以很好看。」


    段不容哼笑了一声。


    陈聪和西里?亚说说笑笑地走进来，段不容瞥了一眼，说：「才同行?几个小?时，关系就?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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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不留情面地说：「你也差不多。」


    被提及旧事，段不容吃瘪，半晌，道：「我就?不该给?你们说这?件事。」


    林争渡学段不容刚刚哼笑的腔调，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一直关注着舞台那边的邱旭忽然转过头，急声道：「伊连那要上?台了！」


    林争渡和段不容立马望向舞台，作为?认证机甲晋级率百分百的伊连那，受到了星联的重视。


    邱旭和段不容跟着观众一起欢唿，林争渡鼓起掌。


    伊连那望向这?边，眸中?光影流转，意味不明?地一笑。


    白相城在机甲的几个产业街里?搞了些活动，不仅有商业试用和优惠，还有赛时回顾展，颁奖典礼结束之后，观众们纷纷朝产业街走去。


    而选手还会在酒店里?进行?一场宴会。


    宴会厅。


    长桌里?的饭食多样，精美?程度虽不及其他星，但是在绿堡星里?已经算是最高级别了。


    林争渡一开场就?只埋头吃，那些应酬对她来说都太麻烦，她让自己的嘴一直没空，那群识相的人应该就?不会再过来祝贺她拿冠军了。


    从大堂到宴会厅，她说「谢谢」已经说累了。


    陈聪也端着个盘子站在旁边，立志每一样都要尝一尝，但这?些食物很顶饱，两?个人吃着吃着腮帮子疼，缓了一会儿。


    陈聪说：「吊坠我问了。不得不说，这?个出发点真的很不错。」


    林争渡说：「所以她怎么回答的？」


    陈聪朝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亚修送的，但是昨天她和亚修打?架，被扯断了。」


    林争渡挑眉，幸灾乐祸地评价道：「这?俩这?下彻底闹掰了。」


    陈聪：「闹掰了也挺好，我还想联合赛的时候和平相处呢。绿堡星就?这?么五个人，团结互爱多好。」


    陈聪，五人里?最傻白甜的人。


    林争渡也不好打?破他的幻想，把一块饼给?塞进嘴里?，佯装嘴忙。


    邱旭被邱檀拉去应酬了，他作为?邱家的人，即便不走姐姐邱天的那条路，也得出面。


    段不容被白相城城长带走，城长需要她撑场面。


    意气风发的伊连那正在四处接单。


    林争渡在宴会厅里?待够了一小?时，自觉很尊重主办方了，于是悄悄地顺着后门熘到了酒店花园里?。


    她关上?大门，觥筹交错的声音顷刻消退。


    夜色已起，路灯灯晕映照在花园里?的花草树木上?。在绿堡星，供养一丛植物需要耗费很多资源，如果失去关照，这?些植物很快就?会枯死，就?像克洛发现的那颗小?草一样。


    林争渡走下石阶，原本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给?克洛发消息的，但是目光停留在一棵花树上?，站了很久。


    久到后侧的花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她才回过神。甫一转身，小?径里?钻出来一个人，偏灰色的头髮上?沾了一片树叶。


    对上?视线的一剎，来者双目睁大。即使他蒙着半张脸，表情的细枝末节的变化也被林争渡看在眼里?。


    二?人都没有让开的意思，面对面，竟就?此沉默了。


    最后是对方先动的，他按了按颈项的什么东西，蒙在脸上?的面罩收起，露出了全貌。


    是钟鹭。


    钟鹭似乎被什么惊了一下，匆匆垂下眸，抿直了嘴唇。


    林争渡没料到他也在这?儿，直勾勾看着他，忽然说：「我应该不知道你。」


    钟鹭的名字还是系统告诉她的。


    钟鹭闻言抬起头，说：「你好，我叫钟鹭。」


    风又再起，群叶婆娑。林争渡的头髮被吹乱了，她说：「我叫林争渡。」


    终点卧云山上?的场景重现，两?个人又沉默了。


    林争渡心念一动，说：「对了。」


    「嗯？」钟鹭应声得


    很快。


    林争渡说：「你的面罩是哪儿买的？有购买连结吗？」


    第50章 幢罗


    「……」


    钟鹭原本没什么神色, 此话一出，却是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他说：「抱歉, 是定制的。」


    那肯定不便宜，林争渡也不问了，视线飘忽间瞥到他发顶的树叶，说：「那个, 头髮沾上?树叶了。」


    「唔, 」钟鹭赶紧抬起手，手指在发间梳理，取下了树叶，「谢谢，取下来了。」


    两个人匆匆对视一眼，钟鹭说：「林争渡, 很高兴认识你, 我?该进去了。」


    林争渡像是找到?了共情点?, 说：「你在花园里待了多久？」


    钟鹭的手指夹着那片树叶, 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开场就躲在这?儿了。」


    林争渡说：「晚宴挺无聊的，但是桌上?的饭食还不错, 吃起来比闻起来香, 应该……是绿堡星的特产。」


    鬼知道，她也没去星外吃过。


    「嗯，我?去尝尝, 」钟鹭抚平正装的小褶皱, 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小幅度地?蹙起, 眼里落下沉郁，「再见。」


    「再见。」


    他走上?石阶，拉开门，进去，再关上?门，林争渡目送着他离开。钟鹭牴触人多的地?方，刚刚那样的神?色，与?赛前直播中途时他突变的神?情有些相似。


    硬要说像什么反应的话，那就是噁心、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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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非常好?奇，但这?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她很快把钟鹭抛之脑后，给克洛发讯息道：【我?准备出来的，找个汇合点?可以吗？】


    克洛秒回?：【收到?！】


    克洛对周边的环境比林争渡熟悉，很快就发来了一个标记地?图，林争渡把后门拉开一点?缝。


    探查好?「敌情」后，她走进宴会厅，然后目不斜视、脚步飞快地?穿过宴会厅的人群，有人叫了她的名字，但声音被甩在了身?后，林争渡全当没听见。


    长桌那儿，钟鹭手里还真拿着一块饼，陈聪热情地?站在一旁给他介绍，并怂恿他吃下去。


    陈聪看见林争渡穿过来，正要抬手打招唿，林争渡把食指放在唇前，止住了他的唿喊，垂眸盯着饼的钟鹭却像是有感应般抬起双眼，看到?了林争渡。


    林争渡挥挥手，很快也跃过了他们俩，走到?了宴会厅侧边的门，那里是员工进出口，她走进去，再沿着一条走廊往通道方向跑，几下拐弯，她总算走出了酒店。


    她靠近了克洛的标记点?，熟悉的机车停在路边，克洛站在一旁，神?色兴奋，看见林争渡了，急忙走过来迎接她。


    克洛的伪装仍是黑髮、面皮、眼睛三件套，她双臂环住林争渡，抓着大臂晃了晃，说：「我?们去城外。」


    「好?，听你的。」林争渡很信任克洛的选择，不多话。


    机车的轰鸣声在街道上?响起，冲出去时激起一阵风沙。林争渡抱着克洛的腰，嗅到?她头髮里的染髮剂味道，说：「怎么不戴假髮？」


    「发网太箍头了，我?感觉整个五官都被吊起来，不舒服诶。」


    机车出了白?相城，在白?相城和祈星城之间的位置，朝东北方向开去，直到?进入山区，她们才停了下来。


    机车的前灯在荒地?里格外显眼，克洛火速停稳车，按捺不住兴奋劲，林争渡察觉到?克洛身?体的颤动?，顿了顿。


    林争渡跨下车后左右巡视，观察四周地?形，等再次回?头，克洛已经放好?了两个巴掌大的便携灯，调整好?坐姿，神?色肃穆，林争渡哑然失笑。


    鲸鱼瞳在外系统进度99%的时候，被林争渡发动?万类才彻底实?现了连接。林争渡这?次也发动?万类，启动?新机甲。


    眼前一花，黑色机甲站在了她的身?前，林争渡仰视它的身?形，良久，伸手握住了它的手。机甲弹开驾驶舱，林争渡踩着它的手跳入驾驶舱。


    「连接成功。欢迎回?来，眼睛。」


    林争渡听着机甲内系统的称唿，抿直了唇。和新机甲连接的感觉没什么特别，和鲸鱼瞳连接一样，流畅自然，毫无滞涩，如同控制自己的身?躯，天?生与?她相契合。


    机甲站直身?体，朝下俯视，克洛呆在原地?，凝望着机甲，眼睛里一阵水意滚过。


    林争渡能理解克洛的心情，但是她没让煽情的氛围继续下去。


    机甲双目的亮度陡然增强，克洛抬手遮了遮眼睛，耳畔响起一阵充能充弹声，等她再放下手，机甲身?上?的枪枝、炮筒都对准了她。


    「你是谁？」林争渡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情景重现。


    克洛刚刚心跳陡然加急，听到?林争渡的声音才放下心，她决定陪着林争渡演下去，说：「姐，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克洛把手指扣在下巴上?，正要揭面皮。


    机甲一瞬间就收好?了枪炮，林争渡说：「记得?你呢。」


    克洛怔了怔，慢慢地?，笑意攀上?眉眼，她启动?灯雪，进了机甲。


    两架机甲走在荒土上?，一黑一白?，悠悠散着步。


    黑机甲时不时蹬蹬腿，捏捏拳，林争渡在观察机甲的结构，半晌，她说：「还差些武器。」


    克洛说：「那我?们去白?相城买？」


    「不。」


    黑机甲缓缓拧动?肩臂，做了一个收翼的动?作。林争渡是在模仿，在克洛给她看过的录像里，胡鸠就有个收翼的姿态。


    她淡淡道：「我?要把流鹤的外挂武器全都收回?来。」


    红蝎，十?三针。


    胡鸠，幢罗。


    龙舌，擒牙。


    她都记着呢。


    克洛一顿，随后激动?道：「好?啊好?啊好?啊，我?现在就给船长发消息，让她把曳青给你带过来。」


    曳青是唯一一个被分给自己人的武器，林争渡「嗯」了一声，灯雪停止行走，克洛已全身?心投入在联络中。


    林争渡也打开了蚁群外脑，正思量要去和机甲部沟通，感官系统里忽然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流。


    她循迹抬头。


    在路程中，夜色就已然覆盖了星球的这?片区域，但目镜已经切换成夜视模式，盘旋在夜幕中的「巨鸟」尽收眼底。


    「克洛，」林争渡说，「胡鸠不应该限制行动?了吗？」


    灯雪勐地?抬头，同样看见了胡鸠。克洛说：「什么情况——！我?今天?早上?才去确认了，监察部那些人还一个劲点?头哈腰说『没问题』呢！」


    她火速打开外脑，一阵点?动?后，调出了几段监控录像发给林争渡，林争渡低头看了一眼，没点?开，先发给了船长，说：「看来基地?里某些人眼睛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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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门与?部门的区别很大，监察部的视力还没机甲部的技术人员做得?好?。


    克洛说：「她出来干什么？」


    林争渡没说话，胡鸠还在视线内，她才打完架歇了两天?，不想和谁再多打斗，径直发动?了万类和入侵。


    脑中微痛，但在能忍受的程度之内。


    胡鸠原本在空中盘旋的身?形一滞，随后挣扎了几下，双翼却像瞬间没了能力，整个人向下栽倒，最后直挺挺地?撞在一座矮山上?。


    「……！」


    在空中时，机甲和自己的连接忽然出现了一瞬的差错，胡鸠立时察觉到?不对劲，并且迅速地?判断出了不对劲的来源——被控制了，被某个人控制了。


    她登时冒出了冷汗，但下一瞬，她失去了意识，眼睛一翻，没了知觉。


    再次转醒，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或许只有十?几秒，浑身?如裂开般疼痛，她抬了抬手，机甲已经没了反应。


    该死的。


    胡鸠咬牙。


    她真的受够眼睛的惺惺作态了，说什么稳重布局，其实?就是懦弱。


    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每一天?都想着要復仇，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全都回?馈到?别人身?上?，眼睛却总是制止，制止，制止！


    她加入红蚁，本该在眼睛死后就顺风顺水，谁知道在葬礼的时候，又有一个「眼睛」冒了出来。红蚁全员被制裁。


    但是私底下，高级干部开了一次会，龙舌不否认这?个人就是眼睛，但相当笃定地?告诉他们：「眼睛元气大伤，能力大不如前，不必一直战战兢兢。」


    大不如前……


    胡鸠想，恐怕不是。


    当她反覆几次却解不开与?机甲的神?经连接时，她就明白?了。


    机甲瘫倒在矮山上?，视线被天?幕占据，脚那边的方向传来一阵窸窣声，两个机甲靠近，蹲下，面庞在她眼前放大。


    被解体的流鹤好?像重新站在胡鸠的眼前，漆黑的机甲半匿在夜色中，无处遁形的恐慌攫住她。


    灯雪拔出刀，递给了「流鹤」。


    眼睛的声音幽幽响起：「『怎么说呢，蚁群里，只有我?的机甲最适合。』」她复述了胡鸠与?糖果对峙时说的话，停了停，轻笑一声。


    在机甲扩音器的辅助下，眼睛的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声响，就像蛇在缓缓吐着信子。


    「幢罗不常用?的话，性能会变差，我?不在的日子里，多谢你帮我?照顾它。」


    胡鸠的机甲被转了个面，当灯雪踩在它的腰部时，胡鸠从恐惧中挣脱，嘶哑道：「你迟早会带着蚁群走向死路的！」


    「闭嘴。」林争渡最讨厌做什么都要提宏观未来的人。


    「流鹤」拿着灯雪的刀，将?其插进胡鸠机甲双翼间的空隙，胡鸠的嚎叫声惊起，机甲身?子弹起来，又被灯雪给踩了回?去。


    幢罗的双翼之间有连接口，在安装的时候，需要把机甲背甲打开，把里面的结构进行改造，然后将?连接口插入，再改装背甲，通常会做叠状多片型，以适应双翼的活动?。


    因而在取下幢罗时，也需要解开层层背甲。


    但林争渡不是机甲师，对胡鸠也没有耐心，用?刀破开背甲，在关节与?各种线管间反覆捅，最后，把幢罗连接口粘连的机构一起给拔了出来。


    克洛在旁边轻声一「嘶」。


    林争渡抬眼看她，说：「你当时不也这?么想的？」还扬言让胡鸠生不如死。


    「想是这?么想的，但我?想的是直接拔，没想过要往里面捅，」灯雪接过「流鹤」手里的幢罗，左右打量，克洛承认道，「姐，你做得?对，我?要是生拔的话，连接口会受损。」


    「嗯。」


    胡鸠已经晕了过去。松开手，机甲彻底瘫倒在地?。


    林争渡沉思一阵，说：「克洛，那些假髮衣服什么的，你还留着吗？」


    「在白?相城旅店里，我?随时可以去取，你是要……」


    「回?基地?。」


    —


    与?此同时，基地?全员收到?由最高权限发送的消息，没有话，只包含几个照片和视频。


    视频是监控录像，分别调取了基地?五个节点?里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到?五点?十?二分间的录像，连起来看的话很明显，是胡鸠离开基地?的路线和放行的人，视频上?方贴心地?註明了位置和人员代号编号。


    至于照片……


    是被单拎着幢罗，连接口还没解除连接，但连接的那一块机构被拔了下来。照片的边缘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细认下看得?出是一只机甲的机械臂。


    小羊正和船长坐在一起，看见照片的一剎那，连忙把面板给关了，抚了抚心口，说：「你说这?些人，惹眼睛干什么？」


    船长有所预料，毕竟监控视频上?的标记就是她刚刚做的，「正常，心存侥倖。」


    「这?几天?有些风言风语，说眼睛能力消退了，」小羊双手交叠，放在会议桌上?，「我?看着倒很正常呀。」


    船长站起身?，把会议室里凌乱的椅子给摆好?，说：「眼睛今晚应该会回?来。」


    小羊闻言也坐不住了，起身?帮船长收拾会议室。


    红蚁方内部氛围却大相迳庭。


    在收到?消息后，三个高级干部刚抽空坐在一起，红蝎看见幢罗的那张照片，出口怒骂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看向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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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舌没说话。


    红蝎立马站起身?，说：「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她会发现胡鸠的踪迹，按照我?的推测……」


    「别跟我?说，」龙舌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自己想好?措辞应对眼睛。」


    手指敲了三下桌面，他说：「准备好?十?三针，该还回?去了。」


    第51章 夜航


    「林争渡这傢伙……」


    夜风寒凉, 段不?容蹲在路边，一个劲点着面板，嘟囔了半天, 才有一句话是清晰的：「人去哪儿了？」


    宴会早已结束，大多数选手留在酒店里过夜，还有小部分选手回自己的屋里住，「史?上最强小队」三缺一, 三个人蹲在路边, 即兴出玩计划因为林争渡的缺席而?中?止。


    伊连那就站在三个矮桩后?面，微眯着眼睛，夜风吹散醉意，说：「你喝太多了，段不?容，别?想着出去玩了, 回去收拾洗漱躺床上睡去。」


    半个小时前, 林争渡就?给伊连那发了消息, 说：【在朋友家留宿三天, 已经跟小提报备了。】


    伊连那给三个人都?说了，但是?段不?容不?甘心，势要等到林争渡回来。


    陈聪蹲着是?因为吃多了, 胃不?舒服。邱旭蹲着是?因为哥哥姐姐都?蹲着了, 他也跟着蹲，保持队形统一。


    段不?容模模煳煳地消化了伊连那的话，说：「我不?信小鲸鱼还有别?的朋友……说不?定, 是?躲在哪儿哭呢！」


    一直揉着肚子的陈聪抬起头, 说：「你这话不?中?听，她怎么还不?能有别?的朋友？」


    段不?容回道：「你看她成天不?理?人, 又?绝情，要不?是?我脸皮厚，她就?把?我甩开了。」


    感觉自己被骂了的陈聪：「……」


    后?面的伊连那笑了一声。


    邱旭说：「但小林老师是?个暖心的人。」


    段不?容：「外超冷、内超热，别?人还没碰到内心就?被外表给冷跑了。」


    她转过身，借着路灯瞪后?面的伊连那，说：「你还笑呢，小鲸鱼肯定是?因为你拒绝了随行邀请伤心了，跑哪儿哭去了。」


    喝醉了的段不?容就?像吃了枪药，谁出声都?能怼。


    伊连那笑容不?变，双臂在身前抱起，晲着段不?容，说：「她不?会，你不?要拿她当骂我的藉口。」


    陈聪乘胜追击：「段不?容，是?你自己要哭了吧。」


    「……」


    陈聪：「……你还真哭啊！」


    —


    绿堡星可生存区域，东北部，蚁群基地。


    今天的任务结束得早，陆陆续续走完了人，乔奇最近有了新的改装想法，因而?整日泡在车间里。


    车间里的灯悉数关闭，只有她面前的三格还顽强地亮着灯。乔奇有些累了，坐在转椅上转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录十日报告。


    报告不?要求说太多多，只需要把?这十日的工作简单罗列。但是?她一復盘，自然而?然就?回想起这十日里的变局，惊心动魄。


    她呆了一会儿，正要继续录像，车间尽头的闸门蓦地重重「咔」了一声。


    乔奇一滞，随后?站起身。


    紧随着，一阵滴滴声响起，识别?通过，闸门缓缓抬起，外界的风沙卷了进?来，车间内自动落下隔罩，保护还在立架上的机甲。


    车间这边的闸门不?是?主要的出入口，设计的最初目的是?方便机甲师随时随地在外界进?行试验，但随着车间的功能改造升级，也就?没了这个必要。


    况且动静不?小，蚁群的机甲师大多不?喜欢引人注目，闸门就?这么闲置了，当成了一处摆设。


    闸门之外漆黑至极，乔奇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站在了立架后?面，才有了安全感去直视那一片漆黑。


    等到闸门抬到了六米多高，外面终于有了新的动静，很轻的脚步，不?像是?机甲能传出来的，但这又?是?机甲材质与地面接触的响动。


    终于，那片漆黑中?出现了光亮。


    机甲的眼睛太好辨认了。黑色机甲自黑暗中?拔身而?出，步入车间，单手拎着一对机甲翅膀，白色机甲紧随其后?，手里也攥着什?么。


    一个是?眼睛的新机甲，一个是?糖果


    的灯雪。


    预测得到了验证，乔奇心脏狂跳，目光不?住地往新机甲身上跑。太合适了！


    灯雪又?往前走了几步，手里的东西也被拖着进?入可视区域。


    ——竟然是?胡鸠的机甲，西追。


    联想到早些时间眼睛发布的一条消息，乔奇没想到眼睛会直接连人带机甲一起弄回来。


    乔奇走出立架，灯雪立马朝她招手，糖果温和喊道：「乔奇！」


    乔奇正要往那边走，灯雪反手砸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闸门开始下落，两架机甲自行走了过来。


    路上带着一个机甲，两个人的行速慢了一点，原本说先把?机甲回收了，把?胡鸠带回去，但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情愿抱胡鸠，最终还是?拖一阵、抬一阵地把?西追带回来了。


    林争渡第一次面对面和机甲部的人对话，思考了一路的措辞，还没开口，乔奇启动了一个立架，指了指手中?的幢罗。


    林争渡就?先控制机甲把?幢罗放上了立架，随后?弹开驾驶舱，跳了下去。假髮、面罩和一身黑，这是?林争渡的三件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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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声对乔奇说：「麻烦了。」


    乔奇摆摆手，朝她有些克制地笑着，「我乐意至极。」


    幢罗到手，早点连接、早点安心，简单地对话后?，林争渡调动面板，又?把?晶片里一样东西放了出来。


    乔奇正看着幢罗的连接口，构思改装步骤，余光里见人靠近，扭头一看，林争渡手上躺着的，正是?流鹤原装的目镜！


    林争渡说：「流鹤的目镜，也请你帮我装上去吧。」


    乔奇肉眼可见地兴奋了，她接过目镜，说：「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它，请放心交给我。」


    「对了，」乔奇想起什?么，说，「您的新机甲命名……」


    「叫夜航。」林争渡想好了。


    在来基地的路上，林争渡有纠结过是?否要继续使用「流鹤」这个名字，它的意义?不?言而?喻，已经成为了眼睛的一个符号。


    但是?真正的流鹤已经被解体，骨架被重塑为鲸鱼瞳，她再拿一个新机甲来取名流鹤，总觉得怪异。像个无事发生的人一样继续沿用「流鹤」吗？


    她不?想。


    乔奇说：「好的，我会登记的。」


    克洛离开机甲后?，一直蹲在西追旁边拨弄装甲，闻言抬头戳了戳西追，说：「乔奇！西追这样子的损伤得修復多久啊？」


    乔奇应声，过来看了一眼，就?说：「一个月。」


    「那太好了。」克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起身拍手，拍掉沾上的沙石，乐呵呵地走到林争渡旁边。


    乔奇还定在原地，说：「那……里面的人怎么办？」


    「交给我就?好。」


    不?属于三人的声音自另一头传来，克洛闪到了林争渡身前，扬了扬下巴，说：「稀奇稀奇，居然惊动你来接她。」


    龙舌站在车间口，闻言低声轻笑，一边慢慢走过来，一边道：「接胡鸠只是?顺便，迎接我们敬爱的眼睛才是?正事。」


    林争渡抬手轻轻搭在克洛的肩上，以作安抚，再轻推开克洛，自己站在了她身前，龙舌走近了，保持三步远的距离，脸上的笑容愈大，说：「是?我监管不?周，让部下有了歹念，违反了行动限制。抱歉。」


    这个人总是?一副从容的姿态。


    在来基地的路上，那些牵涉其中?的人员已经被船长处理?完善，林争渡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她拉着克洛的手腕，与龙舌擦肩而?过。


    她第一次走入基地内部，通道里灯光冷寂，壁面呈冷银色，但整个结构像是?地下四通八达的洞穴。


    车间外的通道只有一条，但走了一阵子，岔路逐渐多了，她步子逐渐慢下来，换着克洛带她走。


    克洛缓了一阵子，才说：「龙舌就?喜欢噁心人，仗着和你以前关系好，见到你就?顶起个笑脸，假正经，我看你的『尸体』刚被发现的时候，他可勤快了，每天往实验室跑。」


    「是?么？」


    林争渡这次回基地，还有件事要做，就?是?和龙舌聊聊，他挺看重表面礼节，不?会暴起破防，林争渡要找他谈谈，其实还算简单，只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叫住龙舌就?行了。


    但在此?之间，就?先晾着他吧。


    通道里时不?时有人走动，见到林争渡，纷纷一惊，随后?向她微微鞠躬，一通穿行后?，林争渡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了船长和小羊。


    不?等林争渡走过去，他们自行迎上前，又?抱住了林争渡。克洛也加入其中?。


    四个人贴了一会儿才慢慢放开，船长指了指旁边的门，说：「先进?去吧。」


    房间附带卫生间、厨房，内有个小阁楼，阁楼上摆着床铺，阁楼下的空间里有好几台设备，由此?可得，这是?克洛的房间，另一半空间摆放着个模拟舱、沙发。


    船长一进?去，就?把?曳青从晶片里调了出来，说：「物归原主~」


    曳青原来是?一把?光束剑。


    林争渡把?曳青收入晶片后?，四个人在沙发上坐下，船长说：「幢罗也到手了，十三针和擒牙也挺好拿的，糖果给我看过你的新机甲了。」


    小羊突然开口说：「好怀念流鹤啊。」


    克洛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说：「你就?怀念着吧。」


    船长说：「眼睛，后?续行动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争渡回想起船长之前提交给她的报告，说：「星联对区赛的联合爆炸案仍在调查，黑王星差点摸到蚁群分部，接下来几个月，九星的治安力度加大，行动恐怕很难进?行下去。」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小羊贊同道，「白红蚁这几个月明争暗斗，损耗了太多心力，减少了对其他部门的关注度，后?面这几个月，我更倾向于分配更多资金与人力在实验室和机甲部上。」


    「我想白蚁这边不?会有异议，毕竟我们等得住，」林争渡说，「红蚁那边，我会去找龙舌谈谈。」


    第52章 哥哥


    眼睛的房间布局和克洛的差不多, 因为很久没人住过了，空气?中?瀰漫着尘土的气?息，糖果和小羊前几天来房间打扫了一转, 总体上还算整洁。


    林争渡在基地的第一夜睡不着，就在房间里转了转，拉开抽屉柜子，这里的生活气?息很薄弱, 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和几套衣装外, 其他的柜子里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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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页

    她想，眼睛带上的那张照片和假花，或许是?唯二的物品。但是已经消失在爆炸中?了。


    思及此，林争渡心里涌起一阵愧意?，她停下翻找的动作，窝在沙发?上, 打开蚁群外脑。


    她先调开基地内部地图看了一阵子, 识别再联繫机甲部车间和一路走过的通道?、眼睛房间、白?红蚁的集中?区域。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 她退出地图模式, 在导航栏一阵乱点，偶然间打开了一个叫「收容批次」的资料库。


    【a875-1，实验一期。】


    稍微往下一拉, 页面插入的图片一角露出, 林争渡看到熟悉的画面角落，坐正?了。


    这是?那张照片的扫描件。


    她再慢慢往下拉，露出第三排孩子的发?顶, 再向下一点, 眼睛、鼻子、嘴巴……扫描件中?的照片是?完整状态，林争渡屏住唿吸, 目光不断扫视着，寻找童年的眼睛。


    等整张照片都呈现在眼前时，页面上又有了动静。


    数道?光线在屏幕上游动，一端落在每个孩子的面部，一端留在照片外的空隙中?，各自显现出几行字。


    林争渡很快看到了「眼睛」，是?站在第一排最左端的女孩。半只脚踏在了镜头?外，收着下巴，嘴巴藏在了外套高领之后，瞳眸靠近上眼睑，以此盯着镜头?。


    林争渡眨了眨眼，轻轻笑了一下，但看清标记后，笑不出来了。


    她的标记是?：【a875-1-12，34，未有排异反应，存活，神经连接功能达标。收容，编号00000。】


    而空隙里的字，一排排的，触目惊心：【a875-1-1，2，排异强烈，死?亡。】【a875-1-6，1，排异强烈，


    死?亡。】


    【……排异强烈，死?亡。】


    全是?死?亡，林争渡霎时忘记了唿吸，这些面孔逐渐模煳，她好?像魇住了，对着每一个人的最后几个字反覆确认，看完这一列，再去追另一列，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a875-1-15，40，未有排异反应，存活，神经连接功能不达标。收容，编号00015。】


    她看到不同的模板后，才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读到编号的那一瞬，唿出浊气?，揉了揉太阳穴。00015是?龙舌的编号。


    第一期竟只存活了两个孩子……不对，是?三个。林争渡往下读，才发?现这第三人，和眼睛、龙舌的情况又有些不同。


    【a875-1-31，23，未有排异反应，存活，神经连接功能不达标，神经功能发?生异变。未收容。】


    眼睛是?达标，龙舌不达标，这一个却是?发?生另外异变，且处于?未收容的状态，即不在蚁群内。


    林争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灯，钟鹭。


    在参加葬礼后，系统有过相关提示，以至于?林争渡更注意?钟鹭了，一部分原因是?好?奇，还有部分是?警惕，她需要确认钟鹭与?蚁群之间的关系，才能更好?地开展之后的行动。


    如果钟鹭仍然与?蚁群内部存在某种联繫，比如和龙舌有私下交流，那么林争渡对待他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


    假设这个人就是?钟鹭，那么钟鹭的异常反应，林争渡也?有了一定的猜测，或许和异变有关。


    点击眼睛和龙舌，页面会自动弹出相关信息数据，其他人则是?弹出「无数据」。


    林争渡结束查看第一期，继续向下，还有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第十期。她对着屏幕里绝大多数的死?亡，陷入了沉默。


    她还是?退出了。


    在死?亡率极高的实验下，眼睛能存活且达到了实验目标，被捧得那么高，几乎不是?意?外，她已经能勾勒出眼睛这些年大致轨迹，再到最后，失望暂时离开蚁群。


    或许再往下挖掘，更多的苦厄会浮上水面，这必定不是?令人愉快的信息。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清晨七点，她离开基地，沿着记下的路线，几乎是?零失误地绕到了车间里。


    乔奇站在那儿，戴着一副显示眼镜，手里还攥着摘下来的手套，她扶着下巴，对着夜航陷入沉思，林争渡看见夜航背后垂下的双翼，知道?乔奇是?一夜未睡了。


    等一下……难道?是?她昨晚的话让乔奇误解了，她也?没有要乔奇连夜赶工啊。


    你们机甲师都不睡觉的吗？


    林争渡还在往里走，乔奇偏了偏头?，看见林争渡，放下了手，说：「眼睛，我已经连接好?幢罗了，目镜也?安装好?了。」


    高效啊。林争渡走到夜航的正?面来，定了一会儿，说：「谢谢，你很厉害。」


    重获新生的目镜，安在夜航上相当契合。


    「嘿嘿，谬赞，」乔奇取下显示眼镜，揉揉眼周，脑子晃了晃，又想起什么，说，「对了，昨晚龙舌其实把十三针和擒牙带了过来，你走之后，他就交给?我了。」


    「我在调整夜航的装甲和仓部结构时，给?十三针和擒牙都留了空间，晚上没事干，我就自作主张……给?放进去了，您现在要看看吗？」


    送回来是?意?料之中?，但这么快就送回来是?意?料之外，她以为龙舌还会和她周旋几日。


    这是?示好?的讯号。


    林争渡说：「不用?。」


    「他还说，」乔奇咳了咳，眼神开始飘忽，对当派系间的传话筒这件事还有些不习惯，「您喜欢的花开了，趁早去花园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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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页

    林争渡会意?。


    离开车间后，她在基地通道?里阔步走着，冷冷的灯光在余光中?迭迭闪过，直到某一瞬，左侧豁然一空，更温暖的光色倾泻。


    林争渡侧首，停步。


    她走到了基地的花园入口，仅站在入口，也?可窥得花园中?的丽色，彩色地被、色叶植物、繁杂的树种，自下到上层次丰富，花/径穿行其间。


    整个花园没了基地通用?的冷银色，打通了整个空间，以玻璃围合，最顶层的照灯是?光源。


    她踱步走入花园，往深处走，花/径变宽，摆上了长凳，林争渡坐在长凳上，沐浴着人造的日光，紧绷的身体慢慢舒缓下来。


    「许久没见你来过这了。」


    林争渡听出是?龙舌的声音，却不转头?看向来人，一道?身影在余光中?逐渐靠近，伸手放在长凳上，见林争渡没有反应，才坐了下来。


    眼睛和龙舌坐在一起，这是?当下蚁群基地里最不可能出现的画面之一。


    林争渡把目光放远，再放远，透过花枝群叶的缝隙，落到基地外荒地上，她好?像看见了一株沙白?蓬。


    沉默许久后，龙舌的声音自左侧响起：「我还记得你以前总是?坐在这里。」


    「那时候，你只需要坐在这里，整日发?呆都没关系，我和『父亲』在这里松土、修枝、浇水，花园里真安静啊。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林争渡不信龙舌坐在这里是?和她一起怀念时光的，她收回视线，淡声道?：「是?么？」


    龙舌默了一瞬，发?出近似气?声的笑，说：「你是?当初最幸运的孩子，眼睛，你被送出来的时候，我就在你的旁边，那时我尚且在担忧你的苦难，直到我被送了进去。」


    「你遭受的痛苦太轻弱了，这十年的磨蚀让你忘记了我们的痛苦，你被捧得太高，所以也?变得那么傲慢、冷漠，这是?红蚁不服从你的原因。你站得太高，甚至有了退缩的怯意?，我理解。」


    眼睛在龙舌甚至红蚁的眼中?是?这样的人吗？林争渡听了，不禁感到心烦。


    「——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妹妹？」龙舌把问题抛给?她，转头?看着她，以这样的称唿叫她，连他都苦笑了。


    林争渡也?转过头?，目光撞进龙舌的目光里，她直视着龙舌，说：「看来我的归来让你大失所望了，哥哥。」


    因为这一句「哥哥」，龙舌眸光微动，他轻声说：「我知道?那个尸体不是?你。」


    「但她也?是?你自己送过来的，你不是?打算躲开蚁群，过新生活了吗？我也?遂你愿了，我告诉他们这就是?你，你能安安稳稳地过完剩下的人生，我来继承你的一切。」


    龙舌说到最后，下颌线逐渐绷紧，咬字也?有了变化，但仍克制着语调说：「『父亲』的决策从定下你是?最高位的时候就出了错。一个在科技中?重获新生的女孩，被奉为神祇……你长大之后，屡屡违抗他的意?志……你的痛苦我看在眼里。过得这么痛苦，又为什么要回来？」


    多么巧的嘴，不愧是?说动那么多人加入红蚁的领袖。


    林争渡未挪去半分眸光，在他停下后，她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会笑着迎合我呢。」


    「龙舌，在你眼中?，我的痛苦变成了一个笑话。」林争渡置身在眼睛之外，她不知道?眼睛是?否会因为这些话而再次逃离，她不能也?不敢去批判眼睛的痛苦，但她厌恶龙舌的这一番腔调。


    「你想贬低我的时候就看淡它，你想可怜我的时候就捧起它。别把我的痛苦当做你的演讲素材，你不配。」


    「你要是?真想让我过个安生日子，就不会放任你的属下到处打砸轰炸——绿堡星就那么几个住人的地方?，你又不知道?你的好?妹妹会在哪儿辗转。」


    林争渡提起此事，就想到蜂巢被炸掉那的一部分，眼睛带上的假花和照片，那点唯一的念想都化作了灰烬，她说：「当时我就住在蜂巢的死?人层里。」


    龙舌一开始并?未有反应，但是?在听到她说到死?人层时，眉头?轻蹙了一下。


    林争渡续言：「是?在惋惜我没被炸死?吗？我为什么改变主意?，我为什么回来，都是?托你和你们的福，以免你们拉着蚁群、绿堡星一起陪葬。」


    「横竖都是?死?，我不如回来。」


    龙舌定定


    地看着她，眉头?越皱越深，良久，他说：「我没想让你死?。」


    林争渡说：「好?极了，你竟还想让我活。」


    「眼睛，」在长久的对视下，终究是?龙舌先转回头?，他正?视前方?，说，「红白?蚁之争是?必然的，但我从未想过让你死?，哪怕最后红蚁获得成功，我也?不会动你。」


    这种话林争渡好?像在哪儿听过。


    哦，在那些被好?姐妹好?兄弟好?亲戚害死?的争权者传记里。


    她自然不会因为龙舌这些轻飘飘的话就与?他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但她需要龙舌这样的承诺，以便她顺着说：「所以我们都知道?，不是?吗？现在不需要斗个你死?我活。龙舌，休息一会儿吧。这些时日里红白?蚁的争斗消耗太大了，我想不需要我来知会你，在你静心策划的爆炸案发?生后，下一个行动的最好?时间是?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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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页

    花园里又再次陷入静默，林争渡等待他的答覆，许久，龙舌说：「看来你早想好?这些话了，憋了挺久吧。」


    成了，有了底，林争渡也?有心思开点玩笑话了：「我倒是?想开门见山，但谁知道?你一来就怀念往昔呢？」


    「好?。这六个月我不会再让红蚁有任何违反协议的行动，但是?在这期间，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行动方?案，而不是?拿它拖延时间，眼睛，我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哥哥。」


    龙舌站起身，说：「我要是?背信，就让你把我的舌头?拔掉，怎么样？」


    林争渡抬了抬眉，说：「待会儿把你在蚁群系统里把原话发?给?我，我就信。」


    「好?。」龙舌应承下来。


    他走入花/径，声音飘了过来，说：「眼睛，花开了。」


    还真开了啊？


    林争渡也?站起身，从她这个方?位，能看到龙舌站在红色花丛前。


    离得远看着，它和假花像是?一个品种。


    她说：「花就不摘了，我走了。」


    第53章 初飞


    「就这么轻松啊……」克洛跟在林争渡后面, 听完她的大致转述，陷入沉思。


    林争渡见克洛沉思着沉思着就远远落在了后面，走?回去?, 说：「互相给了台阶，顺着往下走就好。他自己也心知肚明，现在再打?再争对红蚁也不?利。」


    「我没想到你回来之后事情都解决得?那么快，之前都那么举步维艰。」


    她们又动起?来, 朝基地一公里外走去。


    林争渡能顺利地推动计划, 纯粹是依仗着眼睛的权威和蚁群对眼睛的无条件信任，还有龙舌与眼睛的关系。


    从花园离开后，林争渡回到车间，倒没想到克洛也去?看了夜航，两个人便?说好带着机甲去?外?面试试。


    走?了一阵，基地在视线的尽头变成了一掌大小, 林争渡启动夜航。


    说实话, 只是单纯站立着,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后背，林争渡能察觉到那连接在后处、沉甸甸的牵坠感。


    克洛也进了灯雪，拉开了一段距离, 静静地看着夜航。


    背后的双翼倏地展开, 本?就高大的机甲在羽翼展开的情况□□态更似庞然大物，幢罗扇动，夜航不?等其?蓄力抬升, 先朝旁边的山坡上助跑一段, 随后一脚迈出山缘。


    夜航以急逾闪电之势划空而去?，克洛的目光紧紧追着它, 稍一眨眼，黑色机甲已在空中翻飞不?止，时高时低，远远地，机械翼尖好似拭过?了积云，再一疏神，夜航已掠翅于眼前。


    灯雪忙朝后退了几步。


    收好了机械翼，林争渡仍未从刚刚的飞翔状态中缓过?来。


    机甲的行动从平面范围变成了立体范围，在刚刚第一次飞高时，林争渡心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沉浸在状态里，完美地完成了第一次飞行。


    她记起?在出来前，乔奇提醒的武器仓口位置，夜航探手在腰部一摸，触及一小块突出部分，手一攥，顺势一扯。


    储存仓听话地将武器送出。


    林争渡看着夜航手里的一把鞭，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看来原身?的确擅长?鞭法?。


    鞭身?由一种柔软性很强的材质制成，鞭把是熟悉的合金材质，还有一个按键，夜航按下去?，鞭身?的最外?层松开，内层突出一排排尖刺，鞭尾也冒出一根比其?他尖刺更粗更长?的尖刺，像是蝎尾。


    林争渡确信，这是十三针。


    难怪会分给红蝎。


    拿到心心念念的鞭子，林争渡分外?愉悦，驾驶夜航试着噼了几鞭在山体上，鞭啸阵阵，激起?沙尘。


    随后夜航从小臂仓口取出了擒牙，一把尖刀，刀背波纹状，比小臂要短点。


    克洛像离家出走?的孩子终于回家般欣慰道：「总算回来了。」


    林争渡摆弄一阵擒牙，说：「走?吧，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克洛同林争渡吐槽了红蝎，两个人聊着聊着笑?起?来。


    等把笑?容敛回去?，克洛忽道：「这次应该会把晋级选手送到黑王星。」她说的是机甲赛的事。


    林争渡都还没从选手方收到消息，克洛却是消息灵通。她微一抬眉，说：「黑王星啊……」


    「三年前黑王星开始了集训基地的建造项目，昨天黑王星颁奖典礼的结尾，星司在结尾宣布了集训基地正式建成，不?久就会开启试用。姐，你们应该刚好赶上。」克洛转变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继续向林争渡传达相关情报。


    「我们在黑王星的驻星干部……你也知道，她如果知道你会去?，一定会很开心。当然，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你的行踪，单纯地去?打?比赛也很好，我期待你拿到总冠军。」


    克洛说着，微微垂首，默了一秒，抬手抱住林争渡，说：「姐，我会想你的。」


    林争渡察觉到克洛低落的情绪，摸了摸克洛的头，说：「我也会想你的。」


    林争渡在基地待了两天三夜，过?得?顺心顺意，没有糟心事打?扰，每天起?床就到处转悠，和每个路过?的人员点头打?招唿，颇有种退休后优哉游哉的精神状态。


    但?对基地里的其?他人而言，就不?好说了，这几天他们不?管是躺着坐着，干事的不?干事的，都能碰到眼睛，道别后还要自查一下自己是否做了亏心事，为什么一瞧见眼睛就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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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页

    ……可能是因?为她像个影子般随处可见吧。


    林争渡还遇见了龙舌五次，红蝎两次，刑者一次，龙舌保持着笑?盈盈的表情，刑者异常热情，红蝎臭脸。


    在基地的第三夜结束后，林争渡于早晨六点醒来，没有刻意和谁道别，驾驶夜航离开了基地。


    她没有直接去?城市群，而是一直朝东走?，一直走?到有警告牌竖立的地方。


    「远方没有财富。」


    警告牌上这么写着。


    脚下的沙土已经彻底变了颜色，像是深绿与深红混在一起?，质感在软泥和胶水间，警告牌之后，一道长?长?的警戒带拦在身?前。


    好消息是，这才是绿堡星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坏消息是，像这样被拦着的区域占整个星球的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


    林争渡只是想在离开之前，看看绿堡星的另一面，或许会和地球的情况有点像？但?是在走?近后，她知道是不?一样的，绿堡星更像是一整个污染体在不?断扩散和吞侵生存区域，而地球是面临着随时随地受污染异变的器具、生物体。


    之后林争渡往回走?，她在到达城市群可检测范围前收了夜航，恰遇上租车游玩的一对母女，她们好心捎上她，甚至开过?了祈星城，在白?相城停下，等林争渡下车后，再返回祈星城。


    傍晚，林争渡驾驶鲸鱼瞳，回到了邱宅，小提告诉她，邱旭还在祈星城待着没回来。这几天聊天群里得?有上千条消息记录，林争渡简单爬了一下楼，也知道邱旭闲着没事，去?找陈聪学洗车手艺了。


    侧宅又恢復了以前空荡荡的状态，林争渡打?算明天去?找伊连那，加之先后驾驶夜航、鲸鱼瞳，她在九点就睡了过?去?。


    次日，时隔大半个月，林争渡再次回到蜂巢，爆炸的痕迹没有被抹去?，蜂巢就这么缺了一大口，但?仍然□


    □地伫立着。


    林争渡一开始就被堡垒蜂巢这个名字给误导了，使得?她以为这是绿堡星最安全的地方。但?她错了，堡垒不?知疲倦地眺望着天幕，就像是做好了应对着天外?来客的准备，而并不?在意星球内部的事情。


    到了五十层，林争渡走?到伊连那房门口，抬手敲门，但?门没上锁，手刚一放上去?，门就自己盪开了。


    「……」她朝里面瞥了一眼，喊道：「伊连那？」


    屋里立时响起?了脚步声，伊连那顶着凌乱的头髮探出半个身?子，「林？」


    林争渡吞下了打?招唿的话，说：「你是刚醒吗？」


    「不?是，」伊连那整个人走?出来，戴着手套，手上还抓着一块机构，她知道林争渡是因?何认为她刚睡醒，所以笑?了笑?，「搬回来的时候，没带上发绳，手腕上的那根断了，所以就散着。这就是为什么我修机甲的时候要扎头髮，因?为……」她耸了耸肩。


    会下意识挠头。


    「进来吧。」


    室内变化不?大，改变的只有立架上的机甲，比之前还要多，林争渡扫了一眼，说：「看来你生意不?错。」


    「嗯哼。」伊连那坐在工作檯前，继续沉浸于修復中。


    林争渡没出声打?扰，过?了一会儿，伊连那放下机构，拉伸肩颈后站起?来，说：「喝营养液吗？」


    「喝，」林争渡说，「你回来的这几天，只喝了营养液吗？」


    「不?，」伊连那拉开储物柜，取出一排营养液，「还有小提做的小蛋糕。」


    经典口味，永不?过?时。


    林争渡预判了伊连那的回答，轻笑?了一声。


    伊连那走?来刚好看见她的笑?，说：「段不?容说得?没错。」


    「嗯？」林争渡接过?营养液。


    「外?超冷，内超热，形容你的，」伊连那说，「我刚遇见你时，你绷着脸、不?说话。」


    伊连那刚遇见「她」时，「她」还是眼睛。


    林争渡现在已经能更从容地处理这些过?去?了，喝了一口营养液，说：「我想在蜂巢住的也没有几个人心情好，尤其?是我那层的。」


    伊连那说：「这倒是。我也住过?高层，待了没几天，真的憋不?住了，就在走?廊找个邻居聊聊天，刚开了一个玩笑?，他转身?走?了，第二天就死?了。」


    林争渡笑?容淡了淡，她说：「你也想过?……吗？」


    伊连那听到她发问，眉毛扬了扬，表情像在说「你终于问我了」，她答：「对啊，我本?来想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儿的。」


    林争渡斟酌语句，说：「我记得?你是从星外?来的。」


    「是啊，我在赫希星活到了二十岁，」伊连那撇了撇嘴，像是不?在意，但?眼神一斜，落在虚空中，还是被短暂地拉近了回忆里，半晌，她说，「但?是活得?不?开心，那时候有志愿徵集来绿堡星的，我就报名了。」


    「所以这也是我不?想离开绿堡星的原因?，林，我是逃到这儿来的。」


    第54章 敬与祝


    当伊连那言简意赅地托出理由时, 林争渡就知道随行的事是完全没有迴转的余地了，她放下拿着营养液的左手，与右手合拢。


    伊连那眉眼弯弯地看着林争渡, 说：「你?终于对我好奇了，是好事。」


    林争渡说：「那我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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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页

    伊连那说：「知无不言。」


    林争渡问出了盘亘在心?口?的问题：「你?的经济条件很不错，为什么继续留在蜂巢？」


    伊连那打了个响指，说：「猜到你?会问这个。」


    「给你?说的话应该没关系, 」伊连那取下手套, 将其随手搭在椅边，「前面提到了，我是志愿徵集过来的，本来就想?在死人层一直住着，结果邱檀找上我了。一般来说，志愿者都会分配给各个城城长, 我实际上是分给了邱城。邱檀把我带到邱宅, 说『你?可不能死啊, 哪有一来就寻死觅活的？这不把绿堡星当?大型火葬场了吗？』」


    「邱檀那儿有我的资料, 知道我是机甲师，于是把周杞的机甲交给我，让我没事拨弄拨弄, 说不定就心?情好了。事实证明, 周杞的机甲很难搞，我检查后?就上头了……一来而来，也就暂时不想?了。」


    「过了大概几个月, 邱檀又亲自来找我, 看见我状态不错，才说给我分配志愿工作, 也就是……」


    林争渡接道：「蜂巢。」


    伊连那说：「对，蜂巢。我是蜂巢的守卫之?一，说是守卫，但没什么要守护的东西，真正?的堡垒不在这。所以我的工作更多是在……」


    伊连那转面看着她，说：「协助清理死人层。」


    补全了前面的背景，再接上蜂巢爆炸那晚伊连那说的话，林争渡知道了个大概，她自嘲道：「那怪不得你?对我眼熟，等了几个月没死。」


    「所以我特别特别好奇……作为交换，」伊连那说，「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故事吗？」


    话头转到林争渡身上，她一停，倒也想?坦诚，但是蚁群的性质让她不得不在一些事情上有所隐瞒，脑子急转，林争渡筛出一些可分享的话：「我就出生在绿堡星，两岁的时候双亲死亡，所以被送进了福利院。」


    「后?来被领养走了，但是……」林争渡说，「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对『家』太失望了，我离开家，独自一人来到蜂巢。」


    林争渡又沉默了一瞬，她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死人层。」


    因?为心?灰意冷？离开蚁群之?后?，眼睛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遭受污染，在几个月内草草结束了生命？


    林争渡哑口?。


    「不用知道，你?住的地方被炸了，彻底消失了，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坑人的星球了。」伊连那说。


    林争渡点点头，又说：「志愿徵集应该是有时限的。」


    「对啊，十年，说不定五年后?我回到九星，就和你?遇见了呢？」伊连那语气轻松，抬手摸了摸林争渡的头髮。


    「嗯。」


    林争渡说：「冰柜里有食材吗？」


    「有。」


    厨子聘用计划不幸被扼杀在摇篮中?，林争渡没给伊连那做过几次饭，为了感念伊连那这些日子的照顾，林争渡再次下厨。


    伊连那在外?面安装好机构，就跑进来打下手，还主动炒了两样?她的拿手好菜。


    等饭菜端上桌，伊连那照例给二人倒了两杯营养液，端起杯，正?要说什么词，眸光忽然一转，说：「你?脸上长肉了。」


    林争渡正?端着杯子等她的话，听到这，勾唇一笑，说：「看起来是不是更健康了？」


    「嗯，头髮也长了，那就，」伊连那说，「敬健康的林争渡。」


    「敬健康的伊连那。」


    -


    在等待离开的剩下时日里，林争渡调回了日常作息，日子平淡但充实。


    倒数第三天，邱檀专门来侧宅找她，聘请她为邱旭的下一阶段的家教老师。


    倒数第二天，兴奋异常的陈聪在聊天群里分享了他整理的「一百条必做清单」，林争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比如：


    【在自然土地上打滚。】


    【去森林里唿吸空气。】


    【学习九星的高尖端洗车技术，提升竞争力。】


    【更新银背装甲，拿奖金买点好装备。】


    陈聪从?各个角度列了计划，林争渡见贤思齐，就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


    说实话，在夺冠之?后?，她也激动了许久，但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对着即将到来的旅程，她唯一清楚的只有三件事：一，好好活下去。二，继续比赛。三，继续家教。


    但她对九星了解甚少，究竟要怎么个活法，她也没有明确的想?法。


    参加机甲比赛，一开始是为了离开绿堡星才报名的，再加上眼睛为她打好的基础，她才有信心?参赛，随着比赛的进行，她也感受到了乐趣。


    至于家教……绑定了系统，以及在当?时为了维生，她才开始的，后?来在使用机甲后?，它作为能量值的主要来源，也就此继续下去。


    好像挺清晰？但林争渡理了一遍，


    又心?生些微的茫然，但她不纠结于此，继续走下去就好。


    倒数第一天，是当?时和辉崖学院的陈禾加、陈禾亭约定的试课时间。


    林争渡登上联合赛论坛，私信又显示有多条未读，她点开看了一眼，好，大部分都是「少叭叭」的消息。


    一开始两天，少叭叭发了些闲聊的内容，主要围绕着机甲赛，机甲赛正?式收尾后?，姐妹俩也回归了正?题，开始把不会的、没有把握的题都一题一题发给林争渡，每一天最后?都会把所有题目整合在文档里，并?註明了是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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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页

    林争渡提前准备了一会儿，再去搜了点相关补充资料。


    在下午一点，通讯准时发过来，仅仅是通话模式，林争渡刚接受通话，有声音就冒了出来：「[老师，你?好，我是陈禾加！]」


    「[……你?好。]」林争渡回答道。


    对面清了清嗓子，切换成联合语，说：「妹妹提议说用通话模式比较好，因?为用视频的话，会产生干扰。您不介意吧？」


    林争渡说：「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林争渡迅速推动流程，花了四十分钟答疑，再花了二十分钟陪陈禾加练口?语。陈禾加的表达能力很强，林争渡夸了几句，她就主动道：「我算是母语者？」


    「我妈妈的家族对内还会说一些汉语，我从?小耳濡目染，发音那些没什么问题，就是会的字词有限。老师你?应该也是母语者吧？很少能看见你?这样?流利的了。」


    林争渡说：「我是。」


    随着主流语言占据对外?的交流方式，即便?在家族内部进行母语交流，仍然不可避免地失去许多。林争渡忽然想?到自己，她现在与其他人交流用的是联合语，甚至没有和同样?说汉语的人交流过，只是自说自话，迟早也会淡忘许多表达。


    但林争渡不想?。这是她与遥远的、不可航抵的故乡所剩不多的联繫。


    思及此处，林争渡在备忘录里添加了个「汉语」，插入她的后?续计划里。


    陈禾加下线后?，学生就换上了陈禾亭。


    陈禾亭的性子和陈禾加大相迳庭，沉默许久，只剩下气息声。


    林争渡没等到她开口?，便?说：「你?好，陈禾亭，那我们开始吧？」


    「好。」


    前面的答疑时间里，陈禾亭很少给出反馈，会「嗯」几声，说得最多的是「懂了」，但林争渡听到她的平缓唿吸声，是知道她在听的，便?也没作别的要求。


    等切换到口?语练习，陈禾亭语气淡淡的，但发音和陈禾加的情况差不多，林争渡帮她纠正?了几句话，辅导也就结束了。


    结束通话的一瞬间，少叭叭就发来消息：【老师，就您了！】


    试课完美结束。


    林争渡也没发现俩姐妹像论坛里的那些人说的难相处，整个过程非常愉快，她没有取消的意愿。


    退出界面，林争渡趁着时间还有余，分别撰写了邱旭、辛克莱的课程计划，等到暮色降临，窗外?忽然一声尖啸，彩光怦然绽开，光影也熘进了房间里。


    林争渡循声望去，空中?只剩下几道白烟，过道里的飞步声径直奔向这儿，她笑嘆了一口?气，在邱旭喊「小林老师」前就拉开了门。


    邱旭正?剎在门口?，林争渡轻敲了一下他的肩头，说：「走。」


    唐皎和林亭蹲在喷泉旁，看见林争渡和邱旭的身影了，一齐蹦起来。唐皎拿肘子捅了一下林亭，说：「我就说吧，他俩听见了肯定会下来。」


    林亭：「嗯嗯，您料事如神?。」


    林争渡走过去，开口?就是：「我也想?放。」


    「都给你?们，」唐皎过来攀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林亭身后?走，那里放着有一立方米容量的布袋子，说，「我们今天买了一大堆！」


    唐皎给林争渡挑了个烟花桶，在邱旭的指导下，林争渡顺理摸到了烟花桶里的开关，抬首，唐皎和林亭纷纷站远、捂住了耳朵。


    她轻轻一按，拽着邱旭跳开了。


    几道影子直贯长空，在空中?绽开，不同于寻常的烟花，它们向下投落无数的深蓝色光点，犹如瀑散。


    唐皎说：「祝我们邱城双星赛出辉煌！」


    林亭：「旗开得胜！」


    林亭：「站远点，别掉眼睛里去了！」


    第55章 防线


    离开不?是一件难事, 更何况是离开她一直想离开的地方。但林争渡承认，她在绿堡星认识了很多友善的人，结识了几个朋友。


    所幸在最后的一周, 林争渡都做好了充足的告别，以至于她不?会特别难受。


    昨天夜里，组委会那?边发来通知说上午十二点登舰。林争渡和邱旭一起到了星舰停靠处，上一次来这儿还是第二局竞速赛, 而?这次同样有?很多人围在外圈。


    区赛期间, 观众的偏好各有?不?同，但结果已出，聚集在此处的都是支持晋级选手的。


    五个人在外面聚集齐全，因为是正式进入星舰，不?管平日?里性?格如何，在此时都有?些严肃。


    三名机甲单兵引导他们进入星舰。


    进入星舰的每个人都被发送了一份布局图, 以防走失。


    星舰内部的容量极大, 作为无特别权限的选手, 林争渡等人只能在星舰的外围区域活动?, 几条通道?联通，遍布了规格一致的房间，尾部有?个食堂。


    而?核心区则包括舰桥、物资存储、会议室等功能区域, 这些具体分?布在布局图里做了模煳处理。


    林争渡沿着地图, 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设置没什么特别的，密闭空间, 床、一套桌椅、几个空柜子, 还有?个卫生间。


    她把帆布袋放在桌子上，一旋足, 就坐在床上，不?软不?硬，舒适感适中，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了。


    床靠着的墙面亮起微光，林争渡勐地转头?，就见着墙上的触碰控制系统，左下角闪起一个人形轮廓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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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页

    随后整个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欢迎入住，林争渡选手。我是z14，白?夜号智能辅助系统，在本次航行期间，由我为你提供服务，服务主要包括休息单间环境调节、房间联络与需求传达、媒体播放、餐饮预定，请随时召唤我。」


    喔，好高级的东西。


    林争渡前?倾身子，左手撑着床板，右手去随意按了按系统首页。


    z14再次出口?道?：「你可以通过口?头?指令来要求服务。」


    林争渡说：「让这个房间看着没那?么沉闷点？」


    「你对灯光、温度、声音等是否有?特定的要求？」


    「没有?。」


    「好的，随机舒适模式开启。」


    室内光线霎时变暗，森林间的鸟鸣婉转，近在耳畔，墙上的画面切换成了与之匹配的森林图景，相当逼真。


    林争渡很满意，没有?给出下一步指令，z14也就自动?恢復为休眠模式。


    然而?没过去半分?钟，z14再次甦醒，通知道?：「星舰将在十分?钟后离开地面，周杞发布通知，区赛晋级选手现进入会议室进行首次会议。」


    「收到了。」林争渡起身。


    -


    会议室不?算大，也就二十人的容量，三面是合金墙，第?四?面是落地窗。白?夜号还未起飞，窗外的景色仍有?大半是绿堡星的荒土与天幕，还有?一小半是星舰的合金外板。


    林争渡走进去，周杞已经在首座等着了，她左侧坐着西里亚，西里亚朝林争渡颔首，林争渡回了一个，然后坐在了周杞的右侧。


    段不?容、陈聪、邱旭也先后进入会议室，许是周杞在的原因，都非常收敛，随便?选了个座位坐下。


    「相信各位也知道?了，我是你们的随行教练和领队，本次将由我带领你们以绿堡星的名义去联合赛，」周杞开门见山，简单地自我介绍后，从桌下提出五个单肩旅行包，依次分?给五个人，「这是训练服和参赛服以


    及必备的基础装备。」


    林争渡把面前?的庞然大袋给挪到侧边，以免挡住视线。


    「东西拿回房间再看，小朋友们，」周杞敲了敲桌面，桌面中心升出一个投影器，随后浮现了四?个不?同方向的面板，「参赛选手五个人，没有?候补选手。」


    面板上飞入五张照片，是林争渡等的参赛截图。


    「随行人员十四?名名，一名随行主教练，五个助理教练，三个机甲师，两个机甲顾问，两个对外联络人，一位医生。」


    十四?人的资料依次出现在面板上，林争渡草草浏览一遍。


    随后，投影再度变换，切换成了3d星球模式，一颗星球横在眼前?，边缘有?其基本信息，「这是绿堡星，待会儿你们就能从外太空看到它的模样了，」周杞顿了顿，说，「它与想像中的样子有?点不?同。」


    z14的声音再次出现：「白?夜号还有?一分?钟起飞，请坐在座椅上，旅客的初次飞行会产生一定的不?适感，属正常情况。」


    周杞由站到坐。


    会议椅两侧伸出安全带，将所有?人固定好。


    周杞说：「绿堡星附近没有?太空港，加上外界秩序不?稳定，所以白?夜号停入了星球内部。」


    进入外太空和在太空中航行略有?不?同。


    林争渡抓着扶手，心跳逐渐加快，突突突的声音充斥脑子，她做了几个深唿吸调节。


    段不?容在这时却说：「外面还没太平？」


    周杞只来得及说：「不?是。」


    z14：「起飞准备。倒计时十秒。」


    「十，九，八……」


    周杞说：「暂时太平了。」


    「三，二，一。」


    林争渡倒数的最后一秒睁开眼睛，望向窗外，一瞬间，整个身体勐地被提起，向上不?断抬升，而?落地窗外的景象在瞬间拔向天空。


    耳边炸起轰鸣，林争渡急促唿吸着，仰头?抵着椅子的靠背，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瞬间？还是十几分?钟？


    星舰内部逐渐平稳，她望着天花板，神?思飘渺。


    在这时，系统出现了：【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初期生存任务：离开绿堡星。】


    【奖励能量值10000。】


    啊，自她来到星际世界的这一个月里，最大的任务完成了。林争渡意识到这一点，嘴角微扬，顿觉得轻松了不?少，安全带自动?解开。


    「哇……」


    陈聪的一声轻唿让林争渡回过神?，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心跳差点一停。


    星舰白?夜号与另一个庞然大物擦肩而?过，一根粗长?的合金牵引线横亘在窗外，而?在其身后，宇宙的一角得以被林争渡目睹。


    深邃，寂然，星点被镶嵌在这广袤的宇宙帷幕中，稍一将心神?置入，就好像双脚踏空，陷入这无边无际的世界。


    星舰移动?着，窗外被一处合金板完全遮挡，林争渡说：「这是什么？」


    好在不?需要任何人的解答，星舰不?断地深入太空，刚刚的巨物已然成为了太空帷幕中一道?浅影。


    是个太空站。


    周杞看着五个均被镇住的选手，从容道?：「这是『堡垒』。」


    这才是堡垒。


    而?绿堡星与太空站的联合体，才是完完整整的星联的倒数第?二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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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页

    终于，在数个问题盘绕在脑际时，系统体贴道?：【您已完成绿堡星的基本探索，图鑑已收入。需要我为你介绍绿堡星的歷史吗？】


    林争渡知道?即将到来的信息会有?多么沉重，她静了许久，心声道?：【好。】


    【星历307年，星联在与外星种族平基族的战争中胜利，军队在返航途中发现了绿堡星，通过随队科学家的探测，确认其可居住性?。】


    【310年，第?一批考察队到达绿堡星，发现数百种生物，并确认无高级文明的存在。】


    【315年，第?二批考察队到达绿堡星，着名地质学家及其队伍发现绿堡星的特殊能量矿物，云白?金。】


    【320年，开採方案通过，共输送五百人进入绿堡星，开始第?一波开採。】


    ……【400年，正式开放绿堡星进入申请资格，一年以内，共有?七百家知名企业进入绿堡星，规划商业空间与居住区。】


    【500年，绿堡星一处矿场发生塌陷，有?毒气体泄漏，迅速蔓延。星联叫停开採行动?，迅速处理泄漏事件。绿堡星失去百分?之四?十八的可居住陆地，众多企业开始退离绿堡星。】


    【521年，星联疏管，某企业结合反抗组织，私自进行云白?金开採，重蹈覆辙，绿堡星可居住区域锐减，环境急速恶化，星联紧急疏散群众，但在大气发生变化前?，仍有?七千四?百八人留存在星球上，星球与星联失去联络。】


    【泄漏事件后，被带回的民众以「污染体」的名义遭受排挤与反对。】


    【525年，一道?简讯从绿堡星发送至九星。星联再次组织绿堡星行动?，一支舰队进入绿堡星，民众数量锐减至三千七十八人。星联採取补救措施，建立蜂巢提供居住场所，同年开始建设太空站，开启绿堡星的独立网络建设。】


    【700年，星联尝试再次开放绿堡星，将其打造为港口?星球，参与外贸，众多签署和平协议的外星盟友进入绿堡星，协助建立新城，即为邱城原身。】


    【港口?星球功能维持100年，800年，和平协议遭到其中四?星外族反抗，绿堡星内部发生动?乱。星联镇压后，再次关闭绿堡星对外功能。】


    【869年，机甲武装组织绿血投入毒气，星联称其为「绿血案」。875年，绿血余党进行人体实验，波及人数达到五百人。877年，星联一支飞行部队在绿堡星附近遇袭，大多坠毁，两架飞行器顺理降落在绿堡星，与绿血发生冲突，以尖端科技取胜，解救实验体。】


    【同年，蚁群建立。】


    【883年，蚁群首次现身，与邱城发生武力冲突。887年，三城联合反击蚁群，失败。】


    这五百多年的发展被缩减成这样的字样传达给林争渡，她久久地僵坐着，抿直了嘴唇。


    太空站之后，那?个黄绿色的星球安安静静地旋转着。


    属于它的土壤、空气、云层，还有?它的歷史、它的住民、它的喧嚣，悉数被包裹在这个越来越小的星球中。


    她不?会再回来了。


    第56章 黑王星


    「黑王星, 」周杞的手指再次叩响桌面，投影由绿堡星转换为另一座星球，「因星球上的火山地貌而得名, 北半球的兰利火山山嵴上有一处隆起的黑岩，第?一批到达黑王星的人员见此，将其称为『黑王』，黑王星的名字由此而来。」


    投影精准地展现了兰利火山上的情状, 黑色岩石是自然的鬼斧神工的造物, 庞大?挺拔的身躯，和低垂的头颅，俯视山下?的造物，这一路的黑色熔岩犹如其袍摆。


    如克洛所说，林争渡的第?一程将会到达黑王星。


    周杞继续道：「介绍这些不是让你们去参观，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黑王星的十四区。那里有两?所知名高等教育机构, 白石大?学和曜罗学院, 前者是一所综合性大?学, 后者是星联直属的机甲学院, 就在前不久，十四区的集训基地工程正式完成。你们运气很好，是第?一批进入集训基地的, 在那里有机会和其他区赛的选手交流。」


    林争渡听?到「交流」这个词, 眉头微动，双手合在一起，搁在腿上。


    在系统给她的介绍里, 绿堡星污染爆发?后, 被带回九星的那批居民被排斥，被称为「污染体」。这么多年来, 它?与九星的交际仅止步在机甲赛上，这些星球的住民对绿堡星人的态度恐怕没有多大?的改变。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偏见永不可能被消除。


    西里亚看见林争渡的反应，嘴角微扬。林争渡旁边的段不容道：「别对那些人的态度有太多的奢望。」


    周杞一停，随后说：「必要时?刻以自身为重，不必在意其他因素。」


    对面，陈聪略有些遗憾地嘆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会先去首星呢。」


    周杞扫了他一眼，说：「下?次来之前可以先报个旅游团。」


    「白夜号会在黑王星外的太空港进行短暂的停留，到时?候巡航队的飞船会来接我们到达黑王星，然后地上的交接部门会带我们先去做体检，等结果出来且没有特殊情况后，我们才能前往集训基地。」


    「总体流程就是这样，还?有谁不懂的？」


    没人说话。


    「那就这样，散会，享受你们的航行旅程吧。」


    林争渡拎着?包离开了会议室。


    陈聪很快追了上来，和林争渡挨挨肩，说：「周领队看着?好严肃……之前在绿堡星还?没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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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说：「看别人的教练和看自己的教练，能一样吗？」


    「说得也对，弟弟就不会这么觉得，」陈聪转头，看着?后面的邱旭，「段不容呢？」


    「找老师有话说，西里亚也留在那儿了。」邱旭走到陈聪旁边。


    段不容和西里亚都是去年的晋级选手，和周杞也算相熟，留下?来说话也不奇怪。


    陈聪说：「我待会儿要去搜搜黑王星的资料，看看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他真?的很认真?地进行着?观光规划。


    只不过?到达黑王星并走完相关程序，他们就直奔集训基地，恐怕也没什么时?间?外出了。


    ……


    在白夜号上待着?的几天?大?概会是接下?来几个月里最轻松的日子，林争渡一刻也没浪费，把z14的功能挨个试了一遍，把可行区域也逛了一遍，体验了几次太空泳池。


    虽然和钟司叙在一个星舰上，林争渡却见不着?，只是有次在食堂碰见了钟鹭，按理说他应该会在核心区域里的食堂用餐，林争渡朝他点了点头，端着?餐盘放进回收柜里，离开了。


    她也常常坐在舷窗，欣赏舰外的宇宙，意识飘出去，浑身失重了般。


    最终，在平稳的穿行中，白夜号成功航抵黑王星太空港。


    彼时?林争渡正从泳池上岸，浑身水淋淋的，室内忽然响起z14的通知：「林争渡选手，白夜号已到达黑王星太空港，请从b号通道前往白夜号停船口，你的个人物品已送至停船口。」


    泳池旁有一面宽大?的落地窗，林争渡看过?去的一瞬间?，这个方向?看不到黑王星，但远处恰有一辆飞船划过?。


    她火速去清洗身子，换上常服后，沿着?z14途中亮起的指示灯到达停船口。


    她一眼就看到了段不容的紫铜色头髮?，那儿围着?一群人，正对着?两?辆飞船，由里到外，分别是周杞、四个选手、其他随行人员。从飞船下?来的巡航队人员身着?黑色工作服，神色严肃，唯有带队的人一脸贱笑，和周杞交流着?。


    林争渡走过?去，段不容正巧侧眸，看见她了，几步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往队伍里走。


    段不容说：「你头怎么还?是湿的？」


    「刚刚在游泳。」


    走到前面去，林争渡也听?清楚了周杞和他们的交流……居然是叙旧。周杞身份特殊，接触最多也都是机甲赛的选手，这个巡航队队长应该是周杞的同期。


    叙旧之后，队长朝这边觑了一眼，低声说说：「你们这次区赛第?一是谁啊？前段时?间?得知新四一选手是你们星的，机甲圈都闹翻天?了。」


    段不容悄悄曲肘戳了戳林争渡。林争渡能预料到在离开绿堡星后，她因为四一头衔会遭受关注，这时?一声不吭。


    周杞无?情道：「暂时?保密。」


    「这就不够意思了！」


    「说不定过?几天?就知道了，你再等等，」队尾的助理教练走上前，附在周杞的耳边低语，周杞说，「我们人到齐了。」


    「好吧好吧，」队长朝这群人说，「我们先代表黑王星欢迎各位了，请上飞船吧！」


    飞船上的座位是六排每排两?座分布的，林争渡挑了中间?位置，第?三排的左侧，前面就坐着?陈聪，段不容坐在了右侧，她前面是邱旭，西里亚和周杞在第?一排。


    待全员坐稳，最前头的驾驶员喊道：「准备出发?咯！」


    飞船两?侧没有窗，林争渡稍微偏了偏头，在两?位驾驶员之间?的缝隙中看着?前窗外的情形。


    停船位两?侧的灯光打进眼睛，星舰的舱口缓缓下?落，飞船迅速滑出舱体，在调转身子后，前窗中出现?了黑王星。


    林争渡心里飘出一句话：这是一颗健康的行星。


    明暗分割，气象各异，被黑暗覆盖的区域灯光璀璨，就像是夜海上的凛凛波光。北半球的海域更大?。


    十四区在南半球。


    中间?有一阵颠簸，再然后就是平滑的飞行，窗外的景色由太空景象转为星球内部。


    此时?正值十四区的夜晚，连绵的城市光景霸占整个视线。楼群间?彼此联列，等飞船逼近城市中的高楼，身前身后的飞艇多了起来。


    最终，飞船滑入一片灯光较为暗淡、密度小且低矮的区域。


    「速度可真?慢啊。」飞船外，一个人喃喃着?，微弓着?身子，打了一个哈欠。


    在他前面，还?有个人岿然不动地站着?。


    十四区的这一片地域没什么高楼，地形平阔，夜风很烈，吹得笼在躯体外的衣料摇摆翻飞。


    前面的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双手揣在风衣里，昂着?头颅望着?飞船。


    今天?早上他们才收到相关的人员信息，总共也才十九人，还?没曜罗学院一个班的人多，更何况这十九人里，只有五个是选手。


    他前面的这位区长助理也是从绿堡星打拼出来的人，故而他心里对绿堡星有再多吐槽，也不会说出口。


    飞船船体侧边的门自动滑开，这次一共安排了二十人进行接待，在区长助理走上前后，其他人随之上前。


    「欢迎你们。」


    接待的人纷纷鼓起掌，两?架飞船里的乘客陆陆续续走了出来，选手很好辨认，五个拎着?同款包的人站在最后面，神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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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页

    其中有个选手，他对其印象深刻，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孩，有着?短短的头髮?，因为身量不同于常见的机甲选手，他因此多观察了一会儿。


    女孩注意到他的目光，几乎是不弯不绕地看过?来，冷淡的神色使得他一惊，略有羞愧地挪开视线。


    在简单官方的握手与交谈后，他们负责把这群客人送去体检，在等待结果期间?，客人们只能委屈一下?留在检查中心。


    男人一开始收到相关流程文件，也觉得这件事颇为不妥，简直是招待不周的典型案例。


    但是绿堡星实在太特殊了，如果没有体检结果，那么又会引起一年一届的恐慌与排斥——虽然有了体检，那些情绪也不会彻底消失。


    ……


    在到达黑王星的第?二天?早晨，绿堡星机甲赛参赛团体乘坐飞艇，总算到达了集训基地门口。


    林争渡一晚上没睡，结果出来后，她匆匆看了一眼，又被送进了飞艇里。她耷拉着?眼皮，也不吱声，站在队伍的尾部悄悄打盹。


    集训基地大?门有六米高，周杞出示相关文件并扫描后，大?门自动打开，基地的模样徐徐展开。


    基地内部平分为两?半，一半是室内，由中心的巨型扁平卵形建筑和周围排列的楼构成，一半是室外，主?要是操场，正值清晨，操场上的人还?挺多。


    「选手在选手宿舍，其余人在工作人员宿舍，住宿信息我已经发?送给各位了，现?在看看自己的信息，确认宿舍位置，先去放行李，然后可以在基地自由行动，但留意外脑消息。」


    林争渡查看宿舍信息，是选手楼4-7-711。


    陈聪说：「我是五号楼，你们呢？」邱旭赶紧说：「我也是五号号。」两?个人头凑在一起，确认了邻居关系。


    段不容说：「我们应该也是一栋楼？四号楼？」


    林争渡点点头。


    游离在外的西里亚没回答，或许她很自觉地把自己给剥离在团队之外。


    跟一群人说话和跟一群人里的某个人说话还?是有点区别得。段不容见西里亚的目光落在远方，咬了咬牙，说：「你是几号楼？」


    西里亚终于理会她了，说：「四号楼。」


    四号楼和五号楼就挨在一起，五个人就相伴而行了，陈聪在前面照着?地图带路，后面的四个人气氛一会儿融洽一会儿尴尬。


    林争渡实在太困了，没有缓和氛围的精力。


    越过?一个路口后，他们进入了操场区域，为了方便随时?练习，宿舍和操


    场很近，这是必经之路。


    整个操场的面积很大?，因此围合的护栏网也很长，导致他们长时?间?地暴露在操场上的人的视线中。


    于是，操场上三三两?两?训练的人渐渐地停了下?来，纷纷朝这里注目着?。


    一向?不喜欢太多人盯着?的邱旭说：「这种?感觉不太让人舒服啊。」


    林争渡心头也很烦躁，面色越来越臭，步子不知大?觉地迈大?了。


    「喂，绿堡星的。」


    在护栏网边上的拉伸的选手忽然喊住他们，扒着?网洞，说，「第?一名是谁啊？」


    第57章 黑王星（二）


    相当无?礼的语气。


    五个人霎时都停住了脚。


    陈聪路线说到一半, 话被打断，有些愣愣地回头?看着，邱旭气鼓鼓地给他指了指护栏网里嬉皮笑脸的人。


    段不容面露不善地「哈」了一声, 迅速挽起袖子，眼尖的西里亚把她的袖子给扯下去。


    那个人眼盲了般忽视整个团体的不爽，还?是笑着，身子都贴在了护栏网上, 又像是催着他们回答发一声：「哼？」


    林争渡原本走在前头?, 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倒退几步，把所有人挡在身后?，正对着无?礼者，冷声说：「你是哪个?星的？」


    那人笑容一敛，下意识回答道：「黑王……」


    「黑王星的, 」林争渡微歪着头?, 烦躁和困意化作阴云笼罩着她的面庞, 格外阴沉, 「第一名是谁？」


    「……段璟。」


    得到回答，林争渡没再出声，再扫了他一眼, 扭头?继续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其他人心情顺畅了, 也不再理会这个?人，跟在林争渡的身后?。段不容走在最后?面，后?仰着身子, 朝人做了个?鬼脸。


    也就?是从这天起, 林争渡的外号「阴暗妹妹头?」在基地里开始传播。


    科技再发达，人也要睡觉。宿舍内部?的设施并未先进得令人髮指, 只是配备常见的自助功能和智能化管理，房间门?用?外脑扫描识别就?好。


    因为是基地运行的第一年，训练的人不多，所以目前都是一人一寝的形式分配，段不容在林争渡的隔壁，西里亚在林争渡对面。


    林争渡把行李放在桌上，简单归整后?去洗了澡。


    陈聪和邱旭火速收拾好房间，在群里说大家一起在基地里逛逛，林争渡没有精力，发了条消息，说：【我补会儿觉，就?先不去了。】


    aaaa聪油洗车店：【行，好好休息。】


    印：【那我们先替你探探路！】


    妖海：【我要去，等我一下。】


    aaaa聪油洗车店：【把西里亚叫上呗。】


    妖海：【……不需要你提醒。】


    -


    等林争渡一觉醒来，窗外的天都黑了，路灯的光线射过来，在卫生?间旁的墙壁上投下树影。外面吹着风，树影不住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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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一眼手环，时?间显示是晚上七点，还?有数条未读消息，她本以为全?是「史上最强小队」的群消息，没想到，克洛在下午两点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


    克洛：【应该到基地了吧，姐，注意休息！】


    林争渡回復道：【在宿舍睡了一觉，一切都好，你怎么样？】


    克洛几乎是秒回：【我很好！蚁群也一切安好，放心哦，有我们盯着呢。】


    林争渡坐起身，下午睡太久的话，脑子就?会特别迷煳，她抓了抓头?发，愣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换衣服。


    今晚也没有特定安排，她正好去试试训练设施。


    林争渡换上了之前周杞发的定制训练服，银白色拼接连体套装，现在正值南半球秋天，夜里风大，她在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系防风外套。


    今天还?没进食，林争渡跟着导航区前往食堂，路上她不时?会遇到结伴而行的选手，在光与暗的掩映下，没什么人特别注意她。


    食堂在核心建筑内部?，西南门?直达。现在不是就?餐的高?峰期，食堂里的人很少，百分之七十的区域都熄灯了，唯有中间的区域还?留着灯，像座孤岛。


    打饭口?是自动化机器，林争渡挑了两素一荤，但?旁边正好有个?工作人员，一看她的模样，热情地接过她的盘子帮她多打了一份肉，附带一瓶营养饮料，并非常豪气地说：「妹妹放心，我们团队都是经过训练的，营养搭配套餐信手拈来，等你结束集训的时?候，绝对健康又强壮！」


    她道谢，端着餐盘，择了个?空桌坐下。


    肉太满，连带着油都滚到了主食格和素菜格，她拿餐具撇开，先把没被「污染」的主食和素菜吃了，再开始艰难地处理这些荤菜。


    一口?包几块肉，她嚼动嚼动，有些出神，注意力分散了，自然也就?听到了附近的议论声。


    此时?食堂里就?剩下三?桌有人，一桌只有林争渡，另外两桌是拼在一起的，倒是热闹，九个?人的交谈声时?大时?小，说「绿堡星」这三?个?字的音量恰恰足以让林争渡听见。


    林争渡机敏地抬起头?，那头?正看着林争渡的三?个?人立马低下了头?，她不挪动一分的目光，盯着那头?，又往嘴里盲塞了三?块肉，面无?表情地嚼动。


    不到两分钟，刚刚那几个?又看过来了。


    他们没想到被林争渡抓个?正着，非常慌乱地挪动目光，纷纷佯装在看她头?顶上的吊灯，煞有介事地凑在一起指了指天花板。


    那头?静了一瞬。


    林争渡起身，端着盘子，绕过中间的一列餐桌，很自然地坐到了这群人之间的空位上。


    空气凝滞了。


    这群人都带着同样的一种气质，应该是曜罗学院的参赛选手。在林争渡坐过来后?，纷纷埋下了头?，耳尖发红。


    「你好，请问一下，」林争渡说，「现在基地里有几个?星的选手？」


    空气好像稍微活泛了。对面的女孩率先抬头?，避开林争渡的视线，说：「现在就?黑王星和你们……绿堡星。」


    林争渡轻声说：「你们看着年纪不大，都是曜罗学院的学生?吧？」


    「嗯……」


    「你们要参加a级赛还?是b级赛？」


    「b级，」说到这儿，几个?学生?顿时?一片脸红，带着挫败又认真地解释道，「a级的那一批次去赫希星参加友谊赛了，还?没回来。」


    林争渡说：「唔，那我们到时?候再赛场上能碰见，说不定有机会成为随机队友。」


    她说话未外露负面情绪，加上内容很友好，让其他人松了一口?气，坐姿也没那么僵硬了，对面的女生?主动问道：「绿堡星这次区赛有多少人参赛啊？」


    「一百多。」林争渡说。


    「那这个?比率也不高?了，」林争渡旁边的男生?说，「之前有人说绿堡星不到五十人，简直是胡大说。」


    在彼此互通了一些信息后?，这群学生?对林争渡的态度也亲和些了，一个?高?兴，就?抖了一堆信息。


    比如?说，经过几年前的一次大乱斗后?，九星在区赛中施行淘汰制，也就?是每一轮比赛都会筛掉本轮选手人数的百分之五十。


    黑王星这次总共晋级两百人，各一百人分布在ab级，而曜罗学院的人数占比分别为百分之八十五和百分之七十，可见其实力。


    a级赛的第一个?非校内选手的排名是第九名，但?这次b级赛第一名就?是非校内选手。


    「唉，」说到这儿，学生?们齐齐嘆气，有人吐槽道，「我们领队整体嚷嚷着，为了曜罗的荣耀，要守住a级赛名额，守了a级赛还?不行，还?要我们守住b级赛前三?的名额，每年的人数又不一样，前百分之五十一哪有那么好守，真当校外那些选手全?是菜鸡啊！」


    林争渡一边消耗肉，一边点头?。说起来，她也算是非校内选手，正是论坛里常提的「非正统」机甲。


    等她成功光碟，和一次性饭搭子告别后?，选择从食堂内部?通道走进了训练馆。


    训练馆灯光明亮，简直是灼如?白日。林争渡微眯着眼睛，馆内里面分了几个?区域，最中间划了很大的一块体术练习场，正值自由练习时?间，有的人没练过瘾，外面围着好一些人，在间隙里闪过几道缠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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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双手揣在兜里，巡视了一圈，模拟室是另外一个?单独的场馆，她抬足要走，馆内中心区传来一声：「门?口?的那位选手，等一下！」


    她眉心一跳，转过身。


    体术比拼结束了，外围选手让开空间，场里的三?个?人跳了出来，头?上汗珠洒落，笑着往这边走。


    绿堡星的选手就?像是个?珍惜动物，走哪儿都要吸引目光，也不知道段不容他们在下午逛圈的时?候有没有被围观。


    最先走进的男生?说：「你是绿堡星区赛的第几名呀？」


    「……」这些人是真的很在意名次啊。


    「不要怕，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是黑王星b级类的第一名，和你名次差不多吧，我们俩打一场怎么样？」他指了指身后?的练习场。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争渡的运气一向很玄乎，刚刚才在食堂听别人说起，一出来就?遇到了。


    b级批次的第一名，非校内选手。看着没什么恶意，但?心里估计很不服气和林争渡这样的人「平起平坐」。


    他见林争渡冷面无?言，笑容也有点不上不下，持着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样，说：「如?果你不想打，要不找你们星的第一名来帮帮忙救救场？」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林争渡简直快要发笑。绕了半天，还?是想知道谁是绿堡星的冠军，或许是白天几经询问未果，只能另寻他法，最终找上林争渡这个?落单又看着最好拿捏的选手。


    他注意到林争渡神色微动，以为她动摇了，正要再添一把火，谁知道她说：「好。」


    「——嗯？」


    林争渡似笑非笑道：「来吧。」


    第58章 黑王星（三）


    另一头, 四人?下午在基地逛了一圈，熟悉了大致的路线后，在模拟室里体验了一把联机训练。


    不知不觉就?在模拟舱里待了三个小时。西里亚对刚刚的表现不太满意, 留在模拟舱里加练，段不容等人就下线了。


    舱门?打开后，陈聪后知后觉地着急道：「都七点半了，这?也太晚了, 林争渡睡醒没找到我们怎么办？」


    段不容摘下连接器, 瞥了他一眼，匪夷所思道：「小鲸鱼不是没有自理能力，饿了就?找饭吃，无聊就?找地玩，又不是没我们就活不了了。」


    陈聪哪还听她的，打开面板一阵狂点, 但聊天群和私信栏里都没有新消息, 林争渡似乎也不需要他们。


    邱旭提出另一个假设：「小林老师可能还没醒, 她今天看着特别?累。」


    段不容附和道：「也有这?个可能, 昨晚头没吹就?跟着下来了……会不会感冒了？」


    邱旭和段不容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要去医务室拿点药。


    陈聪忽然睁大眼睛，对着新送达的消息, 手慌张地比划着名, 说：「打起?来了！」


    消息来自下午他结识的一位非校内选手。


    段不容豁地双眼亮起?，说：「谁和谁打起?来了，我要去看。」


    陈聪悚然道：「林争渡和其他人?打起?来了！」


    段不容：？


    邱旭：！


    三个人?剎时飞步冲出模拟室场馆, 风吹般趋至练习场, 三人?扶着门?大喘气，里头的人?酣然欢唿着。


    场馆顶部的强灯光落下来, 经机甲的外甲，折射到眼前。陈聪眨了眨眼，盯着练习台中央的鲸鱼瞳，说：「基地有禁止私下斗殴吗？」


    段不容冷静道：「这?不能算斗殴。」


    邱旭打开基地手册翻了翻一阵子，放下心，说：「手册上说自由训练时间可以使用机甲，但要有节制，不可损坏公共设施，不可攻击其他无对战意向的选手，如果致使一方受伤后就?必须立刻停止行动。」


    其实在看见鲸鱼瞳的那一刻，三个人?心里悬着的石头就?落下来了。拜託，他们或多或少见证了林争渡的实力，没有机甲傍身的状态下或许会处于下风，但进入机甲状态的话?，不至于轻易做了刀俎下的鱼肉。


    陈聪调整体态，再缓和唿吸，然后昂着头，双手揣兜，摆了个入场前的姿势。


    段不容嫌弃道：「你就?装吧。」


    陈聪：「我装一下怎么了，给林争渡撑场面。」


    邱旭：「有道理。」


    段不容抬步往里走，两侧走着一脸傲气的陈聪和邱旭——像两个小弟。有人?在体术场边缘看见这?三人?，扯了扯旁边选手的袖子，两个人?悄声说了什么话?，自行让开了一点空间。


    段不容抬了抬眉，朝其道谢，然后三个人?就?镶嵌在这?堵围观墙上。


    段不容对刚刚让位的选手说：「情况如何？」


    那个选手愕然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还要搭话?，有些不情愿地说：「打了三四分钟……情况就?是这?个情况。」说着，眼睛朝场上瞟。


    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场上的情况还算明晰，鲸鱼瞳和紫色机甲攻守互换，通常是鲸鱼瞳打几?下，然后防守对方几?下。


    旁边的陈聪听到「打了三四分钟」，皱皱眉毛，说：「三四分钟了，不应该啊。」


    声音不小，周围的人?纷纷朝其投去惊异或不屑的目光。


    陈聪面不改色，毫无谦逊之意，可以说，这?个场面的确是撑住了。


    与此同时，台上的鲸鱼瞳忽然朝这?个方向伸出臂，给陈聪比了一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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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在答应邀战后，相当?爽快地往体术场走，那里面积大又空阔，没什么障碍物?。


    b类第?一名?看了旁边的友人?，友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他撇撇嘴，也就?跟着她去了体术场。


    林争渡等人?一走入体术练习场，就?启动了鲸鱼瞳，对方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说：「怎么是用机甲？」


    林争渡理所当?然道：「机甲赛选手平日练习不用机甲吗？」


    「你不觉得?这?里太小了吗？」


    「那给几?个限定，不使用任何武器，仅仅用机甲本身，超出练习场范围即输，如何？」


    「……行吧。」


    林争渡点点头，径直跳入鲸鱼瞳的驾驶舱里，连接成功后，她的声音自扩音器传出：「有负责计时的裁判吗？」


    她坦然从容，反而像是邀战的那一方，有人?举起?手，说：「我来吧。」


    「好。」


    等对方进入机甲，实现连接并稳定连接后，裁判才说：「倒数十秒开始。」


    十秒之后，鲸鱼瞳先?冲过去，旋身一脚踹在机甲的腹部。对方退后两步，一手抓住鲸鱼瞳未落下的脚踝，抬脚要往膝部关节踩。


    鲸鱼瞳跃起?，借着对方的抓力，另一脚踹在其腿上，打断它的攻势，随后拔开身子。


    她已经发现到对方的弱势。很显然，这?个人?和机甲的契合度并不高，所以机甲反应非常慢，难怪他刚刚那么牴触使用机甲。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林争渡没有一味地攻其弱势，而是把自己想?试的体术都练了一遍。对方其实能迅速做出判断，对她的不同攻击回以不同的反应，但契合度决定了他的机甲反应上限。


    林争渡最终将他推出了练习场的边缘。


    对决结束。


    收纳好鲸鱼瞳，林争渡走到他面前，垂眸看着发愣的对手，她想?说些什么，比如说「契合度不太行，有机会找人?调整调整吧」「虽然输了，但这?场对决有很多限制，没必要难过」。


    但她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场。


    安慰对手不是她的义?务。


    段、陈、邱三个人?凑过来，齐齐夸赞了林争渡几?句，然后段不容说：「周杞刚刚通知集合来着。」


    林争渡一顿，她下午补觉时把消息通知关了，赶紧打开手环一看，没有新消息。


    段不容说：「哈哈，被我骗到了吧！」


    林争渡：「……」她把消息音打开，无奈地看着仨人?，正?要说话?，手环就?提示有新消息送达，不等她打开，直


    接弹出来一个小面板，上面写着：【在馆r7号房间集合。——周杞】


    陈聪也看到消息了，说：「段不容，原来你是乌鸦嘴。」


    段不容：「……这?叫预言家。」


    -


    馆内r7号房间算是个休息室，也就?二十几?平方米的样子，周杞站在窗边，西里亚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些充飢的小零食。


    练习场离r7不算很远，但没想?到是西里亚先?到。周杞见四个人?走过来，说：「还挺快。」


    段不容佯装正?经道：「回应领队的任务工作?是刻不容缓的。」


    周杞：「行了。都坐下，我来讲一下后期集训的安排。」


    「第?一轮集训持续时间为三十一天，第?十天、第?二十天、第?三十天会分别?放一天假，第?三十一天会举行一场模拟赛，参与星球待定，目前可以确定两个星球，黑王星和绿堡星。」


    「作?息安排是，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半集合，集体体能训练两个小时，然后分开，各自的主教练进行特训。下午前三个小时是笔试备考强化训练，基地会设置一些课程，谁没把握或者自学不行的，可以去听听，排课表我发给你们了。强化训练后就?是比赛训练，持续三个小时，一是模拟舱训练，二是自驾驶环境模拟。」


    「晚上是自由训练时间，宵禁为十一点。还有别?的问题吗？」


    林争渡看了一眼排课，和笔试科目内容紧密集合，一天有三门?课，每天轮换着来，但是……语言只选取了两门?最常用的外星语。她说：「基地内不提供地球语的教学吗？」


    周杞知道林争渡和邱旭的情况，说：「之前基地做过基础数调，所以没有将地球语纳入规划中，但是基地会提供白石大学的课程和图书馆通行证，选手都有进入旁听资格。」


    段不容说：「之前弟弟给我说过，小鲸鱼是他的地球语老师。那你们俩怎么确定时间？」


    西里亚闻言，看了林争渡一眼。区赛选手圈里，林争渡是邱旭的「老师」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在林争渡夺冠后，传言更是变本加厉，推测她是体术老师，没想?到，居然是教邱旭语言。


    在绿堡星的最后几?天，邱檀有找过林争渡，表达了让邱旭后期学习汉语的希望，林争渡在徵求了邱旭的意愿后，也写的是汉语课程计划。


    在和陈禾加交流后，林争渡就?决定了离开绿堡星后，她不能故步自封，要更多地接触相关资料或者文件，因此，基地提供的通行证刚好与她的计划契合。


    林争渡说：「课程每周两次，每日练习，够了。」


    联合赛的资格笔试难度增加，但处于一个可到达的范围。


    集训设置了固定安排，虽然自由时间少了，但也方便林争渡在既定安排下插入其他任务，陈氏姐妹每周两次，邱旭每周两次，这?两单可以安排在下午。至于辛克莱，一周两次，一次四个小时，可以放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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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时间就?属于她自己了。


    第59章 黑王星（四）


    正式集训的第一天?, 林争渡照常于五点起床，天?未全?亮，漆黑的帷幕上揣着几缕微光, 路灯之下有几道人影走过。


    对选手来说，早起训练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林争渡洗漱之后，换上训练服和防风外套，绕着宿舍楼跑了五圈, 身子逐渐暖和, 她吃完早餐，进?入练习场。


    嘭的一声，有人被摔在了垫子上。林争渡朝体术场一望，恰恰和起身的人对视上?，是昨晚的那个对手。


    他看?见林争渡，咬了咬牙, 眼中战意更盛, 转身又和搭子互相?扭打。


    林争渡体?现?得更自在一点, 在场地里悠悠转了一圈, 又绕到体?术场边缘观赏。这两个人应该是有相?同?的体?术学习经歷，套路很像，林争渡没见过这套, 觉得挺新奇的, 站在原地摆手比划。


    这俩打着打着，都扭头看?着林争渡。


    林争渡顿住，说：「这应该不是什?么独门秘诀, 谁偷学谁死吧？」


    「不是, 」b1沉声说，「你随便学。」


    林争渡心里称他为黑王b1, 虽然简洁有力，但拿编号念着总有些?奇怪，她干脆自我介绍道：「我叫林争渡。」


    「……」b1看?着她，眉头纠在一起，「你心眼真大。」


    「不打不相?识，况且，昨晚那个又不算什?么事。」输的又不是她。


    「行?……我叫周正。」


    林争渡说：「你作为b组第一，有奖金吗？」


    周正说：「不是比赛一结束就宣布我是b级第一的，准确点说，我应该叫黑王星区赛第一百零一名，只有基础的晋级奖金，只是分ab级时，我刚好被划到b级，又刚好是b级的第一个而已。」他认可这个第一，又好像很郁闷，说着说着，扶了扶额。


    林争渡安慰说：「没事，大不了之后打回去，挑战a级赛的那些?人。」


    周正讶然道：「你想去挑战？」


    林争渡说：「嗯。」


    周正说：「我还?没想过这件事，原本计划打了联合赛就差不多了，也能找个不错的工作。」


    林争渡说：「时间还?早，慢慢考虑。」


    她往练习场其他区域走，南部有一处射击练习室，是模拟了操纵机甲射击的状态。有机甲系统协助，林争渡的射击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但不算优势，顶多在其他攻击中起到一个干扰作用。


    她带好护目镜，站在射击台前，手伸入控制器，对着靶心开了几枪……怎么说呢，还?好没脱靶。


    眼睛在蚁群里怎么就没训练射击呢？


    林争渡又射了几发?，察觉身旁有人走进?，她也没管，等她放下控制器，旁边一座射击台上?的人才说：「你枪法好烂。」


    「……」林争渡侧头，对方朝她眨一只眼，说：「昨天?看?你那么勐，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


    女生带上?护目镜，拿上?控制器，凝神连射五发?，全?中。


    林争渡诚心夸赞：「厉害。」


    女生粲然一笑，扬眉自信道：「黑王星这一届选手的枪法，我做第二，只有段璟勉强做个第一。」


    段璟是那个黑王星区赛冠军，曜罗学院第一。


    「但是，段璟是参加a级赛诶，」女生提醒道，「所以如果要练枪法的话，选择跟着我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这是在……招生吗？


    「当然，现?在市面上?也有一种集成视觉增强的火控系统，几乎能实现?百分百的瞄准，但，市价五十万哦。」


    林争渡说：「我的主要定位不是远程射击，暂时还?不需要单独找个教练。」


    「哦……好吧。」


    射击练习室里又走来一个人，几发?射击后，林争渡瞟了一眼。


    原来大家枪法都烂，她放心了。


    「你枪法好烂。」招生失败的女生已经转移了目标，在人家正因?为成绩而失落时，精准出击。


    林争渡默默取下护目镜，走下控制器。


    「黑王星这一届的枪法，我说第二，那……」


    快到集合时间了，林争渡按照集合要求，到达操场的绿堡星集合区域。


    黑王星b级批次一百人，分为十人一队，十个队各自隔着很远的距离，这也让绿堡星的五人队伍显得没那么寒碜。


    林争渡低头看?着熟悉的跑道线，腿有点软。主动跑步和跟着队伍跑步是不一样，她想起当年初高中时期，像牛马一样噔噔噔地跑，操场上?全?是掀起的灰尘，体?委和班主任夹在两侧，跟拿着鞭子一样，喊着注意队形、不要太快、外圈的同?学跟上?。


    周杞换上?了教练服，五个助理教练站在了周杞旁边。


    陈聪开口道：「忽然发?现?，教练比我们人数多诶。」


    段不容：「好极了，你享受的目光数量至少有一道，至多有六道。偷不了一点懒。」


    先是分队热身，热身全?套下来有好几类不同


    ?的训练，林争渡把每个重要部位都照顾到了才安心。二十分钟一到，全?员集合，基地主教练用扩音器说：「各位，先跑三公里热身。」


    林争渡一迈开腿，无?数人从?她身侧跑过，转眼前头就乌泱泱的一堆人。


    她想起来讨厌集体?跑步的另一个理由，无?形的压力催动你不断加速。林争渡决定按照自己的速度，控制唿吸，她跑了一会儿，身侧又被人带起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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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是第二圈了。


    不管怎么说，林争渡体?能差是事实。但幸好在绿堡星她在坚持跑步，耐力不算很差。最快的那一批到了终点，林争渡是处于中后位置，最后憋了一口气，加速冲刺。


    她冲到终点，段不容他们过来接她，段不容扶着她，陈聪递来营养液，林争渡小口喝下营养液，身子没那么不舒服了。


    嘴里一股血腥味，习惯了。


    「休息十分钟，等会准备加速跑，加速跑只用六组，六组后我们热身就结束了。」主教练魔鬼般的话语响起。


    主教练许靖是曜罗学院的体?能老师，曜罗学院的学生都是经过她手的，虽然叫苦不堪，但都接受了。


    邱旭扫了一圈，看?到曜罗学院学生的反应，沉默一瞬，说：「和周老师不相?上?下。」


    段不容弯腰看?了一眼林争渡的脸色，冒着汗，脸色红润，她说：「运动之后看?着健康了很多，没那么蜡黄了诶。」


    林争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待会儿别苍白?就行?。」


    加速跑结束后，主教练口中的「热身」终于结束了，这前菜比林争渡训练整个套餐还?要多。


    周一主要是速度训练，专项训练就是一堆各种各样的跑，小步跑、高抬腿跑、后蹬腿跑，再来三组耐久跑，然后是台阶跳。


    林争渡感觉自己的魂是被营养液吊着的。周杞考虑到她的体?质特殊，还?让助理教练偷偷地每项给她减了几组。


    集体?训练结束，各自的教练进?行?特训。绿堡星的另外四个人虽然体?质比林争渡好，但除了邱旭，其他人大多没有经历日常的高强度体?能训练，在一整套训练结束后，强撑着站起身子缓了十几分钟，才瘫在了地上?。


    周杞说：「今天?是第一天?，我轻松一点，做两百个伏地挺身就结束，不用连续。」


    邱旭狠狠憋了一口气，俯撑地面，连做几十个。


    林争渡的余光里，邱旭的身影在晃荡，她还?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动作，分配给她的助理教练蹲在她旁边，一口一口给她餵营养液。


    三管营养液喝下去，她才坐起身，最先看?见队伍后面那支黑王星小队，居然还?在练蛙跳。


    四个队友都做到了一百以上?，林争渡终于开始做伏地挺身，她的上?肢力量还?行?，反正巍巍颤颤、断断续续地做完了两百个。


    周杞说：「行?了，拉伸吧。不然明天?就别想起床了。」


    拉伸又是一种地狱。林争渡脑子已经恍惚了，被助力教练带着做完各种拉伸以及按摩，最后擦了一管修復膏，整个上?午的训练才结束。


    操场上?的崩溃吼叫声一阵又一阵，绿堡星小队几个人作为第一批结束训练的，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操场。


    -


    午饭后，林争渡坐在树荫长椅上?放空。


    体?能训练是对人体?力量、耐力、速度、柔韧等能力的训练，亦是随着赛级增加后的必备训练。


    区赛的每局比赛时间都在一小时与六小时之间进?行?，但联合赛的比赛时间更长，目前最长的持续时间是三天?，而总决赛则更长，有一周到半个月之久。这个时候，体?能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林争渡理解，但林争渡真的很累。她原计划在今天?去白?石大学旁听的，连课程都搜好了，现?在是一身酸软和疲惫，只想睡觉。


    不行?。她捶捶腿，正想着站起来，一片衣角出现?在视线中。林争渡一滞，随后抬头。


    女人裹着蓝色风衣，笑容柔和，头顶上?树叶的罅隙恰恰漏下点阳光。林争渡虚了虚眼睛，自然地打招唿道：「元助理。」


    元媞，黑王星十四区区长助理。前天?晚上?，就是她在负责迎接绿堡星。


    「林小姐，」元媞颔首，说，「你看?着很疲倦。」


    林争渡说：「嗯，很累。」


    「介意我坐在这儿吗？」


    「不介意，请坐。」


    元媞坐在她的旁边，说：「我来查看?基地正式集训的首日状况。」


    「结果如何?？」


    「有好几个选手在食堂里睡着了，」元媞笑道，「看?来是真的很累啊。」


    「报告里应该写『落到实处』？」


    「如实说就好了。每年备赛阶段都挺辛苦的。我刚从?区赛上?来时，也不太理解，但是后来知道，很多人参加机甲赛，不只是为了所谓的荣耀，更重要的是，它是许多人的跳板。当然，我也是借这个跳板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我也是。」


    「前天?的流程有些?不近人情了，抱歉。在我那一届，还?得先隔离数日，才能正式进?入黑王星，后来通过在九星分布的好几个绿堡星的友人努力，才到达现?在的效果。也许我们再努力一点，他们就能消除对绿堡星的偏见呢？」


    林争渡似有所悟，看?向元媞。


    元媞安然地迎接着她的目光，说：「是哦，我是绿堡星人。」


    第60章 黑王星（五）


    「怎么了？」元媞见林争渡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哑然失笑?道。


    「你是我在出来后遇到的第一个绿堡星人。」林争渡难言此时况味，要说是老乡见老乡的那种亲近与感慨，那倒不?是主要, 见多?了?返回绿堡星工作的人，见元媞倒是更觉得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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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页

    元媞说话和缓，很有耐心道：「那还挺稀奇的吧？每年出来比赛的绿堡星也就那么几?个，甚至有些人在有了?居住资格后还会回去。不过去年最特殊, 一个居留资格都没?有拿到。」


    在当届的选手获得居住资格后, 随队人员也会获得居住资格，不?管是为了?星球荣耀，还是为了?居住资格，随队人员全都尽心尽力。


    只是去?年……亚修搅了?浑水，段不?容提前退赛，西?里亚还跟着?他, 自然也不?会拿好处, 两个人一起被停赛遣返。


    「47届有周杞以身作则, 因此在我的前几?届, 许多?人都选择回到了?绿堡星，很振奋人心吧。我是54届的冠军，在联合赛b级赛拿到第十名后, 就选择在黑王星定居了?, 我的同?期难过了?很久，因为之后的很多?年，我们都不?会再碰面了?。」


    第54届……林争渡好像从哪儿听到过, 但心念仅仅一闪, 她忽然想到了?伊连那、克洛还有其他的友人，说：「你捨得吗？」


    「捨得, 但不?妨碍我思念和在意她们，」元媞坦诚道，「我有想做的事。」


    元媞停了?停，笑?嘆道：「我还得去?课堂上看看，先走了?。」


    「再见，元助理。」林争渡也要去?旁听了?。


    -


    因为蚁群的白红之分，所以林争渡对带着?颜色的名字格外?在意。


    当她在白石大学的大门前仰面看着?那最顶的名字，脑中无端地冒出一个想法：白石这个名字，看着?像是和黑王对着?干的。


    不?过下一秒，她就打散了?这种想法，就当是自娱自乐罢了?。


    作为黑王星的最高学府，白石大学占地广阔，林争渡对照着?地图走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了?她寻找的教?学楼。


    建筑呈h形，外?立面附着?一层质感粗糙的白色岩石，林争渡一路赶过来，没?来得及换训练服，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此时正值学生通勤的高峰期，林争渡汇入人流中，走入教?学楼。


    她昨晚睡前专门查看了?白石大学的开?课计划，与地球语相关的通识课有几?门，还有些人文专业的语言专业课，林争渡简单筛选一下，最后确定了?两门课的旁听。


    今天这门课主要是讲古地球语言、文化、社?会的纵览，课上有一百多?个学生，虽然授课语言依旧是联合语，但教?授会播放地球语的相关视频，在课尾，教?授还打包了?一个大礼包发?送到学生外?脑里，里面涵盖本次课程中文献、


    图片、资料等，林争渡如获至宝。


    在课堂结束后，林争渡在教?室里多?留了?一会儿，把教?授留的阅读作业完成，才准备起身离开?。


    「那位同?学。」


    讲台那头传来唿喊，教?授朝林争渡挥挥手?，林争渡走下阶梯，说：「教?授好。」她自觉地伸手?，帮教?授收拾物品，这是他在课堂上展示的一些列印模型。


    教?授说：「你是来旁听的吧，我昨晚收到消息，说是有机甲赛的选手?要来旁听，少见吶。你喜欢古地球语吗？」


    林争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喜欢」，像是把它放在了?爱好上，她沉默着?帮他关上包，才说：「不?只是喜欢。」


    「哈哈，我懂，这地球语嘛，其实就是我们先民的语言，要说是『喜欢』的话，确实很奇怪哦。白石这边设置的专业课不?多?，如果你想往细往深了?解的话，我推荐你去?太苍星。」


    「太苍星？」


    「太苍星那里有个人类语言大学，是星联直属的语言大学，涵盖的古地球语教?学是九星里最多?的。等比赛结束，或者多?久有闲，可以去?太苍。」


    林争渡点点头，感激道：「谢谢你，教?授。」


    旁听花了?两个小时，白石大门到基地大门只用步行六七分钟，林争渡回到基地。


    下午的后三个小时是比赛训练，今天绿堡星分到了?模拟舱训练，她就直接先去?了?模拟馆，整个模拟馆内有一百台模拟器，按照「4x25」排列。


    不?是所有人都会去?上课，也有不?少人在这里进行模拟训练，林争渡往里走，正打算挑个有眼缘的模拟器，旁边的一台模拟器里钻出来个人。


    林争渡打招唿道：「西?里亚。」


    西?里亚脸色不?太好，手?抓着?训练服的领子往外?扯，似乎有些透不?过气。


    林争渡面色一肃，「怎么了?？」她上前，帮西?里亚把侧边的扣带解松一点。


    「没?事，只是练得太专注了?，有点胸闷。」西?里亚说。


    林争渡想起吃饭时她先走了?，说：「你没?吃午饭，光奔着?来这里训练了?？」


    「……应该和吃没?吃饭无关。」西?里亚偏开?头，提前排除了?胸闷的原因。


    林争渡矮身往模拟器里摸了?摸，模拟器也没?什么问题。她站直，对着?西?里亚说：「和我聊聊吗？」


    西?里亚后退了?一步，低头轻笑?，说：「你人挺好，但是没?什么要聊的，我只是在调整战斗模式。」


    西?里亚：「盾当太久了?。」


    林争渡的谈心邀请被拒绝，也没?什么，她说：「哦。需要对战的时候可以找我，我还没?试过模拟器的联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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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绿堡星因为曾经的对外?开?放星球，居民大多?都会些外?星语，甚至还办过类似的小学校，在800年关闭了?港口后，绿堡星的语言小学校没?有关闭，直到绿血案发?生，波及到学校，学校才正式关闭。


    因此，像陈聪、西?里亚这样的「本地人」，在语言这一科上都是不?怎么需要操心的。


    段不?容原是嘉泽星籍的，只是随志愿徵集来到绿堡星，在嘉泽星的二十年里，她接受过良好的多?语言教?育。


    只有邱旭最特殊，是儿童时期就随调任的母亲搬到了?绿堡星，才落下语言教?育。


    三个人各自去?听那些强化课程了?，林争渡也不?等他们下课，进入模拟器中。


    和邱宅的那款模拟舱有些不?同?，模拟器不?需要注入凝液来完成包裹，林争渡戴上眼镜，把匹配度调整到100%，首页还有许多?可选项，场景、人数等等，最上面有个奖盃图标，应该是排名，但它是灰色，仍处于未开?放阶段。


    林争渡在确认场景随机生成后，就全身心投入在了?模拟训练中。


    模拟结束，林争渡去?吃了?个饭，飞奔回宿舍，点开?昨天和辛克莱建立的外?脑聊天界面，林争渡发?去?了?视频通讯。


    等了?十秒钟，辛克莱接通了?。


    他拧着?眉，撇着?嘴，看样子不?知道是谁惹了?他，林争渡顿了?顿，决定不?多?管闲事，开?始授课。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心情不?好还是天性使然，林争渡整个过程不?停被打断，他大概是无心的，但呈现的态度就是「这个内容我也懂，不?用你讲，这个也跳过吧」「哦，这个啊，这个我只懂一点，你可以讲」。


    林争渡忍了?一个小时，在他第五次指出这个他也懂的时候，林争渡住了?嘴，她漠然地和辛克莱对视着?，一分钟后，她说：「既然你什么都懂，那你纡尊降贵地来找我教?你是为了?什么呢？」


    辛克莱一顿，眼神闪烁起来，原本撑着?头的手?也放下来，他开?始不?断瞥向镜头外?的某个东西?，抿直嘴唇。


    林争渡缓和了?声调，说：「总不?可能是想做个『这个我懂』『这个我不?懂』的点读机吧？我知道你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或许对很多?内容有着?基本的概念，但是你既然分给这门课这么多?时间?，那我们不?妨把它们串联在一起，再连接其他知识，搭建一个完整的结构。你怎么看？」


    「……」


    辛克莱伸手?揉了?揉鼻樑，脸色微红，无言良久，他认输道：「好吧，你说得对。」


    「是我今天态度不?好，」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煳，直到最后两个字，几?乎如蚊鸣，「抱歉。」


    林争渡说：「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果然有问题还是要及时沟通，剩下的课程很顺利。在今天的课程完成后，林争渡布置了?些小作业，主动?关闭了?通讯。


    辛克莱有些不?自在。林争渡反省一下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差，但辛克莱身份使然，大概很少面对持有这种态度的人，她看出他的不?自在，也就不?等他别扭地说再见了?。


    【财产增加2000币；任务三进度到达2%，奖励600能量值。】


    久违的提示音响起，林争渡疲惫地靠着?椅背。


    在离开?绿堡星后，林争渡很少会主动?召唤系统了?，有那么几?天，她还以为自己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但是今天的进度提示，又把她拉出了?幻想。


    初期生存任务完成后，系统奖励了?10000能量值，林争渡放着?没?管，也是想在那时候给自己放个假，现在又继续执行主线任务，能量值又有了?来源，她也能放心把能量投一部分到升级中。


    【入侵由c级升入b级需要5000能量值，是否兑换？】


    【升级成功。】


    【入侵（b级）：对处于驾驶状态的机甲有效。宿主在发?动?万类的情况下，可入侵被控制的机甲神经系统，控制驾驶员。对象最多?为两人，持续三十秒。】


    这个升级……好保守，只改变了?对象人数。她给了?5000能量值诶，万类从c级到b级虽然变动?也少，但只花了?1000能量值。


    林争渡说：「奸商。」


    系统：？


    第61章 黑王星（六）


    林争渡很难明说集训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好像是一睁眼就?起床，在?训练中穿插了旁听学习日常和家教日常，然后回到宿舍, 倒头睡下。


    以此循环，一眨眼，九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十天是假期，陈聪盼了好久, 就?等着这个时候, 他乘着最近的一班飞车，去了在南半球里较远的九区。


    林争渡那天还有节旁听课，在?考虑之?后还是没选择和陈聪同行。早上她?照常往练习场走，体术练习场里却只有周正一人，林争渡说：「你搭子呢？」


    「回家了，他家住挺近的, 」周正问她?, 「你知?道a批次的那群人要进?基地了吗？」


    林争渡说：「不知?道。」


    周正说：「你看论坛吗？」


    林争渡说：「看, 但不常看。」


    「那我就?不解释了, 你自己去论坛上看吧，昨晚上就?有帖子了，对了, 做好心理准备, 今年的绿堡星可是个高热词条。」周正打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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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回家一趟，语毕就?同林争渡道别了。


    林争渡坐在?体术场的垫子上，点开了许久未造访的联赛论坛。


    「关?于赫希星和黑王星的友谊赛」


    楼主：楼主是赫希选手, 区赛还没结束就?一直很期待这次友谊赛, 友星的实力非常强劲，感觉学到了好多, 祝友星选手一切顺利！


    1l：我还以为要撕架呢，怎么这么正能?量？让我这种不怀好意的人有点羞愧了。


    2l：结束了吗？


    3l回2l：前天结束的，今天都快到黑王星了。


    4l：楼主好友善，其实比赛的时候起了好几?次冲突来着，但是都好好解决问题了。希望你也一切顺利！


    5l：今年黑王和赫希没互骂，还是和赛制有关?系的，毕竟今年轮到了个人赛，就?稍微弱化?了团体概念（只是弱化?），刚好这次友谊赛前十也是五五分，有点像分猪肉了。


    6l回5l：也不能?算分猪肉吧……前五有四个都是黑王的。


    7l回6l：朋友，别钻牛角尖了，本来友谊赛把奖励排名设置在?前十就?是为了让数据好看一点。


    8l：我是黑王选手，这次在?赛上也看见好多出色的赫希选手！我们不会松懈的，联合赛见！


    9l：不得不说，段璟好勐……找好隐蔽点后，一阵远程射击，送走了一堆人。


    10l回9l：我就?是其中一个……有一种他是来参加比赛，我是npc的错觉，好崩溃，谁来安慰安慰我。


    11l回10l：好孩子，下次别沖那么前了。


    ……


    a批次的选手今天就?能?到达黑王星，大概在?明天就?正式加入集训。也没什么不同，所有人都是同样一套训练。林争渡很期待第三十一天的模拟赛，去和黑王星的各类机甲精英正面交锋。


    而周正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林争渡想，可能?是因为下面那条帖子：「保密期过了，我终于不用忍口了，今天谈谈绿堡星五个人！」


    楼主：楼主就?是黑王星集训基地的第一批实验小白鼠（笑），在?进?入基地后，我们就?自由?训练了三四天，然后突然有通知?说绿堡星的晋级选手也要来基地，我还怪期待的！新?面孔诶！然后就?发?生了一系列预料不到的事情……我先开个帖，赶路回家中。


    1l：？绿堡星今年是五个人晋级？？？


    2l：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某个星球偷偷增加晋级人数了。


    3l：虽然由?三到五，只是少少的两?个人，但是这可是百分之?六十六的增幅啊……


    4l：我蹲。


    101l（楼主）：我怎么五分钟没看就?这么多人了？好吧，先介绍一下五个人，反正说名字你们也记不清，三女二?男，阴暗妹妹头、眉钉姐、卷王姐、兼职哥、博学弟。


    首先介绍阴暗妹妹头，人如其名，妹妹头，人很冷，大多时看着很阴暗。五个人刚进?基地，就?被有人很不礼貌地搭讪了，然后妹妹头直接冲到人家面前霸气反击。同天，她?在?食堂里遇见几?个议论她?的学生，直接坐到人家那桌去聊天。还是同天，练习场有人找她?邀战，说要么她?来，要么让绿堡星第一来，妹妹头直接上了，几?分钟把人家送下场。


    102l回101l：一日三战成神……


    103l回101l：好拽……想要她?外脑的联繫方式，能?不能?教教我处理人际关?系。


    104l回103l：她?至今没有加任何人，别想了，基地里的人也没有。


    145l（楼主）：眉钉姐亦是人如其名，有眉钉，她?是去年的绿堡星前三之?一，我记得是提前退赛了，我还专门去翻了上一届的视频，她?是去年第二?，今年拿个第一应该不过分吧。这位姐很有社会气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的集体体能?训练结束后，绿堡星五个还在?操场上用机甲乱斗，然后眉钉姐不尽兴，直接绕到最近的一队里，一个一个邀请着用机甲比做伏地挺身。


    300l（楼主）：卷王姐是去年绿堡星区赛第三，我原本因为去年那个第一，对她?印象不太好来着，但她?这十天真的太勤奋了。上午体能?训练结束后就?往模拟室走，饭不吃，那些笔试课也不上，直接在?模拟室待到十点半，在?宵禁之?前回到宿舍，有一天她?直接练吐了……


    至于兼职哥。我是真没想到有人来基地里训练还有精力兼职的，听说他在?绿堡星开了一家洗车洗机甲的店。他来基地的第一天就?加了一堆潜在?客户。关?键是……人家的清洗技术还真的不赖，我有找他洗过一次，他在?操场后面搭了个棚子，工具也全（从绿堡星带过来，哥真的辛苦了），而且他的机甲会喷水！是不带攻击目的纯粹为了洗车的喷水功能?啊，难能?可贵！


    301l（楼主）：最后一个博学弟，人是真的小，刚到参赛年龄，但是懂的真的很多，楼主有幸和他上过同一门机甲进?阶课，我全程就?是「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他怎么都能?背到」的状态，做笔记也很勤奋，感觉他自己有建立一个资料库，什么都往里面塞，说什么都能?火速查到，人也很慷慨，愿意分享资料。


    345l：好精彩……绿堡星出来的人都好让人震撼。


    376l：所以那个四一你们也没确定吗？都集训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没摸清楚！


    379l回376l：不能?怪我们，五个人嘴太严了，我们撺掇教练去问他们领队，也没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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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0l：对不起，我赌心又犯了。能?不能?谁来组织一下有奖竞猜。


    ……


    林争渡：「……」


    他们黑王星内部是有什么专属群聊吗？来基地的第一天她?就?干了三件事，全被知?道了。还有阴暗妹妹头这个外号……为什么不叫霸气妹妹头，以貌取人不可取。


    林争渡在?论坛逛了半个小时，话?题除了刚刚两?个，大多集中在?日常训练和赛场预测，精英赛的可选地图和赛制都是不定的，充满未知?与挑战。


    论坛里偶尔会出现一些比赛的热门选手，林争渡看过几?个选手的相关?分析帖，实力都不容小觑，而且从绿堡星到九星后，她?感受最深的一点变化?是大多数选手的机甲都非常精緻，武器多样，部分结构也能?看得出来是砸进?去了钱和技术。


    选手们要进?阶机甲，除了依靠本身或者家庭的财产，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获得贊助。模拟赛当天，就?会有贊助机构、组织或者个人来参观，如果表现优异，能?获得一笔可观的金额。


    林争渡退出论坛，去了模拟室，整个上午时间全用在?了模拟训练里。


    下午，林争渡前往白石大学旁听。


    今天这门课是古地球名着鑑赏，挑选了几?本着名的书籍进?行?鑑赏。这个月的教学书籍正是一本汉语言古籍。


    林争渡第二?次上这门课，第一次的课后她?找教授交流了几?个问题，故而教授对她?有些印象。


    课后她?照常走下阶梯，但有人先于她?前跑到教授身旁求教。


    她?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等着，望着窗外的一棵树，但那位学生的问题她?听着有些耳熟，不由?得移回注意力。


    林争渡这才?发?现那个人紫灰色外套前的标志，一个圆环，底部是无数只伸出的手——这是曜罗学院的校徽。


    曜罗的学生。她?也是选手吗？


    林争渡在?这些训练时日里没见过她?，也就?不纠结身份了，只继续听她?的问题，和翻译有些关?系，林争渡听清她?的问题后，先确定自己能?回答，然后在?心里模拟了一遍。


    教授耐心给出一种解读思路，和学生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林争渡探头，淡淡道：「或许还可以再补充一点？」


    她?把自己的想法传达清楚后，停下来，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人消化?了一会儿，垂下眼，说：「我懂了。谢谢。」言罢，与教授道别，转身朝门外走去。


    轮到林争渡提问，她?向前


    走了一步，教授忽地又喊住人，说：「诶，段璟，之?前你还有个同学来听课，今天怎么不来了？」


    段璟？


    林争渡剎住脚，转目看过去，见她?身形顿了顿，只侧回来一点身子，说：「我不认识。」


    第62章 黑王星（七）


    教授一噎, 也不再提，说：「没事，你走吧。」


    段璟幅度极小地弯了一下嘴角, 朝教授点头致意。


    等段璟离开教室，教授回?头来，笑嘆了一声，解释道：「这是隔壁曜罗学院的学生, 这几年经常来旁听我的?文学课, 人?不大?喜欢社交，这学期她有个同学也来旁听了，我以为她们?认识呢。」


    曜罗的?第?一名，竟是这种个性的。


    等交流结束，林争渡走出教学楼，打算穿过中间的?临水花园到?大?道?。花园内部有一处池塘, 周围有假山和石道?, 树丛枝丫横斜。


    取道?小径, 外套被花枝勾牵住, 林争渡反身解开，復而抬头时，在假山上的?亭子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紫灰色的?外套。段璟？


    林争渡从石道?绕过去, 踩着被磨得光滑的?石头攀上假山。头刚一冒出来, 就被亭子里的?段璟发现了。


    段璟看了一眼来人?，见是先前课上的?同学，防备的?表情转淡, 换成了平淡疏远的?模样。


    林争渡在亭子外, 伸手捡起亭内座椅上的?一片落叶，像是若无其事地说起：「这里挺适合一个人?看书?。」


    「……嗯。」段璟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既然知道?适合一个人?那为什么你还在这待着」。


    林争渡说：「我也喜欢你那本?书?。」


    说到?她那本?书?, 段璟反应总算大?了一点，看着林争渡说：「书?籍资源是图书?库共享的?。」很简单地就能找到?。


    林争渡说：「我读过了，但是读过这本?书?的?人?不算多，而且我周围没什么人?有这方面的?兴趣。」


    段璟说：「你的?汉语很好？」


    林争渡：「能无障碍阅读这一本?的?程度。」


    段璟轻弱地吸了一口气，说：「那就是很好。」


    林争渡要笑不笑地说：「好吧。」她在亭子外看着落叶判断树种，东边那颗最高最大?的?应该是悬铃木，其他的?就认不得了。


    等她像个植物?学家?煞有介事地转几圈、挨个研究几遍，亭子里传来声音说：「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啊，这个啊。」林争渡抓着一片悬铃木落叶，三指搓着叶柄，巴掌大?的?叶片像扇叶般旋着，她说了三个人?名。


    段璟被挑起了兴趣，说：「前两个我也喜欢，但是第?三位不是个反派吗？」


    「因为，」林争渡刻意地停了停，笑着说，「涉及剧透了，你继续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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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页

    接下?来，段璟隔一阵子又?抛出个问题，大?多是和剧情还有喜好相关的?，林争渡没有敷衍，随其回?忆书?籍，一个一个回?答，段璟也肉眼可见地卸下?了心防。


    最后，段璟说：「我其实还有好些搞不明?白的?地方，因为不敢太打扰教授，所以没问，你能……」


    林争渡不假思?索道?：「好啊。」她走进了亭子里，坐在了段璟旁边。


    -


    第?十一天，第?一轮集训第?二阶段正式开始。


    早上六点半，操场里的?人?数比之前又?要多上一倍，不仅仅是因为a批次的?一百位选手，还有他们?自带的?教练甚至是康復医生，a批次的?选手花样也多了起来。


    每个队间距离有所缩短，绿堡星前后的?两支队伍倒还没变，经过十天的?互动，已经算是「熟人?」了，眼下?的?距离更方便互相挤眉弄眼。


    陈聪和邱旭在今天的?凌晨四点才从九区赶回?来，从飞车到?模拟舱，断断续续睡了几段觉，现在精神百倍。


    两个人?像说相声一样描绘了第?九区的?形象，那里有个地质博物?馆，除此之外，还有个叫布奇兰瀑布的?景观。


    自主热身开始后，陈聪问道?：「林争渡，你昨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林争渡精神百倍地说，「薰陶了大?半天的?汉语。」


    邱旭被触发关键词，说：「小林老师，你布置的?作业我背完了，要不要现在给你背一遍……」


    陈聪推开邱旭的?脸，朝另一边说：「两位女士，你们?的?假期过得如何?？」


    「模拟室。」西里亚言简意赅。


    陈聪嘶了一声，说：「那段不容呢？」


    段不容说：「模拟室。」


    陈聪：「？」


    陈聪：「你怎么也去模拟室？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段不容冷笑道?：「这你得去问问西里亚小姐了。」


    西里亚目不斜视地活动关节，陈聪张了张嘴，最终作罢。


    自我热身结束后，主教练的?声音永不迟到?地响起：「第?二阶段了啊，怎么说也得有点进步了，今天跑四公里。」


    林争渡今天跑步的?感受就是：旁边的?风大?了。因为人?多了，所以越过她的?人?也多了，接二连三地。


    等跑完四公里，五个人?照旧围在了一起，林争渡慢口喝着营养液，陈聪的?眼神倏地朝她身后一瞥，说：「段璟。」


    「嗷？」邱旭正擦着汗。


    陈聪嘴巴努了努，说：「黑王星区赛第?一名在那儿。」


    林争渡转身，段璟站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压韧带。


    目光转了一圈，不难看出来周围很多人?都在偷摸着瞄段璟，但其实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因为段璟完全不搭理也不在意任何?人?，只沉心在自身。


    「喔，有范儿，」段不容拍了拍林争渡的?肩，「和你有点像。」


    林争渡收回?视线，说：「像？」


    段不容说：「就是那种看起来冰冷冷的?样子啊，冷面冷心那一挂的?。强调一下?，是看起来。」


    陈聪和林争渡碰碰肩，说：「但是你不是她那种冷，你是那种看着有点……」


    林争渡接话道?：「阴冷？」


    陈聪一卡，说：「我可没说啊。」


    林争渡说：「你是不是看论坛了？」


    陈聪与她对视一眼，瞬间大?悟，小声道?：「你也看到?那条了？」


    「嗯，」林争渡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你觉得段璟是哪种冷呢？」


    陈聪说：「无敌是多么寂寞的?那种冷。」


    林争渡不置可否，再次转身看向段璟，有位选手在段璟身周犹犹豫豫地打着转，手里攥着营养液，应该是要递给她。在休息时间结束的?前一分钟，那位选手终于走上前，递出了营养液。


    段璟稍有愣怔，随后摇摇头。在选手落荒而跑后，她才后知后觉地补上了一句话，看口型，应该是「谢谢」。


    段不容饶有兴趣地现场观看全程，说：「你们?看她那脸不红气不喘汗不冒的?状态，也不像是需要营养液，送什么不好非送营养液。」


    陈聪说：「可能因为营养液是基地发的?，不花自己的?钱。」


    林争渡说：「送本?书?比较好。」


    她这种看似在话题之内但细想又?觉得略有逃脱的?回?答让四个人?同时转头看她。


    林争渡似乎把自己逗笑了，话里带着笑意道?：「我说真的?。」


    -


    昨天，林争渡和段璟在亭子里坐到?了晚上八点多，天都暗了下?来。段璟收心后看了眼时间，朝林争渡道?歉。


    林争渡倒觉得没什么，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当下?能找到?个人?一起欣赏古书?很不容易，她说：「外脑加个联繫方式吗？」


    段璟点点头。


    林争渡说：「关于这本?书?，以后可以继续找我，我在空闲时间都会回?你的?。」


    段璟说：「我问题很多。要不……我聘用你当辅助老师？钱不是问题。」


    林争渡一顿，刻意问道?：「这算家?教吗？」


    段璟也一顿，思?虑后回?答：「算吧……线上家?教？」


    林争渡说：「好啊，那你聘用我当辅助老师，我无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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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19页

    段璟也不会推拉，停了停，说：


    「谢谢。你是个好人?。」


    道?别之后，林争渡目送着段璟离开，然后咳了咳。


    再咳了咳。


    【……】系统上线了。


    林争渡说：「段璟都认可这是家?教。」


    【请查收主题任务五：完成段璟的?教学任务。】


    【学生：段璟


    年龄：20


    地址：曜罗学院


    辅导科目：阅读


    辅导方式：一对一，线上


    上课时间：不定


    时薪：无


    要求：完成书?籍阅读】


    林争渡笑盈盈道?：「查收到?了。」


    这个任务是林争渡一开始就想做的?，即便没有金钱和能量值的?反馈她也会应下?来，但既然能钻个系统任务的?空子，为什么不钻呢？


    至于无偿，她不想把这件事变得太有负担，她不需要投去太多的?心力，就当同好之间的?互帮互助。


    系统没有直接下?线，总结了前十天的?进度：【邱旭进度达到?5%，辛克莱·费雪进度达到?9%，陈禾加、陈禾亭进度达到?12%。】


    邱旭和辛克莱的?学习模式类似，但辛克莱比邱旭多一些基础，因此进度快一点。陈禾加和陈禾亭的?进度计算应该和本?学期时长相关，她们?主攻的?是这学期的?汉语读写课和口语课，各自十六课时。


    系统说：【你还要继续接单吗？目前的?数量是最合适的?。】


    林争渡说：「现在就挺好了。先这么保持吧。」


    周杞在第?五天和他们?对过时间，集训有两轮，第?二轮就在模拟赛结束后第?三天开始，只持续十五天，集训结束后就是联合赛的?预热仪式，选手会在宣布赛场星球后集体?前往。时间很紧，她暂时只能做到?这样。


    【好的?，祝你集训顺利。】


    第63章 黑王星（八）


    集训挺顺利的。林争渡很难想到集训不顺利是什么样。


    第二个十天也没?什么大不同。交际圈固定, 说话交流的除了绿堡星的选手，就是家教的学生，还有周正等稍微眼熟的选手, 以及那些试图套到绿堡星冠军的；作息安排固定，就连和段璟交流的时间也心有灵犀的固定了，就是在鑑赏课课后以及当天晚上。


    集训期间，林争渡在基地偶遇过段璟五次, 但她?每次都没?看见林争渡。


    当然, 林争渡也没有主动给段璟打招唿。


    第十九天晚上八点?，林争渡应了陈聪的邀请，五个人同行前往十三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陈聪提前做好了攻略，带着他?们就直奔夜市里的一家烧烤酒馆。


    夜市里房屋低矮，灯光高挂, 一路延伸到高楼区, 与那边的霓虹彩灯相接, 再同点?点?星光映协。


    二楼的风景不错, 他?们的座位设在天台边缘，楼下街道的交谈声飘上来，大多是亲友相伴。林争渡倚在躺椅上, 一点?一点?呷着果酒。


    邱旭原先?兴高采烈地和陈聪规划着名后期的旅行, 不知怎么就安静下来了，他?眺望高楼的某一处，说：「真?好啊, 一样的楼, 但是这边灯火辉煌，不像邱城那样冷清。」


    他?的话是在夸这儿, 却掩不住低落的语气。


    林争渡也想起了邱城，那座外星遗落下的暗淡的城市，在那里发生的故事明明才?过去几个月，却像隔着很远的距离，连同她?上辈子的记忆飘远了。


    林争渡轻声问?道：「小邱，想家了？」


    「嗯，想了。」邱旭很坦率地承认了，托着腮，挡住了面容。


    林争渡揉了揉他?的头?发，坦诚道：「我也有点?想。」


    气氛冷清下来，陈聪说：「我在绿堡星其实没?几个朋友，熟悉的就几个我经常请来当助手的邻居。喔，我的房租还有四个多月呢，反正我给?房东打过招唿了，如果我没?回来，她?就把门面重新租给?其他?人。」


    段不容放下酒瓶，说：「是要谈心了吗？我也来。」


    陈聪：「也不……」


    段不容清了清嗓子，说：「但是说实话，我才?在绿堡星待了五年，和它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林争渡：「啊，你和伊连那是同一年来的。」


    段不容：「就是同一批志愿徵集。」


    陈聪：「你一来就在参加比赛，那你报名志愿徵集是为了什么？」


    段不容说：「……想看看绿堡星长什么样。但是，城主都说了，出来代表绿堡星参赛也是一种帮助渠道啊，扬星威。」


    陈聪：「好吧，那西?里亚呢？」


    西?里亚正仰头?看着星空，闻言，伸手盖住脸，闷声说：「我？」


    段不容说：「醉了？」


    「还好，」西?里亚说，「我不想绿堡星，一点?也不想。爹妈死了，关?系好的人绝交了，工作辞了，没?什么惦念的。」


    段不容说：「你的人脉关?系网全围着亚克斯利吗？」


    「不是围着他?，是我不会主动去交际罢了。他?在笼络人，我没?拒绝……罢了。」西?里亚轻嘆着气，渐渐没?了声息。


    林争渡抱着臂膀，瞧一眼，说：「她?睡了。」


    段不容探头?去看，轻声表达诧异：「酒量这么差？」


    林争渡脑子也有昏胀，她?站起身，说：「我下去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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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聪说：「你也醉了？」


    「没?有。」


    邱旭闻言，把烤串推给?陈聪，说：「小林老师，我没?喝酒，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过会儿就回来。」她?朝邱旭宽慰一笑。


    「诶，小鲸鱼，」段不容喊住她?，从腕上取下两根发圈给?她?，「如果要吐的话，记得把头?发绑上。」


    林争渡接过发圈，无奈笑道：「真?没?醉。」


    「嗯嗯嗯。」


    ……


    林争渡在夜市里漫无目的地乱晃，渐渐地，就偏离了大道。


    几条小道上也有些商铺，密度小，隔几个门面亮一间，林争渡已经能看见另一头?路口上挂着的衣服了，正打算往回走，窄巷里传出一道声音：「……眼睛……」


    林争渡步子一顿。


    眼睛是一个很常用的词彙，在日常生活使用，让别人听见了也不怕。


    但因为林争渡的代号就是「眼睛」，她?会对这个词彙更加敏锐。其次就是，这个人提眼睛时，有很明显的重音，更像是在称唿一个人。


    林争渡不相信她?的运气真?的这么玄幻，在巷道立了十秒后，发动万类。


    如她?所料，面板显示往前后再左转的巷道里有可使用机甲。


    蚁群驻黑王星分部的人？


    林争渡自来到黑王星后，几乎没?关?注蚁群的消息，甚至连蚁群外脑都没?打开过。


    她?悄步走入巷道中，只朝里走了五步远，那人的声音又清晰了几分——「她?就是个不干事的！当甩手掌柜呢，你看她?平时管我们吗？」


    林争渡随言首次开启了蚁群外脑，面板弹开，她?把「成?员信息-驻星干部」一栏调在导航上，然后点?进黑王星。


    手指一滞。


    她?和人员照片上的女生对上了视线，女生笑容浅浅的，照片比现实中所见的模样要稚嫩些，应该是在离开绿堡星时拍摄的。


    「狗屁k！代号是k，你就真?把她?当皇帝了？联邦他?们知道这里有人搞君主制吗？」


    【代号：k


    编号：00078


    对外姓名：元媞


    曾用代号：灰泥


    职位：b类高级干部/黑王星分部负责人


    经歷：862年出生于绿堡星。875年于记录在档「失踪」，实际被绿血组织掳走。876年加入第三批实验体，存活。877年加入蚁群。879年升为中级干部。883年升入高级干部。


    884年，经眼睛部署，参加精英杯绿堡星区赛，夺冠，晋级联合赛，最?终获得b级赛第四十七名，获得定居资格。885年正式转入黑王星，于白石大学进修，同时开展分部活动。886年，进入十四区安全部，同年，升为安全部副部长。887年，升为安全部部长。888年，升为区长助理。】


    林争渡面对向她?毫无保留展示的信息


    ，一时间怔住，她?来不及去消化这些事情，先?打开了外脑的录音模式。


    「我看她?是纯粹被权利蒙蔽心智了，现在出去工作不是挺开心吗？再混几年说不定能当个区长，再混个十几年，别人把星司都让给?她?做！怎么还可能管蚁群的死活？」


    林争渡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浏览了其他?干部资料，k下面有四个干部，黑桃、红桃、梅花、方块，根据资料，很轻易地就能分出从属的阵营。


    「我就说啊，八区那边不是差点?查到我们吗？我们不如干脆把她?的身份模煳一下泄露出去，把她?送出去。」


    林争渡闻言，面色渐冷。她?不能确认这是谁，是k下面的四个主要干部，还是更下面的其他?成?员，但光是这句话暴露的坏心，就必须被惩罚。


    「别担心，谁暴露蚁群都不可能是她?。这可是k啊，她?到死都不会出卖眼睛的。」


    林争渡用发圈把头?发绑起来，扣上兜帽，与此?同时，那边的男人再次开口说：「听得够多了吧？」


    林争渡没?打算跑，趁着男人还没?从左边巷道转过来，她?用蚁群外脑的系统把录音和定位发给?了k。


    等她?抬起头?时，一道身影悠悠走了过来，林争渡回答道：「还可以再多一点?。」


    昏暗中他?们只能看见彼此?的身影，男人依据身形和声音判断道：「小妹妹，给?你十秒钟，跑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外面就是夜市，你不敢动手吧，」林争渡说，「我很好奇，这里虽然人少，但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了怎么办？」


    男人只觉得她?莫名其妙，发出不屑的嗤笑声，从身侧摸出一把刀，说：「你听得懂吗？」


    林争渡也学他?笑了一声，说：「你是红的还是白的？」


    「——」


    二人之?间的空气陡然凝固，林争渡尾音未落，男人一面掷刀朝她?一甩，一面抢步上前。


    刀刃上刚滚过一丝银光，下一剎巷外的光影就被尽数斩断，尖刀撞上坚硬之?躯，被无情地弹开，他?的道路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男人一愕，说：「你也有机……不。」


    不，这不是她?的机甲。


    这是他?的机甲！


    背对着他?的机甲躯体中发出野兽低吼般的声响，那是充能的声音，可照明的部位一节一节地亮起。


    男人察觉不对，立马回身，勐地一吓。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也悄然地站着一架机甲，黑色装甲与黑暗完美融合中，唯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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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此?时已在夜航的驾驶舱中，两架机甲将他?围困在中间，这个没?有骨气的男人瞬间两腿发软，投降了。


    她?说：「代号？」


    「……红桃。」


    林争渡说：「不带挣扎一下吗？」


    男人咬牙，说：「能控制别人机甲的人，我不需要猜就知道是谁。挣扎？不需要。」


    林争渡说：「废物?。谁招你进来的？」


    「我。」


    巷外传来一声回答。林争渡控制机甲回到男人的手环中，让来者走进巷子里。


    在夜视辅助下，林争渡看到元媞的面容，心海掀起一阵波澜。元媞的目光一直钉在夜航的双目上，说：「原本那个红桃擅自行动，炸死了。他?刚被提上来没?多久。」


    元媞走至红桃身前，抬起脚，踹在了他?的脸上，「不是从绿堡星出来的人，我都不信任，眼睛。」


    林争渡说：「既然不信任，又为什么把你对外的身份交给?他?们。」


    元媞拿脚把男人拨到一旁，走过来，抬面看着夜航，看着她?，笑道：「得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重视啊。管人很累的，老大。」


    第64章 黑王星（九）


    「放心, 我给自己留了?后手?，」元媞说，「我选好了候补的k, 一旦我缺位，她会立刻顶上的。」


    元媞作为黑王星分部的负责人，在这些方面不会有缺漏，林争渡自觉没什么其他指令可以给她, 说：「红桃留给你处理。」


    元媞微微颔首, 仍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句。


    林争渡说：「……好久不见，灰泥。」


    元媞脸上绽出笑容，歪了?歪头，「好?久不见。」


    元媞续言：「眼睛，你的死讯传来时?, 我很难过, 幸好?, 只是?个乌龙。」


    元媞坦诚地剖露自我, 说话却总是?平缓、温和，正因此迷惑住了?林争渡。


    林争渡说：「太累了?，所以找个空隙休息了?一段时?间。」


    「还顺便参加了?机甲赛。」元媞替林争渡补充道, 她没带任何?疑惑的语气, 也不需要林争渡的解释，接受了?眼睛站在面前的结果?。


    绿堡星就出来那么些人，哪怕眼睛的外形被模煳了?, 但元媞依旧能从选手?和随行人员中筛选出几个人来。只不过这种事点到为止。


    林争渡：「我出来的事情, 他们还不知道。」


    元媞：「嗯，我明白了?。」她会保密的。


    林争渡和元媞才见过三次面, 但先前克洛给她打过预防针，她知道黑王星分部负责人和自己的关系不错。加之先前与元媞的相处，元媞是?一个相处下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安宁的人，林争渡没由来地信任她。


    何?况，用人不疑。


    两?个人前期是?带着公事公办的腔调，短暂交流后，元媞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圆环，将其箍在红桃的脚踝上。


    刚刚叽叽喳喳的红桃在此刻噤若寒蝉。


    箍好?圆环后，元媞蹲着与红桃平视，借着巷外的灯，红桃脸上的鞋印显现，元媞伸手?在他脸庞悬了?几秒，然后拍了?拍他的脸，「你的通讯已经被我掐断了?，电话对面的人也被抓到了?。乖乖的，不要妄想逃跑。」


    元媞再次站起来，神色更?为放松，连刚刚威胁红桃的一丝冷色也消失殆尽，目光在夜航身上不断逡巡，说：「新机甲很好?看。」


    「谢谢。」


    巷道里倏地沉默了?。林争渡待在机甲的驾驶舱里，这样和人交流，其实有些别扭，况且她……确实不知道如何?和元媞叙旧。


    目睹元媞对红桃的行为，她还有点发?怔。这几年致力?于联合其他同乡一起改变九星对绿堡星的态度的元媞，居然也是?蚁群中的一员。


    蚁群这个群体实在太复杂了?，林争渡走得渐深，对其中的成员了?解越深，尤其是?白蚁里的各个成员，他们选择白蚁，有的纯粹是?不想背上更?多的罪孽，有的是?不想送死，还有元媞这样的人。


    她不认为元媞之前同她分享的那些志向是?空话。


    元媞在这时?忽道：「四年没见了?。」


    林争渡定下神，顺势说：「你过得怎么样？」


    元媞笑了?一声，说：「很好?，一切顺利。但是?我想，或许，找个时?间叙叙旧？」


    林争渡眨眨眼，说：「可以。」


    手?环响了?一声，是?邱旭发?来的消息：【小林老师，你还醒着吗？】


    林争渡回道：【醒着，马上回来。】


    林争渡对元媞说：「我得回去?了?。」


    「好?，我带他走，」元媞说，「你会来找我吗？」


    林争渡顿了?顿，说：「会的。」


    元媞幽幽地看着夜航，说：「是?么？」


    林争渡：「真的。」


    元媞抬手?，贴上夜航的腹部装甲，说：「那为什么这些天一直不来找我呢？」


    ……因为她根本没想过和分部联繫。在绿堡星的时?候，蚁群就持久地盘旋在上空中，林争渡一面参赛一面做家教一面还要分心去?在意蚁群，虽然过得很充实，但是?太累了?啊！


    林争渡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太忙了?。」


    「嗯，好?吧，等着你。」元媞没再追问，收手?，解开风衣带，从怀里拿出一副面具，递到夜航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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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页

    「你应该没带。」


    林争渡确


    实没带，谁会想到出来逛个夜市能遇到蚁群的人。


    元媞真的是?个相当靠谱的人，林争渡略有感嘆，说：「谢谢。」


    「你变得太礼貌了?。附近的监控我会处理。」元媞留下这句，拎起红桃的衣领，拖着他朝巷口走去?。


    等头顶上的天幕上掠过一个飞车，林争渡从驾驶舱口拿到面具，戴好?后，才从夜航中出来。


    元媞给的是?夜市上常见的一种卡通面具，林争渡开启万类，沿路返回，路上有不少小孩带着面具，甚至还有灯光效果?的，林争渡顶着它?回到烧烤酒馆二?楼。


    最边上的陈聪一回眸就看到楼梯口的林争渡，愣了?愣，嫌弃道：「这面具……」


    段不容偏头看过来，说：「怎么不帮我代购一个？」


    林争渡摘下面具，放在段不容面前的桌上，说：「那送你了?。」


    元媞送的这个面具没什么实际作用，主要是?向她表示尊重保护她的隐私，不会去?挖掘眼睛更?多的信息。


    陈聪立马不乐意了?，说：「我也想要。」


    段不容：「滚吶，你刚刚还一脸嫌弃。」


    林争渡坐下去?，旁边的邱旭安安静静地看着段陈打闹，和她对视一笑。林争渡从口袋摸出来一把糖，示意邱旭伸手?，「路上有家糖果?铺开业，店家送的。」


    邱旭眼睛一亮，两?只手?捧着，说：「谢谢小林老师。」


    对面陈聪看见了?，悲瞪着她，心碎道：「林争渡，啥都不给我留点吗？」


    林争渡把手?上还剩下的一根发?圈取下来，递给陈聪，说：「你头髮?长度够扎一个苹果?头。」陈聪瞬间被哄好?了?。


    西里亚睡了?一觉，她慢慢转醒后，和另外四个发?呆的人对上视线。


    邱旭说：「吃糖吗？」


    西里亚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


    时?间接近十一点半，五个人转移目的地，找了?家酒店投宿。


    林争渡洗完澡躺在床上，径直打开了?蚁群外脑，她已经涉入黑王星分部的范围，事已至此，干脆把事情看个全面。


    她查看了?近期的分部行动记录。


    在最近三个月，标红的一栏就是?「区赛终点站爆炸-红桃擅自行动-已亡」，在眼睛回归后，记录明显减少了?，最值得注意的应该就是?在一次常规的行动即探查情势时?，与警卫发?生了?冲突，暴露了?行踪。


    在蚁群总部基地里，船长向林争渡提到的「黑王星差点摸到蚁群分部」就是?指这次行动。


    行动旁边附着几份文件，是?三份行动成员的报告和一份k的处理报告，k在报告里说事后返回清理了?未被发?现的痕迹和细节，但是?警务处发?现的痕迹已经记录在档案，并且上传到安全部的信息库里，k暂时?无法进行删除。


    现在正值敏感时?期，分部把常规行动也暂停了?。


    林争渡还欲再探，外脑显示有一条讯息送达，林争渡看见弹窗上的对话人「k」，点了?进去?。


    k：【有何?评价？】


    元媞猜到了?林争渡今晚会看分部的信息资料，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发?来这条消息。


    林争渡回覆：【已经是?当时?最完善的做法了?。之后还有补救措施吗？】


    k：【嗯，正想问问你。】


    林争渡定了?定，她在总部听到船长的报告后，当夜里想到这件事，脑子?里也推算了?几种策略，但她终究不是?眼睛，她不是?经过多年锻鍊的领导人。


    只不过，分部需要做的是?息事宁人，抹去?痕迹，而不是?另起事端，林争渡思及此，问道：【黑王星最近情势如何?？】


    k：【看来你有想法。】


    眼睛：【如果?黑王星有什么矛盾，比如有个像蚁群的组织，或者其他派系争斗，那么把痕迹牵引到这些矛盾上，或许是?个不错的方式。】


    林争渡给出的方法很模煳，因为她对黑王星不甚了?解。


    眼睛说：【我更?期待你的布局。这也是?选择让干部前往九星的目的，不是?吗？你比我更?了?解黑王星。】


    k很快给出答覆：【我和你的想法类似。容我先简单介绍一下。黑王星的确有很两?个派系，一个是?黑王派，一个是?白石派。】


    喔。林争渡对自己的直觉有点惊讶了?。


    k：【黑王派是?传统派，白石派是?近年兴起的新派系，其中支持黑王派的区主要在北，支持白石派的区主要在南，南半球的陆地面积更?广，分区更?多，但其中有五个区都是?中立态度，因此黑白两?派目前处于持平的状态。】


    眼睛：【十四区属于白石派。你也是?白石派。】十四区就是?白石大学所在的辖区，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白石派。至于元媞……


    k：【是?的，我不可能再当个卧底了?，那也太辛苦了?。】


    元媞在黑王星几年表现优异，迅速升入区长助理，也打入了?白石派的中上层，她了?解自己的派系，也了?解对手?的，这是?她的优势。


    k：【因此我有想过把蚁群的行动牵引到黑王派。但是?布局的话，需要一位我极其信任的人，我在分部最信任的人是?黑桃，但她是?我的后手?，我不能把她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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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页

    元媞的话里有话，林争渡知道元媞是?在暗示，她一默，在多重考虑后，正输入「我可以」，k没等到她的回覆，主动提出请求。


    k：【我需要你在指挥位，我去?牵引。】


    林争渡把「我可以」给删掉了?，她说：【你最了?解黑王星，指挥位应该给你。】


    k：【如果?你来。】


    眼睛：【我来。】


    第65章 黑王星（十）


    林争渡睁开眼?, 风吹鼓扬而起的淡紫色窗纱拂着她的面庞，痒痒的。


    昨晚和k详谈了计划，林争渡挺佩服元媞的才敢, 兼顾情报和布局指挥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林争渡不会因为第一领导人这个头衔就要去争取所?有指挥权，这有点太愚蠢了。


    牵引计划会在模拟赛之后进行，一是为林争渡的时间安排让步，二?是方便元媞的布局。


    她翻身起床, 查看外脑, 凌晨三点时，有一条消息通知发到了外脑，仔细一看，居然是黑王星的机甲部的通知：


    「【黑王星机甲部】知名机甲师安齐达·萨金将在?十四区白石大?学进行其机甲改造最新成果?的相关讲座，点击连结获取入场资格。」


    林争渡打开连结，直接弹出一个小型面板, 上面应该是白石大?学方撰写的文案, 首先进行了安齐达·萨金的人物介绍。


    林争渡一目十行, 「赫希星机甲师世?家」「年少成名」「萨金家新一代最优秀的机甲师」, 人物介绍后跟着一张他的照片。照片拍得很上心?，男人站在?画面的最中心?、最深处，金髮?犹如丝绸般披散在?两肩, 他张开双臂, 画面的四周布满伸向中心?的机械臂，机械臂接着不同的工具。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林争渡继续下拉，小面板上介绍着整个讲座的安排, 13:00-18:00, 开幕、讲座、对?谈、实操互动。


    实操互动？


    她详细看了这一段，说是最后安齐达·萨金会选三位幸运儿, 帮看其机甲，并给出改进建议，如果?他感兴趣的话，甚至可能会上手?改。


    讲座就在?白石大?学，听完林争渡就能回基地，她觉得可以一听。


    伊连那当?时拒绝随行后，说会有她信任的机甲师随行。


    这次随行的机甲师有三位。伊连那口中信任的那位叫钱昀，在?登上白夜号后就主动加了林争渡的联繫方式。


    在?集训日子里，机甲能拿出来用?的时间很少，第一阶段时林争渡把鲸鱼瞳放在?车间里，钱昀进行了检修和简单加固。


    林争渡想?了想?，先去主动联繫了钱昀，说：【钱师早上好，不知道你是否收到了有关安齐达·萨金的机甲改造讲座的消息。】


    钱昀说：【收到了，我们是被直接邀请去参加的。你想?去吗？】


    林争渡如实回答：【是的。】


    钱昀：【那我带上你就好啦，十二?点半时在?白石大?学的第一会堂门口等?你。】


    林争渡：【好


    ，谢谢你。】


    林争渡随即在?群里问道：【萨金的那个讲座你们要去听吗？】


    aaaa陈聪洗机甲：【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也打算去听听，顺便招揽客户。】


    印：【举手?！想?听听九星的机甲改装有什么不同！】


    妖海：【不去。我睡午觉。】


    妖海：【西里亚也不去。】


    印：【诶，这个入场资格怎么还要抽籤？】


    aaaa陈聪洗机甲：【真的诶，可恶。】


    林争渡转头又发?给钱昀：【钱师，邱旭和陈聪也想?去。】


    钱昀：【都带上都带上。】


    ……


    林争渡进出白石大?学数次，已是轻车熟路，带着邱旭和陈聪穿过小路，径直到了第一会堂。


    会堂外已经等?着许多人，陈聪和邱旭缩手?缩脚地走过去，林争渡瞥了他俩一眼?，说：「你俩害羞了？」


    「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很没底气啊。」陈聪小声说。


    邱旭嘿嘿一声，轻轻道：「我狐假虎威，虎害羞，我就害羞。」


    陈聪说：「我是那个虎？」


    邱旭：「嗯，但现在?我要换个虎。」邱旭更?凑近林争渡一点。


    林争渡扬扬眉，前头的人忽然转过身，满脸笑容地朝林争渡抬手?，说：「你好。」


    「你好。」林争渡回握。


    那人随机从怀里摸出一张透明的薄片，上面有刻下的金色字迹，他递给林争渡，说：「这是我的名片。」


    林争渡和邱、陈霎时一顿。在?他俩瞪大?的双目注视下，林争渡面不改色地接过名片，说：「幸会……刘易斯先生。」


    「这是你的学徒吗？」刘易斯笑道。


    邱旭：「……」


    陈聪：「……」


    刘易斯陡然改色，说：「抱歉抱歉，这只是一个玩笑，三位应该是机甲驾驶员吧。」


    林争渡答道：「是的。」


    刘易斯说：「祝你们比赛顺利。」他再指了指名片，就转身同其他人交换名片了。


    林争渡幽幽道：「看来不只有陈聪你一人想?来积累客户。」


    陈聪闻言挽起袖子，一改状态，四处收集名片。


    这种名片可以由外脑扫描，直接绑定名片主人的外脑联繫方式，是一些精英人士喜欢的方式。


    林争渡很快找到了钱昀，绿堡星出来的三位机甲师待在?一起，也没放过这个交流的机会。林争渡和邱旭就等?在?旁边，聊了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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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4页

    等?到可入场了，所?有人依次在?门口扫描外脑上的入场资格，进入会堂。


    受邀请的机甲师就坐区域在?前五排，其他的抽选观众则在?后面十几排，林、邱、陈和钱昀他们坐在?一起，都在?第三排。


    下午三点，主持人上了台，她是白石大?学的机甲工程系教授，在?简单的开场后，就请出了安齐达·萨金。


    林争渡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安齐达的头髮?，它和照片上的质感一模一样，毫无经过美化的痕迹，顺滑。茂盛。


    萨金身着价值不菲的西装，意?气风发?地站在?了演讲台前。


    对?于讲座和访谈的内容，林争渡一知半解，只能把自己能理解的部分做了标记，她想?着或许能给鲸鱼瞳和夜航的改装提供新的思路。


    活动步入最后的流程，即实操互动。


    「据后台数据，我们能看到，有很多机甲赛的选手?还有机甲爱好者来到会堂上，接下来将由萨金先生抽选三位上台进行实操演示。」


    手?环上弹出一个确认面板，【您是否愿意?在?被抽选的情况下展示自己的机甲？】


    林争渡点击：【是。】


    下一秒，主持人说：「萨金先生已经抽取了第一位观众，是……段璟选手?，我们黑王星本次区赛的冠军！」


    会堂里登时一阵议论声。余光中一道身影掠过，林争渡的目光紧随之，段璟从后排走到台上，神色淡漠，朝萨金和主持人颔首后，放出了她的机甲。


    一架以红褐为主色的轻型机甲。


    「这好像是段璟选手?在?区赛后第一次展示她的机甲，悬铃。」


    安齐达·萨金立马投入状态，拿出扫描仪，扫描了一周后，他对?段璟说了什么，段璟点了点头，萨金瞭然一下，借着偏头朝段璟说了一长串话。


    陈聪说：「谁会读唇语。」


    林争渡试探着解读：「关节……防御……关节……机械臂。」


    萨金在?知道了段璟是选手?后，关掉了话筒，避免暴露悬铃的太多性能。林争渡看到段璟的眉头由微微蹙起到逐渐紧皱，再到某一刻松下来——萨金结束了交流。


    段璟走回后排。


    第二?位是一个机甲爱好者，据说是从小自学，后来考上六区的金凯斯大?学机甲工程系，在?闲暇时间也学会了驾驶机甲。


    在?问询后，这位爱好者非常乐意?让萨金把改装建议分享给观众，于是萨金毫不保留地指出了各个问题，却没有轻视之意?，大?多是夸几句再塞一句不足，爱好者听得很高兴。


    因为是交流，所?以萨金用?的话很直白简单，少了专业名词，林争渡能听懂大?部分，意?兴盎然。


    等?轮到了第三位，主持人看到名字，略有一愕，说：「第三位也是选手?，她是来自绿堡星的林争渡选手?。」


    林争渡眉毛一抬，陈聪扭过头来，说：「你的运气，我服气。」


    绿堡星是个特?殊的存在?。在?林争渡的名字被喊出来后，议论声也再次响起，其中还夹杂了微弱的不满声。


    林争渡没管，走上台，同两位致意?后放出鲸鱼瞳。


    「你的机甲真漂亮，」萨金感嘆道，「能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鲸鱼瞳。」


    「好的，鲸鱼瞳……」萨金拿起扫描仪，开始扫描，时不时地凑近，又走远。


    「你的装甲新旧和材质不一，重?塑过，嗯，甚至胸甲是熔了云白金的合金做的。」


    云白金？林争渡记得，胸甲是用?的伊连那其他客户提供的剩余材料，但伊连那没说是这么昂贵的材料。


    林争渡稳住心?神，她朝听众席上扫了一眼?，和后排的段璟正好对?视上，段璟的眉头皱得比刚刚还要紧，


    好吧，待会儿还得找她聊聊。


    奇怪的是，萨金已经有一分钟没说过话了。他的眼?睛快贴到扫描仪的显示板上了，死死盯着鲸鱼瞳的手?腕关节。


    林争渡说：「萨金先生……」


    萨金勐地站起身，犹如大?梦初醒，扭头看向林争渡，欲言又止，主持人肃容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不是，」萨金说，下一秒又左右转头，把刚刚的小台给搬到脚下，然后爬上台，扫描仪贴着鲸鱼瞳的脖颈，他再次贴近去看，反反覆覆看了数遍。


    听众席上的许多人也发?现了萨金的动作，满脸疑惑。林争渡给好奇到搔心?难耐的邱旭、陈聪递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过去了五分钟，萨金终于跳下小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怔怔地走到林争渡的面前，说：「鲸鱼瞳的认证机甲师是谁？」


    看这样子……是被伊连那的技术给折服到怀疑自我了？但林争渡并不打算给出伊连那的名字，伊连那不喜欢外界，她就不会让外界知道伊连那。


    然而下一秒，萨金的话痛扁了她的想?法。


    「是不是她，伊连那·萨金？」


    第66章 黑王星（十一）


    安齐达·萨金的神色迫切, 甚至藏着一种苦痛，这不是什么积极的情绪，林争渡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能让她安心的因素。


    林争渡形容未变, 淡声答道：「不是。」


    她的机甲师叫伊连那，而不是伊连那·萨金。伊连那捨弃了跟着身后的那个姓氏，那她就?是伊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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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5页

    「不可能，」萨金一口否决了她的回答, 说, 「这个修復关节的做法……还有颈部管道的排布习惯，一个可以是巧合，两个就?绝对?不是巧合！」


    两个也可以是巧合。又


    不是两点确定一条直线……林争渡很想?呛一句，但这个时候去?反驳他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争渡说：「萨金先生，我?不懂行。」听不懂你的反驳。


    但萨金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他喃喃道：「她居然?在绿堡星……原来如此……」


    主持人瞧着情形不对?劲, 赶紧拉回流程, 说：「萨金先生, 您对?林争渡选手的机甲有什么改装建议吗？」


    「……」萨金回过?神, 对?着林争渡，很不走心地说：「很完美，我?想?没?有更值得改进?的地方了。」


    林争渡：「……」神经连接系统你是一点也没?注意啊。


    或许他在这失神的时间里反应过?来了, 绿堡星, 那可不是一个随便进?出的地方，除了志愿徵集，其他人不能进?入, 除了因为机甲赛, 其他人不能离开?。


    哪怕萨金家族再声名显赫，也无法肆意靠近绿堡星。


    而林争渡, 在听到萨金的回答后，也没?有了停留的欲望，简单地朝其道谢后就?离开?了走下台，回到座位上。


    「怎么了怎么了？」陈聪巴巴地看着林争渡。


    林争渡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邱旭。邱旭渴盼地睁大眼睛，等着林争渡说些什么来解惑。


    邱旭和段不容都是伊连那认证的，看萨金那个样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之后他要继续调查，她和邱、段都有可能是切入点。


    她答道：「萨金说鲸鱼瞳很完美。」


    「嘶——」陈聪说：「你们机甲师这么厉害啊！」


    陈聪的认证机甲师也在本次的随行队伍中?，正是钱昀左边坐着的那位叫楚苹的机甲师。楚苹听到陈聪的话，非常敏锐地扭头。


    陈聪赶紧安抚道：「楚楚姐，你也很厉害。」


    邱旭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她真的真的真的是个数一数二的机甲师。」


    林争渡没?阐述其他情况，萨金在实操环节后就?明显不在状态，主持人撑着场面总结一番话后，整个活动终于结束了。


    有许多机甲师上前，还想?和萨金交流什么，钱昀他们看着没?什么兴趣，一群人干脆打道返回基地。


    而林争渡想?起她还有一件事要做，走出会堂后，她左右探顾，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便要用外脑去?联繫段璟，正点开?聊天界面。


    「林争渡。」


    林争渡循声看去?，段璟从会堂里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聪和邱旭相当默契地噤声了。


    林争渡说：「我?刚好在找你。」


    段璟走过?来，「你也在基地集训吗？」


    「是呀，好巧，」林争渡揣着明白装煳涂，说，「我?们已经在基地里训练了二十天了。」


    「哦，」段璟说着，垂下眸，又皱起了眉头陷入思考，「人太多了，我?没?遇到你。」


    其实也……林争渡眸子转了转，笑了一声，当做应承。


    段璟继续分析：「我?不看论坛，也不怎么社交……所以不知?道你也是选手。按理说，应该很容易就?知?道的。」


    林争渡眼看着段璟似乎走入了反省的地步，赶紧拉回她，说：「幸好现在遇到了。」


    段璟顿首，语气明显地变明朗了一点，「嗯，我?们可以一起比赛。」


    林争渡心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愧疚，她扬起笑意，说：「真的是……太有缘了。」


    「段璟。」会堂里又走出来一个人，叫着段璟的名字，林争渡定睛一看，是主持人，那个机甲工程系的教授。


    「妈妈，我?马上来，」段璟应道，继续转头对?林争渡说，「那之后见。」


    「再见。」


    林争渡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毕竟她习惯于对?初识的人在身份上有所保留，上一次被发现别的身份……就?和伊连那吵了一架。


    嗯，她甚至想?好了要怎么给段璟解释了。


    但是没?想?到，段璟居然?完全?没?有从林争渡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而是反思自己没?有更早地知?道她。段璟在人际关系上真的挺单线条的。


    她看着段璟走入会堂，抿了抿嘴，两边的陈聪和邱旭就?站不住了。


    陈聪晃晃林争渡的肩，「你俩居然?认识啊！你什么时候去?社交了？」


    林争渡：「在白石大学遇到的。」


    邱旭：「这位冠军人其实很不错诶，没?有想?象中?冷冰冰的。」


    林争渡：「是吧。」


    返回基地后，林争渡没?有歇下，关上房间门后立马把段不容和邱旭拉了一个小群。


    【你已建立新群聊，其他群成?员为：妖海、印】


    印：【？】


    妖海：【？】


    妖海：【拉小群，小鲸鱼要搞内部分裂？】


    妖海：【陈聪干啥坏事了，给我?说说。】


    群刚一建立，段不容就?连发三条，逐渐接受了内部分裂的情势，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审判陈聪，林争渡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决定一口气说完，于是手速极快地输入着，另外两位等了等，见半天没?后续，段不容又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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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6页

    妖海：【@印，今天讲座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印：【小林老师和段璟说话了。】


    印：【她们俩早就?认识！】


    妖海：【哇哦，两星冠军会面，那还确实挺重要的嘞。】


    妖海：【但不至于拉群吧。】


    林争渡把一长串话发了出去?：【今天的主讲人安齐达·萨金可能是伊连那的曾经的家人。


    具体的过?程我?不赘述了，萨金扫描了鲸鱼瞳，然?后根据机甲改装习惯，推测出机甲师是一个叫伊连那·萨金的人。萨金反应很激烈，他不会就?此收手，后续可能会继续调查。


    我?们三个的机甲都是伊连那认证的，如果他有渠道，就?能查出来。后续如果有他那一方的人来接近，大家最好警觉一点。】


    她发出去?后，群里安静了一阵子，林争渡趁此去?搜索了「伊连那·萨金」这个名字。


    搜查结果有数千条，但没?有专门的解释词条，几乎全?都是新闻报告，一看时间，最晚的一条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萨金新星的陨落！萨金家的小女儿究竟为何离开?机甲界？」


    「萨金家保护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伊连那·萨金终走向它?处。」


    「点击就?看泯然?众人的伊连那·萨金前半生。」


    「你以为的新星陨落？」


    林争渡在扫过?一排排标题后，瞬间关掉了网页。心口一团火烧了起来，她捺下怒气，群聊里也有了新的回覆。


    印：【原来……怪不得……我?懂了。】


    妖海：【所以就?是萨金家欺负了我?的伊连那宝贝？懂了。】


    林争渡：【建群就?是为了这件事。】


    印：【守护伊连那姐！】


    【妖海已修改群名称为「守护伊连那联盟」】


    ……


    令人略有忧心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第一轮集训的第三阶段正式开?始。


    林争渡本以为还会有新的选手进?入基地，但似乎人员就?这么定下来了，只有黑王星的两百选手加绿堡星的五位选手参与集训。


    联赛论坛里，那个「绿堡星五人帖」持续地更新着内容，其用心程度简直像是要给绿堡星选手立传，被其他用户戏称为「绿黑组合」，唯二的两颗名字里带颜色的人居星球建立了深刻的友谊。


    现实是，大家还是各搞各的。林争渡等人只与少?部分人在特定时空有交集。比如林争渡，凌晨五六点时会在体术练习场和周正交流，偶尔和眼熟的曜罗学生打打招唿，她和段璟在学校里偶尔会碰到，也只是给彼此致意，更多的交流都是在白石大学里和线上。


    而论坛里选手对?绿堡星还有一个遗落问题，那就?是——「黑王星的各位选手挖掘信息的能力不行啊！三十天都快过?去?了，怎么还不知?道四一是谁？」


    是的，五个人非常默契地在这个方面保持了沉默，至今未泄露绿堡星区赛冠军是谁。


    林争渡在训练、家教之余，还与k保持着联繫。两个人定期联络，k每晚都会向林争渡汇报她的计划实施进?度。


    第二十七天，周杞忽然?找上了林争渡。


    要知?道，周杞在训练时间外几乎不干涉选手，也不怎么交流，她要说的事情定然?不凡。林争


    渡在收到消息后立马赶到馆r7房间。


    周杞刚结束会话，关掉了面板，抬眼看了看林争渡，说：「请坐。」


    她没?笑，林争渡便也没?笑，两人相对?而坐，周杞看着她，酝酿了一番，说：「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林争渡：「您说。」


    周杞说：「有人要贊助你。」


    林争渡淡定道：「贊助林争渡，还是贊助绿堡星的冠军？」


    「后者，」周杞说，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你是四一选手，自绿堡星到达黑王星后，许多眼睛就?盯上了你。」


    林争渡目前所在的环境还是很纯粹的，因为基地的限制和名次的不明，她没?有受到类似的干扰。


    「按理说，模拟赛其实是吸纳贊助的渠道，但你有个头衔，已经拥有了最好的曝光。」


    周杞打开?面板，拟给她展示信息。


    林争渡咳了一声。


    周杞抬眼看她：「怎么了？」


    林争渡说：「我?能接几个贊助？」


    第67章 黑王星（十二）


    周杞嘴角一挑, 她不立刻回答，而是先把相关信息打开，再解答道：「这个没有明?确的限制, 但是有的贊助方可能会提出要求，比如只?能接受一家或者?相同行业内不能有第二家。」


    她指了指公?开面板上的相关信息集锦，继续道：「孙小姐负责贊助方面的联络和沟通，梁顾问按照星球和贊助方类别进行了整理和重要信息标註。」


    孙小姐是随行队伍里的对外联络人之一, 梁顾问也是机甲顾问之一。


    随行人?员大多时候都在宿舍的办公区域和基地外?进行事务, 林争渡和他们的交集不多。


    林争渡说：「谢谢。」她接收了面板的共享请求，指尖轻轻滑动一下，宛如书页的文件被翻去好几?页，林争渡看了一眼总数量——「一百三十?七份？」


    好多钱啊。


    「是个正常数量，」周杞说，「目前绝大多数方仍在观望中, 有时候一个选手甚至能收到上千份, 毕竟星联体系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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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7页

    按照星球分, 大半提出贊助方都来自黑王星。这和绿堡星前来黑王星进行集训的地缘关系密不可分, 黑王星各方对绿堡星选手的了解更多（虽然总体上也算是少量），也对被选择的成功率持乐观态度。


    黑王星有七十?八份，林争渡着重阅读了顾问标註的重点, 大多是达成合作后的双方责任义务以?及其他限制。


    林争渡脑子里一团浆煳, 看完了也没什么概念，周杞靠着椅背，看见林争渡空白的表情, 意料之中, 说：「懵了？」


    林争渡说：「眼花缭乱。」


    「立马做出抉择的确很难，你?在碎片时间里可以?翻来看看, 不用急着太早做决定，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来找我、孙小姐或者?梁顾问。」


    林争渡想?听听前辈的经验，「领队，你?当时是如何选择的？」


    「当时很好选，就?十?几?个，我选了提供贊助条件最好的一家企业。」周杞说。


    「对了，有一家黑王星的个人?贊助商邀请你?在模拟赛结束后去其住处聊聊，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争渡说：「哪一家？」


    「资料里面的编号23的那一个。」


    林争渡依言点开，编号23是第四区的一家企业。第四区在北半球……黑王派的势力范围。


    她霎时联想?到了元媞的计划，眉毛微蹙，说：「我会考虑一下。」


    ……


    「近期模拟赛/训练赛汇总」


    楼主：根据论坛最近的帖子总结了各星模拟赛和训练赛，大家按需观看。


    首星【连结】


    太苍、彼顿【连结】


    嘉泽、吉灵【连结】


    黑王、绿堡【连结】


    1l：看帖子量我还以?为场次很多呢，怎么就?四场。


    2l：赫希星之前和黑王星打过一场，可能就?觉得没什么必要再比一次了。


    3l：这是绿堡星第一次加入这种星球联合模拟赛吧……我想?看！想?去看阴暗妹妹头，想?去看卷王姐，想?去看眉钉姐，还有兼职哥和博学弟。这个便宜被我捡到咯，我们星不举行联合赛嘿嘿。


    4l：太苍星和彼顿星联合训练赛是老传统了，感觉大家都摸熟对方的套路了，明?年能不能加个新星球。


    5l：今年首星的训练赛要招收其他星的晋级选手吗？怎么没看到消息。


    6l回3l：别高兴太早了……我已经看了绿黑模拟赛的赛场详情，不开放线下观赛，只?有线上渠道。


    30l回6l：心死了。


    70l：我有点疑问，绿堡星人?太少了，黑王星和它联合模拟赛不就?等于单星球训练赛吗？两百零五个人?和两百个人?的区别没多大，这五个人?又?不可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80l回70l：我是黑王星的，我只?能说这个东西?真的不太好说，可能其他选手在远观所以?对绿堡星选手的体会不大，但我在基地里有旁观过几?场训练，绿堡星今年的阵容真的很强。


    100l回80l：但是今年五个中两个都是去年的晋级选手。


    108l回100l：拭目以?待。


    模拟赛虽然不属于正规赛事，但今年由基地方主办，加之牵连贊助问题，因此黑王星还是相当重视这次比赛的。


    而且，这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考察绿堡星阵容的实力。


    在说起明?天的模拟赛时，段璟有些矛盾，她坦诚地道出：「我很好奇你?的实力，不管在名单公?布后，我们是作为对手，还是队友，我想?看看。」但是她又?不太高兴，说：「明?天的鑑赏课上不了了。」


    她们坐在林争渡宿舍的桌前。


    林争渡上一句还在聊书上的内容，听到段璟的话，她沉思?一会儿，才说：「那今晚……多读点书。」就?当弥补缺掉的鑑赏课了。


    「哦。」段璟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现在是晚上九点五十?分，而在十?点整，黑王星方会公?开组队名单。


    昨天的体能结束后，主教练对着累成一滩的选手们，公?开了模拟赛的比赛基础内容——团体阵营赛。


    团体阵营赛，在林争渡看来，其实质的打法?和生存赛也是差不多的，也就?是淘汰大量的对手，只?不过从一个人?淘汰一群人?，变成了一群人?淘汰一群人?。


    两个人?又?没说话了，林争渡把段璟这几?天攒着的问题解答完了，段璟坐在一旁，静静地读着新章节。


    林争渡也静下心，调整了课程计划，正要接着她出的模拟题往下设计，系统的结算音冒出来，把林争渡惊得心一颤。


    她查看了任务总界面，邱旭、辛克莱、双陈、段璟的进度分别为45%、53%、30%、27%，在这三十?天的训练里，林争渡总共获得了46500能量值。


    相比绿堡星时期的家教奖励，这个能量值已经算不错的了。但是，这些能量值对升级来说仍是不够的。


    万类的a级已经是最高级了，林争渡在将?它升级后，万类后面的可升级字样就?消失了。而入侵由b级升入a级的话，需要50000能量值。


    但幸好在联合赛正式开始前，她能实现升级。


    除此之外?，她还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触发技能觉醒的事件几?乎是不可预知的，系统没有提前告知她。


    在完成初期生存任务时，她以?为会获得技能奖励，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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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28页

    觉醒万类是因为鲸鱼瞳的内系统修补完成，觉醒入侵是因为林争渡将?万类升到了最高级，那是否在将?入侵升到最高级后，林争渡能觉醒第三技能？


    她干脆主动问道：【获取第三技能的条件是什么？】


    系统回答道：【无法?回答。】


    林争渡：……


    林争渡心声道：【我总觉得你?最近太闲了。】


    除了


    每次家教课程结束后，系统冒出来结算数值，其他时刻它几?乎不蹦出来。


    系统：【宿主，不是所有做出的努力都能表现出来。】


    林争渡：【你?居然还知道我是宿主。】


    林争渡脑动屏蔽了系统的话，她瞥了一眼时间，刚好，还有十?七秒钟就?到十?点整。


    段璟读书时实在太安静了，林争渡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也不忍心打扰，自个守着十?七秒过去。


    面板上弹出一份文件。


    林争渡眼疾手快地打开，文件内容开门见山，只?有一行字：「本?次模拟赛实际参赛人?数为204人?（黑王星199人?，绿堡星5人?），请假人?数1人?。」


    其下则是三个阵营分配名单，按照姓名-编号-星球的形式呈现，林争渡根据星球，直接在b阵营的末尾一眼看到了她的名字和下一行的西?里亚。


    随后目光微移，她凝神?在第二列的编号上——「1」。


    而西?里亚是「2」。


    这是她们的排名，林争渡眼皮一跳，她迅速把列表拉到最上面，在a阵营找到了段璟的名字，而段璟身后对应的编号也同样是「1」。


    而她再去寻找其他人?，陈聪在a阵营，编号4，邱旭和段不容在c阵营，编号分别是5和3，和排名都对上了。


    好极了，模拟赛前一天把绿堡星的排名给光明?正大地公?布了。事情节奏微微地脱离了林争渡的掌控，她计划的排名公?布时间是在模拟赛之后。


    ……算了。公?开就?公?开吧，明?天有谁要来试探和阻碍她比赛的，淘汰掉就?好了。她没有藏巧于拙的必要。


    「看来我们是对手。」段璟也接收了名单文件。


    林争渡已经点开了「史上最强小队」，群里瞬间累积了百条未读消息，她闻言道：「我不会手下留情哦。」


    「我也不会，」段璟看了看，忽然意识到什么，背一下子挺直了，「你?是绿堡星1号。」


    林争渡给段璟展示了她的招牌动作，伸出右手大拇指，「你?是黑王星1号，好巧。」


    段璟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林争渡口中的「巧」，她又?拨了拨面板，再次意识到一件事，说：「你?是绿堡星区赛的冠军。」


    林争渡侧首看着她，「嗯。」


    段璟的神?色更严肃了几?分，她关掉面板，两手松握，自然地放在大腿上，「那……」


    段璟：「恭喜你?拿到四一冠军。」


    不自觉捋动碎发的动作一停，林争渡蓦然对上段璟的目光，她怔愣着放下手，随后轻笑一声。


    段璟延迟地解释道：「我补一个。」


    第68章 黑王星（十三）


    aaaa陈聪洗机甲：【谁来?解释解释……我抗住金钱诱惑保护的秘密就这么泄露了……黑王星, 我恨你。】


    aaaa陈聪洗机甲：【甚至我一个人在a阵营，我伤心了?。黑王星，我恨你。】


    妖海：【@aaaa陈聪洗机甲, 去?拓展客户群体，相信你。】


    印：【我在论坛上看到已经有人把名单发出去?了?。刚刚还冒出来几个媒体新闻。】


    印：【应该是?提前就写好四一的稿子了?，我浏览了?一遍，感觉就是?把小林老师的名字给填进稿子里就直接发布了?, 后面的内容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


    林争渡：【我看到了?, 没事。大家加油。】


    比赛当天?，不同阵营的选手前往不同集合点。林争渡提前和西里亚说?好了?同行?，她?收拾好后出了?房门，西里亚就在门口等着?。


    通道上还有些其他人，林争渡走出去?的动静不大，但一个个就像是?安装了?全方位的摄像头, 纷纷侧目看她?。


    西里亚瞥了?她?们一眼。


    林争渡和西里亚今天?穿的不是?训练服, 而是?当时周杞发的参赛服, 为了?与绿堡星这个名字契合, 参赛服呈浅绿色。


    林争渡弯腰调整一下裤脚，看着?从?下到上整齐划一的一片绿，吐槽道：「参赛服的绿色有点清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绿堡星上生意盎然。」


    西里亚说?：「要写实的话, 屎绿色不好看。」


    林争渡：「是?屎绿色吗？我怎么觉得是?黄绿色。」


    西里亚：「……这两个好像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诡异地沉默了?，缓步走出宿舍楼，外面的人更多?, 一个人看到林争渡, 拍拍同伴、喊了?几句，然后就变成了?一群人看着?林争渡。


    林争渡「啧」了?一声。她?都在基地里待了?三十天?, 这群人明明都看够了?，但她?是?四一的消息传播后，怎么一个二个又像没见过她?似的。


    西里亚毫无徵兆地揽住她?的肩，林争渡的眉毛刚扬起来?，就被带着?穿过人群，一阵疾行?，走到人群的前头空处去?。


    「喔，」林争渡说?，「谢谢。」她?原本想开个玩笑，但是?思及西里亚的过往经歷，知道不妥当，也就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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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页

    「举手之劳。」西里亚收回手臂。


    b阵营的集合地就是?操场，一个阵营六十八人，分两辆飞车输送，集合的人中可以看到三种颜色的衣服，绿堡星的绿色，曜罗的紫灰色和其他非校内选手的黑色。


    林争渡把防风服的兜帽给带上，营造一种「别来?烦我」的态度，在报导成功清点人数无误后，她?和西里亚最先?上了?飞车。


    脚刚一踏进去?，车上的悬浮球转了?起来?。


    西里亚说?：「已经开始了?？」


    「是?的，」驾驶位上的人没有回头，只应声回答，「已经开始了?，观众可以选择不同的车进行?观看。」


    林争渡和西里亚选择在第三排坐下，其他选手也纷纷上了?车。


    「林争渡。」


    林争渡朝声音的源头看去?，第五排女孩朝她?挥挥手，她?定定地看着?女孩，女孩比了?一个枪的手势，朝她?打了?一枪。


    这是?之前在射击场招生的那个黑王星枪法第二的选手。林争渡不知道她?的名字，心里叫她?「神枪手」。


    车上有三十三个选手，但并不吵闹，或许是?因为已经开始直播了?，都想给观众留个好印象。


    西里亚说?：「这次模拟赛直播要付费观看。」


    林争渡说?：「联合赛都免费，它模拟赛哪儿来?的自信。」


    西里亚轻轻道：「你啊。」


    林争渡一梗，她?盯着?悬浮球，朝其伸出手。


    这不是?绿堡星比赛的那款悬浮球，但也同样乖顺，在接收到林争渡的手势后，轻盈地飞到她?的手心前，轻轻碰了?碰。


    林争渡快速曲起两指，把悬浮球弹飞。


    车内偷偷看着?这边的选手：「……」


    悬浮球在空中飞旋，后撤几米才停下来?，晃晃悠悠地浮动球体，像是?晕了?。


    等镜头再次对准林争渡，她?嘴角带着?恶劣的微笑，扬了?扬眉毛。


    【我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这是?那个四一吗？】


    【镜头给我晃晕了?，有一种被她?一掌扇飞的美感。】


    【就是?她?，论坛上说?了?标志是?妹妹头。】


    【气质好独特，还气定神闲地戏弄悬浮球，感觉她?真有两把刷子。】


    【怎么都是?来?看四一的？】


    【白寻珠加油！黑王星沖啊！】


    【一般模拟赛热度就不怎么行?，这次把四一的消息放出来?，不就是?拿她?当看点吗？直播观众绝大部分都是?来?看四一的吧。】


    【就在刚刚，观看人数已经创新高了?。】


    【刚刚又开了?一个比赛视角，是?赛场总览，大家快来?看！[连结]】


    与此同时，车内也响起了?广播声：「各位选手，早上好。接下来?将由我介绍赛场基本情况。 」


    「赛场分布在黑王星第八区，第八区临海，居住地在西南方聚集，而中部内陆山区和东部临海区将作?为本次比赛场地。」


    这是?一个对林争渡和西里亚而言陌生的地形。


    绿堡星因为可居住面积狭小，加之自然环境较为单一，所以纳入许多?人为环境，比如第一局的垃圾场，第二局的舰船。


    黑王星的可选用?区域分布在全球，预测难度更高。


    广播声结束后，大家开始集思广益，所有人在上车前就将外脑调整为比赛模


    式，无法搜索相关情报。


    有人说?道：「我去?第八区度过假，虽然酒店在西南部，但是?和我妈去?爬过罗卡山，中部高地非常崎岖，而且很多?坡是?八十度九十度的倾斜，哦对，还有沼泽地。」


    「以前学地理?天?气的时候，第八区是?案例来?着?……那里多?风雨。」


    「东部我知道，我坐船经过第八区的临海边缘，有多?处海崖，陡峭程度不一样，有的纯粹是?垂直海崖，周围没有山路，有的可以徒步上去?。」


    虽然信息不完全，但通过信息的拼凑，林争渡大致了?解第八区的环境。这的确是?一个适合打阵营赛的地方。


    林争渡说?：「你打过阵营赛吗？」


    西里亚说?：「没有。」


    林争渡道：「我昨天?看了?一场阵营赛录像，五年前的比赛，基本都是?设置了?多?种获得分数的途径。阵营赛人数众多?，如果?调节不当，很快就能被送出局。」


    阵营赛的选手重新打乱，没有组队基础，如何在开始时迅速把团体整合在一起，也是?比赛的关键点之一。


    西里亚：「嗯，我们需要一个指挥。」


    「寻珠，你来?当阵营指挥吧。」在了?解了?第八区基础情况后，所有选手都在思考阵营赛的打法，不知是?谁提了?一嗓子，其他人纷纷附和。


    林争渡昨天?看阵营名单时看到了?「寻珠」的名字，是?白寻珠，黑王星区赛亚军。


    西里亚听到这群人众口一辞，不贊同地皱皱眉，对林争渡说?：「你想当指挥吗？」


    林争渡：「……？」


    林争渡说?：「不想，当指挥费脑子。如果?白寻珠能做好指挥，皆大欢喜。」


    西里亚点点头，也就对白寻珠做指挥没有异议了?。


    林争渡忍不住看了?西里亚一眼，她?察觉到了?，今天?的比赛还没正式开始，西里亚却?对林争渡多?有照顾，就好像自动切换了?模式，从?路人模式切换成队友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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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页

    众望所归的白寻珠站了?起来?，她?就坐在第一排。


    白寻珠转过身?，先?朝整辆车里唯二的外星者看了?一眼，林争渡和西里亚神色平和。在确认异乡人没有异议后，白寻珠摇了?摇手腕，示意大家查看外脑，「我们先?加入队内频道。」


    手环上弹出确认共享频道的面板，林争渡点击确认，白寻珠继续道：「我已经和另外一车的选手联繫上了?，他们也加入了?频道。现在我们处理?几件事，一，组队，我们这架车上有三十三人，就分为六个五人队和一个三人队。二，组队后推选队长并且分配队伍编号。」


    林争渡说?：「我俩组个三人队。」


    西里亚说?：「拉谁？」


    林争渡：「神枪手。」


    她?朝后看了?一眼，正巧神枪手也在看她?，林争渡握手比枪，朝神枪手打了?一枪。


    神枪手眼睛一亮，疯狂点头。


    西里亚：「……好特别的交流方式。」


    很快，林争渡、西里亚和神枪手建立了?二级队内频道。频道建立的同时，外脑会自动生成一个群聊，车上人太多?，声音嘈杂，神枪手就在群里自我介绍。


    命中百分百：【两位好，我叫路锵。】


    林争渡：【你好，我是?林争渡。】


    亚里西：【西里亚。】


    命中百分百：【队长是?林争渡吧？】


    亚里西：【是?。】


    队伍默认林争渡是?队长，随后，各队队长提交名单，白寻珠也就分配了?队伍编号。因为三人队只有一个，白寻珠就将其放在前面，白寻珠队伍为一号，林争渡队伍为二号，后面的队伍依次领取编号。


    飞车从?十四区到八区要花费三四个小时，在车上，白寻珠完成编队后，又询问?了?解部分人的情况，大多?是?非校内选手，她?也来?问?了?林争渡和西里亚，主要问?题就是?机甲型号、擅长武器等基本情况。


    在漫长的乘坐时间里，林争渡没什么精神，直播观众也没什么精神，对四一选手再怎么好奇，也不可能盯着?车里一动不动的人盯上三四个小时，直播平台气氛低迷，而留守的观众在弹幕里玩起了?游戏。


    直到西里亚忽然碰了?一下林争渡的手肘，拉开了?遮光板。


    中途路过某个区，合金外板折射着?刺眼的阳光，于是?西里亚拉上遮光板。等现在打开，飞车外的景色已然不同，阳光淡寂，乌云堆集在一头，正有朝这边来?的趋势。


    西里亚靠后抵着?椅背，给林争渡让出点右/倾的空间。林争渡倾身?，在窗边俯瞰到了?飞车之下的景色，墨绿色草地，碎石乱布，隐约还能看见几个白点。


    林争渡说?：「羊？」


    西里亚：「好像是?。」


    两个人忽然对视一笑。这个时候，只有二人能体会到彼此的心情。这是?与绿堡星截然不同的景色，犹如雨水下落，沉降空气中的沙土，将植被洗刷干净，这是?焕然一新的世界。


    八区的高地面积广阔，飞车在上空掠过，自然湖泊的湖面映出飞车的身?影，但飞车依旧向前飞，向前飞，似乎没有降落的意思。


    许多?准备下车的选手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吧……」有人低唿。


    很快，窗前的景色在某一点实现了?切割。高山草地与石土占据一边，而另一边，是?碧蓝无垠的海洋。


    「b阵营的选手们，」广播声再次响起，「你们的投放点为：第八区西海岸贝塔崖。」


    第69章 黑王星（十四）


    已经能够看到海崖了, 边缘犹如波浪的轮廓，凹凸有致，凸出的崖面上有着万千风刀浪剑刻蚀的痕迹, 像是一排沧桑的巨人面孔。


    要真从这边上去，有落石的风险，加上?风雨欲来，难度极大。


    好在, 这并不是投放点。


    飞车绕过?一个拐角, 一处宽阔的海湾袭入视线，其侧边也有一个海崖，但是陡峭程度不比刚刚，目视还有可供人攀援的山路。


    飞车徐徐降落，停在了海湾沙滩上?。


    「b阵营已全部到达投放点，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五分钟, 现在宣布比赛规则。」


    「本次比赛採用积分排名制, 算入积分的行动有以下三点：淘汰敌方?阵营选手, 成功守护或者抢夺指定物品, 到达指定地点。」


    「一，淘汰敌方?阵营选手。淘汰一名选手，积分增加两?分。」


    「二, 成功守护或者抢夺指定物品。三个阵营分别有指定守护物品, 该物品不可损坏，不可被?抢夺，在比赛结束时?守护成功, 积分增加五十分。同样, 选手可抢夺地方?阵营的指定物品，在比赛结束时?抢夺成功, 且物品未损坏，积分增加五十分。」


    「三，到达指定地点。不限人数，阵营在规定时?间里到达指定地点，积分增加三十分，在比赛结束时?，每一个到达指定地点的选手都将为阵营积分增加两?分。」


    「四，无明确比赛时?长，当任意一人到达指定地点后，触发比赛倒计时?，选手将剩余十分钟的比赛时?间。」


    「五，地图已发放。」


    「祝各位比赛顺利。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分钟。」


    听完规则，所有人都走?下飞车，林争渡评价道：「一个巨大的生存赛、积分赛和竞速赛的集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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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页

    另一辆飞车上?的选手也都下来了，都围着白寻珠，白寻珠点开地图规划路线。


    西里亚听见林争渡的吐槽，脸上?似笑非笑，说：「你?是生存赛、积分赛、竞速赛的第一名。」


    林争渡也点开了地图，经西里亚一提，林争渡沉吟一霎，说：「我现在拿着守护物，用助推器赶到终点，直接触发比赛倒计时?，你?们去拦截其他选手，尽量淘汰敌方?选手，如何？」


    西里亚笑容顿失，她拧眉思量了一会儿，说：「……我怎么觉得?可行呢？」


    西里亚经歷过?竞速赛，知道林争渡的机甲能量系统很超前?的事，那次她一骑绝尘，给西里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林争渡而言，这是可行的。


    但是这是个团体赛，阵营里有六十八人，林争渡很难说


    服其他人。


    况且，如果真的几十分钟就结束了比赛，那留给每个选手的表现时?间太有限了，也不利于本次比赛的目的之一——吸引贊助。


    林争渡说：「如果是个人赛就好了。」


    路锵原本也和其他选手一样围着白寻珠，回头一看林西二人满脸严肃，跑了过?来，说：「怎么了？」


    林争渡说：「没什么，就是风有点大。」


    海风很烈，林争渡的帽子?都被?吹鼓起来，身子?被?风推着晃荡。


    钉的一声，广播声响彻在海湾、山间，意味着比赛正?式开始了。


    白寻珠花一分钟勉强消化了信息，说：「我们需要先?找到守护物。地图上?指出它应该在北边的那个山洞里，三队和四队去山洞里寻找。」


    「我们需要从贝塔崖的山路徒步上?去，这段路不利于机甲行走?，但是我们没有嚮导，所以需要队伍探路，任务交给二队，其他队伍先?在原地整顿。」


    一来就领到了任务，林争渡乐意至极。


    她有万类，侦查机甲是她的强项，很适合开路。因此在飞车上?，白寻珠来询问林争渡时?，林争渡就给出了一个相当肯定的回答——「我擅长侦查，可以领路。」


    林争渡说：「好。」


    林争渡带着西里亚和路锵离开大部队，走?到海湾边缘的贝塔崖边，光从这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驻在沙滩上?的崖脚一旁有条略陡的路，两?侧矮树杂植；靠海的崖脚处有一堆乱石，铺成两?米高的一条窄路，通往另一个凹处。


    林争渡说：「分两?路，路锵和西里亚走?坡，我探这个窄路。」


    「好。」


    林争渡踩着乱石的凹槽，双手把着一块凸起，攀上?窄路。这路实在太窄了，尤其是有些?乱石被?侵蚀后，连平稳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扶着崖面，转过?凸出的海崖，这列乱石开始升高，时?不时?需要林争渡攀一段，风忽然又大了一点，一块石头掉下来，砸在脚边，林争渡望海侧一看，她离海面挺高了。


    还没收回视线，一道浪忽然打了过?来。林争渡撇开头，刚好有个支棱出来的石头抵住了浪，只有小部分扇在脸上?，林争渡被?淋了一脸水。


    「队长队长，」二级频道里传来路锵的声音，「我们刚刚走?完了陡坡，现在山路平缓了，已经能看见山顶了，我和西里亚进了机甲，已经走?到顶部了，从这边走?入内陆的话，再顺着山嵴走?到西侧，就可以顺着坡下去。」


    「收到，麻烦你?再把这些?内容告知给指挥。」


    「三队三队，这里是指挥，我们已经找到保护物，正?在跟上?。」


    目前?来看，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窄道变宽阔，够机甲落足，坏消息是林争渡已经望到道路的尽头了，那儿又是一处断裂，在另一个小海湾的上?空。


    负责海面区域的悬浮球察觉到林争渡的存在，飞速移了过?来。


    林争渡没理它，抬头朝上?望着，判断整个崖面的状态。


    【……她不会是想要直接从这里爬上?去吧。】


    【林争渡原路返回也很麻烦，我看b阵营大队已经在爬山了，她折腾一遭就落单了，而且贝塔崖的情况比另一边的千米高的浪人群崖好很多，只有两?百多米，靠机甲可以试一试。】


    【这不是试一试的问题啊，稍有不慎就摔下海了，绿堡星会给选手准备潜水系统吗？】


    【别争了，她打过?比赛，应该知道分寸。】


    如果能用夜航就好了，直接飞上?去。林争渡看准了几处落脚处，直接放出了鲸鱼瞳。


    鲸鱼瞳是轻型机甲，但仍有半个身子?悬在道外，林争渡直接钻进驾驶舱，舱门还没关上?，鲸鱼瞳就亮起了目瞄镜，伸手攀着崖壁固定身子?。


    等舱门关闭后，林争渡驾驶鲸鱼瞳，攀着崖面上?的几处凸出口，把自己不断地送了上?去，她的速度很快，刚刚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机甲就好像完全吸收了她的想法，没有停滞地向上?攀援。


    中间也踩断了四个落脚处，但鲸鱼瞳不带一点停滞。


    【？这是人吗？】


    【这确实不是人，这是人和机甲的结合体。】


    【别人用机甲：体能无限增强，挑战不可能。我用机甲：给自己找了一个盔甲。】


    【能拿到四一的人肯定不是花架子?啦。】


    【我的关注点有点不一样，这个机甲真的好漂亮，和海洋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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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页

    另一边，b阵营的其他人都攀上?了贝塔崖，白寻珠解除机甲状态，从机甲里跳出来，看向等着的路锵和西里亚，说：「林争渡去哪里了？」


    她话音未落，一个悬浮球从崖边升了起来，朝这边飞着，下一秒，一道深蓝色的身影暴射而跃，边缘掠过?火焰的形态，随后落在了贝塔崖顶。


    「……」


    西里亚看到这一幕，轻笑一声。


    鲸鱼瞳的装甲沥着水，朝前?走?了四步，驾驶舱弹开，林争渡跳了出来，身上?同样沥着水，她收了鲸鱼瞳，朝队伍走?去，抬手把淋湿后像海胆刺的刘海给捋至脑后。


    行至队列里，林争渡对白寻珠说：「这条路不好走?。」


    单纯从比赛来说，是白费力气。但从其他角度来说，林争渡虽然一身狼狈，但装了一把。


    她爬到最后，看着距离差不多，就用了助推器把自己给沖了上?来。


    白寻珠给所有人看了一下守护指定物品，是一把渔矛，据三队的人说，他们是在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废弃的船只，这个渔矛就在断裂桅杆上?靠着。


    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b阵营成功从沿海边缘上?了高地，入眼的就是一片又一片的山峰，以及无数谷地，很适合埋伏。


    林争渡开了技能万类，随时?观察周围的机甲分布状态。


    白寻珠的队友发出感嘆：「要是段璟在附近蹲守，我们就玩完了。」


    林争渡恰好就在后面，闻言道：「我们也有路锵。」


    路锵受宠若惊地龇牙。


    与此同时?，另一头，最接近西南部的a阵营在羊群里找指定物品，一把登山镐。


    指挥是曜罗里一个辅修管理学的学生——这是他自荐时?介绍的，由于没有竞争对手，直接就当了指挥。


    陈聪坐在草地上?，旁边有一只羊慢条斯理地晃荡着，段璟弯腰揉着羊身上?的毛，两?个单独的人莫名其妙就组成一队了。


    大部分选手和指挥都拢在一起，探讨行进路程。周围没什么人，陈聪对段璟说：「我们没法埋伏b阵营，林争渡有把刀玄乎得?很，能检测到机甲。」


    段璟：「不埋伏，直接打就好。」


    陈聪：「我是觉得?林争渡会埋伏我们。」


    陈聪：「我记得?路锵也在那一队，要是埋伏我们，让枪炮先?行，我们这边肯定会混乱。」


    段璟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人还没讨论出结果来，她低声说：「输赢不重要。」


    陈聪：「……你?一个冠军和我说这个很没说服力诶。」


    段璟：「重要的是打上?架，让贊助商看到你?。」


    第70章 黑王星（十五）


    从积分获取的角度来说, 不攻击敌方?阵营，且完美避开另外?两方?，那么也能获得不俗的积分, 五十分的保护物品分、三十分的到达终点分和人数加成。


    但还是那句话，这不只是一个比赛。


    白寻珠野心很大，她的想法?是在?保全基本分数的情况下对其他阵营进行「收割」，在?短暂休整后, 她将队伍分为三个部分, 分别为先行队伍、主力队伍和后备队伍。


    先行队伍共有十三人，分别是二队、三队、四队，因为人数少，方?便转移，所以?承担着探路和突刺的任务。


    根据比赛地图，从贝塔崖顶启程, 到达中部终点?, 中间起伏巨大, 又有山峰阻挡, 路线繁多?，先行队伍先去探查最短路线，由林争渡负责。


    林争渡带着十二个人, 沿着山峰的走向逐渐向下, 这片地带的风大，风声贯耳。


    坡面一地铅灰色的石头，稍大点?的稳


    固点?的方?便落脚, 但还有一堆碎石, 硌脚、滑脚，下坡时有个选手没稳住身形, 从最后一个滑到了前头，林争渡和西?里亚一起拽着他才堪堪停住势头。


    等下了坡，队伍走了一截谷地，又再次翻越了几座山，林争渡确认了位置，队伍已?经走在?最短路线的四分之一处了。


    这一段路程应该是最不需要警惕的。因为其他阵营的人还来不及走到这儿来，林争渡报了位置后，让队伍在?原地休息。


    他们在?山原上，这座山的半山腰地势比较平坦，及膝的草丛缀满山间，不远处还有一道溪流，朝山脚坠落。


    林争渡坐在?边缘，俯瞰山谷间的情状。路锵进了机甲，趴在?林争渡旁边，持枪对着山下。


    林争渡说：「你的机甲有名字吗？」


    「有啊，叫枪神。」


    意?料之中的名字。枪神的腰部装甲有一块图案，是不同型号的枪围簇而成的独翅纹路。


    林争渡视线没多?停留，她移开目光，盯着面板，附近两千米仍没有其他机甲出现，十分钟时间一到，林争渡起身，面板北边的边缘却有一个绿点?出现，又消失。


    等一下。


    林争渡復又蹲了下去，按着枪神的腰，肃声道：「路锵，注意?对面山上。」


    路锵依言照做，一眼?看到了在?鞍部潜匿的一架机甲，「呜唿，运气不错。」


    林争渡进入鲸鱼瞳，在?频道里说道：「指挥指挥，我们发现敌方?阵营队伍。」


    面板上又出现了五个绿点?，她说：「目前能观测到五人，预估人数不超过十人，应该也是先行队伍。」


    路锵听到她的话，说：「怎么观测到五人的，我这里只能看见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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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页

    其他人也都进了机甲，林争渡说：「能判断是哪个阵营的吗？」


    「我认识，c阵营的。」


    林争渡说：「有兴趣『收割』一波吗？」


    第七莺圈转长剑，走到鲸鱼瞳旁边，西?里亚说：「有。」


    路锵留在?原地，林争渡带着其他人去对面山上，一群人绕过这一面下山，林争渡不断靠近对面的那座山后，面板上的视野转移，她顿了顿，说：「计划有变。」


    西?里亚：「怎么了？」


    「十二个人分两拨，一拨去山上，一拨绕过这座山，去北边的山脚，那里应该还有几个人。」


    林争渡对三队的队长说：「路锵射击辅助，那么三队五个人够解决山上的五个人吗？」


    「……我觉得不太保险。这次的季军也在?山上，他有过一打?五的经歷。」


    「好，那三队四队都去山上。」


    「！」


    三队队长忍不住说：「你们两个人够吗？」


    林争渡：「够。」


    【不是，四一是开了天?眼?吗？她怎么知道山脚还有人？】


    【我刚从c阵营先行小队的视角切过来，看c先行小队布局还挺热血沸腾的，怎么刚切过来b先行队就发现了。】


    【她应该是学过什么战略，所以?预判了走向。】


    【虽然说是预判，但是态度也太坚定了吧！感觉在?偷偷看直播。】


    【c阵营的先行队这波估计得团灭。】


    【有季真心在?，应该没那么惨吧。】


    林争渡和西?里亚为了隐蔽，又解除了机甲状态，两个人贴着山脚绕过去。


    频道里传来三队和四队的声音：「三队好了。」「四队好了。」


    「路锵已?瞄准。」


    「收到，」林争渡看了一眼?面板上，再次确认了敌方?阵营的十个人位置，以?及己方?的位置，她给西?里亚比了个手势，两个人一起进了机甲，「可?以?开始了。」


    嘭。


    北面山脚的巨石后忽然响起一阵动静。鲸鱼瞳和第七莺同时朝巨石行进，山谷风声与草地里的脚步声融为一体。


    「天?吶，还真有埋伏！还好季真心提前留了个心眼?，我们多?久上去？」


    「真等一下，季真心说等对方?力竭。」


    嘭。


    「……他们说又射中了。」


    「再等一下。」


    嘭。


    嘭。


    嘭。


    随着三声枪响，巨石后面陡然陷入沉默，而鲸鱼瞳与第七莺也站在?了巨石前。


    鲸鱼瞳朝后面扔了一弹，拔出了刀。


    随着第一道身影窜了出来，鲸鱼瞳抡刀，将机甲拦腰截住，刀刃卡进机甲关节里。


    下一瞬，鲸鱼瞳头上风声陡转，一道影子罩来，正要向鲸鱼瞳噼下一刀。


    第七莺斜踹巨石，也跃上空中，一脚踹在?袭击鲸鱼瞳的机甲胸甲上，落地时矮身避开一击，第七莺挥剑迎敌。


    鲸鱼在?这个空档卸下机甲的胸甲，随后从背甲里取出细棍，再次以?淘汰吴起承的方?式钉上了第三个机甲，趁其动弹不得，卸下了胸甲。


    五个人被打?得出其不意?，虽然在?反应过来后也尽力迎敌，但对手太难缠了。深蓝色机甲武器太多?，用完合金刀用细棍，用完细棍用尖刀，用完尖刀再拔开卡在?机甲上的合金刀，还不忘给跑路的机甲一炮弹；而浅黄色机甲则是反应迅疾，从容解决针对两个人的任何方?向的突袭。


    当最后一个机甲的胸甲被卸下时，频道里响起了路锵的声音：「队长队长，解决了四个，但是季真心跑了，我们这边被淘汰了两个。」


    四队队长说：「我的错……只扯下了他机械臂上的装甲。」


    林争渡说：「没事，很厉害了。」


    在?比赛开始后这么久，广播才第一次响起：「b阵营淘汰c阵营九人，积分增加十八分。c阵营淘汰b阵营两人，积分增加四分。」


    【我傻了。】


    【看得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模拟赛就这么勐，这就是天?赋吗？】


    【别不平衡了，四一是参加b级赛的。惨的嘞。】


    【c阵营好惨……】


    【季真心不愧是区赛季军，一打?五还能淘汰一人然后逃跑，他要是想偷袭的话，也能一口气淘汰五个人。】


    白寻珠听到广播声，心下一宽，带着大部队继续进行前进，她还安排了两个队的在?四周山区放哨，先行部队打?退了c部队后，至少接下来的一段路是安全?的。


    「寻珠，」队友兼好友仇娅忍不住追上她道，关掉收音系统，轻声说，「其实你不该当指挥的。现在?为了顾全?大局，你都没办法?行动，风头都让别人占了。」


    「没关系，我是区赛亚军，风头早就够了，」白寻珠平静道，「当指挥的机会很少，我想锻鍊锻鍊。」


    「好吧。」


    白寻珠抬手拍了拍仇娅的肩，正欲言，放哨的七队队长的声音勐地响起：「指挥指挥，这里是七队，我们看到……」


    信号不稳定起来，白寻珠神色陡变，说：「全?体警戒。」


    七队队长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机甲……兽……」


    赛场上有放置野兽？


    白寻珠进入机甲「珍珠」，给出几道指令后，枪炮纷纷对准七队放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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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34页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西?边的山嵴，天?幕与山景相接，云层翻涌，犹如堆叠在?山巅。


    白寻珠屏住唿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而后，一道黑影出现在?云幕之前。


    仇娅抑不住地惊讶，「等等，这是……」


    黑影没有停顿，毫不犹豫地沖向大部队，白寻珠听到身后拔刀、拔剑、关节扭动、武器充能的声音，她沉声道：「机甲兽。」


    ……


    先行队伍朝前方?又走了一段路，林争渡重新标记地图，随后在?频道里说：「指挥指挥，这里是先行队，地图里的五号山与六号山之间没问题，周围没有敌方?阵营埋伏。」


    没有回应。


    林争渡：「指挥？」


    林争渡：「八队八队，这里是先行队，能听见吗？」


    林争渡没有得到回应，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劲，都看着她。西?里亚：「怎么回事？」


    「大部队那边没消息了，」林争渡冷静下来，说，「全?都没消息了。」


    路锵张大嘴巴，说：「不会是团灭了吧。」选手被淘汰后会被踢出频道。


    三队队长：「不可?能。再怎么菜也不可?能


    无声无息地全?军覆没。」


    林争渡说：「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信号。」


    四队队长：「不管是什么，至少意?味着有不属于我们阵营的东西?靠近了。」言罢，她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我们得回去救他们。」


    「没必要，如果五十五个人都打?不过，我们也不可?能打?过，」林争渡安抚她的情绪，有几个的情绪显然受到影响，林争渡说，「休息十分钟。」


    林争渡打?开地图，根据和c阵营先行部队遇见的位置和其来向，她推测c阵营的投放点?应该在?中部偏东的位置，终点?是中南部——第八区和第九区边界附近。


    比赛设计方?会千方?百计地让三个阵营相遇，b阵营路线是从西?南角到中部西?北区域，c是从北到南，那么a阵营的路线，应该是从西?部内陆到东部沿海。


    目前c有两种选择，一是走先行队的路线，二是改道，林争渡选了个大致的范围，画了几条最有可?能的路线出来，正待细想，广播再次出现。


    队里好几个人豁然站起来，想必是焦急地等着广播宣布结果。


    「a阵营淘汰c阵营九人，积分增加十八分。c阵营淘汰a阵营十五人，积分增加三十分。」


    a阵营和c阵营碰上了，林争渡又排除掉几条路线。


    但是广播还未结束：「b阵营被淘汰十人。」


    「……？」


    「什么情况？」


    林争渡停止推测路线，她拧起眉，再次联繫大部队：「指挥指挥，这里是先行队，能听见吗？」


    「能。」是白寻珠的声音。


    白寻珠喘着粗气，说：「我们被一只机甲兽给袭击了，它奔着指定守护物来的。结果是我们解决了机甲兽，守住了东西?，损失了十个人。」


    她尽力传达所有情报：「袭击我们的这只机甲兽呈黑色，主要行走机构是四足，肩高三米，身长五米，关节很灵活，可?以?双足行走，最重要的是能屏蔽信号，刺穿机甲核心后信号恢復。根据广播，我推测赛场上投放了多?个机甲兽，目标就是抢夺指定守护物。嗯，拆开后确认它是无人驾驶。」


    第71章 黑王星（十六）


    「现在我们阵营被淘汰了十八人, 失分是最大的。」


    瀑布旁，修整的c阵营分析了现下的态势。


    最短路线上的先行部队仅存活一人，大部队临时改道, 朝西多绕了几个山头?，却刚好和a阵营部队碰上面。双方交战，各有得失。季真心赶回来后，a阵营已?经撤离了。


    但c阵营已?经经歷了两次战斗, 元气略有损伤。总指挥塞霍尔沉默良久, 说：「我们?先去终点吧。」


    「不行。」


    反对声音最响亮的来?自三人，一个是季真心，一个是段不容，一个是周正?。


    季真心对先行部队近似于?全军覆没的事情耿耿于?怀，加之其好胜心强，绝不可能先让步于?此?。


    而段不容, 她在刚刚一战中出了主力, 声波炮的威力初露头?角, 她也有自信去收割更多的分数。


    周正?则是出于?对b批次的选手同伴的前途考虑, 一旦赶到终点，部分性能差的机甲说不定就难以跟上大部队的节奏杀回来?，只能留在终点, 成为阵营中「终点人数加成」的一部分。


    总指挥塞霍尔能猜出这些人各自的想法, 偏偏这三个人在阵营里算是核心力量，一个阵营中名次最高，一个群攻主力, 一个b批次选手的第一名。


    季真心夺过发?言权, 说：「我们?分批次，一部分人去终点, 其他人跟我去追b阵营的大部队，从这座山绕过去，我们?能顺着他们?先行部队的路线追上他们?的大部队，来?个突袭。」


    段不容说：「a阵营怎么办？就这么放走了？」


    「姐姐，」一直跟在段不容身边的邱旭举起手，段不容拍拍他，邱旭发?言道，「按照季真心选手的说法，a阵营应该会和b阵营的先行部队在部分路线上重合，附近有一块很大的沼泽地。」


    阵营里一下子陷入僵局。季真心抱着臂膀，不太高兴地撇撇嘴，说：「我觉得a阵营没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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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页

    段不容说：「a阵营是失分第二?大的，比我们?只少损失了三个人，我们?能把这个追回来?。至于?b阵营，如?果他们?脑子没发?疯，那就不是内斗，而是遭遇了什么非选手的攻击，那里的情况更不稳定。」


    季真心：「那只是从阵营输赢的角度——」


    塞霍尔紧急喊停：「好了，别争了。你们?的诉求我清楚了，让我再理一下。」


    【季真心算是碰上死?敌了，第一次看?到能反驳他每句话?的人。】


    【看?选手吵架真的好有趣，我就是听说这里有人吵架才切过来?的。】


    【我其实挺支持季真心的，现在突袭b阵营的大部队是最稳的打算，等会儿要是追上a阵营，和b阵营的先行部队遇上怎么办？】


    【b阵营先行队又?不是什么洪水勐兽……林争渡那群人也是靠偷袭拿分的，c正?面对上不一定输。】


    林争渡停下脚步，「我们?应该能和a阵营碰上。」


    路锵一直处于?机甲状态，闻言机敏地抬起了枪，「先行部队还是大部队？」


    「损失了十五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派先行部队，又?或者是分了多个部分走不同路线。如?果他们?推断出了我们?的走向?，应该会想尽全力来?解决我们?，不知道a阵营和c阵营有没有交换情报。」


    在经歷了机甲兽后，林争渡把与大部队保持联络的任务分给了三队队长，全心在路线规划与判断上。


    林争渡一直在使用技能万类。由于?使用时间过长，系统不断通知能量值的减少，在此?之前，万类的探测功能一直是无偿的，只有在控制别人机甲时才会消耗能量值，林争渡没想到它还是一个隐形消耗点。


    现在是比赛，她没心情和系统争论，等比赛结束了她再好好同它掰扯。


    在解决了c阵营的先遣部队后，林争渡有考虑过停止使用万类一段时间，但紧随而来?的就是机甲兽事件，她现在不仅要留意附近是否有敌方阵营，还要观察是否有机甲兽。


    她途径一处自然湖泊，目光轻落在平静的湖面上，那里倒映着逐渐暗淡的天?色和翻涌的乌云。


    西里亚：「林争渡，要下雨了。」


    这里的天?气变化大，雨来?得快停得也快，林争渡刚进入鲸鱼瞳，哗啦一声，豆大的雨珠就这么倾坠而下。


    湖面顿时被搅乱，溅起的雨珠在脚下的草地里穿行，鲸鱼瞳装甲上雨流相汇。


    ——三个绿点就像雨滴般在面板上一滑而过。


    路锵：「队长，我好像在南边山脚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闪过去了。」


    路锵：「不对，有三个。」


    是机甲兽。


    「跟上去！」


    鲸鱼瞳以最快地速度朝着它们?的去向?飞奔，很快，面板上再次出现了三个移动的绿点。


    林争渡一边操控着鲸鱼瞳保持与机甲兽的距离，一边语速飞快地说：「机甲兽直接绕过了我们?，它们?是奔着守护物去的，跟着它们?应该能追上a阵营的核心部队，但是它的攻击对象不是确定的，保持好距离。」


    枪神和第七莺就在鲸鱼瞳两侧，其他机甲在后，十一个机甲雨中疾行，雨丝犹如?一根根钓鱼线，连续不断又?分布密集，切割了天?幕下的光与暗，他们?在其间，身影幢幢。


    路锵说：「追上后，再如?何呢？」


    林争渡说：「帮机甲兽抢a阵营的守护物。」


    她看?着面板上的三个绿点，凝神。


    ——【你已?兑换万类的有偿技能。】


    远方的三个黑影忽然剎住了脚，鲸鱼瞳也同样停下脚步，所有机甲都停了下来?，第七莺已?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三队队长：「发?现我们?了？」


    诡异的对峙中，三个黑影迴转身躯，朝这边深深一望，六只红色的眼眸齐齐亮起，这是相当危险的对视，直播观众们?也纷纷屏住了唿吸。


    然而鲸鱼瞳却没有做任何的防御姿态。


    因?为在对视上的那一眼后，林


    争渡听到系统的声音：【您已?成功连接机甲兽，数目三。】


    面板上这三个绿点已?然被内化为红色。


    无人能看?到她在机甲里的表情，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神色，是确认了这个「不稳定的新东西」在自己的技能掌控下的志在必得。


    三只机甲兽收敛视线，再一次朝前跑去。林争渡淡然道：「我们?继续。」


    林争渡没有完全接管机甲兽，它们?仍然是朝着设定的目标赶过去，但是林争渡可以控制它们?的速度和中途改变一下方向?。


    于?是在其他人的眼里，那三只机甲兽不再聚拢，而是分散开来?，一只保持原本?的奔跑方向?，跑过了山顶，另外两只却朝两边散开，还在山坡上斜线攀爬。


    嘭。


    枪声响起的同时，最先跑过山顶的机甲兽被打穿了颈部，林争渡太阳穴一跳。


    队伍所有人都听见了枪声，路锵来?了劲，说：「是段璟！」


    中枪的机甲兽没有被破坏机甲核心，继续跑向?一个方向?，鲸鱼瞳追着跑上了山坡，林争渡看?着面板里快跑过控制范围的机甲兽，又?加了点速，谁知道脚下一熘，鲸鱼瞳摔倒滑下坡。


    林争渡：「！」


    她连忙让另外两只机甲兽停下来?，在坡顶徘徊隐藏身形，鲸鱼瞳抓住坡上的一块巨石稳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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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只机甲兽没有消失在面板上，相反，它的身周被十几个绿点包围了。随后，越来?越多的绿点走入面板视野里。


    「停一下，各位，」鲸鱼瞳重新站起来?，林争渡说，「第一只机甲兽应该快被处理了，等第二?只机甲兽沖乱队形。」


    「我、西里亚、叶芯，根据机甲兽的走向?开路；三队四队其余人在边缘做扰乱，路锵，你辅助他们?。」


    「收到。」


    【评论怎么突然少了？】


    【因?为我看?傻了。】


    【机甲兽作为高战力的障碍物，破坏力很强，b阵营首当其冲，但受袭后，大部队和先行部队配合很好，先行部队掌握了机甲兽的情报，因?此?现在直接利用机甲兽判断走向?，甚至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林争渡变相把机甲兽纳入己方战力，妙啊！】


    【妙啊——】


    银背把光束剑插进机甲兽的腹部，机甲兽卡着光束剑，狠力一甩，银背直接被带着在空中旋了半圈。陈聪欲骂又?止：「我真的……！」


    银背一脚蹬着机甲兽的前足，拽动光束剑又?往机甲兽腹部深入，陈聪吼道：「机甲核心没在这儿！」


    其他选手纷纷扑上来?，卸腿的卸腿，剥装甲的剥装甲，频道信号被干扰，他们?只能靠着扩音系统干吼来?交流。


    陈聪控制银背死?力遏制着机甲兽的行动，感觉到手下的机甲兽挣扎越来?越微弱，他换了一口气，眼睛朝刚刚它来?的方向?一瞟——


    无数火光自背后射出，在空中划过，射向?山坡。是身后的选手们?朝那儿疯狂射击。


    陈聪眼睛一花，等再定神，第二?只机甲兽在雨中浮现了它的身影。陈聪朝合力制服第一只机甲兽的同伴们?嘶吼道：「又?来?了！！！」


    背后有人喊道：「更严重了！敌方阵营机甲过来?了！」


    「哈？」


    机甲兽的机甲核心被毁坏，银背松开手，抬头?，装甲上映着一道深蓝色的影子。


    「陈聪，」鲸鱼瞳与银背擦肩而过，林争渡还有心情打招唿，「嗨。」


    第72章 黑王星（十七）


    雨已经停了。


    乌云被风吹散了, 青空吞浸灰墨的痕迹，林争渡一瞥这豁然晴朗的天地，手下的力道没减轻, 鲸鱼瞳执着合金刀一转，划过身周机甲的装甲。


    这?次意在帮机甲兽突围，鲸鱼瞳没有专注在卸胸甲上，而是谁挡了路就打谁。


    而a阵营也显然识破了她的想法, 原本凌乱的阵营一下子分成两部分, 竭力阻挡着鲸鱼瞳的步伐。


    尤其?是段璟。


    嘭。


    子弹打来的一瞬间，身侧的第七莺再次抬盾挡下了这一弹。


    林争渡现在很?信任西?里?亚的防守能?力，这?是她们俩第一次作?为真正意义上的队友来行动?。


    从敌对方?转换为合作?方?，西?里?亚的防守能?力也不再是个恼人、麻烦、难对付的特点了。


    鲸鱼瞳出刀越来越快，紧随而来的是身边的撞击、摩擦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林争渡凝神屏气, 看着这?浪潮般的人流终于有了尽头。


    脑子忽然?一疼, 是第二只机甲兽断连了, 鲸鱼瞳前面还有最后一只, 装甲上有多处刀痕弹痕，也快撑不住了。


    鲸鱼瞳随即改变走势，撑地纵跃, 几个翻身, 落在了a阵营之外，随后抬臂接下了迎面而来的一刀。


    红褐色机甲以双刀的形式出现在眼前。这?是林争渡的意料之中，段璟若是只精枪法, 那是不可能?拿到区赛冠军的。


    西?里?亚看见这?边情况, 正要过来援助，鲸鱼瞳比了个手势, 西?里?亚会意，也就没有前来，而是驾驶第七莺先离开?了漩涡中心?。


    【和我想像中的计划实施有点不一样，还是不太好搞啊。】


    【计划很?完美，但?是b阵营先行队伍的人数太少了，没法彻底打乱阵脚，a阵营要是真的失守了，那才是真的贻笑大方?了。】


    【拜託，a阵营可是有段璟。】


    然?而正当观众们期待黑王星冠军与绿堡星冠军的一对一比拼时，鲸鱼瞳接了悬铃几招，随后取出双棍，钳制了悬铃的行动?，两个机甲力量相当，一时仅难以区分高下。


    嘭。


    一颗子弹堪堪擦过鲸鱼瞳，射进悬铃的左臂肘部关节，悬铃左臂不着痕迹地一僵，鲸鱼瞳趁此转动?刀棍，拟要扭下悬铃的一臂。


    然?而有五个机甲发觉这?边的态势，开?始朝鲸鱼瞳狂射，先前与她一起?冲锋的叶芯以及三?队的另一个成员随之赶来。


    林争渡趁机把注意力切换到与机甲兽的连接上，只见这?最后一只机甲兽在众人围困中忽然?又开?了窍，找出短板，几下撕咬，腾身一跃，冲出了包围圈，背上还插着长短不一的刀剑箭矢。


    随后，路锵切枪换炮，开?始狂轰乱炸，b阵营的所有选手在掩护中急速撤离。


    a阵营的大部分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一口气还没换上来，频道信号恢復了，一道欲哭无泪的声音冒了出来：「……对不起?，东西?被抢了。」


    「？」


    拧动?手臂的悬铃一顿，没什么?团体精神的段璟原本还沉浸在刚刚的短暂交锋中，得此噩耗，沉默着开?始復盘刚刚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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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页

    最前头的银背抱住了头。


    原本大家都以为守住了这?一波「1+3+10」的攻势，没想到他们要守的东西?早就偷偷被拿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所以那只机甲兽……」


    「不是被打跑了，」负责保护指定物的核心?队伍成员说，「刚刚有个黄色机甲跑过来夺走了，机甲兽是追着她离开?的。」


    -


    一行人在疾行中，林争渡没等缓和过来，就对三?队队长说：「等信号回復，就迅速和大队联繫。」


    刚刚进入了机甲兽的信号屏蔽范围，林争渡提前向白?寻珠提了一句，但?他们有长达二十?分钟的失联时间，现在是赛场的关键期，也不知道是否有任何变数。


    三?队队长应声。


    随后，鲸鱼瞳直接启动?助推器，身形疾逾闪电般逼近前头那只机甲兽，机甲兽好似察觉到了，勐一回头，鲸鱼瞳前扑，直接抱住机甲兽。


    两架机甲在急速中停下，鲸鱼瞳带着机甲兽掼地数米，在地面拖出一道深痕。机甲兽扬着身子挣扎，鲸鱼瞳翻身坐起?。


    林争渡没有精力再和它对打一通，直接通过连接让它失去意识，同?一时间拔刀插


    进其?机甲核心?。


    信号恢復了。


    大队频道里?一阵嘈杂，还能?听到一些字词，「左边」「缺人手」等等，鲸鱼瞳还压着机甲兽，林争渡听见那边的情况，脑子一转，也大概清楚了是谁。


    应该是c阵营的人，换道后又走b阵营的原路给?追了过来。


    林争渡并不着急。


    哪怕c阵营是全员进攻，和大部队的人数差异也不大，无法进行人数压制；大部队那边总体实力也不错，还有亚军白?寻珠坐镇。


    第七莺走了过来，怀里?抱着的正是a阵营的登山镐，它伸出手，鲸鱼瞳拉上，借力站起?身。


    林争渡为机甲兽开?辟道路，一是为了让它深入其?中，打乱阵脚，二是为了让它被困在机甲包围中越陷越深，从而给?西?里?亚带着守护物离开?留出足够的时间和距离。


    林争渡说：「现在就差c阵营没碰上机甲兽了。」


    三?队队长也跑了过来，说：「我联繫上了白?寻珠，她说c阵营的大部队追过来搞背袭，但?没彻底得逞，现在双方?处于一个势均力敌的状态，她让我们别担心?。」


    「好，」林争渡说，「那我们继续往终点走。」


    这?次没有人有异议，先行部队手里?还拿着a阵营的守护物，有点棘手。刚刚和a阵营交锋，人数不占优势，队伍又损失了四位，只剩下了六人。加之路上本就要耗费大量时间，所以暴露在机甲兽的追查范围中的时间就更久。


    为防止a阵营的人追上夺回守护物，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路途中广播再次进行结算：


    「a阵营淘汰b阵营四人，积分增加八分；b阵营淘汰a阵营两人，积分增加四分；b阵营淘汰c阵营十?五人，积分增加三?十?分；c阵营淘汰b阵营十?四人，积分增加二十?八分。」


    截止到目前，广播通报中，a阵营增加积分二十?六分，b阵营增加五十?二分，c阵营增加六十?二分。


    a阵营现在的分数最低，守护物被拿走，暂时失去了拿到这?五十?分的机会，但?是他们的「存活人数」目前是最多的，比第二多的b阵营多了十?二人。


    林争渡拿面板辅助计算分数，三?队队长再次和白?寻珠联繫上，但?白?寻珠第一句话就是：「守护物没了。」


    「……」先行队所有人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白?寻珠紧接着说：「季真心?来抢夺渔矛，负责守护的队伍被压制，我放弃指挥去抢夺渔矛了，抱歉。」


    林争渡给?c阵营下面又加了个括号，里?面写个「五十?分」。


    然?而白?寻珠还没说完，她道：「最后我把渔矛给?折断了。」


    林争渡手一顿，又把「五十?分」给?划掉，说：「是个好消息，c阵营拿不到我们的渔矛，也没有机甲兽会追大部队了。」


    「而且，」林争渡说，「我们把a阵营的守护物给?拿到手，顺利的话照样拿五十?分。现在也不需要保护守护物，大部队可以再加速前进了。」


    白?寻珠听到林争渡的话，松了一口气，说：「那太好了。」


    赛程已经过去了大半，在两两交锋之后，三?个阵营开?始朝终点赶去。在路上休息时间，林争渡拉着四队队长和西?里?亚一起?算了三?个阵营的分数，可以得出现在的关键点就是能?否到达终点以及到达终点的人数。


    a阵营，存活人数五十?人，如果全员到达终点，将会增加一百三?十?分，b阵营为一百零六分，c阵营为一百分。但?目前c阵营的获得其?他分数是最高的，比b阵营多了十?分，比a阵营多了八十?六分。


    但?是c阵营在前期绕了道，后续又往回走追上了b阵营，这?个阵营应该是目前离终点最远的阵营，如果b阵营能?尽早触发比赛倒计时，那么?c阵营或许无法到达终点，连三?十?分就拿不到。


    思虑良久，林争渡和西?里?亚忽然?对视了一眼。西?里?亚说：「你确定现在就要暴露它的性能?吗？」


    林争渡：「暴露了也没关系，有关我的隐藏项不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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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页

    西?里?亚得到她的答覆，轻轻地笑了，带着赞赏和信任，说：「那你去吧，我们会追上你的。」


    林争渡随即向白?寻珠说了她的计划，面对这?个计划，白?寻珠第一反应是诧异，诧异林争渡的机甲还可以再提速，她提醒道：「这?个很?耗费能?量。」


    「没关系，我可以。」


    而旁边的几个队友都懵懵地看着林争渡，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件事。


    通讯完毕，林争渡再次进入鲸鱼瞳，用了与绿堡星竞速赛同?样的方?法，用助推器让鲸鱼瞳的速度达到极致，目瞬间就消失在了群山中。


    队友们也大致明白?了计划，这?几个小时处下来，彼此也有了感情，一鼓作?气，加速前进。


    【……她、她、她……】


    【离开?这?个直播间的人错过太多了，还好我坚守在此。】


    【我刚回来，错过了什么?，画面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了，那大家快去看c阵营吧，他们被机甲兽围攻了。】


    【我很?难一口气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楼上回来的就别走了啊！直播间在切换区域视角了，马上就追上b阵营先行部队了。】


    a阵营在自西?往东的路上，向南绕过了大沼泽地，他们和c阵营的部分路线应该重合了，山坡上还能?看见些行走痕迹。


    队伍情绪低迷，段璟站在周边侦查地形，回头一扫，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沉着脸，她沉吟一会儿，走到了指挥面前，说：「我们的五十?分换c阵营的一百五十?分，如何？」


    这?是段璟第一次和指挥说话，指挥像只受惊的兔子，愣了一会儿，受不了段璟冰冷的目光对着他，脑子也发钝了，说不出话。


    段璟说：「派二十?五个人，去抢c阵营的守护物，把他们拦在终点前。其?余人去终点。」


    「这?个……我觉得不太保险。」


    队尾的陈聪看见两人交谈，主动?走上前，听他俩的讨论，最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段璟有道理，兄弟，输了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放弃呀。」


    指挥深吸一口气，眼眶里?不觉有了泪水，说：「是。」他正要在频道里?说话，广播打断了他的话头。


    「c阵营被淘汰五人。」


    段璟说：「哪怕他们的守护物被夺走了，五十?分换一百分也值。」


    指挥重重地点点头。


    但?是下一秒，广播忽然?发出一声长达五秒的滴滴声，这?是第一次。


    「b阵营选手已首先到达终点，比赛还有十?分钟结束。」


    「……」


    陈聪：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第73章 黑王星（十八）


    b阵营的终点是在中部西北部, 更详尽一点，是在一个十米高的石雕旁。石雕是一个默立的人?，肩上披着?纱, 呈现着?随风扬起的状态，在草地上投落出一片宽阔的阴影。


    林争渡就坐在阴影里，盘腿的姿势松松散散，怀里躺着?那?把登山镐, 她?肘下撑大腿, 单手托住了下巴。


    头顶的悬浮球转着晃着?，好像被阳光照得发了困，速度越来越慢，最后降落在林争渡旁边的草丛中不动了，开着?摄像头。


    纵览整个模拟赛的各个直播视角，赶路的赶路, 打?架的打?架, 只有这里的画面一派祥和。


    没错, 林争渡提前一个人?岁月静好了。


    【感觉在看助眠视频, 这里的白噪音还怪好睡的。】


    【其他的消息她?是一点也不在意啊。】


    【反正她?该做的都做完了，换我?我?也躺，结果再如何也怪不了我?。】


    呆坐了一会儿, 一只白色的鸟从?眼前掠过, 停在了石雕肩上。


    林争渡再次把视线投在它的身上，石雕的面庞模煳不清，起伏褶皱好似都被磨平了。


    她?默了默, 抬起身子朝旁边一弯, 一手捞住了歇息的悬浮球，再坐回去, 她?三百六十度仔细看了看悬浮球的结构，有几个可?滑动的甲片，不算稳固，一动就能揭开。


    林争渡揭开一点缝隙，朝里面望了一眼，管道结构挺复杂的，她?也不懂，只是好奇悬浮球里面能否放置微型武器，末了放下它，装死的悬浮球一下子弹开。


    林争渡随


    时抬眼，路线那?儿已?经有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先行部队的其他人?赶上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倒计时只有一分多钟了。


    大部队没有赶过来，与此同时，广播再也没有响起过。


    林争渡好像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自进入终点标记处后，林争渡的频道就被断开了，她?也不清楚大部队后续计划是否改动。


    枪神是第一个进入终点的，路锵随即取消机甲状态，蹦出来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部队和ac阵营打?成?一团了。」


    林争渡说：「原来他们往回走了。也是，反正这边也赶不上了，倒不如给c阵营添麻烦。」


    另一边，三个阵营的绝大多数都纠缠在了一起，越来越混乱的队形让人?分不清孰敌孰友，更有在集训基地里的熟人?暂时合作去淘汰其他人?，半路又「互相?残杀」起来。


    「段不容，你别按着?我?打?！」陈聪吼道：「还有你，邱旭！你怎么忍心对我?下手的！」


    邱旭回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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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页

    段不容说：「之前我?们阵营遇到的时候，你打?我?不是打?得很起劲吗？」


    战况或许才过去几分钟，但漫长地像是过了大半天，当干广播声响起时，三阵营的人?都以?为比赛结束了，暂停了战斗，没想到广播只是宣布：「a阵营选手已?到达终点。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


    他们又打?作一团。


    b阵营先行部队剩下的六个人?坐在一起，看着?面板上的倒计时归零。


    「比赛结束。现在进行最终结算。」


    「a阵营有二十人?到达终点，淘汰三十三人?，未成?功守护指定物，总分一百三十六分。」


    「b阵营有六人?到达终点，淘汰四十一人?，未成?功守护指定物，成?功抢夺指定物，总分一百九十六分。」


    「c阵营未到达终点，淘汰四十三人?，成?功守护指定物，总分一百三十六分。」


    「综上，本次模拟赛冠军阵营为b阵营。祝贺你们。」


    —


    在回去的飞车上，b阵营没精力欢唿祝贺拿到冠军，基本都是上了车落了座，倒头就睡着?了。


    林争渡也不例外?，仰头倚靠着?椅背，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她?半眯着?眼睛，朝空中一望，才发现悬浮球还在车里亮着?红灯——直播仍在继续。


    「……」怎么这个时候还要直播啊！很让人?没安全感诶。


    林争渡拉开外?套的拉链，把兜帽提起来一点戴上，刚好帽沿遮到鼻子，她?再拉起立领遮住嘴巴，微微弓着?身子抱住手臂，然后才睡去。


    十四区比八区要早几个小时，等回到基地，已?经快破晓了。


    林争渡模模煳煳醒过来，车里很安静，基地里的强光灯照进了车里，座位上睡姿各异的选手们并?未察觉，悬浮球也早就关机停止了运作。


    林争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瞥到身边有一道微光。


    西里亚是醒着?的，她?打?开面板，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看见林争渡坐直腰背，西里亚朝她?笑了一下，发送一条消息。


    亚里西：【可?以?下车回宿舍了。】


    林争渡回道：【今天不可?能还要训练吧？】


    亚里西：【不会，我?猜。】


    林争渡：【那?你呢？还要去模拟室吗？】


    亚里西：【不去了。我?也回宿舍，走吧。】


    两?个人?站起来，悄声挪动步子，第一排的人?动了动，回头看向?她?们。白寻珠睡得头髮有些乱，无声对视后，白寻珠朝二人?挥挥手。


    林争渡也挥了挥。


    离开车内，温度陡降。集训了一个月，入秋已?久，深秋的风也不再温和，林争渡火速拉起链子，脸半埋在领子里。


    基地里很安静，两?个人?走在路上，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和唿吸声清晰可?见，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西里亚先开口了：「主防守其实也不错。」


    林争渡停下步子，看着?西里亚，嘴角有了淡淡笑意，说：「不改了么？」


    「这样也挺好，」西里亚垂眸，脚尖撇开一片落叶，轻声说，「离开绿堡星后，我?太急于去分离与亚修相?关的一切了，包括这些年形成?的战斗经验与习惯，所以?反反覆覆地尝试改动自己下意识的判断。但是真正地走入比赛后，我?才能意识到这实在是……」


    西里亚停了一瞬，斟酌词句，最后接道：「太浪费了。」


    「确实太浪费了，你的防守能力相?当出众。」林争渡脑子里快速地闪过比赛中西里亚的表现，她?不仅出众，而且相?较于区赛，她?又进步了。


    两?个人?继续走了起来，西里亚说：「虽然我?一直期待在区赛结束后，与你再正式地作为对手打?一场，但在此之间成?为一次队友，也不赖。」


    西里亚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林争渡静静听着?，末了，笑了笑，说：「做队友也是做对手。」


    只有彼此能追上彼此，才能实现一次完美的合作，而这个过程中，不也是在向?对方看齐吗？


    西里亚会意。


    走上宿舍楼，二人?道了别，就回了各自的房间。林争渡洗了澡后又洗了衣服，等坐回床上，忽然接收到通话请求。


    是周杞。


    林争渡接通，「领队。」


    周杞说：「林争渡，表现不错。」


    一上来就夸人?？不像周杞的作风。林争渡说：「你看了吗？」


    周杞：「没有。」


    林争渡：「……」


    周杞道：「之前的那?家邀请你的贊助商又来联繫我?了，给你提升了贊助条件。昨天比赛结束后主动联繫的贊助方数量飞速增加，内容等会儿发给你，自己看。」


    林争渡：「好。」


    周杞：「就这样，睡吧。」


    林争渡正要挂断，周杞又丢下一句：「等之后再聊聊比赛表现。」


    「……好。」


    集训的第二阶段开始后，周杞一共开了五次区赛復盘会，时间不定，总是等到人?都有空才开，第一次会议就是把林争渡的比赛集锦给放了三遍，带着?所有人?给她?復盘，第二次就是放西里亚的集锦，按照名次，一一处刑。


    如周杞所说，更新后的文件又发了过来，林争渡先看了那?个邀请她?的四区企业，从?贊助金额、提供其他条件等等多方面条件都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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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没有回应任何贊助方，也是等着?模拟赛结束，毕竟她?相?信自己。而这家企业，也是她?在私下了解其背景就盯上的贊助商了。


    因为接受邀请前去第四区的话，林争渡刚好能和蚁群行动的轨迹贴合。


    于是她?找到联络人?孙小姐，表达了她?的意愿，孙小姐很快回应了，时间就定在明天。


    林争渡得到确认的答覆，也就放下心，躺到床上，头一沾枕头就火速睡着?了。


    ——


    「模拟赛精彩瞬间剪辑，你也来看看吧！」


    楼主：新鲜出炉的黑绿和嘉吉四星的模拟赛名场面剪辑和赛况浓缩，我?终于剪出来了，睡了。[视频]


    1l：鹫师，我?就等着?你的视频出来呢！


    2l：比完赛后就一直等着?鹫师的剪辑，还好我?等到了，看完我?就睡！


    3l：今年这几场模拟赛含金量都好高，我?看了几个片段，压力剧增。


    4l：强烈推荐黑绿这场，绿堡星的那?几位都挺有实力的，尤其是四一，她?拿到这个称号一点都不水，完全能从?她?这场表现里看到她?区赛的影子……要参加b级赛的各位，我?只能说你们有福了。


    53l：嘉吉这场也很强，吉灵星那?群人?神神叨叨的，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哪有比赛到一半给人?算运势的！


    201l：看完视频了，我?为自己阴阳怪气过林争渡是个水四一而道歉。


    202l回201l：看完更好奇绿堡星区赛的录像了……我?能不能去致信组委会，让他们把录像放出来造福一下观众。


    第74章 黑王星（十九）


    林争渡在下午三点多醒了过来, 她检查了外脑的未读消息，好?几条都是孙小姐发来的行程安排，她回復后开?启了蚁群外脑, 再次确认了元媞布局的流程。


    她会?在今天晚上启程出发前往四区，应该是明天凌晨到达四区，入住酒店，上?午十点去参观


    工厂, 然后共进午餐, 下午去参观博物馆，行程结束。


    随后，林争渡需要去回收蚁群两?个月前在第四区放置的侦查工具，按元媞所说，那个片区已?经被相关部门紧密监控了。林争渡需要控制某种微型机甲获取该工具。


    这个过程中不需要林争渡现身得益于她的能力，对其他人说是一个风险很高的工作。林争渡接手后, 这一项的风险就很小了。


    她换上?常服出门, 随后在场馆门口碰到了周正。


    两?人好?几天没见了, 在这期间发生了挺多事, 周正看见她，有些?不太自然地打招唿，手扶着后脑勺, 也没有后话了。


    林争渡正有话说：「有贊助商找你吗？」


    「啊, 有，」周正没意料到她会?说这个，顿了顿, 正色道?, 「怎么了？」


    林争渡说：「你的神经连接系统要调整一下，你和你的机甲契合度还可以更高一点。」这是林争渡在第一天和他交手时就想说的话, 但是当时他们只是陌生人，林争渡觉得没必要提建议。


    现在不一样了，林争渡和周正也算是每天早上?早起一起练体术的同伴，而且周正有了被贊助机会?，缓解了经济问题，不用干着急，林争渡说这个也显得没那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正微怔，随后低眸傻笑，说：「原来是说这个，谢啦。」他又仰起头，说：「在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对你说那样的话，是不是显得又坏又蠢？」


    在知道?第一名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参加模拟赛，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周正终于回过味来了。


    他见到林争渡的第一眼，就下意识把她排除在了「绿堡星冠军」的可能名单之外，甚至还企图靠挑战她来引出绿堡星冠军。浑然不知本人就站在他眼前。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不自在，林争渡歪头想了想，淡淡评价道?：「不算坏，只是有点蠢。」


    周正抿嘴，「对不起。」


    林争渡：「没关系。」她挥挥手，也就过去了。


    训练场里人声嘈杂，在模拟赛结束后，所有人都热血激昂，让原本持续多日?后变得迟钝的集训选手们又多了几分干劲。


    有几个眼熟的选手同林争渡打了招唿，林争渡致意后去了射击场，就连射击场的位置都快满了，枪响此起彼伏，更有一道?身影忙前忙后，给每个人演示。


    看来路锵也招到生了。林争渡不出声打扰，慢慢走开?了。


    -


    基地大道?落了一地的树叶，并不清扫，林争渡听着足下的碎音，随心乱逛。


    头顶上?有人忽叫住她：「林争渡。」


    林争渡抬头，正瞧见树上?的人。段璟坐在树弯里，手支着下巴，垂眸看着树下的林争渡。


    林争渡说：「在看书？」


    段璟点了点头，「嗯。」


    林争渡目测这高度，得有四五米，说：「怎么想到在树上?看书？」


    段璟不假思索道?：「吸收树的能量，还能观察周边的环境。」


    吸收树的能量……林争渡浅笑道?：「怎么吸？」


    「靠着它就好?了，」段璟蹲着，朝林争渡伸出手，「你要上?来吗？」


    「不了。」


    段璟站起身，扶着树干，眺望四周，说：「有人走过来了，大概率是找你的。在你左边方向。」


    林争渡朝左一望，「……元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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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林争渡，」元媞笑盈盈地走过来，说，「好?久不见了。」


    林争渡微微颔首，说：「确实?好?久不见了。」


    元媞走过来，朝树上?一望，说：「小璟，你妈妈让我带句话，说早点回她消息。」


    「嗯。」段璟又坐下了，点开?面板看书。


    元媞看着不是奔着林争渡来的，林争渡瞥了一眼元媞的侧颜，计划着离开?，哪知道?元媞又转过身，朝林争渡笑笑。


    林争渡说：「元助理?这次来基地也为?了考察？」


    元媞轻声道?：「有考察任务，但我也带着私人目的。」


    没牵扯到自己，段璟又愿意加入谈话了，说：「怎么了？」


    元媞说：「我来找个人，一个朋友，之前说好?要来找我的。」


    「……」林争渡蹲下去，捡起一片落叶，仔仔细细地观察它的纹路，假装自己是个局外人。


    段璟：「叫什?么名字？」


    元媞摇摇头，淡淡说：「你也不知道?啦，小璟，你连班上?的人都认不全，更别说基地里的其他人了。」


    「我认识了林争渡。」段璟力驳道?。


    「除了她呢？」


    「……陈聪。」


    「还有呢？」


    「……」


    林争渡被提及姓名，「哈哈」了一声。元媞是在和她玩什?么身份扮演游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元媞这样说，无非是想提醒一下林争渡。


    林争渡说：「段璟，元助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再见。」


    段璟望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坐下，又点开?书读了起来。半晌，她无奈地说道?：「你不去找人吗？」


    「不想找了，记得回消息，小璟。」元媞手揣进风衣兜里，走开?了。


    —


    吃过晚饭，林争渡收到孙小姐发来的消息，说快出发了，让她去车库。


    甫一走进，车库里等着一个身着正装的女人，朝林争渡挥挥手。


    林争渡和孙小姐平时交集太少，就连在白夜号上?也鲜有交流，因而她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是孙小姐，愣了三秒，她才想起来，喊道?：「孙小姐。」


    孙小姐名叫孙又琳，是绿堡星的本土人，家住白相城，也就比林争渡打个三四岁。


    「林小姐，」孙又琳小跑过来，笑容灿烂，说：「这次是我负责陪你去。」


    「麻烦你了。」


    林争渡上?了飞车，才知道?这次还有同行的人。


    下午才见过面的人漠着脸望向窗外，车库里明明苦闷枯燥，没什?么好?看的，就连林争渡走进了，段璟也没有要扭过头的意思。


    看着倒和传闻一样，冰冷孤傲。


    但林争渡知道?她不是，于是直接坐在了段璟的旁边，身后的孙又琳瞪着眼睛，一脸怔愕地挪着步子坐到后排去。


    终于，段璟转过头来了。


    视线对上?，林争渡没说话，段璟神色却缓和了些?，说：「还好?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没分寸感的陌生人。」


    林争渡说回此行正事，说：「这次是只有我们两?个吗？」


    「嗯。那家集团只贊助区赛冠军，这几年?都是贊助的黑王星区赛冠军。其他区赛冠军，它应该接触不到，但是今年?你们来黑王集训了，所以就有机会?。」


    林争渡还记得给的文?件里介绍这个集团是一家从事材料研发、制造和销售的公司，近几年?开?始研发新的机甲材料，处于起步期。


    这次就是去参观其中一个研发基地的工厂。


    车上?的时间无需赘述，林争渡和段璟两?个人在车上?聊起了书，另外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初次路过时略有惊异，再逐渐接受。到了夜间，她去论坛逛了一圈。


    论坛里的氛围正常，每个比赛都有表现出众的选手，帖子也是主题各异。


    她在辛克莱和陈禾加、陈禾亭那里用的还是化名，后者是语音教学，倒还不至于被立即发现，但是林争渡和辛克莱是视频教学，而林争渡是在绿堡星时就接了辛克莱的单。


    每次晚上?上?课的时候，辛克莱那边都是白天。林争渡给辛克莱发了一条消息：【你看到论坛上?那个说联合赛的帖子了吗？】她随便选了个帖子试探。


    一分钟后，辛克莱回復道?：【我


    不看论坛。】


    杜争林：【哦？】


    外脑有统一暱称，林争渡一直用的就是她的名字，但也可以设置跟特定的个人或群体聊天时的特殊暱称，林争渡对这三个学生就是设置的杜争林。


    s：【没骗你，之前找人面试都是我的助理?到处搜刮的。】


    s：【你说的是什?么帖子，很重要吗？把连结发给我也行，我看看。】


    杜争林：【[连结]】


    三分钟后，辛克莱又回復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看论坛。这个东西也值得你给我分享吗？】


    杜争林：【帖子不重要，我主要是为?了缓和师生关系。】


    s：【哦。】


    s：【那你还有要分享的吗？】


    杜争林：【没有了，我要睡觉。】


    林争渡退出聊天界面，去了机甲赛官网察看往届比赛的视频。联合赛的比赛内容是不固定的，区赛至少还有积分赛、竞速赛、生存赛的明确名称，联合赛却没有，甚至每年?都会?有些?赛制创新，比赛场地也是不定的，常在人居九星，但也有过在其他功能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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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不觉看得入神，等飞车降落停稳，孙又琳站起身在走道?上?做了个伸展运动，林争渡才反应过来，关闭面板，随后揉了揉眼睛。


    快看瞎了。


    飞车门打开?后，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段璟永远落后林争渡一步，不太情愿第一个出去。林争渡深知她心，坦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车外乌泱泱地候着几十个人。


    ——比绿堡星选手初到黑王星时欢迎的人还多。


    第75章 黑王星（二十）


    当地时间上午十点, 林争渡和段璟站在黑王北材科技五号基地的大门前。


    黑色的景观刻字石上刻着其名字，横卧在大门前草地上。研究基地内一栋l形的建筑占了主体，高?耸入云, 入门左侧有一道空中廊道架空而立，直达高?楼的中层，右侧则是地下通道。


    前面站着选手方的几个工作人员，孙又?琳站在最?左侧, 面对前来接待介绍的人, 孙又琳无意识地点着头，对方说一句，孙又?琳点一下。


    林争渡和段璟被工作人员护在后面，几乎是不用社交的，任何抛向她们俩的询问都被工作人员们圆滑地回应了。


    于是她们也就安心地当个游客了。


    走进高?楼，再几个拐, 就到了一处大门严闭的走廊中, 接待人员打开门。


    入眼的就是一个笔直的走道, 六七米宽, 通向的另一头大门在视线中已经缩成了拳头大小，而道路两侧墙壁上镶着玻璃，朝内看, 体积巨大的机器横卧在下方的工作间里, 几个研究人员在其中走动，调试机器、记录报告等等。


    这里很安静，除了沉闷的机器声, 她听不到任何声响。接待人员开始了介绍。


    这个基地正是专门研发机甲材料的, 接待人员简单地讲述了该材料的优势，以?及下一步的前进方向, 这些话术其实林争渡听得不少，只要在网上搜查机甲材料，哪个不是夸自己各种性能好。


    林争渡安静地看着玻璃窗内的动静，再走了十几米，这边的工作间里放了个立架，上面躺着一个机甲半成品，旁边的机甲师在往它身上装甲。


    段璟也被激发了兴趣，和林争渡凑在窗前看。


    「——我们目前的这个产品，对标的是云白合金。」


    林争渡忽然转过头去，接待员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是知道这句话会?吸引她的注意力。接待员继续道：「云白金目前是有限的，物稀价贵，随着云白金的数量减少，那么之?后它的价格还会?进一步抬升，然而我们设计这个机甲材料，就是为了让所有机甲使?用者有更好的材料选择。」


    林争渡对这个理念很感兴趣。众所周知，云白金是绿堡星上的矿物，曾经的无序开採引发了星球污染，是绿堡星悲剧的根源。


    外界不断哄抬高?价，而产地绿堡星却早就被排挤在了边缘，在污染之?后，也不断有人尝试继续开採，引发了绿堡星的第二大污染。


    接待员微微一笑，说：「接下来我们去会?议室坐坐。」


    过道的另一头就是一个接客室，也是个微型展览，两侧放着玻璃展柜，墙上的光屏播放着相关?创业经验和科普知识，走到室内中心，那儿有一个操作台，接待员走过去，掌心向下扫过操作台，操作台被唤醒，随后投影出立体画面。


    一块立体的石头投影在控制下变成了一块机甲材料，随后制作成一片装甲，被稳稳地安装在虚拟机甲上。


    接待员放下手?，说：「林小姐，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云白金？」


    林争渡被点了名，眉毛微抬，淡声道：「并不了解，我只见过它制成的相关?材料，有一部分被用在了我的胸甲上。」


    「好的。其实，我们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和云白金有些接触。她是绿堡星污染爆发时被带回九星的人的后代，前代到达黑王星时，怀里揣着一块云白金，听说现在还放在她祖宅中。」


    接待员说得很委婉。主负责人的某代祖先正是521年泄露事件的经歷者，是被带回九星的幸运的那一批人之?一，也是一度被排挤被称为「污染体」的人。


    林争渡陷入沉默。


    接待员或许是在和林争渡打感情牌，但巧的是，林争渡很吃这一套。正如元媞所说，绿堡星这几百年来所遭受的一切都被忽视了，不管是污染后的当地人生存，还是在星球中发生的污秽之?事，都被忽视了，都被忘记了。


    元媞想让他们看到。


    林争渡想让他们看到。


    她的心口忽地一颤。蚁群也想让他们看到。


    林争渡再次抬起头，对上接待员的视线，说：「现在来谈谈贊助吧。」


    —


    走出基地大门，孙又?琳心情复杂地舒了一口气?，说：「我本来准备大战四方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商定?了。


    林争渡闻言，说：「我挺满意的，还有什?么可以?再争取的地方吗？」


    孙又?琳侧眸看着她，笑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好了。」


    段璟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全程都是她的随行工作人员负责交流的，看样?子?应该是提前说好了条件，过程迅速。


    黑王北材科技会?为林争渡提供资金贊助和实物贊助，资金相当可观，实物也就是机甲材料，并且会?在比赛期间为选手?进行宣传助威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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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选手?方也需要做到几点，一，不能再接受相同行业的其他企业贊助，二，参赛服装要把?北材的logo加上去，并且在比赛过程中使?用其产品。


    北材选择林争渡和段璟有它的理由，这两个都是区赛冠军，并且林争渡有「四一」称号，其次两个人分别参加b级赛和a级赛，不管是选择观看哪个比赛的人都能看到他们贊助的高?名次选手?。


    达成合作之?后，午餐时间就相当和谐轻松了，孙又?琳和接待员说话投机，林争渡和段璟就只埋头吃饭。


    下午参观博物馆，博物馆中主要还是记录了黑王星的发展歷史?以?及相关?自然条件，林争渡在某一处角落里看到了有关?污染体的记载，521年，黑王星接下了近九千名绿堡星住民。


    影像中的他们失神地站在舰船里，偶尔有几双眼睛看着镜头，却又?迅速地收走了视线。


    林争渡心念微动，不由得入神了，良久她点开蚁群外脑，再次看了一遍黑王星分布成员，主动找元媞聊天。


    眼睛：【分部里有多少是「污染体」的后代？】


    k：【六十七个。】


    k：【看来你对黑王星的了解变深了。】


    黑王分部总共也就一百多人，这个比例非常高?。元媞当初到达黑王星后，就开始了建立分部和招收成员的工作，在详细了解黑王星的歷史?后，元媞选择这方面作为切入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隔了好一会?儿，她说：【都准备好了吗？】


    k：【万事俱备。请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排清其他任何干扰因素，你只需要按照流程完成行动就好。】


    眼睛：【事成之?后，我就来找你。记得提前找个地方。】


    k：【好。】


    光屏上，林争渡的倒影后靠过来一道影子?。林争渡说：「你看完了？」


    「没有。这里很大，东西很多，要看完的话，得住个几天几夜才能粗略地过一遍。」


    是啊，这是介


    绍一个星球的博物馆。


    林争渡会?想到地球，如果要让她来介绍地球，她也会?说上很久很久，甚至她口中的地球也只是浩瀚知识中的一小部分。


    「林争渡，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地球。」


    「貌似……你对地球文化很感兴趣。」


    「嗯。」


    「如果之?后有机会?前往太苍星，我们一起去看看地球博物馆。听说是九星里最?大的一个。」


    林争渡是第一次听到这事，点了点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转身朝博物馆大门走。


    「……你要走了吗？」


    林争渡说：「嗯，剩下的时间不是自由活动吗？我打算去逛逛。」


    段璟说：「我能一起吗？」


    林争渡顿了顿，点头了。她负责控制微型机甲回收侦查工具，有旁人在也没关?系。更何况，段璟主动提出同行，林争渡也不忍心拒绝。


    两个人离开博物馆，段璟说跟着林争渡走，林争渡按照元媞之?前给?的路线，走到了四区游乐场外的一家甜点铺里。


    甜点铺在游乐场外的边缘处，而一千多米处的建筑地下室里有个当地组织的据点。


    林争渡随手?挑了个巧克力味的甜筒，付款后机器臂拿着脆筒在雪糕下扭了几圈，递了过来。她拿着甜筒，挑了个座椅，段璟拿着抹茶甜筒坐过来，两个人安静地啃着甜筒。


    段璟望着游乐园里传来一阵阵尖叫的方向，林争渡托着腮，佯装无聊，点开面板后，启动技能万类。


    红点是林争渡，身边的绿点是悬铃，甜点铺里有四个，游乐园方向有四个，而目标方向地下室——十五个机甲。


    「……这个不好吃。」段璟蹦出来一句评价，随后站起身，走进店里再次点单。


    甜点铺里有元媞提前放好的微型机甲，林争渡确认位置后进行了连接。


    「唔。」段璟看着不断扭动的机械臂给?她打了七圈雪糕后，递了过来。在她被吸引视线的同时，另一个机械臂关?节中的一只苍蝇振翅飞出。


    这只苍蝇比正常的苍蝇还要小一半，它飞出店铺，掠过林争渡面前，被带着迷之?笑意的林争渡扇了一下，苍蝇一个拐弯，飞出了遮阳棚的阴翳下，轻弱无声地飞过一千多米，钻进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门缝隙中。


    连接即可共享，林争渡共享了微型机甲的视角，控制它向地下室飞。


    段璟端着高?高?的甜筒走了过来，脸色茫然，说：「机器好像坏了，给?我做多了。」


    苍蝇飞过重?重?铁门，地下室里阴湿昏暗的环境很快有了尽头，环境豁然开朗，人声传了出来。


    林争渡说：「说不定?是检测到你对上一个不满意，给?的补偿。」


    段璟：「这样?吗？」


    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无人注意到了这只苍蝇，它的目标很明确，飞行中也不摇晃，振翅的声响也极轻，终于，在越过了一个人的发顶后，它落在了墙角的一处裂隙里。


    林争渡：「这是什?么口味的？」


    段璟：「芒果味。」


    「好吃吗？」


    「嗯。」


    裂隙中嵌着一块黑色的物体，这就是蚁群一开始投放的侦查工具，林争渡不禁好奇他们当初是怎么放进来的。


    苍蝇爬到侦查工具上，搓了搓足，钩爪开始延展，摺叠，随后变成细长锋利的针，刺入侦查器中，复眼微闪一道红光，侦查工具内部被打开，核心处有一块晶片，钩爪抓住晶片，将其放入口器中，成功送达了腹部的储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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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后脚和中脚把?贴在末节腹面的晶片给?撬开，放入侦查器中。前脚钩爪中分泌出几滴黏液，腐蚀了侦查器的局部。


    回收完成。


    苍蝇爬出缝隙，慢慢地飞了出去。


    林争渡拿着芒果甜筒坐回来的同时，苍蝇与她擦身而过，悠悠地飞进了机械臂关?节中。


    第76章 黑王星（二十一）


    距离联合赛还有一个月的时候, 基地还会进?行第二轮集训，林争渡和段璟没法待太久，吃完甜筒后就打道回酒店和随行工作人员汇合了。


    当晚八点, 她们坐上飞车返回十四区。


    这两天行程劳顿，觉也睡得不连贯，段璟找到个合适地坐姿就睡着了，车里关了几?盏最亮的灯, 林争渡走到明?亮处, 紧密关注着蚁群外脑上的消息。


    眼睛：【情况如何？】


    k：【非常顺利。】


    k：【幸好有你，风险降低了好几?成。】


    回?收晶片这个过程原本是很?麻烦的，k在?这几?个月里想出了无数种方?案，哪怕到最后启用了微型机甲，组织里也并没有能直接连接精神操控的人选，只能远程机器操控。


    然而远程机器操控, 它不管是控制的流畅程度还是规避风险的能力都比直接精神操控要差上许多。


    林争渡完成得很?轻松, 也没有暴露风险, 即便?这只小苍蝇日后被哪个漏网的监控给捕捉到了, 也不会怀疑到在?场的林争渡身上。


    因为星联至今没有记载无辅助神经?系统就能连接机甲的人。


    她只是一个在?签完贊助后跑来旅游吃甜筒的选手而已?。


    林争渡的这个行动属于第一时序，她回?收了蚁群自己的晶片，随后将白石派的晶片放入其中, 并进?行了适当的毁坏, 以确保晶片出现故障无法获取完整内容。


    之后组织里的其他人会引导他们发?现该晶片。


    白石派与黑王派相互窃听已?经?是家常便?饭，最近一个月白石派也发?现了好几?件窃听工具，所以黑王派当地组织发?现了该晶片, 也不会有太多的特殊反应。


    k：【后续进?展我会持续知会的。辛苦了。】


    眼睛：【好, 辛苦了。】


    k：【至于见面，我选了一个地方?。[定位]】


    k：【白石大?学。明?天是它的换装日。】


    -


    当一架两米高的机甲靠近时, 林争渡的脚步一顿，说?：「机甲不错。」


    「谢了，姐们，」机甲击掌，两只手指着她，回?贊道，「你的造型也不错啦！」


    大?道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摊子和旗帜，守摊的人用外?脑朝外?播放音频、视频，甚至还有3d投影，而他们做这些只是为了向途径的人介绍他们喜爱的人物、文化，现实的或者虚拟的。


    林争渡的防毒面具在?这里并不突兀，她甚至还戴了一个护目墨镜，脸上全副武装，戴了个绿色假髮?——这是克洛给她打包的假髮?套餐，这次她还穿了一双增高靴，把自己送上了近一米八的高度。


    她一路上都在?夸别人的造型，慢慢地走过林荫大?道，停在?了通往某栋教学楼的小道口?，走进?去，挑了一个长凳坐下。


    白石大?学是个旧式大?学，空间开放，建筑密度低，建筑风格总体上都很?接近林争渡那个时代的风格，她在?校园里穿行不会感到割裂与疏离。


    「你好，请问你是否需要……」长凳忽然发?出声响，林争渡触发?了它的服务功能。


    「否。」林争渡冷漠地拒绝了。


    「它大?概是想和你介绍今天的日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元媞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换装日的说?法有些通俗了，白石大?学最开始建立这个活动日，就是为了反抗当时部分极端黑王信仰分子的信仰绑架。八区中部里，有很?多座废弃的黑王雕像，正是那些日子的缩影。」


    说?话的人坐到林争渡身边，头上戴着一个白鸽的头套。


    反差有点大?，林争渡看不懂元媞的脸，沉默了一下，说?：「你喜欢鸽子吗？」


    「喜欢，」元媞带着笑意应答，「这是我在?白石大?学进?修那年的换装日里一个摊主送给我的。」


    她们无话了好一会儿，元媞再道：「两个月前，我和玻璃见了一面。」


    玻璃……林争渡有点印象，应


    该是驻星干部，她在?发?现元媞是k后几?天，粗粗浏览了一遍所有的驻星主要干部。


    「当时你假死，红蚁蠢蠢欲动，我和他见了面，他说?要拿到进?入白夜号的权限，回?到绿堡星，去总部基地杀了龙舌和那几?个混蛋，让蚁群彻底完蛋。」


    林争渡闻言一滞，说?：「他去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按他那性格，说?不定呢，」鸽子头晃了晃，「他邀请我加入，我拒绝了，我说?我这边不比赫希星，麻烦很?多，不能离开。」


    林争渡的脑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疯狂闪过在?绿堡星的记忆，没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事情全都是在?白夜号降落之前。哪怕她后来以眼睛的身份回?归蚁群，玻璃也没有找过来。


    林争渡说?：「你的后手她人如何？」


    「很?靠谱，但当时我还没发?一口?气把所有东西都推给她。话说?回?来，你去了四区，说?不定听过她的名字。她还算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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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我在?那儿没听过名字。」


    「北材科技的机甲新材料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姜铷，她就是我的后手。」


    「……」怎么又是蚁群的人。


    林争渡来黑王星主要是为了集训，接触的人和事并不多，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蚁群的，分部人不多，接触的概率倒挺大?。


    元媞见她半天没反应，说?：「见见她？」


    「不用了，」林争渡说?，「希望她永远都是你的后手。」而不是继承元媞的位置，成为国王。


    元媞听出了她隐含的祝福，语声笑意慢慢，说?：「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眼睛。」


    她们在?外?脑上持续联繫了十几?天，却没有真正地以「眼睛」「k」的身份见过一面。


    林争渡很?欣赏元媞，欣赏她的性格，她的指挥，她的志向，如果元媞不是蚁群中的一员，或许她们会成为朋友。


    对眼睛，林争渡仍然觉得割裂。


    但来到黑王星，她结识了为绿堡星争取权益的元媞，也浅涉了污染体的曾经?故事，这对她来说?，她好像能感受到蚁群最开始建立的初衷了，于是无数次短暂地和眼睛共情。


    林争渡轻抬手臂，元媞顺从地靠过来，抱住了她，「望你平安。」


    —


    林争渡走回?基地，脚刚一踏入大?门，视频通话申请就弹了出来，申请人是陈聪。


    林争渡接通，三?个头头对着头凑在?镜头前，林争渡一眼就看出来了，段不容、邱旭、陈聪，她静静地看着他们仨咧嘴笑，半晌，说?：「干什么？」


    陈聪说?：「林争渡，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自己数数，今天，昨天，前天，大?前天……」


    林争渡纠正道：「大?前天我俩在?赛场上见过。」


    陈聪反驳道：「隔着机甲见面那能叫见面吗？」


    「见甲如面。」


    「好吧——那也有三?天没见了。」


    段不容挤开陈聪，说?：「小鲸鱼，快来找我们，我们在?陈聪搭的棚子这里洗机甲。」


    陈聪的声音在?镜头外?喊道：「我今天给你们四个限免，速来！」


    邱旭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等段不容把话说?完了，他眨眨眼，说?：「小林老师，其实是领队要开復盘会了，他们要提前拉你回?来在?前面挡着。」


    「你小子，胳膊朝……内乱拐！」陈聪扑过来揉乱邱旭的头，邱旭后仰几?步，画面留出来，不远处的西里亚弯腰看着银背手指上的出水口?。


    段不容静静地看着画面半晌，喊道：「西里亚。」


    西里亚抬头看过来，朝林争渡挥挥手，说?：「林争渡，好像是该洗机甲了。」


    话语未落，林争渡已?经?快步走到了操场后面的死路巷口?。


    打闹的陈聪停下来，道：「我给你们免费不是闹着玩的啊，速速把鲸鱼瞳放出来。」


    林争渡给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就放出了鲸鱼瞳。鲸鱼瞳身上痕迹斑斑，被刀剑砍划的、被炮弹炸的、被枪打的，还有在?八区沾染上的泥土。


    陈聪二话不说?进?入银背，开始给鲸鱼瞳清洗，他在?黑王星又购买了新的清洗液，据他说?效果很?好，如果他比赛成绩不好回?到了绿堡星，也要带十几?桶回?去。


    另外?四个人坐在?一起，看着陈聪忙前忙后。


    段不容说?：「小鲸鱼，你今天计划干什么？」


    林争渡：「上课。」


    邱旭收起牙齿，说?：「是哦，好几?天没上课了……」


    不只是邱旭，林争渡她，欠了好些课啊。


    模拟赛结束后，选手们陆陆续续签了贊助合同，绿堡星的五个人表现优异，所以贊助都不差。


    第二轮集训只有十五天，从他们来到黑王星的第三?十五天开始，一直持续到联合赛资格笔试开始前十天。


    这一轮集训给予选手更多的自由时间，每日的体能训练不该，但是下午的安排更自由化，这段时间里，选手们开始改进?机甲，更新装备。


    林争渡列好了改进?计划，她不打算改动鲸鱼瞳的整体形态，伊连那为她做到了最好。鲸鱼瞳需要增强护盾，以及把行走机构进?行改造，有利于机甲在?水域的移动；以及林争渡会引入新的武器，最主要的是鞭子。


    至于翅膀，贊助方?还在?考量。


    第77章 黑王星（二十二）


    当萨金的?邀请信送达时, 绿堡星团队正在开復盘会。周杞这次没按照区赛的?排名?顺序，而是按照阵营顺理，因此首当其冲的就是陈聪。


    画面定格在银背手指滋水的?那一幕, 休息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周杞眯着眼睛，说：「你心态倒挺好，比赛中还有心情给队友展示机甲功能。」


    陈聪拿不准领队是在夸赞还是阴阳怪气，忐忑地调整了坐姿, 说：「我的?心态确实还不错。」


    段不容说：「打比赛不忘打gg。」


    周杞冷笑一声?。


    开?始了, 其他?人正襟危坐。


    接下来周杞花半个小?时指出陈聪的?各种失误，随后列出他?接下来该做的?强化训练。


    这次队伍里的?五个人除了段不容的?海妖，其他?人全都是轻型机甲，轻型机甲灵活敏捷，但在力量对峙上不占优势，就?比如?陈聪在对上机甲兽的?时候, 他?太专注在机甲兽身?上, 差点被其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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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周杞话锋一转, 说：「关于银背的?手部?结构, 你有想过强化一下吗？」


    因为银背的?特殊功能，所以它的?手比其他?轻型机甲来说要相对大一些，里面有储存仓和管道。


    陈聪嘶了一声?, 说：「我倒是想, 但是没思路。」


    周杞闻言轻笑，说：「你就?算有思路应该也?用不了，去?找楚师聊聊吧。我记得你贊助商那边也?会提供相关支持？」


    「是的?。」


    陈聪只对接了一个贊助商, 就?是他?来到黑王星后看上的?机甲清洗液的?那个企业, 因为它是机甲行业知名?企业，所以机甲师人脉不差。


    復盘完陈聪的?比赛录像, 接下来就?轮到了林争渡。


    「林争渡。」周杞开?口前先慢慢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默了好一会儿，周杞才继续道：「你觉得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林争渡说出了她目前的?困恼：「没找到更合适的?武器。」


    「嗯，」周杞不置可否，她伸指拉动进度，再截取五个片段，分屏展示，说，「这是我发现的?问题。你看看。」


    这五个场景分别是她攀爬海崖、袭击c阵营先行部?队、打入a阵营大部?队、与?段璟对峙，林争渡一一扫过，说：「太自信了？」


    「噗。」陈聪被水呛住了。


    「自信没错，你的?打法和策略一向激进，我也?不予评价，但是林争渡，你为什么不用护盾？」


    喔，林争渡一怔，仔细想想，她在比赛经常忽略护盾。攀爬海崖过程中有落石砸在机甲上，她没管；袭击c阵营先行部?队时，有机甲跃上前来，她没管，让西里亚收拾了；打入a阵营大部?队，她也?让给了西里亚；与?段璟对峙，哪怕注意到其他?人即将对她射击，她也?没管。


    她为什么不用护盾？


    时间再往前


    点，绿堡星积分赛时，也?是陈聪驾驶银背出盾，生存赛她一直保持攻势。


    林争渡陡然沉默，半晌，说：「从来没用过，所以没有想过。」


    「……」西里亚闻言眉头深皱。


    段不容轻声?说：「你以前都是怎么训练的?？」


    这得问眼睛。林争渡摇摇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周杞说：「不用护盾，机甲身?上挨的?刀枪就?多，也?会疼的?，联合赛选手的?机甲武器打在身?上更疼。你现在能忍，之后可不够忍。」


    这个问题值得重视，林争渡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西里亚开?口道：「不如?让我和林争渡联机模拟训练，我可以教教她。」


    周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有你在，林争渡更不会用护盾了。」


    林争渡：「……」


    头号纵容者·西里亚：「……好。」


    周杞根据视频，又?给林争渡指出了几个毛病，再给出训练清单后，就?接着讲下一个，西里亚，然后依次是段不容和邱旭。


    復盘会结束后，周杞和随性工作人员先离开?了休息室，只留下选手五个人。


    陈聪长出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说：「领队感觉温和了点。」


    「……」邱旭瘫在沙发上。


    周杞经验丰富，能指出选手的?很?多容易被忽略的?问题。林争渡调整了自己的?训练计划，准备打开?外脑问问钱昀关于鲸鱼瞳的?情况，没想到还有一个意外讯息。


    来自叶伦那·萨金。


    林争渡不认识叶伦那这个名?字，但记得萨金这个姓氏。


    与?此同?时，查看外脑的?邱旭「唔」了一声?，隐秘地朝林争渡和段不容看了一眼。


    【林争渡小?姐你好，我是赫希星的?叶伦那·萨金，萨金家族有意向你提供贊助，诚心邀请你来到赫希星游玩。】


    【守护伊莲娜联盟】


    【印：都收到了吧？还真的?来试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妖海：如?果他?们包吃住行游玩的?费用，我可以去?赫希星旅游一趟，然后拒绝他?们的?贊助，这是可以的?吧？】


    【林争渡：可以。但是我没什么时间去?周旋。】


    距离资格笔试还有十几天，林争渡得在完成课程后上复习课，还有些其他?计划。


    【妖海：嗯，其实我也?没有时间。】


    【印：同?。】


    林争渡婉拒了叶伦那·萨金的?邀请，叶伦那·萨金回復很?快，说：【我能理解，也?欢迎你们在赛程中的?闲时来到赫希星，我们还可以商量最终赛的?增值贊助。】


    最终赛。


    林争渡若是要打进最终赛，首先要在b级赛中打进前五十名?，然后成功挑战a级赛的?选手。


    其实在b级赛中拿到前一百的?名?次，绿堡星选手就?能获得居住资格了，但是林争渡已经向着「活下去?」的?目标走了很?远很?远，她绝不会止步在b级赛上。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自己还没找到合适的?武器，嘴角微垂。


    前几天林争渡直接在论坛上搜索了「武器」，搜索结果数量很?多，她再按照热度排名?。至今回帖量最大的?帖子发布于八年前，标题是「我和几个朋友创立了一个武器展示与?交易平台」。


    楼主简述了创建的?原因，是不喜欢目前星联最大的?一个机甲平台的?条例与?做法，于是创立了新的?平台，当时支持度很?高，林争渡把页面调到最后一页，也?并?未有什么负面评价，而是时不时有人来回帖说「打卡」。于是她直接跳转到该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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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武器交易平台非常活跃，不仅有交易页面，还有技术交流等帖子分享，林争渡逛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


    平台与?常见的?几个模拟器品牌就?有合作，选手连接两端后进入模拟器，就?可以试用武器，林争渡没几个看得上，看上的?在试用后又?不合适，像捡漏合金刀那次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她不可能光靠着等待奇遇。


    她发愁时，又?来了讯息，讯息主人是个林争渡好些日子没联繫的?人——克洛。


    克洛：【我看见黑王星的?行动记录更新了，姐，是你去?帮忙了？】


    林争渡：【嗯，我和k见面了。】


    克洛：【那真的?是太好了，又?顺利处理一个问题。】


    克洛：【最近你们训练太辛苦了，我一直没来联繫你，好想你啊！】


    林争渡：【上个月忙一点，这个月主要是在升级机甲和武器，找我聊天也?没关系。】


    克洛：【你要更新武器了吗？合金刀不好使了？】


    林争渡：【合金刀没问题，只是想再多一点顺手的?武器。】


    克洛：【找到了吗？】


    林争渡：【没有，并?不容易。】


    克洛：【玻璃那儿也?逛完了吗？】


    ……玻璃那儿是哪儿？玻璃还搞武器贩卖？林争渡一时间没回，克洛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和k见面后，还会和其他?干部?见面，看来是没这个想法？


    克洛：【也?是，他?要是知道你来了，定要兴师动众。那你要不要以买家的?身?份去?他?的?网站？[连结]】


    林争渡：【好，我去?看看。】


    林争渡顺着连结点过去?，这是一个私人网站，装扮得像个线下店铺，还有橱窗特效，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设计，所有武器都列在了首页。


    她往下划了一下，侧边就?弹出一个聊天框，类似于客服的?东西。林争渡没管，继续看排列的?各种武器。


    【要什么？】客服发了一条消息。


    林争渡见状，也?就?回道：【鞭子。】


    页面迅速转换，橱窗上列着四把鞭子。


    【你运气不好，上午才有人买走了一批，只剩下四把了。】


    林争渡一眼就?看见了左二的?鞭子，从外观上看不出威力，但左二的?这把鞭子造型有些独特，鞭身?呈淡蓝色，每个鞭节间都扣有两个透明泛蓝的?细片。


    武器下有简单介绍，说是这些细片都是能量场机构，在挥动过程中会构建能量场，吸收敌对机甲的?能量。


    林争渡看完简介，就?知道，就?是它了。


    她说：【我要左二的?鞭子。】


    【左二的?那个？建议你别买，重，不好甩，技术不是特别好的?话，能把自己机甲的?能量给吸完。】


    【就?这个了。】


    【行吧，六十二万。】


    林争渡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这个大数值，心头还是一跳。还好，这次不是她付钱，【请把付款渠道发给这位。[连结]】


    这是当时商议完贊助事?宜后，北材方推出来的?联繫人，林争渡每次机甲花销找这个人就?行。


    客服半晌没说话，而后继续道：【付了，给个地址。】


    林争渡把集训基地地址发了过去?，对方说：【你还真是参加机甲赛的?，那我得好好期待它的?表现了。】


    客服：【打包好了，已经发货了。给你塞了一个赠品，祝你比赛顺利哈。】


    【谢谢。】


    交易一气呵成，困扰多日的?事?情有了进展，林争渡也?心情舒畅了许多。


    第78章 黑王星（二十三）


    第?二轮集训结束的当天, 鞭子到货了。东西是直接送到了宿舍房间里，林争渡收到通知消息，刚好走到宿舍门?口, 一个巨大的箱子躺在她的房门前。


    同行的段不容一瞧，说：「找到合适的武器了？」


    「嗯。」


    箱子是合金制的，防撞防颠簸，而且有专门?的密码, 它长条条地躺在这儿?, 一眼就能猜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争渡说：「要进来看看吗？」


    「算了，宿舍里也没法用，光看造型没什么意思，我倒不如留个惊喜。」段不容挥挥手，先?打?开门?进了宿舍。


    打?开门?，林争渡把箱子往里推, 这东西有点重量, 使了点劲才


    推动它, 没必要把它抬上桌, 林争渡干脆蹲着启动箱子，输入客服给?她的密码。


    箱子打?开，林争渡一眼就看见了鞭把, 径直伸手握住了鞭把, 拽着它后退，鞭节上的细片在地面上刮擦，发出清脆的声响。


    鞭子总长五米二, 被林争渡盘着放在床铺间的走道上, 远远看着，像只沉眠的蛇。


    昨天落了一场雨, 林争渡看着雨丝，想起了鞭身上的细片，便定好了鞭子的名字，叫「无根水」。


    从头?到尾都看了摸了，质量没什么问题，林争渡记得客服说塞了个赠品，在箱子里摸索了一番，摸出来一个可替换鞭把。林争渡给?了客服反馈，就把无根水收纳进了晶片。


    钱昀凌晨五点发来消息，说鲸鱼瞳的改造项都完成了，增强了护盾，增加了新的行走机构。过程中使用的材料全都是北材提供，北材也派了机甲师与钱昀进行交流。


    除此之外，在两轮集训长达五十天的日子里，林争渡增重了十二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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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的来说，集训带来的正面效应相?当显着。看着一切向好，林争渡心?情也很舒畅，平日看着也慈眉善目了，逐渐偏离「阴暗妹妹头?」的外号人设。


    集训中真正用上机甲的时间不多，林争渡这些天心?痒得很，对联合赛有着强烈的期待感。


    不过此之前，还有一桩重要的事情等着所有选手。


    那就是资格笔试。


    毋庸置疑，林争渡能过笔试，但?是她还有四个学?生要选考地球语。


    原本她以为只有邱旭和?辛克莱会选考地球语，但?没想到陈禾加和?陈禾亭也会选考地球语，哪怕一开始委託要求是只与课程挂钩，但?在陈禾加提出上几节复习课后，林争渡也答应了。


    距离资格笔试还有十天，林争渡重新调整了课程计划，随后点开论坛。


    用来发速通的用户号已经很久没冒泡了，林争渡一开始取暱称[有教?无类]是为了显得自己稳重靠谱有经验，现在名号也算打?出来了，她犹豫要不要修改暱称。但?是她暂时又没什么取名的灵感。


    她点击「发表新帖」，标题取为：「必刷！考前冲刺卷，附带详细解答！」


    楼主：两套地球语的卷子。[文件]


    这是林争渡集训期间抽空出的两套卷子，邱旭和?辛克莱都做过，质量还不错，林争渡放着也是放着，干脆发出来共享了。


    只不过当她点击「发表」后，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眼前蓦地闪过一抹彩光。


    ——想起来了，这个帐号之前被陈禾加充了一年的svip套餐。svip发帖自带默认特效，还可以进行其?他个性化的特效插入与设计。


    林争渡完全忘了默认特效这茬，就这么亲眼看见论坛首页里蹦出来一个炫彩字体的帖子，帖子开始疯狂绕着页面旋转。


    「……」火速切换到编辑页面的手一顿，林争渡想了想，算了。


    也没必要改，就这么放着它吧，还能提高点击率。


    她敲了敲面板，提醒窥屏的系统，但?她又不说话，就这么和?系统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系统开口道：【分享卷子不应该算入数值的。】


    林争渡说：「我觉得这两套卷子至少能帮考生查漏补缺，一点点也是查漏补缺，查漏补缺怎么不算进步呢？有进步怎么不算是有进度呢？有进度怎么能不算入数值奖励能量值呢？」


    之前模拟赛结束后，林争渡找系统问了使用万类的无偿技能被扣能量值的问题，系统给?出的答案是每个技能都有默认时限，争论最?终以林争渡说「系统没有提前告知」作结，系统还了扣除的一半能量值给?她。


    这三连问后，系统很不情愿地说：【一个人算十个能量值。】


    「成交。」


    林争渡嘴角扬起笑意，论坛后台里的未读消息数量不断增加，帖子在眼前晃个不停，她也想看看默认特效是什么，点了一下帖子。


    帖子稍定，然后徐徐展开，几束烟花绽放在眼前，每熄灭一朵烟花，就浮现出一个旋转的字，等所有烟花放完，整句话清晰地现在眼前：用户[有教?无类]欢迎您阅读本帖子。


    默认特效甚至直接报了楼主暱称，强。


    1l：本来想冲进来骂人，但?是看见楼主暱称我闭嘴了。


    2l：您是被盗号了吗？


    3l：我以为是有人搞高仿号，但?是点进主页发现楼主上一条发布的帖子还是接家教?单子，上上一条是速通资料……老师，你……


    23l：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是某人给?老师充的svip，可能老师也不知道有默认特效吧。


    30l（少叭叭）回23l：真聪明，你猜对了。给?自己老师充svip也很正常吧~


    47l：……楼里出没了什么？


    70l：兴奋地点进来，发现科目不符合，遗憾退场。


    89l：谢谢，已经准备开始计时做题了。


    98l：虽然我不选考地球语，但?是我也准备做了……


    100l回98l：阁下莫不是太苍星人士？


    101l回100l：是的呢。


    区赛刷了很多人，联合赛的人数有限，想达到之前的效果是不可能的，林争渡单纯做分享，没报太大期望，再看了看反馈，也就退出论坛了。


    -


    资格笔试的前一天，林争渡给?四个人上了最?后一节复习课，关闭面板的那一刻，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黑王星南半球的秋天快过去了，近日里冬息逐渐浓重。绿堡星的温度总是保持着温凉，晚上会冷一点，每天的天气差距不大。但?是黑王星不一样，林争渡在这待了两个月，见证了这些微妙的转换。


    同样，资格笔试当晚就会出结果，第?二天就会进行联合赛的开幕演讲和?比赛场地宣布，随机所有选手都将开始新的旅程。


    林争渡发怔的同时，系统开始结算所有进度，邱旭和?辛克莱的进度拉满，陈禾加和?陈禾亭的进度稳定增长已经到达50%。段璟的进度与她的阅读进度挂钩，在第?二轮集训开始没多久后就完成了 。至此，林争渡一共获取了85000能量值。


    等的就是这一刻，林争渡立时拿50000能量值升级了入侵。


    【升级成功。】


    【入侵（a级）：对处于驾驶状态的机甲有效。可入侵被控制的机甲神经系统，控制驾驶员。对象最?多为十人，持续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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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和?五万的差距还是有的。a级的入侵没有了发动万类的前提，人数提升到了十人，时长也增加到了一分钟。


    结果差强人意，林争渡也就没多说什么，她的心?思在其?他地方?，多等了几秒，果不其?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已解锁技能第?二阶段升级。】


    「……？」林争渡没等到第?三技能，等到了第?二阶段升级。


    技能栏上，万类和?入侵后面消失的「可升级」再次出现。


    ……这就是个无底洞吧。林争渡淡容陡变，臭着脸点了一下「可升级」。


    【万类由a级升入s级需要100000能量值兑换，是否兑换？】


    林争渡看得快不会数零了，她气笑了，说：「你觉得我得再教?多少个才能升到极限？」


    系统：【不必担心?，升级总共只有两个阶段。】


    林争渡说：「现在再往上升也没有必要了，我没有一打?一百的需求。」


    万类和?入侵的a级完全够用。从现在开始，能量值都是给?使用技能和?升级未知的第?三技能攒的。


    -


    资格笔试当天。


    在考场上，林争渡看到语言题时发了愣。


    她和?考题出了两道类似的题，而且她在答案解说页面里补充了一些知识点，也撞上了三个。


    不能说「撞」，这应该叫「押中题」了吧？


    喔，等下次接家教?单子，她就有东西介绍了。


    考试结束后，林争渡远远地看见邱旭，见他一脸轻松，也就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说了几句鼓励和?夸赞话。


    邱旭不住地点头?，等林争渡把话说完，他才憋不住了，说：「小林老师，你押中题了！」


    「嗯哼，我知道。」林争渡微微抬眉。


    邱旭低头?在面板上点点点，还给?林争渡开放了观看权限，林争渡看着他点进了论坛里那个旋转炫彩的帖子，「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师押中题了，还好我考前刷了这套卷子，谢谢老师呜呜呜……】邱旭正在慷慨激昂地输入，闻言抬头?朝林争渡嘿嘿笑，说：「我刷到啦。一直没告诉你，从此我就是你忠实的水军。」


    林争渡嘴角慢慢牵起


    来，抬手揉揉他的头?，她的发顶上也忽然有了重量。


    林争渡转身，刚刚靠近的段不容朝她咧嘴一笑，然后狂揉她的头?发。


    头?发奓了起来，林争渡也不恼，另一只手抓住了段不容的头?发乱揉。


    「我也要玩。」另一个方?向的陈聪跑了过来，把一只手放在了邱旭头?上，一只手放在了段不容头?上，再扭过头?去，对着徐徐走近的西里亚说：「西里亚，你也快来。」


    「……」西里亚看着这宛若搭魔法阵的四个人，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再抬起手，把每人的头?发都摸了一把，淡淡道：「我赢了。」


    和?邱旭一起看论坛回帖的林争渡再次抬起头?时，这里已经演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局面——几个人互薅头?发。


    林争渡欲言又止，最?后，幽幽道：「秋冬交替之际，风大，还是留点头?发保暖吧。」


    陈聪闻言松开手，睁大眼睛说：「对哦，快到冬天了，我还没买冬天的衣服呢，头?冷的话，戴个帽子应该就够了吧。」


    段不容说：「傻子，我们马上就走了，也就这是冬天。」


    西里亚忽然朝她道：「你家在嘉泽星？」


    「提醒我了，」陈聪眼睛一亮，「我们有机会去嘉泽星旅游吗？我想看看段不容的家乡。」


    提起家乡，段不容顿了顿，随后道：「嘉泽星很无聊，我走的时候是春天，现在还是春天，就算等我志愿时限到了，它还是春天。」


    「春天也好啊，春天会开很多花，我没见过春天。」陈聪说。


    段不容没话说了，她哽了一下，妥协道：「如果真能去嘉泽星，我招待你们。」


    「一言为定!」


    「嗯哼。」


    一阵风吹过，捲起无数的落叶，落叶飘起又落下，带着无数细碎的微音。


    林争渡立在风中，就像是在聆听沙漏中砂砾滑落。


    第79章 嘉泽星


    联合赛开幕仪式正式开始时, 十四区正值下午两点。所有选手在操场上?集合，队列的正前方进行?了首星主会场的全?息投影。


    队伍两侧各有四块悬浮光幕，每一个光幕上播放着不同星球的现场直播。


    绿堡星队列站在最左边, 全?员身着墨绿色正装。


    林争渡朝左侧的光幕掠过一眼，现在是?开场演讲，有不?少?选手在偷眼觑其他星球的状况。


    段璟就站在旁边的队列里，林争渡和她?站在最前头, 是?给?待会儿的宣誓环节做准备。


    昨晚十点多, 资格笔试的结果放了出来，林争渡刚问完邱旭的分数，周杞就给?她?发了消息通知，说开幕仪式上?，她?作为绿堡星区赛冠军要代表宣誓。


    林争渡没做过这种?事情，昨晚看了几?遍稿子, 组委会也?没有要排练的意思, 下?午就这么站在了队列前头。


    开场演讲结束后, 开幕式就进入播放视频环节, 每一年都会播放各个星球制作的视频，大多是?简单介绍星球文化地理，然后引出代表队列。


    林争渡干脆把这当旅游宣传片看, 九星的视频全?都播放结束后, 就该轮到绿堡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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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绿堡星的情况特?殊，林争渡知道这里肯定不?会出现它的实地录像，神思有些松懈, 结果很快被录像里的声音重新拉回了注意力——


    「嘿！绿堡星！」声音中气十足, 充满激情。


    林争渡嘴角微抽，眼见着视频里的黑屏转场为集训期间林争渡等人的表现集锦, 背景音乐陡然抒情，画面变灰。


    陈聪：「这是?谁搞的？」


    段不?容：「之前领队问能不?能录像，我还以为是?……」


    由于展示的角度有限，这个视频被生生剪辑成了人物特?辑，颇有种?真?人秀预告的风格和节奏。


    悬浮球飞了过来，想捕捉他们的表情。


    林争渡瞥了一眼悬浮球，录像里又?突然吼了一声：「林争渡！」


    随后画面变亮，苍劲有力的大字犹如按下?的印章落下?，再切换至赛场片段，意料之外地出现了林争渡杀死秃眼虫的画面，随后是?她?从星舰货舱口一举跃下?在空中完成连接然后落地，生存赛上?她?淘汰吴起承等等。


    这些片段能被带到绿堡星之外，林争渡相信随行?的工作人员做了不?少?努力，片段选得很有针对性。


    由此，林争渡与整个视频风格和解了。


    一整个视频放完，绿堡星五位选手的表情变化莫测，各有亮点，直播间观众笑成一团，满屏的哈哈中夹杂着几?个夸赞的评论。


    不?过流程推进得很快，下?一个环节就是?宣誓。林争渡和段璟走出列，扩音器连接了她?的外脑，面板浮起宣誓词。


    林争渡垂眸看着宣誓词，默念几?遍，等段璟宣誓结束，她?举起右手，正色道：「我以绿堡星全?体选手的名义，以星联的光荣，以我们的深挚之心……」


    回到队列，四个人一齐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流程走到尾声，也?终于到了林争渡最期待的环节，宣布赛场星球和赛制。


    这次镇场的是?星联的另一个长官，和钟司叙同级别的弗朗斯特?·勒罗伊。


    勒罗伊不?苟言笑，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她?就开始宣布首场比赛所在的星球，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道：「本次联合赛双级赛首场比赛将在嘉泽星进行?，a级赛进行?阵营赛，b级赛进行?团队擂台赛。」


    「——啊？」身后的段不?容发出一声情绪不?明的语气词。


    ……


    「我要退赛。」段不?容趴在桌子上?，魂不?守舍地说。


    然而这样的任性言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心。


    开幕式结束后当晚，基地里的所有选手就坐上? 了飞船，在太空港中登入星舰，前往嘉泽星。


    在此期间，段不?容说了不?下?一百次她?要退赛，前几?次说退赛的时候，林争渡和西?里亚还略略惊讶了一番，陈聪着急又?关心，邱旭耐心相劝，后来她?又?说了几?次，大家的反应就没那么大了。


    「段不?容，」陈聪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面包，企图拿言语激她?，「你?为了不?请客连退赛都能想出来吗？没事，不?招待我们也?行?。」


    段不?容的眼珠子转过来，盯了陈聪一阵子，盯得他发毛，段不?容张开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绵长的嘆息。


    这个状态完全?不?对劲啊。


    林争渡把餐盘放进回收格，走回来拉开段不?容旁边座位的椅子，坐下?，说：「在嘉泽星过得不?开心吗？」


    段不?容二十岁左右参加志愿徵集来到条件艰苦的绿堡星，即便好奇心驱使，大多数人也?无法忍受在绿堡星待十年的工作。


    所以林争渡在想，段不?容是?不?是?和伊连那有点相似，都是?「逃」来绿堡星的。


    段不?容没说话，表情扭曲了一阵子后，她?坐直身子，说：「抱歉，我有点失态了，这几?天会调整好状态的。」


    「……干嘛突然这么生分？」陈聪后仰身子，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扫视段不?容，满脸写?着「这还是?你?吗」。


    「不?提这件事了，」段不?容摆摆手，收敛起愁容，淡淡笑道，「在嘉泽星想去哪儿看看？我们提前做好计划。」


    情绪转变得太快了，林争渡身子还向着段不?容，见段不?容瞬间风轻云淡、岁月静好的神色，林争渡沉默地转正身子，和对面的西?里亚目光相接。


    段不?容滑动餐桌上?的触屏，调出了嘉泽星的3d投影，「随便挑。但其实没什么能挑的。」


    嘉泽星的「嘉泽」二字误导了太多人，林争渡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还以为嘉泽星是?因为什么自然条件优渥的河湖而得名。


    其实它有百分之九十的面积都是?海洋，它只有两块陆地。同时如段不?容所说，嘉泽星的一个季节往往持续数年，因为嘉泽星一个星年等于六十个标准年。


    在投影中，林争渡可以看到陆地的楼宇密度大，空间利用率很高。


    陆地边缘有数个岛屿环绕，这其实是?嘉泽星的一种?建筑，漂流海岛，每个漂流海岛都是?一个城市，上?面有完整的社区功能，由中间的主城岛和周围的片区小?岛组成。


    同时，在两块陆地坐在的半球中，建立了几?十个基地，基地包含空中悬浮城、海上?漂流台和水下?基地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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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悬浮城的主要功能是?管理空中交通停泊和预防海洋灾害；漂流台为工作人员和停留的其他人员提供住宿餐饮和基础娱乐；水下?基地则承载着海洋研究实验室的功能。


    段不?容给?他们放大了几?个区域，说：「大概就长这样。有什么想法？」


    陈聪说：「我能不?能每个基地都打卡一次，租个飞车，一天之内应该能飞完吧？」


    林争渡对漂流海岛很感兴趣，在地球时代，漂流城市只是?一个概念性的东西?，概念提出来后几?十年，有机构给?了方案，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建造日期不?断延后，大污染爆发前，林争渡也?没等到相关消息。


    他们围在一起细化了出行?计划，随后解散。


    ……


    在星舰上?的这几?天，林争渡狂刷比赛视频，一是?了解其他星的选手，二是?熟悉嘉泽星的比赛环境。嘉泽星区赛赛场一直都是?在陆地外进行?，选手经常下?水，因此也?被吐槽没有创意。


    现在资格笔试刚结束，林争渡除了带陈禾加和陈禾亭外，其余时间很空闲，也?就当做放假了。


    在星舰上?的最后一天，辛克莱找林争渡聊天。


    他们俩上?一次的聊天还停在资格笔试结果出来的那晚，辛克莱给?她?甩了成绩页面截图，辛克莱以九十五的高分拿下?了这门?课。


    林争渡回了一个：【厉害！】


    而现在，辛克莱发过来的第一句居然是?：【在吗？】


    杜争林：【在，怎么了？】


    s：【没什么，就是?】


    s：【没什么。】


    「……」


    辛克莱·费雪是?个很拧巴的人。可能因为面试和第一节 课的经歷，辛克莱每次上?课时很正常，但一旦上?完当天的课程内容，两个人对视一眼，辛克莱就神色别扭了，又?爱面子，只撇着嘴别开脸。


    所以两个人私下?也?不?怎么聊天。


    辛克莱好不?容易主动找她?一次，林争渡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说：【你?说呗。】


    s：【啧。】


    杜争林：【是?你?主动找我的啊，机不?可失。】


    杜争林：【辛克莱少?爷，请说。】


    s：【好吧。我要去嘉泽星比赛。】


    说这个？林争渡企图辨别出辛克莱的想法。


    杜争林：【好……祝你?拿到冠军？】


    s：【谢谢。但是?我不?是?说这个。】


    s：【虽然想要什么都能快递，但是?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还是?有些不?同吧？】


    杜争林：【那确实。】


    s：【我知道了。】


    林争渡等了等，辛克莱却不?再发来新消息，她?直接挑明道：【要给?我带纪念品？】


    辛克莱不?回她?了。


    林争渡有点乐，带着笑切回到比赛视频。


    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辛克莱不?看论坛，他甚至连自己的家教老师其实是?个机甲赛选手都不?知道。


    第80章 嘉泽星（二）


    嘉泽星的宿主恆星被命名为天奥星, 因为二者独特的地理关系，嘉泽星的人居半球在这个季节里处于永昼状态。


    载着黑绿两队列的星舰到达了太?空港，林争渡这几个小时里一直站在观景台, 落地窗上出现了?嘉泽星，一颗明亮、蔚蓝的星球。


    星舰里响起广播声，林争渡也就顺着走道前往停船口。登星的方式基本都是一样的，到达太?空港后, 他们需要乘坐飞船进入星球。


    但这次等待登船的人要多得多, 停船口里有近三百人排队，因为房间分散加上活动区域很多，所有人再次凑在一起，说起话来也显得热络。


    之前模拟赛的三队队长?见到林争渡，还试着与她?打了?个招唿，林争渡也回以致意?。


    绿堡星就五个人, 队列很短, 一眼就能认出来。四个人围在一起, 神色严肃, 林争渡靠过去，段不容察觉她?来，伸开手, 把她?也拉进圈围里。


    林争渡低头一看, 邱旭正在共享面板。


    邱旭说：「小林老师，这是我这几天没事干总结的选手资料。」


    粗略地浏览一遍，邱旭不仅按照星球、名次分了?类, 而且还可以通过机甲类型以及常用武器进行筛选。


    林争渡不禁感慨：「你平时没少帮人整理资料吧。」


    邱旭一笑, 说：「猜对了?，我经常帮我姐打下手整理资料。」


    陈聪在面板上勾选了?几个选项, 只留下了?每个星的b批次前五名，说：「对标一下。」


    西里亚扫了?一眼，说：「打败他们很简单。」


    段不容也不以为意?，说：「虽然我们参加b级赛，但我们是区赛前五，要对标也去对标每个星的前五名。」


    陈聪：「着眼当下嘛……」


    林争渡一一浏览选手简介，目光在经过吉灵星选手时一顿，手指停在旁侧，正抬眼要询问，一直留意?林争渡反应的邱旭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吉灵星b批次第?一名巫媂和第?二名伊佐那柊其实很有实力。」


    林争渡对吉灵星的了?解不多，只看过几个往期经典比赛，算是九星中它了?解最少的。


    邱旭继续道：「巫媂其实是吉灵星区赛前两?局的双一，但是第?三局的时候，她?旷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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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靠两?场比赛也能拿到晋级资格，可想而知巫媂得到了?很高?的积分。


    飞船已?经准备好，队列开始陆陆续续登上飞船。周杞回头看见这五个人围在一起，聚精会神以至于忽视了?周围的变换，说：「行了?，快上飞船。」


    五个人慢腾腾地朝飞船上挪动，邱旭续言：「至于伊佐那柊，她?在第?一局拿到了?第?三，第?二局第?十五。她?和巫媂是好友，巫媂旷赛后，伊佐那柊在赛场上控分，和巫媂一起进了?b级赛。」


    「……」


    陈聪目光发滞，说：「好任性。」


    林争渡还是坐在第?三排，其他人就在她?周围坐下，神色里多了?几分凝重。


    林争渡这时开口道：「如果是淘汰赛，我开场就把巫媂淘汰，伊佐那柊是不是就会跟着淘汰？」


    「有可行性，」陈聪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靠你了?。」


    只可惜b级赛第?一场是团队擂台赛，林争渡不一定能对上巫媂。


    飞船开动了?，他们也就没再聊天，林争渡靠着窗打开了?遮光板。


    在进入大气后，她?看见了?陆地。


    嘉泽星的两?块陆地一大一小，分别叫「耶弥玛恩」和「耶其塔」，现在当地一般称它们为「母陆」和「子陆」。


    飞船驶向母陆，当那些光照下的高?楼逐渐清晰时，飞船忽然一个折弯，飞过漂流海岛的上空，最终靠近海域中的空中悬浮城。


    飞船里的选手们贴着窗，发出一声声惊嘆。


    空中悬浮城的墨灰片板犹如永昼中唯一的夜色，霸占着空中的视线，最中心的控制塔直贯青空，在视线尽头变为针尖。


    飞船四周还有数十个同样大小的飞船，一起飞入悬浮城底盘打开的交通入口，就像是巨鱼张开深渊巨口，将无数小鱼吞入腹中。


    阳光被?停靠舱里的虹光替代。


    停靠舱呈圆形洞口，足够宽阔，高?约三十米，接送他们的飞船规规矩矩地停在路面上，有些特殊型号


    的飞船会选择停在壁面上。


    林争渡走下车，舱口仍有飞船进出，捲起的风带起她?的髮丝。


    段不容说：「这是离岸最近的基地之一，所以交通流量很大。现在应该将它划作赛时专用基地了?。」


    停靠舱里的人越来越多，接黑王星和绿堡星选手的飞船停在一起，但很快在另一边，也响起了?纷乱稀碎的交流声。


    林争渡循声朝那个方向望去。一群身着白金色制服的人一边打闹一边绕过飞船，走向电梯。


    「是赫希星。」邱旭说。


    赫希星，一个林争渡没去过但在她?眼前常常刷存在感的星球。她?初次进入联赛论坛，看的第?一条帖子就是在说赫希星选手报名数量骤减；之后她?分享速通资料，评论区里最活跃的就是赫希星的选手；伊连那来自赫希星；黑王星a批次选手与赫希星选手进行了?友谊赛；还有那个萨金家族……


    林争渡「嗯」了?一声，收敛目光。


    周杞走过来，说：「先按照给的房间号去收拾行李和整顿，有心情的可以去逛逛。我们还有些事情，不带你们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领队，」段不容说，「有我在。」


    好歹有四个人都是成年?人，带一个省心的邱旭完全没问题。


    每个停靠舱里都有四个电梯，电梯可以水平、垂直移动，他们走向电梯口，停下四号电梯正徐徐关上门，目测赶不上，他们也就没急步走过去。


    只留剩下一道手指宽的缝时，叮的一声，电梯哗地一下打开，露出满轿厢金灿灿的人。


    「空间还够，请进来吧。」手指还按在开关上的选手轻声说。


    林争渡与那个人视线相接的一霎，忘记了?控制表情，眸中闪露愕然的情绪。


    段不容拿手肘杵了?一下林争渡，林争渡急速地眨动双眼，调整好了?表情，「多谢。」


    五个人走进去，轿厢里瞬间安静了?。


    林争渡望着电梯门映出来的倒影，金绿制服色彩交映，光影里还有一头金色的头髮，很显眼。


    林争渡眸光微闪，相信段不容也发现了?，这个女?孩与伊连那有几分相似，不出意?外的话?，女?孩应该姓萨金。


    机甲师家族里培养出来的独立参赛的苗子么？


    林争渡对萨金的印象不好，但也不会因此迁怒在一个女?孩身上，只是这过于相似的样貌，让她?有一剎那觉得伊连那还处于这束缚之中。


    电梯在水平移动中靠近底盘中心，随后开始了?垂直移动，它脱离空中悬浮城，在笔直透明的通道急速下降，轿厢四面都是透明材质，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目光都会落在那碧蓝而平静的海洋上。


    下降的过程就像是在坠入大海，林争渡下意?识地抬起手，握住了?扶手。


    电梯最终停在了?漂流平台，控制系统显示电梯还可以下移到水下基地，但是选手没有权限。


    电梯门打开，林争渡走了?出去，瞬间身处在一座小城里。漂流平台和漂流海岛的设计类似，但是楼房的高?度会比海岛上的要矮一半。


    「呜唿，」陈聪大叫道，「我要去岸边看海！」


    他满脸的兴奋，但剩下四个人却眼对眼，沉默着。


    「林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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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页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争渡侧头。


    那个女?孩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一群等着她?的同伴，她?看见林争渡的反应，嘴角浮起浅淡的笑意?，说：「我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认错。」


    「没认错，」林争渡淡声答道，她?再次端详了?女?孩的模样，在话?的尾端续上了?对女?孩的称唿，「萨金。」


    「尤利亚·萨金，」女?孩对于林争渡的称唿并不感到惊讶，出言把自己的姓名补全，「你好。」


    短暂地交涉后，两?星选手各自朝着不同的住处去了?。


    路上陈聪听到他们解释，才反应过来，说：「我光顾着看景色了?，没注意?。」


    「没事，你继续看吧。」林争渡道。


    「不是很重要，别在意?。」段不容说。


    林、邱、段三人与萨金的关系不必赘述，陈聪去听过讲座，认识安齐达·萨金。


    西里亚的机甲不是伊连那负责，又没去过讲座，所以对萨金这个姓氏的反应并不强烈，但发现了?尤利亚和伊连那的模样相似，微微蹙眉。


    邱旭赶紧转移话?题，说：「那个……尤利亚·萨金是赫希星区第?二十八名，刚刚和她?同行的人里有个人是区赛第?九。」


    除开嘉泽星本地选手，目前只有四个星的选手到达。


    而比赛将在三天后进行，顺序是先a后b。


    ……


    林争渡的房间窗外对着海的方向，哪怕离海还有一段距离，湿咸的味道也悄悄地盈鼻了?。


    这栋楼有七层高?，和绿化装置相融合，墙面上有立体绿化，绿植与彩花相间，颜色浓重得像是涂上去的油漆。


    她?双臂靠着扶栏，迎着海风微眯双眼，一枝花伸进栏杆，林争渡托住花身，垂眸端详。


    立面墙上忽然一阵窸窣，林争渡登时松开花，移眸看过去。


    「啊。」


    几片绿叶飘了?下来，墙上攀爬的人与她?打了?个照面，一愣，说道：「打扰你赏花了?？抱歉。」


    林争渡见她?没带攀爬工具，默了?一下，说：「注意?安全。」


    「啊哈哈哈哈，没关系，这个藤很结实的，在我们星都是用来爬树爬墙的。我在星舰上待太?久了?手痒，在飞船上看见它，下来后就想着来爬一爬。」


    这栋楼住的都是b级赛的女?选手，林争渡说：「你是……」


    「巫媂，来自吉灵星，你好呀。」她?单手绕挽着藤蔓，朝林争渡伸出右手。


    林争渡握了?一下，再快速地松开手，说：「林争渡，来自绿堡星。」


    「喔，」巫媂扬起眉毛，说，「那我们是同场比赛诶。」


    「阿媂，该下来了?。」楼下阳台里传来一声轻弱的唿喊，藤蔓一阵摇晃。


    巫媂连忙道：「好啦，柊，别晃了?，我马上下来。」她?朝林争渡致意?，说：「再见，不打扰你继续赏花了?。」


    林争渡目送着巫媂爬下去，她?攀爬全程都是很轻松的样子。


    联合赛上群英聚集，她?还会遇到很多个性鲜明的选手，这些天会有很多相互介绍的时刻。即便她?刻意?躲避，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碰上，倒不如坦然接受。


    她?回到房间，点开了?蚁群外脑。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像在黑王星那样毫无准备的相遇，她?得提前熟悉嘉泽星分部的情况。之前她?只是粗略地了?解一遍，现在到了?实地，资料上的部分抽象概念也就好懂了?。


    【代号：飞鸟


    编号：00192


    对外姓名：祁禹


    职位：b类高?级干部/嘉泽星分部负责人


    经歷：863年?出生于绿堡星，双亲为绿血组织成员。876年?加入第?三批实验体，存活。879年?加入蚁群。880年?升为中级干部。881年?升入高?级干部。


    885年?，作为55届精英赛区赛随行人员离开绿堡星，最终获得定居资格。886年?，正式定居于w-12岛，以贩卖纪念品雕塑为生计，同年?创建店铺与品牌「鸣鸟之天」。888年?，授权连锁加盟。】


    林争渡前些日子看到最后，也不禁感嘆，蚁群里的人就算不在蚁群，也有一技之长?，活得好好的。


    飞鸟的背景有些特殊，他的双亲就是绿血组织成员，故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蚁群成立那年?就加入，但加入蚁群后升级很快，仅靠两?年?就升入了?高?级干部。


    「鸣鸟之天」是个纪念品雕塑品牌，现在是它的上升期。林争渡去搜了?店铺，离基地最近的是w-34岛店，和总店同在母陆西岸，她?若真?的要去，倒不如直接去总店。


    至于分部的其他人……现在基本都在各个连锁店里工作，很好，直接把连锁店当据点了?。


    嘉泽星的终点爆炸是由飞鸟来到嘉泽星后在当地收容的成员完成的，对此飞鸟也提交了?一份检讨。


    这个成员甚至连观察期都还没过，故而飞鸟没有向他


    披露蚁群的更多细节。但是红蚁还是找到渠道越过飞鸟联繫上这个人，促成了?终点爆炸。


    不过也正因为此，当星联分部的人找上门来时，飞鸟以完美、干净的交流记录脱开身了?。


    林争渡不能确定眼睛和飞鸟的关系如何，目前她?唯一能明确的，就是k和玻璃足够靠谱且与眼睛关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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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页

    嘉泽星分部的情况目前很稳定，因为全员都在打理店铺，没有什么需要她?出面解决的问题。林争渡遂放下心，关闭了?外脑。


    现在到了?睡觉时间，外面天光大亮，林争渡按了?旁侧系统的睡眠键，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


    ……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准时集合。陈聪通宵做了?个更详细的旅游计划，眼下一片青黑，但精神振奋。


    他们去停靠舱里租了?一辆小型飞车，八人容量，主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前都有操作台，由段不容和陈聪负责。林争渡和邱旭、西里亚坐在后面。


    因为陈聪对旅游的积极性很高?，所以攻略由他全权负责，林争渡只打算不操心，跟着去逛一逛。


    段不容繫上安全带，开始推动操作台上的按键，姿态松散地说：「好了?，各位乘客，我们的目的地是……」


    「w-12岛！」陈聪欢唿出目的地的名字。


    正在系安全带的林争渡一顿，陈聪转过座椅，张开双臂双腿，说：「西岸十二岛是西岸最大的海岛之一，上面有很多知名店铺，而且还有一个潜水区，我们刚好去熟悉熟悉海。」


    说完，他又转回去了?。


    第81章 嘉泽星（三）


    飞船划过海域上空, 陈聪很快就松开了握着控制器的手，趴着窗户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嘆。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他们身周只有海。


    林争渡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 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外脑上，联赛论坛里?非常热闹，甚至还有组织面?基、团建的帖子，中间夹着一些嘉泽星游玩推荐帖。


    她?翻了几条, 慢慢拼凑出?选手到达情况, 除了丽珀星，其他星的选手都已入住宿舍楼，分布在两?个基地。


    「啊，对了，」邱旭忽然想?起什么，说, 「哥哥, 晚上会?有安排吗？我可能没法?一起去。」


    「有是有, 怎么了？」


    「我妈的姐姐在嘉泽星定?居, 知道我来这儿了，说是要来看?望看?望我。」邱旭语气有些无?奈，看?得出?来并不情愿去。


    段不容说：「邱城长原来在绿堡星外还有亲人？」


    去绿堡星工作是个苦差事?, 当时邱檀接下这个担子, 可被媒体宣扬了一番。


    「嗯……妈妈没向我提起过，我也以为外面?没什么亲戚了。好麻烦，我是不是要叫她?『姨妈』啊？」邱旭嘆气道。


    段不容听见他的嘆气声, 道：「我就说嘉泽星不是个好去处, 我遭罪，弟弟也遭罪。」


    陈聪：「所以你也是不想?见嘉泽星的亲戚啰？」


    「不是, 」段不容啧了一声，坦白说，「是不想?见我的前任……」


    「们。」


    「……」


    车里?一阵沉默，段不容说：「我谈恋爱是个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西里?亚：「只是没想?到答案是这个。」


    「那大?家消化消化。说有多遭罪也没那么遭罪，但就是不想?和他们唿吸同一个星球的空气。」


    林争渡说：「他们很难缠吗？要我们帮忙吗？」


    「也……」


    闲着也是闲着，段不容干脆讲起了她?五年前的往事?，听得陈聪、邱旭口瞪目呆，听得林争渡、西里?亚陷入沉默。


    最后她?讲到发现最后一个前任出?轨，于是她?在婚礼当天如何羞辱并抛下对方，离开嘉泽星并开始了环星联旅游。


    「所以，也不是因为在嘉泽星过得不开心逃到绿堡星的，我就单纯在九星旅游完了，想?来看?看?绿堡星。」段不容顺道回应了林争渡之前的问?题。


    陈聪大?唿：「你还挺富有的！」


    这也是林争渡的心声。


    「还好啦，我十七岁的时候参过一届机甲赛，拿了点奖金，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去打那种格斗赛了，这一个星球赚的比赛钱拿到下一个星球用。」


    如果以后尘埃落定?了，林争渡也想?这么搞，到处去看?看?，花完了就再赚。林争渡说：「那个格斗赛有什么报名渠道吗？」


    「垮了。我到黑王星的第一天就去找了当初的主办，三?年前被举报停办了哈哈哈哈哈。」


    陈聪道：「朋友们，快看?下面?，我们到海岛了！」


    w-12的面?积比邱城还要大?上许多，主岛由活动中心和商业中心构成，活动中心是一个巨大?的伞状建筑，顶部铺有特材所致的玻璃面?，四周围簇着树木。商业中心则是由几条街道共同构成，高楼峙立。


    主岛周围有八个片区岛屿，建筑高度较低，但是绿化景观的主要区域。岛屿东面?有港口，港口与陆地岸边之间分布着许多的船只。


    陈聪见此问?道：「段不容，你会?开船吗？」


    「和飞车差不多吧，反正有系统辅助。」


    ……


    飞车停在副岛的停车楼中。他们坐电梯到一层，这个副岛主要是基础设施，没什么逛的，时间还够，他们也就步行前往主岛。


    路上林争渡有留意这些城市绿化景观的设施，种类多样，几乎是不浪费任何闲置空间，楼与楼之间也会?搭建空中小花园。


    光是一个空中小花园就能比上绿堡星的所有绿化量，阳光、温度、水肥将这些花草树木照料得很好。这就是嘉泽星的春天吗？


    陈聪前后左右上下一阵狂拍，低头?查看?了照片后，忽然说：「拍张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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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页

    林争渡回过神，陈聪点了点外脑，说：「我们一起拍一张，怎么样？」


    林争渡不怎么主动拍照，上一次拍的人物照还是和克洛、吴起承，但有人提出?来的话，她?也是愿意的，「好。」


    五个人也没思考站位，就并肩站在一起，在画面?里?能看?到他们头?顶上的小花园时定?了格。


    中午去了陈聪说的那家海鲜饭店，店就开在主岛和副岛的衔接处，林争渡对海鲜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但这是她?穿到星际时代后第一次吃海鲜，心情还是有些微妙的。


    陈聪看?了一眼地图，说：「这边还有几家卖纪念品的店，我们可以逛逛。」


    林争渡说：「鸣鸟之天？」


    「在这，你也想?去吗？我看?联赛论坛里?有人提起过，说这家店的产品漂亮，拿得出?手，而且老闆很帅。」


    林争渡回想?了一下蚁群系统里?的照片……飞鸟确实有点姿色。


    邱旭说：「我想?去，挑一个送给姨妈，就当见面?礼了。」


    「那走走走。」


    绕过一个环形水池，就走到了鸣鸟之天的总店，店前摆着一只白色海鸟的等身雕像，在日光折射下闪着奇异的光彩，屋檐处也放了几只姿态各异的雕塑鸟。


    玻璃橱窗里?也摆着产品，林争渡看?了一眼，陈聪和邱旭已经快步走进了店里?，她?便也跟着去了。


    「欢迎光临。」懒懒的一声欢迎。


    声音来处围着的人不少，林争渡朝那儿瞥了一眼，忽然一顿。人群里?的空隙很快又被占满，林争渡抬步去寻空隙，那个人的模样又一闪而过，林争渡微微拧起眉，半信半疑地调开玻璃的个人信息。


    没错，就是他，玻璃。


    作为赫希星的分布负责人，居然跑到嘉泽星来帮飞鸟看?店？


    【代号：玻璃


    编号：00377


    对外姓名：泽恩·莫太古


    职位：b类高级干部/赫希星分布负责人


    经歷：865年出?生于绿堡星。875年其母进入禁区死?亡，00377多次进入禁区意欲带出?尸体，被绿血组织带走。876年加入第三?批实验体，存活。877年加入蚁群机甲部。878年建造眼睛的初始机甲，同年升为机甲部副部长。879年升为中级干部。881年升为高级干部，同年建造眼睛的机甲流鹤。


    883年，作为53届精英


    赛区赛随行人员离开绿堡星，最终获得定?居资格，在赛后加入赫希星萨金旗下工作室。884年，正式定?居于赫希星。885年，在蚁群总部协助下创立网站，脱离萨金工作室，以设计、建造和销售机甲武器营生。】


    所以是跨星球兼职吗？林争渡神色有点复杂，等到有几个顾客走开，她?看?准时机上前填补了空隙。


    男人面?对突然靠近的新顾客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肩臂上停着七八只雕塑鸟，他小弧度地转动身子，露出?胸前的名牌：泽恩·莫太古。


    这没跑了，就是玻璃。


    「老闆，可以摸吗？」


    玻璃恹恹道：「我不是老闆，他有事?出?去了，我只是来帮忙照顾店铺的。」


    林争渡看?了看?他肩上的产品，沉默地退了出?去。


    虽然玻璃和眼睛关系很好，但现在和他相认有点莫名其妙。而且眼睛一向不露面?，林争渡又要戴面?具去见他，麻烦。


    她?看?了看?柜子上的产品，西里?亚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小雕塑，说：「没有感兴趣的？」


    「暂时没有，」林争渡垂眼看?了西里?亚手上的，「黄莺？」


    「对，转身就看?见了，干脆买下来。」


    店铺还有二楼，林争渡见陈聪和邱旭还在选购，她?准备再去逛逛二楼等他们。她?转过身，忽然瞥到门口进来的新顾客。


    来者昂着头?，双手揣兜，也不左右顾盼，只晲着前方。


    这是辛克莱·费雪。


    今天是踩狗屎运了，熟人一个接一个的来。这是林争渡第一次在线下见到辛克莱，模样有些区别，但也说不出?来具体区别。


    林争渡就在那儿站着，等着辛克莱转过来。


    如果他转过来，林争渡就和他坦然地打招唿，并主动摘掉身份，如果他转不过来……那就等他自己?多久发现了。


    「辛克莱，」同行的人好奇地左右张望，「都好漂亮！」


    「……一般。」辛克莱说。


    「哎呀，多看?看?嘛，那边人多，我们去那边！」同行者架着他的胳膊小跑向玻璃那边。


    很可惜，辛克莱并没有发现林争渡，他脖子根本就不转一下，像是落枕了。


    陈聪和邱旭结完帐提着袋子跑过来，「段不容呢？」


    「她?在外面?的鱼池附近等着。」西里?亚说。


    等西里?亚结了帐，他们离开鸣鸟之天，朝段不容口中的「鱼池」走去。


    在步行花园里?绕过几棵树，视线中心赫然伫立着一个水池装置，多个半径四五米的圆形透明水池，呈垂直循环上升状叠起数十米。


    每一个水池中游动着数尾彩鱼，日光下照，花园彩石铺就的地面?上轻漾着水纹。


    段不容就站在下面?仰望着池底。


    花园里?走动、停留的当地居民很多，很多人都顶着一头?紫铜色的头?发，这个时候，他们能真正地感受到段不容确实是来自海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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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页

    栖居在嘉泽星的人类先?民大?多数都生活在地球沿海和岛屿上。


    林争渡也走过去，学段不容一样仰头?望着池底。鱼影幢幢，日光明灭，她?被惹得有些恍惚，转着晃着去追望那些鱼。


    直到她?撞上旁人的肩，忙撤后一步，眨了眨泛生理眼泪的眼睛，「抱歉。」


    「没事?。」


    低头?揩泪的林争渡听到略有耳熟的声音，蓦地抬起头?。


    面?罩蒙住下半张脸的人平视着远处近地的一池鱼，察觉到林争渡的视线，他侧首，说：「许久不见，你好。」


    林争渡愣怔地看?着他。


    「我是钟鹭。」钟鹭再次自我介绍道。


    第82章 嘉泽星（四）


    钟鹭以为她不记得自己了, 因此?自介。


    林争渡回过神，说：「我记得你……好久不见。」


    她?解释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钟鹭身份特?殊，他们没什么别的交集, 原本林争渡以为他俩就像过路人，下?了白夜号，他俩或许很难再遇见了。


    钟鹭闻言笑了笑，说：「还是很容易遇到的。」


    林争渡说：「今天来是观赛吗？」


    「不, 我是志愿者, 」钟鹭从微微敞开的衣领里取出一个挂牌，「这次是来做赛场服务的。」


    林争渡垂眼看着他的挂牌，上面写着「赛场志愿者/钟鹭」，说：「所以竞速赛那次也是在做志愿服务吗？」


    钟鹭笑意一顿。


    林争渡才想起，在那次竞速赛终点的短暂聊天里，钟鹭并没有表明身份, 所以钟鹭不知道林争渡知道那是他。


    钟鹭轻声说：「原来你?知道是我。」


    「猜出来的, 还是……很好认的。」


    「嗯, 但竞速赛那次不算志愿服务, 算……实习？」钟鹭有些不确定地说。


    这玩意儿居然还能有实习。


    「原本是保密的，但是你?认出来了，也就算了, 」一道鱼影在他的面庞上掠过, 「那天谢谢你?救我。」


    林争渡疏离一笑，说：「不用谢，顺手的事。」


    钟鹭点点头?, 手环滴了一声, 他垂眼查看面板，眼神淡淡的, 说：「我需要去?对一遍比赛路线，先行一步。林争渡，赛场上见。」


    「两场赛都在？」


    「嗯。」


    「好，再见。」


    钟鹭随即抬步离开，甫一走远，陈聪就凑了上来，和林争渡同步视线，看着他的身影走远，徐徐道：「你?俩关系这么好？」


    「你?对人际关系的鑑别有点问题。」林争渡幽幽吐槽道。这怎么能叫关系好，也只是有两面之?缘罢了。


    关于钟鹭，林争渡仍有警惕和种种疑惑，他不在正式场合里带面罩，但在日常里带着面罩，面罩贴合五官轮廓，无法提供遮掩容貌的功能，更像是——阻隔。


    林争渡觉得和口罩的作用差不多。


    至于到底在阻隔什么，还不得而?知。蚁群里关于a875-1-31的资料太少了，她?之?前?搜颳了一圈，信息仍然只有那么点，即便?有推测，她?也不能得到验证。


    当然，如果她?与钟鹭之?后的交集不多，那也没有验证的必要。


    陈聪：「也就晚宴那次见过面说过话吧，那为什么他只同你?打?招唿？」


    林争渡：「不知道，你?自己猜。」


    —


    赛前?只有三天时间，晚上邱旭离开队伍后，四个人去?w-12岛的嬉水区熟悉海水。嬉水区在两个副岛与主岛之?间，三岛间的廊道下?有围合设施，通过人工屏障，划分出了浅水区和深水区。


    嬉水区中有救生机器，故而?溺水的风险相当低。


    林争渡原本就会游泳，但是好久没沾水了，一开始有些小心翼翼，等熟悉了水，她?就游得自在了。


    之?后他们又去?了其他岛逛，连睡觉也是在车上解决的，反正一直都是白日，人在外面照着没什么困意。


    待回到基地，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们前?脚刚到基地，后脚比赛方就发布了a级赛的阵营名单和b级赛的团队名单。


    「b级赛有九百多个人，我们要是还能分在一起，那就是真?缘分了。」段不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面板。


    林争渡看了一眼名单，系统自动辅助林争渡找到了她?的名字，编号是021队，一个团队有七个人，林争渡扫了一眼，看见了熟悉的名字——周正，其余人她?全都不认识。


    「没有。」段不容关掉面板。


    「没有。」陈聪长嘆一口气。


    「……」西里亚看了一眼，说：「我和那个巫媂在一队。」


    与此?同时，b级赛的基础规则也及时送达。


    【本次b级赛採用团队擂台赛，即对抗团队在有限范围进行相同人数的对抗。】


    【本次共分一百四十?支参赛团队，分为35组x4队。】


    【第一轮为四队循环赛，胜方获一分，败方不得分，三次比赛积分计算总和后进行组内排名。】


    【第二轮，每组同名次的队伍进行随机抽选比赛，胜方获三分，败方不得分，三场比赛积分计算总和后进行全体排名并赋予保留积分。】


    【每队选手最终获得积分相同。】


    【每一场比赛的首发选手不可与上一场相同。】


    【具体比赛机制将在赛时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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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页

    对林争渡来说，这是很新颖的比赛规则。这个团队赛其实也是积分


    赛的一种，联合赛一直都走的是先易后难的趋势，这个规则算是在意料之?中。


    第一局进行团队擂台积分赛，团队最多可以得到十?二分，最少零分，在十?二分到零分之?间有一百四十?支队伍，必然有很多人在比赛结束后拿到相同的积分。


    林争渡再回去?看了团队成员，两个黑王星的，一个赫希星的，两个太苍星的，一个彼顿星的。周正在擂台上有优势，不知道他有没有调整机甲精神契合度，如果调整了，那实力会更上一层，对林争渡来说也是一重保障。


    至于其他人……


    周正忽然给她?发了消息。他俩是在集训基地里加上的，但是平日里不聊，只是偶尔有一些技术上的交流。


    正正正：【我打?算建个群，你?需要进来吗？】


    林争渡：【可以。】


    周正将她?拉进群里，群里还有个人，应该就是另一个黑王星选手。


    白石大学在逃学生：【你?好你?好！我是车智慧。】


    林争渡：【你?好，我是林争渡。】


    打?完招唿后群里就冷场了，群里人也没有进全，这时候交流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林争渡也不费心去?构思话题了，比对着队友名单，在邱旭分享的资料里翻找他们的信息。


    林争渡和周正都是星球b批次第一，车智慧是第三十?二，赫希星的那个是第九，太苍星两位为第八十?和九十?三，彼顿星的是第六十?三。各星前?十?加起来也才九十?五个人，一百多个队伍都分不匀，他们队就占了三个。


    林争渡不是唯名次论者，但靠着邱旭整合的信息，她?的心里也有点底。


    ——毕竟规则里有说到「首发不可与上一场的相同」。


    ab级两赛的名单出来后，联赛论坛的活跃度又增加好几倍，林争渡在大量找人拉群的帖子里找到了少量预测帖。


    听说这次阵营分配也非常有戏剧性，有的死对头?成了队友，有的契合度超高的搭档被迫分开。人名太多了，林争渡懒得记。


    到了晚上，周正终于把人拉齐了，他们互相介绍了名字和擅长位置。


    七个人里有两个轻型是擅长远程武器的，也就是枪弹箭炮；剩下?五个人中，有两个中型，一个重型，两个轻型，包括周正的两个人偏向无武器体术，两个人偏向使用武器，林争渡是双精。


    一通介绍了，所有人一起推选出了队长周正，群里便?没有了后文。


    —


    到达嘉泽星的第四天，联合赛a级赛正式开始，赛场设置在子陆「耶其塔」东南部、大洋的一处空置基地以及之?间海域进行。


    子陆的东南部是嘉泽星早期海洋研究基地群旧址，后来遭遇变故加上技术革新，基地全都搬至水下?，这里也就废弃了。


    比赛由线下?和线上同步进行，线下?包括陆地光幕、轮船、空中三个划分的特?定观众场地，后面两个名额有限，价格不便?宜。


    嘉泽星人口是绿堡星人口的几千几万倍，整个星球都洋溢着比赛的气氛，道路上挂着小旗子，高楼外立面的屏幕上也在进行转播，观众们穿着应援衣装，脸上画着彩绘。


    林争渡等属于联赛选手，所以有内部票，可以坐在出发区域边缘的观众席里看光幕。


    陈聪买了一筐的零食和饮料，放在共同的脚下?区域，长舒一口气道：「爽！终于轮到我来当观众了！」


    段不容拆开一包片状零食，尝了一口，才后知后觉地看了包装袋，说：「……怎么是海鲜味。」


    陈聪：「来嘉泽星不吃海鲜味吃什么？」


    段不容面不改色把零食放到林争渡腿上，「帮你?拆开了，不用谢。」


    今天只有他们三个人，西里亚被新队长喊去?进行联机模拟训练，邱旭至今没有回来，他说要在b级赛开始时直接去?现场。


    选手陆陆续续到达出发点，林争渡看见好多熟悉的面孔，段璟，辛克莱，白寻珠，季真?心……还有尤利亚·萨金和玻璃（泽恩·莫太古）。


    林争渡看着这个新奇的组合。


    玻璃把萨金送到出发点，又说了些话，给萨金比了几个手势，林争渡能辨别出来，玻璃是在提醒萨金使用武器的注意事项。


    能把选手送进出发点的非选手人士，除了领队就是机甲师，玻璃没有资格做领队，也就是说，玻璃认证了尤利亚·萨金的机甲负责人。


    玻璃曾经是萨金旗下?工作室的机甲师，但是他离开了，林争渡原以为他和萨金家族的关系很差，没想到他还能做这个女孩的机甲师。


    所以这次来到嘉泽星，其实是为了尤利亚·萨金？


    有趣的是，玻璃亦是创造流鹤的人。


    林争渡歪头?看着他的身影，不禁期待，会认出来吗？作为流鹤的构造者，他会认出鲸鱼瞳的前?身就是流鹤吗？


    玻璃很敏锐，在察觉到目光后，倏地侧首，朝林争渡这里掷来眼刀。林争渡也没躲，直直地看着他。


    「哥，那个就是……」尤利亚见他眼神，便?主动介绍道。


    「管她?谁，」泽恩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我对机甲赛没兴趣，不用给我介绍。况且……」


    「她?只是个参加b级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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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嘉泽星（五）


    因为这次阵营赛只是联合赛的初赛, 所以它的路线相对来说较短，但总的来说，比模拟赛的路线长。


    所有阵营都需要从基地旧址出发, 搜寻基地里的物资，寻找和争夺食物、水源、能源供给，随后走入子陆的桑卡半岛，那里会有设计组投放的待处理变异生物, 在清理生物后, 下水或者乘船，海域上会有人为制造的海洋灾害——这是嘉泽星引以为傲的控制技术，再到达终点基地。


    最?终，比赛在四十九小时四十二分钟后结束了。


    林争渡处于认人不多的阶段，光幕主视角会集中在冲突与高光，她不认识, 干脆在外?脑上看专摄视角的直播, 主要跟着段璟的区域专摄走, 中途也切换过辛克莱和萨金的。


    不管是阵营间?的对抗还是面对环境挑战, 选手们?都给出了不俗的表现?，让星联观众们?大唿过瘾，对星联机甲部?队的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但, a级赛的精彩内容也让观众对b级赛的期待出现?了两极分化。一拨人认为在a级赛的光芒下, b级赛选手已然暗淡，另一拨人则认为a级赛已经群英集萃，甚至连区赛名次靠后的选手也比往年的质量好, 那么紧随其后的b级赛选手必然不差。


    【嗯……看b级赛直播不如?去看a级赛选手的训练直播和赛后访谈。】


    【别太过分了, 弹幕里的人都拿过冠军吗一个个这么看不起人，b级赛虽然叫b级, 这也不意味着他们?级别低，联合赛全都是每个星球排名前?两百多的机甲新才，只不过为了控制规模才分成两个级别的。】


    【光是b级赛要晋级到最?终赛需要额外?挑战a级赛选手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了ab就是高低之分。】


    【管你们?怎么说，我要看，我还等着四一和吉灵的二一出场呢。】


    【对，就算是为了四一我也要看b级赛，更何况还有其他潜力选手，感觉今年会有很多人去挑战a级赛选手。】


    【那个四一的比赛视频我看了，没你们?吹得那么神，进a级赛也是被碾压的份，其他人看都看不上她。】


    b级赛的前?夜，周正组织队伍见面，地点定在漂流平台社区里的中央广场。


    因为是先线上交流，再线下见面，几个人坐在一起，有一种网友面基的尴尬感。


    「我是车智慧……那个『白?石大学?在逃学?生』。」车智慧咳了一声，虎口卡着下巴，四指遮住了尴尬咧起的嘴巴。


    林争渡朝他们?微微颔首，说：「林争渡。」


    其他选手也都将自己与名字对应上，太苍星的华栩栩和储烨身着红色训练服，赫希星的佐罗·盖伊沉默寡言，彼顿星的蒂塔诺对林争渡展现?了友善的笑意。


    周正觉得只用外?脑交流还是让所有人彼此的情感太淡薄了，还未建立完全的信任感，他


    让所有人坐下，说：「相信大家知道，在比赛结束后，我们?会拿到同样的分数，所以在明天的比赛中，我们?将会是一个共同体?，希望大家能给予彼此信任，不遗余力地出击。」


    华栩栩说：「我觉得完全没问题，我们?有你，还有林争渡选手，不管怎么打，我们?都是有后手的。」她有些羞愧地挠挠头?，说：「我排名比较低，但也会努力的！」


    储烨拍了拍华栩栩的肩。


    蒂塔诺闻言说：「太苍星的竞争激烈，你能走到这个名次，已经是个佼佼者了，不要妄自菲薄。」


    盖伊在华栩栩说完那番话后，脸色瞬间?臭了起来，不爽地盯着林争渡，却仍然没说话。


    林争渡又?说：「周正，你机甲调整好了吗？」


    周正知道她说的是那件事，点点头?，说：「没大问题了。」


    —


    b级赛的擂台赛将在a级赛的终点基地进行，基地的漂浮平台上有大量场馆，在机甲赛举办的初期，嘉泽星的选手都是来到这里进行实地训练的，因此建筑都进行了防爆防撞设计，擂台赛中的打斗不会对其造成严重损害。


    尤利亚带着泽恩一起来到观赛场，她央着求着他，才把他带过来的，泽恩满脸的无奈，朝光幕瞥了一眼，顿觉无趣，说：「我打算走了，赫希星还有事等着我。」


    「哥，陪我看完今天这场再走，好不好？」


    尤利亚抓着他的肘子，轻声说：「家里让我接近那个林争渡，但是她面冷，我找不到法子与她亲近。」


    比赛基地里的场馆很多，因此是多队同时进行比赛，光幕分别展示了不同场馆里的画面，比赛还未正式开始，大多数座位上都坐了人。


    光幕不时切入一些宣传图，此时正好轮到了北材贊助的宣传图，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黑王星区赛冠军段璟，一个是绿堡星区赛冠军林争渡。


    泽恩在这几天里听?到好几次林争渡的名字，故而也记住了她的脸，说：「前?天我就想问了，她凭什么让你们?萨金家这么在意？」


    尤利亚深深地吸气，说：「听?说负责她机甲的人是小姑。你知道的，爸爸已经找了她很久了，小叔去了一趟黑王星接触到林争渡的机甲，在它身上发现?了小姑的改装习惯痕迹。我们?给她发去过贊助邀请，但是她拒绝了。」


    泽恩眉毛微挑，说：「那个伊连那？确实……她不管是改装还是构建机甲，个人习惯和风格都太鲜明了，能被发现?也是意料之中。这个林争渡的机甲……居然是她的手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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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提起兴趣，顺势坐在观众席上，说：「那我得好好看看。」


    广播声响起的一瞬间?，所有光幕上的宣传图尽数清空，比赛即将开始。


    林争渡头?发扎起，身穿墨绿色参赛外?套，这是在第?二轮集训期间?定制的，胸前?有绿堡星星旗和北材公司标志，她双手插兜，盯着虚空走神。


    候场区人来人往，紧张的人不在少?数。


    「请各位选手查收分组信息与对战信息。」


    分组情况通过外?脑发送到各个选手手中，他们?是021队，毫无悬念地与022、023、024成为竞争组。


    第?一轮四组循环赛，也就是每个组与其他三组都要进行一场比赛。第?一轮第?一局，由021与022、023与024进行对决。


    林争渡查看消息，抬首，与周正对视一眼，说：「走吧。」


    021全队走上擂台，环形光幕将他们?此刻的状态放大无数倍展示在观众面前?。


    022队也依次走上了擂台。


    此时，广播开始进行详细的规则解说。


    第?一轮第?一局採用一对一的擂台对抗方式，双方指定一名选手入场比拼，分出胜负后，胜者留在台上，败者离开，并败者队伍再指定一人上场，由此循环，当其中一个队伍的所有人都败一次后，该队伍败。


    林争渡闻言，转身看向周正。


    正在沉思的周正察觉到那道炽热的视线：「……」


    同样发现?林争渡炽热的视线的其他人：「……」


    「不行，虽然我相信你一个人把他们?都淘汰掉没问题，但如?果第?二局改规则，你直接就被禁首发了。」周正语重心长道。


    悬在队上头?顶的悬浮球清晰地录下了这句话。


    【我没听?错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争渡居然想直接一个人把所有人处理掉，好莽。】


    【虽然在看模拟赛录像的时候，我已经发现?她打法激进了，但是听?到队友亲自说出她的想法，还是会觉得震撼。】


    【如?果她一个人没打完怎么办？那不就装失败了？】


    【看了022队的资料，太苍星b批次第?一在，不好打。】


    林争渡说：「不是还有你吗？」


    「……」周正欲言又?止，瞥了一眼上面的悬浮球，低声道：「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你都调整契合度了，还怕什么？」


    「不自量力的事我不想做第?二次。」周正意有所指。


    「你那次不是不自量力，你是犯蠢轻敌。」林争渡也没想到那晚上打一架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纠正道。


    「……」


    在队内交流后，021队最?终决定让队长周正作为首发选手，后面排列的顺序则是华栩栩、储烨、佐罗、朱赛白?、车智慧、林争渡。


    退出场后，林争渡站在护栏后，紧盯着赛场的情况。


    华栩栩也凑过去，忧心忡忡地说：「对面有我们?星的第?一名……我觉得有点悬。」


    022队的首发自然不是那个太苍星第?一，而是一个来自伊顿星的选手，蒂塔诺有些了解，给林争渡分享了相关信息后，林争渡出言安抚道：「打败一个就稳一个，这个稳。」


    在失去地理环境的庇护与其他条件的干扰下，对抗很快就能分出胜负，周正不负众望，接连打败对方的首发以及第?二三四五位选手。


    但与第?五位选手对抗时，周正已经出现?了力竭的势头?，加之对手很难缠，在尾声还用武器的钩刺划破了膝部?装甲，扎进了膝部?的关节机构。


    直到第?五位下场后，太苍星b批次第?一名才缓缓上场，周正等到了首次与其他同名次的选手对打的机会。


    只不过稍微有些晚。


    第84章 嘉泽星（六）


    林争渡沉吟片刻, 喊住了周正，连打数场，周正此时还是机甲形态。


    他的机甲「紫荆」在外形上不占优势, 属于机甲基础形态，在拿到?资金后他对机甲进行了改装，在防御性和灵活性之间进行了取捨，装甲还进行了精简。


    紫荆蹲在台缘, 俯身向着林争渡, 林争渡在它笼罩的阴影下附耳轻语，就连场外的悬浮球也排不到她的嘴唇动静。


    语毕，紫荆轻轻颔首。


    太苍星b批次第一名叫唐慎苏，拥有轻型机甲「骇绿」。他徐徐走上擂台，淡漠地看了一眼走回预备位置的紫荆，扯开嘴角轻蔑一笑。


    「有听?说过?你的名号。」唐慎苏冷不丁地对着周正说了这句话?, 骇绿应召而现?, 鲜绿的装甲在灯光下犹如春池, 唐慎苏进入机甲。


    骇绿抽刀转腕, 刀尖直朝着紫荆。


    在比赛正式开始的广播声响起前，唐慎苏说：「在集训前夜就被四一打败的b批次第一，真丢脸啊。」


    「……」


    台下的林争渡听?到?这句话?, 歪了歪头, 轻声说：「输给我怎么算丢脸？」


    台上的周正笑了，说：「输给她不丢脸，输给你才丢脸。」


    嘀的一声巨响, 骇绿和紫荆同时奔向对方?。


    长刀噼向紫荆腰间的那一霎, 后者陡然提踵，旋腰趋至骇绿身后, 取剑扎进它的膝盖，而后毫不恋战，暴撤数步拉开距离。


    「唿唿……唿，好了，这下我俩一样了


    。」周正幸灾乐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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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场被弄伤膝部，这一场不得?不以残对整。林争渡处于多?重考虑，向周正提出?了建议，在唐慎苏最松懈的赛初弄伤机甲的行走机构。


    「……」唐慎苏不予反应，拔掉膝部的剑，再度提刀向前，但膝部受伤，以至于机甲走路失衡，竟显得?踉跄狼狈。


    周正在区赛时拖着他那个匹配度低得?离谱的机甲都?能拿到?b批次第一，经过?模拟训练与机甲赛调整，他对机甲的掌控能力已到?达新的巅峰。


    反观唐慎苏，按照机甲的形态可见其家境优渥，估计自接触机甲以来?就是用的百分百契合，因此膝伤会直接传至神经。


    紫荆趁此飞驰过?去，擒住骇绿的手腕，使出?了他在基地里勤练的那一招，身子翻跃至其上空，借力掰断骇绿的右手。


    刀落之时，骇绿左手接住，单手向上挥噼，也?正中紫荆的胸甲。


    紫荆陡然摔在擂台上，刀豁然再袭，它急朝后翻躲开这一刀，顺便拿到?了刚刚丢下的剑。


    刀剑相击振鸣，勉强过?了十几招。


    不管是场下的队友还是看直播的观众，不由得?屏住了唿吸。


    「这两个人，比我想像中要强，」尤利亚说，「但是仍然不够强，双方?短板也?很明显。」


    「都?b级赛了，看看就得?了，有些东西靠勤奋是补不了的。」泽恩看得?快睡着了，说话?很不客气。


    「哥，你很看不起b级赛。」尤利亚轻声说，


    「你不要多?想，」泽恩托着腮，说，「我ab赛都?看不起。」


    尤利亚默默地看着他无趣的神色，转过?头，说：「不知道这场能不能看到?林争渡出?来?。」


    泽恩再度看向光幕，靠十秒确定了战局，说：「这俩人快结束了，你看，那个紫机甲的手臂开始抖了，这个驾驶员不擅长用武器持久对抗，出?现?疲态了。」


    林争渡也?发现?了。


    她盯着刀剑交击的地方?，注意到?剑身的不自然抖动，比赛双方?目前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周正如果要丢剑、用体术，那么很容易被压制，他知道自己这步走得?太莽了。


    同样的，唐慎苏也?发现?了周正的疲态，进攻越来?越激烈，几乎是逼着他往边缘走。


    「糟了。」身后不知道是谁蹦出?来?几个字。


    林争渡没说话?，聚精会神地盯着紫荆，似乎在等?某一刻的出?现?。


    直到?紫荆的步法一换，林争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紫荆格挡一刀后立马松手，在下一刀抵达时，腿勾住了骇绿的小腿，下一秒，扯腿抬步。


    骇绿把刀插进了紫荆的腰部，却也?被扯开步子，顿时失衡。只见两架机甲噼里啪啦滚作?一团，从擂台的侧面摔了下去。


    「比赛结束，021队黑王星周正出?局，022队太苍星唐慎苏出?局。」


    周正靠同归于尽把唐慎苏送走了。


    华栩栩叫出?声来?，语无伦次地表达情?绪，储烨拉着她转圈圈。这两个太苍星的人反应最大，也?算是情?理之中。


    林争渡盯着他们摔下去的地方?。场外的医护人员和机甲师一拥上前，把还在互揍的两个机甲拉开，骇绿挣扎了一下就被收回，解除机甲状态的唐慎苏一脸恼怒，指着紫荆说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周正也?收回紫荆，把晶片取下来?交给机甲师，然后就被医护人员架着送进治疗舱，治疗舱被送着路过?候场区。


    林争渡走过?去，对着里面昏昏欲睡的周正说：「厉害。」


    「哈。」周正发出?短暂的笑。


    林争渡说：「你说了什么，他那么生气？」


    周正睁开眼睛，得?意道：「『输给我了吧，你丢不丢脸？』」


    林争渡默默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她也?就不细说他为了同归于尽导致自己无法参加后两局的事情?了。


    「好极了，失去了一员大将，」佐罗·盖伊走过?来?，幽幽道，「接下来?只能靠你了，四一选手。」


    林争渡知道他是在阴阳怪气，作?为赫希星第九名，却没有被其他队员放在与林争渡、周正的位置上，他心有不甘，却又不说出?来?。


    但她没时间解决他的情?绪问题，瞥了一眼，说：「下一局你第一个，准备好。」


    盖伊一愣，说：「哦。」


    周正和唐慎苏都?出?局，022队只剩下一个人，021队由华栩栩对战。


    华栩栩最擅长弓箭，臂力了得?，还会躲闪，认真起来?的表现?可圈可点，最终淘汰对手，成功帮021队拿到?首局胜利。


    组内循环赛不给选手长时间休息，整顿十分钟后就开始了第二?场对决，由021队对战023队。


    因为人数缺损，因此021队的首发也?会作?为最后一位上场。经商量，021队选手顺序确定为：佐罗·盖伊、储烨、朱赛白·蒂塔诺、林争渡、车智慧、华栩栩、佐罗·盖伊。


    顺序是按照能力与个人意愿排布的。


    车智慧觉得?自己的枪法不行，加之场地限制，所以表明了单人对抗中出?场顺序靠后的意愿。华栩栩觉得?没休息够，也?想名次靠后一点。


    盖伊和储烨、蒂塔诺分别?是中型、重型、中型，也?都?是近攻，如果三个人能把023队全?部送出?局，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送不走，他们也?能在前期达到?一个消耗对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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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队在上一场与024队的比赛中输掉了，林争渡粗浅地了解对方?队里的阵容，认为佐罗等?三人可以拿下。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盖伊淘汰三人，储烨淘汰两人，蒂塔诺淘汰两人。第一轮第二?局021队顺利再拿下一分。


    同时，022队与024队比赛结束，024队再次获胜。


    也?就是说，在本小组内部，已出?现?两个双胜队和两个双败队，接下来?的最后一局比赛，对手都?是积分一致的队伍，为最终组内排名奋战。


    【林争渡是完全?不出?场啊……她在干什么，这么没野心吗？】


    【原本是为了她才来?看这个场馆直播，但没想到?除了开局口嗨了一下，她上都?没上场……我要去看a级赛赛后访谈了。】


    【虽然我也?是奔着她来?的，但是比赛其实很精彩呀，慢慢看嘛，本来?出?场顺序也?是要考验思维的，就算看其他选手出?场，也?能从其中体会到?林争渡的布局想法。】


    对组内循环的最后一局，林争渡在队内讨论时说：「这局有谁想首发的？」


    车智慧和林争渡是目前唯一没有上场的选手。


    作?为团队比赛，尤其还是这种临时「包办」组队的团队比赛，留给队友足够的表现?空间是很有必有的，所以林争渡没有着急出?场，而是把队友一个个安排进去。


    如果林争渡首发的话?，车智慧在组内循环赛里就彻底没了表现?机会。


    车智慧抿了抿嘴，说：「那我首发吧，然后林争渡选手你接我。」


    车智慧不是为了表现?，林争渡与她对视后就知道了，她是在避免林争渡下一轮被禁选首发。


    林争渡说：「不用迁就我，这种一对一的形式只是在这一轮进行，下一轮或许是双人赛、三人赛，你的枪会更有用，在下一场被禁选的话?，很不值。」


    车智慧一下子红了脸，捂着脸，鼓起勇气说：「那我就不首发了，这场我其实不想首发。」


    「好，那我去。」


    第三场，林争渡作?为首发，终于站上了擂台，万众瞩目。


    024队的首发也?出?场了。


    少女走路的姿势特殊，悄步走上舞台，一根长长的辫子垂在腰间，她静静地看着林争渡，眼神轻飘飘的，像是花瓣，稍一风吹就走了。


    广播说：「第一轮第三局第一场，021队绿堡星林争渡，对，024队吉灵星伊佐那柊。」


    第85章 嘉泽星（七）


    伊佐那柊, 吉灵星b批次第二名。能对上她，比林争渡想像中要早许多。


    赛前是要说些话的，但是她俩对视着, 均未开口，稳稳沉默着。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原本满心期待地等着喊话，见此状，纷纷笑出声来。


    伊佐那柊轻声说：「阿媂向我提起过你。」


    林争渡说：「她没向我提起过你。」


    「…


    …」


    伊佐那柊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朝前移了几?步, 放出机甲闻灵。


    闻灵呈纯白色，在场馆内的强光灯照射下，犹如炽燃的恆星，胸甲和大臂装甲上镶着几?片透明的晶石。


    林争渡同时放出了鲸鱼瞳。深蓝色机甲的部位衔接处亮起莹蓝色的灯光，如同一汪海水。


    二者?站定对峙间，倒计时开始了。


    「十、九、八、七、六……」


    尤利亚专注地看着光幕里的两架机甲, 忽略了身旁的泽恩的反应。


    泽恩一改刚刚昏昏欲睡的神态, 眉头紧锁, 目光灼灼, 他恨不得?把光幕里的机甲给扒出来，略带犹疑地掀唇道：「……搞什么？」


    「三?、二、一。」


    倒计时归零的剎那，鲸鱼瞳抽开腰间的无根水, 径直向闻灵的左臂击到。


    闻灵拔开腰后太刀, 刀光进现之际，鞭稍被盪开，却不落, 鲸鱼瞳拔起身子, 一个?挥臂，无根水蛇啸而出, 以掀雷挟电之势击在闻灵的面庞前。


    欻的一声，鞭还未击实，便如潮水退回，蓝鞭因力被盘卷在鲸鱼瞳腰部，而鲸鱼瞳早已?松开手，拔出了合金刀。


    林争渡淡声说：「你刀法很好。」语出之时，已?拔身欺近闻灵，挥臂斩刀！


    火星迸溅，两刀相鸣，这?一声甫一入耳，双方早已?对上了数招，刀影如山，刀势相交，融合又分离，在场馆里激盪不绝。


    直播观看人数极速增加，在此时达到了新的高峰。


    光幕观众席里已?有?观众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子，不由得?屏住了唿吸。在这?时略有?松懈，就会失去优势，伏卧在对方的刀法下。


    尤利亚虽不擅刀，但接触的武器多样，自?然也?知晓这?场对决的威力，她不由得?去观察双方的细节，目不暇接。


    而泽恩的关注点非常单一，他一味盯着鲸鱼瞳的关节，每一个?大关节盯够了，目光才转移到下一个?关节。


    合金刀中纹路忽泛起蓝光。


    尤利亚说：「……这?是，这?个?刀是……」


    泽恩抽出几?分注意力回应她：「你以为是东方家的那把刀？我看不像。」


    「好吧，」尤利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再一沉思，说，「林争渡的好几?个?武器都有?些来头，这?把刀……还有?刚刚那把鞭子……」


    「哦，那个?鞭子是我做的。」泽恩说起这?件事?，脸色阴晴难辨，他似乎想笑?，又似乎顾念什么事?，笑?意被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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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页

    「诶？」尤利亚微微瞪大眼睛，转瞬又明白了，说：「在你那儿网购的。」


    「嗯，这?个?鞭子很难控制，使用者?很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她……」


    泽恩欲言又止，眸色暗沉，说：「她不一样。」


    「……？」尤利亚偷眼瞧他的神色，有?些稀奇道：「这?么快就改观了？」


    泽恩动了动嘴，没说话。


    尤利亚：「对了，你不是说要看机甲，所?以这?是小姑的手笔吗？」


    「哈，你小姑的手笔？」


    泽恩不爽地抱臂，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评价道：「丑死了。」


    尤利亚：「谁又惹你了？」


    「继续看直播。」


    一刀击向肩臂，鲸鱼瞳升盾险险挡下这?招，背手转胯朝闻灵一击，随后纵身后撤，甩开无根水。


    一熘淡蓝光色掠落，鞭梢疾卷闻灵刀身，身随鞭势，鲸鱼瞳几?个?翻越落至闻灵背后，再一挥鞭，万千破空之声响彻赛场。


    闻灵为之一凛，竟一时不得?辨出身后鞭来的方向，只得?盲目一避，侧臂被轻轻擦过……


    伊佐那柊不由得?凝神在鞭身之上，那上面的细片实在古怪，发出的碎音干扰判断，就像是在倾盆大雨中辨声。


    伊佐那柊心念未全，鲸鱼瞳手腕一收一抖，鞭声再次击落在侧后方。


    伊佐那柊抬刀格挡的手一顿，似乎悟出什么，连忙操纵闻灵一把抓住鞭子。


    鞭子回收的动势被勐地止住，在手甲上擦出细痕，然而还未坚持三?秒，鞭身扭转，击在掌心，就此被鲸鱼瞳收回。


    止不住鞭势，闻灵急朝后撤开，然而步子才刚迈出，闻灵蓦地一顿。


    伊佐那柊感受到了机甲能量的流失。


    鲸鱼瞳在这?一息探鞭捲住了闻灵的腰，不同盘在自?己的腰上那般温顺，无根水此时就像渴极饿极的凶兽，吸食吞噬闻灵的能量。


    而闻灵挣扎不得?。


    鲸鱼瞳抬掌将闻灵推至擂台外，闻灵跌落的同时，胜负已?分。


    「比赛结束，021队绿堡星林争渡胜，024队吉灵星伊佐那柊出局。」


    林争渡的手臂微微发麻，她甩了甩手。


    台下跑进来几?个?工作人员，林争渡控制鲸鱼瞳也?跳下去，把闻灵扶起来，抽开其腰间的无根水。


    伊佐那柊解除机甲模式，有?些恍惚地看着腰间，工作人员拿着扫描仪对着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舒了一口气说：「没问题没问题。」


    伊佐那柊看着她，愣愣道：「你的刀在何处练的？能打，但有?些奇怪，也?比不上我。」她继续道：「不过，我其他地方都比不过你。」


    无根水影响能量有?一定的范围限制，擂台的有?限场域为无根水提供了优良的条件，如果换个?场地，林争渡还没法这?么快就控制住闻灵。


    这?是无根水的初战，林争渡尝到了它的妙处，也?向观众们展示了它的效果，由此它也?能与技能相配合，让林争渡更明目张胆地连接、控制那些机甲。


    淘汰了伊佐那柊，024队其他人也?就不在话下了。


    于是，在星联各星的观众的见证下，林争渡以首发之位淘汰了整个?队伍。


    【林争渡！牛！！！！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押对宝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退场的时候好轻松……我嫉妒了。】


    【林争渡说到，林争渡做到。之前谁说她只会吹大话来着？】


    【我真的热血沸腾，谁懂，看到她每送走一个?，我嘴巴就要张得?更大一点。】


    【不说虚的，林争渡有?后援会吗？】


    林争渡仰头喝下一瓶营养液，缓了缓，说：「辛苦了，那就解散吧。」


    休息室里，除了周正，021队的所?有?人都还未离开，见林争渡发话，面面相觑着，纷纷起身离开。


    林争渡拉开外套的拉链，巡视一圈休息室，确认没有?遗漏物品，也?就准备离开了，她拉开门，走廊里正有?一拨人从面前急匆匆地掠过。


    她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钟鹭。他太好认了，灰色头髮，带着面罩，胸前的挂牌一晃一晃，前方似乎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能不能遇见讲求一个?随缘，林争渡不打算喊住他，双手揣着兜，从侧门绕出了比赛场馆。


    四周都是场馆，林争渡寻了个?静处，在场馆群的西北角。


    她靠着墙，点开了外脑，在半个?小时前辛克莱给她发了消息。


    s：【你的收件地址是什么？】


    喔，还真要给她送纪念品。收件地址……林争渡倒是知道几?个?能用的收件地址，比如白石大学，但这?就闹了个?大折腾。


    杜争林：【真给我买啦？】


    s：【不要吗？】


    s：【不要算了。】


    杜争林：【要呢。我就在嘉泽星。】


    她发去一个?识别码，说：【这?是我的识别码。】


    现在寄送快递比较方便，除了寄件方输入收件地址外，还可以使用收件方的识别码，这?个?识别码不会透露地址，只需要让快递机器人扫描识别码，机器人就能将东西送到收件人面前。


    s：【好。】


    林争渡决定对学生进行深一步的关心，主动挑起话题：【我看了a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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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页

    辛克莱的阵营拿到第二，加


    上他在比赛中拿到了个?人分，因此在第一局中拿到了相当不错的积分。


    s：【你是谁的粉丝？】


    杜争林：【肯定是支持你啊。牛牛牛，厉害厉害厉害，完美发挥！】


    林争渡平静地狂夸了他一顿，辛克莱半天没说话，隔了有?十几?分钟，他才继续道：【是的，我就是这?么有?实力。】


    s：【对了，课还要继续上。】


    杜争林：【哦？谁上啊？】


    s：【你。】


    s：【老?师您。】


    杜争林：【好哦，你想多久开始？】


    s：【每局比赛期结束后，两天一次，一次两个?小时，你有?时间吗？】


    杜争林：【行的。】


    比赛期是指赛前三?天到赛后第三?天，在这?期间不仅有?核心比赛，还会有?相关衍生活动，选手比较忙，辛克莱也?没有?时间。


    b级赛今天只进行第一轮组内循环赛，明天接着进行第二轮，然后就结束了。


    林争渡沉心细数接下来的时日，数着数着，胸前的吊坠忽然一阵震颤，连带着心脏也?不住颤抖。林争渡一顿，随即打开了蚁群外脑系统。


    这?个?震动是她在黑王星与k沟通时设置的特别提示，只有?当高级干部发给她非常规行动的消息，它会震动，自?进入嘉泽星后，它一直很安静。


    她调开面板，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来自?赫希星分部的消息。


    【已?进入嘉泽星，协助飞鸟处理事?务，因追捕需要，请再安排人手协助。——玻璃】


    玻璃在嘉泽星待了这?么多天，现在才给她发消息。


    林争渡看到「追捕」时心里一紧，【具体要求？】


    【数量一，靠谱的。抓捕行动难度不大，但保密级别高，最好是个?高级干部，如果你现在能从绿堡星飞出来，更好。】


    在得?到玻璃的回覆后，林争渡反而舒了一口气。


    ——玻璃绝对认出她来了。说不定，他就是咬着牙打出这?行字的。


    第86章 嘉泽星（八）


    林争渡回?復道：【会面地址和时间？】


    玻璃把地址甩了过来, 说：【今晚九点，麻烦您了~】


    地址显示是e-3岛的嬉水区，e-3岛和w-12的地位相同, 都属于最?大的核心漂浮岛。


    林争渡确定路线，就动身前往电梯口，搭乘电梯口到达空中?悬浮城，乘坐公共飞车前往e-3岛。


    脚下的基地因比赛用途, 限制了闲杂人士的进出, 所以飞车里?也?就零零散散地坐着三个乘客。


    坐在林争渡斜前方的人穿着华、储的同款红色外套，带着耳麦垂头打?盹，这是太苍星的选手。


    后方坐着一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工作人员，胸前有挂牌。


    工作人员主动搭话道：「妹妹，你也?是去e-3岛看黑夜吗？」


    林争渡顿了顿，说：「我是去找人的……请问黑夜是什么?？」


    「啊, 」工作人员垂眸一扫她的外套, 瞭然?一笑, 解释道, 「嘉泽星在永昼季里?会举行『黑夜』哦，每三十天举办一次，核心岛会打?开『伞』, 遮住阳光, 让黑夜短暂地降临。今天就是『黑夜』日?。」


    「只不过呢，东岸不比西岸，要说追求人多热闹的话, 还是得去西岸的核心岛呀。」


    玻璃对嘉泽星倒是挺了解的, 他和飞鸟关系很?好，应该常常来嘉泽星。


    林争渡想起玻璃和飞鸟曾经的关联——绿血组织, 一个是生在绿血，一个为带走母亲的尸体而与绿血达成了协议。


    她想起什么?，点开蚁群外脑，在系统里?打?开了蚁群的往期行动记录，通过时间筛选，在蚁群建立初期的报告里?筛选了五份有关绿血的记录。


    等?她沉着心读完了记录，公共飞车已至e-3上空，即将抵达。


    e-3果然?变了模样，不同于那种日?常的岛上露天城镇社区形态，e-3在今日?升起了「伞」——屏障外壳，五叶外壳相合，空中?的行人无法窥探其中?的景象。


    林争渡还沉浸在行动记录里?，瞧着窗外，也?仍有几分愣神?，盯着「伞」好一会儿，她忽然?想起这个样子的核心岛像什么?了。


    像一颗刚烤完的板栗。


    飞车通过空中?接口进入e-3，外壳折射的阳光刺入眼睛，林争渡闭眸，等?再次睁开眼，她已身处黑夜中?。


    上空的黑幕幽深得仿佛不见底，繁星闪烁，岛上亮起彩灯，胜似光瀑倾落。


    下了车，林争渡也?不作停留，按照地图径直走向嬉水区。街道上人流并不多，或许，正因为今天有难得的一日?黑夜，所以他们要待在居所，打?开窗，就着正浓的夜色酣睡。


    她顺着大道向东走，距离九点还有二十多分钟，时间完全来得及。林争渡慢悠悠走着，前面的店铺里?忽地走出来一个人，林争渡看过去，和泽恩·莫太古撞上视线。


    泽恩穿着灰色卫衣，眼睛在刘海中?瞥了她一眼，脸色更臭了。


    两个人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一前一后，默契地往东边的嬉水区走。


    但一踏入嬉水区，玻璃的步子迈得更大更快了，很?快拉开了距离，林争渡不想被他牵制节奏，仍慢速跟着。


    嬉水区岸边是由?一种仿木板铺成的休憩区，身周的花草树木逐渐茂盛，掩映着泽恩·莫太古的身影，林争渡转过小丛林，眼里?忽丢失了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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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页

    心念一闪，林争渡侧身撤步，在那拳风未到时就避开了那迅捷的一招。


    「玻……」


    一语未落，林争渡再拆掉对方急挥而出的几招，箍住他的胳膊，二人的面庞拉进——


    她的目光撞进玻璃的眼眸，短暂的对视无法让她判断出玻璃的情绪，下一秒她力踹其裆部，玻璃直接抓着她扑进水里?。


    ……！


    疯了？


    寒水顷刻没顶，林争渡在气泡里?看见他模煳的神?色，紧皱眉头，双手便揪着他的领口向下拽，让他的脖颈沉重地无法抬起去获取空气。


    二人在水里?扭打?着，力道变弱后又增强。


    林争渡呛了一口水。下一秒，寒水中?她的身躯后笼罩着一层暗影，夜航响应召唤，左手将林争渡拢住贴着装甲，右手一把擒住玻璃。


    寻常用作飞行的双翼转换为水行工具，在水中?捲起旋涡，下一瞬带着两个人破开水面。寒水中?痕迹顷刻消散。


    「咳！咳咳咳！」


    砸在岸上的那一刻，夜航被收回?进晶片，林争渡眼中?水痕还未尽，来不及擦拭，只瞧着那个正要撑身坐起来的人影，忙屈起膝盖压在了他的胸口。


    等?压制住了，她抹了一把脸，身下的人也?就清晰了，玻璃呛着水，嘴角却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林争渡一拳揍在他的脸上，骂道：「疯子。」


    「生气，就是想找你打?架呢。」玻璃缓过溺水的劲，咬牙道。


    林争渡见他冷静了，收起膝盖，站起身，她浑身都在沥水，「生谁的？」


    「你说呢？」


    「爱说不说，」林争渡冷笑道，「生气的又不是我，你自己哄自己去。」


    他俩这动静在岸边拖起一道水痕。要不是这片嬉水区没人，指不定有人举报他俩互殴破坏公共秩序了。


    林争渡面朝着水域坐下，脱掉外套拧水，哗啦啦地淌了一地，她的背影稳重，却没绷住表情，背对着玻璃默骂他几百句话。


    哪有一见面就打?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红蚁那边的人。


    等?外套拧不出水了，这里?又恢復了寂静。


    良久，背后的玻璃沉声说：「你从绿堡星出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林争渡模煳道：「我没说不来找你。」


    「你去了黑王星，指定和灰泥见面了，」玻璃站起身，一屁股坐在林争渡旁边，紧盯着她，「你都和她见面了，却一句通知?都不愿意施捨给我？」


    林争渡安抚道：「我一开始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和她见面是事出有因。」意思是她平等?地不打?算见任何?人。


    「是啊，事出有因，你帮灰泥搞定了她那烂摊子，」玻璃已经去看了黑王星的共享记录，知?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然?我还请不出您呢。」


    林争渡说：「我平等?地『事出有因』。」看，玻璃一说有事情，她这不是就来了吗？


    刘海也?在滴水，林争渡跟挂了个水帘一样，她把刘


    海捋开。


    玻璃说：「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你居然?把流鹤改成那个丑玩意。」


    林争渡顿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丑玩意是鲸鱼瞳，她正色道：「我喜欢它。」


    「你审美下降得厉害，总部就没一个审美好的机甲师薰陶一下我们敬爱的眼睛大人？」


    「是啊是啊，」林争渡又薅了好几把头髮，把发尾蓄成的水滴给梳落，「你走了之后，就没有人能薰陶我了。」


    「……」玻璃忽然?一噎。


    半晌，他的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慢慢说：「那我申请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通过？」


    林争渡一开始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所以除了了解分部干部信息外，还查看了干部近几个月发往眼睛的消息，她自然?看到了玻璃的申请。


    这个申请出现的时间很?微妙，刚好在眼睛失踪前一天。


    林争渡慢慢放下手，说：「忘了。」


    「……骗子。」玻璃低声说。


    「好吧，你发疯，我行骗，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林争渡开始拧裤腿的水，「说正事，你来嘉泽星是为了什么?？抓捕的事情应该不存在吧？」


    「没有要抓捕的人，我来嘉泽星，明面上是来给尤利亚助阵的，但更主要的帮飞鸟修他的设备，之前爆炸的事情不是由?一个观察期的毛头小子做的吗，飞鸟这些日?子一直在查红蚁联繫那个人的渠道，但是设备莫名其妙坏了，有点古怪，我来帮他修理。」


    林争渡：「找到门道了吗？」


    玻璃：「没有，我没发现问题，打?算让糖果帮忙追踪。」


    「说起尤利亚，」玻璃蹙眉，顿觉得脑子一阵乱，「你怎么?想到来参加机甲赛的？绿堡星晋级后只能参加b级赛，和这群人打?，多无聊。还和萨金家的人有了接触？那个女人和萨金家的牵扯很?复杂，你不要蹚这个浑水。」


    林争渡说：「伊连那是我的朋友。」


    玻璃蓦然?嗤笑一声，说：「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


    林争渡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道：「我不会主动接触萨金家，但是如果他们还要往下挖，我会去干涉的。」


    「……行吧，」玻璃自讨没趣，站起身，说，「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分部目前不需要你大驾光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回?赫希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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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坐下，我还有问题。」林争渡拍拍他刚刚做的地方。


    玻璃扬眉，歪了歪头，又坐下了，「大姐大，请说。」


    「你在比赛第几分钟认出我的？」林争渡似笑非笑地问道。


    「……」玻璃忽然?有一种被她戏耍的感觉，但又不能奈她何?，深吸一口气，龇牙笑道：「你一放出机甲，我瞧着那东西怎么?有点眼熟，就已经察觉到了。」


    「你朋友用装甲把胸背的叠厚了，还把双臂给改成了她的风格，头部更是大改特?改，但我就是瞧着眼熟。之后看你甩那鞭子和使那刀……关节动向太好认了。」


    几个月前，克洛初次知?道林争渡要去参赛，也?提过担心机甲被认出来，当时林争渡就说机甲会大改特?改，除了见过流鹤骨架且资歷丰厚的机甲师，其他人认不出来。


    玻璃就是流鹤的缔造者，他自然?再熟悉不过。


    笑僵了脸，玻璃敛容，说：「但凡早点告诉我，鞭子我直接送你了，直接打?开库存，任你挑选。」


    林争渡：「反正不是我付钱，你还能赚到钱，挺好。」


    玻璃哼笑一声，也?就不说了。


    林争渡侧头看着他，说：「我就这一个问题，玻璃，再见。」


    第87章 嘉泽星（九）


    玻璃承着她?的目光, 却不再看她?，把卫衣脱掉，上身只留一件白色短袖衫, 起身，声音轻巧道：「走了。」


    「拜。」林争渡说。


    玻璃走后，嬉水区里只剩下水流拍打岸石的轻响，林争渡仰头?久久望着「星空」, 半晌, 她?起身离开。


    现在赶回宿舍的话有些晚，林争渡在最近的一家酒店里开了房间，进屋坐下后，林争渡才开始查看外脑。


    最强小队群聊里有几千条未读消息，她?跳转到开头?。


    妖海：【刚从赛场出来，结果怎么样？】


    亚里西：【组内第一。】


    印：【稳。】


    陈聪（暂不接单）：【……@妖海, 你说吧。】


    妖海：【我们队也第一, 陈聪队和我们一组的, 他输了哦^ ^】


    陈聪（暂不接单）：【输给你, 我心态不算太差。反正你们每组第一卷 生卷死，我们队独霸第二层级，拿下九分?！】


    印：【小林老师呢？】


    妖海：【@林争渡】


    亚里西：【早就?走了, 估计有事没?看消息。】


    妖海：【你怎么知道？】


    亚里西：【她?对上伊佐那柊了, 伊佐那柊来我们队等巫媂时说的，听?说她?一个人淘汰了全?队，火速结束第三轮后就?走了。】


    陈聪（暂不接单）：【不愧是林争渡, 有她?在我很安心。绿堡星的荣光就?靠她?了！】


    ……


    妖海：【话说弟弟在你姨妈家待得如何？她?人怎么样？】


    印：【姨妈人很好, 她?还和我讲了很多往事。】


    ……


    林争渡挑了几条问?她?的消息回復道：【我也是组内第一。】【晚饭不和你们吃。】【今晚不回宿舍。】


    陈聪（暂不接单）：【搁这儿批奏摺呢？就?算晚饭要和我们吃也来不及了，这都是三个小时前的消息了。】


    林争渡：【还没?睡？】


    陈聪（暂不接单）：【没?有, 我在母陆玩。[图片][图片][图片]】


    林争渡：【精力旺盛，吾辈楷模。】


    她?处理了消息后，调出来之前准备的上课资料，整理、细化。


    趁着联合赛进入新的阶段，她?打算开始新的线上家教阶段：录课，明天比赛结束后，她?要给陈禾加、陈禾亭上课，上课结束后，她?会尝试录两章。


    因为明天早上还要去比赛，所以林争渡只有整理两章的时间，计划一完成，她?迅速洗澡入睡。


    —


    b级赛第二日，林争渡在八点到达比赛场馆。


    021队作为组内第一，将会与其他组的第一进行抽籤，随机对决，赛制不固定。


    直播一开，抽籤就?开始了，九百多名选手与全?星联的观众注视着队伍编号纷乱地?滚动着，而后画面勐地?一停。


    叮。


    休息室里的所有人外脑都发出一声提示音。


    林争渡淡定地?点开。


    【021队—076队】


    【021队—043队】


    【021队—058队】


    【请021队成员前往b23场馆准备活动，比赛将在十分?钟后开始。】


    「朋友们，走吧！」周正拍拍掌，豁地?站起身子，拉开门。


    林争渡紧随其后，行至走廊，七人队伍前前后后地?排布着，往b23场馆走去，等在走廊里的悬浮球立马追上，先?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拍摄，最后给每个选手个人镜头?。


    镜头?对准周正的时候，林争渡想了想，把敞开的外套给拉上了拉链。


    这拉动声不小不大，恰好能在观众注意到的范围，下一秒，镜头?扭向林争渡，外套胸前的标志格外瞩目。


    「……还挺敬职。」泽恩·莫太古，代号玻璃，坐在观众席里看见这一幕，嗤笑一声。


    余光中闪过一道金影，尤利亚已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面露惊异道：「哥，你昨天不是说要走？」


    「……你还真是眼尖啊，」泽恩嘟囔一声，回答道，「临行前我有些事，就?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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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页

    「那留下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个人偷偷来看比赛。」尤利亚双目闪烁着审判的光芒。


    泽恩看着光幕里的林争渡，随口敷衍道：「我以为你今天要去接受访谈。」


    尤利亚：「哪轮得到我啊，你……诶？段璟居然也来了。」


    尤利亚扯扯泽恩的袖子，说：「哥，你看，黑王赛区赛冠军。」


    泽恩朝那个瞥了一眼，人都还没?细看，就?收回视线，说：「哦。」


    不同于?他的不在意，段璟的到来在这一片观赛场地?引起了小小轰动，原本看着光幕的观众纷纷转过来，窸窸窣窣地?说起话。


    「段璟来了段璟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看b级赛还能碰到我本命选手……想找小璟合影，但是她?……唉算了。」


    「她?居然也会来看b级赛吗？」


    「她?旁边来的那个是——」


    「白寻珠！」


    不同于?段璟淡漠的神色，白寻珠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朝各个方向的观众都微笑点头?致意。


    更有胆子大的观众上前询问?能否合影，白寻珠欣然答应，于?是渐渐的，她?身边排起一条长?龙。


    这次a级赛里，段璟和白寻珠发挥相当?出色，昨天a级赛选手访谈节目也是请到了她?俩做同期嘉宾。只不过两个人不怎么熟，所以访谈效果一般。


    这次两个人能并肩观赛，算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白寻珠合完一张影，轻笑着等其他观众前来时，轻瞥段璟，段璟专注地?看着光幕。


    ——021队已经入场了。


    林争渡姿态放松，仍然保持着双手揣兜的动作，等着广播宣布比赛规则。


    「本局比赛採用双人对决形式。双方队伍各派出两名选手进行对决，一场定胜负。」


    林争渡被禁首发，这局她?没?有上场的机会。


    因为是一场定胜负，风险大，周正实力排第二，需要他上场作保障。


    双人赛需要配合，林争渡和周正都认为车智慧上场最合适，车智慧和周正都是黑王星b批次，彼此熟悉；而且车智慧能用枪炮，刚好和近身攻击的周正互相补充。


    上场前，车智慧说：「虽然我的枪比不上段璟啊路锵啊那样的大神，但我觉得不拉胯，而且……」


    车智慧朝林争渡眨眨眼，说：「而且我还找路锵培训过。」


    原来路锵招的学?生有你一个。


    林争渡给她?比一个大拇指，说：「你没?问?题的。」


    076队的两位选手也上了台。两两对立，随着广播的倒数，选手均进入机甲。


    对决很轻松，一分?钟过去后，林争渡已经能预见胜负了，遂集中注意观察车智慧。


    车智慧的技术不算差，瞄准率很高，也具备预判对手走位的素养，但是她?一旦沉心在射击中，自己就?会忘了走位，直接站桩射击，周正不得不在进攻的同时还要帮车智慧挡攻击。


    好在有惊无险，十五分?钟后，比赛结束。021队胜，成功拿下第二轮首局的三分?。


    —


    第二局021队对043队，林争渡随队转场馆，到了另一个场馆。


    林争渡看到了对面等在台下的043队，眉头?微抬。


    还没?缓过劲的车智慧也看过去，勐地?一顿，说：「……这算什?么运气？」


    周正也发现了，说：「喔，车车，那不是你的路神吗？」


    路锵看见林争渡，兴奋地?朝她?挥手，看口型，路锵喊的还是「队长?」。旁边的043队队长?一脸复杂。


    从候场区的阴影中又走出来三个043队的人，林争渡又看见一个熟人，朝周正示意。


    「嗯，我看见了……」周正在集训期间每早对练的友人也在043队，朋友两人遥遥一见，比了几个手势。


    周正的友人名叫钱辛桐，是黑王星b批次的第十六名。


    华栩栩说：「这把是熟人局啊？」


    周正呵呵干笑了一声，说：「我倒希望别派熟人上来，路锵就?不说了，我朋友体?术也很棘手的。」


    车智慧后知后觉道：「我刚刚要是没?上场，现在岂不是班门弄斧？」


    周正拍拍她?的肩。


    广播开始宣布本局比赛规则：「本局採用三人对决模式。双方队伍各派出三名选手进行对决，一场定胜负。」


    毋庸置疑，林争渡做主力。


    021队里擅长?非近身攻击的选手只有两个，一个车智慧，一个华栩栩。林争渡说：「我需要华栩栩。」


    华栩栩踏步出来，欢声道：「我来了！」


    至于?第三人，林争渡不假思索，说：「我还需要蒂塔诺选手。」


    轻型一近一远，再加一个中型，很不错的搭配。


    林争渡向赛方提交名单后，就?带着华栩栩和朱赛白·蒂塔诺走上擂台，迎面亦走上三人。


    路锵朝林争渡咧嘴笑，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奋。钱辛桐颔首致意。


    第三个人林争渡并不认识，但和华栩栩穿着同款外套，他自然是太苍星的人。


    华栩栩嘆气道：「小万啊，你怎么也在这个队。」


    对手熟人率百分?之百，也挺稀奇的。


    蒂塔诺说：「你认识？」


    华栩栩道：「是学?院的学?弟，今年刚满十七……他姐是今年太苍星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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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页

    「第二轮第二局，021队林争渡、华栩栩、朱赛白·蒂塔诺，对，043队路锵、钱辛桐、万明泽。」


    多人赛赛前还有个握手的环节，林争渡和三人依次握手，拟要转身进入机甲，万明泽却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林争渡：？


    万明泽盯着她?，很不客气道：「我姐比你强。」


    林争渡：……？


    第88章 嘉泽星（十）


    莫名其妙的话头, 声量不大不小，台上的其余五人都听见了。路锵「哈」了一声，拽着万明泽的手臂往回走。


    「是?么？」林争渡不恼, 再用力回握他的手，说：「我等挑战的时候找你姐试试。」


    万明泽神色微变，欲言又止，被路锵扯松了紧握的手, 他又盯了林争渡几眼, 转身。


    林争渡走向?准备点，华栩栩追上她?，忙说：「他有点没情商，别跟他一般见识。」


    「嗯。」


    鲸鱼瞳再一次站在擂台上，两侧站着华栩栩和蒂塔诺的机甲，星罗和大力士。林争渡开着队内频道, 在倒数的时间?里, 和华、蒂简单交流了一下她?的想法。


    鸣声开始的那一霎, 星罗拉弓朝对面射去一箭, 箭上附着的机关?弹开，朝外射出十枚短针。


    钱辛桐的机甲梧桐升盾，护住它和枪神。


    鲸鱼瞳拔足向?前。


    枪神抬臂的动作微微一顿, 路锵察觉到林争渡这场的状态——太快了, 只不过是?心念一闪，枪神随即切换手炮、肩炮，直攻鲸鱼瞳。


    铛、铛、铛, 鲸鱼瞳抬臂开盾, 右手握住腰间?的鞭把，捷逾闪电地抽出无根水, 朝梧桐的方向?甩去。


    无根水脱手后犹如一块磁铁，径直卷到梧桐的腰部，钱辛桐动势一滞，一手拟要扯掉盘在腰上的长?鞭，一手朝鲸鱼瞳射出一炮。


    跑向?他的鲸鱼瞳腾起身子，炮弹与它擦肩而过，紧随其后的大力士微侧身让开炮弹，回正身体时，大力士与梧桐对上视线。


    鲸鱼瞳轻落于地面，目标早已不是?钱辛桐，拔开合金刀，它上步直接噼向?红色机甲——万明泽的「雨泽」。


    万明泽在赛局开始时就往021队准备点的方向?跑，想最先解决华栩栩。星罗朝着远近各处连射数箭，雨泽绕着近身，提剑攻击，星罗情急之下只能拿弓格挡。


    华栩栩大喊：「你入学的时候还是?我给你搬的行李啊别把我弓给搞坏了小白眼狼——」


    鲸鱼瞳陡然逼近，万明泽听见烈烈风声，驱动雨泽回身，胸前的机关?陡然弹开，一把刀弹射而出，直袭鲸鱼瞳脖颈。


    鲸鱼瞳移步抖腕，合金刀改噼为扫，将刀打?落，又一把刀飞了过来?，链子拖曳声响起，雨泽抓起连着刀的链条，绕着手几个?圈转，再次打?向?鲸鱼瞳。


    合金刀击落两刀，林争渡根据刚刚的三刀，也差不多?知道了万明泽的实力。他用的武器还挺新奇，能打?个?人出其不意，反应速度也不差，如果再快一点，他的链刀可能会更棘手。


    很可惜，他现在的速度还不足为惧。


    鲸鱼瞳擎刀击落纷纷罩来?


    的链刀，出刀速度越来?越快，于他人而言，鲸鱼瞳的合金刀快得?只剩下残影。


    在万明泽跟不上的一个?间?隙，鲸鱼瞳迈步转胯，反手一刀，噼断了双链。


    【万明泽惹谁不好偏偏惹林争渡，他没看过她?的比赛录像吗？】


    【林争渡虽然应声不跟他一般见识，但?是?比赛一开始立马气势就变了啊，之前还偶有?闲心和别人过两招，现在是?直接追着打?，更激进了。】


    【万明雨知道她?弟弟给她?树敌了吗？】


    【放心，万明雨比林争渡更讨厌她?弟，溺爱不了一点。】


    雨泽的节奏顿乱，双手一振，两把手刀吐出，跃步跳至鲸鱼瞳侧边，抬手刺向?其后背，鲸鱼瞳抬刀一挡，刀刀相抵，鲸鱼瞳再一发力，合金刀改守为攻，压向?雨泽。


    雨泽身形顿矮，双膝渐曲，竭力扛过这一击，林争渡脑中?念头掠过，随即刀光一闪，雨泽的手刀被齐齐削断！


    雨泽急让开手，俯身朝脚下一摸——


    欻，鲸鱼瞳将刚刚砍下的两把链刀踢远。


    鲸鱼瞳翻身踢在雨泽的头部，致使雨泽勐地一懵，鲸鱼瞳送刀卡进雨泽的肩臂关?节，拽着刀把它扔出了擂台。


    「043队太苍星万明泽出局。」


    广播一出，鲸鱼瞳没有?再看雨泽一眼，回身提刀挡弹。


    在林争渡与万明泽对打?时，其他四个?人的战局也很混乱。


    钱辛桐起先被无根水牵制了几秒钟，因为林争渡只是?简单地把无根水盘在他身上，没有?形成范围大、续航久的能量场，不过几秒钟在擂台上也很重要，蒂塔诺接手，因为这几秒钟，她?前期很有?优势。


    路锵前期主要是?辅助处于劣势的钱辛桐，在空隙里朝林争渡和华栩栩射击，成功吸引了华栩栩的火力。


    鲸鱼瞳静下来?，转了转长?刀，入鞘。


    梧桐忽然发力，回攻蒂塔诺，华栩栩连忙协助蒂塔诺，路锵有?了一个?喘息的档口?，稍一移眸，眼前晃过一道深蓝的身影。


    ——「钱辛桐，注意！」路锵失声喊道。


    绞着大力士的梧桐登时松开手，旋踵一脚踢向?来?者，鲸鱼瞳矮身避开，一掌砍在梧桐的膝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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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页

    钱辛桐闷哼一声，梧桐翻掌推向?鲸鱼瞳，掌心的喷气口?吐出一道劲风，劲力压体，鲸鱼瞳被逼退三米。


    大力士和星罗已离开二人的战斗区域，合力攻向?枪神。


    路锵枪法强，可她?在区赛里只打?到b级赛，也是?因为她?只有?枪法最好，敌人一旦近身，她?能拔刀抵抗几回合，很少能有?赢的时候。


    更何况这还是?两人合攻。


    钱辛桐的体术掌法和机甲装备配合得?很好，如果被他逼至台缘时再受一掌，就会被送下台，出局。


    林争渡原本淘汰了万明泽后，还想和钱辛桐比试体术，见此，也就打?消了念头。


    鲸鱼瞳找到个?机会再次近身，在梧桐又送来?一掌时，摸到梧桐的腰部，等再次退身时，无根水已掣在手。


    梧桐一直无法取下的长?鞭在主人的手里顿时乖顺，鲸鱼瞳扬鞭而起，几圈之后动作逐渐流畅，不断击向?梧桐。


    登时，鞭如雨下。


    若身处雨中?，无论怎么遮挡，都很难滴雨不沾。


    钱辛桐在昨日组内循环赛后，去论坛里看过高?光剪辑，自然也看到林争渡对伊佐那柊的那一幕，当时就有?人推测林争渡的鞭子会影响机甲的正常运转。


    这局一开场，林争渡就向?他掷来?鞭子，钱辛桐也的确察觉到了，机甲身上那不同寻常的感觉，但?只有?几秒，他便?以为这鞭子只能通过接触，造成几秒的失控。


    然而现在，当他发现梧桐逐渐停转时，心道不好，却没有?补救之法了。


    鲸鱼瞳将鞭子盘在腰间?，抬步过来?，轻轻抬手推了一把梧桐，梧桐脑袋一耷拉，手却试图抬起阻挡。


    鲸鱼瞳半扶着梧桐到台缘，然后把他扔下擂台。


    「043队黑王星钱辛桐出局。」


    「043队黑王星路锵出局。」


    「第二轮第二局，021队胜。」


    021队再拿下三分。


    在结果宣出后，星罗勐地扑过来?抱住了鲸鱼瞳，手里的弓压在鲸鱼瞳的背上。大力士也走过来?，星罗就拉着它一起抱着，小跳起来?庆祝。


    鲸鱼瞳被拉着转圈，视线刚好转到万明泽出局的方向?，他站在那儿，撇着嘴。


    华栩栩大笑着道：「我们赢了哈哈哈哈哈！」


    蒂塔诺说：「好久没打?得?这么畅快了。」


    华栩栩说：「我们仨的配合绝了！」


    林争渡附和道：「嗯，绝了。」


    走下擂台，周正迎了上来?，因激动而脸涨得?超红，说：「好精彩的比赛，台下这个?位置看比赛真?的绝了，观感非常好。」


    背后一串靴子响动，林争渡回头，原来?是?路锵从擂台走到这边候场区来?，直奔林争渡说：「队长?，你变强了！」


    「？」其他星的选手对这个?称唿有?些疑惑。


    林争渡很乐意听见这句话，抬手和路锵击拳，说：「那太好了。」


    车智慧凑过来?，说：「路神，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路锵也跟她?击拳，弹舌，说，「我教得?怎么样？理论和实践结合后有?感悟吗？」


    「有?、有?，比赛结束后，我继续来?找你训练。」车智慧点头如捣蒜。


    路锵咧嘴一笑，和周正挥挥手，对林争渡说：「队长?，那我走啦，第三局加油呀，再拿个?第一！从四一变五一！」


    「你也是?，加油。」林争渡挥挥手。


    路锵一走，021队不再做停留，继续转场馆，路上华栩栩说：「路锵和林争渡是?……？」


    「模拟赛队友，」林争渡说，「我和她?在一个?小队，我是?队长?。」


    华栩栩：「那她?还挺重情义的……一日队长?百日恩。」


    悬浮球又跟了上来?，林争渡瞥了一眼，朝它勾勾手指。悬浮球吃百堑都长?不了一智，还是?往林争渡的手上凑。


    林争渡微微一笑，曲指把它弹了出去。


    全星联观众：「……」


    第89章 嘉泽星（十一）


    尤利亚·萨金看到这一幕, 脸上露出浅笑?，说：「我现在觉得林争渡好像没那么冷漠，说不定?能和她变亲近呢？」


    泽恩侧眸看她天真的?笑?容, 幸灾乐祸地笑了：绝对不可能。


    眼睛都把?伊连那当朋友了，她一向护自己人，伊连那被萨金家族欺负了，那么眼睛绝不会接受他们的好意。


    远处, 白寻珠身旁仍排着长列, 队列长度几乎不见削弱。


    这里的?线下直播观赛场地是嘉泽星官方开设的?，许多衍生活动也会在这里举办，今天作?为b级赛乃至整个联合赛第一局的?尾声，在场的?观众数量到达一个小峰值。


    一位主持人来到观赛场地，趁着多队处于转换场馆的?间隙，她正在随机找观众採访, 因为提前收到了a级赛选手到场的?消息, 因此她的?採访路线也是朝着a级赛选手的?方向去的?。


    等?目前抽取的?观众回答了问题, 她自然?而然?地走到白寻珠面前, 说：「白寻珠选手，你好。今天的?比赛你觉得如?何？」


    「主持人你好，我觉得……都挺好的?啊, 各位选手的?发挥都很亮眼出色。」白寻珠回答得比较官方, 也没有出现任何偏向。


    主持人试探地看了段璟一眼，段璟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蹙眉, 偏了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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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页

    主持人一哂, 继续问白寻珠：「那白寻珠选手，你比较看好哪位选手或者?哪只队伍呢？」


    「我比较看好……林争渡选手。」白寻珠笑?着说。


    她的?回答并不让人感到奇怪。对白寻珠比较了解的?观众都知道前段时间的?黑绿联合模拟赛, 白寻珠和林争渡是一个阵营的?队友，一个作?为总指挥，一个作?为先行?部队的?队长，二人配合默契，助力阵营拿下了模拟赛第一名。


    主持人笑?着点点头，慢腾腾地挪向段璟，正要打个招唿，段璟忽然?转面正视她，说：「林争渡。」


    主持人一愕：「……」


    一是其实她打算换个问题，二是没想到不怎么爱搭理人的


    ?段璟会主动回答问题，三是没想到段璟也和白寻珠一样选择了林争渡。


    此时涌进採访直播间的?观众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段璟这么积极……】


    【我记得模拟赛的?时候，林争渡和段璟两个人不是还1v1打了一阵子?吗？我以为她俩关系不好呢，没想到段璟这么坚定?。】


    【段璟只是性子?冷，又?不是嫉妒心超强的?小人，对她来说能遇上对手，那一定?很珍贵啊。】


    【刚刚说「珍贵」的?那位，我建议你去补补课。你知道今年彼顿星冠军盖泽勒吗？段璟和盖泽勒可是老?对手了，他俩从青少年集训赛的?时候都不对付，也不见段璟觉得他多珍贵。】


    此时光幕上又?开始轮换展示宣传图，最近的?一块光幕上正好轮到北材的?宣传图。


    这次北材集团的?宣传力度很大，或许是手握双冠，它明显自信起来，就连标语都嚣张了，什么「双冠选择，为你加冕」。


    主持人趁机问道：「段璟选手，你看好林争渡选手，是觉得她这次也能拿到b级赛的?冠军吗？」


    白寻珠一顿，这样的?问题实在太具体了，会让选手陷入尴尬的?处境，她抬起手，有意要把?话?题转移。


    哪知段璟毫不犹豫地说：「对。」


    「……」白寻珠默默收起手。


    【我记得以前有人问过段璟类似的?问题，好像是问当年的?a级赛冠军赛罗，段璟根本不理人。由此可见，段璟真的?很欣赏林争渡……】


    【什么意思呢我请问，段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着急，黑王星的?人有没有知道的?啊啊啊啊！】


    【有可能，是，为了北材？所以营造出关系不错的?样子?。】


    【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会不会是北材偷偷打探到林段关系好，所以才能一口气?拿下双冠？】


    【别聊了别聊了，021队和058队的?比赛快开始了，阵容特别精彩！】


    021队刚走到场馆门前，和另一队的?人打了个照面。林争渡和队列里的?西里亚相视一笑?。


    「啊，赏花女士，你好啊。」巫媂由最后跑到前面来，朝林争渡伸手。


    林争渡很上道，握住巫媂的?手，说：「你好，爬藤女士。」


    巫媂上下摇动手，说：「柊输给你后很伤心哦。」


    ……你就这么说出来吗？


    林争渡对此做不出任何回应，总不可能说「抱歉，让她再多练练」吧，林争渡说：「你输给我会伤心吗？」


    「不会，我不用?刀。」巫媂笑?道。


    两队汇聚后又?再作?分离，沿着两个走廊走向不同的?候场区，路上，林争渡简单地分享了她知道的?选手情报，说：「西里亚很会防守，如?果是她在多人赛，那么在攻击她或者?其他选手时都会有些棘手。」


    一直沉默的?佐罗说：「里面有两个赫希星的?选手，其中一个是近身攻击，另一个我有印象，很好处理，在场的?人都能打败他。」


    车智慧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佐罗默了一下，继续道：「吉灵星b批次第一在，那个人……」


    蒂塔诺接道：「反正，我和她一对一毫无胜算。」


    周正说：「我也没有。」


    候场时，他们稍微拼凑出058队的?情况，吉灵星第一巫媂，绿堡星第二西里亚，两个赫希星选手，两个明凡星选手，一个丽珀星选手。


    巫媂和西里亚已经够让人棘手，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第三局的?比赛规则。


    「本局比赛拟进行?五场，五局三胜。分别为三场单人赛，一场双人赛，一场三人赛，第一场为单人赛，后面场次顺序不固定?。其中，每场单人赛选手不可重复，双人赛与三人赛选手不可重复。」


    「……」全队沉默。


    林争渡蹙眉沉吟，这个条件太多了，甚至顺序不是固定?的?，也就是说，第一场为单人赛，第二场有可能为三人赛。而选手出场的?次数有限，林争渡因为上一局出场，本来就被禁了这一局第一场的?首发。


    广播提示道：「队伍将有五分钟的?时间进行?场次分配。」


    没有时间犹豫，所有人围成圈开始商量人数分配。


    第一场单人赛，周正。这个是不需要思考的?结果，另外两场单人赛分别派给了林争渡和佐罗。


    双人赛和三人赛的?主力分别是林争渡和周正，与刚刚两局的?出场调换了，周正认为如?果他进入双人赛，但?遇上了巫媂和西里亚，那么很难胜，但?是三人赛的?话?，他有两个队友，战局的?状况更多变，不至于被压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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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页

    双人赛和三人赛分别配一个远攻手，车智慧继续二人赛，华栩栩继续三人赛。而三人赛的?最后一位选手，周正选择了储烨，重型，近攻偏向武器，和他的?轻型、偏体术互相补充。


    021队提交了名单。


    周正做了几个深唿吸，说：「那我上去了。」


    林争渡点头，说：「才第一场，放轻松。」林争渡目送周正走上台，视线微移，看见了对面走上台的?选手，西里亚。


    车智慧愣愣地说：「西里亚选手是绿堡星总第二，是仅次于你的?第二诶……」


    甚至一直在进步。


    这一场，西里亚前期一直保持防守姿态，周正几乎没找到破防的?机会，不管是加大力度，还是切换体术模式，切换角度，都破不了西里亚的?防守。


    周正快破防了。


    林争渡看着台上的?二人，神色不明，就在这时，系统忽然?说：【不用?万类吗？】


    系统很少在机甲赛的?时候说话?，林争渡这些日子?把?它抛之脑后，系统冷不丁一说，她一顿，才说：【还轮不到使用?万类。】


    林争渡：【况且，这不属于我的?赛场。】


    系统：【但?周正是你的?队友，不是么？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你的?同伴遇此困境，难道你不会用?万类吗？】


    林争渡不认同这样的?类比，她说：【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我不会这样站在一旁。】


    到了后期，第七莺拔剑，最终逼退周正。


    第二轮第三局第一场，021队败。


    周正捂着脸走下擂台，车智慧同周正抱抱，说：「已经很棒了！西里亚可是区赛亚军啊亚军啊。」


    周正呜咽了一声，没拿开手，径直走向角落，蹲着平復心情。


    林争渡默默地看着他，一直到广播宣布第二场：「第二场为单人赛，021队赫希星佐罗·盖伊，对，058队吉灵星巫媂。」


    「……」全队再次沉默。


    车智慧也走到角落里蹲着了。


    佐罗实力不差，队伍才会愿意让他出单人赛，但?是和巫媂对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同于当初绿堡星五人，这些九星选手多多少少听过各星选手的?轶事，自然?也知道巫媂悍然?旷赛的?事件。


    佐罗根本打不过。


    比赛开始，巫媂进入机甲状态，她的?机甲名叫「破驯」，和伊佐那柊的?机甲十分相像，都是纯白色，应该是用?的?同款骨架，只有头部不同，巫媂的?机甲头部更偏兽型，伊佐那柊的?闻灵头部更偏人型。


    破驯从后腰取出一根棍，再从背甲储仓里取出一把?斧，二者?相接相扣，再拿至右手。


    林争渡终于知道巫媂的?核心武器是什么了：一把?双刃巨斧。


    刃边闪烁着银光，其余部位呈哑黑色，颜色简单，但?武器上面的?结构非常精密。这是林争渡迄今为止，亲眼见过的?最精贵的?一把?武器。


    第二场只持续了五分钟，佐罗就被打出了局。021队再败。


    至此，058队只需要再赢一场，就能获得胜利，而021队也会迎来首次亦是最后一次失分，与总排名的?第一失之交臂。


    第90章 嘉泽星（十二）


    「好极了, 第三场再抽个三人?赛，眼……林争渡不?用出场，直接被送走。」泽恩冷笑道。


    尤利亚倒吸一口冷气, 说：「应该……运气应该没那么差吧。」


    泽恩说话不?留情面，尖锐道：「林争渡分到这批队友，运气已?经很差了。」


    好毒的嘴。


    尤利亚还想着找点话反驳，观众席后头有人叫道：「尤利亚！」


    尤利亚转身, 一个人?越过?椅背, 翻到?空位上坐下，就在尤利亚的斜后方。


    尤利亚细认后道：「尼诺，你怎么来?了？」


    「我待在宿舍里?无聊，看到?论?坛说这边有?直播访谈，想来?凑凑热闹，」尼诺嘻嘻笑道, 「我在直播里?看见你的背影了。」


    尤利亚微一扬眉, 朝他身后望了望, 说：「没带上辛克莱？」


    「他不?愿意来?, 那傢伙爱惜羽毛到?了病态的程度，怎么可能来?看b级赛，」尼诺幽幽一嘆, 「而且他最近发了疯, 比赛一结束就关在宿舍里?学地球语……我怀疑他是受他父亲的刺激了。」


    尤利亚闻言也觉得稀奇，说：「他以前不?是修的斯齐吉语？这是真古怪了。」


    「对啊……不?行，等下一局b级赛的时候, 我一定要拖他出来?看, 」尼诺下定决心，侧头, 看向白寻珠和段璟那边，说，「她俩站着腿不?累吗？我要过?去凑凑热闹，先?走了，拜拜。」


    「再见。」


    尼诺走开后，空位很快又被观众占了。泽恩在他俩交流期间一声不?吭，等尼诺走了，泽恩才说：「你青训赛认识的人?？」


    「对，他是米特拉斯的。」


    米特拉斯学院是星联直属、位于彼顿星的机甲学院，因为歷史?悠久，所以在众直属学院里?的地位也很高。


    泽恩「哦」了一声，朝光幕方向扬了扬下巴，说：「第三场要开始了。」


    -


    021队内的氛围陷入持续的低迷，这时候任何安慰都没有?效果，林争渡只?能寄希望于这一局抽到?单人?赛或者双人?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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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页

    「第三场为双人?赛。」


    听到?广播宣布的一瞬间，车智慧差点要跳起来?，捧着林争渡的手，说：「我们还有?救！」


    车智慧眼睛里?重新有?了光，林争渡扬起一点笑，说：「我们上去吧。」


    然?而接着，广播给出的两方阵容让人?心寒：「021队林争渡、车智慧，对，058队西里?亚、巫媂。」


    「……」


    这有?点出乎意料了，林争渡本以为西里?亚和巫媂会分别在双人?赛和三人?赛里?做核心，以保障分数，没想到?两个人?都在双人?赛。


    还是两个近身攻击。


    车智慧气昂昂的步子一滞，她捂住脸，没说话，或许是不?想干扰到?林争渡的赛场发挥。


    【完了，林争渡再强也搞定不?了这俩啊。021队直接连输三场。】


    【果然?做人?不?要太自满……很容易被反噬。】


    【各位真的是永远年轻，永远唱衰。我觉得胜负不?定，林争渡说不?定能打呢？】


    【哈哈，林争渡这把还能赢的话，我直接把我名下所有?飞车漆成她的大?名。】


    林争渡侧身看着车智慧低垂的头，说：「我可以应对她们俩。」


    车智慧抬起头，双手滑落，她愣愣地看着林争渡。


    林争渡温声道：「小车，你帮我远程辅助，可以吗？」


    「……嗯！我可以。」车智慧说。


    林争渡带着车智慧走上台，西里?亚和巫媂已?经等在了擂台上。


    巫媂等的就是她，咧嘴笑道：「看来?我推测对了，他们果然?会选择让你负责双人?赛。」


    林争渡先?看向西里?亚，后者耸了耸肩，她再看向巫媂，说：「这么想和我打？」


    巫媂说：「比赛本来?就是寻找对手嘛……不?然?多无聊。」


    林争渡说：「但这样安排，你们就毫无胜算了。」


    巫媂愣了一下，忽然?笑道：「这把打赢你就胜了啊。」


    「嗯。」


    林争渡说。


    进入机甲，开启队内频道，林争渡心平气和地做好准备。


    「……二，一。」


    倒计时归零，鲸鱼瞳径直跑向第七莺和破驯，将车智慧和她的黑石心留在身后，保持安全?距离。黑石心前期将全?力用于攻击第七莺。


    而破驯单手提着斧柄，旋转斧头，双刃于空中圈舞生风，银刃口光耀夺目。


    合金刀掣在手，鲸鱼瞳上步横噼，破驯双手持柄倒转斧头，以柄力挡。


    不?待这一招用老，鲸鱼瞳手腕一沉，刺向破驯腹部装甲。


    欻——


    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鲸鱼瞳疾退，斧刃划过?鲸鱼瞳的胸甲，曳出刺耳惊心的声响。


    鲸鱼瞳又抬刀上前，斧、刀两种兵器的重点不?同，因此在对打中需要调整平常的攻击思维。


    半分钟后，林争渡稍微熟悉了双刃斧，执刀斜刺破驯，同样留下一道痕迹。


    声未落，第七莺到?，长剑勐撩上来?，鲸鱼瞳抬刀架开，身后数声枪响，子弹避开鲸鱼瞳，射向第七莺和破驯。


    第七莺一剑一盾接下子弹，鲸鱼瞳抽出无根水，倏地飞去。


    西里?亚下意识想用剑打落，但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林争渡那古怪的鞭子，第七莺急仰身后倒躲开这一鞭，露出一剎破绽。


    破驯握着双刃斧飞扑过?来?，鲸鱼瞳抬刀要盪，斧头来?势陡转，破驯一个反手转肘，第二刃钩住腰甲，破驯一钩，借力，趋步到?鲸鱼瞳身后，银光一闪，已?噼进背甲。


    机甲受损，林争渡也同步感受到?了后背的疼痛，她一时失察，竟忽视了双刃的特性。


    与此同时，第七莺持剑直击面首。


    鲸鱼瞳朝后握住斧头与斧柄的相接处，迈开半步踹中破驯的膝盖，拔出双头斧一抡，于空中划出一个半圈，将前来?的第七莺给拦在身前。


    巫媂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你倒挺适合斧的。」


    鲸鱼瞳掷掉双刃斧，林争渡喊道：「小车，集中火力掩护一下我。」


    「好。」


    语罢，鲸鱼瞳身周被枪林弹雨罩住，她往回奔，在第七莺和黑石心之间的中间位置，横鞭站定。


    接回双头斧的破驯沿着台边跑向黑石心，鲸鱼瞳飞鞭而去，击在破驯的臂部，随后刷刷刷数鞭，均击在破驯与第七莺身周。


    每挥一鞭，她们就更近一些。后方射击的车智慧满头大?汗，在队内频道说：「林争渡，太近了……」


    「没事。」


    鲸鱼瞳轻盈提步，等再次落足在破驯和第七莺身边时，万类已?被发动。


    来?势汹汹的两架机甲瞬间停止运转，于白热化的赛局里?安安静静地站定。


    车智慧：？


    这是林争渡在擂台赛里?第一次使用万类，她并?没有?急于淘汰二人?，而是控制鲸鱼瞳站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观察两架机甲的状态。


    而后，她道：「小车，请过?来?帮我一下。」


    呆怔的车智慧勐地回神，说：「哦、哦！」黑石心跑过?来?。


    林争渡说：「一人?一个，把她俩抬下去。」


    车智慧：「好、好……」


    原本紧张刺激的一场酣战，在此时变得诡异而滑稽，当处于下风的021队二人?把对手抬下去，广播宣布021队胜时，观众们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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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


    【不?是，你，这个，我，这啥啊，天吶，她的那把鞭子这么牛？】


    【我观赛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和平的赛尾。】


    【林争渡在黑绿模拟赛的时候根本没用过?这把鞭子，应该是接了贊助后买下来?的，这才一个多月就用得这么炉火纯青……她真的每一次都在刷新我对她的印象。】


    「天吶……哥，」尤利亚捂住嘴，满脸惊喜道，「这把鞭子竟然?能控制多人?？」


    泽恩：「……………」


    他要是能做出这样神的鞭子，报价才不?会那么低。


    第七莺和破驯在被控制时，彼此相距近十米，哪怕当时眼睛有?模有?样地挥了那么多次鞭，也很难在同时让两个人?停下来?并?保持数分钟的停转的状态。


    这分明是……她的无辅助神经连接。


    021队终于在这一局比赛中胜出一场，原本呈倾覆性唱衰的预测回归到?正常状态，甚至有?持续上升的趋势。


    同样变乐观的还有?021队。西里?亚和巫媂的双人?赛结束，剩下的两


    场比赛再也不?会出现她们俩，属于021队的优势局。


    第四场，三人?赛。周正重振信心，发挥没有?受首场失利的影响，华栩栩和储烨配合良好，021队再次获胜。


    比赛到?了2:2，两队同时进入赛点，但赛场外的声音几乎呈一边倒。


    ——因为最后一局是单人?赛，021队林争渡出场。


    于是毫无悬念，林争渡胜利。


    021队五场三胜，拿下最后一局的胜利，也意味着在两轮共六局的擂台赛中，021队无一失分，总分位列综合排名第一。


    至于是独霸还是并?列，就得看其他队的发挥了。


    林争渡走出场馆时，时间正走到?了十二点。


    021队队友也在零零散散地往外走，周正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朋友们，咱们要不?要去吃个庆功宴？」


    佐罗·盖伊说：「不?是很熟，算了吧。」


    华栩栩：「啊，啊哈哈哈哈……我等会儿还有?事，去不?了。」


    最先?开口的两人?说完，也差不?多知道大?家意愿了，周正也不?强求，说：「都辛苦了，大?家好好休息。」


    林争渡站定，同他们道别，队友们还没走远，西里?亚走出来?，帮林争渡理了理外套兜帽，说：「去看看段不?容？」


    林争渡松开发圈，把发圈套在腕上，「好。」


    她们并?肩走向场馆，语气平和，聊了会儿中午吃什么，不?像是刚刚打过?架的样子。


    林争渡说：「段不?容那边还有?多久结束？」


    西里?亚调开直播看了一眼，说：「她那局正在打第五场，比分2:2，看样子……第五场也快结束了。」


    林争渡：「她打这场吗？」


    西里?亚：「不?。」


    林争渡：「那我们慢慢走。」


    林争渡和西里?亚走到?段不?容所在的场馆，扫了一下门口的信息认证，就被放进去了。


    段不?容在候场区里?蹲着，托着腮，抬眼看见林争渡和西里?亚，抬手晃了晃，说：「你俩居然?都比完了。」


    西里?亚说：「最后一局我和她遇上了。」


    段不?容说：「谁赢啦？」


    林争渡举起手。


    段不?容笑道：「小鲸鱼，还得是你。」


    擂台上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动，随即广播宣布比赛结束。林争渡看过?去，原来?是有?机甲被砸进擂台下的地面了，候场区有?一块同步光幕，她在光幕上还能看得更清楚——地面直接被砸了一个坑。


    然?而比赛结束，两方选手的争斗却?没停，不?知道是有?私人?恩怨还是打上头了，另一个机甲把机甲砸进地面了还不?消停，拽起机甲，想把它按在擂台边上打。


    几道人?影从擂台后的空观众席中径直跳下来?，胸前晃着个身份牌。林争渡捕捉到?了钟鹭的身影。


    钟鹭冲过?去，推开动手的机甲，把自己夹在机甲之间，肃着脸，朝情绪激动的选手说些什么。


    林争渡似笑非笑道：「里?面哪个是你队友？」


    段不?容说：「挨打的那个。」


    西里?亚说：「应该内出血了。」


    其他工作人?员跑过?来?，彻底拉开了两架机甲，把已?经晕厥的选手从机甲里?扶出来?，抬入医疗舱。


    另一个选手跳下驾驶舱，满脸戾气地跟了医疗舱几步，钟鹭再次抬手挡在身前。


    钟鹭扯开面罩，蹙着眉，神色比刚刚要多些警告的意味。


    喔，还怪凶的，看样子他这个志愿者做得还不?错。


    西里?亚拉起腿蹲麻了的段不?容，说：「所以……输了？」


    「输了，」段不?容撇撇嘴，「你们俩想好今天中午吃什么了吗？」


    林争渡说：「还没决定。」


    外脑收到?消息，林争渡点开面板，有?一份发自她选手端的消息：【关于拟邀请林争渡选手进行联合赛衍生节目访谈……】


    居然?还有?访谈邀请。


    林争渡查看了详细内容，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节目方先?去找了领队和对外联繫人?，在得到?积极回復后才来?给林争渡发送了这条消息，也就是想邀请她参加明天上午十点的访谈。明天白天没什么事，林争渡便接下了，回復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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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切回首页，在联繫人?那一栏还躺着一个未读消息：联络申请。


    【我是泽恩·莫太古。】


    玻璃来?加她的日常外脑联繫方式？林争渡权衡了一会儿，通过?了。


    泽恩：【今天下午或者晚上有?时间？】


    林争渡：【？】


    泽恩：【来?鸣鸟之天总店一趟。】


    林争渡：【你没走？】


    泽恩：【嗯。】


    泽恩：【等你来?了再详谈。】


    第91章 嘉泽星（十三）


    走出场馆, 她们正?遇上跑过来的陈聪，陈聪神采奕奕的，一看就知道比赛结果不错。


    还没走近, 陈聪就比了个「三」，大喊道：「无失分！」


    段不容回了个「二」，陈聪也笑着比了个「耶」，走近了, 面面相觑, 陈聪忽然反应过来：「你刚刚没比耶啊？」


    段不容乜了他一眼，说：「给你比二呢，我只赢了两局。」


    西里亚说：「一样。」


    陈聪「嘶」了一声，扭头看向林争渡，好在林争渡不负所望，给他比了个「三」, 「稳。」


    陈聪和她击掌, 说：「你们小组第一之?间的竞争挺大的吧, 不知?道弟弟那边怎么样, 不过……」


    陈聪：「我现在积分比段不容高了哈哈哈哈哈……」


    段不容偏头算了算分数，嗤了一声，「哪有？」


    陈聪说：「你九分, 我十一分。」


    林争渡无意打破陈聪的美梦, 提醒道：「第一轮组内第一有奖励积分。」


    陈聪瞪大眼睛，愣怔良久，说：「我饿了, 还是去吃饭吧。」


    林争渡低头看了一眼面板, 她刚刚联繫了邱旭，邱旭现在回消息, 说比赛结束后姨妈会来接他，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他的姨妈是他在外唯一的亲人，趁着还在嘉泽星，多?相处相处也好。林争渡把邱旭的话?转述出来，大家都表示理解。


    吃过饭，林争渡说自己下午有事，段不容、西里亚和陈聪坐公共飞车回选手基地，林争渡则搭乘飞车前往w-12岛。


    林争渡先在w-12岛的商业中?心里租了一间胶囊休息室，以便录制课程，第一章她花了两个半个小时，成品才让她满意，同时摸索出录制节奏，调整好了第二章的稿子。


    下午六点五十，林争渡来到鸣鸟之?天总店。


    店里的人气依然火爆，但之?前玻璃站的位置上站着另一个男性?，就是对外姓名为?祁禹的飞鸟。


    人在岁月中?的改变真是令人感嘆啊。驻星干部皆是数年未回绿堡星，资料库上的正?式照片还是少年时期拍摄的，k和玻璃都不再稚嫩，但林争渡觉得飞鸟的变化最大。


    照片上的飞鸟沉着脸，神色阴郁，但现在的他笑?容灿烂，留长了头髮，就像和煦的春风。


    林争渡看着柜里的雕像，给玻璃发消息：【我到了，你人呢？】


    玻璃：【来了。】


    楼道上传来靴踏声，玻璃从二楼快步下来，很快被其他顾客围着，最近的人都知?道鸣鸟之?天总店里有个临时店长。


    玻璃举起?双手，说：「各位各位，我今天不工作啊。」


    飞鸟闻言笑?了笑?，顺着玻璃的视线看向林争渡，帮玻璃道：「泽恩今天放假。」


    玻璃穿过散开的顾客群体，走过来，说：「喜欢这个？送你了。」他转头朝飞鸟喊道：「这个我拿去送人了。」


    「嗯。」


    得到答允，玻璃把雕塑拿下来放林争渡手上，说：「走吧。」


    玻璃提前给飞鸟打过招唿，说有人要来，飞鸟也就没管。嘉泽星地理特徵不适合林争渡戴着面具招摇。


    玻璃带着林争渡先走上二楼，二楼上留有一个小房间用于休息，玻璃用外脑输入了什?么，房间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道。


    沿着暗道向下走，前路里有一道淡淡的光影，林争渡只能听到自


    己的唿吸声，不知?道走了多?久，等走到楼梯的最后一阶，她看清了那道光影。


    一侧有个成人头大小的窗户，外面是幽幽的海水以及漂流岛下方设置的海灯。


    他们已?经到了水下。


    玻璃又引着她继续向前走，每隔三米就有一个小窗户，因此过道里还不算太黑。玻璃说：「这边是机甲车间，挺小的，也不怎么用。」


    「这是个武器库。」


    「到了。」


    玻璃又扫开一扇门，想起?什?么，说：「哦对了，你也有权限。」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伸手不见五指，林争渡伸手搭在身侧，摸到一处半身高的桌面。


    「生物识别已?通过，欢迎回来，眼睛，玻璃。」机械女声兀然发出声音，随后身前的设备纹路间漫起?蓝光，自近至远，蓝光次第亮起?，带着视线走向房间深处，这是一个狭长的房间。


    「喔。」林争渡发出单音节的感嘆。


    「飞鸟自己建成的，他在绿血那儿还是学?了些东西。」玻璃走向中?心的桌面，在触屏上几下划动，一道蓝色光幕升起?。


    林争渡走过去，光幕里出现一道身影，但只能看到脖子以下的身体，对面的人坐在转椅上，蹬脚后移点距离，脸就入镜了。


    「姐！」克洛挥挥手，她今天扎了丸子头，林争渡只能根据发顶的颜色推断出克洛把头髮染回黑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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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未见，林争渡微微扬起?笑?，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高的，该闲的时候闲，该忙的时候忙……」


    「好了，两位大人，别叙旧了，」玻璃靠在一旁的操作台上，「糖果，再说一下你的发现吧。」


    「行，」克洛随即正?色，几下操作，林争渡这边的桌上弹出一个新面板，上面出现着一些线条扭动着，「首先，可以确定飞鸟的设备问题是人为?的，对面做得很干净，几乎查不出来，技术一般的人还真找不到——但我不一样嘛，我发现在设备失灵前一分钟内有一种?混入正?常频道的信号，而这——」


    又弹出一个面板，上面是导致区赛爆炸案的十个红蚁人员照片。


    「与联繫嘉泽星混蛋的那个信号属于同一个来源。但这个来源不属于蚁群，也就是说……」


    林争渡沉声说：「有第三方的参与。」


    被引导着说出这个推断，林争渡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她来到星际时代后，蚁群前期最主要的矛盾就是红白?蚁之?间的争端，尚未真正?在整个星联中?正?式现身。


    而红蚁把第三方拉了进来，这意味着两个派系的彻底不互信，以及对白?蚁而言更大的风险。


    克洛继续道：「是的，我后来追踪了这个信号，可以确定不在星联和绿堡星中?，很有可能是外族势力。」


    这个性?质完全就不一样了。


    林争渡一手握拳抵唇，皱眉沉吟许久，说：「我们需要进行更细节的调查，信号来源是外族，但第三方要帮助红蚁完成十星爆炸的排布，在星联绝对有眼线。」


    玻璃说：「我们至少找到了新的突破点，有了这个信号为?线索，我们在筛查的时候也有点方向。都来得及。」他走过来，把赫希星爆炸事件的相关?资料给传到桌上系统。


    林争渡登上蚁群外脑，先去联繫了k，未细说相关?信息，只是请元媞把目前爆炸相关?的所有资料发给她，并提醒她戒备下属的通讯与日常接触。


    元媞很快就把所有资料打包发给了林争渡，林争渡转给玻璃和克洛。玻璃和克洛筛查要花上半晚上的时间，玻璃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会儿，一转身看见正?在翻资料的林争渡，干脆道：「你才打完赛，先回去休息，今天有结果了我告诉你。没结果的话?明?天再来。」


    林争渡不懂这方面的技术，待在这儿帮不上忙，点点头，就离开房间，沿着过道、楼梯，重?返鸣鸟之?天。


    无论发生什?么事，外界依然天光强烈。她走下楼，和飞鸟视线对上，飞鸟平和地朝她点点头。


    林争渡的手在兜里攥着小雕像。


    在她之?前翻看的绿血相关?行动记录里，飞鸟作为?利益相关?者，经歷被更详细地记了下来。


    绿血组织的初期建立者都是遭受污染的绿堡星居民，身体遭受重?创，病情最严重?的人的血液呈淡绿色，故命名为?绿血。绿血建立的初衷是为?了研制出解药。


    当然，他们早已?抛弃初衷。


    飞鸟的母亲是绿血高层，父亲为?组织内的研究人员，他自小就在绿血里生活，与组织里的成员关?系亲密，视为?家人。


    然而解药始终未能研制出来，他的母亲死亡了。紧接着，他的父亲开始进入组织高层，并推出新的行动方案。


    这个方案的核心点就是人体实验：以自创污染体为?实验体进行解药的进一步研究和以幼孩为?实验体进行神经连接开发实验。


    两个实验，前者没有进展，就连飞鸟熟知?的叔叔阿姨们都被送去了；后者就出来一个00000，眼睛。


    在神经连接实验的第二年，对父亲而言毫无价值的飞鸟也被送去进行开发。


    在绿血组织核心成员和基地被清除后，飞鸟拒绝蚁群的邀请，远离纷争，过了两年的正?常生活，却因为?精神病痛，不得不再次联繫蚁群，加入蚁群。


    蚁群建立前期致力于清除绿血余党，飞鸟加入后，按照记忆给出了绿血的据点，并参与清除行动。在最后一份记录道，飞鸟用刀结束了他父亲的一生，并炸毁了绿血最后一个基地。


    林争渡沉着脸，搭乘飞车回到选手基地，电梯到达漂流平台，滴的一声，她走出去，一眼就看见树池台边缘坐着的邱旭。


    邱旭耷着肩膀，整个人都显得很颓丧。头顶的树冠遮住了阳光，使?得他的神色也阴郁了几分。


    第92章 嘉泽星（十四）


    林争渡神色稍缓, 走过去，说：「小邱，你不是去姨妈家了？」


    邱旭抬起头, 像是看见了救星，神色一下子就委屈了，低低地喊了一声：「小林老师。」


    邱旭：「你怎么也没休息？」


    「我有点私事，出去了一趟, 」林争渡坐在?他旁边, 说，「怎么了？比赛发挥不好？」


    她在?车上?看了邱旭的比赛录像，第二轮两赢一输，还算不错。


    「不是，姨妈又给我讲了一些往事……不太快乐的往事，我有点难过, 」邱旭的目光追着?她, 急切地想要找个发泄口, 说：「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林争渡一顿, 说：「应该让我说『你愿意?给我说说吗？』。」


    邱旭短暂地笑了一下，低头斟酌斟酌语句，他说：「我今天才知道?祖母叫什?么名字, 她叫邱岑霜……是星联上?一任最高?级长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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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 一来就直接说这个吗？


    林争渡面上?不显，心里却还是有些惊愕，她叫停, 说：「你怎么把?这个直接告诉我了？」


    邱旭抿抿嘴, 眨眨眼，轻声说：「因为在?绿堡星外, 我只相?信你和周老师。」


    林争渡：「……」她的负罪感特别强。


    邱旭小声说：「我能继续吗？」


    林争渡：「继续吧。」


    邱旭：「姨妈说，祖母上?任后，一直致力于绿堡星相?关事务的建设，后来因为绿血案，她得了心病，任期结束后就久卧不起。」


    「因为妈妈的生?理父亲叛逃星联，牵扯许多?组织的利益，所?以妈妈和姨妈都是在?祖母的庇护中长大?的，后来姨妈从商，妈妈却走了祖母这条路。祖母死后，再也没有能限制她的人，所?以她去了绿堡星。」


    邱旭简单地说完，长嘆一口气，说：「在?小时候，我有时候会看见妈妈望着?天空发呆。那时我尚未对星外的


    事情有概念，只是以为妈妈喜欢天空。现在?想想，原来她在?星外也有家人，也有被掩埋的过去。」


    林争渡难以出言安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邱旭努力勾起嘴角，说：「b级赛结束后，不管排名如?何，我都会回去的。」


    联合赛的好名次会为选手带来声誉，再现实点，会为选手带来金钱与职业机会，而进?入总决赛，那么意?义就不同了，机甲赛最终选拔的是机甲精英进?入星联的机甲部队。


    这是邱旭第一次同她说起后面的打算，林争渡手一顿，她收手，说：「是么？」


    之前在?集训基地里，邱旭有个「博学弟」的外号，即便?在?绿堡星里，他也把?有限的信息资源用到了极致，来到绿堡星外后，他也始终保持着?热情。


    林争渡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不想回去。


    「嗯，反正我参加机甲赛，是为了向妈妈姐姐证明我的机甲真拿得出手。名次好的话，我回去就能正式地成为警戒队的一员；名次不好的话，我再努努力，明年继续参赛。」


    邱旭第一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有些侷促，眼神不断闪躲。


    「我就是想……在?姐姐以后正式地走上?妈妈那条路时，我能做她的保镖，保护她，就像周老师保护妈妈一样。」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林争渡说：「挺好的，有你保护，邱阿姨和邱天都会更加安全。」


    邱旭给自己打气：「嗯，再争取把?蚁群老窝给端了。」


    林争渡闻言，开始无意?识地捋头髮，树池台上?，几只蚂蚁忙碌地行走着?，她侧眸看了一阵子，说：「蚂蚁很难搞的。」


    「是啊，」邱旭仰起头，单闭着?一只眼，看着?树隙透出来的阳光，苦闷道?，「这么多?年都没除掉。」


    「不早了，」林争渡弹开面板，戳了戳邱旭，给邱旭看了一眼时间，「快回去睡觉吧，你比赛不累吗？」


    「累——那我去睡觉了！」


    「晚安。」


    「晚安。」


    回到宿舍后，林争渡收拾洗漱后躺在?床上?，用外脑搜索了「邱岑霜」。


    作为上?一任最高?长官之一，邱岑霜口碑载道?，几乎搜不到任何负面信息与新闻。林争渡筛了一会儿，终于在?关联推送中发现一则新闻，而新闻的主角并?不是邱岑霜，是她的女儿、邱檀的姐姐，邱檐。


    「邱家长女再入医疗行业，是立志革新，还是步其父后尘？」


    新闻方并?不知名，主页全是逸闻记录，这一篇文章也很隐晦，只用了「邱家长女」的称唿来称唿邱檐。洋洋洒洒几千字，文中提到一句「856年首星实验室爆炸事件」。


    林争渡随即去搜索这个关键词。


    出来的新闻倒不少，这个实验室的研究内容保密，只说是与机甲相?关，爆炸后，有目击者看到三位研究人员乘坐飞船逃逸。后续通缉没有什?么成果，这件事逐渐成为了星联的伤痕。


    林争渡脑子里闪过什?么，但?她的思绪繁多?，竟一下子无法捕获，她调开笔记，把?目前的几个信息点记录下来。


    她默默地理了一遍，红白蚁群中的第三方、绿血、856年首星爆炸案/叛逃事件……


    太阳穴抽疼，她快没精力了。


    算了，先睡觉。林争渡灌了一管营养液，钻进?被窝里睡下。


    -


    林争渡在?早上?五点醒了一次，她头有点昏，干脆又躺回床上?，迷迷煳煳地又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欢快的敲门声给敲醒的。


    林争渡爬起来，打开门，昨天刚互放厥词的对手巫媂就站在?门前，双手背在?身后。


    巫媂容光焕发地说：「林争渡选手，早上?好啊。」言罢，手从身后递过来，正捏着?一枝花。


    林争渡：「……」


    她蹙了蹙眉，刚睡醒，脑子还不灵光，垂眸看着?花好一会儿，林争渡说：「你干什?么？」


    「今天上?午场的访谈是我们一起，我等你一起啊。」巫媂说。


    林争渡：「哦，我还以为你私下打击报復。」


    巫媂说：「吉灵星的人都很善良、爱好和平的——花里没暗器。」


    僵持了一会儿，林争渡接过花，它已经有些萎了，耷拉着?脑袋，花瓣贴着?手上?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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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把?花放在?阳台上?的水培箱里，然后去洗漱，换衣服，等她从房间里出来，巫媂还保持着?原姿势等着?。


    林争渡轻瞥她一眼，拉上?门就走了，巫媂跟上?，说：「林争渡选手，你怎么冷一阵热一阵的？」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的人。」林争渡懒得解释。


    访谈录制厅就在?这个漂流平台上?，方便?选手到达。撩开帘子走进?去，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忙碌着?，其中一位人员走过来，带着?她俩一起去后台。


    访谈主打一个朴素真实，不需要妆造，选手直接就能上?去，在?后台等待正式录制时，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些重要事项，主要是不要做什?么和不要说什?么。


    等了十多?分钟，她俩就上?台去了。主持人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林争渡和巫媂坐另一边。


    主持人说：「欢迎林争渡选手和巫媂选手！」


    录制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林争渡和巫媂朝着?镜头挥手问好。


    主持人笑道?：「二位都是本次联合赛b级赛的实力选手，在?擂台赛期间呢，我们也看到相?关词条的热度不断飙升。那么我有几个问题想分别问问两位。」


    主持人最先看向林争渡，说：「林争渡选手，作为八年来首位四一选手，我可以问问你对这个称号有什?么看法吗？」


    果然是这个问题，毕竟目前贴在?林争渡身上?最瞩目的标籤就是四一选手，她不带犹疑地说：「挺好的。」


    主持人笑容一顿，没想到她的回答这么简短，「挺好的？好的，那你的生?活有因为这个称号发生?某种改变吗？」


    「有，」林争渡说，「人生?中第一次受到这么多?质疑和目光。」


    「是的，在?刚产生?四一的时候，许多?选手都对你产生?过怀疑，甚至一度认为你的称号很『水』，但?是我相?信，在?这次擂台赛后，所?有人对你的质疑荡然无存。」


    「那么，巫媂选手，你好。」


    「你好。」巫媂一直在?喝茶几上?放着?的奶茶，闻言坐直身体。


    林争渡瞥了一眼，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奶茶……好甜。她悄无声息地打了个战。


    主持人：「相?信各位观众对你也是相?当好奇的，作为吉灵星区赛前两局的双一选手，不少人对你的最终排名是相?当自信的，但?是你在?第三局比赛中却旷赛了。我也十分好奇，终于在?今天能向你询问了。这是为什?么呢？」


    林争渡也对此好奇，她放下杯子，目聚虚空，注意?力却放在?身旁的巫媂上?。


    「哦，」巫媂说，「我家里的树生?病了。」


    主持人笑容一滞：「？」


    林争渡忍不住垂下头，遮住嘴角的笑意?。


    「它生?病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它，不然它就死了。所?以我就旷赛了。」


    「……是么？」


    「况且，前两局我已经判断出吉灵星其他选手的实力了，确实没什?么继续打的必要。」


    「看来巫媂选手你对比赛更追求真正的对手。说到对手，」主持人摊开双手，一只手朝向巫媂，一只手朝向林争渡，「二位在?昨日刚刚打过一场比赛，巫媂选手你觉得如?何？」


    巫媂说：「嗯……我轻敌了。当然，我很开心。接下来的b级赛也不会无聊了。」


    「林争渡选手对巫媂选手的话有什?么想法吗？」


    巫媂捧着?奶茶喝了一大?口，一脸好奇地等着?林争渡的回答。


    林争渡比了一个大?拇指，「继续努力。」


    巫媂：「……」


    第93章 嘉泽星（十五）


    接着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 包括绿堡星其他选手、鞭子?等等，林争渡大夸特夸了段不容等人，并告知主持人鞭子的名字, 无根水。


    一个小时后，


    录制结束。


    临走前?，节目方给林争渡和巫媂一人送了一罐奶茶，林争渡道谢再道别, 巫媂说?：「这个奶茶有配方吗？好好喝。」


    巫媂居然真的喜欢这奶茶。


    林争渡在录制的时候说?得口干, 又喝了几口，但太甜了，她?越喝越渴。


    等走远了，林争渡说?：「巫媂，这罐奶茶你也拿去吧。」


    巫媂正低头看工作人员分享的配方，闻言抬头说?：「你不喜欢？」


    「太甜了。」嘴里还留存着那股甜味, 林争渡抿了抿嘴, 皱起?眉来。


    「好, 那给我吧。」


    巫媂接过, 一臂抱一罐，快步往宿舍楼走，走着走着, 她?勐地回头, 发现林争渡朝着另一条路口去了。


    「诶？你不回宿舍吗？」


    林争渡说?：「我下午有事。」


    -


    陈禾加、陈禾亭的上课时间到了。林争渡搭乘飞车到w-12岛，先去了昨天的胶囊休息间，信息联通陈禾加。


    即便在比赛阶段, 姐妹俩也没?有延迟上课。林争渡给陈禾加上完课后, 问道：「你们最近在比赛，依然?在修课程吗？」


    「嗯嗯, 教室里有录制器械，我们登上去就好，算是类全息投影的那种。」


    陈禾加雀跃道：「老师你有看机甲赛吗？看到我了吗？」


    林争渡说?：「看到了，恭喜你的阵营拿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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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那你有看b级赛吗？」


    陈禾加问完一顿，说?：「我记得老师你也是选手来着，你是在a级赛还是b级赛？」


    林争渡说?：「我在b级赛。」


    「是这样么？b级赛今年还挺精彩的，我看了几场，有几个选手还挺强的，有个叫巫媂的，还有个伊佐那柊，段不容……特别是那个林争渡，你听说?过林争渡吗？我之?前?不以为意，但看了比赛，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几把刷子?的。」


    林争渡本以为陈禾加还会?追问她?的比赛细节，没?想到很快，陈禾加的话题就从她?转移到了「林争渡」。


    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林争渡停顿一下，说?：「是么？」


    「嗯，不过，我不喜欢她?。」


    更诡异了。


    林争渡忍不住笑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强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我打败她?了，就喜欢她?了。」


    林争渡说?：「喔。」


    「难道老师你喜欢她?？」陈禾加微敛了笑，问道。


    林争渡：「……挺喜欢的。」


    等轮到陈禾亭，林争渡和陈禾亭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就沉静了。


    林争渡讲完课，提了几句意见，她?俩几乎不聊课程以外的事情?，于是林争渡像往常一样道别，拟要下线，陈禾亭忽然?道：「老师，你是林争渡吗？」


    「……」林争渡一停，坦然?承认道：「嗯，我是林争渡。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看了今天的访谈直播，你的声音没?做什么改变，我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原来是这样，」对于被家教学生认出来，林争渡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因?而并不惊讶，「那陈禾加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她?对访谈不感兴趣，」陈禾亭说?，「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


    下课后，林争渡前?往鸣鸟之?天。然?而进了店铺，这次却没?有守店的店长或店员，只有几个智能?机器人店员，林争渡一进去，机器人就向她?锁定了目光。


    林争渡已经?在店里逛了两次，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于是她?离开鸣鸟之?天，在门口的雕塑旁站着，给玻璃发去消息：【你在鸣鸟之?天吗？】


    泽恩：【你来了？等一下，我出来接你。】


    玻璃顶着凌乱的头髮跑出店铺，被阳光激出生理泪水，泪光闪闪的。


    林争渡看着他这状态，像是视觉退化?的穴居动物，说?：「……你没?睡啊？」


    「没?睡，但是，」玻璃扯住她?的袖子?，止住她?抬起?的步子?，说?，「飞鸟也在那里，你要暴露身份吗？」


    「你昨天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是接的机甲客户，找个地方商谈细则。」


    「……要不说?我是组织今年专派来赫希星的人员吧，提前?和你接头。」


    「眼睛，他应该没?那么蠢。」


    「你就这样说?，他怎么理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也行，你的新代号？」


    「雨水，」林争渡说?，「你添加一个新成员。」


    驻星干部在招手新成员后，都会?添加成员信息，然?后上报，而这些内容只有本星负责人、总部的眼睛和龙舌以及博士能?看到。


    玻璃编辑上传后，林争渡这边收到审核消息，她?秒速通过。于是，赫希星驻星成员里多了一位叫「雨水」的新成员。


    再次进入水下空间，林争渡进入设备室，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玻璃不知道点开了多少?个光幕，大小各异、密密麻麻地悬在空中，林争渡光是看了一眼就头晕了。


    她?走进，身侧的桌子?上一阵动静，躺着的人弹坐起?来，披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他沉默地看着进来的林争渡。


    光幕的光线打过来，勾勒出飞鸟惺忪的双眼。


    玻璃道：「飞鸟，这位其实是组织今年专派驻赫希星的成员，代号雨水。」


    林争渡面不改色道：「你好，飞鸟。」


    「你好，雨水，昨天我们见过了，」飞鸟温声说?，「欢迎你来到鸣鸟之?天。」


    他滑下桌子?，抓了抓头髮，问玻璃：「怎么样？」


    「黑王星那边记录的信号可以符合嘉泽星的这个，但是赫希星……我和克洛目前?还没?找到。如果在今天结束时还没?结果的话，我就回赫希星去看看相关实物。」


    有些东西仅靠数位化?整合是无法找到线索的，就像有些解谜书本身就是一个谜底，如果翻阅复印件的话，不一定能?找到书本工艺上的巧思。


    飞鸟揉揉脑袋，嘆气道：「真难搞啊。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你们继续。」


    飞鸟走后，林争渡说?：「不知道下一局比赛的举办星球是哪儿?，我到那边也会?继续调查，玻璃，辛苦了。」


    「嗯，你也不必着急，红蚁现在被限制行动，至少?最近三四个月都不敢有大动作，我们的调查时间很充足。」


    「嗯，」林争渡嘴上应着，心底依旧不平静，她?移来一道光幕，看了几页，想起?了另一件事，说?，「帮我查个东西。」


    「说?。」


    「856年首星实验室爆炸案，事件里面牵涉的人物，以及后续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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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低声重复道：「856年首星实验室……你查这个干什么？」


    「里面有些人让我很在意。」


    反正这边也没?有进展，玻璃抹了一下操作台，悬浮的所有光幕尽数熄灭，他重新给出指令，「我记得海浪之?前?有过相关记载。」


    海浪是驻首星的干部。


    光幕再次亮起?，林争渡择了最近的三片，阅读下来，这些都近似于新闻报导，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这些内容应该是星联封锁了的，靠外部资源收集不到什么。」


    「你要内部资料？那得去找糖果吧，她?那边也悬，除非你让海浪潜进内部，偷完资料就自杀，这个行得通。」玻璃嘲笑道。


    林争渡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玻璃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把嘴闭上了。


    林争渡说?：「865年的这件事叛逃了几个研究员，按照星联的追踪技术，这群人仍待在九星里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他们或许受到了外族势力?的庇护。所以我在想，红蚁联络的外族是不是这个。」


    「……」


    玻璃从头到尾听着，眉毛皱得越来越紧，良久，他开口说?：「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你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繫在一起?的？」


    林争渡浅开玩笑：「我连夜筛选了近三十年来可能?的外族势力?事件。」


    「不信。」


    「昨晚刚好有人提到这件事，」林争渡拉来一把椅子?坐下，「或许这个也是我们的一个调查方向。」


    玻璃想了想，又输入一道指令，他择取一个光幕，念道：「据传，在该实验室中担任要职的还有邱岑霜长官的丈夫……」


    他脸色一沉，不想念了。


    林争渡注意到他神态的变化?，玻璃偏头来看她?，说?：「69年的事情?，


    你完全没?记忆吧？」


    她?是68年出生的，69年才一岁，林争渡摇摇头。


    玻璃说?：「一件旧事。69年绿血案发生之?前?，邱岑霜曾秘密访绿堡星。」


    「我当时不过六岁，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但母亲在那段时间非常兴奋，换上了贵重的衣服，甚至收拾好了行李，拉着我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我们没?有。在邱岑霜走后没?多久，就发生了绿血案。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林争渡完全不知道这桩事，她?吸了一口气，说?：「……那绿血，会?和外族势力?有关吗？」


    玻璃一滞。


    他说?：「我和飞鸟进入蚁群后，把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们了。」


    「玻璃，我没?有质疑你们，但是你能?保证绿血完全没?有外部势力?的推动吗？」


    「我不能?。我在绿血里又不是过日子?的，没?闲心去管东管西。」


    旧事重提，玻璃情?绪起?伏陡然?增大，手指胡乱地滑动操作台的触屏。


    飞鸟的父亲上台并推出行动方案后没?多久，组织带回来一个孩子?，据说?是多次进入禁区企图带回母亲的尸体，却毫髮无伤。绿血以「带回他母亲的尸体」为筹码，将男孩引进绿血。


    引进绿血，进行实验。


    先是用?他的血液进行无数次解药的研究，他失去这方面的价值后，连手术台都没?下，就被转移到了神经?开发部。


    林争渡扯住他的袖子?，说?：「资料看到哪儿?了？我来帮忙。」


    玻璃闭眸，深深地唿吸后，他睁开眼睛，说?：「来。」


    气氛冷了下来，林争渡筛选资料，玻璃背对着她?调整操作台。


    滴的一声在脑子?里迴响。林争渡听到熟悉的提示音，抬起?双眸。


    【你已触发任务：寻查绿血往事。】


    第94章 嘉泽星（十六）


    【绿血, 对蚁群而言，既是不可谅解的恶魔，亦是无心的塑造者。】


    【总任务：寻查绿血往事】


    【任务一：寻找绿血起?源。任务奖励：10000能量值；任选技能升一级；开启新权限（不可预知）。】


    【任务简介：869年, 绿血于?绿堡星首次现身，即造成数人死亡，引起?星联注意，随后?却销声匿迹。关于?组织的起?源, 无人知晓, 或许连绿血的最高领导人，都是浑浑噩噩地不知被谁牵引着吧。】


    【任务提示：权者并非全知。血亲无权亦无智，但?，忠于?秘密。】


    林争渡对系统的情感很?复杂，她时常厌烦于?系统的指令，但?偶尔它来得正是时候。


    这个任务正符合她的意愿, 而系统给出?的任务就像是一道?数学题, 题干为答案进?行铺垫, 以至于?避免了大海捞针、盲目搜寻。


    当然, 林争渡希望这个任务提示别像数学题一样，越到后?，越难与答案构建联繫。


    很?显然, 系统给出?的提示就藏在她和玻璃的对话中。权者, 血亲，秘密，这些词语彙在一起?, 将绿血与邱岑霜、856爆炸案彼此相连。


    「权者并非全知」, 玻璃说要是想得到更有价值的内容，得进?入星联繫统内部, 然而系统告诉她，星联也并非全知，不必做无用功。


    血亲，邱岑霜的血亲，邱檐、邱檀、邱天、邱旭，邱檀和邱天在绿堡星，不可接近，邱旭……可以排除，就只剩下邱檐。


    邱檐，一个被称为继承生理父亲衣钵的商人，就像是邱岑霜与那个男性最后?的牵繫。无权无智，但?忠于?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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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林争渡要去找邱檐。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朝玻璃那儿看了一眼，他对视线很?敏感，早该感受到了，却一直不看过来。


    林争渡收回目光，一边翻找资料，一边思考行动。


    目前第二局比赛赛前的发布会时间还没有通知，选手在嘉泽星应该还能待上六七天。


    任务对象明晰了，第一步自然就是去接近邱檐。据邱旭所?说，邱檐居住在母陆上。但?接近之后?呢？忠于?秘密的人，可不会那么轻易就交出?秘密。


    林争渡问道?：【这个秘密是口头?传递还是实物？】


    系统：【都有。】


    实物说不定还有机会能拿到手，口口传递的该如何拿到手？难道?要撬开邱檐的脑子吗？


    ——等等。


    撬开脑子，林争渡想起?她那个许久未用的第二技能，入侵，可入侵被控制的机甲神经系统，控制驾驶员。


    林争渡眼睛一亮，手下这几份资料她看完，正打算抹除光幕，那边的玻璃说：「可以了，都看完了。」


    所?有光幕皆被抹消，只留下设备的微光，室内又再次恢復晦暗的光影，林争渡看着他模煳的轮廓，说：「哦，那我走了。」


    玻璃两手撑在操作台上，无意识地叩着台面，视线是望向她的，但?好?像神思飘去了其他地方，半响才喃喃：「嗯，去吧。」


    思及他彻夜未睡的事实，林争渡忍不住多嘴道?：「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吧。」


    玻璃回过神，「睡不着，等会在回去的路上睡。」


    林争渡点点头?，刚抬起?脚又落了回去，走过去说：「这个操作台，我能用吗？」


    「你有权限。」他丢下这句话，坐到一旁的转椅上，给林争渡留出?了空间。


    林争渡接管操作台，用脖子上的挂坠一扫，即刻获得使用权限。


    系统在脑海里给林争渡进?行了操作提示，林争渡很?快上手，接着她刚刚的思路，搜索了邱檐的机甲相关内容。


    结果虽然不多，但?是很?有用。嘉泽星的商业活动新闻简讯有拍到几张邱檐身边围有机甲保镖的照片，多数情况下保镖都是非机甲状态，但?是在有风险或者紧急情况下会进?入机甲对邱檐进?行护卫。


    许多权贵就算不专精机甲，也基本会配备护身的机甲，进?行基础的机甲使用训练。


    那么林争渡要想对邱檐展开控制，需要以下几个条件：


    一，邱檐处于?林争渡可靠近的环境。即便?入侵现在并没有「使用万类为前提」或者范围限制，但?林争渡无法检测她那边的情况，又怎么可能展开行动。


    二，逼出?她的保镖进?入机甲后?还不够，还要逼出?她使用机甲。如果只控制了她的保镖，虽然能与邱檐对话，但?行动结束后?，可能会导致保镖处于?不利的局面，其他机构深入调查，林争渡的技能暴露的风险更大。


    她对邱檐接下来的行程展开搜索，明天早上十?二点，邱檐会出?席一场商业活动，地点在母陆第三区琴阳市中央商务区的广场。之后?的七天内，邱檐都没有更适宜行动的行程。


    有点赶，但?林争渡有技能傍身，风险已经很?小了，不如一试。


    既下此决心，林争渡也不拖延，打算在今晚就前往母陆。她把投影着重要资料的光幕一一拖进?外脑，再关闭操作台，「玻璃……」


    她转过身，声音卡在喉咙里。


    刚才还说睡不着的玻璃，现在靠着椅背，歪头?抵着椅枕，已然入睡了。


    林争渡的动作顿时轻了，她走到先?前飞鸟躺的桌前，捞起?那件落下的外套，盖在玻璃身上，悄步离开房间。


    回到鸣鸟之天，走下二楼，林争渡和飞鸟再次对上视线，没有多余的神色和动作，就像稀松平常的一幕，飞鸟继续笑盈盈地同顾客说起?话，而林争渡离开。


    从w-12岛飞到母陆的飞车显而易见地宽敞了，几乎没了空座，因而认出?林争渡的人也多了起?来。自她进?入飞车的一瞬间，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并将一直持续到下车。


    中途，邻座的女性朝林争渡偏了偏头?，笑眯眯地说：「妹妹，我今天好?像在直播里看到过你哦。」


    林争渡朝她微一颔首，说：「你好?，我的确在上午参与了直播访谈节目。」


    「哎呀，那我没认错，你是林争渡吧？最近我身边很?多人都提起?过你，特别厉害的姑娘，加油呀。」


    林争渡听?得脸热，她克制道?：「谢


    谢。」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人来与她交流了，还算清净，她趁此又整理了两章的上课资料。


    飞车到达第三区的核心交通站，一个百米高的建筑，像是一根签子穿起?了数块平摊的饼。下面几块饼上就是飞车的停靠台，最上面一层则是停靠可进?行星外航行的飞船，安保级别更高。


    到达后?，林争渡在贩卖机上买了点面包以作晚餐，在街边用外脑物色了一家酒店，酒店在中央商务区外，价格不会太高，加之林争渡是机甲赛选手，酒店有优惠，她很?痛快地订下房间。


    房间位于?四十?二层，和不远处的中央区比，并不算高，林争渡站在窗前，平静地俯瞰贯穿第三区的江水和低空穿行的飞车，上方同样不乏来往如织的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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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前四个小时里，她先?录了一章课，随后?根据实时地图观察四周环境，制定明天的基础动线。


    信息有限，即便?有了基础动线，明天她也得机动行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林争渡联繫了克洛。


    林争渡：【克洛，有时间帮个忙吗？】


    -


    新的一天到来，林争渡简单锻鍊后?出?发前往目的地，她提前找了一处事先?放置夜航的地点。


    因为陆地空间有限，母陆的建筑密度大，楼层高，有些高楼之间的区域被遮住了阳光。


    她就发现了一处这样的地方，不远不近，与广场的直线距离在两公里内，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个高楼挨着朝着另一个高楼的外立面上有一道?门，是平日里那些街道?服务机器人集中充电的地方。


    林争渡把自己?当做观光的游客，误入此地，走进?门，灯光昏暗的室内里有成百上千道?身影，它们默立，林争渡再走近一点，滴的一声，离她最近的机器人说：「您好?，请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您好?，请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这一片区域的机器人纷纷被触发，声音如浪潮般积压在一起?，「您好?……」「您……」


    您、您、您您您——


    最响亮的「您」字叠在一起?，身周像是伏伺着一圈圈嘲哳的鸟。林争渡不觉想起?了在垃圾场时，那密密麻麻站着的虎面鹳。


    她停下步子，被触发的机器人终于?只留在这一片区，陆陆续续说完了话。林争渡淡淡地答道?：「不用，我走错地方了。」


    她离开。


    而一道?风吹过，不存在生命体徵的夜航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群未触发的机器人丛中。


    昨晚她找克洛，正是请克洛帮她做了干扰监控系统的技术，嘉泽星第三区并不是首区，克洛有了可乘之机，这个技术会影响夜航经过的一百米区域，随着它的动向转换干扰对象。


    不过持续时间有限，每个都会被监控系统自行破解，越到后?头?，持续时间越短。


    她现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鲸鱼瞳已与她的身份绑定在一起?，夜航却是个不知所?属的机甲，即便?它被发现行动，调查方也不能被锁定使用者。


    当然，与此同时，林争渡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林争渡回到大道?上，沿着路在道?路边乱逛，最后?「逛到」广场处。


    即便?在星际时代，人们大多数都喜欢出?来走走，线下活动仍是一种重要消遣。


    不出?所?料，广场上人很?多。这次的活动属于?知识共享型的商业活动，会有几个短讲座加上同公众的互动，意在扩大品牌知名度。邱檐也是进?行讲座的一员。


    林争渡开着万类，紧密地关注周边的情况，夜航的位置在面板的右下角，附近时不时会有携带机甲的人途径，一公里外还有一家三层高的机甲成品店。


    而最明显的还是那几个紧凑的机甲，光是在面板就能看得很?清楚，邱檐周边围着四个携带机甲的人，包围的中心就是她自己?，她携带机甲，旁边还有一个携带机甲的人，不属于?保护圈，走动更频繁。


    活动不知道?进?行了多久，邱檐终于?上台了，林争渡转移注意力，抬头?看向走上台的邱檐，保镖一个跟在台上，剩下三个在台下。


    说实话，作为一个商人，她的自我保护意识有些太强了，哪怕作为管理者的邱檀，平日里也只有周杞紧密跟随。


    在前天搜索相关新闻时，林争渡看到邱檐的照片，就觉得她和邱檀很?像，就连微笑时的嘴角弧度都一样。


    邱檐讲的是医药方面的内容，林争渡没兴趣，她看着眼前的面板，发动万类，连接到夜航。


    深黑的机甲亮起?目镜，缓缓站起?身，身后?摺叠的双翼慢慢转动、拼接，成为最常见的下垂状态，它迈步，翼尖徐徐扫过地面。


    林争渡共享夜航的视觉，控制它拐进?旁边的应急通道?里，沿着楼梯走了两层，再往上的通道?被门封锁，在二层平台处的墙面上镶着一块巨大的窗户，夜航攀上窗，双手握着窗沿，以蹲踞的姿态观察四周环境。


    待到合适的时机，它蹬起?身，双翼唰的一声展开，捷逾闪电般飞向上空。


    「喔——嘿！眼瞎啊！能不能看看车！」开飞车的人被突然蹿起?的一道?巨影给吓了一跳，忍不住怒吼道?。


    然而定睛一瞧，哪还有什么影子。


    「刚刚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副驾驶的人惊魂未定，「这是什么魔鬼速度？」


    「我要给空警打电话举报。」


    「你看都没看到，举报什么？」


    「记录仪肯定拍到了啊……」


    「你开车，我看看……嗯……没有。」


    「没有？？？」


    邱檐结束演讲，欢唿声不绝，邱檐与所?有台下的观众再次挥手，徐徐走下台。


    林争渡紧盯着她，等待最好?的出?手时机。


    就在这时，台后?忽然走过来一个人，邱檐迎了上去。林争渡的视线随之转去，她一怔。


    ——是邱旭。


    他居然也来了，林争渡微微蹙眉，刚刚在面板上看到的那个游离在保护圈的人，应该就是他。


    邱檐挽着邱旭的胳膊，笑盈盈地带着他离开，身周簇拥着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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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现在邱檐的同行人多了一个邱旭。


    也就是说，林争渡的行动会波及邱旭。


    第95章 嘉泽星（十七）


    邱旭在邱檐旁边也改变不了什?么, 林争渡依旧会动手。林争渡混在人群中，全身?心地共享夜航的感官。


    活动结束后，邱檐会乘坐飞车回到位于母陆第二区的集团总部, 一旦登上，驶离林争渡的控制范围是一件很迅速的事。


    夜航伏在一座高?楼的顶部，目睹邱檐和邱旭登上了飞车。


    飞车上，邱旭已坐了这辆车不下五次, 自觉地坐在邱檐旁边。邱檐说：「阿旭, 姨妈今天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下追加贊助的事情。你领队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就看看你有没有意愿。」


    邱旭略有一愕，说：「姨妈，您有意贊助我，我自然开心的。但是我只计划打完b级赛, 如果只贊助我的话, 不太……实惠。」


    「我贊助你又怎么会是追求实惠呢？」


    邱檐忍不住笑?道?, 随后她垂头敛笑?, 再看向?他时，满容正色，「你的身?份, 目前大众还不知道?, 如果我要贊助你，就相?当于向?其他人宣告了我们的关?系——作为前任最?高?长官的后代，又是绿堡星的选手, 你所?受的目光又多了新的意味, 你能接受吗？」


    飞车徐徐升空。


    「……」邱旭没想这么多，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他回想起这些日子里偷偷搜到的新闻，他能背负吗？


    他迟疑道?：「……我其实。」


    咔。


    飞车头顶传来一声脆响，打断了他想说的话。邱檐神色顿紧，按住扶手站起来，说：「什?么情况？」


    「邱总，可?能是外部甲板受热……」


    又是接连几声脆响。


    「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在走动。」邱旭倏地站起身?，放出寒兰。四个保镖同样快速进入机甲状态，屏息观望态势。


    【邱总，请先?进入机甲。】


    其中一个机甲在死寂的氛围中提醒道?：「邱总，请先?进入机甲。」


    在机


    甲的遮挡下，邱旭看不清这个保镖的表情，但听那紧绷的声线，已知情况不容乐观。


    邱檐二话不说进入她的护身?机甲中，语气还算镇定，「情况如……」


    【邱檐。】


    「如何?……」机甲驾驶舱里的萤光映在她无神的双眸中。


    【邱檐，看着我。】


    寒兰走至护身?机甲前，双手抱住其头颅，这一刻，目镜好似人类的双眼，真实有神，又好似野兽的双眼，将她死死咬住。


    【绿堡星，绿血，邱岑霜，关?于这三个的秘密，说出来。】


    秘密，因?为她深深地知道?不能把这些东西说出口，这些年里，脑子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所?以在脑中的声音提起这些她忌讳的名次时，邱檐瞬间?就对应到了内容。


    她颤声道?：「我的父亲在叛逃星联后，曾多次联繫母亲，这些讯息没有被清除，我无意看见了。在离开实验室后，两?人前往星联之外的星球，一人进入绿堡星……」


    一分钟的控制时间?到了，林争渡意识到断开了控制，脑子一疼，但没停下来，再次控制车上所?有机甲。


    邱檐勐地一喘气，气喘到一半，她的情绪再次恢復平静，说：「一人进入绿堡星，方便开展活动。父亲说，有一种……有一种更高?级别的人类，在召唤他，同样地，给出指令，让绿堡星建立了新的武装割据，以……以、以迎接新人类的到来。」


    林争渡听到邱檐说出的话，勐地一震，这些消息远在她的预料之上，不仅牵涉个人、组织、社会、星球，还有整个人类种族。


    【什?么是新人类？他们的发展情况如何?？现在还在活跃吗？】


    「我不知道?。那些讯息，我不再敢看下去。」


    【你留着吗？】


    「母亲在死前清空，我只救下来三分之一。就在资料库里。」


    ——滋滋滋滋，脑子里响起杂音。林争渡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她断开控制，千万思绪登时翻涌而来，企图淹没她自己的意识。


    林争渡身?子一歪。


    在即将跌下的瞬间?，她稳住身?形，踉跄地脱离人群，跑到路边撑住墙，开始剧烈地干呕。


    【你持续控制了六个人，但除了邱檐，其他人几乎只是站着不动，这样的副作用很大。】


    林争渡呕了半天，缓和下来，把刘海撩到脑后，她冷笑?道?：「是啊，把其余人都弄死更轻松，那嘉泽星是要乱套了。」


    【无辅助神经连接，本就是用在战斗中。】


    林争渡烦躁地挥手，像是在驱赶空中的蚊蝇。


    -


    飞车中昏厥的所?有人悠悠转醒，邱檐警敏地站起身?，说：「刚刚是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撞到了飞车，造成颠簸了。」


    邱檐努力去回想刚刚失去意识的几分钟，但她毫无记忆，这才是事情最?怪的地方。邱旭也醒了过来，说：「刚刚……我在窗外好像看见了翅膀？是大鸟撞击吗？」


    「多大的鸟？」


    邱旭比划了一下，邱檐脸色很不好，说：「这么大的鸟，可?不敢靠近城市。查。」


    -


    夜航一直在飞车顶部伏着，因?为车辆也呈黑色，它能很好地贴合颜色，把自己伪装成飞车顶部的储存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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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82页

    行动结束，林争渡控制夜航飞回，并?着双翼径直穿入窗口，晃晃悠悠地撞上墙。


    「……」刚刚那一通副作用，让她在控制夜航上出现差错，好在不至于酿成大祸。夜航爬起来，乖乖地走回机器人充电库，蹲在机器人堆里。


    刚一蹲下，充电库口闪过一道?人影。


    林争渡察觉到异变，心一突，快步往回跑，与此同时继续控制夜航观察情况。


    「您好，请问我能……」「您……」


    「闭嘴，吵死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争渡停下狂奔的步子。


    那是玻璃的声音，他又没走？


    不能放松警惕，夜航胸口的炮口慢慢转开。脚步声逐渐靠近，林争渡控制夜航微扭动头部，开启夜视模式，追望着那道?逐渐靠近的身?影。


    是玻璃没错。


    最?终，玻璃转过重重机器人，来到夜航的面前。蹲下的夜航比玻璃还高?了些，玻璃仰头看着它，表情很不爽，良久，抬手敲了敲夜航的头，说：「把目镜的光打开。」


    林争渡松了一口气，让夜航打开了目镜光，映亮了玻璃的脸。


    「……强度低一点吧，我都要瞎了。」


    强度调到最?低。


    玻璃这才能直视夜航的眼睛，就像在穿过它，看着不在这的林争渡。


    「监控没处理干净，我处理了，」玻璃说，「行动结束了吗？」


    林争渡控制夜航点头。


    「那就行，我去交通站了，」玻璃不打算细问行动，「这次是真走了。」


    林争渡来到充电库时，玻璃已经走很久了，她收回夜航，没有做更多的停留，搭乘公?共飞车回到选手基地。


    脑子里迴荡着邱檐说的那些话，新人类，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名次，人类文明发展延续数千年，这个星外势力却自称为新人类。


    新人类与人类有什?么关?系？等待他们的到来又是如何?？这是一个相?当严峻地问题，单靠林争渡或者蚁群根本无法解决，但是要告知星联吗？


    邱岑霜身?为上任最?高?长官，在收到这些讯息却隐瞒，是否有她自己的考量与处理？


    「新人类」选择在绿堡星建立武装割据，光是这一点，蚁群就无法谅解。然而……然而，绿血被蚁群清除后，「新人类」失去了迎接他们到来的组织，那么，他们是否选择了后继者，比如，红蚁？


    真让人头大啊。


    林争渡疲惫不已，但趁着记忆还算清晰，她把东西全都记在外脑里，随后联繫克洛，请她帮忙盗取邱檐储存的讯息。


    任务还未真正完成，林争渡拿不到奖励。她拖着身?子回到宿舍楼，在门前看到一个小方盒。


    什?么东西？


    她抱着盒子回到房内，打开，自内拿出一个群鸟雕像。五只鸟停在巨石上，身?周是翻涌的海浪。


    她愣怔一会儿，意识到这就是辛克莱送给她的纪念品，她转身?放在床头柜上，那里还放着玻璃在鸣鸟之天里拿给她的雕塑。


    再然后，林争渡沉沉睡去。


    -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林争渡昨日消耗太大，一觉醒来脑子清醒了，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等她在餐厅里坐定，把胃安抚好了，才有心思去查看这大半天未读的外脑消息。好多，未读群聊消息上千条，因?为不断地冒出新消息，所?以稳居第一。随后是邱旭、克洛……


    林争渡昨天控制了邱旭，这是她第一次控制关?系不错的朋友，而且也正是邱旭的主动分享，才让林争渡有了思考的方向?，因?此触发了系统任务。


    她心情复杂地点开，邱旭在今早六点发给她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模拟训练，并?未提到昨日种种。


    林争渡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说：【我起晚了，抱歉，才起床。】


    印：【没事没事！】


    她再查看了克洛发来的消息。


    【姐，我拿到手了，日常外脑不太好用，我从组织系统里传给你了。】


    【好。】


    她登上蚁群外脑，接收了克洛发给她的数据包，林争渡打算点开的手微微一顿。她在想，这些东西如果是发给星联处理，是不是更好？


    缠在她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如果打开这个数据，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或许她又会被牵扯进人类与新人类的矛盾中。


    然而系统不给她思考的空间?，出现并?结算道?：【绿血主题任务之任务一已完成，奖励能量值10000。】


    【请选择升级技能，万类，或，入侵。】


    林争渡昨天吃了入侵的亏，她不假思索，径直选择了入侵。


    【入侵升级成功。】


    【入侵（s级）：对处于驾驶状态的机甲有效。可?入侵被控制的机甲神经系统，控制驾驶员。对象最?多为三十人，持续五分钟。】


    「……」林争渡皱着眉，又看了一遍内容介绍。从a到s，不管是使用对象还是使用时间?都翻了几倍。


    然而没等她消化完，系统继续结算道?：


    【已开启合金刀升级权限。】


    第96章 嘉泽星（十八）


    先前系统发布任务时, 它提的新升级权限竟是武器升级。林争渡尚未考虑到这个方面。


    在白相城时，林争渡发现合金刀是一个独立的机甲系统，通过无辅助神经连接将它重新启动, 但也止步于此?了，后续林争渡几次尝试，都无法鼓捣出其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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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页

    【升级事?宜可在机甲信息面板中查看。】


    林争渡查看机甲信息，在武器一栏中, 合金刀后面果然跟着一个显眼的「第一阶段」和「可升级」。林争渡暗疑, 这种系统升级后又会变成什么？


    【合金刀系统由第一阶段升入第二阶段需要5000能量值兑换，是否兑换？】


    5000能量值，对现在的林争渡而言，已经算是较低的了，正好能试试水，于是她选择了「是」。


    【兑换成功。合金刀成功升入第二阶段。】


    【合金刀（第二阶段）：以刀体骨架为基础, 合金刀可转化?为兽型机甲。转化?以使用万类为前提。】


    「……」


    道?理她都懂, 也就是老生常谈的机甲骨架核心论, 但是它能在无机甲师的情况下自行?转换, 那么?内部结构一定是相当精密，关节繁多且灵活。


    合金刀长约两米，要是转换为机甲兽, 长度会有所削减, 并且体形也应该相对瘦弱，林争渡如果要把它用在赛场上?，那么?无法强攻, 只能用作突袭和?辅助。


    那么?要是再升一级呢？是不是还可以解锁更多的形态？林争渡好像猜到了升级方向。


    事?到如今,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合金刀，一把有独立系统且机构精密的刀……刚好与她的技能配合。这不像是能随随便便流入市场的东西。


    林争渡问?道?：【这把刀到底什么?来头？】


    系统答道?：【这把刀内部还有远程连接功能, 是曾经远程机甲的遗留产物。但似乎并不重要。】


    也对，合金刀是林争渡在武器店里买下来的，她走的正规渠道?，哪怕来路再不稳妥，她也不会被问?责。如果在赛场上?进行?了转换，她也想好了如何回应。


    合金刀由第二阶段升入第三阶段需要20000能量值，林争渡暂且放下这件事?。


    林争渡没忘记系统冒出来时打断的她的思路，关于「新人类」的事?情，星联需要知情，至少做好应对的准备。


    她不是什么?自不量力的救世主?，看见一个?担子?就往身上?背。她的能力有限，而蚁群的重心不在此?。


    假设「新人类」就是与红蚁勾结的外族势力，星联知情后要是能做出行?动，那么?红蚁也会失去庇护与助力，不算坏事?。


    林争渡说：【我打算向星联透露相关内容，你觉得如何？】


    【……事?实上?，星联早在数年前就收到了新人类的讯息。】


    林争渡顿了顿。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人类命运还归不到她管。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撑着头隔着肌骨安抚她那紧绷的神经。


    除了任务触发，系统大?多时候都是被动回答，也就是林争渡在任务结算后提出问?题，如果问?题在可解答的范围，它给予答案。


    处于上?帝视角的它，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旁观的。


    【你随时可以开启任务二。】系统提醒道?。


    ……她还是歇一歇吧，比赛前比赛后脚不沾地?，她还是得顾及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啊。


    林争渡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沉思良久，终于想起来了要联繫的人——辛克莱！


    她昨天收了纪念品，还没向他道?谢。


    杜争林：【谢谢，收到礼物了，雕塑特别漂亮。】


    s：【行?。】


    杜争林：【今晚开始上?课吗？八点的样子?。】


    s：【好。】


    林争渡看着他这简短的回答，撇了撇嘴，正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激他多发几个?字，桌对面坐下了人。


    她从面板上?抬起眼，陈聪抱臂坐在对面，吐槽道?：「每次比赛一结束就找不到你人了。」


    林争渡扬眉道?：「怎么?找到我的？」


    「我没找你啊，」陈聪说，打了个?哈欠，点开外脑点单，「我才起床准备吃饭呢。睡晚了。」


    「不要点海鲜夹心面包，难吃，」林争渡提醒道?，再随口问?起，「晚睡？又出去旅游了？」


    「没啊，昨天段不容她前任来找她，我和?西里亚帮段不容助阵，把他收拾了一顿。回来后我们仨玩模拟舱联机游戏呢，晚上?十二点左右往回走，发现宿舍楼墙上?爬着人——那个?巫媂真的很?野，猴子?都没她能蹿！」


    「然后？」


    「然后我们把巫媂叫下来，让她教?我们爬藤，爬到凌晨三点……」


    「哈。」林争渡发出单音节。


    陈聪盯着她正常的神色，说：「你心里偷偷骂我们了。」


    「没有。」林争渡坚决否认。


    陈聪点的饭被机器人送了上?来，他点了点林争渡，没说话，「饿了，不跟你说了。」


    他埋头咬一口炸鱼排，林争渡看着他吃，身侧擦过两道?人影，一只手伸过来端走陈聪的盘子?，「这啥？」


    段不容坐在他旁边，「饿死了。」


    「段不容，夺食之恨，断不容忍！」陈聪和?段不容手上?过起招来。


    西里亚坐在林争渡旁边，神思疲倦地?扫了一眼菜单，无甚胃口，扭头问?林争渡：「有推荐吗？」


    「唔，这个?粥。」林争渡给她指了指菜单上?的菜品。西里亚听从她的建议，点了一碗粥。


    段不容和?陈聪的争斗结束，陈聪看了看桌上?四人，说：「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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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页

    段不容说：「还在睡吧？我们爬完藤时，他才刚从悬浮城坐电梯下来。」


    林争渡说：「不，他六点就起来了。」


    西里亚顺势猜道?：「应该在训练馆。」


    陈聪小心翼翼道?：「他受刺激了？」


    段不容乜他一眼，「他分比你高。」


    陈聪缓缓捂住心口，「……别说了，我受刺激了。」


    或许，可能，大?概，邱旭是真的受刺激了。他本来的志向就是守护亲人，现在和?邱檐相处得不错，应该也重视她，结果昨天出了那件事?。


    这些话只能吞进肚子?里，另外三人吃饭，林争渡坐着刷了一会儿嘉泽星这两天的最新讯息，昨日夜航现身没有引起轰动，注意到的人很?少，她也算放心了些。


    十一点整，整个?选手基地?纷纷响起独特的提示音，这代表着比赛方发送了集体通知。


    通知显示，下午六点给出最终排名名单与第一局赋分，明天早上?十点发布ab两级赛第二局的赛场与赛制。


    论坛其实在昨天就整理好了排名，021队作为满分队位居第一，与其并列的还有六支队伍。


    正如一开始预测的那般，所有人的积分差距都不大?，第一局只能算是温和?的热身。


    明天要宣布的赛场和?赛制才是万众瞩目。


    ……


    选手人数多，没有集合等宣布的必要，故而场地?也没设置在选手基地?，而是在母陆的首区，现场大?多数都是机甲，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机甲选手。


    陈聪把吃的喝的准备齐全，把四人叫到他宿舍里等着直播。


    邱旭看着状态还算不错，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还是照常积极发言，林争渡格外关注了他的神色，没什么?问?题。


    五个?人对着投影排排坐，直播还没开始，零食解决了一半。


    终于，林争渡看到有人上?了台，是个?生面孔。


    段不容「嚯」了一声?，说：「这是嘉泽星政府的官员，不重要。」


    按照惯例，这位女?士照常介绍了嘉泽星，随后说：「接下来由我宣布联合赛双级赛第二局赛场——」


    「丽珀星。」


    林争渡和?丽珀星的人事?接触并不多，就连擂台赛中也只碰到了一个?丽珀星选手。


    邱旭说：「丽珀星的人居环境还算不错，而且矿物繁茂，但是非人居环境就有点差。」


    他低头调取地?图，段不容也认可道?：「我在丽珀星的时候，经常被带着去探险。」


    直播还没说完，发言人专门留出一分钟的时间供选手消化?，光幕上?也适时地?出现了丽珀星的地?图，她继续道?：「a级赛进行?个?人生存赛，b级赛进行?个?人竞速赛，第二局结束后引入淘汰制，ab级赛各自综合排名最后20%的选手将无缘第三局。具体规则将在赛前发布。」


    竞速赛，对林争渡而言，这本该是较为轻松的一场比赛。


    但是眼前浮现了邱旭调出来的3d动态地?图。


    邱旭不带思考，直接放大?了三个?丽珀星非人居区域的局部地?图，「这是丽珀星最着名、面积最大?的三片自然区域，条件都不算好。」


    一个?是临海的石柱群山，一个?是内陆的尖峭峰林，一个?是有着千千万万洞穴的洼地?。


    三处鼎立，将人居区陆地?围在中心，其面积广大?，各自占了陆地?的十分之一。三个?都不好走，道?路崎岖，哪怕林争渡用推进器，也要多处翻越与避开。


    更何况，动态地?图呈现了三者的天气状况，石柱群山大?风肆虐，峰林雷暴侵袭，千洞洼地?暴雨狂刷。


    加之在联合赛阶段，比赛时间长。


    这场比赛必定无法轻松。


    第97章 丽珀星


    【岑霜, 你或许还在生我的气？但是如果你能聆听到他们?的召唤，就会理解我的选择。】


    【岑霜，只要你愿意, 我会去请他们?接你，我们?一家团聚。阿檐和阿檀也许久未见她们的父亲了，你不能这么?狠心。】


    【他们?也是人?类，也是我们的同胞！只不过在地球大污染时?期, 和我们?走散了。这么?多年来, 他们?的发展水平已远远超过了星联，异变后的身体更加灵巧，甚至共享神的意志……】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没有叛逃，我是在为人?类的未来而奋斗，渡过危厄后，我就是人?类英雄。】


    【来和我一起见证吧haaiuwqankaih】


    ……


    林争渡将邱檐保存下来的所有讯息都翻了一遍, 前期的讯息中这个?男人?展现了一定的理智与情感, 愿意坦诚离开的理由, 但是后期, 他的语句逐渐混乱，最终变成一堆乱码。


    这些残留的讯息里?给出的有效信息很?少，唯一值得纳入考虑的就是那条「同胞论」, 居然提到了地球大污染。


    这隐隐触动了林争渡的心弦。


    对星际时?代而言, 地球已成为歷史?。在她穿来的第一天?，林争渡就明白了人?类并没有守住地球。


    但他口中的同胞发生了异变，这还能算人?类吗？


    林争渡眸光沉沉, 关闭了数据面板。


    这是在星舰上的第二天?, 大概还有一天?才能到达丽珀星，林争渡花了些时?间收尾, 便?要开始新的比赛期和其他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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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页

    林争渡说：【系统，开启任务二。】


    【任务二：寻找绿血之?始。任务奖励：15000能量值。】


    【任务简介：856年，研究院厄苏拉叛逃实?验室，潜入绿堡星。然成立组织并非易事?，个?人?力量着实?微薄，「新人?类」的协助不可?或缺。集结、知识、武装……】


    【任务提示：如绿堡星般绮丽的矿物星球，或许也曾被新人?类投以目光。忘却者避如蛇蝎，铭记者逆风执炬。】


    丽珀星，正如其名字般绮丽，蕴藏丰富的矿物，但它的歷史?轨迹并未与绿堡星重合。


    前者是人?类居住后才发现地下矿物，故而考虑到居住环境，开採节制。后者是先发现云白金，才有了后面的人?口迁入。


    丽珀星最大的两块大陆上，都有呈琥珀色的湿地，日光之?下形同琥珀，故称丽珀。


    提示的第一句迎刃而解，「新人?类」或许在数年前有想过以丽珀星为迎接之?地。但「忘却者」却拒绝了，只有「铭记者」愿意。


    那么?忘却和铭记的都是什么?呢？


    如果说的是绿堡星大污染事?件，那么?身处在丽珀星的忘却者，或许只有……曾经的污染体后代了。当初转移的绿堡星居民，黑王星承接大头外，其他星或多或少也接收了一定的人?数。


    所以是要找到其中被新人?类联繫过的后代吗？


    但星联曾经出了一个?相关保护法，除了那些主动承认身份的绿堡星居民后代，其他人?都是无?法被搜索到的。


    难搞，又要请克洛帮忙？


    【是否需要进一步提示？】系统检测到她的想法。


    林争渡幽幽道：「倒不如给指令。」


    系统有时?候任务给得直白又准确，有时?候又跟打哑谜一样，林争渡嘆了口气，回?应道：【需要。】


    【任务提示2：先代于矿地中谋生，后代承其所学。】


    矿场工作者？


    林争渡简单一搜索，丽珀星的矿场数不胜数，这得找到天?荒地老才能找到任务对象。


    现在还未到丽珀星，对其了解并不深，或许在一些细节了解上有所缺漏，林争渡果断放下。


    等到丽珀星后，她还有几?件事?要做，一是这个?绿血任务，二是寻找蚁群爆炸案的更多细节，三是参加比赛，加上她的日常家教，可?以说时?间很?紧。


    林争渡提前了解了丽珀星的驻星干部，代号水晶，对外名称秦致宁，目前的工作是一位货车司机。


    她是最晚离开绿堡星的驻星干部，因此丽珀星的蚁群分部发育不全，势力较为微弱，两个?月前有十一位成员。


    后来区赛爆炸，死了一个?。


    嗯，所以现在只剩下十个?人?了。


    水晶虽然是白蚁的人?，但林争渡无?法完全信任她，在后续的调查中绝不会暴露自?己是眼睛的身份，至于接触……


    林争渡就用「雨水」的伪身份好了。


    她即刻给玻璃发消息：【等到了丽珀星，我会以雨水的身份和水晶接触，帮忙提前给她说一声。】


    泽恩：【搞这么?麻烦。】


    林争渡：【你有什么?高见？】


    泽恩：【不用接触，直接偷走她的资料。】


    林争渡：【干不了，你来。】


    泽恩：【敬谢不敏。】


    泽恩：【[图片]水晶回?了。】


    玻璃发来的截图是他和水晶在蚁群系统上的聊天?界面。


    他和元媞在驻星干部里?算是比较有权威和号召力的，早在昨天?他就向水晶提起可?能需要再次审核相关资料与现场状况的事?情。刚刚玻璃一边同林争渡插科打诨，一边向水晶说明了「赫希星新成员前来协助」的行动。


    水晶的回?復很?简单：【要我接吗？】


    玻璃：【不用，到达时?间不定。】


    —


    这次同样是黑王星和绿堡星选手乘坐同一星舰，一路上都能遇上不少的熟人?。进入健身室后，林争渡一眼就看见了段璟。


    段璟在进行上肢的强化训练，一个?人?冷冷地站在器械前，其他选手避开了这个?区域。


    林争渡走过去，段璟专注地盯着空中，没注意到她，等走近了，段璟回?过神，切断了耳机，「林争渡。」


    林争渡说：「在练听力？」


    「不，在听书。」


    林争渡以为她找到新书看了，段璟似乎猜到她会这么?想，给她看了一眼页面，居然是……菜谱。


    段璟说：「随便?挑了一本，只是想让耳边有点声音。最近……有在看书，但看得不多。」


    林争渡点点头，也坐上旁边的器械锻鍊。段璟放下器械，主动说：「我有看你的访谈节目，你和巫媂的那期。」


    林争渡录完就把这东西抛之?脑后了，她倒是很?惊讶段璟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毕竟就在林争渡录制的前两天?，段璟和白寻珠录制的那一期是相当尴尬的。


    林争渡思考了一下原因，说：「你认识巫媂吗？」


    段璟一怔，虽然不理解林争渡怎么?把话题转到巫媂的，但回?答道说：


    「嗯，我们?在几?年前的青训赛里?认识的。」


    在联合赛正式开始后，林争渡经常听到或者看到有人?提起「青训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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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页

    这个?青训赛只有两届，分别?于五年前和四年前举办，规模仅次于机甲精英赛。


    机甲赛的选手年龄限制在十七岁及以上，青训赛的选手年龄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这几?届机甲赛中许多崭露头角的选手都参加过青训赛。


    将段璟和巫媂联繫在一起，林争渡登时?悟出了什么?，嘴角逸出笑意，「所以汲取树的能量这种事?……」


    「巫媂教我的。」


    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段璟把护腕摘下来，塞进包里?，一边整理包里?的东西，一边说：「巫媂很?强，就是太随心了，但是这次比赛如果你要结盟的话，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暂时?……」


    「虽然你更强，但是丽珀星的赛场并不简单，而且要持续数天?，单打独斗的话，风险太高了，互相在一起总有个?照应。」


    在区赛的积分赛时?，林争渡向陈聪提出解除合作，但陈聪表示自?己怕死了没人?收尸，于是二人?的合作一直持续到了区赛结束。的确，很?少有人?愿意在这种比赛中单打独斗。


    林争渡说：「嗯，谢谢你的建议。」


    —


    所有选手到达太空港，再乘坐飞船到达陆地。彼时?天?气晴朗，和风惠畅，选手基地旁边就是湖泊，湖面波光粼粼。


    在封闭的星舰里?待了几?天?，但经此一晒，仿佛身体里?长满的雾气都被晒没了。


    「啊，湖景房，怎么?感觉是来度假的，」陈聪不禁发出感嘆，「会不会过得太快乐了，感觉要变成温室花了。」


    林争渡为他的担忧给出建议：「那就去模拟舱里?泡着。」模拟舱可?以设置环境，直接把雨量风力调最大就好。


    事?实?上，这次到达时?间与比赛时?间之?间还有八天?的间隔。


    丽珀目前可?选择的三个?赛区的条件相较于第一局都是陡降，选手需要进行适应性训练，并且在赛前签订人?身健康协议。


    天?幕上缀满了飞行器，像是星空反转了黑白色后的画作。选手纷纷抵达基地，各色外套来往交错，林争渡观察了一会儿，说：「丽珀星有星联直属的机甲学院吗？」


    邱旭说：「有，琢象学院，不过他们?学院选拔比较严格，一般要进行校内比赛，然后筛出来参赛者，再来参加比赛。」


    没有在外过多停留，林争渡按照名单找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完行李后，就和其他四人?一起去了模拟室。


    为期七天?的适应性训练正式开始。


    第98章 丽珀星（二）


    适应性训练以模拟舱内环境适应为主, 分别进行?大风、暴雨、雷暴天气的模拟，并?不断叠加。


    眼前的天色晦暗无比，只有那时而惊现的闪电偶尔照彻天空, 一明一灭，悄然靠近机甲面?庞闪露一瞬。


    林争渡看?准时机，身子暴起，双腿绞住机甲的头, 顺着倒身、头向下的动势, 双手握着一把刀，紧紧插入对方机甲的驾驶舱。


    「比赛结束，林争渡战斗胜利。」


    黑幕被撤走，身周登时亮如白昼，刚刚与之缠斗的机甲也消失不见，林争渡看?着手上的刀, 默了默, 退出了模拟训练。


    光景再换, 林争渡回到了现实。她摘下眼镜卡在衣领上, 拉开模拟舱走了出来。模拟舱旁边就是一块六米高的光幕，清晰地展示着林争渡刚刚的表现。


    「……」舱外等着的所有选手陷入沉默。


    最前面?坐着黑王星、绿堡星、嘉泽星的三?位主领队，也同?样抱臂陷入沉默。


    最后, 还是周杞先开口道：「林争渡, 没你的事了，出去自由训练吧。」


    林争渡离开模拟室，穿过廊道, 来到室外训练场。基地本身就远离城市区, 四周没什么设施，故而室外训练场其实没有特定的界限, 在外面?狂奔一天一夜抵达的地方也算是训练场。


    在模拟舱里只待了一会儿，但林争渡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被压缩蜷成一团了，她做了会儿拉伸，抬腿原地跑着，侧首，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干脆迈开腿，绕着湖跑圈。


    身影逐渐在山湖远景中缩为一个?点?。


    另一头，观望这边动静的段璟等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才收回视线，这时候，身后传来令人不快的声音：「听大群里有人说，那个?人在模拟舱里只花了一分钟就结束战斗了。」


    段璟完全不理睬他，平日里再冷漠也会秉持礼节的她把说话的人当做空气。


    那个?人却并?没有觉得冒犯，自行?转到段璟面?前，学?着她看?向远方，再转过来看?她，又看?远方，又转过来，像个?卡顿的机关拨浪鼓，脸上还带着笑。


    似乎不回应下去，这个?人就会一直转着头。段璟说：「嗯。」


    「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值得你在意？」盖泽勒说。


    段璟又不理他了。


    盖泽勒脸上略有愠怒。他和段璟从青训赛时就不对?付，前两年?的机甲赛里也没分出什么胜负，两个?人在机甲圈里还算落得一个?齐名。


    结果今年?突然冒出来个?初次参赛的林争渡，不过是在模拟赛的时候和段璟过了几招，段璟就那么维护她，自然有人把林争渡和他拉在一起比较。


    盖泽勒说：「不过是一个?污染星球里出来的小选手。她能盛气多久，在最终赛里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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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环湖跑完一圈，其他选手也结束了模拟训练，稍作整顿后全体分为五部?分分别集合。绿堡星和黑王星、嘉泽星为一个?部?分，集中在模拟室后的空地。


    主教练站在中心，用扩音器说：「接下来我们邀请了后勤工作人员为我们进行?长时赛重要事项培训。」


    长时赛涉及补给获取、求救弃赛事宜等诸多繁杂事项，许多初次参赛的选手并?不熟悉。


    语音未落，一阵靴子响，四个?穿着灰色连体衣装的工作人员抬着箱子过来，里面?堆着黑色方盒，林争渡对?这个?熟悉，是机甲的外挂能源仓，一般来说是机甲内部?的核心能源用完后，选手才会用得到它。


    西里亚站在林争渡左侧，林争渡拿肘子轻轻戳了她一下，说：「你会用这个?能源仓吗？」


    西里亚轻声说：「会，去年?也进行?了类似的培训，只不过这个?能源仓比去年?的看?起来要高级一些。」


    后面?的陈聪凑过来说：「我也知道，我洗过！」


    林争渡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是机甲师，胜似机甲师。」


    选手一人发了一个?，林争渡拿到手，差不多脸一样大，很有重量，林争渡把它托在手上来回翻覆，观察结构。


    段不容觑见她这动作，「你这是在摊煎饼呢。」


    陈聪说：「更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烤土豆。」


    「信不信我拿它当砖头。」林争渡漠着脸，扬手作势要把能源仓给拍人脸上。


    「咳。」


    前头一声轻咳。


    林争渡转过身，钟鹭站在队伍前头，身着与刚刚的工作人员不同?的黑色连体衣装，胸前有一块琥珀色徽章。


    钟鹭超林争渡轻幅度地点?了点?头，他还是戴着那副面?罩，髮丝上沾着水迹，应该是从赛区里赶过来的。他温声道：「各位好，接下来由我为大家演示能源仓的使用方法。」


    「这个?型号的能源仓是注入和外挂双用型的，可以外挂，也可以注入。注入，比起纯粹的外挂，它的驱动效能与机甲内部?核心能源的效果是最接近的。」


    钟鹭摸了摸手环，放出一架黑色机甲，正?是当初在竞速赛终点?的那架机甲，而且与星联机甲部?队的标准机甲是同?一个?型号，q-109。


    有人注意到这点?，低声絮语起来。


    钟鹭毫不在意，摸到机甲的腹甲处，说：「当今机甲普遍使用的是薛氏建构法，在腹甲与大腿关节处之间，有一个?……」


    在钟鹭的教学?后，林争渡也放出鲸鱼瞳，亲自上手试了试。虽然鲸鱼瞳几


    乎不存在能源用尽的情况，但多学?一样东西不是坏事。


    陈聪早就做好了，四处瞧瞧看?看?，或者帮忙搭一手，但林争渡不要他提示，陈聪也就转开了，现在他走过来，看?见林争渡的成果，回以大拇指，夸道：「完美。你是天才。」


    绿堡星五人均快速完成。


    钟鹭指导了一圈，正?要往这边走过来，却见五个?人都坐在地上歇着了。


    林争渡远远地给他比了一个?「五」和一个?「ok」的手势。


    钟鹭脚步一顿，然后点?点?头，回到前面?。


    能源仓使用培训后，钟鹭又告知了求救弃赛按键以及补给事宜。ab两级赛的补给方式一致，会有固定标配的基础维生补给，但是更高条件的东西需要赛内积分兑换。


    整个?培训用时两小时，钟鹭没有时间歇息，和其他后勤人员集合后离开选手基地。


    队伍解散，几部?分选手重新混在一起，几乎是步伐一致地朝后勤人员乘坐飞车的地方走了几步。


    嘉泽星选手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工作人员是谁啊？居然用的q-109。」


    「你们那边的那个?？钟鹭啊，」路过的首星选手挑了挑眉毛，「他也在我们学?院哦。」


    钟鹭居然是首星的荣光学?院学?子。林争渡也微微一愕，或许是他平日里几乎不展示攻击性，林争渡以为他只是把机甲当做护身机甲……再次以貌取人了。


    其他人更惊讶了，「那他为什么不参赛，来当后勤？」


    「原来你们真的不知道？」又来了几个?首星的选手，似乎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想想，他姓钟啊。」


    「他是那个?人的养子。」选手挑眉，意味深长地说。


    「所以，这种少爷根本不需要参加比赛，毕业直接送进部?队里当军官。」


    几个?知情人嘻嘻哈哈地笑着。


    林争渡皱紧眉头，因为她和钟鹭的几次相处都挺和谐，所以她对?他的印象很好，听到这些带着恶意的讨论，心里很不舒服。


    「而且他在学?校里人缘超级差，跟着谁杀了他全家一样，对?人几乎没几句好话。」


    跟着林争渡一起凑热闹的陈聪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快地撇嘴。


    「怎么会这样？我不太信，他刚才明明很温和诶？」


    「装的呗——」


    这时候，林争渡淡声道：「和说话的对?象也有关吧。」


    周围的声音勐地一窒。


    林争渡掀起眼帘，瞥了眼发言的选手，眸子里闪过一丝蔑意。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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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得意洋洋的人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又怒又窝囊地反驳道：「这是……学?校公?认的。」


    「是么？」林争渡歪歪头，「那你们学?校……？」


    话音未尽，林争渡轻笑一声。


    一句话骂了整个?学?校。其他人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几个?荣光学?院的选手急冲上来，陈聪一下子挡在林争渡身前，虚揽着众人，说：


    「别着急别着急，她没骂你们呢。那位钟鹭性格很好，我想黑绿嘉三?星的选手都有目共睹，每个?不熟练的选手都被他耐心指导过，性格真差的话，早甩脸色了！」


    「至于这几位荣光学?院的选手，你们想想，林争渡说的话是在那位给出的『学?校公?认』基础上，你们肯定不会这么想，肯定不会这么同?流合污啦，那么她就没骂你们哦。」


    难为陈聪给她的话补充註脚了。


    林争渡拿掉陈聪拦在她身前的手臂，说：「不服气可以打一架。」


    陈聪佯装大惊，「这时候就不要打架了，你万一把人家打得直接没法参加比赛了怎么办？多遗憾！」


    「怎么了怎么了？」


    段不容、西里亚和邱旭看?到情况，跑了过来。段不容说：「打谁啊？加我一个?。」


    邱旭踊跃地举起了手。


    林争渡把他的手拿下来，说：「未成年?不要聚众斗殴。」


    西里亚理性地提醒道：「成年?人聚众斗殴也是不合规矩的。」


    第99章 丽珀星（三）


    绿堡星全员上阵, 对方瞬间熄火了?。


    或许他们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在?引导别人吐槽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最后怎么会把火惹到自己身上？


    于是临走前, 他们嘟囔着：「这都要管……多管闲事。」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殆尽，段不容虽然沖得快，但人群都散了她还是不明情况，说：「所以是怎么起冲突了?？」


    陈聪极度偏心地总结道：「那群人碎嘴子说钟鹭的坏话, 林争渡仗义出手。」接下来他复述了?刚刚那些人的话。


    邱旭皱着脸, 说：「绿堡星晚宴的时候，我?妈带我?和?他说过话，性格没有那么差啊。」


    陈聪也点点头?，回想起和?钟鹭一起吃饼的经?歷，说：「很亲和?的一个人。」


    脚在?土上划来划去，林争渡垂头?看着脚尖, 淡淡道：「挺好的一个人。」


    天色渐晚, 五人前往食堂, 在?半路上与人不期而遇。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火红色, 大?概有十几?二十个太苍星选手结伴而行，林争渡扫了?一圈，在?人群里只认得一个万明泽。


    万明泽原先在?和?旁侧的同伴热烈地说着话, 一看见林争渡瞬间大?喊：「姐, 就是她！」


    一个器械包扔在?他身上，与其说扔，不如说是砸。万明泽慌慌忙忙地抱住器械包, 满脸委屈, 而扔包的女生身居整个队伍的前端，说：「把嘴缝上, 丢脸死?了?。」


    林争渡这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万明泽的姐姐，万明雨，太苍星区赛第一。


    万明雨应当是自小到大?就名列前茅的那种人，眉眼自带一种万事把握在?手的自信，她睨了?万明泽一眼，转过视线，看向林争渡，说：「听说我?弟替我?宣战了?。」


    林争渡说：「如果你觉得那算的话。」


    万明雨笑?了?一声，说：「你说挑战赛会来找我?，等?你。」


    「好。」


    想像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未出现，旁边的邱旭悄悄把提起来的劲给松开了?。


    万明泽抱着器械包小步走到万明雨面前，把包递上去，万明雨单手提起包，另一只手抵着他的额头?狠搡了?一下，「下次再这样就别跟着我?了?。」


    林争渡没兴趣看姐弟家庭剧场，抬步要绕着他们离开，左边过道上却飞速地路过两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太苍星选手。


    「哟，这是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停下步子，站在?两拨人之间，好奇地探头?过来，嘻嘻道：「需要我?帮忙打举报热线吗？」


    林争渡脚一顿，在?持续几?个月的课业辅导里，除了?有意地在?a级赛里看她俩，林争渡还?没在?现实中见过她。


    陈禾加。


    「陈禾加，没你的事……」万明泽话说到一半，万明雨抬脚踹向万明泽膝盖。


    「略略略！」陈禾加幸灾乐祸地吐舌头?，刚刚路过的另一个人又快步走回来，拽着陈禾加的领子离开，在?转身时与林争渡目光相触。


    陈禾亭一愣，轻幅度地向林争渡点头?致意，然后拽着吱哇乱叫的陈禾加走了?。


    各自走开后，陈聪回味刚刚的那一幕，庆幸道：「还?好我?们绿堡星相处和?谐。」


    林争渡说：「或许是因为我?们人少?。」


    五个人再怎么起么蛾子……哦不，去年么蛾子就挺多的。


    果然段不容说反对：「明明三个选手就一台戏。」


    「咳。」西里亚的话都在?咳声中了?。


    陈聪又说：「明天集训结束，a级赛的规则就会发下来了?，后天我?们就放假，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林争


    渡知道陈聪是在?想出去旅游的事情，但是她没法加入，拍拍陈聪的肩，说：「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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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旭：「我?也有。」


    段不容：「加一。」


    西里亚：「同。」


    陈聪：「就我?一个人闲啊？」


    -


    七天适应性训练结束后，a级赛的比赛细则发送，确定比赛场地为千洞洼地。


    千洞洼地急雨急流，不利于行走。绿堡星的生存赛场地有着类似的洞，陨石坑的洞属于人工钻洞，千洞却是自然形成的，但前者?密度和?数量都不比千洞洼地。


    水流湍急，很有可能将选手沖入洞中，故而，洞内也被纳入比赛场地。


    a级赛比赛时间为四十八小时，b级赛选手全都放了?假。


    在?这短暂又珍贵的假期里，林争渡计划前往最近的城市——阿加兰。


    她换了?一套不带有任何地方标识的黑色套装，脸上挂着最普通的口罩。


    阿加兰有一个直贯云天的建筑，就算是在?选手基地，天气晴朗时朝西边眺望，她也能看到那建筑顶层。


    一个巨环。


    丽珀星除了?以矿物星球着名外，还?因外贸而久负盛名，它是星联中常住外星种族人口最多的星球。


    当年和?平协议撕毁，绿堡星关闭港口后，星联重振外交，建立新协议，给协议签订方的外星种族提供了?更优越的福利政策，其中，阿加兰的巨环建筑就是该政策的产物。


    人在?城市里走一圈，遇上「外星人」的概率很大?。


    在?上辈子，人类处于孤独且往外探索的阶段，她作?为一个地球人根本没见过外星人。当然，虽然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是林争渡也不是奔着它来的。


    乘坐的飞车靠近阿加兰，巨环的模样也逐渐清晰，它呈环立状态，内环里建筑遍布，还?有飞行地铁与其中穿行。


    环内有反重力装置，因为外族的生活环境与人类的适应环境不一定契合，所以环内分?隔的区域里还?有不同的造景。


    到站后，林争渡走下飞车，迎面就撞上一个形态特别的……生物。她也是双足站立，但是颈部有数个外露的肉管连接着腹部，三只眼睛的眼睑薄而透明。


    林争渡震了?一剎，一时间忘了?行路。


    等?到这位面带着笑?意，把双手捧到林争渡面前，她才回过神，垂眸看去，她手里捧着大?把大?把的碎石，石头?很漂亮，亮闪闪的。


    就当顺道买纪念品了?，林争渡说：「你好，这个多少?钱？」


    她又笑?了?一下，嘴里呜呜地说了?些话，胸前的装置就冒出了?联合语：「五百联合币可以任选十颗」。


    不算贵，林争渡说：「那我?买二十颗。」


    随后，林争渡腰带上绑着一个抽绳布袋，正式地走入了?阿加兰。左腿一抬，袋子随之一动，袋子里的碎石发出清冽的碰撞声。


    阿加兰也是丽珀星最大?的矿物贸易城市。水晶，即秦致宁的工作?就是将其他地方的矿物运送至阿加兰，运输公司的员工宿舍同样位于阿加兰。


    蚁群系统里有记录坐标，林争渡穿过喧闹且好似无尽头?的市场，并拒绝了?无数次商贩的售卖，总算来到住宿区。


    秦致宁所住的员工宿舍位于住宿区的北部边缘，林争渡走到大?概的位置，有五六个人蹲在?路边喝酒，穿着统一的制服，摘下来的手放在?地上、搭在?腿上。


    注意到林争渡这个格格不入的人，其中一个女性抬起上半身喊道：「姑娘，找谁啊？」


    「我?找秦致宁，」林争渡说，「您认识吗？」


    「原来又是找秦致宁的啊？她现在?不在?，一般只有晚上回来。要不你在?这儿蹲蹲？她最近准备搬出去了?，再过几?天在?这儿就找不到她了?。」对方很友好地拍拍旁边的空地，朝她递去一瓶酒。


    既然秦致宁晚上才回来，林争渡也不在?这耗时间，婉拒了?邀请，在?改变路线前往其他地方的同时，林争渡受到那群人的启发，去某个工具店里买了?一副手套。


    她前往计划中的第二个目的地——丽珀星区赛第二局的赛场，阿加兰北方的矿场遗址。


    林争渡提前看过比赛录像，丽珀星区赛爆炸案的死?亡人数是最多的。


    在?发现星火之后，终点的八个选手联手将其制服，企图找到控制开关，但阻止无果，爆炸后五人当场死?亡，三人重伤，后治疗无效身亡。


    遗址里还?有未撤走的设备，因为是开放地段，所以林争渡毫不费力地进入该区域。


    a级赛吸引了?相当多的当地居民?与游客，整个遗址里大?概也就三、四个人，在?远处走动。


    爆炸的痕迹没有完全消除，林争渡走到终点处，那儿仍有一大?片黑色痕迹，甚至波及了?四周的钻洞，中心堆满了?白花。


    林争渡矮身，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手套上沾了?些粉状物质，她捻了?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现场，心情沉重。


    垂头?沉吟时，两米外的钻洞里忽然爬出来一道影子，林争渡心一惊，登时摸向手环。


    但细认之下，林争渡放松了?警惕。


    一个半人高的外星生物嘿咻嘿咻地爬了?出来，身子上繫着几?块布，一头?系脖子上，一头?系手腕，又或者?分?别系在?肩上的两块突出的肉上，按照相似的法子前前后后繫着八九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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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的中心下凹，兜承着杂七杂八的物品，石头?、机器零件、牙刷等?等?。


    她看见伫立的林争渡，眼睛一亮，噔噔噔地跑过来，东西掉了?一路，她又折返去捡，再噔噔噔地跑过来。


    咕噜噜，咕噜？


    没有翻译器吗？林争渡看着面前试图同她说话的生物，把外脑的翻译器打开，蹲下来平视她。


    她等?着林争渡调好翻译器，点了?点头?，继续咕噜咕噜。


    翻译器传出声音：「你好，欢迎来到这里。」


    林争渡说：「你来自哪里？」


    「我?来自遥远的西卡林，或许你没听说过，没关系。我?叫席多。好久没有人类愿意与我?说话了?！我?要向你赠送一样东西。」


    席多展开身前的一块布袋，兜着的东西可真不少?，林争渡说了?一句「谢谢」，手悬在?上空，机器人眼睛、半个机械臂、榔头?……她不知道拿什么。


    「请随意挑选。」席多伸手像炒菜一样把东西翻了?翻，堆在?下面的体积更小的东西翻到上面。


    林争渡敏锐地看到一闪而过的金色。


    她将东西掏了?出来，尖锐的边缘早已被磨钝，金色的徽章被尘土与菸灰掩盖，斑驳无光，但外形无损，林争渡仍旧认出了?这个东西。


    蚁群的组织徽章——金色眼睛徽章。


    林争渡轻声问道：「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坑底，被沙石盖住了?，我?翻了?一会儿才发现的，你喜欢这个吗？」


    「嗯，我?喜欢。谢谢。」


    「实在?太好了?，你喜欢我?的礼物，我?终于送出了?友谊之物！」席多说，高兴地转了?几?个圈，身上叮叮噹噹地响。


    林争渡被席多的纯粹的快乐感染，她摸向腰间，把抽绳拉开，取出一颗石头?，说：「给你，作?为回礼。」


    「哦，斯齐吉星的漂亮石头?，我?一直很想得到一块，你懂的，斯齐吉族都太傲慢了?，他们不愿意卖给我?。」


    林争渡再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同席多道别，离开矿场遗址，在?路上，她联繫上玻璃。


    林争渡：【找到了?蚁群徽章。[图片]】


    玻璃回得很快，说：【？你还?真找到东西了?？这个东西怎么会保存下来？】


    红蚁使用的那种火药具有腐蚀效果，除了?造成爆炸外，所附着的人或物都会消失殆尽。


    林争渡先告知了?拿到徽章的契机，结合刚刚席多的话，林争渡忽然悟出了?答案，她说：【爆炸发生前，有八位选手制服了?他，甚至强行砸开驾驶舱，将他拉了?出来，徽章应该是争斗时被揪下来的，爆炸后被吹进了?矿洞里，被沙尘掩盖了?。】


    泽恩：【是么。】


    因为与那些勇敢的选手有关，林争渡和?玻璃都沉默了?一会儿。


    泽恩：【所以红蚁真该死?。】


    林争渡：【你说得对。】


    林争渡又问道：【这个徽章会有什么门路吗？】


    泽恩：【不清楚，其他星球那些蠢货炸得连灰都没有。我?记得水晶有讯息设备，你去找她检测一下。】


    所以还?是得找水晶啊。


    泽恩：【我?先联繫水晶？】


    林争渡：【我?去她住处等?。】


    总是让玻璃当传话筒的话，显得林争渡的态度很怪异。


    林争渡回到阿加兰的住宿区，那群人还?蹲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腿不麻么？


    先前同林争渡说话的


    女性远远地看见她，举起酒瓶向着林争渡，说：「我?就说这姑娘会回来吧！」


    林争渡说：「请问秦致宁大?概多久回来？」


    「晚上七点，要喝酒吗！」


    「不了?，谢谢。」


    「今天是机甲赛a级赛哦，我?看你挺闲的，怎么不去看看？不感兴趣？」


    「有些要紧事。」


    林争渡也学他们蹲着，干等?也是等?，边做事边等?也是等?，林争渡干脆整理教?学资料。


    邱旭无意参加最终赛，林争渡也就不用再给他上课了?，她最近的个人时间会更多一点。


    时间慢慢推移到晚上七点半，林争渡仍不见秦致宁的身影。


    聚在?一起喝酒的人早就回宿舍了?，林争渡正打算联繫玻璃，楼里走出来一人，正是与林争渡说话的那个女性，她说：「秦致宁今晚可能不回来了?，她在?新家忙着呢。」


    林争渡一顿，说：「好的，谢谢。」


    到头?来，竟没蹲到水晶。时间也不晚了?，林争渡打道回府。


    选手基地灯火通明，训练场传来一阵阵欢唿声，留在?基地里的b级赛选手聚在?一起，搞了?光幕一起看比赛。


    林争渡在?席地而坐的人群里发现了?陈聪，她用外脑联繫了?他，陈聪收到消息，左右转头?，看到了?林争渡，矮身走了?出来。


    他说：「忙完啦？」


    「明天还?会出去，」又掀起欢唿声，林争渡看向光幕，「赛况如何？」


    「我?总结不出来，精彩场面太多了?。」陈聪不住地瞧着光幕。


    林争渡看着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打算速战速决，从?布袋里摸出一块彩石，说：「纪念品。」


    陈聪看着她手上的彩石一顿，比赛也不看了?，眼里顿时铺上了?雾意，感动道：「专门给我?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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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掂掂袋子，给他听个响声，直白说：「每个人都有。」


    「——但是每个彩石都是独一无二的，嗯。」林争渡看着他的表情，后补道。


    第100章 丽珀星（四）


    陈聪如?获至宝, 相当珍重地将彩石放进胸前的口袋里，说：「你放心，我一辈子都带在身上。」


    林争渡思及往事, 对?此表示怀疑，说：「我之前给你的发圈呢？」离开黑王星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陈聪用了。


    陈聪：「……」他的视线躲闪不停。


    在林争渡的审判凝视下，陈聪败下阵, 说：「上局比赛的时候找不到了, 但是这个彩石我绝对不会弄丢了，十年后你突袭检查，我都能瞬间摸出来，你信不信！」


    她也不至于那么?有病吧，谁十年后还要检查这些！林争渡无?奈道：「我信。」


    陈聪得此答覆，嘿嘿一笑, 拍了拍口袋。


    「要和我们一起?看?比赛不？」


    「不了, 我先回宿舍。」


    回到房间内, 林争渡拉开椅子坐在桌前。


    她戴上手套, 将徽章拿出来，灯光下的它与白?日里又有些许不同。


    林争渡捻着徽章的边缘，慢慢将尘灰剥离, 逐渐靠近原本?的光色。但徽章除了外部的尘灰外, 主体结构也遭受了侵蚀。


    镂空徽章的线条都是细的，因为侵蚀，有些地方已经变得极细而脆弱, 仿佛轻轻一触就能断掉。


    针对?最细的部分, 林争渡两指拧了一下，细条忽地一松。


    她微顿。


    这种触感很明显, 就像那种轮转式机关，经过旋转后能打开内部。


    林争渡凝神凑近，两手分持两端，一点一点，把原本?是一体的细条给拧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细长的红色线。


    林争渡没有接触过这个徽章，不知道这个细线到底是正常还是反常的，她想了想，还是拍照发?给玻璃。


    她只发?图，让玻璃自?己?看?图脑补，如?果是徽章的正常结构，那她再?找个藉口应付。


    等了一会儿?，玻璃回復道：【这什?么?东西？】


    好?极了，林争渡试探对?了，这个东西的确不是徽章的标准结构。


    林争渡：【不知道，拧开徽章后发?现的。】


    玻璃：【首先可以肯定我的徽章里没有这个玩意儿?，应该是红蚁自?己?改造的。】


    玻璃：【把线全都抽出来，看?看?有没有接口？】


    玻璃这话发?过来，林争渡刚好?把整根线给扯了出来，尾部有一个微型晶片。


    林争渡：【[图片]晶片。】


    玻璃：【看?来不需要去找水晶了。】


    水晶那边的设备主要检测是否有信号等，而这个线直接有了晶片接口，随便找一个可进入的设备就能使用。


    玻璃：【但是别用你的外脑连接，晶片里可能有防御装置，会攻击系统或者盗取信息的。】


    林争渡也不至于那么?傻，【嗯。】


    林争渡：【我去基地里找个设备。】


    玻璃甩给她一个监控覆盖系统，【连接好?后联繫我。】


    远离欢唿声一阵又一阵的训练场，林争渡在基地里走了一圈都未能找到适用的设备，最后还是转到了模拟室。


    许多?选手都因有事而外出了，这个时候留在基地里的大部分选手也都聚在一起?看?直播，林争渡只看?见几个正在使用的模拟舱。


    她走到模拟室末尾处的模拟舱，弯下腰，沿着模拟舱的四周转了一圈，最终在无?门一侧的脚下找到了几个接口。


    模拟舱的大部分副本?都是通过网络运输与下载的，接口只是备用项。


    再?次确认监控覆盖成功后，林争渡把晶片插入接口，在等待设备反应的同时，她给玻璃发?送了视讯申请，滴了一声，玻璃立马接了。


    对?面镜头里一片漆黑，只有时近时远的响声，林争渡没催，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盖在镜头前的黑布被揭开了。


    玻璃身处车间，四周到处都是武器零件，他说：「连接了？」


    「嗯，只在模拟舱后面发?现了接口，」林争渡给玻璃看?了一眼，「不知道可不可行。」


    「这种是兼容的，但是……」玻璃停了停，说，「使用它接受信息的话，你得进入模拟状态。」


    意思要进行连接。


    玻璃皱了皱眉，说：「我先看?看?能不能……」


    模拟舱内响起?提示音：「副本?加载成功。」


    保险起?见，林争渡按照玻璃所说的步骤，先让他进行了安全监测，三十分钟后，玻璃说：「防御系统已破。」


    林争渡对?这些技术都不甚了解，但既然是红蚁设置的防御系统，它不会简单，说：「厉害。」


    玻璃咳了一声，「我叫糖果帮忙的。」


    林争渡说：「那就是糖果厉害。」


    玻璃不爽道：「我也出了力。」


    林争渡：「那你第二厉害。」


    话不多?说，林争渡进入模拟舱，连接模拟。晶片里存储的不是模拟环境，进入系统后，眼前是初始态的白?光。


    林争渡走了几步，面前的白?芒有了动静，泛起?光漪，接着慢慢地浮现出文字，每个字都有三四米高，一行一行地向上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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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92页

    【成员代号：鱼鳞。】


    【你已确认接受本?次行动任务。不可反悔，不可拖延，不可逃脱。】


    【东西在西南处，涂抹在装甲上即可。】


    【务必到达终点。】


    都是行动初期的通讯，林争渡没在其中找到外族势力的痕迹，但发?现了新的细节。


    她追望着「西南处」，沉思间，字迹忽然膨胀数倍，几乎是紧逼至面首——


    林争渡迅速后撤数步，才能看?清新浮现的文字：


    【记住，不可反悔，不可拖延，不可逃脱。】


    【这是你无?法逃脱的命运。】


    【吾辈将恆久地铭记你，英勇而伟大的同胞。】


    ……自?带放大效果就算了，红蚁怎么?有脸说出这么


    ?冠冕堂皇的话，洗脑出十个自?杀袭击的成员。


    说实话，这些爆炸案的成员在区赛的竞速赛中，基本?都是最先到达的那一批，可知实力不凡。这个袭击行动断送了十个机甲武装人才。


    结束了。林争渡再?等了一会儿?，没有新的内容浮现，她退出模拟，回到现实。


    视讯通话并未解除，玻璃一直在对?面等着。林争渡摘下眼镜，舒了舒气，才开口向玻璃复述了内容。


    「哈？」


    玻璃嫌弃地呲牙，抑制不住嘴臭属性，发?表他的听后感：「不要脸，居然用『同胞』这么?噁心的词。」


    与玻璃接触了几天，也算熟悉了，林争渡预判到了他会这么?说。


    不过林争渡更在意另一条信息，说：「『东西在西南处』，哪个西南处？」


    没有具体地址，只说西南处，而且按照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提前把粉末放在了指定地点，让人自?取。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点。


    林争渡说：「红蚁发?布的指令很不详细，但鱼鳞能成功执行，说明他接触过相关内容。我们要继续查的话，到头来还是得翻看?资料。」


    玻璃回到赫希星后，搜查了好?几天，很遗憾，赫希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玻璃说：「我才歇了半天。」


    林争渡干脆道：「我去找k和飞鸟。」


    克洛作为蚁群系统网络的核心运维成员，平日里就挺忙的了，林争渡最信任她，但是不便打扰。


    「哈？明明我才是最清楚情况的干部吧，」玻璃说，「我又没拒绝。」


    难懂的傢伙。


    林争渡：「好?的，玻璃先生，现委任你为丽珀星资料翻阅行动组组长，小组成员都你决定和负责。」


    林争渡：「满意了不？」


    玻璃：「勉强。」


    她看?了一眼时间，一来二来折腾到了凌晨，林争渡得为比赛留存精力，她说：「我睡觉去了。」


    「后天……准确地说，明天就比赛了？」


    「嗯。」


    「眼睛，不拿第一的话，我会狠狠嘲笑你的。」


    林争渡嗯嗯嗯了几声，挂断了视讯。


    —


    a级赛的第二天，也就是b级赛的前一天，林争渡没有外出，从?早到晚，狂录了四章课。截止到目前，她已经攒了八章，算是一个存稿比较丰裕的状态。


    她计划在第二局赛期结束后发?布。


    第二局和最终局赛期之间的时间会更长一点。不能本?末倒置，但选手在训练之余或许有心思看?一两章。


    下午一点，段不容和西里亚回到基地。


    据她们所说，她们去看?望了一位在上届联合赛结识的友人，友人在b级赛拿到好?名次后，获得了一份条件优越的工作。


    陈聪对?此表示惊讶：「你俩去年那狼狈样?居然还能交到朋友。」


    段不容、西里亚：「……」


    下午四点，邱旭回到基地，并带回来一袋味道奇特的饼干。邱旭应姨妈所託，替她看?望了一位外星卡卡杜族的朋友，那个朋友处于种族特有的「修行」状态，没有使用任何通讯设备。


    当然，林争渡不忘给每人一颗彩石。


    五人去模拟室进行了最后一次联机练习，结束后，训练场上观赛的选手人数几乎毫无?变化。


    邱旭大为震撼，「心态真好?。」


    林争渡还没了解a级赛的赛况，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她走过去坐在队伍的后面。


    十分钟后，她把基本?情况摸清楚了。


    生存赛的进展一般来说都很快，昨天八点开始的，赛时四十八小时，要到明天八点才结束，但现在场上只剩下七十八位选手了，而且大多?选手都由地上转为洞中。


    辛克莱、段璟、陈禾亭、陈禾加都还在场。


    她家教过的a级赛选手居然全部都在场，该说不说这也算一种投资成功呢？


    但在接下来一个小时里，选手相继被淘汰，晚上八点三十二，比赛已决出最终胜利者。第一名是来自?首星荣光学院的随翼。


    与此同时，b级赛比赛细则发?送完毕。


    【本?次b级赛竞速赛採用分组式，一共分为两组，各组在不同赛场进行比赛。】


    看?到第一句，林争渡脑袋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竞速赛还分组，这是怕交通堵塞吗？


    第101章 丽珀星（五）


    【a组赛场为石柱群山, b组赛场为峰林，赛场地图将?在比赛开始时发放。后附分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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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页

    【比赛于上午十点正式开始，持续时间为四十八小时。】


    【选手同?一时间出发, 无出发顺序，到达终点即为比赛结束。选手原则上无法触发对手出局，仅可通过弃赛按钮自?行出局。】


    【赛场内设有任务点，可通过完成任务增加赛内积分, 以兑换补给。】


    【预祝各位比赛顺利。】


    林争渡查看了分组名?单, 她在b组，也就是说她的赛场是峰林。


    陈聪说：「喔，我在a组。」


    邱旭：「a！」


    段不?容：「嗯哼。」


    西?里亚：「一样。」


    「……」迎着?四个人投来?的视线，林争渡说：「b组。」


    原本还挺满意的陈聪垮下脸，道：「组委会到?底是怎么分组的，好歹公开?透明一下, 单独把你安排在b组, 太狠心了。」


    林争渡倒还好, 说：「反正也是单人赛, 大家都加油吧。」


    段不?容也应和?道：「林争渡去了b组是好事，这局是单人赛，我们是对手啊, 陈聪你搞清楚。」


    西?里亚：「组委会其实是对我们仁慈了。」


    训练场的所有选手看到?比赛规则, 反应各异。至于b组究竟还有谁，林争渡觉得没必要提前了解，情况再如何都不?会太糟糕。


    五个人又再坐了一会儿?, 等到?赛后主持人进行本局名?次总结与总名?次结算结束, 林争渡站起来?，说：「走吧, 回去睡觉。」


    走到?宿舍区，空中一阵风声鸣响，林争渡抬起头，黑幕中，数架飞车闪着?灯靠近选手基地。


    a级赛选手们陆陆续续地被送回来?了。


    机身上的强光投射下来?，晃过林争渡的眉眼，她定定地看着?，髮丝翻卷。在第一架飞车到?达地面时，她回到?房间内。


    -


    「比赛已过三分之?二，各位对名?次变动有什么评价？」


    楼主：总觉得a级赛这次竞争激烈程度比去年翻了好几番，真的太吓人了。


    1l：某些人鹤立鸡群，我猜最终赛的冠军也会在那几位里诞生了。


    9l回1l：不?要打哑谜了，你直说姓名?也不?会有人封你的号。


    10l：说实话随翼在校内都不?是第一吧，这次直接拿下生存赛第一，我个人是很惊讶的，也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那就是——别乱赌。


    11l回10l：可恶，我还认真地看完了你这段。


    30l回10l：a级赛水深火热？没关系，来?看我们的b级赛吧！来?看我们胜者基本已定的b级赛！


    31l回30l：b级赛怎么就胜者已定了？


    32l回30l：这个胜者不?会说的是林争渡吧，你们林吹……


    50l（楼主）：预测这楼又要歪了，我先顶锅盖跑了。


    51l：虽然但是，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林争渡不?是和?荣光的那群人起冲突了吗？听说她还骂荣光学院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来?着?，她这局要被荣光的人围攻吧？


    61l回51l：假的，我不?信。


    62l回51l：毕竟是首星的学生，应该不?至于这么做吧。


    63l回62l：赛场围攻也只是战术的一部分，又不?是私底下拳打脚踢，算不?上骯脏事，况且她作为实力强劲的选手，大家合力压制很正常。


    -


    「辛克莱！辛克莱！辛——克——莱——」


    尼诺·阿彻，彼顿星米特拉斯学院学子，目前正处于a级赛赛期中。他在门外?喊了好几声，却不?得友人辛克莱的回应，撇了撇嘴，大喊：「费雪！」


    门瞬


    间开?了。


    辛克莱穿着?一身上好质地的家居服瞪着?尼诺，不?过模样精神，一看就知?道早起床了。


    尼诺说：「醒了为什么不?理我？」


    「你太吵了。」辛克莱语气不?满，但都打开?了门，也没有把人拦在屋外?的意思，侧开?身让尼诺进来?。


    桌上还有他弄出来?的一堆面板，尼诺看了一眼，头有些晕，说：「你……才比完赛，给脑子放松放松一下吧，怎么还一大早就爬起来?学地球语？」


    辛克莱说：「这就是天赋。」


    「……」没夸你，怎么还一副自?傲的样子。


    尼诺说：「话说回来?，之?前我说了要带你去看b级赛。」


    辛克莱一听到?「b级赛」，鼻子一皱，说：「不?去。」


    「去去去去，必须去！今天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待在屋里学地球语，快去给我看比赛！」尼诺箍着?辛克莱的膀子往外?拖，辛克莱像一棵扎根数十米的万年老树般纹丝不?动。


    辛克莱说：「b级赛有什么好看的？你什么时候连那种?b级赛也在意了？」


    「别在这装了，人家b级赛的竞争也相?当激烈的，甚至有两个夺冠热门选手诶，你说好看不?好看？」


    「夺冠？」辛克莱顿了顿，迟疑道，「哪个冠？」


    尼诺矮身，神神秘秘地说：「整个机甲赛的冠。」


    辛克莱微微一震，细想又觉得不?对劲，蹙眉要说些什么话，尼诺见他松懈，一把将?他拽出门，说：「去看几眼又不?会脏了你的眼，无聊的话我们走就好了。」


    「……回去，我衣服还没换。」


    「你这套衣服跟晚礼服似的，就算穿出去也没什么吧！」


    -


    峰林区域的天气太恶劣，主办方甚至取消了现场观战的模式，然而输送选手的工具仍是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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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94页

    一下子从天气晴好的选手基地飞入晦暗不?宁的峰林，飞行器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地沉闷起来?。


    虽然参赛选手人数众多，但林争渡在这一车里还是能看见十几个眼熟的选手，大多数都是她在黑王星里有过交集的，其次是擂台赛对手队伍的、丽珀星选手基地交集的选手。


    不?过，无论是否眼熟，这些人似乎都在避她。


    不?光绕开?她的这片区域走动，就连视线也会刻意避开?。


    林争渡自?以为自?己?虽然不?喜社交，但对人还算礼貌、友善，不?至于让他们这么避如蛇蝎。


    前期初入黑王星，别人对她的观感是有那么一些偏差，但随着?时日变换，渐渐地对她也有了改观，怎么可能到?了这儿?又突然明目张胆地排斥她了。


    总而言之?，不?是她的原因，是他们的原因。


    论坛？口口相?传？通过某种?渠道，他们被影响了对她的态度。


    这又如何呢，是想影响她的心态吗？


    但林争渡打比赛从来?不?依仗心态。


    她看向窗外?，飞行器刚好与一座巨峰擦肩而过，巨峰陡峭尖削，就像一把刀刺向天空，击向雷电。


    面前的巨影飞速后移，闪电陡然鞭裂天空，层层叠叠、高低各异的尖峰星罗在这块区域里，连绵不?绝的雨水阻碍视物。


    要想在其间穿行併到?达终点，选择合适的翻跃部位也相?当重要。凝神思考间，飞行器内有工作人员开?始走动，分发基本补给。


    今天出发离开?基地前，选手们就换好了防雨衣装，也是连体服，质地比较特殊，能隔水。基本补给里还有防水镜，这个主要是为无机甲代步准备的。一直维持机甲形态，对绝大多数选手来?说都是难以实现的事。


    基本补给里还有六管营养液、四包压缩食品、一个能量仓。清点数量无误，飞行器正好抵达出发候场区。


    车门划开?，外?界的轰隆雨声袭入耳廓，雨水甚至飞溅而入。


    她走出飞行器，进入建有棚顶的候场区。候场区是一块长道，就在某个山腰上，背后是山壁，身前就是一段向前支出的悬崖崖顶。


    要从崖顶下去，就得攀岩。


    她一心在比赛场地上，忽视了旁边站定的人。


    「各位选手请准备就绪，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地图已发放。」


    林争渡点开?地图。原来?出发点在整个峰林的东北处，而终点在西?南边缘，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峰林。地图中有提示四条大路线，选手攀下悬崖后就不?得不?做出路线选择。


    「十，九，八……」


    林争渡保持地图浮窗的原样，准备好放出鲸鱼瞳，视线一偏，终于看清了身侧的人，居然是伊佐那柊。


    伊佐那柊将?辫子盘在后脑，原本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察觉到?林争渡的视线后，转过来?朝她笑笑。


    「一。」


    「比赛开?始。」


    这场竞速赛前期比区赛那场更?不?留缓和?与适应的机会，选手进入机甲，跑入雨幕，就必须面对这场竞争。


    林争渡进入机甲状态，鲸鱼瞳瞬间化作水中一尾游鱼，在飞驰过崖顶后向下攀跃，几乎不?给其他人留超过的余地，迅速攀至崖底。


    一块石头滚了一下，鲸鱼瞳侧身躲开?，林争渡把鲸鱼瞳的目视感官调整到?最佳，朝上望了一眼，随后毫无留恋地走向西?方。


    她选择的是先向西?、再向南、再向东的那条路线，主要原因是最后的东向路中有很长的一段地势比较平缓的山间岩路，方便她用助推器加速。


    雨中忽闻一道擦水而过的利刀声。


    鲸鱼瞳拔开?合金刀反手一扫，击落袭来?的刀。雨幕中又多了一道身影，机甲闻灵。


    虽然竞速赛的主调是竞速，但是赛中打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林争渡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鲸鱼瞳唰地一声甩开?无根水，长鞭横卧身侧。林争渡说：「伊佐那柊，还想再来?比一次？」


    「不?。」


    伊佐那柊轻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尚有自?知?，无法在短短几日里精进到?足以胜你。我只是帮人拦下你。」


    语音未落，咚咚咚，闻灵两侧又跃下八道机甲身影。


    林争渡在机甲里挑挑眉，面对此情此景，丝毫不?见其慌乱，说：「原来?是——围猎我么？」


    第102章 丽珀星（六）


    隔着机甲, 林争渡无法辨别这些选手的模样，无论?是私情还是竞心，在赛场上多对一併?非是可耻的, 她接受。


    伊佐那柊转身看了一眼，因人数而微微一顿，但?她也未说什么。


    闻灵抬步，向着另一条路线走, 只不过还未走了几步, 又多了数声落地响动。


    更多选手到达崖底，有的机甲趋步离开这是非之地，有的机甲却站在了对方阵营中。


    第九个，第十个……数量增加到十八人。


    这是林争渡第一次打这么多人，模拟赛那次突袭a阵营，虽然人数更为庞大, 但?是目的达到后她就撤离了。


    林争渡说：「你们提前计划了多久？只是临时组队的话, 可能会输得很惨。」


    她的语气很平淡, 就像是在陈述事实, 甚至找不到她真心挑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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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95页

    然而这样才是最令人恼火的。


    对面有人说：「林争渡，你不要太?嚣张了！」


    嚣张你个鬼头。


    林争渡不等他们战前喊话了，操控鲸鱼瞳抄起无根水击向为首的最前方, 唰的一声, 击中了对方的肩头，与此?同时，有两人扑了过去, 直奔无根水鞭梢。


    又有七人取出武器, 走向鲸鱼瞳近处，使用远程武器的机甲也在暗暗充能。


    林争渡看清局势, 先抖腕极快地击退拟要夺鞭的二人，再一收一挥，逼退近身者，只不过这样一来，就疏漏了远攻者。


    击鞭间忽闻箭啸，鲸鱼瞳升盾挡箭，箭矢落一旁，头部蓦地弹出几个球状物体，咕噜噜地滚到鲸鱼瞳脚下。


    身后就有一座岩峰，鲸鱼瞳纵身跃起，攀至峰身上，身子稍旋，那几个物体接连炸了起来，扬起碎石乱屑，又因雨水而迅速归于?沉寂。


    紧接着，更多的箭矢发了过来，鲸鱼瞳丢开手，径直落入群体中，再拔出合金刀，先把那几个远攻的选手给解决掉。


    经过区


    赛的磨合，她使用合金刀已是炉火纯青的程度，刀法迅速，她抵近远攻者，后者自然无法迅速拉开距离防守，而近攻的那些人也不能迅速赶过来，这为她争取了十一秒的时间。


    十一秒里，她破坏了一架机甲的核心、两架机甲的行?走机构、三架机甲的自带外挂能量仓。


    十一秒后，领头人拿着长剑打过来。


    林争渡与他过了几招，转为攻势，瞬间压制他，她压着刀不断逼着他屈膝。


    此?人顽抗之际，林争渡在余光里瞥见一团炸开的火花。


    鲸鱼瞳转刀，横臂拦在对手的脖颈前，提着他避开这一跑，脚一落地，又炸开几朵火花，毫无停滞地朝着她狂轰。


    居然是连发炮……真捨得钱啊！


    怀里拽着的这个机甲还在挣扎，林争渡把他撂在原地，身形几个起落，避开这一波的连发炮。


    连发炮的架势虽勐，但?使用的人却不怎么行?，竟没一发打中鲸鱼瞳，还生生为林争渡和?他们之间划出一条线，别人为了躲连发炮的攻击，也就不会上前去了。


    林争渡与他们简单地交了交手，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群人不足为惧，只期望着拿人数压制她。


    林争渡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人数。


    鲸鱼瞳收刀，将?腰间的无根水抽下，抖腕力挥。数鞭之后，万类和?入侵同时启动?。


    除了下坠的雨，似乎一切都静了下来。


    这一幕再次颠覆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我以?为上一局两个人都算是巅峰了。这一把她直接定住了十八个人？？？夸张，这个武器到底有上限吗？】


    【太?逆天了。太?，逆，天，了。这次比赛结束我要在基地里找她，问?问?武器连结呜呜呜……】


    【我是荣光的我先骂，nv1还输了，你们这次是真丢大脸了。a级赛随翼挣回来的光被你们十八个人全?撒出去了。】


    【你说没事你们惹她干嘛？】


    【永远年轻，永远不听劝。】


    林争渡走过去，看着纷纷定住的选手，说：「弃赛的话是不是没积分？」


    「哈……你以?为我怕吗？」


    领头人说：「至少我们拖住你了，也能泄愤。」


    林争渡根本不在乎这点「拖住」，倒是好奇后半句，说：「愤什么？」


    「你上升我们学校，这等耻辱……」


    林争渡才明白这群人围攻她的原因，居然是荣光学院的，她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呢，「这种事就不要集体荣誉感了吧。」


    不过清楚了这群人的身份，她接下来也不会心慈手软了。


    鲸鱼瞳拿着合金刀，把每架机甲的机甲核心都给捅穿，领头的人是最先被捅的，他忍不住嚎了一声，骂骂咧咧、口齿不清，混在雨里辨不清。


    还剩下三架未处理，鲸鱼瞳走过去，刚按住机甲的肩，悬崖那边忽然又跳下来一架机甲。


    林争渡：「？」


    攀下悬崖需要点时间，但?所有人应该在刚刚就攀完并?选择好路线离开了，怎么会这么慢？


    看清来者后，林争渡轻笑一声，一边继续破坏机甲核心，一边说：「你机甲怕雨？」


    最后一个攀下悬崖的人，正是太?苍星万明泽。林争渡嘴上那么调侃，但?毕竟他的机甲叫雨泽，不至于?在雨中吃亏，她知?道万明泽是另有他因。


    万明泽一看见这么刺激的一幕：


    地上瘫着十几架机甲，远远一看像是那种抛尸荒地，其间走着一架他在b级赛里最熟悉也最不相见的深蓝色机甲。


    万明泽被自己的脑补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他没想到林争渡一开赛就「大开杀戒」了，登时有些后悔当初在赛场上替姐宣战……


    但?他明面上仍是逞强着，听到林争渡问?话，他说：「要你管。」


    「替你姐姐关心一下你。」林争渡说。


    还剩下两个，鲸鱼瞳重复捅穿机甲核心，无奈手下这个反应太?过激烈，跟林争渡亲手宰了他一样，发出尖叫。


    万明泽脚一抖，目不斜视地跨了过去，飞步离开。


    鲸鱼瞳手一撂，机甲又软软地落回地面。


    正因为路程要花上两天时间，这一会儿?的耽搁还能补救，所以?林争渡才敢把他们全?都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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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页

    随后她沿着自己计划中的那条路，开始攀跃，在前期，每座峰的峰脚紧紧相挨，基本上都是在两峰底座间跨越的。


    石峰上基本没有泥沙，落脚处又硬又滑。


    风平浪静地行?了一个半小时的路，已经接近中午，林争渡放缓鲸鱼瞳的速度，从补给袋里取出两根营养液喝了。


    刚刚是她第一次同一时间控制那么多对象，而且因为a级万类的最高控制数量为五架，所以?她不得不用入侵控制剩下的十三人。


    入侵升为s级后，她的承受能力也随之增强了，不再出现太?明显的副作用，但?似乎感到飢饿的时间更长了。


    喝完营养液，飢饿感荡然无存，鲸鱼瞳继续前行?。


    林争渡却又看见了雨泽的背影。


    虽然地图里给了路线，但?每个路线都只给出了大方向，其中的小道、拐角、分岔口是很多的，走了半天还能遇到，怎么不算有缘呢？


    被盯着的雨泽一警，转身朝这边一看。


    林争渡顺势打招唿道：「嗨。」


    万明泽：！！


    万明泽：「你居然跟踪我！」


    雨泽慌乱地攀住峰上的一脚，蹬腿往上爬。


    林争渡：「我跟踪你图什么？」


    鲸鱼瞳走过去，一把掌住快摔下来的雨泽，将?其托上去，随后踩住一个凹口，登上去，再翻到另一边的下面。


    雨泽还骑在上头愣神。


    林争渡忽然明白过来，说：「怕高啊？」


    她似笑非笑道：「你怕高还搞什么机甲？机甲都有六米高。」


    「我没怕！」


    万明泽恼羞成?怒，吼得快破音了，「我只是没学过！」


    林争渡：「那你这十几年干什么去了？」


    「……」


    沉默间，雨泽把另一只腿抬到这边，两腿并?着滑了下来，然后顺着落势，蹲在原地，把头抱着。


    ……一个六米高的机甲做这种破碎感的事还是有点违和?的。


    「我不跟你走，你说话太?尖锐了。」万明泽闷声道。


    「我又没说要跟你走。」林争渡一点照顾他的意思也没有，这样说着，鲸鱼瞳就走开了。


    林争渡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a级赛结束后，b级赛选手都拿到了比赛通知?，通知?上有说到「赛场内设有任务点」，任务点提供赛内积分以?供兑换补给，但?是走到现在，似乎场内并?未出现任务点，还是说触发任务点不会有场内通报？


    对她而言，赛场上只有雨声和?雷电声，太?安静了。


    正想着，广播音忽然在雷电的间隙里响起：「首星平斯通·雷、胡跃、贾斯汀·戴维斯……」


    广播足足报了十八个姓名，才说：「弃赛出局。」


    坚持到现在才弃赛，比林争渡预料中要长一些。转身准备继续赶路，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啊！」


    短促又茫然的喊叫，但?听着像是万明泽的声音。


    摔着了？


    林争渡转过身去，万明泽的喊叫声又响起来，这次是连绵的、抑扬顿挫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像是摔着了。


    任务点？


    林争渡抓住机会，驾驶鲸鱼瞳往回赶，半路就看见雨泽狂奔过来，直接跌在鲸鱼瞳面前，抱住了鲸鱼瞳的腿。


    林争渡好像在一个机甲的脸上幻视了属于?人类的哭哭脸。


    「什么情况？」鲸鱼瞳拔开了剑。


    「蛙！！！」


    林争渡顿了一下，才辨认出这不是语气词「哇」。


    万明泽抽泣地补充道：「三只又肥又大还有对翅膀的蛙。」


    「各位选手请注意，」广播适时地响起，「变异旗红蛙已投放。每清除一只，获得积分三分。」


    第103章 丽珀星（七）


    雨泽将鲸鱼瞳的腿抱得很紧, 鲸鱼瞳抬了抬，雨泽抱得更紧了。


    「……万明泽，记住这是直播啊, 」林争渡说，「变异蛙在哪儿？劳烦你指个路。」


    万明泽不说话。


    林争渡：「吓晕了？」


    「没有……」万明泽连反驳都有气无力的，说：「我犯噁心。」


    林争渡说：「好，那请带路？」


    「这蛙是非杀不可?吗？」


    「这机甲赛你是非参加不可?吗？」


    一箭击心。雨泽松开手, 站了起来, 指了指来时的方向，带着鲸鱼瞳往回走?。


    他这路挑得还有些刁钻，走?起来怪费劲的，林争渡幽幽道：「这路选得有水平。」


    「……」万明泽吸了吸鼻子?。


    当然，也就是这种难走?的路，触发?任务点的概率更大些, 万明泽误打误撞上了。


    走?了有一分钟多, 前方的雨泽蓦然蹦起来, 万明泽强抑着崩溃、夹着嗓子?说：「就在那儿——呃呃呃啊啊！」


    鲸鱼瞳拔开合金刀, 上前拦臂将雨泽护在身?后，转过峰怀，她终于知道变异旗红蛙的模样了。


    地上、两石峰脚间?、石峰上各蹲踞着一只身?高一米的蛙, 凸出的双眼好似快被挤出眼眶, 前肢顶部犹如生出了脓包，粗壮异常，至于万明泽所?说的「翅膀」, 旗红蛙背部拱起, 有大大小小许多裂口，在裂口中可?见体内正在挣扎着突破皮肉的一对鳞翅。


    ……好吧, 模样确实不太美妙。


    鲸鱼瞳执着合金刀，悄步矮身?靠近地上的那只，再一斩刀，旗红蛙发?出尖鸣，勐地弹开避开这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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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动作迅疾，躲开这第一刀并不难，但林争渡预测到了它的反应，第二刀早就想好。


    鲸鱼瞳顺势挑刀，击中旗红蛙，再一扫一噼，将蛙斩于身?下。


    剩下两只蛙听到同伴的信号，鼓起身?子?，倏地穿行在每一柱岩石间?，身?法灵活，林争渡略有惊异地追望它们，怎么?像两只猴？


    眼见着它们奔去的方向正是万明泽处，林争渡一边赶过去，一边说：「万明泽，拦住它们！」


    万明泽：「我……」


    林争渡：「别?给你姐姐丢脸。」


    雨泽倏地站起来，噁心的余韵还未过去，万明泽也只能强忍着不适，操控雨泽切换手炮朝两只蛙狂射。


    鲸鱼瞳跑到一半，面前的一柱二十多米高的细石直接倒了下来，碎成块块石头，还有两只蛙叭叽一声掉下来。


    鲸鱼瞳趁此将两只旗红蛙清除。


    走?过去，鲸鱼瞳拍了拍瘫软的雨泽。


    林争渡说：「解决了，积分分你一半。」虽然总共才得到九分，一半也就四?点五分。


    万明泽一顿，说：「其实也不用……反正我都?不敢去碰，这分都?不该轮到我的。」


    「你不帮忙的话，我找蛙、追蛙也要花一些时间?，这就是得益于合作。」林争渡就事论事。


    「嗯……那好吧。」


    至于积分如何分……林争渡研究了一会儿，得出的结果是没有可?以转移积分的功能设置。她默了默，说：「在第一次兑换时，我会帮你兑换，到时候你去拿就好。」


    赛内的兑换规则是在每日结束前进行，选手会在外脑上先进行积分兑换，实物将会通过选手锁定与空投的方式送达。


    万明泽嗫嚅道：「跟着你也行……」


    林争渡微挑眉，他的态度转变好笑，但也没调侃他，而是劝退道：「我在百分之八十的路程里都?会使用助推器，你能接受吗？」


    「助推器？你能量那么?充足吗？」


    「嗯。」


    万明泽有些犹豫，半晌，说：「我先跟你一段时间?吧，反正积分也能换能量仓。」


    「那就跟上。」


    林争渡看?过地图，接下来这段路比前一段要平摊许多，虽然不及在平地上行走?，但使用助推器的话速度也会有较大的提升。


    二人?使用助推器加足火力向前。


    万明泽也忽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试探性?地和林争渡聊天。


    -


    丽珀星在城市佩由达中设置了专门的观赛场地，因为特有的星球人?文，场地中不乏外星种族观众，占比还不小。


    更值得人?高兴的是，这次的线下集聚观赛人?数再创新?高。精彩的比赛、丽珀星方提供的免费饮食都?是重要原因，还有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原因，就是前来观赛的a级赛选手人?数也空前增加。


    比如第二局的a级赛冠军随翼，区赛冠军万明雨、段璟、盖泽勒等等……都?快开成一个小型发?布会了。


    实地採访主持人?也接受到了相关人?数情报，这次场内至少有八十五个a级赛选手，她眼冒精光，致力于抓着每个a级赛选手都?问一遍，节目效果肯定拉满。


    主持人?面带笑意?地追过去，另一边的辛克莱看?到这一幕，拖着尼诺换了个阵地。


    辛克莱换了身?骚包的衣服，昂着头，一直装作自己不情愿、被迫来的样子?……明明看?比赛看?得很投入。


    尼诺忍不住吐槽辛克莱是「装上瘾了」。


    辛克莱余光观察主持人?的走?向，轻声说：「我之前在访谈说过不喜欢b级赛，要是拍到我了，这不是打脸么?？」


    「人?的喜好是流动的，你现在喜欢的话，到时候解释呗。」


    辛克莱冷哼了一声，说：「不要，我不屑于解释。」


    「段璟选手，好久不见呀！」主持人?抓到身?边无人?的段璟，赶紧打了招唿。


    段璟看?过来，言简意?赅地说：「林争渡。」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吗？没说要问你支持谁啊！


    「……好，看?来你是真的很看?好林争渡选手呢，哈哈。」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你对b级赛的竞速赛有何评价？」


    段璟淡淡道：「不算难。」


    「不算难吗？但是这次竞速赛分组分场地，我个人?觉得这两个场地的天气都?不怎么?好，对行走?竞速来说不是有利的条件。」


    段璟见主持人?还有意?开启下一个话题，眉毛微蹙，「在竞速赛设置竞速障碍，很正常的操作，所?以不算难。」


    主持人?察觉到段璟的不耐，及时收手，跑去了另一边。


    「费雪选手！阿彻选手！」


    辛克莱吓了一跳，他一转头就看?见主持人?站在旁边，一脸笑盈盈。他惊疑地和尼诺对视一眼，应道：「你好。」


    说完，头偏去了另一边。


    「难得见到你出现在b级赛的观赛场，」主持人?说，「怎么?样？有比较看?好的选手吗？」


    尼诺不排斥这种场合，面带微笑地回答了几个名字，都?是米特拉斯学院的同窗，而后拍了拍辛克莱。


    辛克莱重新?转过头来，脸上却没了刚刚的不适，他淡漠又自傲道：「我没怎么?看?，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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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诺：「……」


    主持人?后面又问了几个问题，全都?是尼诺在回答，等主持人?的目光又捉到了其他选手，她匆匆离去，尼诺才松了一口气。


    他说：「真怕你嘴上没把，被b级赛选手线下暴揍了。」


    辛克莱：「不至于。」


    尼诺：「说不定呢，比如那个林争渡，凑人?很兇的，她一点都?不忌惮别?人?的实力，傲视群英。」


    他俩赶过来的时候，主视角正好在直播林争渡对打荣光学院多人?，属于是给他俩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说到这，辛克莱皱了皱眉，说：「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


    「很正常啊，她从黑王星集训期开始就很出名了，人?家?毕竟是个四?一诶。」


    「不是这种耳熟，我就是觉得……好像，和她，有什么?联繫一样。」


    「……」尼诺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奇怪了。


    -


    林争渡和万明泽持续前进，四?个小时后，二人?已走?了六分之一的总路程，这段路程原该要花上七八个小时的，但因为使用了助推器，时间?缩短了。


    但是雨泽的核心能量也用完了。


    二人?原地休息整顿，万明泽得使用补给里的备份能量仓。雨泽弹开驾驶舱，万明泽爬出去，迅速地装好备份能量仓，然后躲回驾驶舱里，等待充能。


    万明泽说：「一仓能充满，


    充满的情况下能走?六分之一，我要用助推器完整走?完的话，还得再来四?个。」


    万明泽：「不知道今晚兑换来不来得及，积分够不够。」


    林争渡正在查看?地图，闻言道：「来得及，够。」今天不可?能只有一个任务点。


    充能结束，两个人?准备再次启程，头顶上忽然传来细想。


    鲸鱼瞳拔刀指向上方，随着刀尖的朝向，林争渡看?到了上方的……


    西卡林人?？这是和席多外形一样的外星人?。


    赛场为保障安全，都?是进行了围合的，不会让无关人?员进入，这位西卡林人?应该不是误闯，而是任务点。


    「你们好，」西卡林人?开口说话，身?前的翻译器开始工作，「你们能将我送到北边的圆石台山上吗？这里太不安全了，如果没有庇护的话，我很快就会失温死亡的。」


    朝北刚好脱离了她的西南向路线，但林争渡能量充足，还能跑，她用鲸鱼瞳把地图投影出来，让西卡林人?确认目的地。


    林争渡做了目的地标记和原路线标记，正要和万明泽说什么?，万明泽已经答应下来了，说：「完全可?以，我们会把你安全送到那儿的！别?害怕！」


    然后万明泽走?过来，说：「我们得给主办方反应一下这件事，有群众误闯赛场了，这里太不安全了，它还没有机甲护身?。」


    ……所?以万明泽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任务点啊。


    第104章 丽珀星（八）


    林争渡止住他, 说：「这位类似于赛场npc，是发布任务的。」


    万明泽一愣，回头看了一眼, 低声说：「真的啊？」


    「嗯。」


    简单商讨后，二人答应了西卡林人的请求。「太好了，谢谢。我?叫奇卡。」奇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松了一口气, 两只手在身前交握。


    距离奇卡要到达的地方有十公里, 万明泽提出让他进?入雨泽的驾驶舱，驾驶舱里有维生系统，比外界要暖和?一些，但奇卡婉拒了。


    最后是由鲸鱼瞳抱着奇卡赶路。


    雨还在?下，甚至还有增大的预兆。林争渡让鲸鱼瞳的臂弯上升起一块盾，刚好能帮奇卡挡挡雨。


    借着助推器, 十公里不算耗时, 唯一有点折腾的就?是终点处的圆石台山。这座山在?峰林里显得低矮粗苯, 更像是一块卧倒的巨石, 奇卡所说的山洞在?山腰。


    鲸鱼瞳一手抱着奇卡，攀上去?还有点困难，当然, 林争渡指望不了万明泽, 来回走动寻找踩脚处。


    奇卡说：「要不你把这只?手臂也解放了，我?抱手臂抱紧一点就?好。」


    林争渡垂眸看着怀里的奇卡，本就?是半人身高, 在?机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小, 加上肤质看着像是湿滑湿滑的，她有点担心爬着爬着, 奇卡就?抱着手臂给?滑下去?了。


    不过暂无他法。


    林争渡说：「万明泽，上去?吗？」


    雨泽的头甩得有如拨浪鼓。


    林争渡也不强求，反正这种东西，都?是和?分数有关的，他实在?拿不了也是自己的选择，「那在?下面看着点。」


    万明泽嗯了好几声，说：「放心吧！」


    随后，鲸鱼瞳伸展双臂，径直向上攀爬，圆石台山的边缘异常光滑，鲸鱼瞳打滑好几次，但有惊无险，即将攀上山腰的平台上，鲸鱼瞳两只?手抓着平台边缘的凸起，奇卡也被带到面前。


    奇卡上肢紧紧抱着鲸鱼瞳的大臂，下肢蜷在?一起，露出了背后的一截小尾巴，尾巴微微颤抖着。奇卡睁着大大的眼睛，朝鲸鱼瞳嘿嘿一笑。


    可恶，好像有点萌。


    林争渡面上不显，心头却被微微击中。鲸鱼瞳再一次借力，手脚并用地攀上了平台。机甲也是一种人类身体机能的延伸工具，要是单靠着肉/体，林争渡还得练很久才能完成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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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卡落地，显然也放松不少。山下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的万明泽也松了一口气。


    「真是谢谢，」奇卡抹抹头上的雨水，按了按胸前的翻译器上其他按钮，身上顿时升起一层透明隔膜，将奇卡完全裹入其中，奇卡说，「你们完成这项任务了，山下的小子将会获得五积分，而你将会获得八积分。」


    林争渡说：「主办方多久会接你回去?呢？」


    「我?身上不只?你们一个任务点，现在?你们两个是整个赛场的前一百人，后面还有几百人呢。别担心，我?得身体很抗饿，而且隔膜保温保湿防雨防雷电。」奇卡说。


    如此，林争渡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向奇卡道别，奇卡朝山洞里走去?，她驾驶鲸鱼瞳走向平台边缘，向下一望，雨泽吊在?坡上。


    林争渡说：「你要试试上来吗？」


    万明泽先前看着鲸鱼瞳的攀姿，记了些动作和?落脚处，但实操起来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在?尝试，但是，但是这个怎么上去?啊，没踩脚的地方了！」


    林争渡听着他略崩溃的声音，轻轻一笑，给?他提示了一下被他忽略的地方，还要说些什么，山洞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救命啊——！」


    奇卡在?尖叫，林争渡一凛，也管不了探索的万明泽，鲸鱼瞳冲进?山洞洞室，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翅膀拍打的声响和?奇卡的惨叫声。


    走近之后，林争渡一震，但来不及思考，扑上前挥舞合金刀，将爬在?奇卡身上的一群东西驱赶开，一把搂抱着奇卡往山洞外跑。


    身后又响起翅膀拍打声，鲸鱼瞳的头顶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触感?传达至林争渡，她不由得激起鸡皮疙瘩，联想其早些时间?的遭遇。


    变异旗红蛙背部?的「翅膀」不像是正常的身体结构，撑着背部?皮肉而欲张未张，当时林争渡就?觉得奇怪，而现在?，看到山里的那些东西……


    地上铺满的碎尸，攻击奇卡的成群的蝶……或者蛾，其鳞翅的花色与变异旗红蛙背后的花色一模一样。


    这变异蛙就?像是茧。它们聚集在?山洞里，等着寄在?背后血肉里的东西破茧。


    她跑着奇卡跑出山洞，追赶他们的蝶蛾瞬间?剎住动作，徘徊在?洞口处。


    鳞翅的结构特殊，可以避雨，但峰林的雨势巨大，坠落在?鳞翅身上仍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因此它们不会轻易出来。


    林争渡低头，看着躲在?怀里的奇卡，奇卡双臂抱着头，瑟瑟发抖，林争渡说：「没事吧？受伤了吗？」


    万明泽在?情急之下也爆发出潜能，爬上了山腰，说：「怎么了？！」


    雨泽跑过来，一起看着鲸鱼瞳怀里的奇卡。


    奇卡抖了一会儿?，转过身，朝着紧张的两个人嘻嘻笑了，说：「我?没受伤，逗你们玩的。这群蝴蝶虽然吸血，但是还没来得及弄破我?的隔膜。」


    万明泽说：「什么蝴蝶？」


    奇卡从鲸鱼瞳身上跳下来，说：「洞里的蝴蝶都?是残留的旗红蛙任务点，虽然破茧后积分会少一点，但数量很多。祝你们拿到满意的成绩！再见，我?要去?找别的选手了！」


    奇卡朝二人挥了挥手，从平台上一跃而下。


    万明泽：「？」


    林争渡：「？」


    奇卡以高超的演技引导二人发现任务点，完成了npc任务，真是尽职啊。两人目送奇卡丝滑落地，沉默一瞬，林争渡说：「走吧，去?解决蝴蝶。」


    行至洞口，刚刚徘徊的蝴蝶没了身影，在?进?去?前林争渡预警道：「你，不怕蝴蝶吧？」


    「不怕，蝴蝶诶，有什么好怕的？」


    深入洞室，万明泽看见一地的旗红蛙碎尸，似乎联想到正确答案了，嘴里发出：「呃？」


    林争渡：「嗯。」


    话音未落，眼前陡然铺满了乱飞的「色块」，这些半米长的蝴蝶齐齐向机甲飞来，翅膀与装甲碰撞，咚咚咚，像是雨水打在?雨棚上的闷响。


    万明泽「嗷嗷嗷」叫了几声，弹出链刀，击穿两只?吸血蝴蝶的翅膀，抓着两链开始如绞肉机般轮转，打落蝴蝶。


    林争渡拿着合金刀噼砍，不太趁手，最后又换成匕首。


    两人合力把围攻他们的蝴蝶全都?清除干净，万明泽离意已起，说


    ：「快走吧快走吧。」


    林争渡看着洞室里的更深处，心有猜测，说：「我?再去?里面看看，要不你先出去?？」


    「……那我?还是跟着你。」


    再朝里走了几步，转过一块突出的石头，总算到了洞室的尽处，只?不过……


    鲸鱼瞳伸手按在?雨泽的扩音器上，手动帮万明泽静音。


    最里头还有些未破的「茧」。


    六只?气若游丝的变异旗红蛙伏在?石头上，后背血肉模煳，翅膀挣扎得更加激烈。


    林争渡说：「一人三?只?。」


    万明泽再次发出单音节的叫声，林争渡说：「旗红蛙快死了，没法蹦跶，你就?当做和?刚刚一样。」


    「好吧……」


    鲸鱼瞳手持合金刀，上前将它们一一戳刺。万明泽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拿着链刀插进?去?。


    洞室内的任务点被尽数清除。


    离开前，林争渡看见了角落的悬浮球，它缩在?边缘，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鲸鱼瞳走过去?，垂眸看着悬浮球，伸出手，摸了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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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弹它的时候，林争渡都?是非机甲状态，如果现在?要弹它，不知道得弹到哪儿?去?，还得出故障。搞坏比赛非战斗设施是要赔钱的。


    林争渡拽着恍恍惚惚的万明泽走出洞室，两个人攀下山，按照林争渡的标记回到原标记路线。


    现在?，两个人都?分别手握二十以上的积分，暂时不用焦虑积分了。


    路上，林争渡时不时会遇见其他选手，全都?是结伴而行的选手，在?辨认出鲸鱼瞳里面的林争渡后，纷纷避开了她。


    对?此，万明泽做出评价，切了一声，说：「胆小鬼们。」


    林争渡说：「你一开始不也是？」


    万明泽一梗，半晌为?自己辩解道：「但是我?是一个知错就?改的人，勇于?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刮目相看，这是非常可贵的品质。」


    林争渡：「你是不是那种每次干什么都?先在?心里狂夸自己的人？」


    万明泽：「……」


    万明泽备用能量仓所充的能量用完时，两个人距离第一次用完的地点，又多全程七分之一的路长。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天色更加昏暗，雨势也变大，甚至雷电出现的频率更大了，随着夜深，这些环境会更加严重，就?不太适合行路了。


    原地休息，林争渡开始吃第二餐，这一餐她只?喝了一管营养液，马上就?到夜间?，他们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所以不需要用饮食来恢復太多精力。


    还没到睡觉时间?，林争渡决定继续赶路。


    万明泽慌乱道：「你要丢下我?啊？」


    回答他的是林争渡丢给?他的备用能量仓。


    林争渡提前打断了他感?动的泪水：「能量仓给?你用，兑换的时候你把欠我?的积分换回来。」


    先前林争渡欠他四点五积分，但是兑换一个能量仓可不止这么点。


    万明泽：「好吧。但我?早就?想说了，你的机甲续航能力也太好了吧。」


    林争渡乱答一通：「天生的。」


    万明泽：「……」


    第105章 丽珀星（九）


    两个人继续前进, 路上遇到两只落单的旗红蛙，追着解决掉了。到了十点整，广播通知?道：「兑换时间已?到。」


    外脑自行跳出一个面板, 左上角是林争渡的总积分：三十五分。


    万泽明道：「二十九分。」


    他就这么主动把积分爆出来了，林争渡瞥了一眼雨泽，现在她连看雨泽都觉得这个机甲的面相带着一种单纯。


    面板上展示着可兑换内容，一个备用能量仓需要十积分兑换, 万泽明一口气换了两个, 然后说：「我还欠你五点五积分，你要买什么？」


    林争渡看完全页，说：「一包压缩食品。」


    一包压缩食品需要五积分，万泽明立马兑换。而林争渡没有一口气换完，她用自己的积分换了一包压缩食品和两管价值八积分的营养液，还剩下十四积分备用。其他可兑换的工具, 对她而言暂时无用。


    兑换成?功后, 一架飞行器从上方?飞过, 将兑换物?资精准投落在附近, 东西拿到手?，林争渡之?后要是需要再使用一次技能，营养液也能补上她的消耗, 万明泽拿到能量仓, 他的底气也更足了。


    復行一小时后，林争渡找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石洞，进去走了一转, 也没有出现旗红蛙或者吸血蝶, 他们决定?就此?睡会儿?觉。


    在机甲里待了超过十个小时，林争渡跳下驾驶舱, 做了会儿?拉伸舒展身?体。


    万明泽慢吞吞地爬出来，林争渡转头看他，他倏地收回视线，坐在雨泽脚上发呆。


    两个人同时在机甲外，似乎与隔着机甲说话又有些不同，万明泽有些不太适应这个状态下的林争渡，竟有些害羞。


    林争渡倒没什么，毕竟在她心里就是见甲如见面。


    一直在机甲里待着不动，维生系统持续运转也非常耗电，二人把机甲放在洞口挡风，卧在洞室里，加之?穿的衣服都是防雨防风的，气温对他们的影响不会太严重。


    但在半夜的时候，他们应该会转移到机甲驾驶舱里。


    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林争渡说：「雨泽……是万明雨和万明泽的那个雨泽？」


    自打她知?道万明泽有个姐姐叫万明雨后，她就一直很好?奇这个名字了。


    万明泽听到姐姐的名字，顿了顿，很轻很轻地说：「嗯。」


    林争渡问?道：「为什么会把雨泽给你？」


    她对万家的情况不了解，但是把融合了二人名字的机甲给了其中一人，似乎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万明泽说：「你知?道姐姐的机甲叫什么吗？」


    「不知?道。」


    「她的机甲叫『万火』，」万明泽说，「是带着我们家族姓氏『万』的『万火』，『万火』这个型号是万家曾经找专人打造的，每一代都会有一人的机甲继承这个名字。」


    万明泽有些骄傲地说：「我姐姐就是这一代独一无二的『万火』。」


    「这样么……」


    佩由达观赛区，夜色已?深，但观赛区依旧是座无虚席，在无座空地处还有人搭起帐篷，打算就此?过夜。


    万明雨看到这一幕，神?色复杂，久久不曾说话。


    好?友坐在旁边，微喟道：「万明泽虽然平时有些荒唐，但在比赛的时候，他还挺维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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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明雨听见这话，神?色反而更加不耐，她冷哼一声，说：「我不稀罕。」


    -


    凌晨三点，林争渡惊醒了。


    睡梦中她感?到不踏实，似乎有一条冰冷的蛇自她脑中游过，又像是一把刀划开了她的肌骨，总而言之?，她惊醒了。


    然而这样的不适并没有随着醒来而削弱，林争渡似有所应，火速开启万类，面板上地图不断延展，两公里内除了林、万的三个机甲，还有五个静止的绿点，但很快，从边缘外跑来一个动势非常诡异的绿点。


    首先，速度极快。其次，它先奔向了其中两个绿点。


    十分钟后，这道绿点消失了。


    但很快，边缘外又跑进来九个绿点。这次它们分头行动，三个跑向刚刚受袭的地方?，三个跑向另外三个人，还有三个……


    正向林争渡和万明泽逼近。


    林争渡赶快摇醒万明泽，对上万明泽有些迷煳的眼睛，她肃容道：「有东西来了，回机甲。」


    在赛场上出现「东西」可不是好?事，万明泽瞬间清醒。


    林争渡回到驾驶舱，带着


    -


    o-4机甲兽是最近出来的新品，身?形虽然比黑王星出现的o-3型要小，但更加灵活，而且机甲核心的设置更加安全。


    夜里许多选手?慢慢睡去，这是它最好?的出手?时机。毕竟在夜里醒过来，看见头上面有一只形貌诡异的兽，


    大多数人都会被吓一跳，也因此?松懈。


    十六号机甲兽在夜里成?功突袭了十名选手?，分别导致其机甲行走机构受损、能量系统受损、备用能量仓遭受破坏等等，当接收到新的指令，它甩开嘴里的机械腿，与十四号、十九号一齐跑向某些选手?的指定?洞穴。


    但是这一次，它就没那么好?运了。


    三条机甲兽出现在洞口前，双眸闪着异常的光芒，不住地徘徊着。


    一声唿哨刺破了雨夜。


    机甲兽闻声抬首，山洞上方?怪石遮掩处冒出一道深蓝色的巨影。


    【……有时候林争渡的反应让我觉得她在偷偷看直播。严查啊严查！】


    【太可怕了，这种突袭都被察觉到。】


    【我回放了一下，第一只机甲兽进入这个区域专摄没多久，林争渡就惊醒了。这也太神?了。】


    【我猜是机甲兽在突袭其他人的时候，她听到动静了，感?觉她挺敏锐的。没看过黑绿模拟赛的同好?们可以去补补课，那次她反杀敌方?阵营先锋部队也很神?。】


    在这抬首的间隙里，洞中飞来一炮，切切实实地撞上一只机甲兽，推着它砸在巨峰上，顷刻间爆炸。


    短短几秒，队形被打散，另外两只遭受劲力压体，也被推着后撤数步。


    首当其冲的那只机甲兽装甲被炸得粉碎，骨架和内部的细緻结构却还完好?，巍巍颤颤地站起来，扑向洞中的雨泽。


    雨泽迎敌。


    又见鲸鱼瞳身?形起落，落足在其中一只机甲兽身?前，机甲兽挣扎着起身?，跃身?咬向鲸鱼瞳的颈部。


    它张开口，霎那间天地轰然一亮，白光在它的合金尖齿上倏地一闪，尖齿竟倏地伸长，离鲸鱼瞳的颈部仅余一寸。


    ——轰隆！


    雷声后起时，鲸鱼瞳反推刀把，撞在机甲兽躯干，将其打落再欺近，蓄力扬刀，待要狠狠下刺，那刀面映出身?后跃起的机甲兽，鲸鱼瞳矮身?避开。


    下面的那只机甲兽趁此?咬在鲸鱼瞳的腿部关节上，牙齿伸展卡入关节，再结为一种机关缩，直接把腿部关节和机甲兽锁在了一起。


    另一只机甲兽也改变策略，开始抢夺合金刀。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合金刀的第二阶段。


    鲸鱼瞳直接撂开合金刀，咬着合金刀的机甲兽跟着摔在地上，顿了一下。


    它嘴里的合金刀的纹路开始亮起蓝光，紧接着，刀面上忽然弹起一个小口，再然后，刀面上无数结构立起来，移动，轮转，拼接，机甲兽立马吐出合金刀，就在它吐出来的一瞬间，其他部位的部分装甲移向被咬住的刀尖。


    合金机甲兽甩了甩头，看着正在识别生物?的警惕的机甲兽，直接扑了上去，咬住它的脖颈。


    林争渡一边控制合金刀，一边看着腿上这只机甲兽，发动第二个万类。


    企图拽着机甲关节下来的机甲兽勐地一滞。


    鲸鱼瞳伸出手?，抓着它的头，踩着它的躯干，直接把它的身?首分离，拔出匕首，把它的牙齿齐齐切断。


    雨泽把洞里的机甲兽解决完，疾跑出来，看到鲸鱼瞳手?中的机甲兽头，万明泽愣了一下。


    万明泽：好?勐！


    另一边还有撕咬声，万明泽转动视线，又愣住了——怎么两只机甲兽互相咬起来了！居然起内讧了！


    不对，他处理了一只，鲸鱼瞳手?上一只，那这里怎么还会剩下两只……他的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看着鲸鱼瞳走到它们那边去。


    合金刀转换的机甲兽身?量不比赛场机甲兽，但精在灵巧，甚至转换，比如对方?想咬它的肩膀，但因为关节繁多，它可以直接将那部位的装甲迅速移到另一处去，因此?对手?很难奈它何，当然，它的攻击力有限，只能慢慢磨着对手?，无法一击致命。


    鲸鱼瞳走过去，用匕首把袭击他们的最后一只机甲兽的机甲核心捅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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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页

    合金刀看着敌人死亡，高兴地摇摇尾巴——居然还有尾巴。


    雨泽走过来。万明泽复杂的声音响起：「……这你的狗啊？还……还挺可爱。」


    鲸鱼瞳摸了摸机甲兽的头顶，机甲兽躺在地上，慢慢地转换成?熟悉的合金刀。


    万明泽眼睁睁地看见这一幕，惊异道：「你的武器怎么都这么另闢蹊径！刀居然能自行变成?狗！」


    「嗯。」林争渡对合金刀的第二阶段很满意，总算不枉费她辛辛苦苦赚的能量值。


    万明泽：「它一直当刀不会很寂寞吗？你平时要遛它吗？」


    林争渡：「不……它不是活的。」


    万明泽：「它叫什么名字呀？」


    林争渡想起刚拿到合金刀时取的名字，那可是被记录在系统上的，说：「刀。」


    万明泽：「啊，好?工具性的名字。」


    万明泽知?道合金刀可以变狗后，正处于一整个萌宠爱心大爆发的状态。


    林争渡：「……你叫它刀刀也行。」


    林争渡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凌晨四点，她说：「我们六点出发，在机甲里睡会儿?。」


    「好?。」


    第106章 丽珀星（十）


    【我夸累了, 但我想说林争渡是真能藏啊……合金刀能转换成机甲兽，她居然现在才?拿出来！这把刀一直跟着她吧，包括在当时的那个开幕式绿堡星视频里, 林争渡在区赛的时候主要用的就是合金刀。】


    【好羡慕……她居然有一只不吃喝拉撒但会摇尾巴的大狗狗，我也想要这种狗狗！之前?说要去问?鞭子连结的观众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刀的连结？】


    【林争渡真的是一条防止观众视觉疲劳的鲶鱼，每次打架都有新花样。】


    【这下该消停了吧……我要睡觉了，六点起来看鲶鱼姐。】


    【我去看一眼别的区域专摄, 伊佐那的那队不睡了, 出发了。】


    【妈呀，那两队得遇上啊。】


    辛克莱甦醒过来，看了一眼外脑，凌晨四点，而尼诺给他发了三百多条消息，并且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地增加。


    他眯着眼睛, 从第一条开始看。赛前?赛后, 他的作息相当?规律, 十点睡六点醒。故而晚上十点时候, 他已经回?到宿舍并收拾完成，开始睡觉。


    而尼诺的消息也是从晚上十点开始的，主要内容就是给他总结了一下赛场情况, 消息在一点后停了一会儿, 又在接近凌晨三点时开始爆炸，甚至给他截了好几段视频。


    第一个视频，机甲兽出现；第二个视频, 选手林争渡与选手万明泽对打机甲兽；第三个视频, 选手林争渡的武器合金刀变为机甲兽。


    三个视频看完，辛克莱心中随之掀起滔天波浪。


    关于机甲兽, 之前?模拟赛时期似乎出现过相关闻讯，但他没太在意，毕竟这种东西要想到达人御型机甲的高度还?需要成长很多年。但是第一个视频里，机甲兽展现了不俗、出乎他意料的攻击力?。


    其次就是林争渡，这个选手，哪怕他只是断断续续地看了这一场比赛，心里就已经响起了警铃。


    难对付。


    他回?完尼诺的消息，尼诺又发了新的视频，还?说：【醒了？那你?觉得林争渡怎么样？】


    s：【还?行。】


    阿尼彻诺（尼诺·阿彻）：【难得见你?说『还?行』。你?再睡会吧，七点我们一起去佩由达。】


    s：【嗯。】


    辛克莱嘴上应着，皱着眉盯了一会儿天花板，一跃而起，换上训练服前?往模拟室。


    天一亮，尼诺来到辛克莱房间门口，还?没敲上去，走廊的一头，辛克莱慢慢走过来。


    两两对视，尼诺视线下移，瞪着他的训练服，直唿：「你?这危机感也太重了吧！搞得我都焦虑了！」


    辛克莱扫开门，「睡不着而已，别乱说。」


    等辛克莱收拾好后，二人一同前?往佩由达，继续观赛。


    -


    林争渡在五点多就清醒过来，根据地图调整好赶路节奏，不到六点多，万泽明也清醒，大抵也是因为半夜被机甲兽突袭的这件事，两个人都睡得不太安稳。


    林争渡喝了两管营养液，吃了一包压缩食品。


    雨势减弱，雷电频率也降低了。到了六点整，广播就像刚起床一样，开始向选手们通报昨夜的情况：共有七十八名选手弃赛。可见那群机甲兽的威力?还?是很勐的。


    在念完这些名字后，广播停了停，开启第二道通报：「在昨夜的试炼，共有二十八头机甲兽被完全破坏，特此向选手奖


    励积分，破坏一头机甲兽，可得十积分，当?然，也有不少选手击退了机甲兽，也将获得积分奖励，击退一头机甲兽，可得五积分。剩余二十二头机甲兽将随机出没，积分奖励仍然有效。」


    听完通报，林争渡和万明泽也就准备上路了。临行前?林争渡说：「你?还?要跟我一起走吗？」


    万明泽顿了顿，扭捏地说：「……也不是不可以啦。」


    最开始大方向向西的这段路即将走完，随后二人就要向南走，第二段路是最长的，占了全程二分之一的长度。


    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中途万明泽换了一次能量仓，林争渡追到并清除了两只被漏掉的变异旗红蛙。


    中午歇了十分钟，二人继续赶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他们快到了鳞集山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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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3页

    鳞集山峡是峰林中地貌特殊的区域，两岸是不常见的宽阔的岩石山，中间是一片低矮的石丛，石丛中的石头高约两三米，相隔紧密，有点像一大片园林假山景观，但比假山景观的石头还?要瘦细些。


    机甲走不过去。


    万明泽「嘶」了一声，他说：「看起来这段路还?挺长的。」


    而且没有其他捷径了，两侧都是高山，要翻到那边，除了走这山峡，就只剩下翻越山，但翻越这两座山还?要更耗费气力?和时间。


    林争渡说：「只能走了。」


    话音未落，右后方的讨论声越来越近。


    鲸鱼瞳循声转过身?去。看到来者，林争渡一怔，说：「好巧。」


    闻灵走在最前?面?，在看到鲸鱼瞳后，它?行走的姿势并未有变动。在闻灵身?后，则是骇绿、紫荆、梧桐，这四架机甲分别对应吉灵星伊佐那柊、太苍星唐慎苏、黑王星周正、黑王星钱辛桐。


    所以林争渡说「好巧」，不只是对着伊佐那柊说的。


    万明泽看到骇绿的一剎那，啧了一声。


    唐慎苏和周正在上局擂台赛闹得很不愉快，能说动他俩合作，伊佐那柊确实不简单。


    周正和钱辛桐也同林争渡打了招唿，距离鳞集山峡的入口还?有一公里的路，两支小队就这么停了下来，谁也不往前?走一步。


    伊佐那柊说：「不先?走吗？」


    林争渡说：「在途中，先?后这种事情无所谓。」


    伊佐那柊：「这样啊。」


    林争渡：「请。」


    闻灵点了点头，朝前?走了几步。同一秒，鲸鱼瞳身?后风动！


    一直预备的手迅捷地拔出合金刀，鲸鱼瞳转跨朝后一挥，刀刃划在对方装甲上。


    招未用老，一道劲风砸来，逼得鲸鱼瞳后退半步，林争渡疾疾稳住鲸鱼瞳，未曾料到正是退的这半步，给伊佐那柊提供了可乘之机。


    唰的一声鞭啸，鲸鱼瞳的腰被缠住了。


    第107章 丽珀星（十一）


    鞭子, 伊佐那柊也会使用鞭子。


    林争渡心念一闪，鲸鱼瞳握住鞭梢，随着鞭把处的用力, 鲸鱼瞳被拽动数米后稳住身形。


    正因此角力分散了林争渡的精力，骇绿和紫荆持着刀剑夹击。


    铛——合金刀抵住了?骇绿的刀，升起的盾也抗下紫荆一击。雨水四溅。


    眼下被束缚着，林争渡无法使用无根水。无法使用无根水, 也就意味着林争渡装不了?「通过构建能量场以控制其他机甲」的状态来启用万类。


    用入侵么？


    一道红色身影闪进来, 链刀弹出，直击向骇绿。万明泽反应过来了?。


    唐慎苏和万明泽是太苍星辉崖学院的学哥弟，平日?里也有些交集，加之万家在太苍星的地位、作为机甲新秀的万明雨，唐慎苏有些忌惮。


    但从?实力上说，万明泽根本打不过唐慎苏。


    林争渡心情略微复杂, 偏偏万明泽引开唐慎苏的骇绿后, 他还悄悄给林争渡比了?大拇指, 表示「你放心」。


    完全, 放不下心啊。


    当?然，她还是先处理?自己的困境吧。林争渡一面应对周正和钱辛桐两?个?好搭档的合作攻击，一面牵制伊佐那柊的鞭。


    过了?十余招, 单纯这样耗下去, 定然是林争渡先露颓势。


    【十八个?末位选手自然比不上四个?高?位选手，林和前者打的时候，虽然数量感?挺爽的, 但是压制性打法也没意思?, 她和后者碰上，一下子就吃力了?。不过如?此。】


    【楼上的在说什么啊……不管什么前者后者, 都是她一打多啊！对方都占着数量优势。】


    【之前不是说林争渡是1vn强者吗？】


    【别争了?，还没分胜负。而且林争渡在藏招呢，你们忘了?？狗狗还没出场。】


    正如?直播弹幕预料的一样，合金刀的转换技能在比赛中才首次公开，其他选手根本不知道林争渡的这一招。


    在态势似乎等?不到转机之时，鲸鱼瞳陡然换手掷掉合金刀，同时拔出蓝色匕首。


    合金刀在落地的一霎转换为机甲兽，径直奔向闻灵——


    「……可恶。」伊佐那柊低喃道，闻灵不得不拔出太刀迎击。


    卷在腰上的鞭子由此松懈，鲸鱼瞳抬腿缠住鞭子，扯腿，「刀刀」跃身扑向闻灵，鞭把就此脱开闻灵的手，被飞速地拖曳至鲸鱼瞳脚下。


    困在腰上的鞭梢彻底散开，鲸鱼瞳以匕首再格挡几?招，握住腰部，抽开无根水。


    一旦抽开无根水，胜负几?乎已定。


    接下来几?乎就是观众熟悉的一幕，鲸鱼瞳挥动无根水，在场的敌方四人悉数静止，刀刀还咬着闻灵的腿。


    周正认输道：「林争渡，你花样好多。我以为这次能打赢你。」


    林争渡说：「继续努力。」


    刀刀跳下来，跑到鲸鱼瞳身边，林争渡摸摸它的头，余光里雨泽还在往回赶，林争渡等?了?一会儿。


    等?万明泽如?愿摸上刀刀，林争渡才将刀刀恢復为合金刀模式。


    闻灵死死地看着这一方，林争渡道：「你这么想拽我下去？」


    伊佐那柊没有多说，只丢给林争渡一句话：「你不能是第?一。」


    「这局第?一，还是b级赛第?一？」林争渡意有所指道：「别人可不一定喜欢你给别人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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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4页

    林争渡这次没下手，喊道：「万明泽。」


    万明泽：「诶。」


    林争渡：「轰这四个?的腿。」


    万明泽：「诶？我来吗？」


    万明泽语气里还带着犹疑，但动作很快，四炮专门打机甲的行走结构。林争渡也没有刚刚比赛时那样的闲暇，说：「好了?，走吧。」


    鳞集山峡这一片区的天色微微亮了?点，雨势变小，再渐渐停下，似乎是专门等?着选手进入。


    两?架机甲拟要?离开，另一边的道路中又出现几?道结伴而行的身影，枪神正在其中。路锵远远地看到了?鲸鱼瞳，枪神挥挥手。


    鲸鱼瞳挥了?一下，没有停留，带着雨泽朝山峡入口奔跑，等?那新到的人搞清楚状况还要?些时间，趁此跑进鳞集山峡。


    反正就算在里面被追上了?，也打不了?。


    不知这群人是约定好了?还是集体被什么东西拖累了?，另一边的道上也出现了?一群机甲，这些人大概就是该路线上的前列选手了?。


    林争渡轻巧地解除机甲状态，落地的一霎鲸鱼瞳被收纳回晶片，她也一步跨入石丛。


    结束黑王星的集训后，林争渡的增重增肌计划没怎么施行下去，仍然有些瘦削，但身量在此时竟发挥了?用处，加上训练后体能提升，她的优势很大。


    她在石丛中穿行自如?，不管是钻穿、跳跃都意外地灵活，反应迅速地几?乎不需要?停顿。


    万明泽很快被甩在后面，他微喘，大声道：「你怎么像这石丛里的猴王一样？」


    嗯，他说话就是这种不自知的风格。


    林争渡回喊道：「努力练习，你也可以的，小猴子！」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正经但没情商，一个?假正经但超会接话。】


    【先前看擂台赛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俩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虽然但是，我记得鳞集山峡里真的有猴。那些猴还会打人啊！】


    佩由达观赛场，目前有五个?并列光幕都在直


    播鳞集山峡的赛况，三个?设置在石丛中，两?个?在两?边山壁上，几?乎是多角度地展示着赛况。


    林争渡和万明泽跑在最前面。


    入口处，新来的几?队选手也小有摩擦，而原本的伊佐那柊队伍暂停行动，伊佐那柊和唐慎苏离开机甲，自行修补机甲损伤。


    尼诺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说点评语，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身边的人很久没有说话了?，豁然转过头去。


    辛克莱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辛克莱，怎么了?？」尼诺咽了?咽口水，他从?未见过辛克莱这幅样子。


    辛克莱注视着正对他们的光幕，直到这个?光幕切换成俯瞰视角，他的神色稍缓，但仍旧很难看，启唇道：「……你知道吗？」


    「什么？」尼诺屏住唿吸，只见辛克莱目光幽怨。尼诺不禁道：「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我很紧张诶！」


    辛克莱瞥了?他一眼，左手撩开额发，手心贴着额头，微喟道：「那个?跑在最前头的……」


    「啊，林争渡，你怎么突然叫她叫得这么生分？」


    「嗯，对，就是她。」得到尼诺的确认，辛克莱的面孔突然苍老了?许多，一副要?笑不笑地样子，嘴角微抽。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尼诺忍不住催他。


    辛克莱伸出手指抵在唇前，让尼诺安静一下，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


    「……她是我的地球语老师。」


    尼诺张大嘴巴：「……」


    在尼诺哑口的瞬间，辛克莱忍不住转头又看了?几?眼光幕，忽然有些不确定道：「林争渡真的长这样吗？」


    尼诺眨眨眼，有些魂不守舍地说：「昨晚在山洞，她不是从?机甲里出来吗——哦，你当?时睡了?。」


    尼诺冷静道：「等?一下，有没有可能，你地球语老师不长这样？你有她照片吗？」


    辛克莱撇嘴道：「我没事存家教?的照片干什么？」


    尼诺：「也对。」


    辛克莱垂下眸，说：「但是她已经给我上了?近三个?月的课了?，我不可能认不出来，但是她说她叫——等?一下。」


    辛克莱好像被雷噼中了?，僵在原地，双目圆睁，半晌，他喃喃道：「杜争林，林争渡，杜争林，林争渡……」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林争渡」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了?：这分明就是倒着念的「杜争林」！


    「哈？哈！」辛克莱禁不住笑起来，又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又惊又怒，半天说不出话。


    尼诺瞧辛克莱的模样，也清楚辛克莱认出他的家教?老师就是林争渡了?，他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嘀咕着：「稀了?个?宇宙级的大罕。」


    良久。


    尼诺：「生气了?？」


    「没有，还不算生气，」辛克莱回过神，一脸无所谓道，「我和她只是僱佣关?系，她也没义务告诉我……」


    说着，他又咬牙，说：「我还给她买了?嘉泽星纪念品，明明她自己也在嘉泽星参赛！」


    尼诺跟着他过山车的情绪，回忆其嘉泽星的往事，说：「哦哦，原来你送给她了?啊……好奇妙，原来我和林争渡也能扯上这么近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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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5页

    辛克莱不甘心道：「她为什么不给我说，是不是想偷偷看我的笑话？」


    尼诺瞅了?一眼辛克莱，安慰道：「说不定她有苦衷呢？」


    辛克莱脸上如?风云变幻，尼诺话音刚落，辛克莱又简短地说：「无所谓。」


    完了?，看样子这傢伙今晚睡不着了?。辛克莱睡不着就要?起来训练，而辛克莱一训练，尼诺就焦虑。


    尼诺语重心长道：「我估计今晚比赛就能结束，你要?不去找她问清楚吧。」


    辛克莱冷笑一声，昂起头，重复道：「无所谓。」


    ……你就继续装吧。尼诺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辛克莱这死要?面子的德性了?，说：「那就无所谓，继续看比赛。」


    第108章 丽珀星（十二）


    林争渡在比赛前提前搜索了峰林的生物图鑑, 鳞集山峡区域有?一种猴子，攻击性很强，故而她在赛场上也时时留意着。


    但这次运气不错, 并没有?遇见?猴子。


    林争渡最先?离开石丛，走到石丛出口，也差不?多到了山峡的另一头边缘。万明泽趔趔趄趄地追过来，二人一齐进入机甲状态, 话不?多说, 继续赶路。


    直到他们到达第三段大方向，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万明泽的第三?个能量仓补充的能量也用完了，他只剩下?一个了，按照一个能量仓能维持的时间，如果万明泽继续保持推进器状态, 预计在晚上?八点, 能量停转。


    林争渡看着他调换能量仓, 想到了这个问题。


    万明泽自然?也想到了, 他沉默地挂上?能量仓，说：「我跟不?上?你了，那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


    林争渡非常干脆地说：「好。」


    万明泽倏地抬起头, 撇着嘴说：「连挽留都没有?吗？」


    林争渡不?为所动, 微微带着笑?意说：「但你确实会拖……」


    「好吧，别说了，」万明泽赶紧打断她, 郁闷地扶住脑袋, 「你说话真的太尖锐了。」


    林争渡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量吐槽说：「怎么这么脆弱？我以为你已经被你姐骂习惯了。」


    「……」万明泽已经完全不?想接话了。


    事实就是如此，林争渡选择和?万明泽同行, 也是考虑到他不?会拖累自己，现在比赛路程还剩下?四分之一的样子，属于关键时刻。因为最后一段路有?平路助力，林争渡打算在今天之内结束比赛。


    鲸鱼瞳伸出手，搭在万明泽肩上?。林争渡说：「终点见?。」


    「嗯……再见?。」


    竞速赛是林争渡的优势赛，如果前方没有?人?或者其他生物挡路，整个时间都会被她缩短。


    晚上?九点，林争渡看到了远处的一盏灯。此时正值雷雨復甦，整个世界都被巨大的声响掩盖，鲸鱼瞳朝着灯的方向跑去，却在某个岔路口与迎面而来的机甲险些撞上?。


    「……唔！」对方发出一声闷哼。


    林争渡也因突然?出现的选手而微微一惊，她以为自己走在了所有?选手的前列，不?曾想还会遇见?其他人?。


    这架机甲她并未见?过，不?是什么熟人?，林争渡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里?社?交，鲸鱼瞳转身就走。


    【？？这是那个明矾星b级赛第一吗？我光顾着看林争渡的专摄了，她怎么也这么能跑？】


    【你有?所不?知，这位一向很能跑，她在区赛竞速赛里?跑了个第四呢，就是她参加积分赛和?生存赛不?太行。】


    【那也实在太不?行了吧……】


    【看得我正入迷呢，突然?吓我一跳。】


    而随着逐渐靠近终点，林争渡的神经也高度紧绷起来，她不?由得想起了区赛时的经歷，那场爆炸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


    这样想着，她再次开了万类。面板地图上?出现了几个绿点，她在最前，刚刚那个人?在后面一点，除此之外，两公里?的范围内，也还有?三?个人?在最边缘。


    身笼雨幕，眼前忽地出现一个水洼。


    水洼里?蓄满雨水，且周围没有?方便的可以供绕过水洼的路线，这水洼是必蹚不?可了。


    机甲系统辅助检测，水洼最深不?过一米，没有?风险。鲸鱼瞳一脚蹚了进去，操控机甲涉水的感觉还有?些新?奇，这段水洼地长约一百米，走了四十多米后，水变深了。


    也正在此时，林争渡瞥到面板上?的变化，一个绿点凭空出现，朝鲸鱼瞳飞速靠近。


    「……！」


    又是机甲兽吗？鲸鱼瞳拔刀，转身作防御姿态，但是在鲸鱼瞳的目镜视线范围内，并没有?那个高速靠近的……


    空中?。


    林争渡迅速反应过来，这只机甲兽是在空中?下?降到她的检测范围里?的.


    果不?其然?，面板上?的绿点从身前瞬间绕至身后，电闪之时，一道黑影当头罩落，鲸鱼瞳


    迅速提刀格挡！


    但是外甲相击的响声并未出现，反而是刀上?一沉，鲸鱼瞳在雨中?仰面，与那栖在合金刀上?的飞行机甲兽目光相接。


    沉默地盯着鲸鱼瞳的机甲兽忽然?张开嘴巴，自内喷出一道红液，鲸鱼瞳松手避开，红液淋在合金刀上?，其外甲瞬间被蚀薄。


    虽不?能完全毁坏，但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合金刀第一次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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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页

    林争渡微恼，但没乱了阵脚，鲸鱼瞳取出细棍插进带翼兽的腹部，后者又喷溅出一股红液，鲸鱼瞳的臂膀装甲溅上?一点。


    带翼兽展开双翼，庞大的双翼笼罩一时间遮住了所有?的雨丝，在它提身的一剎那，鲸鱼瞳抽出无根水，圈住了它的膝盖。


    飞行兽陡然?飞起身子，拽着无根水不?断沖向空中?，在某一刻里?，两方力量达到某种平衡，无根水被拉成一条直线，细片在雨滴的击打下?发出清冽的响声。


    双爪抓住的合金刀应林争渡的操控，再次变为机甲兽，因为某些部位给?兽爪钳住，只能保持半转换的状态，绞着身子，一口咬在其翼部外甲上?。


    机甲兽不?知痛苦，不?会因这一咬而松懈，但鲸鱼瞳朝着其爪部疯狂射击，爪子终于在某一瞬间微微一松，刀刀趁此直接攀住它的腹部，一嘴狠狠咬了下?去。


    鲸鱼瞳再拔出第二根棍子，掷向带翼兽，棍子从腹部插入，从颈部穿了出来。这一下?是「致命一击」，带翼兽的机甲核心被破坏，停止了挣扎飞行，直接倒头从空中?坠了下?来。


    刀刀提前收到指令，伏在了带翼兽的腹部，因此在坠地后，它还不?至于散架，林争渡让它转换为刀形态，收进了背仓里?。


    带翼兽却没那么好运了。


    林争渡看了一眼面板，后面的四个选手也被带翼机甲兽牵制住了，还没有?要超过林争渡的可能。


    于是鲸鱼瞳拿着匕首，把带翼机甲兽的腹部给?分开，那里?果然?放着一个液囊，鲸鱼瞳将液囊取了出来，然?后淋了几滴在它身上?。


    剩下?的路程里?，鲸鱼瞳就保持提着液囊的姿态，跑向了终点。


    终点在平路尽头，蓝色萤光拱门绚烂得格格不?入，再在之后还搭着百平米的棚子，终点工作人?员看见?鲸鱼瞳，倏地站了起来。


    鲸鱼瞳一脚踏在标记点上?，广播终于发出了第一次终点通报：


    「绿堡星林争渡已到达终点。」


    【啊啊啊啊啊小林是第一！五一变六一，好激动！】


    【恭喜林争渡。但是什么时候把这个液囊放下?，我好在意，她拿了一路诶！】


    林争渡再次以第一的地位拿下?了竞速赛，但她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也许是持续的赶路消磨了期待感，心里?没什么波澜。


    三?位披着雨衣的工作人?员跑近，齐声祝贺道：「恭喜你！」


    「有?没有?受伤呀？」


    「没有?，」林争渡回答道，「辛苦了。」


    工作人?员都仰头看着鲸鱼瞳，一人?手里?提着可携式医疗机器，一人?手里?拿着雨衣，林争渡怔了一会儿，将鲸鱼瞳手里?的液囊放在地面，最后一次查看了面板，解除了机甲状态。


    以人?体状态站在石面上?，林争渡身周的温度陡降，工作人?员递来雨衣将她裹住，林争渡有?些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将液囊拾起，被三?个工作人?员簇拥着送进了棚子里?。


    棚里?灯火通明，还开了暖气，工作人?员引着她继续向里?，撩开一层防风布，里?面的人?正要朝外走，在看见?林争渡后顿了顿，打招唿道：「林争渡。」


    观察四周的林争渡转眸看他，一怔，说：「原来你在这儿。」他的面罩依旧没有?摘下?来。


    「嗯，我是补给?队的，」钟鹭指了指外面，说，「正要出发。恭喜你拿到第一。」


    「谢谢，你们?也辛苦了。」


    钟鹭弯了弯眼睛，撩开防风布，正要抬步，他忽地一顿，说：「这个是……」


    他看向林争渡手上?攥着的液囊。


    林争渡差点忘了这东西，垂眸看着它，说：「……机甲兽里?面的东西。」


    「噗。」工作人?员笑?了一声。


    钟鹭忍俊不?禁，「赛场内的工具设施都不?能带走的。」


    取之于敌，用之于敌。林争渡取出液囊，本来就是为了应对后续突袭的，但剩下?的路很平稳，液囊里?的液体也就没能用上?。


    林争渡递到钟鹭手里?，说：「那麻烦你带回去了。」


    「不?麻烦。」


    道别后，钟鹭离开，工作人?员带着林争渡穿过工作人?员休息区，不?禁道：「小林选手，没想到你和?钟鹭认识。」


    「嗯，先?前因为比赛……认识了。」


    「原来是这样，钟鹭很少主?动同人?打招唿，我有?些好奇，就问你了，希望你别介意。」


    再掀开一层防风布，就到了选手休息区。桌上?放着营养液、热水、充飢的实物，还摆着数架床，工作人?员给?她说了几点注意事项，也就离开了。


    外面的广播又响起来，连续两位选手到达终点。


    按这速度，竞速赛在今晚应该没法结束，林争渡现在没精力处理其他事，径直躺上?床，一沾枕头，瞬间入睡了。


    第109章 丽珀星（十三）


    凌晨两点, 林争渡醒来。


    她从?床上半坐起身?，四周走动的人全都滞了一瞬。林争渡睁着朦胧的睡眼环顾四周，清醒了。


    这个选手休息间里大概有二十个选手?, 其他人坐的坐、站的站，只有她沉沉地睡了一觉。


    她抓了抓微乱的头髮，套上参赛服。半夜，又是赛后, 选手?的情绪都?比较低迷, 林争渡穿上靴子，择近旁的选手?问道：「打扰了，请问现在有多少选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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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页

    「差不多一百人了，估计待会儿飞行器就要来接第?一批选手?回基地。」


    林争渡点开外脑面板，这时候她才?有精力去留意他人，先?去了解a组石柱群山那边的赛况。


    a组和这边b组的情况大致相?似, 每组前一百名都?有了结果, a组第?一是巫媂, 属于意料之中。绿堡四人名次都?在前三十, 算是稳定发挥。


    至于b组，万明泽和林争渡分开后，放缓了路程, 但因为前期积累了优势, 所以拿到了第?三十七名。


    赛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棚外的隆隆声?响也大了起来。飞行器到达，第?一批选手?被转移回基地。


    林争渡在飞行器上又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 已是早上七点过?。飞行器早就停在了基地，但工作人员没有叫醒选手?。


    她走下飞行器, 室外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抚慰了选手?在峰林雷雨交加中遭受磨难的心?，当然，林争渡没有忽视外脑上显示的未读消息。


    ——辛克莱竟然在凌晨三点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s：【[图片]老师，这题我?不太理解。】


    s：【[图片]这道也。】


    s：【[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大半夜的不睡觉，爬起来做题。据林争渡对他的了解，这样?的做法是有些反常的，而且辛克莱不是那种?在课后会找她经常交流的人，就算做题也是把问题攒到了下一次课问。


    林争渡在太阳下盯着聊天窗，沉吟片刻，她得到了答案：辛克莱看b级赛了。


    看了b级赛，那他肯定就能看到林争渡，看到林争渡，他回过?味来，肯定会气闷，一气闷就睡不着，睡不着就起来做题，还想?折腾一下刚刚结束比赛的林争渡。


    但他就算再郁闷，也不会主动找林争渡说?清楚的。


    林争渡给他发道：【你的基地房间是多少号？】


    s：【？】


    s：【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争渡把面向他的暱称由「杜争林」改回「林争渡」，说?：【来找你。】


    顿了好一会儿，辛克莱才?发过?来：【4区609。】


    林争渡在宿舍2区，收到辛克莱的消息，她即刻出发，临走前不忘把彩石带上。


    在前往4区的路上


    ，不少选手?朝林争渡纷纷侧目，走到4区的楼群，电梯正在使用，也没必要等，林争渡一口气爬上六楼，从?通道口出来，和走廊的人擦肩而过?。


    「……！」那个人反应很大，勐地顿住脚，扭着身?子转过?来看林争渡。


    这个动静太大了，林争渡朝他瞥了一眼，说?：「4区不让女性进？」


    「没有没有，咳。」那人说?完，赶忙低下头，在面板上一阵狂敲。


    林争渡走到609，敲了敲门，等了十秒，又抬手?敲门，才?敲了一下，房门打开了。


    辛克莱把开门的手?重新揣回兜里，他先?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林争渡，这是在开门前就设计好的动作，但随着对视不断持续，辛克莱的目光开始飘忽，说?：「你来干什么？」


    「哦，来送点小礼物，」林争渡把布袋里的彩石拿出来，说?，「我?在阿加兰的集市里买的，也算一点小纪念。」


    原先?自持的神色一下子垮败了，辛克莱微微低下了头，接过?彩石，说?：「好吧……谢谢。」


    林争渡说?：「既然看了b级赛，有什么感想?？」


    辛克莱见?她主动提起这事，哼了一声?，却没评价，只垂眸把玩彩石。


    林争渡笑了笑，又正色道：「抱歉，没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当时条件不允许，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辛克莱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轻声?说?：「……不告诉我?也没事，你没这个义务。」


    林争渡听?到他说?得这么轻松，眉头一扬，说?：「你真这么想?？」


    「……」辛克莱抬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我?也觉得我?没这个义务，」笑意攀上眉眼，林争渡说?，「但你都?认出我?来了，我?再不来找你的话，怕你晚上偷偷落泪。」


    「什——」辛克莱顿了顿，脸腾地一下红了，说?：「我?为什么要偷偷落泪！」


    「哎呀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是故意戏弄你看你笑话。」


    「我?才?没有……！」辛克莱顽抗道。


    「好的好的，」林争渡说?，「你不会的题，我?来给你讲讲？」


    「算了，等赛期过?了再讲，」辛克莱别开脸，望着虚空好一阵子，转过?面来，说?：「好吧，有一点生气。但现在气过?了。」


    说?开就好了。林争渡说?：「既然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反正每次比赛都?在一个基地。」


    「嗯。」


    这是林争渡和辛克莱的第?一次正式的见?面，但与上课的状态没什么不同?，林争渡多了一层身?份也并不影响他俩的交往方式。林争渡把自己的房间号给了他，又简单交流会儿比赛的事情，就走了。


    走到4区楼下，刚刚遇见?的那个人在楼脚蹲着，看见?林争渡出来，欲盖弥彰地低下了头。


    -


    和辛克莱说?开后，林争渡自己也觉得轻松了些。不过?她还不能完全松懈，因为在赛后的这几天里，她还必须处理绿血任务二和蚁群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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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页

    林争渡：【有无进展？】


    泽恩：【有，等着你光临呢。】


    这三天的时间里，玻璃从?没主动找过?林争渡，他就像个交互机器一样?，林争渡要问他，他才?回。


    玻璃给她发了一份数据运算整合包，点开后，就是他这几天里整合的资料。


    鱼鳞的对外是一名阿加兰巨环内的维修工，每天的日常轨迹很简单，就是住处与巨环两点一线，每月会有一次蚁群的集中会议，地点设在阿加兰集市的餐厅，参加区赛后，他的轨迹也不过?是多了一个赛场。


    玻璃将鱼鳞近半年在巨环里的维修日志调了出来，进行了总结整合，又着重标记了爆炸前一周的维修轨迹。


    再往下，就是有关「西南处」的调查结果。玻璃先?给了结果，再给了搜查流程。


    结果就是，西南处很有可能指的是阿加兰郊区的湖泊群居地内的「基金会」总部。


    鱼鳞在维修时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那些外星种?族，其中接触最多的是列西族。


    列西语的「西南处」与「湖泊」是同?个单词，在鱼鳞的固定路线里，的确有一处湖泊群居地。


    更巧的是，水晶作为货车司机，也会途径湖泊群居地，甚至在当地停留数日。


    至于「基金会」，是玻璃在查完整个湖泊群聚地后找到一个「异数」。


    这个基金会听?着很有架势，但其实在今年才?刚刚建成，打着慈善基金会的名义，以外星种?族发展、老矿区人民等慈善项目为核心?，但实际上正式註册会员才?十人，是个草台班子。


    但因为口号喊得很响亮，在私下渠道里还略有声?誉，基金会每十天都?会举办一次聚会，到场的人数在两百、三百之间。


    而玻璃之所以选择将基金会与整件事联繫起来，是因为基金会的创立人与管理方都?来自一个运输船的拥有者。


    这个运输船船主平日里会负责丽珀星与其他星球的矿物贸易运输，同?时也会接点私人运输委託。


    泽恩：【不过?这个结果有很强的主观性，所以我?建议你去实地考察一下，明天就有一场聚会。】


    林争渡：【好。】


    -


    关于这个基金会聚会，林争渡只能给出一个评价：混乱。


    地方小，人多，而且外星种?族的占比还不小。林争渡第?一次同?时接触这么多种?族，看得眼花缭乱。


    也得益于混乱，林争渡的衣服穿得再怪也不会有人在意。面罩、兜帽、手?套已经成了她乔装的三件套，往人堆里一站，还真不显突兀。


    聚会的场地是湖泊西南边的一栋白色别墅，四周围着平房，是基金会会长的私人仓库。聚会还未正式开始，因此室内相?当没有秩序。


    「吵死了。」玻璃的吐槽从?耳机里冒出来。


    林争渡目光游移，她在找秦致宁，闻言说?：「那挂了，等会儿你再连。」


    「不！松开！你的！手?！」


    激烈的喊叫声?响起，但似乎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聚会上的成员已经习惯了其中的喧闹。但林争渡不习惯，她忍不住走过?去，撇开汇聚的人群。


    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孩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提着领子朝外带，脚离开地面，小孩不停地摆动双腿。林争渡不由得走上前，说?：「发生什么事了？」


    「女士，这个小孩闯进了办公室。她是个无礼的粗鄙的孩子。」保镖说?。


    小孩放弃挣扎，双手?卡在领口与脖子间，防止被拎着领子导致窒息，她郁闷地、委屈地看着林争渡，说?：「姐姐……」


    甚至叫她姐姐。


    林争渡沉默了一下，说?：「请放下她，我?会带她出去。」


    「好吧，好吧……」


    小孩被放下来的一瞬间，脚一抬，又要朝办公室跑，林争渡一把揽住她的腰，说?：「别乱跑，我?是要带你出去，不是帮你闯祸。」


    「噢——」小孩泄气喊道。


    第110章 丽珀星（十四）


    林争渡环着她的腰, 把她带离别墅，在湖边将她轻轻放下。


    小孩原先耷拉着头，落地后顿时抬首, 往别墅大敞的门里望去。


    看?样子还没死心。


    林争渡蹲下身，说?：「你熘进去是要干什么事？况且这种聚会人?员繁杂，你独自闯进去，不怕受伤吗？」


    小孩转头看?她, 撇了撇嘴, 对林争渡这种看似好说话但实际不好骗的人?的情感?很复杂，干瞪了一会儿，说?：「我是小孩，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但?正因为你是小孩，那?些人?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林争渡直言。


    「……他?们就是这样，但?我只要跑得快, 迟早接触到会长, 让他?把欠的东西?全都还回来。」


    「他?吞你东西?了？」


    「不是我的东西?, 是我祖母的东西?……」小孩瞟了她一眼, 说?：「你也是他?的人?，能帮我向他?要东西?吗？」


    林争渡笑容淡淡的，说?：「『他?的人?』？我不过是个凑热闹的, 但?你仔细说?说?欠了你祖母什么东西?, 我说?不定会帮帮你。」


    「……」小孩打量了她全身，说?：「多?一个知道会长的丑恶行径更好，那?我告诉你。」


    小孩停了停, 说?：「祖母以前通过会长的运输船来与星外的人?交换物品, 那?时她因为人?身限制，无法离开丽珀星, 只能靠这种方式进行物质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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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页

    林争渡说?：「和谁？」


    「……不知道，祖母现在年纪大了，说?话经常颠三倒四，我也听得云里雾里，说?得最清晰地一句话是什么『等?待新主的恩赐』。」


    新主。这种称唿听着不太妙啊。


    林争渡说?：「新主送来了什么？」


    「不知道，就是因为被这个可恶的会长给扣下了啊！」小孩有些恼火地说?，她瞧着林争渡的反应，说?：「我给你说?了，你要帮我吗？」


    「我需要你祖母的信息，不然我去找会长说?这件事，他?也不一定记得。」


    「……给你说?名字的话，也太不安全了，你就告诉会长，说?『曾经的矿地之女』找他?拿回东西?。」


    矿地之女，吗？


    林争渡眸色顿深，她想到了绿血的任务。如?果说?，这个「新主」就是「新人?类」，而矿地之女就是「先代于矿地中谋生」。


    这两件事撞在一起，似乎更增强了蚁群与新人?类的联繫。


    她说?：「你们是绿堡星撤离者的后代？」


    小孩的目光陡然警惕了，她看?着林争渡，后退几步，再后退几步，说?：「你是什么人?？」


    这个反应，几乎是确认无疑了。


    林争渡说?：「我……」


    小孩倏地跑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玻璃再次开口道：「你这运气……」


    林争渡：「嗯哼。」


    「我已经扫描了那?个小孩的面孔，找到了相关资料，她的祖母袁沛的确是撤离者的后代，如?今已九十六岁，810年的时候就开始随其母亲在丽珀星的老矿区里工作了。」


    810年，已经是七十八年前了。


    林争渡歪头看?向别墅周围的仓库，说?：「这些仓库安保程度如?何？」


    玻璃：「一般，毕竟如?果要运输的物品保密级别高的话，船主不会这么招摇过市。」


    林争渡说?：「麻烦你调查一下，把相关系统和机甲数量搞清楚。」


    玻璃：「行。」


    林争渡看?着小孩远离的身影，没有要追的意思?，起身回到别墅里。别墅里更热闹了，所有人?都聚在大厅里，聚会应该快正式开始了。


    穿行其中的服务生递给她一杯酒，林争渡将酒放到鼻下闻了闻，没喝。


    「诸位，欢迎你们！」


    随着头顶上响起朗亮的声音，众来宾纷纷抬起头，偌大的水晶灯罩落灼亮的灯光。


    基金会的会长终于出现了，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徐款，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正装的人?，林争渡视线落到后面，顿了顿，说?：「玻璃。」


    「嗯？」


    「水晶。」


    没错，会长身后的其中一人?正是水晶，秦致宁，她身着挺括的正装，前胸有一枚基金会的徽章，姿态飒然。


    玻璃饶有兴味，嗤笑一声，说?：「虽然说?驻星干部有一定的自由活动?权限，但?水晶一点报告都不打，直接混上了基金会的委员啊。」


    他?这样说?着，似乎全然没有负面情感?。


    但?鱼鳞的爆炸案极大可能地与基金会有关，水晶却是基金会的委员，故而玻璃的这一笑，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很好奇林争渡会如?何处理。


    林争渡慢慢移开视线，说?：「先前她的同事说?，水晶找了个新住处准备搬家，眼下，应该是搬好了吧。」


    「你说?仓库的话，那?还真有可能。下一步的行动?好像已经明晰了。」


    「嗯。」下一步很明晰了，就是帮袁沛找到新主送来的东西?。


    顺带着绑了这个会长。


    -


    是夜，两颗明亮的卫星高悬天幕。


    林争渡徘徊在湖边，这里的聚居地并不会因为夜晚而沉寂，明灯亮如?白?昼，湖面上盪着光漪。


    她启用了万类，观察检测范围内的机甲数量，范围内包括了五个仓库，四个规格一致，另一个的面积比它?们大了两倍，但?后者内部的机甲数量却是最少?的，反而是中间的一个小仓库里有二十架机甲。


    这个会长的确资金雄厚，一个仓库都能分派二十架机甲进行守卫。


    玻璃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凉凉道：「这个人?的能力不怎么样，只会说?些假大空的话，却这么有钱。」


    白?日的聚会上，会长足足发表了一个小时的演讲，然而讲来讲去，不过是在赞扬自己如?何高尚、基金会如?何得好。


    林争渡受制于场所，没法发表言论，耳机另一头的玻璃却不一样了，会长说?一句，玻璃骂一句，夹在中间的林争渡像是在看?曾经视频平台里爆火的反应视频。


    玻璃又说?：「你确定要今晚行动?？」


    「嗯，」林争渡凝着仓库，说?，「没什么好安排的。」


    「行吧……你自己别掉链子就行，」玻璃微顿，续言道，「我有时候想，有多?少?人?误解了，以为你是个冷静又靠谱的人?。」


    他?突然提起这个，林争渡还真復盘了一下，说?：「很多?人?。」


    「是么？」玻璃轻笑一声，说?：「你明明超激进诶，有时候好像认真地停下来做了计划，有时候直接就冲上去了，包括你这几场比赛，很容易把队友吓出冷汗吧。」


    林争渡记得周杞也说?过她打法激进，好像有时候的确会吓到队友，但?队友因为信任林争渡，所以没有表达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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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页

    林争渡也挺信任她自己的，哪怕打法再激进，她也是觉得自己能打过对方才行动?的。


    「还好，我不像那?些人?，早就习惯了，」玻璃说?，再无缝衔接道，「时间到了，巡视的保镖在往这边靠近。」


    「好。」


    林争渡径直走向仓库群，那?里有好几道检测，都由玻璃远程控制解决，林争渡只需要按照玻璃给出的路线绕过重要检测点，也正好绕至巡视队伍的后头。


    这一个巡视队有五个人?，都有机甲。


    林争渡悄无声息地追上前，攀住末尾的保镖，将其一绞。此人?勐地一顿，正要伸手放出机甲，林争渡比他?还快，一手按在他?的外脑手环上，机甲现身。


    现身之际，也惊动?了其他?人?。


    林争渡连接这个机甲，径直攀上驾驶舱，甫一稳定，仓库内响起警报声，四个炮口对着机甲，炸出数朵火花。


    机甲几个跃身，避开炮弹，林争渡不能恋战，一口气将剩余四架机甲控制住，三下五除二将其打倒。


    另外的巡视队也在往这边赶，林争渡操纵机甲径直闯进目标仓库里，仓库内的拖车、架子随意摆放，越来越多?的身影从其中冒出来。


    很快，仓库内有十四架机甲逼近，仓库外也围上了十架机甲。


    对他?们来说?，二十四打一，完全足够了，故而并未在第一时间展开攻击，而是请来了仓库的主人?。


    基金会会长披着外衣，晃着身子赶过来，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仓库里被围困的机甲，嘿地一声笑了，说?：「您这是把我们这儿当?什么地方啦？单枪匹马就想闯进来搞突袭？」


    「稀奇稀奇，这儿已经很久没人?造访了，有谁不知道我这仓库里的精锐机甲兵数量庞大？」


    会长伸手点了点那?个孤零零的机甲，皱着脸，似乎真的在惋惜，说?：「您煳涂呀。」


    这个不速之


    客却不发一语，也一动?未动?。


    林争渡看?着面板，除了仓库周围的二十四架机甲，还有十架机甲在附近徘徊。


    会长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看?来他?是不管什么场合都能长篇大论的类型。


    耳机里，玻璃轻蔑一笑，「蠢啊。」


    ——【万类】【入侵】。


    面板上的三十架机甲，三十个绿点在一瞬间全都被染成红色。


    包裹着林争渡的机甲慢慢地转过身，目镜亮起红光，直直地看?向会长，机械手伸向腰后，取出了长剑。


    会长顿了一下，说?：「你不要轻举……」


    话语未尽，机甲疾逾闪电般地冲过来，长剑划过一排排装甲，火花四溅，无数的火光亮起，又熄灭，会长顿觉不妙，眼花缭乱间急忙朝后退。


    失策失策，他?没带护身机甲，只能就近拉开一个驾驶舱，把驾驶员给拽下去，爬进了驾驶舱。


    「……这什么破机甲！」他?试着操控机甲，然而机甲跟生了锈一样，行动?滞慢，他?不由得骂出声，用外脑给出指令：「所有人?，全都来5号仓库，尤其是你，秦致宁！给我在三十秒内赶到！」


    他?头上冒出冷汗，机甲的视线里，一道残影身法如?风，所过之处，机甲「伏尸」。


    自觉挡在他?身前的机甲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那?个型号再普通不过的机甲直逼眼前，红目犹如?野兽般可怖。


    他?霎时忘记了唿吸。


    机械手抓来的一瞬间，锵然一声，一道银光闪过，径直将机甲的手给噼了下来。


    他?转过头，对来者说?：「秦致宁，给我杀了她！！」


    第111章 丽珀星（十五）


    这个机甲的质量也太差了吧！


    眼睁睁地看着?机甲左手断掉, 林争渡无奈先操控机甲避开下一击。


    「她果然在这儿，」玻璃说?，「你?要打她吗？」


    「不, 」林争渡看了一眼面板，会长给出?了命令，其他的非机甲保镖也在向这边靠拢，「更多人来了。」


    言罢, 她抬起右臂, 抵住水晶的?又一击，机械臂比机械手要粗壮些，故而?水晶未能一击削下，刀卡在?中间?。


    两架机甲靠得很近，林争渡就着?这个距离，低声说?：「唯从……」


    对面的?机甲倏地抬首, 目镜里的?金光一闪, 拔开了刀。


    会长就在?一旁, 看着?忽然停下来对峙的?两架机甲, 怔愣一霎，说?：「秦致宁，别给我发呆啊！」


    下一秒, 明明已经被?噼断了右手的?机甲几个连招下去, 将秦致宁的?机甲制服于身下。


    至此，会长勐然意识到，他僱佣的?机甲兵里, 没有谁能打过这个突袭者了。


    他惊喘着?, 后知后觉地想要从驾驶舱里跑出?去，谁知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伸来未断的?左手，抓着?他驾驶的?机甲的?脖颈，拖着?后者走入仓库里。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来人！」他狂踹驾驶舱门，但是这门也就莫名其妙地出?了故障，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林争渡挑了个仓库里的?休息室，把?手里抓着?的?机甲给掼在?地上，驾驶舱门弹开了。


    会长惊魂未定，缩在?驾驶舱里，不肯出?来了。


    林争渡不惯着?他，用机甲把?他提了出?来，机甲身上的?炮口也全都对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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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页

    「你?……你?要什?么？钱吗？钱我可以给你?，我还挺多的?。」会长自认为自己没有碰什?么特殊的?违禁物品，歹徒能瞧上他的?只能是钱了。


    林争渡开门见?山，说?：「两三个月前，一名阿加兰巨环的?维修工在?你?这拿了点东西。」


    「你?这你?这你?这……我们经手的?东西太多了，你?说?这话，我也想不起来啊！」


    林争渡说?：「想不起来了？东西体量不大，和一袋面粉差不多。」


    「……」


    林争渡说?：「十分钟，给你?机会想想。」


    「我看看外脑记录……」


    「把?共享打开。」


    「好。」


    会长把?记录调出?来，按照林争渡给的?时间?和东西描述，还真翻到了内容。


    「这东西是从赫希星送过来的?，寄件方?没有自报姓名。信息也就这么多，那样的?小玩意，我们一般是不管的?。」他老实?道。


    「哈？」玻璃听到「赫希星」，绷不住了，耳机那边传来他起身疾步走的?动静，他说?：「有事干了，我要看看谁这么贱。」


    林争渡淡声道：「别人给什?么你?们都能送？心?真大。」


    「这个……哈哈，疑人赚不了钱嘛。」


    林争渡说?：「第二件，有个小姑娘整日往你?办公室跑，说?你?吞了她祖母的?东西。」


    「你?，你?这也管啊，」会长简直欲哭无泪，原本还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大事，说?，「她就是被?她祖母给误导了，她祖母在?我们这里是黑名单客户了，早在?我祖父当家时就把?她拉进黑名单了，这是最?高级别的?无信誉客户！那个老太太脑子煳涂，还想赖我们……」


    「为什?么拉黑？」林争渡问。


    「那些时日里，这个老太太总是求我祖父帮她带东西，但是东西每次带过来，她又不要了，让我们把?东西给送回去，折腾了十多次吧，我祖父原先看她可怜，到最?后也受不了了，才把?她拉黑的?。」


    「那些东西从何处送来的?？」


    「好几个星……没有定处，黑王星啊、首星啊、嘉泽星等等。每次过去，的?确如她所说?，会有人送东西过来。」


    林争渡默了一下，会长非常主动地翻找记录，把?七十多年前的?记录给林争渡翻了出?来，说?：「你?看你?看。」


    林争渡把?他共享的?面板给拖到眼前，的?确是几乎每个星球都有人给那位老太太送过东西，体量大多很小。


    林争渡说?：「送回去了吗？」


    「哪有送回去的?道理，这些陈年积压的?货物，我们都放进仓库里去了——但不是这个仓库，」会长连忙补充道，「在?赫希星。」他把?东西的?仓库、架号给调出?来，急切地给林争渡看。


    林争渡将它调到自己的?外脑里，发给了玻璃。


    「你?……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没有了。」


    会长松了一口气，又不敢在?她眼前表现得太松懈，只斟酌着?说?：「您说?说?……要是想问这些东西，直接来找我就好，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


    嘴上说?得倒是这么简单。他在?聚会里都表现得那么自恃势大，谁找他要记录，他能那么轻易地给吗？


    林争渡也不顺着?他的?台阶走，说?：「单纯看你?不顺眼。」


    会长：「……」


    林争渡：「看着?这么阔绰大方?，结果机甲的?材质这么差，别人拿刀一削就断了，抠。」


    会长：「……」


    林争渡话锋一转，说?：「如果有其他人问起我的?意图，你?知道该如何说?？


    「那我说?……我该说?……」


    「比起撒谎，遗忘才是最?稳妥的?方?法，」林争渡说?，机甲再次提着?会长，把?他扔进了机甲驾驶舱里，「连接。」


    会长躲进了机甲里，林争渡检测到他连接成?功，直接发动入侵，控制了他，混淆了刚刚的?记忆。


    会长发出?一声痛唿，随即不省人事了。


    -


    外面又围起来了一圈。


    林争渡操控机甲，把?会长从驾驶舱里提出?来，就这么拎着?它来到了仓库门口。


    其他人眼见?着?会长在?人手里，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把?会长挡在?身前，很快就走开了这个包围圈，再一点一点地走到湖边，会长就悬在?水面上。


    松开手的?一剎那，林争渡驾驶机甲飞速奔离，直到远离了湖区的?喧嚣，只剩下天地。不远处还有一道光影，林争渡等着?其靠近。


    水晶追了上来。事出?紧急，机甲手上还持着?刀，等二人距离只剩下十米时，水晶把?刀收了起来。


    「玻璃能招到你?，把?这辈子的?运气都该透支完了。」一走上前来，水晶开口道。


    玻璃很不爽，「哈？她有事没事贷款我的?运气干什?么？」


    水晶说?得很委婉，但也是在?夸她。在?刚刚对峙的?瞬间?里，林争渡未完的?话坦诚了自己的?身份——蚁群赫希星分部成?员，「雨水」。


    水晶说?：「雨水，幸会。」


    林争


    渡：「幸会。」


    「前几天有人告诉我，说?有个女孩在?宿舍等我，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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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2页

    「嗯。」


    「抱歉，那几天在?忙基金会的?事情。」


    听到基金会，林争渡偏了偏头，说?：「这些事情你?尚未上报。」


    水晶笑了一声，驾驶舱门弹开，她从机甲里跳了下来。


    因为是深夜，水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及肩的?头髮潦草随意，她说?：「别担心?，我没有要叛离组织的?意思。」


    对机甲驾驶者来说?，离开机甲，就相当于丢下了武器，水晶在?向她示好。


    「我在?一年前接触到这个基金会，因为和会长有些工作上的?交情，他在?创立前就同我说?过这件事，但我起先并未回应。」


    「直到四个月前，他邀请我参加了一次聚会。」


    「这个基金会的?人脉很复杂。于是我在?想，如果要扩大组织的?话，从这边上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轻轻地笑了笑，说?：「如果一个组织的?领袖亦是另一个组织的?成?员，或许能在?悄无声息中共同完成?一项行动。这是我的?想法。」


    「至于鱼鳞，他原本在?我的?计划之内，在?接触了基金会后，我有提携他的?想法，因此会在?仓库里与?他会面，但是没想到，他自己找了个新头儿。」


    水晶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交代清楚，摊了摊手，说?：「至于为什?么不上报，你?刚加入组织，或许不知道，四个月前正值总部动盪，红蚁拿下最?高权限的?概率很大，我对后续发展没有信心?，所以没能上报。」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徐徐点燃，微弱的?火光在?阴影中时明时灭，察觉到林争渡的?视线，抬眸看着?机甲，说?：「你?抽吗？」


    林争渡说?：「不抽。」


    星际时代，香菸技术非常先进，原料改进且无害，工具多样，不过有人更喜欢用这种比较古老制法的?香菸。


    「也算是焦虑吧，」水晶默了默，抬头望向夜幕，说?，「眼睛对我寄予厚望，但分部这边发展相当滞缓，没想到计划才开始执行，又死了一个。」


    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分部干部同她说?这些，之前的?k、玻璃，都不曾分享过这样的?情绪。也许是因为这次林争渡是以雨水的?身份，而?不是以第一领导人的?身份。


    林争渡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很难真正地排解水晶的?焦虑，但她还是说?了：「总部的?手原先没有伸到丽珀星，你?来到这里，相当于从头做起，已经很厉害了。」


    「你?倒是会安慰人，」水晶掐灭烟，赛进了衬衫胸口的?衣袋里，「不早了，我得走了。」


    「等等，」林争渡打开驾驶舱门，也跳下机甲，「这个机甲质量太差，于我无用，你?把?它也带回去吧。」


    水晶第一次看到林争渡的?非机甲状态，微微愣神，「……好。」


    水晶回过神，说?：「把?它带回去，也更好交代。那就这样，再会。」


    林争渡主动伸出?手，隔着?手套，与?水晶相握，「再会。」


    第112章 丽珀星（十六）


    晚上使用了?太多次万类和入侵, 林争渡回到?宿舍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她和玻璃还未断开联络，在得知赫希星再次被牵扯其中后, 他?比林争渡的反应更强烈。


    「赫希星这?个窝，内部屁事多就算了?，还对外有这么牵扯。」他凉声道。


    赫希星是星联九大星球里经济排在前列的星球，自然环境也?更优于许多星球, 人口数量位居星联第一, 故而它事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林争渡坐在桌前，将鱼鳞的那枚徽章放在手心里观察，闻言说：「辛苦了?。」


    玻璃啧了?一声?，说：「你最近说这?三?个字说得太频繁了?，我不爱听。」


    「……靠你了?, 」林争渡换了?种说法, 「除了?你, 谁还能当赫希星分部的负责人？」


    玻璃：「哈。」


    玻璃：「你就是这?么让手下对你死心塌地的？」


    林争渡说：「你别乱说啊。」


    玻璃：「不说了?, 你声?音都在打瞌睡了?，听得我难受，快去睡。」


    「嗯, 拜。」


    挂断通话, 林争渡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收拾洗漱。听了?水晶的话后，林争渡逐渐觉得肩上又重了?很多。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从?她下定决心带着眼睛的身份回到?蚁群时, 她就知道自身无法与蚁群彻底分离。但随着不断地深入每一个分部, 她愈发地觉得做领导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水晶的话里透露着迷茫与焦虑，林争渡心底又何尝不是。


    龙舌与她约定的六月期限, 如今已过去一半。但眼睛一开始布局，是以?长期发展的角度进行?的，分部的建立歷史最长不过五年，最短才两年，可以?说，除了?总部，其他?的分部就是个草台班子。


    然而红蚁却在这?个时候勾结外星种族，企图强行?推动蚁群的「復仇」进程。一旦将蚁群暴露在星联视野里，总部尚有可抗之力，分部却只会被轻易地捣毁。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若蚁穴还未壮大?便被发现，那它们就只是不足为患的蝼蚁。


    -


    赛后第三?天，也?就是赛期的最后一天，清早八点，五个人一起在食堂里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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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3页

    段不容和西里亚受邀参与上午的访谈，陈聪和邱旭参加下午的访谈。


    绿堡星五人虽然参加b级赛，但随着比赛的不断推进，受重视程度不断加大?，访谈也?是以?区赛第二到?第五的身份参加的。


    「所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陈聪预设了?一通访谈问题，而后话锋一转，问向林争渡。


    林争渡擦擦嘴，「出去。」


    陈聪嘀咕道：「又出去。」


    段不容笑盈盈地撞她肩，说：「小鲸鱼，你最近好勤快。」


    林争渡：「我一直都很勤快。」


    今天结束后，林争渡会发布她的第一章录课。


    蚁群爆炸案的线索引向了?赫希星，能在丽珀星找到?这?么丰富的线索，这?是在林争渡的意料之外。至于绿血任务，她还没能收尾，因此在今日，她还得与那位「矿地之女」说上话。


    玻璃查出来的信息里有袁沛的地址，找到?她并不难。林争渡保持乔装状态，按照路线找到?了?袁沛的住处。


    这?一片都是旧矿地工人的居住地，条件不算特别好，甚至建筑上的痕迹和绿堡星的蜂巢类似，在楼道里走着，林争渡很难不回想起在蜂巢里居住的日子。


    林争渡敲了?敲房门，房内无人应声?，只是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露了?出来，在看到?林争渡后，倏地关上了?门。


    林争渡不着急，先露出底牌，说：「你祖母的东西，我问到?了?。不好奇吗？」


    门后沉默了?一分钟，就响起了?尖锐的质问声?：「……你是什么人！」


    林争渡说：「我的祖先也?曾是绿堡星的居民。」


    这?句话的确不假，原身出生于绿堡星，往前数十几代都住在绿堡星。也?许是这?样的话，拉进了?彼此的距离，门再次打开了?。


    还是昨天遇见的那个女孩，她瞪着眼睛，说：「我从?未见过你，你住在哪个星？」


    「黑王星。」


    「哦，黑王星……的确有很多撤离者?，」女孩脸色稍霁，说，「你们这?些大?人，阴险狡诈又手段多变，这?么快就找到?我家，太吓人了?。」


    林争渡浅笑道：「抱歉抱歉，但我总不可能去问会长有关你的住处吧？」


    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女孩一下子被说服了?，卡了?一下，说：「那我祖母的东西呢？我见你手里空空的。」


    林争渡：「我只是说问到?了?，没说拿到?手了?。」


    女孩定定地看着她，说：「那在哪儿？」


    一听到?没在林争渡的手上，女孩对她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浑然不似几天前朝她委屈求助的样子，林争渡神色平宁，说：「再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你们大?人，太坏了?，」女孩


    说，「姐姐。」


    林争渡很爽快地告知：「位于赫希星的仓库里。」


    女孩双目圆睁，「赫希星？？？」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犯了?难，正当愁云满面时，屋内传来几声?咳嗽，有人抖着声?说：「阿环，谁来了?？」


    阿环闻言，刻意地掩了?一半的门，「祖母，是我的一个朋友。」


    但仍未掩住祖母的身影，只见袁沛慢慢地走了?出来，按了?按墙面，屋里霎时亮起。袁沛站在阿环身后，凝了?林争渡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说：「别让客人站在门外，快进来吧。」


    当下，人类的平均寿命已延长至一百五十岁，袁沛九十六岁，头髮尚且只是花白，神采也?不显苍老。阿环说她祖母「年纪大?了?，说话经常颠三?倒四」，但在林争渡看来，袁沛说话颠三?倒四并非是因为年纪。


    阿环和林争渡僵持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拉开门，放林争渡进来，「坐哪儿都行?。」


    袁沛已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好了?毯子，闭着眼睛打盹儿。


    林争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袁沛的发顶正好朝着她，她垂眸瞥了?一眼。


    阿环坐在袁沛身前的地面上，头抵着袁沛的身子，说：「祖母……我要去一趟赫希星。」


    袁沛没睁开眼睛，抬手慢慢地梳理阿环的头髮，说：「去赫希星干什么？」


    「……有人说，新主给你的东西还在赫希星的仓库里，我帮你拿回来。」阿环蹭蹭了?袁沛的手心，低声?道。


    话音未落，袁沛勐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目光掷向林争渡，抖着嘴唇说：「你告诉她的？」


    「……」看到?袁沛的面色，林争渡就知道，承认的话说不定得挨顿骂，但她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广结善缘，所以?她说：「嗯。」


    果不其然，袁沛掀开毯子，面目逐渐狰狞，吼道：「滚出去！你……你们纠缠我还不放弃，还要把?我的孙女给带走！」


    阿环吓了?一跳，说：「祖母，她是好人。」


    「你懂什么好坏之分，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袁沛巍巍颤颤地站起来，盯着林争渡，「谁让你来的，我心里门儿清，你滚！我不会替你做那些骯脏事的！」


    林争渡仰面看着她，双手合在腿上，她反问道：「谁让我来的？」


    「你……你！」


    阿环迈步过来，拉着林争渡的胳膊，着急道：「姐姐，你先走吧，祖母好像要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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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袁沛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林争渡止步，伸手去扶她，伸到?一半，袁沛的手忽然主动搭在她的小臂上。


    「……」林争渡对上袁沛的目光，心口一震。


    袁沛已是满目哀容，仰面望着林争渡，苦声?说：「你是使者?吗？」


    阿环僵在原地，说：「祖母，你在说什么啊。」


    林争渡心情复杂，但不忘打开录音。


    袁沛不应阿环，抓着林争渡小臂的力道越来越大?，林争渡不打断她的话，绷着脸，只沉心听着袁沛继续道：「好多年前，祂召唤我、委以?重任，我却露了?怯。我后悔了?，我现在后悔了?，我现在随时等着祂的声?音再次降临。」


    林争渡未曾预料到?这?一幕，她以?为会通过与袁沛谈心而获得任务二需要的情报，而不是……被袁沛当做使者?，听她跌坐着发露忏悔。


    袁沛憋这?些话憋了?数十年，一经打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林争渡看了?一眼阿环，阿环捂着嘴，满目惊恐地滚下泪水。


    林争渡默了?默，说：「阿环，你先出去。」阿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随后，林争渡也?坐在地上，在袁沛带着泣声?的、支离破碎的话语里，拼凑了?她的过往。


    丽珀星收入的撤离者?，因为有着开採经验，所以?集体?居住在田迦矿区。数百年来，形成了?与绿堡星相似的独特的居住地文化?。


    袁沛出生时，正值田迦矿区鼎盛期末尾，甫一成年，田迦矿区步入衰退期，田迦居民经歷迟来的精神危机。


    袁沛的母亲是田迦上一代领导者?，她也?有着让所有田迦居民度过难关的抱负。


    恰在此时，祂接触到?了?她。祂知会她，田迦终究会成为荒地，住民将悉数搬离，而丽珀星其他?人早就看不起这?批撤离者?——或者?说，污染体?的后代，没了?集体?居住地，他?们将不再有庇护所。


    袁沛慌乱地求问，那该如何做？


    祂说，等你们有了?可以?依仗的力量，就不怕了?。别担心，我会帮你。


    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代价是什么？


    只是等我们降临人类之地，你们来迎接我们就好。


    「祂什么都能给我，武器，人力，祂说给我一枚晶片，只要我置入外脑里，我就能号召千人，祂还说……给我几百架机甲，让田迦的每一个人都有武器。但是我最后，还是退缩了?。哪怕祂再次唿唤我，我也?只将祂，当做是脑子里的杂音。」


    几百架机甲，千人，相当庞大?的数量，「新主」要是真?的能在星联内就能实现这?样的调度，那它才是星联目前最大?的祸患。蚁群与它相比，简直不值一哂。


    林争渡脸色不太好。


    神思凝滞间，手上又多了?一份力道，袁沛空着的手握住她，说：「我忏悔了?。」


    袁沛勾起僵硬的笑容，说：


    「新主在通过你的眼睛，看着我吗？」


    第113章 丽珀星（十七）


    眼睛, 眼睛，眼睛眼睛眼睛……


    林争渡遍体生寒，转念间又强捺下了不适, 她将袁沛的手，一根指一根指地拿开，说：「你的命运已不在此处。」


    她们追忆的，不过是七十余年前的往事罢了?。


    新人类早就将目光放在了其他地方?, 研究员厄苏拉接下这份任务, 在绿堡星迅速集结了?一个组织，然?而这个组织，也早就葬身在蚁群的刀下。


    袁沛怔怔地落泪，说：「是么？」


    缄默中，林争渡站起身，说：「今日匆忙来访, 抱歉, 我先走了?。」


    袁沛点了?点头, 林争渡不由得迈大?了?步子, 她拉开掩住的门。


    门外，阿环坐在地上抱着双腿。


    门内，袁沛轻声发问：「所以矿场坍塌, 不是祂降下的神?罚吗？」


    霎那间, 面对命运的残酷，林争渡心里一片茫然?。


    【不是。】系统出现，以冰冷的腔调帮林争渡回答了?这个问题。


    【绿血主题任务之任务二已完成, 奖励能?量值15000。】


    -


    林争渡刚回到基地, 玻璃的消息就发了?过来：【粉末源头还在查；已经派人去仓库里找到了?那个人所说的积压品，五次运输的盒子里都是晶片, 但已经被销毁了?，放入外脑后查不到东西。】


    林争渡：【好。】


    她放弃了?回房间里休息的想法，调转步子，走到湖泊边，蹲下身，凝注湖面倒影的面孔，微风吹皱湖面，她的面孔隐在粼粼湖光中。


    林争渡轻声说：「这个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呢？」


    问句前没有?称唿，但系统非常主动地认领了?，回答道：【它?与你的过往息息相关。】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林争渡微喟道：「让人心情真的超级糟糕啊。」


    她绕着湖泊漫无?目的地走，湖泊北边有?个矮坡，坡上有?一片森林。


    她朝森林内走了?几步，停下脚，说：「段璟。」


    段璟窝在树怀看书，看到她这样闲适，林争渡的情绪稍微缓了?缓。


    段璟抬手和她打了?打招唿，一停，说：「你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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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5页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林争渡垂眸笑了?一声，双手揣进兜里，说：「有?点。」


    再一次地，段璟朝她伸出手，说：「上来吗？」


    「好啊。」


    林争渡爬上树，最后一点距离，段璟拉了?她一把，林争渡扶着树枝，朝基地方?向眺望，说：「视野真好。」


    段璟坐回去


    ，拍拍身前，林争渡坐下来，两人面对面，腿挨着腿，却没有?聊天。段璟看书，林争渡枕着树闭上眼睛，仍微风涤盪阴翳。


    很?久，林争渡睁开眼，日光的碎片撒在眸中，她轻声道：「之前我在阿加兰买了?点小东西，回头拿给你。」


    段璟从面板上抬起头，神?色认真道：「纪念礼物吗？我没有?给你准备。」


    「也不算啦，」林争渡笑了?笑，抬手挡在眼前，「只是觉得喜欢，就想买来送人。」


    「谢谢，」段璟面上也出现点浅淡的笑意，她关掉面板，「对了?，赛期间隙里你打算去哪个星？」


    「嗯？」林争渡被微风吹得略有?困意。


    「今年第二局和最后一局之间，有?二十天的时间。一般来说，选手都会去其他星球里交流五六天，再开展训练。」


    林争渡说：「原来是这样，我还没有?打算。」


    段璟：「那，太苍星，一起去吗？」


    林争渡反应了?一会儿，段璟继续说：「之前说好，有?时间一起去太苍星看地球博物馆。」


    「啊，」林争渡双手捂住脸，无?奈地笑出声，「我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那要去吗？」段璟曲起腿，膝盖抵着林争渡的膝盖。


    林争渡倒是想，但她想到赫希星那边还有?件未竟之事，也无?法放心地应下来了?，说：「我还有?些事。」


    「没关系，」段璟重新点开面板，「之后也有?时间。」


    在树上待了?有?一个小时，二人并肩回到宿舍楼，林争渡带段璟到她那儿去。


    待会儿曜罗学院要开个会，段璟只在门口等?着，林争渡取出彩石，递给段璟。两人在门口聊了?会儿，余光里一人路过。


    陈禾亭正巧从林争渡门前路过，虽然?极力控制了?神?色，但在看到林争渡和段璟在一起时，眉头还是微微地一抬。


    陈禾亭正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唿，林争渡却毫无?顾忌，叫住她：「陈禾亭。」


    「老……嗯，你好。」


    「等?我一下。」林争渡转身进了?房间，留下陈禾亭和段璟面面相觑，半分?钟后，林争渡出来，手里拿着两块彩石，递给了?陈禾亭，说：「给你和陈禾加的。」


    段璟偏头看着林争渡。


    陈禾亭略讶，接住了?，说：「谢谢……」二人又简单说了?一下明天上课的事，陈禾亭就走了?。


    在旁边始终不动声色的段璟开口道：「原来你认识她们。」


    林争渡朝她眨眨眼，「我是她俩的答疑家?教。」


    -


    陈禾加从模拟舱里出来，她姐就坐在另一个舱内，舱门大?开。陈禾加说：「亲爱的姐姐大?人，你发什么呆？」


    陈禾亭转过头，淡淡地伸拳砸了?一下陈禾加的肩膀。


    陈禾加：？


    陈禾加：「谁惹你了?。」


    但是拳头一转，五指张开，手心里躺着一块彩石。


    陈禾加眼睛一亮，说：「好姐姐，怎么突然?想到送我东西？」


    「老师给你的。」陈禾亭说。


    二人虽说还是个在读生，但在辉崖学院里，几乎不称教学者?为「老师」，陈禾亭会用其他头衔来称唿，陈禾加会用外号。


    故而一提到「老师」，自然?就是指的那位地球语私教。


    陈禾加咧嘴笑道：「只给我吗？怪不得你打我。」


    「不，」陈禾亭忍着揍她的欲望，「我俩都有?。」


    「诶嘿，老师真好，我现在就给她再充三年论坛会员。」


    「比起充会员，你少?说点……」


    执行力超强的陈禾加已续好会员，说：「那我继续训练了?，来和我联机。」


    陈禾亭道：「不要。」


    陈禾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倦怠了?。」


    陈禾加：「这么倦怠的话，可是要被林争渡突脸的。」


    陈禾亭欲言又止：「……」


    陈禾加：「你怎么又一副想要揍我的表情。」


    陈禾亭：「一句忠言，你还是别把林争渡当假想敌了?。」


    -


    下午，林争渡又录了?两节课，正打算去吃晚饭，门外响起了?喊叫。


    「林争渡！」/「小鲸鱼！」/「小林老师！」


    伴随着这些喊叫，还有?飞车的轰鸣声。林争渡打开门的剎那，一阵风卷了?进来，她微眯着眼睛，一架飞车缓缓下移，悬在走廊外。


    车门滑开，车内的三人齐齐朝她招手，驾驶位的段不容朝她勾勾手。


    头髮飞卷，林争渡笑了?一声，说：「认真的吗？」


    陈聪说：「接你！」


    林争渡比了?个大?拇指，拉上门，翻到走廊栏杆外，不假思索地跨了?过去。


    陈聪捂住心口，「呜啊，我还没准备好，你好歹数个一二三啊！」


    「这个还需要做什么准备，」林争渡手动拉上车门，坐在邱旭和西里亚之间，「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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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页

    「a号琥珀湖。」段不容说。


    陈聪说：「段不容，不要按照你的想法乱叫。」


    邱旭给林争渡小声说：「粹英湖。」


    丽珀星是因为两片胜似琥珀的湖而得名，粹英湖正是其中之一。


    段不容反驳道：「a号琥珀湖，绝对比粹英湖更好懂吧，它?又不是生来就刻着『粹英』大?字，都是人类的意志加在上面的，加个我的也没事。」


    陈聪：「……有?道理。」


    林争渡对二人的斗嘴已经习以为常了?，从容地说：「你们吃晚饭了?吗？」


    「吃了?。」四?人齐声道。


    林争渡：？


    西里亚的手往旁侧一扯，提着个袋子放林争渡腿上，说：「给你带了?。」


    林争渡剥开袋子一看，里面塞满了?面包，约莫有?二十多块，说：「这我得吃四?五天。」


    西里亚有?情中掺杂着无?情，说：「吃不吃得完，你都自己提着。」


    林争渡幽幽道：「遵命。」


    她吃了?两块面包，飞车就开到了?目的地。


    粹英湖作为知名景点，游人自然?不少?，但粹英湖是丽珀星面积第二大?的湖泊，故而游人总数再多，分?散在湖周，也都松散不已。


    湖上水鸟栖息，早习惯了?有?人，对四?周的声响丝毫不惊。


    他们在游步道上挑了?个长椅坐着。


    湖面金灿灿的，随着日光移动，浓淡不断变换。


    林争渡看着，说：「好像在煮小米粥。」五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没一会儿，有?人悄悄靠近，说：「你们好……」


    五人同时转头看他。


    「啊哈哈哈……你们好，」来者?有?些紧张，说，「能?合影吗？我是你们的粉丝。」


    林争渡顿了?一下。粉丝，好遥远的词彙。


    「完全没问题，」坐在中间的陈聪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子，请他站到中间，「谢谢支持绿堡星呀。」


    被粉丝邀请合影，这还是第一次。故而五个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微动作里仍透露着一种无?措。


    目送粉丝走远后，五个人坐下，陈聪喃喃道：「天吶，我们居然?有?支持者?。」


    西里亚：「好歹也是区赛前五。」


    段不容：「陈聪，你刚刚的声音好夹。」


    陈聪和段不容又打了?起来，坐在这俩中间的邱旭主动让开身。


    一直到夕阳时刻。夕阳烘蒸下，湖中的色彩再次活了?过来，被髹染成新的色泽。


    陈聪停战，仰头看着天空，说：「这天啊，看着倒是一大?块树脂。」


    要是滴下来将他们包裹住，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错。


    段不容说：「布丁。」


    陈聪：「你真是不解风情啊。」


    段不容：「小鲸鱼把湖比成粥就解风情吗？」


    听到自己被提及的林争渡：「要不你俩还是继续打架吧。」


    -


    「在粹英湖偶遇绿堡五人组。」


    楼主：[图片]朋友们，我幸福了?。


    5l：看到五人同框，我也幸福了?。


    11l：从黑绿模拟赛到竞速赛，绿堡星五个人都没在一起参加过比赛吧，怎么还有?球粉。


    20l回11l：你不懂。


    22l回11l：你不懂。


    37l回11l：建议考古一下集训期的绿堡五人帖，爱上五人组简直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56l：唉，不知不觉就要到末赛了?，捨不得，五人组能?不能?参加一辈子的比赛。


    69l回56l：比起这个……能?不能?在末赛的时候分?成一个组或者?一个队啊！组委会是故意的吧。


    84l回89l：同。我都不敢想合体得有?多爽。


    108l：丽珀星的天气真好啊。这张图里的景色好美，金灿灿的，感觉五人组的前途一片光明。


    110l回108l：一定会的。


    第114章 赛期后


    赛期第一天, 林争渡被周杞从床上提了起来。


    「唔，领队，」林争渡抓了抓头, 「好久不见。」


    周杞额上还卡着一副墨镜，一看就知道?才从外地回来?，一沾地就来?找人了。


    即便周杞是以领队的名义离开绿堡星的，但?是五个人都知道?, 周杞还带着邱檀给的任务, 因而即便?不见人影，大家也都持着理解的态度。


    不过，赛后会议是躲不掉的。


    擂台赛和竞速赛之间的间隙实在太短，选手又要做适应性训练，周杞便?没有开选手会议，这下倒是找到了时间。


    会议前期的復盘可谓是「水深火热」, 因为是两场比赛攒在一起復盘, 所以更是双倍的水深火热。


    「復盘结束, 还有一件事, 」周杞说，「赛期间隙里，按理说, 选手都要去其?他星球走?动走?动, 合个影什么的。有谁不想去的吗？不去的话待在这个基地里也行。」


    没人回应。


    「看来?各位出行的意愿都挺强的，我?们主要得确定一下，是集体出行还是分开行动, 去哪, 去几天。」


    林争渡昨晚就计划好了，主动报备：「我?要去赫希星, 至少三天。」


    陈聪说：「你又有安排啦？」


    林争渡：「嗯。」


    陈聪说：「我?本来?想说一起去吉灵星旅游来?着，想去看原始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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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页

    段不容仰躺身子靠着椅背，说：「我?对这些?倒没什么……但?是……」


    段不容晃晃腿，膝盖撞了一下林争渡的腿，说：「你去赫希星……」


    林争渡说：「不是因为那件事。」


    段不容：「那我?没问题了。」


    这种事只能?心?领神会。


    陈聪：「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段不容：「少管。」


    六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最终确定路线为先一起去赫希星待两天，剩下的活动时间自由出行，但?总时间不能?超过七天，毕竟对这种依靠精神力、体力的比赛而言，训练绝不能?疏忽。


    早上八点，会议结束。临走?前，邱旭不经意地问起：「老师，你不应该昨天就回来?了吗？」


    「去处理了一场恶性事件，」周杞伸出手指推了一下邱旭的额头，「有个飞船船主的仓库被?入侵了，和我?有点交情?，聘我?当个顾问帮他加固机甲保卫体系。」


    林争渡脚步一滞，「……」


    邱旭谨慎而小声说：「这种事说出来?没事吗？」


    周杞：「没事，已经上当地新闻了。」


    这件事倒是新鲜，往外走?的人都停了下来?。陈聪好奇地笑道?：「这个年头了还有这种事啊？」


    周杞淡然道?：「对方有备而来?，一人撂下他几十个机甲保镖。」


    陈聪敛了笑，「这种战力，谁被?盯上都只能?自认倒霉吧。」


    段不容说：「人没抓到吗？」


    周杞：「对方很狡猾，不好抓。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闯入了仓库，但?东西都没丢，就连抢的机甲都还回来?了，就是船主精神不对头，应该被?下了什么药，记忆缺失了。」


    邱旭神色微变，林争渡捕捉到他的微表情?。若邱旭能?将嘉泽星那件事和这件事联繫在一起，那他说不定地找到一丝新的线索。


    陈聪闻言略惊，「好可怕，这难道?不算社会的安全隐患吗？」


    林争渡眼皮一跳，「……」


    就这事又聊了十分钟，队伍才正式解散。


    可怕、狡猾且对社会有安全隐患的林争渡女士走?到露天训练场，做了会儿体能?训练。


    「林争渡。」


    余光里闪过一道?金影，林争渡转面，对来?者道?：「你好。」


    尤利亚·萨金，一个林争渡许久未碰面的人，似乎离开嘉泽星后，她就没见过这位萨金了。基地里有九百多选手，除非特意寻找，碰面的概率的确很低。


    尤利亚·萨金轻轻一笑，说：「叫我?尤利亚就好。」


    尤利亚在这个关键节点里主动找她，林争渡差不多能?揣测出她的目的。


    果不其?然，尤利亚说：「我?代表萨金家族，邀请你以及其?他绿堡星选手来?赫希星做客。」


    话音刚落，林争渡说：「不。」


    「……」尤利亚微微一怔，有些?无奈地展颜道?：「好干脆。」


    林争渡不想绕弯子了，不如在此时说清楚，她说：「萨金家多次试图与我?交流，是为了伊连那吗？」


    尤利亚不惊讶，但?不作声。


    「我?与伊连那相?牵连的一切，除了机甲，全都留在了绿堡星，关于她，我?无可奉告，」林争渡继续道?，「况且如果只是为了伊连那而邀请我?们的话，我?们也不愿意。我?会去赫希星，但?不是因为你们的邀请。」


    一口气说完后，林争渡扫了一眼尤利亚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说得太不留情?面。


    还好，尤利亚没怎么显出负面的神色。


    「你很强。」尤利亚再次开口，一来?就是这样?一句话。


    尤利亚：「但?要让我?说家中对你的重视不是因为伊连那，我?也无法出言撒谎，抱歉，让你感?到不适了，我?会知会家中。当然，欢迎你来?到赫希星，我?愿意做你们的嚮导，以尤利亚的名义。」


    「谢谢，」林争渡说，「那些?话不是针对你。」


    尤利亚顿了顿，笑着说：「我?知道?。」


    -


    尤利亚走?后，系统如幽灵般毫无徵兆地响起声音：【是否要开启任务三？】


    「不要，」林争渡果断道?，「这个主题任务还剩下几个？」


    【只余任务三。】


    既然只剩下任务三，那更不用急了，林争渡说：「我?先不开。」


    系统不威逼，但?利诱：【任务三的完成奖励为20000能?量值和任选技能?升一级。】


    然而林争渡无动于衷，倒是经此提醒，想起了合金刀升级的事。


    林争渡现?在更倾向于把升级合金刀，毕竟另外两个技能?已经到达了一定的水平。


    通过完成绿血任务二，她获取了15000的能?量值，再加上上课还剩下的部?分能?量，兑换合金刀第三阶段的升级还是能?留点余量。


    【兑换成功。合金刀成功升入第三阶段。】


    【合金刀（第三阶段）：以刀体骨架为基础，合金刀可转化为新武器形态，需要提前扫描武器。转化以使用万类为前提。】


    升级依旧是沿着形态转换这条线进行的，林争渡有所预期，但?对结果仍觉得惊喜。


    林争渡说：【扫描什么武器都行吗？】


    系统：【在合金刀结构能?组成的体积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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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外甲，合金刀内部?也收纳着关节、装甲，全部?展开再组成的东西，虽然不至于组成一个人御型标准机甲，但?也比合金刀目前的体积要大一些?。


    据此，林争渡对机甲武器的涉猎不多，肯定不如玻璃那么了解，说曹操曹操就到，玻璃给她发来?消息。


    玻璃：【尤利亚刚刚和我?聊了聊。】


    前几天，林争渡设置了备註，把「泽恩」调整


    为「玻璃」。两个人的关系毕竟是以蚁群为基础的，还是用玻璃更顺眼。


    玻璃：【她说被?你给果断拒绝了。我?之前就给她说过，不要试图撬你墙脚，还是太年轻啊。】


    林争渡：【我?以为你要帮她说话。】


    玻璃：【尤利亚之前有提过这件事，隐隐约约有让我?帮忙的意思。但?萨金家的恩恩怨怨，也不关我?的事，我?要是因为这个，把你和他们牵扯在一起，我?才是真的蠢蛋。】


    玻璃：【别给他们可乘之机。】


    林争渡：【自然。】


    玻璃：【不过呢。赫希星还是值得逛一逛的，就算不去萨金那儿，我?也一样?能?招待你。】


    林争渡：【已经和领队说了，我?会来?协助你完成调查。】


    林争渡：【顺便?参观你的武器库。】


    玻璃：【静候你大驾光临，看上什么拿走?就行。】


    林争渡：【那我?不客气了。】


    林争渡关掉面板，目光重新抬起来?，她看到一颗熟悉的头。


    「辛克莱。」林争渡喊道?。


    辛克莱原本心?无旁骛地跑着步，听到招唿声，他扭过头来?，顿了一下，步伐逐渐变慢，脚一转，走?了过来?。


    「这二十天你怎么安排？」


    「回首星，」辛克莱说，「你呢？」


    用词很特别，是「回」字。林争渡想起黑兹尔·费雪是定居在首星的，她说：「去赫希星。」


    「嗯……」辛克莱又觉得不自在了，咬了咬嘴上的死皮，「今天多久上课？」


    林争渡说：「跑完了吗？」


    辛克莱：「嗯？」


    林争渡：「跑完了的话，现?在就能?上。」


    ……于是两个人在旁边的休息区里上课了。因为赛期已经结束，所以附近都没几个选手。


    不过这是二人第一次线下，状态有些?怪，调整了一会儿才开始推进度。


    课程未到一半，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唿：「不是，你们居然这么坦荡！」


    林争渡看过去，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弓着身子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辛克莱旁边，是之前林争渡去找辛克莱时遇见的那个男生。


    林争渡和辛克莱对视一眼。


    辛克莱解释道?：「这是我?朋友，他知道?我?俩的事情?，但?是会保密的。」


    三两句解释清楚，林争渡也不必防备，点点头，朝他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林争渡。」


    尼诺嘿嘿一笑，「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是尼诺·阿彻，叫我?尼诺就好。」


    辛克莱用膝盖顶着尼诺坐的椅子，将其?推远，说：「我?还要继续上课，你别出声。」


    尼诺：「好好好。」


    在尼诺静默的围观下，今日的课程结束了。


    尼诺有些?自来?熟，一看下课了，就把憋了好久的话尽数倒了出来?，林争渡选择性地回答几个问题，态度不咸不淡。


    辛克莱听不下去了，说：「尼诺·阿彻，口不干吗？」


    尼诺：「我?不干，但?是林争渡肯定口干。」


    辛克莱：「……」他面色阴郁地去贩卖机买了三瓶水。


    -


    下午，林争渡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打开论坛。


    虽然有了一定的论坛经验，但?毕竟这次发布的是录课，从单纯的文字分享变成了画面-声音的双维度分享，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林争渡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地球往事——她考某个资格证时面试讲课的心?情?。


    课程总共二十章，也就意味着完成一章就增加了5%的进度，在林争渡的据理力争下，系统让步，一人一进度奖励林争渡20能?量值。


    「总决赛笔试冲刺复习课」


    楼主：录了一点课，各位按需观看。总共二十章，一日更新一章。[连结]


    她正要发送，又想起了陈禾加给她沖的会员，切到主页。


    ……陈禾加神不知鬼不觉地又给她续了十年。


    这得用到三十岁才能?用完，要是那个时候还在当家教，实在有点痛苦了吧。


    她在设置中关闭了【优先】功能?，即取消了帖子在整个页面里乱蹦跶的功能?，至于其?他装饰功能?……她挺喜欢的，遂不改动，就这样?发布了帖子。


    半分钟后，帖子被?顶了上去。


    1l：老师真是与赛俱进啊与赛俱进。不考地球语但?帮顶。


    9l：虽然但?是，隔壁有个资源分享平台，老师可以放那里，还能?赚钱。


    20l（楼主）回9l：专业平台限制多，这里就很好。


    50l：我?来?了！！坐标赫希星，当时区赛笔试就是靠老师的速通过的，后来?就开始主动接触地球语了嘿嘿，还专门找了个老师带入门，老师来?得好巧，刚好能?衔接上。


    57l：已经开学了，速度超过99%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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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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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l：我?虞容之实名打卡。


    91l回90l：虞容之知道?你帮他打卡了吗？


    100l回90l：已发给正主。


    ……


    林争渡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转型成功了呢。


    第115章 赫希星


    「……好有钱。」


    哪怕在?星舰上, 早就看到了这颗星球表面的精密布局，但?真正落地、身处在这些钢铁丛林中时，初到者难免忍不住再次感慨。


    无边无际、高度密集的摩天大楼, 简直是把这颗星球给扎成了海胆，与之相匹配的就是立体交通系统，头顶上的交通工具一层层地?分布着，还有高楼上随处可见的临时停靠站。


    陈聪趴在?舷窗上, 脸贴着玻璃, 怔怔看了良久，转过头，以相当丰富的表情说：「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刚刚飞过去的长长的车！」


    赫希星发达的经?济是肉眼可见的，发展初期和中期就致力于发展经?济和文化，直到后来机甲赛逐渐成为全星联性的项目, 赫希星才开始与星联联手打造直属机甲学院——恢刃学院。


    繁荣的星球, 年轻的机甲学院。


    时值白日, 日光映在?玻璃幕墙上, 熠熠夺目。林争渡提着行李走出飞船，步子?稍定，仰头。


    「很像啊……真的很像啊。」


    「嗯……」


    陈聪和段不容两个人低声交流着, 互杵对方。


    确实?很像。


    林争渡似有所感看向邱旭, 邱旭也恰好抬头看向她——这里很像邱城。


    只不过，邱城是缩小版、破败版的赫希星，自800年和平协议中止, 外星种族撤离绿堡星后, 邱城已经?是大半个空城了。


    绿堡星的众人一齐从港口内走出去?，整个港口里基本?都是选手和随行人员。


    这一趟赫希星专列里一共有四百多人, 恢刃学院所有参赛学员都回来了，因此?他们算是被夹在?白金制服间?走动。


    一出港口，外面就连着几个空中廊道，所有人同时打开了立体导航，对着廊道的面板浮现?出路线标记，林争渡的视线顺着箭头不断上移，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等着林争渡看他呢。


    玻璃一只手搭在?扶杆上，一只手撑着头，朝着廊道下的林争渡挑了挑眉。


    「哥。」


    身后传来一声喊叫，一抹金色从身侧跑过，直奔向他。尤利亚脱离队伍，跑过去?和玻璃击了个掌。


    林争渡和玻璃，两人明面上并不相熟，他来这儿自然不是接林争渡的。


    玻璃和尤利亚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她去?廊道的临时停靠站，离开之前，朝林争渡这儿深深地?看了一眼。


    尤利亚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恢刃学员们的絮絮交谈也响了起来。


    「真羡慕萨金，一出生就有无数机甲师围在?她身边。」


    「那个人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我们星超知?名的机甲师诶。修理改装这些都是小菜一碟，他最强的一点是能独立设计和建造机甲。」


    「……更嫉妒萨金了。」


    绿堡星的一众人诡异地?停在?廊道前，周杞对着面板手速飞快地?处理事务，一手叉着腰，团队静默了好一会儿，周杞头都没抬，说：「八卦听够了吗？」


    知?人者莫如领队也，团队内闹笑一片，便也徐徐走动了起来。


    「小林，


    」钱昀挤到队前，和林争渡肩并肩，说，「待会儿到了基地?，你记得把鲸鱼瞳给我。」


    「好。」


    竞速赛对机甲的损耗还是很大的，更何况是这种又跑又打又淋雨的状况。


    不过比赛结束后林争渡稳妥起见，还是把两架机甲都带在?了身边，直到赛期结束才把鲸鱼瞳交给钱师，钱师未能完全修復。


    关于鲸鱼瞳的神经?系统和能量系统问题，钱昀从未过问，想?来伊连那在?找到她时就提前交代清楚了。


    也许是因为前几次的选手基地?带来的「刻板印象」，在?到达基地?后，所有人都有些愣神。


    ——飞车直接停在?了四十楼外的停靠站。


    也算是高密度建筑星球的产物，空间?边界消融，很难专门?划出一个区域给选手基地?，一栋楼装满选手都还有空余。


    四十楼内部?还有个中央大厅，娱乐、餐饮、医疗功能都有配备，林争渡领到房间?号就先进去?换了身衣服。


    按照玻璃事先给的地?址，她租用飞车到达了玻璃的住处兼工作间?兼仓库。


    「……你真有钱。」


    七百多平的大平层，林争渡踏进去?后就被这人的财力给惊住了。


    「技艺傍身是这样的，」玻璃说，「楼下那层也是我的。」


    今天?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炫富和房间?参观，楼上这层主要是仓库，走过门?厅，玻璃把灯给齐齐打开。


    林争渡说：「开博物馆呢？」与当初在?白相城的武器店装潢比，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


    但?不得不说，玻璃的审美很好，这一点从无根水的形态上就能看出来。林争渡转了几个房间?，默默记下了对她而?言比较新颖的武器，比如拳套，它可以套在?机甲的机械手上，可以构建能量场，还有三叉戟，穿透性应该很强。


    「我说，」因为林争渡全程沉默，玻璃忍不住道，「应该有看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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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发言安抚他：「我在?欣赏，那个拳套，那个三叉戟，都还不错，但?是……」


    她决定坦诚：「我的那把刀可以扫描武器进行转换，你有什么建议？」


    玻璃闻言一顿，嗤笑道：「原来是找我要灵感啦？」


    看起来没生气，林争渡继续道：「因为最相信你的能力。」


    「……找对人了，」玻璃说，拉开旁边的椅子?，大有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又忽然想?起什么，「现?在?机甲师圈内有一小簇声音，对你的这把刀很感兴趣。」


    林争渡眉头一抬，坐在?玻璃对面，说：「因为能转换为兽型状态吗？」


    那之后要是合金刀转换为其他武器状态，岂不是更感兴趣。


    「不仅如此?，你的这把刀，和太苍星东方家族的一把刀外形相似，刀名吞苍寿。」


    「所以是吗？」


    「不是，有区别。吞苍寿的体量更大，而?且柄部?是墨青色外甲，所以我猜，」玻璃说，「你的这把刀有可能是流水线盗版刀。」


    林争渡：「……？」


    玻璃扬起嘴角假笑一秒，「骗你的。」


    玻璃：「不是盗版。吞苍寿的建造者东方祁无偿公开了骨架图纸，也因此?成就了一代机甲武器的标准型号，除了厂商流水线批发，那时候很多机甲师都会模仿建造，成功占比不到一成。你的这把刀内部?结构完成精密，附带远程机甲系统，足以说明建造者技艺专精且有自己的巧思，再遇上你，属于是……」


    林争渡伸出大拇指，自信接话，「如虎添翼。」


    玻璃把她的大拇指给按了下去?。


    果然还是得找专业的人。之前林争渡问过系统，一点也不贴心的系统只拿「遗留产物」这种话塞回来，在?玻璃这儿得到了更细节的内容，林争渡大为舒心。


    玻璃说：「说回正?题，关于这个刀，你对它转换有什么期望？」


    林争渡：「吓人。」


    玻璃：「……」


    林争渡：「出其不意地?揍人。」


    玻璃：「这个简单，你扫描上万种武器，每转换一种新的都能出其不意。」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它也是受林争渡的指令而?转换的，真能扫描上万种形态，那林争渡的脑子?也不够用吧。


    所以还是得从最简单的开始。


    ——炮。


    二人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玻璃站起来，说：「有一款炮还不错，我去?取。」


    林争渡左右望望，「你屋里没机器人？」


    选手基地?里随处可见机器人，应该算是赫希星的标配了。


    「机器人笨手笨脚的，哪个机甲师家里还用机器人？」玻璃的嘴连机器人也不放过，人都走出去?了，刻薄的声音传了进来。


    等着也是等着，林争渡站起来，继续参观玻璃手下的艺术品，在?另一个房间?内，玻璃有三整面墙的展柜，里面的机甲模型小到一根手指，大到半人高。


    等一下，那合金刀可以转换成机甲吗？


    林争渡陷入沉思，凝注间?，余光中一道黑影欺近。


    她本?以为是玻璃，慢慢抬眼，拟要表达想?法，然而?来者立定在?她的斜后方，弯腰、侧转身子?，正?歪着头看她。


    「……」


    「姐姐，」来者嘴角弯弯，浅笑着说，「生面孔诶，我没在?这见过你。」


    林争渡凝固了。


    这人，谁啊？


    不待细想?，身子?倒先反应过来，扫腿、擒手、翻身膝盖顶住其背。


    叮叮咚咚掀起声响，玻璃背上都惊出冷汗，疾步冲进来一看——


    林争渡把人压在?身下，锁住了双腕，身下的人脸贴着地?面，还有点懵。


    玻璃松了一口气，「……是自己人。」


    林争渡：「哦。」


    林争渡松手收腿，站到一旁。


    莫名其妙挨打的人双手撑着地?面，坐起来，面颊上压出了红印，他愣愣地?看了一阵子?林争渡，忽然笑了起来。


    玻璃走过来，一掌拍在?他后脑上，「你怎么惹她了？」


    「抱歉抱歉，吓到人了。」他双手合十，小幅度地?点头道歉。


    玻璃介绍道：「这位是在?我这儿打工的。」


    「你好，」他站起来，向林争渡伸出手，「我叫虞容之。」


    林争渡伸手伸到一半，听到这个名字，顿了顿，手就被握住了。


    「你叫林争渡，」虞容之轻轻笑道，尾音微微上扬，「对吧？」


    林争渡想?起来了，这人是赫希星区赛亚军啊。


    刚刚他歪着倒着，五官没对准，再加上在?比赛里本?就没有交集，所以林争渡没认出来。


    「对，」玻璃替林争渡回答了，插到二人中间?，提醒说，「虞容之，你的工作不是按时计算的。」


    「遵命老闆。」虞容之乖乖应答，转身走开了。


    林争渡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直到玻璃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把她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炮，」玻璃扬了扬手，「在?这呢。」


    林争渡看着他，隐晦道：「是我们的人吗？」


    「想?什么呢，」玻璃说，「把这种健全的正?常的人招进来，我没那么多功德能减。」


    林争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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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赫希星（二）


    玻璃给林争渡看了看炮筒, 林争渡听他说了一堆，得出结论：好用，威力强, 就它了。


    她调试外脑，把?合金刀单独拿了出来。


    两米长的刀躺在地上，按照林争渡的指令，甲隙内溢出蓝光, 扫描炮筒全身。


    两个人围着刀, 紧紧地看着合金刀的状态，待扫描完成，蓝光熄灭，就没了别的动静。


    静了一下，林争渡说：「还要我脑动开启？」


    话音未落，刀体开始剧烈抖动, 与地面相撞而激起频率极高的杂音, 玻璃朝后避了一下, 说：「怎么跟要爆炸了一样？」


    林争渡也默默后退。


    震动了半分钟后, 外甲开始分离、拼接、伸缩，内部的关节井然有?序地重新组装，愣神?间, 地面上躺着的已是一把?一模一样的手持炮筒。


    如果每次转换都要花这么长时间, 那可不行。林争渡拿到合金刀的完全控制权限，给出指令，炮筒秒速转换为机甲兽。


    「啊, 你的爱宠, 」玻璃蹲下来，坦然从?容地挠挠它的耳根, 扬了扬下巴逗它，「汪汪，汪，刀刀？」


    林争渡再?给出指令，机甲兽再?次切换为合金刀，然后切换为炮筒，这下转换速度足够快了，她才放了心。


    玻璃说：「还要什么？」


    林争渡：「趁手的都可以试试。」


    玻璃忽然想到什么，神?


    秘一笑，说：「来把?双刃斧？」


    很明?显，针对的就是巫媂了。


    林争渡没用过双刃斧，但对其印象深刻，比赛中拿出来使?一使?，好像也行。


    有?些武器的体量不方便搬动，合金刀转换为机甲兽状态，跟着二人去其他房间，用双目的激/光扫描武器。


    双刃斧、三叉戟、枪、弩。林争渡对其他的武器暂时不感兴趣，她提出自己最后想扫描的东西，说：「再?扫个小版人型机甲。」


    玻璃对她的这个想法不感到意外，但提醒道：「哪怕比赛的时候转换成人型机甲了，你也别把?它控制得太精确。」


    确实，一旦转换为人们熟知的形象，那么它的灵敏高低就很容易被察觉到，恐怕会?引起疑心。


    二人一齐去了模型间，林争渡转了一圈，正沉思间，玻璃按动墙上开关，展柜忽然向外推移，露出了原本?嵌在墙内的展柜和里面更多的模型。


    她一眼就看?见了某架白色机甲模型，走?过去。


    是流鹤。


    玻璃走?至她身后，却不发一语。


    哪怕扫描了流鹤，林争渡也不能在赛场上用，这实在太容易被认出来了。林争渡说：「我扫两个，怎么样？」


    「请随便。」


    林争渡又看?上一个血红色机甲模型，机甲身后有?简易的双翼，应该能短暂地飞翔。她盯了几秒，认出这架机甲，她在报告里看?到过，这架机甲是玻璃在绿血期间制作并使?用的机甲，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血擎是个不错的选择，外形简单，唯一有?辨识度的就是颜色，合金刀又不能变色，黑色再?搭配这个外形，不容易被认出来。」


    带翼机甲不多，就它了。


    扫描期间，玻璃把?拳套取了过来。林争渡将?其收进晶片里，说：「还是发个帐单给我吧。末赛前精进武器，也在贊助方的接受范围内。」


    言外之意，反正不是林争渡给钱，不要白不要。倒是差点忘了这个第三方了，玻璃也不推脱，将?帐单直接发给了北材的联繫人。


    至此?，林争渡总算完成了来这儿的第一件事。除此?之外，自然还有?蚁群的那档子破事。


    两人乘坐内部电梯到达楼下一层，这一层主要是玻璃的活动区。


    那种爆炸粉末是蚁群总部实验室的研究成果，研制条件限制很大，几乎可以排除这一批粉末是在星联九星中制作出来的可能性?，更有?可能是从?总部里拿出来的。


    粉末被带出绿堡星，其中一个中转地是赫希星，再?从?赫希星输送至其他星球（目前仅可确定丽珀星）。


    「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一个点，」玻璃启动操作台，将?所有?有?效资料给了出来，「鱼鳞在赫希星的沟通方，是我们这边的石膏。」


    石膏就是赫希星区赛引发爆炸的成员。


    然而先前嘉泽星擂台赛后，玻璃回到赫希星，已经把?爆炸案的一系列资料都从?里到外翻遍了，甚至能闭眼默画出区赛地图，都没有?新的线索。


    他们不能寄希望于丽珀星那样的机遇。


    调查差不多中断了。林争渡沉吟良久，企图再?从?这些线索里找到一丁点思路，但实在太难了。


    她抬眼看?着玻璃，「……那我明?天就走?了。」


    玻璃又气又笑，「想了半天就给出这个决策？」


    林争渡也学他先前那样假笑，说：「骗你的。我会?再?待三天，看?看?有?没有?其他突破口，如果没有?的话……」


    林争渡正色道：「我就直接联繫龙舌。」


    反正证据在手，龙舌无法否认，就看?他如何回应这件事了。


    玻璃的神?色晦明?不清，他关闭操作台，垂眸看?着空白的台面好一会?儿，说：「也只能这么做了。」


    他幽幽笑嘆，「和红蚁暗地里角力久了，还真不习惯把?事情抬到明?面上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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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页

    「龙舌还算一个偶尔通晓事理的人。」林争渡评道。


    玻璃：「那是只对你吧。」


    林争渡：「和红蝎比起来。」


    红蝎就是个神?经病。


    在玻璃这里也待了够长的时间，林争渡也打算离开了。


    「对了，给你做了一样东西。」


    玻璃拿起操作台上的一样东西，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他打开盒子，将?开口朝着林争渡。


    盒子里躺着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蓝色弧形物件，林争渡定定地看?了几秒，说：「手镯？」


    「耳挂，」玻璃无奈道，抬了抬手，「试试看?。」


    林争渡取出来，在左耳上盲挂了好一会?儿，调整好了角度。玻璃等着，伸手在耳挂尾端按了一下，耳边顿时响起微音，自视线左侧开始，装甲延展拼接，迅速覆盖了整个面庞。


    林争渡：「喔……」


    这个技术力，林争渡无话可说了，目光灼灼地看?向玻璃。


    玻璃说：「你那个防毒面具，又重又丑还容易掉。」


    林争渡反驳：「糖果送我的，我喜欢。」


    玻璃撇了撇嘴，说：「任你喜欢，天天把?玩前沐浴更衣都行，别拿出来用了。」


    玻璃再?按了一下耳挂的前端，装甲收缩露出上半张脸，又按了一下中端，就成了上遮下露。


    玻璃说：「时间不多，只来得及做三种形态。」


    拜託，已经很强了，安全感超足。


    林争渡又给他伸出了大拇指。


    玻璃给她按了下去，说：「到底哪儿学的手势。」


    林争渡：「给予同伴正面反馈的必要行为。」


    「蚁群分化红白蚁后你大受刺激隐居数月其实是跑去修习又臭又长的组织管理学了？」长长的一句话，他气都不喘一下。


    林争渡木着脸，「要不我俩打一架吧。」


    玻璃：「想得美。」


    林争渡阴阳不过他，把?话题扯了回来，说：「总而言之，谢谢。」


    房门忽然被叩响。玻璃关掉房间内的隔音设施，说：「怎么了？」


    「泽恩哥，活我干完了，给你和姐姐端了两杯水，放在门口了。能用一下你的浴室吗？」虞容之的声音传了进来。


    「用吧。」


    虞容之走?开了。


    林争渡说：「你雇他干什么活？」


    玻璃：「零件整理和网站运营，前者线下，后者线上。」


    林争渡没说话，但玻璃猜到她在想什么，说：「你买鞭子那天是我在运营。」


    「哦，」林争渡说，「怎么想到雇他的？」


    她一直以为玻璃是拿他自己的工作室当据点的，所以对虞容之这种外人的存在很好奇。


    「去年他来网站买武器，和我讨价还价，我是第一次见砍价砍那么狠的，就问他『有?那么缺钱吗』，他说『很缺』。」


    玻璃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门，将?门口的两杯水端进来，递给林争渡一杯，「毕竟是机甲圈里的人，我就想看?看?能有?多缺。」


    众所周知，没钱不要搞机甲。


    林争渡初到星际时代，遇到伊连那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送温暖的贵人，因?而机甲圈圈内人都还是有?点经济基础的，玻璃一开始的确没相信虞容之的话，直到……


    玻璃嘴角原本?的笑意变淡了，他喝了一口水，说：「他的母亲生了重病，去年本?该是他参赛的第一年，但不得不退赛，连区赛都没打。他很有?天赋，也只有?这个天赋能傍身了。所以他想沖区赛，只要区赛成功，他就能拿到贊助，既能维持母亲治疗需求，又能支撑他的爱好。」


    「顺便一提，他是个自学者。」


    林争渡一顿，说：「他居然不是恢刃的。」虞容之和林争渡一样，都是非学院系选手。


    「之前不是，但是区赛第一局刚结束，恢刃就给他发录取通知了，机甲赛结束后他就能正式入学。」


    在无资源的情


    况下，初赛就能拿到区赛亚军，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天赋。林争渡对虞容之的兴趣更浓厚了。


    饮尽杯中的水时，也到了离开的时刻。玻璃将?她送到门口，林争渡自己去四十楼的临时停靠站。


    电梯里没人，林争渡走?进去按了个楼层数，门即将?合上的时候，缝隙间有?一道身影晃动。见此?，林争渡又按了「开门」。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的虞容之尚微微喘着气，怀里还抱着双肩包。


    他原以为赶不上了，故而看?到门豁然打开，他微微一讶，旋即绽开了笑容，「谢谢。」


    虞容之抬步进来，扫了一眼显示屏，站定在林争渡身侧，偏头看?她，「你也回基地么？」


    巧了吗这不是。


    林争渡说：「对。」


    虞容之轻声道：「好巧啊，我们还能坐同一班公?交。」


    他话里的「公?交」应该指的是陈聪初到时说的「会?飞的长长的车」——悬浮列车。


    林争渡咳了一声，说：「我租了车。」


    「啊，那，不能同路了。」虞容之有?些可惜地弯了弯嘴角。


    其实林争渡也不介意被蹭车的，她斟酌着如何开口，电梯停下，自外涌进来七八个人，将?她和虞容之给隔开了。


    ……那等会?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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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页

    虞容之也没再?和她搭话，将?双肩包背上，点开了面板。


    ——但这家?伙忘了关屏幕共享。


    林争渡撇开视线，又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微微蹙眉地转过头去，正要开口，却瞥到了熟悉的一幕。


    她心一突，定睛一看?，差点没绷住表情。


    不是吧，虞容之在看?她的录课视频。


    第117章 赫希星（三）


    在这一瞬间, 林争渡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


    她稍稳定?下?来，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叫他：「虞容之。」


    电梯里的空间不大, 同行者皆在沉默，因而她的声量虽小，也?抵不过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虞容之倏地抬眼看她，「唔？」


    林争渡说?：「你共享没关。」


    「……」虞容之顿了一下?, 张大嘴巴, 恍勐地反应过来：「上午忘关了。」他赶紧关掉共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轿厢里的其他人纷纷致以笑意，此事也?就过去了。


    眼看着电梯快下?至第四十?层，林争渡却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开口?机会，她撇了撇嘴。


    抵达四十?层，林争渡朝外走, 跨出电梯, 她又叫他：「虞容之。」


    虞容之再次抬起头, 隔着几个人与她对视, 毫不掩饰眸中的讶异，顿了一下?，他在门合起的前一秒走了出来。


    林争渡说?：「反正顺路, 我带你回去吧。」


    虞容之怔怔地说?：「……谢谢。」


    林争渡带着虞容之坐上她租的飞车, 有固定?的平稳的路线，自动驾驶完全够用，二人在后座坐着。飞车起飞后, 谁也?没开口?说?话。


    良久, 林争渡说?：「你在他那儿工资够用吗？」


    虞容之顿了顿，笑着说?：「够用的。」


    「说?起来, 」他把抱在怀里的双肩包搁到座椅旁侧，姿势放松些，「在看到无根水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它是泽恩哥的手笔。只是没想到，你们关系竟然这么好。」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林争渡说?，又主动提起话题，「你有他做的武器吗？」


    「有哦，」虞容之点开面板，再次开了共享，给林争渡看了几段视频录像，录像中的灰绿色机甲分别使用了短刀、长刀、长枪、弓箭和复合炮，「我就这五样，全都是他的作品。」


    「泽恩哥他，是个好人呢。」虞容之轻笑道。


    「嗯。」


    毋庸置疑，玻璃是个很仗义、慷慨的同伴。她又说?：「你在看的那个视频……」


    「哦，那个啊，是最近论坛很火的无偿分享课程哦。不过不知道你报的什么语言？那位是教地球语中汉语的。」


    虞容之把页面调到刚刚看的那一页，林争渡瞥了一眼，从别人的角度里看自己，的确很有意思。


    林争渡说?：「我也?是考的汉语。」


    「那正好可以看看，我觉得讲挺好的。」


    林争渡闻言，嘴角微扬，「是么？」


    「嗯嗯。」


    林争渡说?：「怎么会想到报考这一门？」


    「你呢？」虞容之主动反问道：「你为什么想到报考它？」


    「有母语环境，很擅长。」


    「原来是这样，」他低头默默笑，又看她，「那我的理由或许有些奇怪。」


    「这个课发布当天?，有人开玩笑冒充我去打卡，其他选手提醒我，我才知道这回事。本来不以为意的，但是有个人找上我，说?如果?我在最终赛笔试里，考到85分过线的话，就会给我机甲的稀有材料。咳咳。」他说?完咳了几声。


    「……」这就是年轻人吗？


    且先不说?对方提出这件事的动机，林争渡从储物箱中拿出免费的饮用水，递给他，问道：「他说?要?给你材料这件事，可信吗？」


    「他当着赫希星众选手的面说?的，应该丢不起这个脸。谢谢。」他接过水瓶。


    那还行。如果?真能上85分，拿个稀有材料也?不亏，但是……


    林争渡又回味了一遍他刚刚的话，品出了其他信息，她说?：「你之前笔试都是考的什么？」


    「斯齐吉星语。」


    还是这个外星语。斯齐吉星是星联的重要?合作伙伴，学习人数多在意料之中。


    林争渡说?：「且先不说?考不考得到85分，万一没过资格线怎么办？」


    「我不算没有基础，母亲以前是太苍星地球语学院的教授。」


    「哦。」大概了解了虞容之的背景，铺垫了这么久，林争渡打直球道：「我就是论坛里发视频的那个人。」


    仰头喝水的虞容之一顿，被?水呛住，肘弯横在嘴前，咳得更?凶，「咳咳咳……！」


    「……」林争渡默默抽了张纸递给他。


    他拿纸擦了擦嘴角，缓过神来，「……[有教无类]？」


    发音甚至字正腔圆。


    被?人喊出论坛这种事略有些微妙，林争渡应声：「是我。」


    「……唔。」虞容之沉默了一会儿，点开论坛又关上论坛，点开论坛又关上论坛。


    图穷匕见，林争渡说?：「我正巧还缺个学生带，你来吗？」


    虞容之继续发愣，「你……你还当家教啊？」


    「嗯。」


    虞容之：「时薪多少？」


    赛前要?多多积累能量值，林争渡本来也?不是奔着钱去的，她说?：「我打个友情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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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页

    「我不是在意它贵不贵……其实也?没有必要?打友情价，反正和比赛相关的，也?是贊助方那边给钱。」


    贊助方甚至能贊助这个？那林争渡是不是有点太让北材省心了。


    林争渡说?：「时薪两百。」


    虞容之将纸巾叠好，偏头看着林争渡，笑眯眯道：「好。」


    两人协商了一下?上课时间，暂定?第一节 课在明天?上。


    【请查收主题任务七：完成虞容之的教学任务。】


    【学生：虞容之


    年龄：18


    地址：不定?


    辅导科目：地球语-汉语


    辅导方式：一对一，形式不定?


    上课时间：三天?一次，一次两小时，具体时间自行商定?。


    时薪：两百联合币


    要?求：冲刺总决赛笔试。】


    距离a级赛、b级赛末赛还有十?九天?，末赛结束后，会选拔出参加总决赛的选手，时间也?近一个月，也?就是说?总的教学时长肯定?大于?一个月，林争渡最终能拿到三万，刚好弥补了邱旭不上课后的空缺。


    谈话间，飞车已经?飞到了选手基地的临时停靠站，林争渡做了交还登记，车门才能被?拉开。虞容之跳下?车，眨眨眼睛，说?：「那么，明天?见，林老师。」


    「明天?见。」


    -


    穿过中央大厅，回到房间内，林争渡把玻璃打包给她的资料又梳理了一遍，真的是毫无头绪啊，那也?只能按照她的习惯，再去一趟区赛赛场上看看。


    不过，任务一和任务二的过程或结果?，或多或少都同他们调查的红蚁行径有些许纠缠。


    思及这一步，林争渡动了心思，默念道：【开启任务三。】


    【任务三：追查绿血异变。任务奖励：20000能量值，任选技能升一级。】


    【任务简介：869年，绿


    血于?祈星城投入毒气?，伤亡惨重。绝境者妄逞杀戮，究竟是为了迎接新人类，还是为了私慾。】


    【任务提示：〇〇之女。】


    林争渡：「？」


    四个字，甚至有两个字是圈圈。


    林争渡：「我需要?进一步提示。」


    【曾经?，存在于?眼前。】


    好短，不管是正式提示还是进一步提示，都这么短。


    林争渡本来还期待任务三能给她的调查提供些线索，但任务三自己就是个大谜团。她啧了一声，静下?心又回味一遍。


    既然这么简单，那必然是在林争渡认知范围内的，某某之女……每个女性都有一个女儿的身份，她接触过的男性可以先叉出去。


    「曾经?，存在于?眼前」，意思是说?，林争渡曾经?同她见过面。


    绿堡星内部发生的恐怖事件，与其他星球的牵繫不大，基本就能锁定?在绿堡星，而林争渡接触的与绿堡星相关的女性有……


    伊连那；克洛（糖果?），船长，刑者，胡鸠；邱檀，唐皎；元媞（k），水晶。


    这些人几乎与绿血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关系，且大部分都留在了绿堡星。难不成她还要?回一趟绿堡星吗？


    ……明明离开的时候，她暗暗发誓，说?不会回来了。


    难啊。她幽幽嘆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先开启了，这东西反而给她平添了负担。


    到了晚饭时间，房间内的服务系统询问了林争渡就餐意愿，正巧陈聪在群里喊她出来吃完，于?是林争渡没让送餐到房间。


    她走到中央大厅，绿堡星四个人坐在圆桌上，一齐给林争渡招手。


    林争渡坐过去，说?：「这里都没什么人。」


    段不容说?：「可能是选择送餐的吧，挺好，整个餐厅就像被?我们包了一样。」


    点完单后，饭菜被?送到桌上，味道虽然不算顶尖，但也?差强人意。


    「我看了论坛，」邱旭说?，「有人看到一支运输机甲兽的车队，论坛里很多人推测，末赛应该还会引进机甲兽。」


    陈聪长嘆一口?气?，说?：「难打啊。本来选手就难对付了。」


    西里亚想起什么，转面向林争渡，说?：「你的那把刀还能转换成其他形态吗？」


    林争渡一停，说?：「其他兽型？」


    「对，」西里亚说?，「上一局峰林赛场不是出现了带翼机甲兽？」


    对哦，如果?扫描那些机甲兽，是否也?能转换那个形态？林争渡说?：「暂时还没开发其他兽型，但能转换为其他武器。」


    其他四人吃饭的动作同时一停。


    段不容说?：「你就这么直接给我们说?了？」


    林争渡：「我又不靠藏招来夺冠。况且，给你们说?了也?无妨。」


    后一句显然才是陈聪爱听的，他听着，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又絮絮聊了一会儿，另一头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林争渡朝那边看了一眼，虞容之换了一身装扮，嘴里叼着面包，背着双肩包朝外走。


    他看见林争渡，抬了抬手。


    林争渡也?向他颔首致意。


    「刚刚看到你和他一起回来的。」段不容冷不丁地开口?道，又顺便戳了戳邱旭。


    邱旭像个交互式百科全书，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虞容之。」


    「好名字，」陈聪忍不住笑道，「看起来脾气?比段不容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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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页

    陈聪暗暗地玩了段不容的名字梗：一个叫「不容」，一个叫「容之」，这俩不正好是一组反义词？


    林争渡说?：「的确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陈聪说?：「可以说?吗，怎么认识的？」


    林争渡：「新收的学生。」


    第118章 赫希星（四）


    「新……」


    邱旭重?復她的话?, 却又定在了第一个?字，眨巴眨巴眼睛，说：「虽然能理解, 但是……为什么我这么难过！」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林争渡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髮，「我还在论坛……什么的。」


    邱旭双手?放在腿上?，任她揉头，身?子微微左右摇摆着, 「概念不一样吧, 我是唯一一个线下教学的学生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们两?个?，什么叫『还在论坛』『唯一一个?线下』，」陈聪夸张地睁大眼睛，「又背着我们有了小?秘密。」


    既然说到这个?，林争渡说：「因为我还有线上?教学的学生。论坛里?的那?个?打卡帖有看见吗？是我。」


    「？」


    陈聪和段不容两?脸茫然。


    西里?亚端起茶杯, 呷了一口热茶, 眼帘掀都不掀一下, 说：「猜到了。」


    陈聪：「？」


    段不容：「装。」


    西里?亚镇静道：「知道林争渡会做家教后, 这些明明都很?好猜吧。」


    陈聪动作很?快，点开了论坛帖子，共享、外放了第一期。


    ——「餵。」


    林争渡越过邱旭, 一掌按在陈聪的外脑上?, 「不要当着我的面?放它。」


    「好好好，」陈聪关掉面?板，「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你是打算做大做强吗？」


    「不, 」林争渡说，「做大做强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说到底, 林争渡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上?过学啊，哪怕现在的自主?学习服务已?经很?健全了，但是学校还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那?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也去上?个?学吧。


    ——怎么说，也要把毕业证拿到。上?辈子她在大学最后一年死掉了，明明毕业论文都写了几千字了！


    「虽然听到小?鲸鱼藏着的秘密让我很?开心，但还是别?在这个?时候搞坦白局了，」段不容说，「都吃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出去逛逛。」


    五人径直乘电梯下到一楼，朝外走了一百米。林争渡说：「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看的。」


    高楼大厦、附着在外立面?的各种设施、缤纷灯光、头顶交织的飞车，构成了赫希星的景观。


    林争渡继续道：「一眼就能望到景观的头啊。」


    陈聪：「确实……毫无潜力。」


    邱旭兴奋地左右张望，说：「在赫希星，能看的应该就是……」他?伸直手?臂，手?指指向隔着几条街的高楼的立体大屏上?。


    段不容撇撇嘴，「能看的居然是gg？」


    邱旭：「再等一下嘛。」


    盯着那?块大屏，过了大概一分钟，大屏上?的gg徐徐切换。


    林争渡一怔。


    陈聪：「哇哦，是北材的宣传gg！」


    是的，大屏上?正在播放林争渡的立体动态录像，内容都是她在b级赛中的精彩剪辑，时不时蹦出来几个?大字，持续了两?分半后，就轮到了段璟。


    非常靠谱的贊助方。


    邱旭哼哼笑道：「我提前做了功课，设计了一条线路，能看到我们所有人的宣传图哦。」


    末赛将至，贊助商在这个?时候也会发力，只要对自己贊助的选手?充满信心，那?么都会帮选手?增加曝光，即是助威，也同样在加强自身?与选手?的联繫。


    段不容感嘆道：「弟弟现在去做旅游规划师也能混得很?好啊。」


    为这个?宣传驻足的不只是他?们，就在街对面?，还有一群结伴而?来的人拍照打卡。


    随后，邱旭被委任为导游，带着他?们去找下一块大屏。


    暮色将至，更多的照明设施亮了起来。他?们到了目的地，这一块大屏是陈聪贊助商租下的，五个?人聚精会神?地看完。


    「下一个?？」


    「等等等等，我刚刚看得太认真了，忘了拍照！再等一次。」


    等待的过程里?，林争渡微微走神?。


    旁边走来一个?低头看面?板的路人，似乎没注意林争渡的身?形，直直地走了过来。林争渡后撤两?步，对方与她


    擦肩而?过的瞬间，余光中，身?后暗淡的一座高楼倏地亮了起来。


    她勐地转过身?去。


    「萨金」，这是最先亮起的两?个?字，随后一个?巨大的人形投影冒了出来。标志性的金髮，女人身?边浮起无数小?屏，展示萨金家族的尖端技术与优秀人才?。


    「叶伦那?·萨金，」邱旭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准确地叫出此人的名字，「当时萨金家族邀请我们的时候，就是以她的名义，是目前萨金家主?的侄孙女，算是伊连那?的侄女，但其实只比伊连那?小?一岁。」


    「……你的知识面?太广了。」林争渡头都没转一下，伸手?准确地揉了一把他?的头髮。


    「也不算啦，因为特别?关心，所以调查了一下下，」邱旭说，「她已?经是指定的下一任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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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26页

    直接隔代传了么？


    林争渡尽量控制自己对萨金家族的探究欲，只道：「看来子辈没有能让他?满意的人吶。」


    邱旭：「再精于机甲也不能让家主?放心地託付家族命运，这句话?可以概括其所有子辈。」


    陈聪等到了新一轮gg，叽叽喳喳地拍照打卡，林争渡背过身?，不再关注萨金家族的内容。


    -


    睡前林争渡和虞容之商量好了上?课时间，第二天吃完早饭，两?个?人聚在中央大厅。


    除了吃饭时刻，中央大厅没什么人，挺适合上?课。一整节课下来，虞容之表现毫不出错，自始至终笑盈盈的，上?手?也很?快。


    这种状态，要仔细想的话?，还有点像克洛那?样从容。林争渡觉得虞容之似乎是在卖乖，但于她无碍，也就没必要细究和拆穿了。


    课程结束后，林争渡不打算回房间，而?是径直走向电梯。


    身?后的脚步声?哒哒哒靠近，「是要去泽恩哥那?儿吗？」虞容之跟上?她，说：「我也要去。」


    林争渡：「上?午就去？」


    「嗯，本来就是上?午去的，只是因为昨天上?午才?回赫希星，所以晚到了。」


    「哦，」林争渡说，「但我不去那?儿。」


    「……这样啊。」虞容之应着。


    林争渡要去区赛的竞速赛赛场上?看看，就没有租飞车，而?是去搭乘列车。


    接下来，林争渡调开面?板，翻看了之前的现场调查资料和相关新闻，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但路线几乎一致，就连最后搭乘的列车，也是同一班。


    林争渡关掉面?板，和对面?的虞容之目光相接。一直保持安静的虞容之朝她轻轻一笑。


    仔细想想，确实是同一个?方向。


    这个?时候，列车的乘客不算多，堪堪坐满了位置，林争渡握着门边的扶杆。


    经过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列车内光影流转。


    良久，到了虞容之要下的那?一站，他?向林争渡挥挥手?，走出列车。


    又过去了十分钟，林争渡也到了站。


    她在站台里?打开导航，看着面?板上?的箭头，拟要抬步，另一个?方向开来的列车停了下来。


    在这一站下的人不多，两?三道身?影在列车中晃动，林争渡无意中朝打开的车门瞥了一眼，不动了。


    「林争渡？」


    钟鹭看到她在这儿，也有些惊讶。


    这个?面?罩实在是太好认了。但是钟鹭来了赫希星，一个?人来的？来这儿干什么？


    林争渡脑子里?冒出许多疑问，她先说：「好巧。」


    随后，她问道：「你怎么也来赫希星了？」


    「父亲有公务，我跟随他?来的，我就顺便来逛逛。」


    林争渡抿了抿嘴。


    钟鹭看到她的微表情，轻轻一笑，说：「来看赛场的吗？」


    「……」被猜到了。


    林争渡说：「看来你也是。」


    「嗯，这些年我也经常来赫希星，对这儿还算熟悉……那?件事，发生在熟悉的地方，我也挺在意的。」


    是吗？


    只是这样吗？


    林争渡慢慢地扬起笑，「一起去吗？」


    钟鹭眨眨眼，因为惊讶而?微微扬起眉毛，犹疑道：「……好啊。」


    直到此刻，林争渡才?意识到自己在这盘布局中，漏掉了一个?人物，一个?明明她早就注意到的人物。


    「经常来赫希星」，身?份特殊，权钱、人脉对他?而?言不是问题，曾经以极其突兀的身?份出现在爆炸现场，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代号「灯」，他?有着一个?蚁群的曾用身?份。


    怎么现在才?想到他?？


    虽说是同行，但林争渡慢了钟鹭半步，她的目光紧紧地钉在钟鹭的身?上?，构思了无数的假设。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聊着，评几句赫希星，又聊聊比赛，话?没停，但没什么核心内容，两?个?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直到他?们到了竞速赛曾用的赛场。


    以空中廊道搭建在一起的四座高楼顶层，入口处还有一道门禁，但钟鹭刷了一下外脑，门打开了。


    终点处的爆炸痕迹，和矿场上?的一模一样，顶层的标准化构造，让一切都展现在眼前，没有可以藏污纳垢的空间。


    真能在这里?找到遗留的线索的话?，那?安全部的能力也太差了……


    她从痕迹中抬起眼，钟鹭收掉了面?罩，正仰面?看着北面?的墙，姿态让他?像是在看艺术馆的展品。


    林争渡看着他?的背影。


    等过去了七八分钟，钟鹭才?转过身?，抓到林争渡的目光，他?的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而?这些情绪都在他?眨眼后归于平静。


    「你在警惕，」他?说，「因为我么？」


    第119章 赫希星（五）


    ……哈？


    被直接道出心声, 林争渡怔了一剎。


    见鬼了，林争渡来到星际时代后，少说也?演了不少戏, 自认为?情绪控制能力还不错。她明明?也?没有露出太多神?色，怎么就被他察觉到了？


    她没有撤开视线，也?没有别?的动作，说：「不。」


    她原本想说「为?什么这么想」或者「我为什么要警惕你」, 但说得越多, 越容易暴露想法，干脆用一字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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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页

    钟鹭垂眸笑了笑，「是否认警惕，还是在?否认因为?我？」


    好刁钻的问?题，怎么笑盈盈问?出来的？他俩本来相处就带着若有若无的尴尬，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 后面根本没法相处了。


    林争渡撇了撇嘴, 走到他看的那面墙面前, 粗览一遍, 说：「很在?意吗？」


    「……」钟鹭被?问?住了，神?情一僵。


    沉默间，这件事好像悄悄翻篇了。


    「对了, 」林争渡转过头去?,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钟鹭似乎对她转换自如的情绪很无语，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请问?。」


    林争渡：「你是荣光的学生, 怎么不参加机甲赛？」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 而我本身也?不是这块料。」钟鹭说。


    「我知道了。」林争渡点点头，转身往赛场内部走去?。


    赫希星终点爆炸造成的结果算是九星中情况比较好的, 没有造成死亡，有三个选手轻伤。林争渡沿着路线走了一遍，真是什么都找不到。


    她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钟鹭，又被?他发现了。


    先前的那些内容也?都属于她的推测，要是能从钟鹭身上找到切入点，是对白蚁而言是好事，对林争渡而言也?是坏事。


    钟鹭苦笑了一瞬。


    她回正?身子，点开面板，联繫玻璃。


    林争渡：【还记得灯不？】


    玻璃：【差点就要忘了。】


    玻璃：【之前船长打算绑架灯，让星联干涉红蚁，最后不是被?你惊天动地大回归给憋回去?了吗？】


    林争渡：【他有没有可能就是我们之前推测的中间人?？】


    玻璃：【？你这次又是怎么联想到的？】


    林争渡：【遇见他了。】


    玻璃：【是听海浪说过，最近灯很活跃。但是他身份很敏感?，我觉得他沾不到那些东西。】


    这倒也?是。钟鹭好歹是最高长官之一的养子。


    玻璃：【话说回来，你和他认识了？】


    林争渡：【以林争渡的身份，认识了。】


    玻璃：【那还是警惕一点吧，别?让他发现你的身份，尤其是他没用灯罩的时候。】


    灯罩……？


    林争渡思考了一下，笼在?灯外面的罩子，叫灯罩，玻璃在?这里指的应该是钟鹭的面罩。


    从刚刚开始，钟鹭就没戴面罩了。


    玻璃这句话非常微妙，「尤其是他没用灯罩的时候」，直接指出来了这面罩绝对不简单，钟鹭的能力也?不简单。


    原主知道钟鹭的情况，但是林争渡不知道啊。她的心里瞬间有点没底，寻思着怎么趁这个话题还在?开展的时候，把情况从玻璃那儿套出来。


    林争渡：【他已经把面罩摘了。】


    玻璃：【？？？你俩现在?还在?一起？】


    林争渡：【嗯，在?竞速赛赛场这儿。】


    玻璃：【就你俩？】


    林争渡：【嗯。】


    玻璃：【你。】


    林争渡：【我。】


    玻璃：【为?了调查你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稳住情绪，别?让他感?应到啊。】


    套出来了。


    「别?让他感?应到」，意思是说，钟鹭能感?应到情绪波动。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蚁群系统中看到的实验一期资料，「a875-1-31」，就是他。存活，神?经连接功能不达标，神?经功能发生异变。


    他在?实验后，并未像林争渡一样获得无辅助连接的能力，而是发生异变，开发了另一种?能力。


    代号叫灯，是因为?照亮了另一个实验方向吗？


    林争渡现在?就在?情绪波动——这怎么控制得住啊，正?常人?知道他有这特异功能都会惊讶一下吧，更何况她又和他因为?过往的经歷而被?联繫在?一起。


    怪不得他刚刚那么斩钉截铁，原来是感?应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林争渡：【不管怎么样，查查他。】


    玻璃：【嗯。】


    这怎么控制？林争渡切出来一个弹窗，持续播放视频，她盯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神?经。


    算了，只要不是读心，被?感?应到情绪又如何。林争渡走过去?，说：「我逛完了。」


    钟鹭回过神?，「嗯」了一声，低头看着爆炸痕迹，轻声道：「关于爆炸，你有头绪吗？」


    有倒是有，但不能说啊。


    「我有。」


    钟鹭说：「林争渡，我也?出生于绿堡星。关于它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但也?不会完全茫然?。」


    林争渡好想说一句，我知道。


    但如果要推心置腹的话，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林争渡默了默，说：「你是在?调查吗？」


    「嗯。」


    如果钟鹭不是局中人?，那这样的调查，反而会把他自己推进去?啊。


    林争渡说：「星联都调查不清楚的事，如果你想查，不容易，也?不安全。」


    钟鹭缓缓抬眼看她。


    林争渡说完这句像是劝退的话，伸手拂开脸上的髮丝，再续言：「但你要调查的话，也?完全不可能……注意安全。」


    废话，她又不能干涉别?人?的选择。


    钟鹭闻言，发了会儿怔。


    林争渡：「加个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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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8页

    现今信息发达，想找到某人?的外脑联繫渠道并不难，但是出于社交礼节，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大多还是会在?询问?后添加联繫的。


    不管如何，钟鹭的关系网也?有一条搭向了蚁群，加个联繫渠道不算坏事。


    -


    【查了，他没问?题。】从赛场回来，玻璃就给她发了调查结果。


    唉，虽然?她的推测乍一看很有道理，把钟鹭放进去?后，很多疑窦都解开了，但如果钟鹭这个节点本身就不存在?，那么线索又是一团乱了。


    ……甚至还让钟鹭发现了她对他的怀疑。


    玻璃：【根据各分部的资料可以运算出来，爆炸事件的准备期只有一个月，但是在?区赛前的两个月，钟鹭都是随钟司叙在?部队中处理事务，区赛快开始的时候，你也?知道，他跟着他爹来绿堡星了。】


    钟司叙似乎有意培养钟鹭。


    林争渡很好奇，钟司叙究竟怎么想到要领养一个来自绿堡星的孩子，不管一开始是否知道钟鹭的能力，他的信息源是什么呢？


    林争渡：【行。赛场里也?没什么东西，我直接去?找龙舌。】


    玻璃：【……你加油吧。】


    玻璃：【说到钟司叙，我顺便提一嘴。他在?区赛前多次前往伏玛星，应该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星联虽没有报导这件事，但情况应该不太妙。】


    伏玛星？


    林争渡当场搜索了一下。伏玛星是现在?的联盟军区，它的空气条件适合人?居，但气候环境很糟糕，每两天一变，因而那里并没有成为?居住星球，而它成为?军区也?是受外界条件推动下的无奈之举。


    最初那里只建立了科研区，但后来星联遭受外星种?族的袭击，伏玛星首当其冲，星联紧急布局，由军队接管。


    这里要是出了问?题，的确不太妙。


    林争渡：【跟外星种?族有关吗？】


    玻璃：【那里太特殊了，可能性?很大。】


    不管是星联还是蚁群，都处于内忧外患的困境中。林争渡知道后，忽然?觉得浑身舒畅。


    -


    下午是固定的双陈答疑课。


    一上线，陈禾加就欢欢喜喜道：「老师，谢谢你的彩石~」她先前也?同林争渡私信表达过感?谢。


    林争渡说：「你喜欢就好。」


    陈禾加继续道：「加油加油，我会继续支持你的视频。」


    陈禾加的确很支持她，她发完第一期视频后，陈禾加还专门跑到帖子里顶了一下。


    林争渡说：「也?谢谢你充的会员。」


    「嘿嘿，没事啦~」


    陈禾加比陈禾亭热情，但她很有边界感?，即便知道答疑家?教是参赛选手，她也?不询问?，避开与林争渡相关的比赛话题，因此又给林争渡一种?热情又疏离的感?觉。


    对此，在?下一节课，林争渡偶然?提起辉崖学院的情况，陈禾亭主动说：「辉崖很卷，那群人?跟疯子一样。」也?评价她亲爱的妹妹道：「陈禾加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追赶强者身上了。」


    「平日里表现出那么多关心、热情，但从没把那些人?、事放在?心底。天天叫对我说些肉麻话，但一点也?不在?意我。」


    「意味着她根本没把我放在?『强者』一列，」陈禾亭的语气依旧沉静，「讨厌死了。」


    -


    第三天，机甲赛组委会忽然?活跃，精英杯官网、关联媒体、选手后台同步发布ab级末赛相关通告。


    林争渡刚吃完饭，就看到了外脑上的消息弹窗。


    在?赛期间，选手后台一般都不会有新消息的。林争渡微微蹙眉，点开消息。


    【关于末赛赛制革新。】


    【各选手、各观众、各有关单位：


    结合历年?末赛经验，经过综合研判，组委会决定推动末赛赛制革新。a级赛末赛与b级赛末赛将进行并赛，从本届末赛开始执行。


    同时，正?式取消b级赛选手的单独挑战赛，b级赛选手的晋级判定将通过末赛分数决定，如若超过任何a批次选手分数，即可获得最终赛资格。


    特此通知。】


    第120章 赫希星（六）


    【除此之外, 比赛规则将会陆续公开，请注意查收。】


    「……」


    机甲赛的规则已经很久没有革新了，突然在末赛施行并赛, 必定有?情况。


    各大网站平台，迅速挂上了改制热搜。


    林争渡登上选手论坛，查看选手们的反应，果不其然, 论坛首页也全被这个话题给霸占了。其中热度最高的那条仅仅过去五分?钟, 已经有?五百多条回帖。


    「今年机甲赛事儿是真多啊……」


    楼主：想必各位都看到?了通知吧。其实?我个人对这个制度没什么特别?倾向，但是大家不觉得?这届机甲赛的不稳定因素有?点太多了么？让选手觉得?不安定，也算是主办方的责任吧。


    1l


    ：今年真的持续作妖……区赛爆炸事件至今没有?结果就算了，还引进了机甲兽来布置赛场，现在又要并赛？疯了吧。


    20l：我其实?挺理解的，这个并赛不仅仅是并了双级末赛, 还将挑战赛给并了进去。歷年来挑战赛里的选手和观众的活跃度都很低, 浪费成本, 不如直接并赛, 也能让选手们提前感受到?ab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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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29页

    34l回20l：b级赛选手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56l回20l：还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呢？真觉得?进了a级赛就是天之骄子吗？如果真要搞鄙视链，那你们a级赛内部就能分?出几个层次，最?前面的那一波选手直接大壁你们, 只不过人家低调不张扬, 不像你们比上不足，只能来找我们获得?优越感。


    62l回56l：a级赛选手也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86l：无所谓，我要看四一姐大杀四方。


    101l回86l：并赛提前了, 你们林吹还是发言慎重一点吧……在她身上插了好多旗子。


    126l：我算是明白了, 全世界都在林争渡。


    234l：楼又歪了，我来扶正一下。其实?我觉得?并赛并不一定是因为选手如何如何, 还有?可能是因为末赛本身的场地设置。你们想想，并赛，意味着ab同?行，平心而论综合实?力的确上升了，这难道不是在保障安全吗？


    确实?如此，林争渡也更倾向第?二种说法，即觉得?这次比赛是因为末赛赛场特殊而进行了改制。在往届的末赛里，环境条件都会比前两局比赛更差，因而出现受伤甚至濒死的频率更大。


    事已至此，先?上传视频吧。


    截止到?目前，林争渡一共上传了三个视频，帖子的回帖数也到?达了一千余条——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在凑热闹。


    而林争渡通过该途径，也获得?了一万五千能量值，因为每个打?卡的选手进度不一样，有?的人是跟着林争渡发视频的节奏走，还有?的人只看了一节。


    她将第?四天的内容上传后，没过多久，就有?了回帖。


    1129l：圈内乱套我睡觉，哦不，我打?卡。卷死你们。


    1130l回1129l：怎么在这也能看到?辉崖校训？


    辉崖学院的校风在圈内广为人知，许多人调侃辉崖的校训明面上是「直视太阳」，但实?际上是「卷死你们」。


    1160l：在隔壁吵累了，我先?在这儿休息一下。话说，既然并赛了，那肯定能和老师在同?一个赛场诶。老师，面基吗？


    1161l回1160l：不要随便发出面基邀请啊喂！


    面基？


    这种事情太微妙了吧，林争渡和他们本来也不算熟，真有?心见面，也没什么话可聊。更何况，林争渡想不到?有?什么好方法，能让她非常自然地摘马甲，怎么想都有?些诡异。


    不过，这个1160楼的「今年决赛必拿决赛前五十」非常眼熟，林争渡在最?开始发速通的时候，这个人就是最?活跃的用户之一，一路跟到?这个帖子来。


    绝大部分?选手都还在消化?新通知，林争渡又粗览了一遍首页，退了出去。


    亚里西：【林争渡，我们在你门?外。】


    林争渡拉开门?，邱旭、段不容、陈聪三人趴在墙上，西里亚一个人站在旁边。


    林争渡说：「开会？」


    「不，谁没事开会啊，」段不容说，「挑战赛被取消了，这可算是好消息。」


    林争渡：「嗯，的确是个好消息。」对五个人来说，挑战都不难，主要是费时费力。


    「是吧？多好的机会啊，有?的人……」段不容话语未尽，但意有?所指。


    邱旭眨眨双眼，不知为何从他眼里看出了心虚，说：「就算这样，我也不参加总决赛的。」


    段不容说：「弟弟就算了，但是极个别?人……」


    陈聪站直身体，「不就是在说我吗？什么叫邱旭就算了，明明他比我还斩钉截铁还好吧。」


    林争渡看向陈聪。什么意思，他也不去总决赛？


    陈聪察觉到?林争渡毫不掩饰的视线，目光闪烁，解释道：「就是有?点犹豫而已。总决赛的危险度直线上升，我怕死。而且也只是犹豫啊，还没做决定呢。」


    林争渡了解陈聪一直有?这样的顾虑，但久违地听到?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段不容说：「你要有?这顾虑……算了，你爱去不去，我和小鲸鱼还有?西里亚去抢冠军。」


    段不容看着不吭声的西里亚，语气?忽然有?些不确定：「你应该……」


    「去，」西里亚一脸风轻云淡道，「反正我无事可做。」


    段不容很满意，抬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小鲸鱼就不用问?了，肯定是……」


    段不容转头?看向林争渡，脸上还带着笑意，但对上林争渡的视线后，段不容的笑意淡了，竟生生沉默了。


    「……」


    而林争渡呢？


    她本该非常肯定地毫不犹豫地说出「我会的」，哪怕再提前半个月问?，她都会这样回答。


    可是经歷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一点又一点地深入绿血、蚁群，甚至今天下午她就要去联繫龙舌，于是在段不容问?出问?题的一剎那，她忽然意识到?阻隔在身前的种种因素。


    总决赛的归宿是机甲部队，如果要参赛，那就竭尽所能拿到?最?好的，一旦进入部队训练，意味着林争渡在各个方面都失去了一定的自由，她很难再去协调蚁群的事情，也没法做家教?，不能做家教?，拿不到?能量值，那她的能力也会被限制，在这样的状况下，她的那些重重伪装真的没问?题吗？摇摇欲坠的蚁群真的没问?题吗？


    「——不会吧你，」段不容微喟道，扶了扶额头?，「因为实?在太强了，所以找不到?对手要退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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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页

    还挺会给林争渡找理由的。


    林争渡垂眸，轻声说：「因为一些原因，所以不得?不做出取捨。」


    「……和这些日子里你忙的事情有?关吗？」段不容很敏锐，或许早就发现了林争渡过于频繁的行程。


    林争渡抬眼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啥？」陈聪有?些惊异道：「你打?算放弃机甲赛，去当全职家教?？」


    ……想歪了啊。


    林争渡嘴角一抽，说：「没这个打?算。」


    段不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都是你们自己的决定，我又没法干涉，提前说了也挺好。不管怎么样，末赛都要加油。」


    林争渡应和道：「嗯，加油。」


    ……


    检测到?林争渡的外脑，门?自动开了。林争渡迈步进入玻璃的房内，脚步声很轻，但也没躲过某个房间里的人的耳朵。


    虞容之半个身子探出来，笑盈盈地说：「林老师，下午好。」


    林争渡没想到?他还在这儿，说：「今天怎么了？」


    虞容之从房间里出来，脚步飞快地在饮水机那儿接了一杯水，又跑着端到?她面前，「请喝水。泽恩哥有?两个大单子，我在帮忙整理机构。」


    「原来如此，谢谢，」她端起水杯，「泽恩在哪儿？」


    「这儿呢。」玻璃从另一个房间里慢悠悠出来，左手抓着护腕带一甩一甩的。


    虞容之见状，也不多话，「那，林老师，我先?进去了。」


    玻璃闻言，微微一愕，看着虞容之进门?、关好房间后，嘶了一声，说：「他先?前还『姐姐姐姐』地叫你，怎么两天过去你就升级成老师了？」


    林争渡本来以为虞容之会告诉玻璃的，见他略有?疑惑，嘴角微扬，说：「我在做他的地球语家教?。」


    「？」


    玻璃脸上一阵空白，他隔了好一会儿来理解这个身份，末了，说：「你闲得?没事干啊？」


    林争渡：「个人爱好。」


    「好小众的爱好，」玻璃说，「早知道你有?这爱好，教?我不也一样？」


    林争渡：「教?你没成就感。」


    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二人不耍嘴皮子了，走到?玻璃之前的那个设备间。


    等玻璃把隔音设施和防追踪设施都打?开，林争渡也打?开蚁群外脑，第?一次点开和龙舌的联繫框。


    林争渡盯着面板，没动。


    玻璃抱臂靠着桌缘，静静地等了五分?钟，「……还没想好？」


    林争渡看了他一眼，把共享打?开，让面板悬浮在二人面前。


    「啧，」玻璃抬手捂住眼睛，说，「我看见龙舌这几个字就犯噁心。」


    林争渡扯开他的胳膊，说：「帮你脱敏。」


    她想了想，输入，发送：【在吗？】


    「好烂的……」玻璃的吐槽说到?一半，面板赫然出现了一个新的页面——


    龙舌发来了视频通讯申请。


    第121章 赫希星（七）


    林争渡眼?疾手快, 只接受了语音通讯，面板上转换为新界面。


    她眼?神示意?玻璃，玻璃默默给她比了一个


    「ok」, 闭上了嘴。


    一开始没有说话，对面只传来一阵低笑声，笑过了，龙舌说：「妹妹, 吓到你了？」


    相当轻佻的语气。


    「不?, 」暗地里与红蚁周旋这么久，林争渡不?想?再多费心思?，开门见山道，「区赛爆炸的事，你让第三方势力参与进来了。」


    「……」


    明明只是语音通讯，林争渡却从龙舌的唿吸声中感?受到他情绪的转换, 龙舌唉了一声, 说：「真无情啊, 一来就说正事吗？不?和哥哥叙叙旧吗？」


    林争渡：「龙舌, 你联繫了外?星种族，不?仅绕过了蚁群的通信设备，而且依靠他们来布局。」


    龙舌：「花园里的花全开了, 我?全都摘了下来, 放到你的房间里了。这几个月，怎么都不?回来看一眼?？」


    林争渡不?为所动，厉声说：「龙舌, 回答我?。」


    「啊……你说这件事啊, 」龙舌好像才想?起来，说, 「时值高层无能?，我?只能?藉助外?力。有什么错呢？」


    他就这么承认了。


    林争渡说：「你觉得这件事有多明智吗？那些势力远在你的控制范围外?，一旦失控，就会为我?们带来毁灭性打击，你只能?束手无措。」


    龙舌：「如?果蚁群会因此毁灭，那么到时候所有人?类也逃不?过一劫，何乐不?为？什么『蚁群』，我?们本来就是一群逆着全人?类飞的蛾子，扑火的时候顺便点燃了仇人?，不?正报了仇吗？」


    哈……疯子。


    林争渡紧皱着眉头，说：「我?不?想?给你的疯癫陪葬。」


    「什么嘛，」龙舌的声音里又带着笑意?说，「明明在我?们之间，最疯的人?就是你，白日?做梦的人?也是你。」


    林争渡说：「龙舌，这不?是蚁群的初衷，你已经背道而驰了。」


    龙舌：「你就是想?做懦夫。」


    每次都是这样，发展到最后，龙舌就是在宣洩对林争渡的不?满，林争渡不?想?把这段对话发展成单纯的互批大?会。


    林争渡扯回正题，说：「那个外?星势力的信息，你知道多少？在报告里你只字未提，他们愿意?协助你，定然是有其他企图，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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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页

    哪怕调查的同时，林争渡还在做绿血的主题任务，但之后她冷静下来，发现与绿血联繫的「新人?类」和与蚁群联繫的外?星势力并不?能?划等号，甚至没有任何线索能?将二者联繫起来。


    龙舌悠悠道：「你光是这么问，我?怎么会回答你？甚至连视频通讯都不?愿意?。要么威胁逼问，要么诚意?求问，你却这么心平气和地问我?。」


    林争渡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这个状况，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的，她说：「你答应过我?，六个月之内不?会再有其他行动，还作数？」


    龙舌：「依旧作数，我?也并未再联繫他们。」


    林争渡说：「六月期限到之前，如?果我?完成了蚁群的目标，你就此收手。」


    龙舌：「自然，但是距离这个期限，只剩下一半的时间了哦。」他显然是不?信眼?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完的。


    「妹妹，你再回来一次，说不?定我?就能?再延后几个月呢？」


    烦死了。


    林争渡挂掉通讯。


    「红蚁打噁心的感?情牌还真是一脉相承。」玻璃说。


    刚刚通话的时候，林争渡瞥到玻璃无数次神色转换，每一个表情都在替他吐槽，这个时候让他强行闭麦，怪辛苦的。


    林争渡脸上发木，她有点没缓过来，每次和龙舌对话，对她而言都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就像是直面蚁群的压力。


    玻璃走过来，见她不?吭一声，「无所谓，不?管你做什么，哪怕你明天直接去轰炸星联总部，我?都跟着你。」


    林争渡回过神，「要轰炸的话，那是真跑不?掉了吧。」


    玻璃哼笑一声，问：「总决赛，你还参加吗？」


    「我?想?去，」林争渡说，「但是，再说吧。」


    玻璃：「既然还在犹豫，那也没必要太早做决定，万一在决赛前就解决完事情了呢？」


    林争渡点了点头，又想?到龙舌刚刚的一番话，有些恼地抓抓头髮，说：「我?不?如?回绿堡星，把红蚁全杀了。」


    机甲管用?，她就能?行。


    脱口而出?这句话，带了很重的负面情绪，但也并非全是情绪驱动。


    她本以?为玻璃会跟着附和几句，他却罕见地沉默了。


    林争渡偏头看他。


    玻璃伸手推了推她的额头，说：「那么多人?，要全部杀完，得背上多少杀孽？」


    林争渡说：「明明你当时也是那么打算的吧。」


    之前在黑王星的时候，元媞说过玻璃有意?回到绿堡星，杀了红蚁的那群人?。


    玻璃眯了眯眼?睛，「k给你说了啊。」


    林争渡：「嗯。」


    「我?是这么想?的，」玻璃说，「但你又没死啊。」


    这些「全杀了」的话，二人?没有再提，但是这件事并未收尾，林争渡整理了目前所有的线索和资料，发给了白蚁的所有成员，让他们注意?红蚁行动，并自行开展调查。


    林争渡不?在绿堡星，现在红白蚁的实力几乎是六四开，真要让白蚁去逼问红蚁，必然会造成惨状。


    而她也逐渐发现了蚁群内部的派系倾向。


    除了负责行动与管理的红白蚁，最重要的两个部门就是实验室与机甲部。


    实验室，有「博士」作为主要负责人?，且为红蚁提供袭击武器，自然是倾向于红蚁的。机甲部，目前没有明确的主要负责人?，但作为前副部长的玻璃与眼?睛关系密切，且它是唯一保持日?常报告的部门，可?见机甲部是倾向于白蚁的。


    各自占着一个重要部门，战力六四开，但因为白蚁还有个眼?睛，所以?白蚁能?对抗红蚁，二者才形成了平衡。


    林争渡没留多久，就离开了玻璃的住处。


    ……


    一开始，绿堡星团队的选手和随心人?员是计划在赫希星待两天后就自由出?行的。但因为赛制忽然革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力，最后五个选手都决定留在赫希星训练。


    林争渡有时候觉得她的生活很割裂，哪怕蚁群那边都到紧要关头了，她都还在上课。


    她居然还在上课？


    虞容之抬头看她，说：「林老师，怎么了？」


    「没事，继续做题。」林争渡说，敛了自己的神色。


    今天已经是赛期间的第十天，也就是说，还有十天就是末赛了，除了第三?天发布的并赛通知，这几天倒没什么新通知了。


    课程结束后，虞容之关掉面板，勾唇笑了笑，说：「关于这次比赛，我?有一个猜测。」


    林争渡：「你说。」


    「我?觉得这次末赛赛场应该是在九星之外?的星球，风险度比较高，条件比较艰苦，所以?需要人?多一点互相照应。」


    林争渡半带玩笑道：「有没有可?能?在绿堡星？」


    虞容之微讶，「绿堡星的条件……那么差吗？」因为林争渡是绿堡籍的，所以?他说话比较慎重。


    「艰苦，而且是会死人?的那种。」林争渡说。


    不?过把绿堡星当做赛场的概率几乎为零，毕竟实在太不?稳定了，而安全区域不?大?，没办法制造一个容纳那么多选手的新赛场。


    刚说完，外?脑同时出?现选手后台的消息弹窗，二人?皆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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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2页

    林争渡微微挑眉说：「这不?就来了。」


    虞容之：「那……看看吧。」


    【各位选手：


    本次末赛的积分计算将採用?「团体＋个人?」的形式。


    一，选手需自行组合团体，不?限来源、星籍，团体内选手数量必须大?于五十，不?大?于一百。二，通过团体分数加个人?分数进行积分清算。


    在确认团体成员后，请在选手后台提交团体名单（选手个人?可?自行修改），比赛正式开始的同时，提交名单时间截止。


    特此通知。】


    居然是自行组合大?型团队。这样的体


    量已经算是阵营赛了，但是往届的阵营赛都是主办方直接发布分组名单的。


    何尝不?是又一种革新？


    有团体分加成，意?味着更多人?会愿意?加入强者团队，但强者本身?为了分数可?能?会选择拉拢强者，同时团队人?数有限……


    「啊，」虞容之出?声道，「恢刃已经开始登记队伍了。」


    他把共享打开，给林争渡看了一眼?恢刃学院论坛的情况，目前几乎所有人?都贊同一种做法——先集结所有本院学员。


    原本每个星的双级赛选手共有两百人?左右，第二局有淘汰制，末赛选手削减至一百六十人?左右，内部仍然有大?部分都是学院系选手。


    恢刃的做法应该也是整个比赛的大?趋势，每个学院都会下意?识地捞队友，而这也是本身?就存在的「集体意?识」，比其他临时组成的团体更有向心力。


    与此同时，林争渡的外?脑弹出?无数条消息，「史上最强小队」群聊消息开始狂轰，而其他人?也在联繫林争渡。


    a陈聪：【怎么一堆人?拉我?？】


    妖海：【都先别答应，我?们先观察情况。】


    印：【看到曜罗学院的人?在组队了……好迅速。】


    亚里西：【有点好笑。】


    ……


    段璟：【曜罗已经开始组队了，你来吗？】


    s：【找到队伍了吗？】


    华栩栩：【打扰了！不?知道有没有人?邀请你，但是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辉崖队……】


    这个时候，虞容之说：「你要组吗？」


    林争渡抬眼?看他。


    「你这么厉害，必然有很多人?会拉你，你要去吗，还是自己组一个？」


    虞容之笑眯眯地说：「如?果你要组的话，我?跟你。」


    第122章 赫希星（八）


    他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林争渡微顿, 说：「不去恢刃那儿？」


    虞容之：「不去，我还没正式入学，没有?熟悉的同学, 也没有?集体荣誉感。比起那些人，我更?相信你。」


    「那?你也太好信任人了吧。」林争渡忍不住吐槽，他?们俩才?认识十天。


    虞容之：「你是泽恩哥的朋友，肯定不坏。」


    「……」林争渡没法反驳。


    对于虞容之提出的第二种可能, 林争渡第一瞬间是想拒绝的。


    她要?是自己组个阵营, 也就意?味着以她为核心。五十到一百个选手……这个体量难道不是让林争渡当班主任吗？


    而?且她要?考虑太多事情了，安全、团体成绩、内部矛盾……倒不如安心当个战力贡献成员。


    但自己组一个阵营，也并非全无坏处。


    短暂思虑后，林争渡说：「我不当主指挥。如果你能找到一个足以支撑团队的主指挥，我可以考虑一下。」


    「诶……居然还有?机会。」虞容之有?些惊异地笑道，说着就点开外脑, 指尖不停滑动。


    林争渡强调道：「是考虑一下。」


    虞容之嗯嗯应声, 说：「那?我能给你写一篇《以林争渡为核心组建阵营的可行性分析》吗？」


    林争渡从容地接话道：「用汉语写, 要?言之有?物。」


    「……」虞容之笑意?不减, 但闭嘴了，


    外脑上?还源源不断地接收着消息，群聊里的四个人开始将已经收到的邀请发进?群里, 一起分析每个阵营的优势劣势。林争渡扫了一眼, 先去论坛了解整体情况。


    「可以说是机甲赛史上?最烂决策。」


    楼主：真的无语了……我算是明白了，前几天的并赛和这个自由组团在两相唿应呢，组委会怎么会想不到学院和a级赛选手抱团？两类抱完, 只剩下一堆b级赛非学院系的选手, 毫无翻盘的希望。


    1l：附议。真那?么舔学院系，不如就把精英杯改成学院杯吧, 你们自个玩去。


    2l：有?点道心破碎了……


    19l回1l：不是，学院为什么不能抱团？我们享受学院的教育资源，还不能为它?出战吗？你们社会系选手又不是全员无能，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早点去找人带。


    51l：好多人骂楼主，但是我觉得说得挺中肯的，楼主也没骂选手吧，只是吐槽规则不合理。学院系和a批次抱团是肯定的事，毕竟有?团体分加成。我自己也是学院系的，但我其实不是很想加入这个团……有?点太无聊了，大?家在学院里天天做训练作?业没做够吗？


    76l回51l：正因为学院训练，大?家的配合度才?会高?啊。


    98l：楼主别急着灰心，目前确定了学院组团的只有?荣光（首星）、恢刃（赫希）、米特拉斯（彼顿）、曜罗（黑王）、琢象（丽珀），你可以去瞧瞧其他?四个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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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3页

    101l回98l：你漏了一个星……


    127l回101l：我正想问呢。绿堡五人组去哪个团？他?们肯定不缺人拉。


    134l回127l：我觉得大?概率跟着曜罗组团，毕竟之前绿黑一起集训了一个半月，还是有?点情谊的，而?且林争渡和段璟都是黑王星的北材科技贊助的。


    ……


    非学院系选手的困境以及与学院系选手的矛盾都是始终伴随着机甲赛存在的。


    在早期，机甲学院发展不够成熟时，双级赛中学院系与社会系的选手可以五五分，但随着教育力度增加，学院系逐渐占据了上?头?，更?出现了极端的「正统论」。


    尤其是这一届，区赛爆炸案惊天动地，作?案人员皆是社会系选手，让学院系选手不禁开始在意?社会系选手的不稳定性，从而?激化了两系的矛盾。


    末赛的自由组队更?是将这两系之间的鸿沟直接摆到了明面?上?。


    虞容之偶然瞥见林争渡的神色，也大?致猜到她看的内容，坦诚道：「我也是社会系选手，所以知道他?们的难处。」


    「而?且……」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低，眨眨眼，又说，「社会系选手就是一盘散沙，要?将他?们凝聚起来，必然是要?一位强大?到他?们都服气的人。」


    「除了你，还有?谁呢？」


    林争渡静静地听他?说完，眼眸平静如水，几无波澜，她歪头?，「巫媂。」


    吉灵星比较特殊，没有?专设星联直属机甲学院，但有?机甲派系，会设置类似私人学校的机构。


    虞容之：「……」她竟然真的在思考他?的问题。他?蹙眉，说：「巫媂不一定愿意?组阵营，而?且社会系选手至少有?三百人，单单她一个，也不够。况且，我跟她不熟。」


    「确实。」林争渡说。虽然虞容之夸她强大?，林争渡很受用，但是她不至于因为这些话而?坚定念头?。只不过她很在意?社会系选手的现状。


    她切屏看了一眼群里的聊天进?度，四个人已经选出了倾向的阵营：曜罗和辉崖。


    如果要?选一个阵营，林争渡也会更?倾向于曜罗学院团，毕竟有?集训和模拟赛为基础，大?家互相了解，比较有?底气。特别是白寻珠的指挥能力崭露头?角，非常靠谱。


    这个帖子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林争渡跳到最后一页，看到最新回帖——「辉崖抱团未半而?中道崩殂。大?家放心，辉崖学院确认不抱团了，估计过一会儿就要?开始捞人了，现在还找不到团的选手快去联繫联繫！」


    「辉崖学院确认不抱团了。」林争渡给虞容之分享最新「战况」。


    虞容之闻言一笑，「如果是辉崖的话，那?也正常。」言罢，他?忽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又埋头?对着面?板一阵狂点。


    辉崖学生因为谁也不服谁，所以打算各自跟团吗？也就是说，林争渡比较熟悉的双陈和双万


    都自行跟团。


    十个星九个学院，真要?分类，那?简直五花八门?的，光是阵营分析都要?涉及好多东西，所以不仅要?主指挥，还要?几个聪明的当分析师。


    沉思间，虞容之非常有?把握地抬起头?，说：「林老师，我找到了一个。」


    林争渡：「？」这个执行效率未免太高?了。


    林争渡：「谁？」


    虞容之说：「在第一局阵营赛中我的主指挥，东方颂，也是太苍星区赛季军。」


    东方。这个复姓很特别，林争渡一下子想到之前玻璃说的话，合金刀参照的是东方家族东方祁设计的吞苍寿。


    东方家是太苍星的机甲世家，因为辉崖学院决定不报团，东方颂的走向还不能确定，虞容之能根据刚刚的信息就抓紧时间联繫她，他?很聪明。


    但这留给林争渡的考虑时间也太少了。


    时代不等人，虞容之告知最新情况：「唔，万明雨直接在论坛里开始招募了，她好像想把东方颂挖过去。」


    这分明就是抢人大?作?战。


    等一下，说到万明雨。林争渡想起来她之前有?向万明雨宣过战，两个人说好在挑战赛上?会一会的，然而?现在取消了单独挑战赛。


    她稍一蹙眉，就看到了虞容之的笑容。这也是他?考虑的一环。


    挑战赛併入末赛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b级赛选手可以依靠团体加分去沖晋级，让更?多b批次的选手有?机会升入总决赛。


    不管是学院系与社会系，还是a批次与b批次，林争渡觉得区别并没有?论坛里想的那?样大?，而?b批次或者社会系选手，也不是只有?林争渡可谈。


    这才?是她想告诉所有?人的。


    「留住她，」林争渡正色道，「我现在开始拉人。」


    她沉静下来，理性思考一下，组团的话，她还需要?什么？主指挥——暂时找到了，分析师——绿堡五人智商都在线，尤其是邱旭还有?广阔知识面?和图像处理能力，再加上?虞容之，够用，充足的战力——绿堡五人、虞容之，还可以拉谁？


    从她比较熟悉的人入手，家教学生中辛克莱和段璟都已经入了团，剩下陈禾亭和陈禾加；接触的社会系选手中，周正、路辛桐、路锵……


    至于其他?高?位社会系选手，她可以抢。


    光靠她一个人想可不行，她在史上?最强小队里发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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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4页

    林争渡：【我要?组团。】


    a陈聪：【怎么突然想到……？】


    妖海：【我跟你。】


    印：【我当然跟小林老师。】


    亚里西：【同。】


    a陈聪：【哇你们显得我很呆诶。林争渡，我当然跟你啊。】


    a陈聪：【末赛了，我们终于能合体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燃起来了！】


    林争渡：【还需要?拉点人，至少在区赛排名前三十，凑够二十人后我开放招募。】


    组阵营不是做慈善，盲目接收社会系/b批次选手自然不行，要?保证整个团队的基础战力，因此必须要?保证这样的人数，一百人封顶，按照五人小队的划分，也就是二十只队伍，每支队伍都需要?一个战力支撑，否则无法开展下去，遇到其他?阵营就是被围剿的份。


    林争渡再次创立了一个新的群聊，刚把段、西、陈、邱、虞拉进?来，几人还没打过招唿，虞容之一口气拉了三个人进?来。


    不常看消息：【东方颂、贝荀珍、安德烈·萨金。】


    a陈聪：【你是……】


    不常看消息：【我是虞容之，你们好。（笑）】


    第123章 赫希星（九）


    虞容之转头告诉她：「贝荀珍是赫希区赛第十九名, 安德烈·萨金是赫希星区赛第二十六名——不过他是学院系，但是和我关系不错。」


    怎么还有个萨金。


    林争渡说：「他和尤利亚·萨金什?么关系？」


    虞容之：「亲戚，但不熟的样子, 这种大家族的人太多了，对于我们这种外人来说，真的是理不清啊。」


    「嗯。」


    群里有邱旭和段不容，林争渡倒是不担心群聊变冷清, 她随即去联繫其他人, 首先就?是最可?能还没找到组的陈家?姐妹。


    林争渡：【禾亭，你与禾加加入其他队伍了?吗？】


    陈禾亭问道：【你要组队吗？】


    林争渡：【嗯。】


    陈禾亭：【抱歉，我们已经进入曜罗学院的团队了?。】


    林争渡：【你们还是在一起？】


    陈禾亭：【嗯，怎么这么问？】


    根据陈禾亭的剖白，林争渡本来还有另一种推测，坦诚道：【我以为你俩会分开比赛, 没事, 祝你们比赛顺利。】


    【好的。】


    快速断开交流, 林争渡转头就?去找周正和路锵, 这两?个都是社?会系选手，虽然区赛排名不高，但有专攻, 团队能弥补其短处, 配合好的话，能将两?者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林争渡给二?人同时发去组队邀请，路锵最先回復。


    命中百分百：【我愿意我愿意, 好队长, 亲亲队长，我就?猜到了?你会来找我呜呜呜。】


    林争渡：【料事如神（大拇指）。】


    随后, 周正也回復了?林争渡。


    正正正：【喔，我本来还在纠结选谁呢，你一来，我就?不用纠结了?。】


    正正正：【但是我还有个要求。】


    林争渡：【你说。】


    正正正：【我要带上钱辛桐。】


    他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个需要置换的要求？不用他说，林争渡下一个也会找钱辛桐。


    林争渡：【可?以。】


    她将路锵和周正拉进群，发现群聊里已经有十八人了?，这个效率真的是令人非常安心。


    林争渡拉人的群聊通知一出现，群里的人忽然发话了?。


    爬藤高手：【@林争渡，我来了?！】


    群里真的是各种网名齐飞，林争渡只看?了?一眼这，就?知道这是谁了?。


    ——巫媂。


    既然巫媂来了?，伊佐那自然也来了?。


    林争渡：【各位请改一下群暱称。】


    巫媂：【@林争渡，我来也！】


    「诶？巫媂已经进群了?……」虞容之也对群里的人感到有些惊讶。


    段不容：【我拉的。】


    人数很快突破了?二?十。看?来大家?离开绿堡星后，还是有在好好「广结善缘」的。


    「凑齐了?，」林争渡说，「虞容之，你代我发一下招募吧。」


    选手论坛都是严格的一人一号，林争渡的论坛号还挂在论坛里天天发课，虞容之心领神会，低头编辑文?案。


    有自来熟的人就?是好，群里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加上是熟人互拉，因此没什?么尴尬期，段不容和陈聪开始领头列「可?能的对手」清单了?。


    林争渡又想了?一圈可?拉的选手，回过?神来，虞容之还在编辑。


    林争渡：「……在写?论文?吗？」


    「不是，」虞容之豁地抬起头，睁大眼睛否认，又无奈地笑出声，「我在想用什?么口吻，还有招募条件。」


    林争渡说：「没有条件，你透露几个团队成员就?好。对了?，留五个机动空位。」


    「好，那我这样写?……」他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子，共享给林争渡：


    【团队成员招募。


    选手条件：无条件


    部分可?透露团队成员：林争渡


    招募人数：七十五人】


    林争渡一默，说：「只放我？」


    「人多就?不好端水了?，全都放出去的话，暴露情报，但如果只放前十名，又不太妥当。」


    道理她都懂，林争渡说：「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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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5页

    虞容之说：「好，那我发布了?。」


    林争渡眼见


    着以「团队招募」为标题的帖子发布，一分钟后，帖子爆了?。


    1l：？？真的假的，不会是在逗人玩吧？


    5l：好家?伙，直接公开招募？而?且无选手条件，这是藏了?多少?实力选手才能这么自信？


    17l：好自信，直接把林争渡当活招牌。


    29l：我已经申请了?，燥候审核结果！


    37l：还是冷静一下吧各位，万一这是诈人的呢！林争渡真的会这么主动去招募选手吗？


    52l：社?会系选手们，你们的福气来了?。


    79l：呜呜呜我真的泪目了?，刚刚本来有些气馁得，我都想要退赛了?，看?到这条招募感觉社?会系还是大道光明的，哪怕我进不了?这个团也会觉得开心。


    106l：得了?吧，进了?团也是给林争渡打下手。


    123l回106l：你把团队赛放在哪儿？而?且「给林争渡打下手」这种话很智障，因为按照你的想法，每个团体?都是在给高排名的选手打下手，你要自轻自贱别拉我们下水。


    137l回106l：好傲慢的说法。团队讲求的就?是分工协作。能者多劳，要是林争渡一个人就?能抗下所?有战斗压力，其他人只需要划划水，我求之不得呢。


    质疑的言语贯穿始终，但虞容之那边已经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几十条申请。


    帖子还没彻底热起来，论坛里又蹦出来一条「团队招募」。


    楼主：第一批招募，五十人。团长万明雨，无条件，想来就?来。


    这条帖子又掀起了?热潮，很快就?有人提前贷款林争渡和万明雨的两?个团在赛场上对战。


    对林争渡来说，这并?非坏事。而?且万明雨的公开招募也没有招募条件，也给社?会系和b批次的选手提供了?机会，是一种良性竞争的结果。


    虞容之没有心思去看?后续的论坛氛围了?，他看?了?一眼被招募申请霸占的面板，说：「……我直接通过?吗？」


    「嗯。」


    距离新通报发布不到一个小时，林争渡的团队已初成雏形。论坛的讨论依旧如火如荼，林争渡心态平和地登上论坛，发了?这一日的课程。


    甫一发送，之前最眼熟的那个等到她上线，立马私信她。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老师~~~你找到团队了?吗，我代表恢刃诚挚邀请你加入我们团队，我们专门给你留了?个位置！


    啊，是么？


    虽然林争渡当时发的速通帮助了?很多赫希星选手，但是也不会被惦记至此吧。


    [有教无类]：真的吗？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真的真的，你来嘛~我超厉害的，可?以保护你哦。


    林争渡感兴趣了?，问道：多厉害？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区赛前二?十。


    挺强的啊。


    林争渡动了?心思，说：我已经有团队了?。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可?恶，谁捷足先登了?？


    [有教无类]：我去了?林争渡的那个团，你要来么？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是在挖我的墙角吗？


    [有教无类]：是。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好神奇啊哈哈哈，也不是不可?以诶！但我要背叛组织的话，也会有点小代价，老师你得补偿我！


    [有教无类]：怎么补偿？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线下见面！


    就?这？没想到对方要求的补偿居然还是心心念念的见面，虽然林争渡暂时不明白其动机，但今非昔比，见一次面换一个强大战力，对林争渡而?言非常值。


    [有教无类]：成交。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好好好好那我们多久见面（星星眼）？


    [有教无类]：你在赫希星？在赫希星的话，我们今天就?能见面，给个时间地点。


    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啊啊啊那就?今天下午，在恢刃学院外面怎么样？


    [有教无类]：可?以。


    林争渡站起身，负责审核的虞容之忙得手指起飞，被林争渡的动静吸引，抬头看?她，「你要走了?吗？」


    「嗯，出去一趟。」林争渡说。


    -


    恢刃学院由八座高楼围合而?成，每座楼有不同的功能，而?楼与楼之间搭建了?四层大平台，由下至上的设计各有不同，但都担任着训练场地的功能。


    林争渡搭乘飞车到达附近高楼的临时停靠站，它与恢刃学院的b楼之间有一座空中廊道，廊道足够宽大，上面甚至有相当完整的商业功能。


    廊道里还有几个口袋花园，林争渡找了?个空空的长椅坐着。恢刃学院现在还在集训，在等会儿三点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两?个人就?在这个间隙里见见面。


    在等待对方的时间里，林争渡回答了?帖子里的共性问题，将近三点，对方发来消息：【我出来了?！】


    【好，我在空中廊道靠北侧的花园里。】


    这个时候，廊道上的人本就?不多，待在花园里的人就?更少?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金色训练服的女孩快步跑进花园里，手里还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花盆，她的目光扫过?林争渡，顿了?一顿，又坚定地移开了?，左右望了?望后，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花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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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页

    过?了?一会儿，她又走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林争渡，又走开了?。


    这里就?只有林争渡一个人吧，林争渡给她发消息：【我看?到你了?。】


    她回道：【哪里呀？】


    在她第三次走过?来的同时，林争渡朝她颔首，说：「你好。」


    女孩的表情瞬间跟见鬼了?一样。


    「就?是我，我是……」自报有点微妙，林争渡换了?一种确认身份的方法，「你就?是『今年必拿决赛前五十』吧。」


    「……我好像认识你。」女孩迟钝地后撤两?步。


    反应了?一会儿，她朝后勐地一跳，后背紧贴廊道的扶栏，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太坚定地道：


    「你这……你这，你不就?是林争渡吗？」


    第124章 赫希星（十）


    「嗯, 我是林争渡，」林争渡正式地自我介绍，「你呢？」


    「左凛。」


    左凛神思恍惚地报出姓名, 又回过神，说：「你真是她啊？」


    「如假包换，」林争渡眨眨眼，「帮我保密。」


    「那你……那你……」左凛高速运转的脑子要被烧干了。


    林争渡说：「要坐吗？」


    左凛的眼珠子一阵乱转, 抱着花盆坐在?林争渡旁边, 林争渡注意?到这盆花，说：「送给我的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左凛说，她又抬眼悄悄看林争渡，把花盆递了过去。


    「谢谢。」林争渡接过。


    土里只冒出几根嫩芽，娇青可爱。


    接着，左凛从腰间还没卸下的快拔腰带包里取出一个细长圆筒状的物体, 沉重地插在?花盆的土里, 说：「你还是回去再看吧。」


    自?古以来?, 网友见面就是一种风险极高的行为, 既然是左凛主动提出来?的，那她就要承受见面后的任何情?绪。


    林争渡：「看到是我，很失望吗？」


    「也没有……就是和我想像中的, 稍微有一点点点点点出入, 我以为她是那种，」左凛抬手比划出一个人的轮廓，「看着很聪明很温和的人。」


    「……」意?思是林争渡看着不?聪明也不?温和。


    「而且我以为她在?文的方面强, 那武的方面可能会稍微稍微稍微……」左凛梗了梗脖子, 「弱一点。」


    林争渡深沉道：「都星际时代了……」


    「对不?起。」左凛埋头，双手合十抬到头上方, 光速认错。


    「没事，」林争渡说，「既然见面了，那你答应的那件事。」


    「我说话算数，我还是很守信用，我也早就看学校里有些人不?爽了，」左凛说，「那老……师，我们加外脑吧。」


    左凛按照习惯叫林争渡「老师」，说到一半清醒过来?，咬字陡然变轻，又慢慢地续了这个称唿。


    林争渡微微一激灵。


    因?为她不?算是什么正?式的教师，所?以在?线下教学中为了减弱那种严肃的感?觉，邱旭叫她「小林老师」，虞容之叫她「林老师」，左凛一句「老师」下来?，她真觉得不?习惯。


    林争渡说：「……你叫我林争渡就行。」


    「嗯嗯。」左凛应道，又沉默下去。


    加上外脑，林争渡将她拉进群里，左凛翻了翻群成员，说：「哇，虞容之也在?你这儿，东方颂也在?……喔，巫媂和伊佐那柊！很完美的


    阵容。」


    「欢迎你加入，左凛。」


    刚刚的尴尬劲已经过去了，左凛对团队的阵容感?到兴奋，对林争渡也就恢復了几分热情?。


    三十分钟过得很快，临走前左凛说：「这个植物很好养的，祝你……桃李满星际！」


    简直是闻者?泪目。


    林争渡抱着花盆回到选手基地，虞容之还坐在?中央大厅那儿狂按面板。


    见她回来?，虞容之看了一眼林争渡，埋下头，一分钟后，又看了一眼花盆，说：「……这个花盆有点眼熟，你去恢刃了吗？」


    抱着花盆，一眼就被认出踪迹？林争渡抬了抬眉。


    虞容之说：「之前恢刃邀请我去参观过，这个花盆和宿舍顶楼花园里的花盆一模一样。」


    「嗯，我去那儿挖了一个人，她已经进群了。」


    「是谁呀？」


    「左凛。」


    「喔，她是区赛第十一名诶，」虞容之自?然也高兴，还带着恢刃痛失一员大将的幸灾乐祸，「恢刃要气?炸了，她去年还是恢刃年级终测的第一。」


    那左凛还挺谦虚的。


    林争渡满意?道：「此行不?虚。」


    到了傍晚，邱旭把名单和详细内容整理完毕，交给了林争渡。


    林争渡浏览一遍后，大概有了底。出乎意?料的是，巫媂不?仅带着伊佐那柊加入团队，还带了一个吉灵星选手——吉灵星区赛第二?，弓月琴。


    星际时代里，人类已经实现了大融合，但?人们依旧可以接着姓名来?追溯其古地球血统，部分星球的居民分布也带有一定的地域性。


    粗浅一看，倒觉得弓月琴和伊佐那柊的关系更大，不?过吉灵星的人文环境有些特殊，林争渡知之甚少，做不?了精准判断。


    她申请添加了东方颂为外脑好友，东方颂很快就通过了。


    林争渡：【你好，这是团队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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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颂：【收到。】


    颂：【稍等，我正?在?吵架，等会有问题请教。】


    过了一会儿，东方颂吵架归来?。


    颂：【我的问题就是，你们绿堡星五人组要在?一队吗？】


    林争渡：【不?一定，还有四个机动空位，看看能不?能再找几个主要战力成员。】


    颂：【好，我先?给规划一下其他选手。】


    林争渡：【好的。】


    很轻松的对话，林争渡正?要退出，东方颂又发消息过来?：【你知道你的合金刀参考的是吞苍寿的图纸吗？】


    还是来?了。林争渡回復道：【我知道。】


    颂：【哦，那没事了。我爸让我别和你接触。】


    林争渡明知故问：【为什么？】


    颂：【因?为你的刀。他觉得你拿着冒牌货，是在?羞辱东方家的伟人。】


    「……」这口锅太大了！而且林争渡用合金刀一路走到现在?，虽不?说长了东方祁前辈的脸，但?也没丢脸。


    颂：【别担心，我刚骂完他。吞苍寿被供了几十年，谁都不?敢轻易用，我小时候开机甲拿着舞了舞，吓得全?家都要跪下来?了，出来?后挨了几顿骂。自?己不?敢用，还要发癔症酸用的人，他们这是自?取其辱。】


    好了，不?用林争渡自?己骂。骂自?己人最狠的还得是自?己人。


    合金刀是她和东方颂之间的一根小小的关系线，原本她有些微在?意?东方颂是否会介意?此事，东方颂现下表态，也算消释了她小小的疑虑。


    毕竟和她接触的只有东方颂，其他东方家的态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团队已建成，距离比赛还有十天?，林争渡也得继续努力了。


    -


    「眼睛。」


    遥远的唿唤惊穿长梦，林争渡蓦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并非是旷野，而是一层朦胧的薄膜，将她紧紧地裹着。


    是机甲吗？……流鹤？


    她眉间轻蹙，抬起手朝外抻展四周。


    破不?开。


    「眼睛。」


    又是一声轻唤，薄膜外有黑影靠近，状似手的影子落了下来?，刚好投落在?她的眼上。


    眼珠微微一颤，心中警铃大响，林争渡朝后仰身子，薄膜随着动作拉伸到一定的程度后，紧紧地绷着，宛如几只手按在?她的后背上。


    危险，有危险。


    林争渡身子抖了起来?，但?尚有余力，她摸向腰间，触及一件利器，是尖刀，她果断提起利器扎向身后。


    「啊——」


    耳边炸开尖叫声的同时，身下一空，哗啦一声，她掉出薄膜，倾盆的液体淋遍全?身，身子变得越来?越沉重……


    薄膜外漆黑一片。


    她胡乱地抹了几把脸，踉跄地站起来?，抬臂触及一面墙壁，纵使看不?见，但?能碰到坚硬的东西?，已给了她足够的勇气?。


    林争渡一边扶着墙，一边沿着它引导的方向走，她不?住惊喘，步子越来?越快，最后指尖仅仅拂过墙面，用力奔跑起来?。


    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恍惚间她一脚踏空，好似要裹着风飞起来?了——


    天?地陡然一亮。


    无数长长的手早已绕至身前，张开的手心里嵌着一只又一只眼睛。


    「眼睛。」


    语出之时，手心齐齐逼近，霎时日光再次被吞噬，悬在?半空的她从头至脚被狠狠箍住，停了一霎，劲力压体，直接将她甩回走廊。


    身子被掼在?地面，擦着地面滑出十几米。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林争渡再次撑起身子，拔开尖刀，贴着墙壁，深深地吸气?，再唿气?，吸气?，唿气?。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眼睛。」


    ——！


    林争渡腿一抖，彻底醒了过来?，身上大汗淋漓，犹如梦里的身子。心脏急急跳动的声音充斥耳内，她抖着手抹了一下手环，凌晨三点。


    才凌晨三点。她闭上眼，再次调整唿吸，手搭在?眼帘上，触及一片湿润。


    哭了？


    热水打在?脸上，将泪与汗悉数沖走，林争渡伫立在?淋浴器下，平復好心情?后，她陷入沉吟。


    她很久没做过噩梦了，梦里最清晰的情?感?就是恐惧，无数的恐惧，林争渡好似在?旁观，又好似在?亲歷。这些是眼睛的恐惧吗？


    不?全?是。


    关掉淋浴器，林争渡换上干净衣服，离开房间。中央大厅的服务是全?日在?线，服务机器人建议她喝杯温水或者?热奶，林争渡拒绝了它的建议。


    她打开大阳台，倚在?栏杆上。


    一个服务机器人慢慢地滑了过来?，守在?她身后。


    林争渡注意?到它的动静，笑了一声，说：「你还管安全?？」


    「机器人在?保证自?身核心功能的情?况下，还应该注意?身周人类的状态。你半夜起床，心跳异常，头髮未干，站在?阳台时间过长，结合人类过往安全?案例，我保持贴身状态是一种较优选择。」


    「哦，」林争渡说，「睡不?着而已，放点新闻吧。」


    机器人微微转动头颅，在?阳台外的虚空上投影新闻视频。


    「一男子自?制机甲造成爆炸」、「机甲赛场地成为新的旅游打卡胜地」、「太苍星研究院发布最新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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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联机甲研究院总部与丽珀星数个矿业有限公司、星云材料科技集团，以黑王星新材料产业园为平台，就宇宙机甲建造展开最新合作。」


    「啊，」林争渡有些昏沉的脑子又清醒了些，「看来?北材还得再接再厉。」


    北材科技集团在?机甲材料界还属于新秀，而它的研发方向也是机甲材料里的新领域，要能和星联合作，还得努努力，至于宇宙机甲，那更是要在?沉淀数年才行。


    机器人见林争渡对这个感?兴趣，停止信息滚动，说：「在?决赛结束后，排名前一百名的选手有望进入部队进行训练，排名前十名的选手将会最先?接触到宇宙机甲。」


    「哦。」


    「决赛后的颁奖典礼也将会有一架宇宙机甲到场。」


    「……」林争渡闻言，抬手捋了一把髮丝上的水珠。


    第125章 赫希星（十一）


    在外面待了有一个小时, 困意?回笼，林争渡回了房。


    房间的阳台上，还摆着白天收到?的花盆, 林争渡走过去垂眸看了看，原准备伸手拨弄拨弄嫩芽，目光一移，才想起左凛插在土里的那根圆柱体物品忘了看。


    中间有衔接口, 可以拧开, 里面捲成筒状的东西摇摇欲坠，林争渡取出来，再徐徐展开。


    眼前赫然出现一面红色的小锦旗。


    ——「强」。


    简单粗暴但有力的字。林争渡不由得笑嘆一声。


    ……


    「级别一变异兽即将?投放，注意?迎战。」


    提到?提示音，深蓝色机甲调暗目镜亮度，拔开背甲后的长刀, 压低身子观察随时可以出现变异兽的环境。


    陈聪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变异兽跳脸比它本身要吓人?。」


    这句吐槽缓解了凝固的氛围, 低笑声纷纷响起, 林争渡嘴角微扬, 与此同时，操控机甲回身横扫长刀，将?从背部?扑来的变异兽自腰部?断开。


    袭击者的残骸尚未落地, 林争渡只?来得及辨认出对方的声量——半人?高?, 对机甲而?言有些小了。机甲腾跃身子，结合挥刀的动作将?十米内随机出现的变异兽悉数斩杀。


    下一秒，机甲尚未稳住脚, 眼前闪过一丝黑影, 一只?变异兽勐地落在机甲脸上，几?只?爪子抱住面甲边缘, 大有要把?整块面甲剥下来的气?势。


    视线受阻，机甲刚抬手将?吱哇乱叫的变异兽扯开，虚空中又掉落几?只?，抱着后脑、颈部?、手臂。


    「……」


    陈聪又抱怨道：「现实世界里怎么会贴脸生成?变异兽啊，不合理真的不合理！」


    林争渡拔出尖刀，将?身上趴着的变异兽悉数斩断挥落。


    「级别二变异兽即将?投放，注意?迎战。」


    原本还在挣扎的变异兽陡然消失。


    「啧，我刚来劲。」段不容说。


    陈聪：「你们在哪儿呢？我这里地图看不到?你们。」


    西里亚：「我看到?邱旭了。」


    邱旭：「诶？」


    邱旭：「啊，啊啊，我看到?西里亚姐了。」


    林争渡环视四周，也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倒是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投放了一只?级别二的变异兽，正?超这边狂奔。


    身高?三米，半个机甲的大小。


    模拟系统最近更新了斩杀训练，由五个级别更新为十个级别，前八个级别都?是按照体形大小依次增加。


    级别二和级别三的变异兽是最常见的，因为人?类走下星舰，落足于新星球的那几?年里，都?是靠机甲来应对这种体形的兽类。


    林争渡调整了模拟器中的机甲参数，将?它与鲸鱼瞳的数据对齐，使用更加顺畅。


    级别二为三米，级别三的为六米，所有人?都?能应对，到?了级别四，变异兽已经增加到?八米。


    林争渡随之调整战斗方式，攀上变异兽的躯体，将?刀插进头颅里，变异兽瞬间消失，机甲落回地面。


    「林争渡，我看见你了。」陈聪说。


    林争渡看了一眼，四个机甲已经集结完毕，正?在朝这边赶来。虽然这个是团队联合模拟，但一开始五个人?的投放位置是随机的。


    机甲又跃起身子，纵落至新生成?的变异兽背上，在她和其他四人?之间，一下子冒出来四五只?变异兽，两头并进斩杀，最终汇聚在一起。


    邱旭说：「这次我们的处理速度又加快了。」


    从五天前开始，绿堡星五人?全都?集中进行模拟训练，每一天都?在提升斩杀速度，进度显着，配合能力不断增强。


    然后五人?在其中一级别卡了三天了。


    「级别八变异兽即将?投放，注意?迎敌。」


    话?音未落，林争渡将?所有炮弹口开启，操控机甲握着刀把?，警惕地观察四周。


    上一次级别八从天空袭击，上上一次直接跳脸……脚下的地在震动，林争渡一警，说：「是地下……」


    言语未尽，一股极强的力道冲破地面，五架机甲被甩至空中，林争渡打开助推器，疾逾雷电般射回旁边完好的空地。


    明?明?稳住身形的动作够快，倏地转身，一张血盆大口已候在身边，径直将?机甲吞了进去。


    「挑战失败，模拟结束。」


    眼前的黑暗转亮，舱门弹开，林争渡摘下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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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模拟舱也弹开了门，陈聪崩溃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个级别八到?底怎么打啊，我们打了整整五天了，居然有三天都?折在级别八。」


    级别八的体形已经是异常状态了，林争渡见过最大的也就是处于级别六、七的体形之间的秃眼虫，更何况秃眼虫的战斗力很弱，避击能力更是等同于无。


    林争渡安抚道：「慢慢来，还有五天。」


    「这个更新不太完善，」段不容说，「凭什么一进嘴就挑战失败，变异兽就算级别八，消化能力也没那么强吧。」


    邱旭深以为然，说：「我要去写建议信！」


    时间越来越接近末赛，大家的训练强度不断加强，神经也略有紧绷。林争渡留的四个空位依旧空着，挖人?是个多方因素影响的技术活，比想像中还要难搞。


    前几?天林争渡也试图过挖走辛克莱。


    辛克莱断然拒绝了，说：「当时通知?一出来我就找你了，要是当时找我，我还能犹豫一下，但现在米特拉斯内部?名单基本都?定了下来。」


    林争渡：「选手自己也可以悄悄调整团队，反正?我给?你留一个空位，万一突然想换换团队呢？」


    辛克莱：「不要。」


    林争渡：「真的吗我其实期待我们俩一起做队友的。」


    「……」辛克莱说：「总决赛再说。」


    林争渡：「机会很珍贵的，只?有两次哦。」


    辛克莱：「……不要。」


    以上对话?发生在课程结束后，之后林争渡又试图去挖了挖别的选手，成?功率很低，因此名单也差不多就这么定下来了。


    报名通道里还有一个设置，团队主要负责人?可开启「接受分?配」，也就是说在比赛正?式开始时，如果有人?还未找到?团队或者组团人?数不够而?解散，那么就会有系统自动分?配几?人?进入她的队伍，林争渡开了，故而?对团队的人?数或者阵容没怎么焦虑。


    他们一边讨论?对策一边从模拟室走出来，下午本来有赛场发布直播，但经过几?次比赛，林争渡对直播这种事情也不觉得新奇了，就算训练结束后错过了直播，也能得知?相关消息。


    五个人?原本还商量着下午再联合模拟一次，迎头遇上了刚回来的虞容之。虽然都?是一个团的队友，但并未有多熟悉，故而?其他人?只?是与虞容之打打招唿就过了。


    但虞容之看着林争渡，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林争渡想着二人?之间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直接问道：「怎么了？」


    虞容之蹙起眉，沉声说：「泽恩哥被人?打了。」


    「……」林争渡勐地一顿。


    状况外的四个人?：？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玻璃那碎嘴子，有人?想打他是正?常的，但是他挨到?打了就不太正?常了。


    等林争渡到?了玻璃的住所，一眼看见他肩膀上绑着凝胶带，脸色正?常，可见伤势也不算严重。


    玻璃没想到?林争渡会来，表情有些惊讶，但下一秒就臭起脸，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没良心的傢伙。」


    林争渡笑意?不减，「非要我哭给?你看吗？」


    「不劳烦你了。」玻璃接道，身子保持不动，未受伤的手敲着桌面。


    林争渡说：「怎么还挨打了？」


    「交易纠纷，我也还手了，」玻璃不愿意?多说，别开脸，「没大问题，虞容之小题大做了。」


    「他就是悄悄地不服气?，也没在你面前说。」


    自上次与龙舌对话?后，林争渡和玻璃已经有十二天没联繫了，她说：「今天下午就公布赛场了，大概再过一两天，我就要启程离开赫希星了。你多保重。」


    「嗯。」


    林争渡忽然发现玻璃的情绪不太对劲，偏头看着他的脸，似笑非笑道：「你怎么有点伤感？」


    玻璃瞪了她一眼，话?在嘴边


    ，却又止住了话?，「……」


    林争渡说：「又不是这辈子见不到?面了。」


    玻璃：「你听听这话?吉利吗？」


    玻璃：「而?且我离开绿堡星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林争渡笑意?一敛，停了停，说：「只?要不在绿堡星，怎么样都?好见面。就像你和k、飞鸟一样，在一个星就做飞车，不同星就乘舰船。」


    玻璃：「得了吧。」


    林争渡：「不信算了。」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林争渡又说：「关于组织里的行动，我有个新的想法。但是考虑不够完善，等这次末赛结束，我再告诉你。」


    「……那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大忙人?？」玻璃说。


    林争渡微微一笑，说：「走了。平日里还是多多锻鍊，免得战力退化。」


    玻璃冷冷笑着，「您快走吧。」


    -


    「你这探病速度也太快了吧，」坐在中央大厅的陈聪见林争渡回来，不由得吐槽道，「我才刚吃完午饭。」


    「不算探病，只?是见个面道个别，」林争渡在路上就解决了午饭，「其他人?呢？不是要训练吗？」


    「已经进模拟舱了，我刚刚在处理贊助方那边的事情，晚了一点，」陈聪站起来，说，「走吧。」


    今日的第二次联合模拟比想像中还要费时间，好在有了进步，这次五人?和级别八足足周旋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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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再次从模拟舱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事情了，他们果然错过了直播，于是去中央大厅看回放。


    前面的开场式和活动悉数跳过，邱旭直接将?其调到?宣布赛场的那一刻。


    而?就在这等待的十秒钟里，登上论?坛的西里亚神色微变，说：「各位……」


    宣布场地的声音传了出来：「本次ab级赛赛场将?会设置在——伏玛星。」


    林争渡一震。


    几?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惊讶，连林争渡也控制不住表情。


    前些日子里她和玻璃才提过伏玛星，伏玛星地位特殊，就连二人?口中也是在讨论?伏玛星是否有了异常情况，却没想到?这个星球最后落在了赛场中。


    往届设置在非人?居的末赛赛场并非没有，但都?是一些科研、种植等功能星球，从未设置在有背景的星球。


    「目前伏玛星已经进行了区域分?划，百分?之七十五的区域为低风险区，百分?之十五的区域为中风险区，百分?之十的区域为高?风险区，而?赛场将?会设置在中低风险区。」


    陈聪嘶了一声，说：「这是提前将?我们当做见习部?队来训练了呗。」


    确实如此。仔细想想，也算正?常，毕竟机甲的最大用处就是战斗功能，带着潜力选手去走一遭，也算是提前预热了。


    况且不同于区赛，伏玛星有星联机甲部?队驻守，不会出现爆炸案那种纰漏了。


    「除此之外，每个团队都?会配置一位嚮导，辅导各位选手进行路线选择、环境适应。」


    第126章 明凡星


    伏玛星, 对星联的民众而言，它是一颗遥远但又贯穿在歷史中的星球。它的作用与平民百姓的生活相去甚远，原本是不?常被提及的。


    但在88年前, 即800年，和平协议遭到撕毁，除了绿堡星经受了新一波动乱外?，伏玛星也遭受了袭击, 全星联的人都注目于此。


    所幸机甲部队接管伏玛星, 将敌方打退。


    正是这样的一颗星球，第一次作为机甲赛赛场，也就意味着要将伏玛星的内部情况公开展示。


    宣布赛场时，台上的人还说了一句话，伏玛星的区域被划分为低中高风险区域，意味着伏玛星并非全然?安全。这次将星联瞩目的机甲赛放进来, 还带有?其他目的。


    选手论?坛对这件事的态度各异, 但无论?如何, 末赛已逐渐逼近。


    末赛开始前三天, 选手乘坐星舰离开各星，并于?明凡星的太空港集合。明凡星是最靠近伏玛星的人居星球，有?中转功能?, 故而太空港功能?完善, 也提供休息场地。


    选手将在此进行整顿。


    到达明凡星太空港的当天，林争渡和其他团成员见了一面，地点设在太空港口内的一处室内广场。选手后台系统已分配了团队编号, 他们是第六团。这次见面并不?是要开什么?严肃会议, 本质上还是想让团队内部成员互相熟悉。


    东方颂分好了小组，除此之外?, 还设计了几个不?同的团队阵型，分别用?在低、中风险区行进状态和攻击状态。


    因为林争渡依旧没挖到人，所以绿堡星五人组只能?暂时拆开，与其他选手综合在一起。


    林争渡在第一组。


    东方颂见到林争渡后，很自然?地挑眉颔首，坐在她旁边就解释道：「你的打法比较烈，所以我把你分在了第一组，主要负责团战冲锋和后期进入中风险区的先遣。」


    单从林争渡的对外?表现来说，她的确适合冲锋和先遣，对此她没有?异议，林争渡道：「好。第一组还有?谁？」


    「我看了绿黑模拟赛，你的先遣队很完美，所以我把另外?两位也划了过?来，也就是路锵和西里亚；陈聪也是你曾经的队友，他范围攻击辅助你；左凛，她直接来找我，说要和你一组，不?然?发?挥不?出?实力。」


    林争渡提前了解了左凛的情况，她的机甲很特别，可以转换为车型，很有?实用?性拉满，战斗方面，因为行动机构可以灵活转化，所以左凛擅长切换远近攻，和林争渡打配合是没问题的。


    但是……林争渡说：「她真这么?说？」


    「真的啊，原本你能?挖到她，我就挺惊讶的。」东方颂拨了拨挂在颈部的翠色挂坠，她扎了一个侧辫，不?知道使了什么?工具，辫子就这么?朝右边支棱，戳着林争渡的肩膀。


    东方颂继续道：「她找我私信那些话，我更惊讶了，有?一种你虽然?不?怎么?社交，但朋友倒是一堆的感觉。就像黑王星段璟，你俩也是朋友吧？她那么?认可你的实力，真的少?见啊。」


    林争渡顿了一下，虽然?她和段璟关系不?错，但似乎没怎么?当众展现过?亲密，东方颂怎么?这么?了解？


    就这一顿，东方颂读出?了她的困惑，笑着解惑道：「你的两次比赛，段璟都去观赛区看了。有?採访的主持人问她支持谁，她都提的你。」


    这事没人给她说过?，林争渡还真不?知道。她与段璟相识于?黑王星，虽然?时间不?长，但兴趣相投。听到东方颂这么?说，林争渡轻轻一笑。


    「话说你没想过?把段璟挖过?来？」


    东方颂话锋一转，朝她偏了偏头，侧辫戳到了林争渡的脖子，「抱歉抱歉。」东方颂捏着辫子一折，辫子呈「l」形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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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很难不?分去一点注意，半分钟后，她挪开视线，说：「还没问过?她。」


    段璟是一个很认真的女孩，林争渡平日里会开些玩笑，有?的人能?笑着接，有?的人置之不?理，都是知道她带着玩笑的意味，但段璟是会认真思考的。


    因此林争渡不?能?像挖辛克莱那样随口问起，但反覆斟酌语句，越斟酌越不?想问了。


    段璟是黑王星区赛冠军，她不?只是一位强大的选手，代表黑王星，也代表曜罗学院，林争渡有?意挖她，也会遭到多方阻挠。


    「就是问问，别在意，」东方颂说，「另外?两位——段不?容和邱旭，前者和我在一组，她的声波武器有?大用?处，和大部队待在一起比较好，后者是远攻手，和巫媂在一组，而且他有?点小聪明，我需要他帮忙辅助分析，所以也留在大部


    队啦。」


    「好。」林争渡觉得没什么?问题。


    「先走了，我找别的组聊聊。」


    ……


    除了六团，其他团大多也聚集在一起，直到用?餐时间才散开。


    餐桌上只有?四个人，陈聪有?别的事没跟上来。桌子靠着餐厅的落地窗，朝外?望去，还能?看见许多飞船停靠在太空港。


    「之前不?是说每个团都要配一位嚮导，我们的嚮导呢？总得提前熟悉一下吧。」段不?容说。


    林争渡的目光落在慢慢靠港的飞船上，说：「那个飞船上的是嚮导吗？」


    西里亚：「明凡太空港来往流量大，不?好说。」


    林争渡打了一样味道略怪的蔬菜，嫩青嫩青的菜杆，吃起来怎么?一股三文鱼烤熟后撒了过?量盐的味道？林争渡回过?神?，不?知不?觉她已经把这菜给捣成了烂泥。


    邱旭也选了这个菜，深有?同感道：「……这个菜的味道……好特别。」


    西里亚递来酱汁。


    林争渡挤了点辣酱汁，拿勺子把烂泥压成一团，一口气塞嘴里咽下。


    她沉默地捂住了嘴，话都不?想说了。


    段不?容和西里亚见状笑起来，段不?容从邱旭盘里挑来一根，切一半分给西里亚，二人吃下去，也沉默了。


    诡异的气味盘旋在上空时，陈聪噔噔噔地跑进餐厅，奔向四人。


    「猜我去干什么?了？林争渡，看。」陈聪提起一边的胯，给林争渡看了一眼手上东西。


    他把林争渡的彩石钻了孔，穿了一根彩绳，再缀了些彩色的小挂件。


    林争渡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心灵手巧。」


    段不?容：「啊，你刚刚让我们把石头给你，就是为了这个。」


    「对，」陈聪从兜里摸出?来四条，分给他们，「就算咱们没在一组，也要心连心，到时候不?经意地露出?这个，彰显一下我们的团魂。」


    「……」


    林争渡放下勺子，咳了一声，「提前说一下，这个石头，我不?止送了你们。」


    陈聪一顿，说：「还有?谁啊？」


    「段璟，辛克莱·费雪，」林争渡说，「陈禾亭，陈禾加……」


    其他四人：？


    段不?容：「段璟我勉强能?理解，其他三个……？」


    林争渡坦诚道：「家?教学生。」


    邱旭双目发?滞，「……不?知不?觉，小林老师你都带过?这么?多人了么?？」


    陈聪很快地消化好了，说：「也没啥，到时候这些人身上被发?现有?林争渡送的石头，说不?定会被认为悄悄站队我们了，这不?就是完美的离间计吗？」


    ……要这么?想，那也行。林争渡接过?挂件再揣进兜里。


    吃过?饭，林争渡原本是打算去房间内休息一会儿的，太空港不?是专门的选手基地，因此放置的模拟舱有?限，模拟室一直没有?空位，只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她遇见了段璟。


    打招唿的话还未出?口，段璟开门见山道：「林争渡，我想挖你。」


    林争渡：？


    不?愧是段璟。林争渡轻笑一声，说：「我不?去。」


    「好吧，」段璟从容地接受了这个结果?，「陈禾亭让我来试试。」


    林争渡说：「我正好也想试试，来我这儿，怎么?样？」


    「不?。」段璟的拒绝甚至比林争渡还简短。


    林争渡耸耸肩。


    话题翻篇翻得很快，段璟说：「我最近在看一本书……」她把共享打开，给林争渡看了一眼内容。


    林争渡凑过?去，两人就这本书聊了起来，聊到一半，有?人悄悄靠近，说：「聊什么?呢？」


    巫媂说：「你俩关系这么?好。」


    段璟直接给巫媂看了一眼，「聊书。」


    「……」巫媂看了一眼，毫无兴趣地移开视线，再看向她俩，说：「请继续，我不?打扰了。」


    「阿媂。」走廊的另一头现出?一道身影，伊佐那柊站在那儿叫巫媂。


    「我来啦——」巫媂应着声，同她们挥手道别，快步走了过?去。


    林争渡说：「这里人来人往，我们去找个清静的地方。」


    走过?这段走廊，到了另一处平台，又遇上了一群人，五六十?个人像是刚聚在一起，各自说各自的话。这群人没有?统一的制服，林争渡扫了一圈也没有?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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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顿星米特拉斯的人。」段璟解释道。


    林争渡朝旁道让开，走了没几步，那群人里冒出?声音：「是要离开曜罗，去她的团么?？」


    这句话针对性非常的强，直指段璟。


    林争渡觉得莫名?其妙，站住脚往回一看，段璟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倒还想走，差点撞上林争渡。


    二人对视一眼。林争渡以平常的声量说：「谁？」


    段璟说：「不?认识。」


    「……还是介绍一下我吧。」那人又不?太服气道，因为站他在前方，林争渡被他后面的人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段璟碰了碰林争渡的手肘，还是说：「不?认识，走吧。」


    林争渡：「走。」


    又走了几步，林争渡看到了队尾部分里的熟人，辛克莱和尼诺。


    正在看着面板的辛克莱貌似很认真的样子，尼诺主动朝林争渡扬起笑，挥了挥手，又晃着辛克莱的肩膀。


    「……」辛克莱经不?住晃，抬头看向林争渡，「巧。」


    「嗨。」林争渡也简短地打个招唿，和段璟一起走了。


    第127章 伏玛星


    等走远了, 段璟停下脚步，说：「刚刚那?个人，哈利·盖泽勒, 彼顿星区赛冠军。」


    段璟说这个名字，林争渡可就认识了，早就听闻盖泽勒和段璟不对付。


    林争渡轻轻一笑，说：「虽然别人说你俩是死?对?头, 但明显你已经处于上风了。看样子他更在意你的行动。」


    段璟想起另一件事, 说：「前几天，他?来找我，让我离开学院团。」


    「想得挺美。」


    段璟说：「他?说让我和他?单独组一个团，我拒绝了，所以他?刚刚的问题不?过是那?天的话题的延续罢了。或许在同我置气？」


    段璟垂下眼帘，说：「他?说只想和我正儿八经比一场, 不?想被?团队这种累赘的东西拖累。」


    林争渡微讶, 看段璟的神情, 说：「你犹豫了。」


    「嗯, 我犹豫了，」段璟重?新抬起头，「老实说, 如果这能让他?消停的话, 我挺愿意的。每一次分出胜负，不?管我赢还是他?赢，他?都说不?算。」


    「好执着的对?手。」


    「爱耍赖的对?手。」段璟说。


    ……


    很快就到了正式比赛的当天。


    运输工具早已准备就位, 按时?将各团选手送往指定出发点。途中, 广播开始同步告知比赛注意事项。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三十分钟，接下来宣布比赛规则。」


    「本次比赛採用积分排名制, 由个人积分与?团队积分组成，占比为1：1。目前，选手可知的获取积分途径有以下：清除变异兽；完成触发任务；到达指定终点，具体积分算法已经上传至后台。」


    「一，变异兽总共分为五个级别，级别越高，积分越高，同时?级别越高，数量越少。变异兽图鑑已发放至选手后台，请按需查阅。」


    「二，触发任务时?间随机，位置随机，触发物品随机，积分不?定，触发任务后可选择忽视。」


    「三，地图已发放至选手后台，请及时?查取。」


    「四，嚮导将在选手到达出发点后就位，请注意，不?可伤害、贿赂嚮导，嚮导的行为不?记入积分中。」


    「五，如有异常情况，及时?上报。」


    「祝各位比赛顺利。」


    飞船已靠近陆地，放眼望去?，黄橙色的荒沙连绵万里，没有尽头，在其中缀着零星黑点，犹如墨迹，但在飞船的声音靠近后，黑点顿时?蹿离这片区域。


    举目四周，已不?见其他?飞船的影踪。


    第六团被?这片荒芜包围了。


    「现在是旱期，」落地的一瞬间，东方颂在队内频道里说，「各位注意保持水分。」


    伏玛星季节两天一变，指的就是旱期与?寒期的快速交替，气候变化?太?过于迅速，这是它不?适合人居的主?要原因之?一。赛方给?每个选手都配备了基础物资包，以应对?这些恶劣环境。


    全员落地后，飞船升空，消失在云层中，各小组自主?集合。


    左凛见林争渡靠过来，嘿嘿笑了一声，小声说，说：「嗨嗨。」看样子对?


    之?前的冲击已经调理好了。


    林争渡给?她挥挥手，路锵跑过来，说：「队长，这次也听你安排。」


    之?前第一小组见过面，所以气氛不?算尴尬，加之?陈聪、路锵、左凛都是性格外向的人，哪怕作为关系线交点的林争渡和西里亚一声不?吭，三人也能相处得很好。


    「各位，清点一下物资包，可以看看地图，提前对?赛场了解了解。」


    自远处响起一阵轰鸣声，扬起一阵尘沙，一道身影急速逼近，又在距离第六团还有百米的时?候慢下速度，开了过来。


    来者一身黑色机能服，从脸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给?人一种靠谱的当地土着的既视感。待停好飞摩，那?人跳下车，站定。


    「各位好，」他?摘掉帽子，露出灰卷头髮，护目镜透着一双淡漠的眼睛，「我是你们的嚮导，钟鹭。」


    ……哈？


    原来是这样。


    先前钟鹭说竞速赛的那?次出场算是实习，指的应该就是赛场嚮导。他?随父亲多次出入伏玛星，对?其了解颇深，但薄于人际交往，故而多次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出现在赛场上，也算是在锻鍊处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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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页

    钟鹭的目光擦过林争渡，走向东方颂，说：「你好。」


    东方颂停止愣神，说：「你好。」


    她背靠东方家族，对?星联的政治势力有所了解，自然也就知道这位钟鹭是钟司叙长官的养子。


    嚮导需要和主?指挥保持协调，趁着比赛还未正式开始，二人抓紧沟通。


    林争渡站在团队的最前列，向着终点的方向，她眺目望远，除了刚刚在飞船上看见的几只小兽外，似乎都没有别的变异兽踪迹。


    赛场出发点到终点，分别就是低、中、高风险区，外部差不?多就是一个同心圆的形状，但更细节一点，高风险区中间有截断，也可以说是双核心。


    十分钟后，东方颂简述了一下今天的行动目标：「今天是旱期的第二天，明天就是寒期，在今天我们尽可能多地赶路，暂定在二十小时?内到达低风险区的遗弃营地，那?里有补给?。」


    林争渡看了一眼地图，说：「有点赶。」


    要缩减赶路的时?间，就需要对?前路极其有把握——先锋队的用处到了。


    第一队的五人都非常自觉地领了任务。


    讲完计划，东方颂点名道：「林争渡……」


    「明白。」林争渡正色道，手指摩挲手环，酝酿着要放出鲸鱼瞳。


    「好，嚮导跟你。」


    林争渡：「嗯？」她发出的疑惑声又短又轻，没什么?人注意到。


    但刚接进?队内频道的钟鹭听到了，走过来，说：「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林争渡：「刚刚不?是……」在嫌弃你。


    钟鹭短促地笑了笑，「嗯。」


    时?间过得很快。哪怕在赛前进?行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与?统筹准备，但真正接触伏玛星的一瞬间，多少还是有点不?安的。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在前面几米的地方亮起一个标记点，那?儿就是正式的出发点。


    林争渡在二级频道里说：「进?机甲。」


    先锋队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以计划路线为基础，探查四周的环境，捕捉潜在风险；二，寻找变异兽，量小的自己解决，量大的通知团队。


    她跳进?驾驶舱，在舱门关闭前，和对?面机甲驾驶舱的钟鹭短暂地对?视了。


    广播响起了：「各位选手请注意，比赛正式开始。」


    先锋队五人加嚮导一人，一共六人。通报声还未落下，六架机甲箭射般掠过标记点，将大部队甩在身后。


    钟鹭简述了一下接下来三个小时?行程中的地形和环境。因为处于低风险中的低风险区，所以变异兽被?清理得很干净，大多也只剩下级别一变异兽。


    除了嚮导跟着队长林争渡，五人都是拉开了距离，尽可能多得观察线路周围环境。


    「队长，」最边上的路锵说，「六点钟方向，三只，一级大小。」


    林争渡：「你直接处理掉。」


    路锵：「ok。」


    枪声干脆地响起，路锵说：「解决了。」


    六团的积分有了一点点变化?。


    但接下来，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林争渡只在地图上标记了几个节点。


    第一小队闲得无聊，开始一边赶路一边闲聊。


    陈聪：「如果所有人都奔着同心圆的中心去?，好像每个团都遇不?上吧。」


    路锵：「不?挺好？我不?是很想搞互动，第一局的擂台赛给?我打腻了。」


    左凛：「一般来说阵营赛都是会把淘汰人数算进?积分的，a级赛第一局也是承袭了这种制度，不?知道末赛是怎么?安排的。」


    虽然没将淘汰人数算入积分，但因为有团队积分，所以肯定会有阵营会想办法来淘汰人。


    林争渡说：「离我们最近的是哪个团？」


    西里亚：「西北处的二团，米特拉斯学院团。」


    陈聪：「你怎么?知道的？」


    西里亚：「从星舰下来的时?候，小邱一直在盯别的飞船，最后都跟丢了，只看到载米特拉斯学院团的飞船往西北飞。」


    居然是辛克莱的那?个团吗？


    随着团队逐渐往中心逼近，和他?们遇上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大，等真遇上了再说。


    絮絮叨叨说了有一会儿，林争渡想起这里还有第六人。钟鹭一直很安静，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钟鹭。」林争渡说。


    「我在。」


    林争渡想了想，说：「嚮导是随机分配的吗？」


    「不?是，」旁侧的黑色机甲侧头看了一眼鲸鱼瞳，钟鹭坦诚道，「按照意愿分配。是我申请跟六团的。」


    「啊。」林争渡应了一声，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接，恰巧前面一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两点钟方向百米远处，有一个类似于湖泊的洼地，表面映射阳光，还微微泛着彩光。


    林争渡说：「这边有个类似湖泊的东西。」


    钟鹭轻声提醒：「就是湖泊。」


    其他?人迅速靠拢，借着一处矮坡遮挡身形，六架机甲躲在后面观察情况。


    岸边有两只一米高的三足小兽相互舔舐，给?对?方煳上粘稠的唾液，倒显得有些温馨过头了。


    然而下一瞬，不?知是谁惹怒了谁，舌头纷纷冒出尖刺，将对?方割得血液直流，再演变成互相撕咬，血肉模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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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4页

    变异兽之?所以叫变异兽，是因为它们都是受到感染后变异的产物，且在变异后，除了外形变得畸形，它们在行为上也更加怪异，容易被?激怒。


    伏玛星上的生物基本都不?是本土生物，而是被?当初外星势力投放的入侵变异生物。


    陈聪看到这一幕，有点不?舒服，说：「这直播出去?都得打码……」


    路锵操控枪神抬起枪口，说：「队长，我处理了？」


    「等一下，」一直关注着湖面的林争渡终于捕捉到了湖面上的异动，「注意湖面。」


    几滴血液溅到湖面，泛起涟漪，集结着，湖面上的涟漪越来越密集，就像是下了一场隐形的雨一般，厮杀的两只小兽毫不?在意，待众人回过神来，小兽已被?吞如巨兽的腹中——


    巨兽半跃出水面，弯曲身子，大嘴直接扣在了小兽的上方，颈部一阵蠕动，随后，它慢慢地抬起另外一半躯体，露出一只大眼，和周围附着的小眼，身子的另一端还有一个类似口的结构。


    半分钟过去?，另一道的口吐出了小兽。


    「呕，」与?区赛的积分赛时?隔多月，陈聪再次发出了崩溃的呕声，「这啥啊！」


    钟鹭说：「三足双口多眼类牛兽……级别三。那?两只小兽是它的幼崽。」


    林争渡沉默了一下，说：「湖下面还有。」


    第128章 伏玛星（二）


    果不其然?, 湖面再次像刚刚那样泛起涟漪，一只比刚刚小兽的体形还要小的变异兽跳了出来，趴在?尸体上啃食起来。随后, 十只、二十只、三十只……纷纷跳了出来。


    左凛「哇」了一声，说：「吃不到别的，就吃同类……意外地让种族延续下去了呢。」


    林争渡说：「路锵试试看能不能一招致命。」


    枪神换了


    □□，对着那只巨兽, 顿了顿, 路锵说：「哪个算头？」


    林争渡：「先炸眼睛那端。」


    「好嘞。」


    一声尖啸，□□飞驰而?去，将巨兽一头直接轰掉。


    另一头的巨口勐地吼叫一声，朝着小队的方向抬起身子?，藏着另一侧的身子?竟如摺纸般展开，又露出一堆眼睛。


    「——呃呃呃看来没致命！」路锵大?唿, 枪神抖臂, 切出枪口狂射向朝这边奔来的巨兽和两侧密密麻麻的小兽。


    「左凛、陈聪, 你们俩负责清理?小的, 西里亚，和我一起去处理?大?的，路锵, 你远程辅助。」


    「好。」四?人?异口同声。


    鲸鱼瞳执刀向前疾沖, 第七莺紧随其后，西里亚轻声说：「左右包抄？」


    在?她们到达前，炮弹砸到巨兽旁侧, 击飞小兽, 巨兽也因此偏移了奔跑速度。


    随后，陈聪操纵银背举着改装好的手臂, 口中喷出压强极大?的水炮，直接将小兽冲散。


    而?鲸鱼瞳已绕至巨兽的一侧，向巨兽甩出合金。


    巨兽一堆眼睛瞧着这一出动静，抬身就?要躲过这一刀，孰料合金刀在?飞来的同时几下扭转，转换为机甲兽的形态，伸出利爪扎进?它的身上。


    巨兽第一次见这玩意，惊了一跳，机甲兽光抓着它还不行，很快就?攀上它的躯体，一阵乱爬。


    正值巨兽混乱，鲸鱼瞳和第七莺同时杀到，第七莺将剑插进?它的核心眼，然?后换枪一阵近距离射击，鲸鱼瞳纵跃至巨兽上空，同时接住跳上来的机甲兽。


    机甲兽顷刻转换为斧头。


    鲸鱼瞳挥臂一抡，将眼盲的巨兽斩为两段——血液溅了机甲一身。


    「……」


    陈聪原本还在?操控银背用着新改造的喷火口，视线里全是煌煌火光，余光中忽然?被大?片黄绿色侵占，他一转头，看见鲸鱼瞳和第七莺就?跟着洗了个鼻涕澡一样，浑身都是巨兽的血。


    「哇你俩……」他保持着喷火口开启，不忘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它们，用喷水枪冲掉机甲身上的血液。


    不好意思，他职业病犯了。


    一直远程注意局势的路锵自然?发现了点?新名堂，说：「队长，你这武器还能变斧头啊。」


    「嗯。」


    鲸鱼瞳甩甩斧头，等停下的时候，手上拿着的已是合金刀。


    你别说，斧头抡起来还挺得劲。


    【打?起架来真的好勐啊，但林争渡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没给我们看……】


    【鲶鱼姐不愧是鲶鱼姐，合金刀不仅能转换成「刀刀」，还能转换成斧头，我可以推测还至少有五种形态吧。】


    【除了末赛就?只剩下决赛了，再藏就?没机会展示了啊啊啊啊，能不能单独给她开了栏目，让她把?所有形态都展示完，我好想知道呃呃呃啊啊啊。】


    【合金刀的连结在?哪里……我问累了。】


    左凛和陈聪一齐收拾完残局后，六人?一齐走至湖边。林争渡的视线掠过那参与的两只小兽尸体，凑近点?望向湖面。


    陈聪不太?放心，说：「不知道湖里还有没有，林争渡，小心贴脸。」


    「我来看看。」左凛的碧色机甲名为轻玉，她给林争渡看了看轻玉的手部，上面嵌者一个微型视觉传感器，她操控轻玉将其掷入湖中，再将投影打?开。


    「……」


    湖底还栖着更小的变异兽，大?概是才出生没多久，躯体还未发育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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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页

    钟鹭见状，唿吸略沉，说：「近一年?里，这变异兽灾又严重了，部队本以为已经清除干净，没想到这些变异兽又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繁殖能力大?幅提升。」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来先前玻璃告知林争渡，说钟司叙频繁出入伏玛星，这兽灾应该是原因之一。


    钟鹭继续道：「如果说它们将湖泊作为繁殖基地，那么走完这前面的三百里，我们会遇到一片湖泊群，那里的兽群体量不容小觑。」


    既然?如此，那里将会第一个高积分点?。


    林争渡在?路线图上做了标记，随后将情?况告知东方颂。


    「收到，」东方颂说，「那大?部队也进?入机甲状态，你们先去湖泊群探查情?况，我们在?那里汇合。」


    「好。」


    与此同时，其他团多多少少也发现了变异兽的异状，而?最?接近六团的二团和四?团，因为所处的环境相接，也是在?差不多的距离中发现湖泊问题的。


    二团，即米特拉斯学?院团，由?区赛冠军盖泽勒指挥。在?亲手清除巨兽后，他说：「我们加足力，去湖泊群。」


    他美其名曰「节省能源」，让其他人?在?旁边等着，仅靠一人?就?解决了巨兽、小兽，可见其实力不一般。


    但除了赞赏外，也有不少人?不爽。


    走了没多久，团里就?吵了起来，情?况倒还有些复杂，是区赛第三、第九、第十四?的混战，吵着吵着就?把?盖泽勒给拉下水。


    辛克莱夹在?这群人?中间，也满脸烦躁。


    阵型已经有些散了，他干脆离开自己的位置，站到了最?边缘，尼诺见此，跟了过来。


    「丢脸死了，」尼诺小声说，「既然?内部矛盾深重，那在?组团的时候就?早点?解决啊，现在?正直播呢，学?院排名前排的一群人?居然?吵起来了。」


    刚刚有人?言辞激动，大?点?兵似的一一数落，也骂了几句辛克莱，但他只讽笑了几声，没掺和。


    辛克莱斜眼瞥了另一边的状况，说：「盖泽勒状态不对。」


    「他本来一直就?挺神经的……」尼诺嘀咕道。


    辛克莱说：「状态不好，就?该让出指挥位。」


    尼诺一听，笑道：「你要篡位？」


    「我做不了指挥，」辛克莱对自己的性子?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说，「有个人?我觉得还不错，我再观察观察。」


    ……


    四?个小时转瞬即逝，先锋队丝毫不心疼能量，一路走来只清除了十二只一级兽。


    距离寒期到来不到二十小时，林争渡一直开着路线图，严谨地把?控行路过程。


    「诶！」


    频道里传来一声惊唿，林争渡一警，问道：「左凛，怎么了？」


    「刚刚走神了，被东西绊了一脚……」话未尽，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能绊倒机甲的东西可不小。


    林争渡留了点?心思，跑到左凛那边，轻玉还半跪在?地上，地上支棱着一根合金骨架，轻玉已经迅速地挖出一个坑。


    「这是，机甲的残骸吧？」左凛迟疑道。


    林争渡一眼认出，说：「对。」她开启万类，看了一眼面板：机甲核心还在?。


    陈聪凑了过来，说：「这里也有残骸？」


    他这句话有点?没头没尾，但林争渡和西里亚都会了意。


    区赛积分赛的其中一项得分点?，就?是在?寻找飞船残骸上，更何况林争渡、陈聪还曾与段不容合力翻找机甲，从而?拿到飞行器能量核心。


    跟在?林争渡身后的钟鹭出声道：「早年?平定伏玛星暴乱时，折损了很多机甲。」


    黑色机甲绕到机甲残骸前，从腕仓里取出来一个成人?食指大?小的物件，单膝下跪贴在?了骨架上，嘀的一声，物件亮起红光。


    机甲收手，默默地凝着残骸，一分钟后，钟鹭轻声续言：「但初期部队无法适应旱、寒期的迅速转换，赶回基地里躲避了大?寒期后，再回到战场，已经找不到那些残骸了。一一回收要耗费太?多精力，伏玛星情?况不佳，这件事就?此作罢。」


    钟鹭做了标记，方便之后好回收。


    面板显示四?周暂时只有这一个机甲残骸，低风险区的机甲折损不多，大?概进?了中风险区，机甲残骸的数量更多。


    这一插曲后，没过多久，前方有一道坡横拦身前。


    「翻过这片矮山，就?到了湖泊群。」钟鹭说。


    路锵精神一振。前面都是平原荒地，找不到什么制高点?，这里有了矮山，有利于观察前后情?势。


    爬上矮山，一道湖光自眼前闪过，鲸鱼瞳矮身蹲在?山嵴，极目俯瞰。


    四?面环山，这片洼地呈圆形，直径得有两三千米，大?大?小小的湖泊共有五十多片，因为水源充足，周边还有些少见的绿色植被。


    然?而?无人?为这自然?美景感嘆，在?目光触及那些岸边、湖面上变异兽时，众人?均是心下一凛。


    猜测得到验证，林争渡立马将情?况告诉给东方颂，东方颂随机带领大?部队加速赶来。


    先锋队


    不能轻举妄动，这些兽群机敏警惕，且光是在?视野中就?分布了不下三种生物，如果一击惊动了变异兽，这些变异兽全都跑光，那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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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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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需要等大?部队来围剿，所以先锋队乘机休息一会儿。


    路锵一直盯着湖群的情?况，心里痒痒。


    左凛看见她这样，就?说：「我这里还有几支麻醉弹管，你要么？」


    路锵闻言心下一喜，说：「那我能用一支吗？」


    「可以。」


    轻玉将麻醉弹管从背甲里取了出来，抛给枪神。枪神迅速装弹，然?后架着枪，几发连射，湖群落单边缘的几只变异兽悄无声息地倒下。


    路锵用气音欢唿了几声，正想再朝左凛道谢，湖群里忽然?一声尖啸响起，在?天地间迴响。


    林争渡一惊，朝下面定睛一看，湖群中的变异兽被惊动，就?连湖里的也纷纷跳了出来，混作一团。


    「它们发现我们了？」路锵惊道。


    林争渡调整目镜，凝神再盯了半分钟，沉声：「不是你。看，有一种生物都是向左边跑的，剩下的生物是被那个尖啸声惊扰了，开始乱跑乱咬。」


    同种族，方向一致，再结合刚刚的声音，这更是一种族群内部的协同和响应。


    「不妙，」黑机甲勐地站起身，钟鹭的声音传出来，「这个种族找到了新王。」


    林争渡下意识让鲸鱼瞳握紧合金刀，她说：「王在?哪里？」


    「不在?这里，」钟鹭说，「刚刚那声只相当于传话，它们正在?集结。」


    如果只有这群子?民，王不会其离开它。


    因此，在?它们的目的地，来拱拥兽王不只这一群。


    第129章 伏玛星（三）


    眼下湖群的变异兽分为两批, 其中一批已经爬上对面?的山坡，奔向西北方?。


    如?果置之不?顾，似乎有点太可惜了。


    陈聪说：「选哪边？」


    林争渡沉吟半分钟, 说：「如?果可行的话，自然都要。」


    她联繫大部队：「指挥，湖群的兽群被惊动，分为了两?拨, 一拨数量占四成的正在向东北方?向与族类的其他兽群集结, 预测有兽王；一拨数量占六成的还在湖群里乱跑。」


    东方?颂听到这情?况也愣了愣，随即说：「我们都要。」东方?颂立马在一级频道里分配选手，一部分转向去追集结的族群，还有一部分继续赶往湖泊群。


    为了确保大部队到来前?的态势稳定，先锋队也需要暂时分开?。


    林争渡说：「陈聪、路锵、西里亚，你们留在这里, 将剩下的兽群围在湖群里。」


    陈聪说：「当牧羊犬？那简单, 我可以！」


    路锵：「牧羊人?不?行么？不?要擅自狗塑你自己。」


    西里亚应了一声, 随后第七莺沿着山嵴, 环湖跑向另一个方?向，几声枪响后，将爬上坡的变异兽逼回湖群内。


    西里亚说：「大部队得再快一点过来, 这群兽群目前?很正常, 但如?果又『发疯』了，光靠我们三个可不?行。」


    林争渡再次询问了大部队的到达时间，确认他们能在十分钟内到达后, 她和左凛、钟鹭出发追兽群。


    行进间, 三人?始终和兽群保持着一千米的距离，不?到十分钟, 兽群们停了下来，立定不?动。


    利用机甲的目镜，三人?都能看到那层层叠叠围在一起的变异兽。这个族类的变异兽有四足，少数两?三米，大多?数身长四米，往包围的中心看去，还能看见五只身长越有八米的变异兽。


    观察了没一会儿，又有兽群跑了过来，自觉地围在边缘。


    眼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兽群越来越多?，边缘逐渐靠近三人?藏身的地方?，林争渡定了定神，说：「先撤开?一点。」


    等一同悄步远离了兽群边缘，林争渡感受到鲸鱼瞳腰部有重物一撞。


    她一警，勐地纵开?，一只横冲直撞的变异兽晕头转向、脚步踉跄地挤入兽群，很快就在兽群里划开?一条动线，它直入最中心，在其中低低地哀鸣几声。


    下一瞬，最中心的几头巨兽抬起身子，看向这边。


    「……」


    收掉面?罩的钟鹭说：「该跑了。」


    这个地方?、这个时机并不?适合攻击，林争渡默默收掉合金刀，说：「嗯，跑。」


    话音未落，三架机甲拔开?腿狂奔。


    背后的兽群前?后相推、上下叠堆，犹如?掀起一波巨浪，疾卷向它们，从浪峰上跌落的变异兽落下时，就砸在脚边。


    这短短一分钟的狂奔令人?心惊胆战，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无不?屏息。


    好在苦等的时间不?长，因奔跑而晃动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群机甲身影。


    左凛舒了一口气，说：「大部队来了。」


    几道箭影先至，带着破风声扎在机甲与兽群之间，毫不?留情?地炸起迷烟，随后枪弹齐发，同时出动的还有近战机甲。


    巫媂、伊佐那柊、弓月琴等人?都跑在前?面?，在她们赶到前?，林争渡让鲸鱼瞳剎住脚。


    鲸鱼瞳拔刀回身，被切断的兽潮瞬间伏尸其刀下。而其他扑来的变异兽也纷纷被赶来的近战机甲斩下。


    双头斧、太?刀、薙刀*、长枪，各式各样的武器，带着合金的冷光，闪灭于黢黑的兽群内。


    团队的其他人?迅速入局，鲸鱼瞳匆匆地与周正、虞容之的机甲擦肩而过，她帮忙协助进行边缘清理后，将目光放在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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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页

    那几只巨兽站在最中央，头尾相接形成一个圆环，徐徐地走动着，像是祭坛里的祭祀，丝毫不?在意这边的族民?先后赴死?。


    林争渡：「钟鹭。」


    在刚刚，二人?已经被冲散了。


    钟鹭的声音响起：「我在。」


    他似是猜到了林争渡所?想，直接道：「那五只都不?是兽王。」


    林争渡微微蹙眉，低声道：「兽王不?在最中心……」


    心念一闪，她低声说：「不?。」


    「——不?。」


    钟鹭也同时否认了这个观点，他轻声吸了一口气，说：「兽王可能在地下。虽然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但并非没有可能」


    林争渡：「是与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钟鹭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好。」


    眼下大部队来到，林争渡才有精力去深入兽群，而不?至于被淹没。


    鲸鱼瞳甩甩合金刀，后者以机甲兽的形态落地，而前?者再取出其他武器，一手长棍、一手尖刀，再将胸甲上的炮口尽数打开?。


    林争渡在行动前?先告知东方?颂：「指挥，我先去中心确认兽王的存在。」


    因为这边有兽王，族群协同更复杂，所?以东方?颂来了这边进行布局，并且将先锋队五人?全都算入机动战力，任何游走行动都是可控的。


    东方?颂对她的想法没异议，但即便再信任林争渡，也忍不?住道：「注意安全，量力而行。」


    「好。」


    【莽。】


    【我滴个乖乖，她真?的一局比一局莽，每次都看得我心惊胆战。】


    【和林争渡做队友需要强心脏……】


    【无所?谓，虽然莽，但是没打乱团体整体布局，她爱咋搞咋搞，反正找到了兽王也是有利于团队的。】


    【平心而论，这个兽群真?的好恐怖……如?果被投放在任何一颗人?居星球，那能在顷刻间造成万千伤亡。】


    林争渡带着鲸鱼瞳，犹如?一把?尖刀，噼开?了兽群。


    初期，谁挡杀谁，机甲兽伴在左右，灵活跃动，然而杀到了半路，变异兽体型渐大，处理一只变异兽的时间变长。


    有点吃力。


    林争渡不?嘴硬逞强，说：「指挥，一人?杀进去有点难。」


    东方?颂


    笑了一声，轻快道：「有人?跟上你了。」


    哑黑色双头斧自旁侧一闪而过，精亮的眸光发自兽型机甲头，与鲸鱼瞳对视。


    巫媂有意逗她：「副手是我，不?满意？」


    林争渡：「满意。」


    巫媂是机甲强者，有她协助，深入中心的速度加快。


    巫媂砍杀间提到：「和你合作的感觉，也挺不?错嘛！」


    说到这儿，林争渡问她：「段不?容怎么说动你加入六团的？」


    「万一是我自己想呢？」


    「我觉得概率很低。」


    「好吧，其实是段不?容和西里亚跟我说，当队友也是做对手，毕竟能力差了，就配合不?了队友、跟不?上队友，我想了想，也挺对。况且和你做队友，好像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五只八米长的巨兽见二人?杀到眼前?，奋起反抗，但是远程机甲也在发力，左凛的几发麻醉弹打了过来，还有炮弹、弓箭的协助，十分钟内，五只巨兽清除完毕，


    鲸鱼瞳踏了踏最中心。


    林争渡：「得挖一挖。」


    巫媂在刚刚的战斗中发现了她合金刀的新变换，说：「你的刀能变铁铲吗？」


    林争渡：「不?能。」


    「好吧。」


    鲸鱼瞳蹲下，坚硬、宽厚的机械手翻了几下沙土，很快就看见了里面?蠕动的躯体。


    「……」


    鲸鱼瞳再水平挖大一点，下面?露出了一个粗大肿胀的类似于足的结构。


    巫媂在忙碌中朝下面?瞥了一眼，匪夷所?思道：「这个变异兽到底是虫子还是别的东西？怎么感觉兽王在产卵？」


    「……像是在产卵。」


    鲸鱼瞳又向下挖，将整个部分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抱住，往外拽。


    巫媂：「好粗暴！」


    林争渡：「这又不?是考古发掘文?物。」言罢，又发力拖拽。


    就在这时，另一头忽然响起爆炸声。


    林争渡瞥了一眼情?状，烟尘扬起，她本以为是大部队的人?在夹击，但电闪间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东方?颂！」


    东方?颂：「我看到他们了。」


    米特拉斯学院团来了，而在他们之前?，又有新的兽群汇入，企图补充最中心的战力。


    两?团相遇，必然会打上一架。


    这兽王的积分最高?，林争渡不?能将它让给对方?。


    一道抓钩飞扑过来，箍住了鲸鱼瞳的腰。


    哈……？


    鲸鱼瞳将抱着的兽王丢给破驯，破驯甫一接住，一股强劲的抓力拽着鲸鱼瞳冲出兽群中心，接连撞上好几只变异兽，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沟壑。


    巫媂发觉自己落单，大喊：「……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中心？」


    林争渡沉声说：「打不?动就守着，等我回来。」


    巫媂：「你真?自信啊。」


    林争渡：「对。」


    机甲对抗是她的舒适区，或者说，统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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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页

    鲸鱼瞳被拽至对方?前?，躲在身后的机甲兽直接跃过头顶，扑向抓钩的使用者。


    林争渡使用万类，短暂地接管对方?机甲，抓钩一松，鲸鱼瞳矮身绕出来，抓着机甲兽，淡声道：「嘭。」


    手中的机甲兽已然转换为手持炮，大口对准机甲，毫不?留情?地射出三弹。随后振臂，扫刀，噼斧，掷三叉戟，手中的武器千变万化，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流畅。


    哪怕对方?再有能力，没有充足的心理准备，都会露出一瞬间的破绽，林争渡抓住每一个破绽，将对方?彻底压在了下风。


    直到对方?持剑顽抗时，林争渡开?口道：「你一个人?就来了。」


    环顾四周，他团队的所?有人?都在清除变异兽，离其最近的选手也得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哪怕发现了他处于下风，也并未作出其他反应。


    林争渡当然记得他，哈利·盖泽勒。


    一个有单挑癖的人?，看得出来他是相当不?喜欢让团队跟着他。


    鲸鱼瞳沉腕，继续压着刀，说：「你们团的指挥一定对你感到很头疼吧。」


    「……」


    她忽然有另一种猜测，笑道：「你就是主?指挥？」


    「……」


    在力竭的情?况下，盖泽勒忽然又暴起发力，几刀砍下来，力道竟比一开?始还要强。


    不?愧是彼顿星第一，林争渡也起了点兴趣，又同他过了数招，直到把?他逼出来的余力再次消耗干净。


    盖泽勒怒骂一声，接受了现实，咬牙道：「你很强，难怪段璟认可你。」


    事到如?今了，他还在想那件事。原来同她单挑只是因为恨屋及乌吗？


    林争渡说：「想让对方?认可你，不?只有赢过对方?这一种方?式。」


    鲸鱼瞳再一噼刀，铛的一声，倏然横拦在身前?的盾抗下了这一击，林争渡一抬眼，微怔，「辛克莱。」


    又是铛的一声。


    犹如?身着骑士装的机甲挥剑过来，鲸鱼瞳抬刀挡住，辛克莱简洁道：「走了。」说罢，扛着力竭的队友机甲奔离此处。


    林争渡：？


    这小子的机甲还会滑行，熘得挺快。


    第130章 伏玛星（四）


    【啥玩意……彼顿星冠军挑战绿堡星冠军被虐, 反被同期第四给救下。】


    【盖泽勒不弱的，但是他每次晋级后就?只和每个星的前几名打，才显得他菜。而且也?看不出来费雪这?两招多强, 主要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然后靠着他那滑行功能带着?盖泽勒跑路了，毕竟要是让大将折在这?里，还是太可惜了。】


    【辛克莱好?可惜, 去年?第五, 今年?第四，离前三就那么一点点距离。】


    【话说，他去年在a级赛表现挺好?的，怎么没在决赛里看到他。】


    【退赛了。具体原因自?己去搜吧。】


    辛克莱带着?盖泽勒退回至空地?，直接将机甲撂在地?上，说：「自?己冷静。」


    盖泽勒哈了一声, 道?：「你倒是和她挺熟。」


    「是又?怎么样, 混蛋, 」辛克莱冷声道?, 「我还不是为了米特拉斯留了下来，你顶着?学院的名号，还站在全星联的面前宣誓, 就?不要再丢脸。」


    盖泽勒：「……」


    辛克莱：「我没时间?陪你内耗, 把指挥权限转出来。」


    「给谁？」


    辛克莱念了一个名字。


    盖泽勒顿了顿，说：「她不是米特拉斯的人。」


    米特拉斯学院系的选手不足一百人，所?以最?后收了十几个社会系的选手。


    「她比你靠谱, 而且在第一局比赛的时候, 接管了她的阵营里出局的主指挥。」


    「你想让她做，她就?愿意吗？」


    「还是愿意的, 」频道?里忽然响起一道?女声，「就?等着?你转权限了。」


    「……」盖泽勒咬牙沉默。


    辛克莱操控机甲转身离开，重新加入团队协作中，几分钟后，盖泽勒带着?怒气的声音再次响起：「转了。」


    新指挥接管权限，立马调整了布局。盖泽勒在前，让所?有人都觉得糟心，眼下换了指挥，全团纷纷积极回应。


    指挥道?：「虽然我很想把新目标定为兽王，但是很遗憾……那边已经杀了兽王。」


    只听纷然哀鸣，最?中心响起异动，那里的两架机甲清除了兽王，所?有变异兽都耷拉下头颅，似乎是在为此感到哀伤。


    而嚮导却悚然一惊，后知后觉说：「这?不是在哀悼，兽王的信息素可以安抚兽群，失去了兽王，也?就?意味着?它们失去了抑制。」


    果不其然，待它们再次抬首时，形貌大变，让人仿佛在其面庞上看见了「癫狂」的神态。


    有人惊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嚮导：「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


    ！我也?是在听到声音后反应过来的。」


    是的，兽王尚处于生?产期，它的身躯上还附有一层黏膜，长长的产道?埋在沙土下，身躯庞大，但行动不便。


    而与巫媂合力清除了兽王的林争渡，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钟鹭的提醒：「林争渡，快出来！」


    涌动在兽群中的空气蓦地?一滞。


    林争渡心里一突。鲸鱼瞳扯了一下破驯的肘弯以作提醒，两架机甲顿时朝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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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页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这?群变异兽比刚刚变得更疯，不要命了地?扑向两架机甲，没死的就?吃一个同类，补充体力后继续沖。


    疯了，也?变聪明了。


    哪怕让同类垫脚，也?要缠住机甲的双足。而对林争渡和巫媂而言，哪怕力气还够，双腿也?被缠得核心不稳，如若意外摔倒，那就?给了它们淹没自?己的可能性。


    鲸鱼瞳和破驯停止行走，开始清理缠在身上的和企图撞到机甲的变异兽，与此同时外圈的大部队为她们开路。


    「……」好?烦！


    这?种变异兽比模拟器中还要缠人。


    巫媂冷不防地?说：「死倒不至于死。」


    林争渡纠正道?：「还是有可能死的。」


    机甲虽然稳固，但如果所?有变异兽都踩在腹胸甲上，那就?有机会挤压到驾驶舱里的选手，后者就?会死掉。


    巫媂：「你别说这?么不详的话，避谶。」


    林争渡：「突然提死不死的人好?像不是我。」


    巫媂：「……」


    过了一会儿，巫媂说：「好?了，我歇够了，杀出去。」


    鲸鱼瞳甩掉合金刀上的变异兽，将其转换为手持炮，与破驯背靠着?背，继续开路。


    大部队的人也?在努力，伊佐那柊杀疯了，领头把路给开到了距离林争渡和巫媂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但是和后面的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之?间?的空隙很快又?要被侵占。


    巫媂看见，喊道?：「柊，等等别人。」


    一分钟后，林争渡注意到自?身后罩落的巨影，转身一看，原来变异兽们开始互相咬住对方，身躯相连，就?像是织布般组成一堵巨墙。


    冷汗攀上后背。林争渡连上了夜航，只要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她就?不得不放出夜航。


    一声力撼山川的轰鸣，响彻整片区域。


    林争渡只觉得劲力压体，耳边炸开轰鸣，这?种状态持续了十秒后，她才缓过神，却松了一口气。


    这?是段不容的声波炮。


    去湖群那边的团队成员赶了过来。


    巫媂的声音顿时虚弱了：「我要吐了……呕。」


    视线还未完全恢復清明，只模模煳煳看见身下伏倒一片，四五架机甲涉过安静的兽堆，将她们带了回来。


    鲸鱼瞳刚被放置在地?上，驾驶舱直接被撬开了，林争渡瞪着?眼睛和舱外围着?的机甲对上视线，其中一架手里还拿着?便携治疗仪，海妖、第七莺、银背、寒兰，都在。


    林争渡说：「你们好?。」


    陈聪都快哭了，「吓死我了。」


    海妖伸手轻轻挨了一下林争渡的额头。段不容说：「有点晕也?很正常。放心啊我控制好?了度，没震碎你的任何内脏。」


    陈聪：「后半句就?别说了，更吓人了。」


    段不容：「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赶过来的时候，那情状有多吓人，弟弟在后方急得直接把弓给拉断了。」


    邱旭：「小林老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争渡眨了眨眼，说：「没有，现在已经好?多了。」


    西?里亚说：「湖群那边解决得差不多了，我们留了十个人收尾。」


    「好?，」林争渡转眸看向海妖，问段不容，「你的声波炮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段不容说：「请金主妈妈帮我改造的武器，能调控强度，所?以我根据刚刚录音里的兽鸣声调整了一下，在它们的接收上限里控了一下。」


    陈聪说：「藏了两局，你终于用了。」


    段不容：「太耗能了，大多数时候用都是浪费，但今天?算是物超所?值了。」


    是的，兽群倒了一片。


    邱旭嘿嘿笑道?：「群控的神。」


    「群控的神马上就?要没电了。」段不容自?嘲道?。


    林争渡恢復得差不多了，把驾驶舱门重新关上，说：「我和巫媂一起扛你。」


    鲸鱼瞳重新站起身，才看到旁边的黑色机甲，它坐在旁边发愣，见鲸鱼瞳动了，也?站起来。


    钟鹭说：「还好?么？」


    「完全没问题了。」林争渡说。


    「怪我大意，忽略了兽王的抑制作用。」


    「就?算提前知道?了它是在压制族民，我也?会去中心杀了它的。」林争渡安慰他。


    兽群那边，东方颂和对方的新指挥开展谈判，虞容之?也?伴在旁边帮忙，两方刚刚才经歷一场与兽群的激战，元气大伤，比赛才开始不久，他们都不想再来比试一场。


    最?终双方以四六划分变异兽，和平地?解决了潜在的矛盾。谈判结束，虞容之?走过来，说：「林老师，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争渡说，「怎么当上了军师？」


    虞容之?哑然失笑，「不算军师，不过是指挥看我能扯几句歪理，给她帮腔。」


    第一个高分点拿到手后，先锋队又?脱离大部队了八个小时，而后与大部队汇合，共同前往废弃基地?。


    全速赶往第一日的目的地?，对能量的消耗极大，段不容的海妖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公里的时候就?停止运转了。


    段不容将海妖收入晶片中。林争渡和巫媂知恩图报、说到做到，各自?抱着?段不容跑了五十公里。


    最?终，在计划时间?内到达了废弃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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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的外部看着?坚固牢靠，也?并不像是废弃的样子，内部的供能也?尚且够用，每队分别负责一片区域进行搜查，找到了赛方准备的物资：能量仓、防寒衣、食物、水源以及后续户外驻扎需要的工具。


    第一、二队负责检查的部分是基地?表面一层合金甲，等到休息时间?，林争渡不放心，又?围着?基地?走了一圈。


    日光消失，户外漆黑一片，室内的明光从窗户透了出来。林争渡走在光与暗过渡处，在某一瞬间?响起了蚁群基地?，她也?曾在某一晚，披着?夜色回到那儿。


    一圈还未走完，基地?的各角燎起火光，林争渡快步走到一角，点燃火堆的人看见林争渡，顿了顿，说：「你好?。」


    「你好?，」林争渡看着?火堆，说，「怎么想到要烧火堆？」


    「嚮导说这?样的话，让整个基地?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可以趋兽。」


    「我明白了。」


    对方匆匆点头，随后离开了。林争渡走到舱门处，那里也?燃起两个火堆，钟鹭伫立其间?，不知道?他又?为何在走神。


    林争渡立定他身旁，循着?他的目光盯着?火堆，熊熊烈火映红了面庞。


    「不去休息吗？」钟鹭轻声问道?。


    林争渡：「现在就?在休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快到了林争渡的守夜时间?，林争渡在临走前想起什么，问道?：「你的机甲叫什么？」


    在第一次见面时，钟鹭就?念出了林争渡的机甲名。


    [鲸鱼瞳，是夜明珠的意思？]


    但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钟鹭的机甲名。


    钟鹭稍顿，轻轻地?笑了，摇了摇头，说：「它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其实也?——也?正常，只不过钟鹭是林争渡认识的人中，唯一没给机甲取名的。


    就?连红蚁里的几个癫子，都会给机甲取名。


    林争渡的表情没变，她想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在意，以免冒犯到他。


    ——但她忽然发现钟鹭之?前摘下了面罩。……被发现了！


    钟鹭垂下眼帘，嘴角似余有笑意，「我才用了它半年?，而半年?后，它就?会被回收。取名的话，很浪费吧。」


    林争渡放缓了唿吸。


    如果早就?知道?它离开的时间?，还要再给它取了名字，似乎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束缚。


    「不过，你们似乎常常用到机甲的名字。」钟鹭偏了偏头。


    「嗯。」


    目光一斜，段不容在舱门口站着?，比了个「过来」的手势，林争渡眼神示意她等一下。


    「黑吞。」


    听到这?个名字，林争渡勐地?收回视线，怔怔地?看他，说：「……什么？」


    「黑吞，如果你需要叫它的话，」他眸中火光摇曳，「这?是它们的原型名。」


    第131章 伏玛星（五）


    「黑、黑吞。」林争渡脑子?宕机了?


    一下, 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


    一个遥远的名字。


    一个她以为只是虚拟的名字。


    林争渡点点头，说：「好。」她眨眨眼，指了指远处抱臂等着的段不容, 说：「段不容找我有点事?，先走了。」


    「嗯，再见。」


    林争渡：「晚安。」


    「……晚安。」


    ……


    「怎么了?？」林争渡走上前去。


    段不容还望着钟鹭那边，饶有兴趣地说：「一直很想问了?, 他那面罩到底是有什么用处？总不可能是装酷吧？」


    林争渡说：「问问就知道了?。」


    「……我跟他完全不熟, 」段不容撇了?撇嘴，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刚刚守夜名单分配出来了?，你在前三?个小时守a舱门。」


    「好。」


    虽然这个废弃基地看着稳固，但谁都?不能保障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么蛾子?。


    段不容又带着她走了?一遍去休息室的路，这间休息室里分了?十五个人, 绿堡星的五人全都?在这儿。


    邱旭刚铺好垫子?, 看见林争渡了?, 立马问道：「小林老师, 你现在还难受吗？」


    「已经完全好了?，放心，」林争渡说, 「对了?, 我有件事?要问你。」


    邱旭说：「什么？」


    林争渡揉了?揉头，说：「关?于邱宅里的那个模拟器。」


    「嗯嗯？」


    林争渡说：「它的场景生成是基于什么？」


    其实林争渡除了?第一次碰到那个场景后，就再也没匹配到了?, 她以为?是模拟器的系统检测到她的牴触情绪, 所以在之后的匹配中都?删除了?它。


    邱旭说：「它是根据几场战役和早年机甲赛的公开数据生成模拟的，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 和别人聊到了?模拟训练，我有点好奇罢了?，」她揉揉邱旭的头，说，「早点睡觉吧，六个小时后就该起床了?。」


    「好。」


    钟鹭用的机甲是机甲部队的标准机甲型号，q-109，但原型名是「黑吞」，林争渡在模拟中遇见黑吞时，周围战火漫天，如果?说是根据战役的公开数据构建场景，那很合理。


    刚刚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


    很快全员入睡，林争渡守在a舱门旁边，舱门上的玻璃窗透露着外面的情状，荒芜的黑夜埋伏在外，室内灯火通明，让人稍微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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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51页

    脑海一片空白，她盯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对时间的判断不再精准，直到「啪」的一声，一块布紧紧贴在了?窗上，下面的一角在不断飞舞着。


    起风了?。


    等到这块布被更勐烈的风吹开时，户外已然万里雪飘。


    寒期降临。户外的地面瞬间蒙上一层冰，寒意扑面而?来，按照原本的预测，这个基地可以御寒，但是一分钟后，林争渡的手?脚开始发冷。


    情况有变，她果?断砸了?警报器，基地里红光闪烁，选手?全都?醒了?过来。


    林争渡在频道里说：「基地防寒功能不正常，门口这边已经降温了?。」


    东方?颂最先跑过来，身上换了?防寒服，手?里还拎着一件，递给林争渡。


    林争渡套上防寒服，东方?颂蹲在舱门周围摸摸敲敲，看了?一会儿，说：「不是舱门的问题。」


    另外两个舱门也被其他人查看了?，确认不是舱门问题，那最有可能就是中央温度调控系统的问题。


    「指挥，我已经在控制室了?，」钟鹭的声音从频道里冒出来，他说，「可以确认，就是调控系统出故障了?。」


    东方?颂说：「能修吗？」


    段不容非常积极道：「让陈聪去。」


    陈聪大惊失色：「我只是洗机甲兼修復，不是专业机器师。」


    虞容之：「我可以试试。」


    此话?一出，频道里的声音更纷杂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还可以听?到几句「队长威武」，看来虞容之在团里待了?一天，收服了?很多?人心。


    林争渡和东方?颂前往控制室，一群人挤在门口，没进去打扰，控制室里只有钟鹭和虞容之。


    一人站一边，非常沉默。


    看到她来，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钟鹭朝她颔首，林争渡微微一笑。


    「林老……渡。」虞容之叫她，叫林老师叫到一半改称名字。


    林争渡：？


    虞容之被自己给逗笑，缓了?缓，说：「能帮帮我吗？」


    「好。」


    他从旁边的墙内箱子?里翻到了?工具箱，掀开刚刚就卸下的控制台的外壳，半个身子?钻了?进去。林争渡在外面给他递工具。


    这种基地设备，一般都?是有专门的人工智慧或者技师负责的，很少?会用到工具。但并?未因为?少?用，而?敷衍设计，这些工具有简易智能辅助系统。


    虞容之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时不时撞到四壁，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虞容之钻出来，眼睛亮亮的，说：「好了?。」


    林争渡递给他一瓶水，说：「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跟泽恩哥学的。」


    算是有惊无险，团队还好安排了?守夜，从而?及时发现不对劲，不然等冻到休息室里的选手?再赶过去修復的话?，恐怕全员都?要受折磨。


    ……


    寒期，雪在天亮后就停了?，但大风和寒气没有一刻停歇，毫无疲意。


    黎明时刻，广播开始通报团体分数，林争渡本来以为?六团应该是稳居第一，不曾想另有其团。


    「七团？有谁啊？」


    「曜罗学院团。」


    段璟，白寻珠，季真心，陈禾亭，陈禾加，还有林争渡模拟赛时的队友们。


    一般来说，高分点不会集中在一个区域，就像六团和二?团（米特拉斯）也因此相遇。七团能拿到这么高的分数，至少?不会在这个片区里，可以推测在进入中风险区前，六团不会遇到七团。


    着眼当下，六团第二?日的目标，就是进入中风险区。


    六团平安度过了?旱寒转换夜，再加上拿到了?物资，即便找不到庇护所，也不会遭受太大的折损。


    东方?颂说：「我们预计在八个小时后进入中风险区，嚮导说中风险区内有岩山，大致路程为?七个小时。」


    中风险区里挑战与机会并?存，虽然风险系数增加，但积分点也会变密，也会和更多?的阵营碰面，因此所有人都?是雄心勃勃，一扫疲态。


    最终，六团以六个小时走完了?在低风险区的剩余路程，其间处理了?两波兽群。


    不过也出现了?一点小插曲，那就是团里有五个人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状况，精神高度紧绷，又遇上气温急降，身体上出现多?种异常，在一脚踏过中风险区的标记点后，五人都?撑不住了?。


    钟鹭对这种病症最为?了?解，情急之下不得不担任了?医师的身份。


    东方?颂干脆让全员歇息整顿。


    半个小时后，第一小队的五人忽然心有灵犀地对上视线。


    林争渡会意，在频道里找东方?颂说：「指挥，第一小队申请先行。」


    东方?颂正守在生病的五位旁边，给忙来忙去的钟鹭搭把手?，闻言说：「但是钟鹭……」


    钟鹭听?到自己的名字，动作微微一顿。


    林争渡说：「我们不会跑太远，就在低中风险区交接处看一看情况。」


    钟鹭便在这时候开口：「五十公里内的情况都?是比较稳定?的。」


    东方?颂听?这俩相互配合，也就松口了?，说：「那就先行吧，但是嚮导不在身边，遇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都?不要头铁。尤其是你，林争渡。」


    林争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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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2页

    钟鹭提前交代了?注意事?项，「林争渡，地形会从平地过渡到沙丘再过渡到多?岩块地区，寒期气候恶劣，但还是会有一些耐寒物种出没，除此之外，你们还可以尝试寻找巢穴，尤其是多?岩块地区。」


    「好，我记下了?。」林争渡说。


    第一小队即刻动身。在中风险区沿着线打着转走了?五十分钟，他们就已经清除了?四只四级兽、十只三?级兽，且进入多?岩块区域。


    虽然打上头了?，但是林争渡对新环境比较慎重


    ，并?没有再往前多?走些路。


    左凛：「不愧是中风险区，刚来没多?久就遇上这么多?变异兽。」


    操控枪神爬上石柱的路锵说：「但是这多?岩块区域里倒是没什么变异兽的身影了?。」


    鲸鱼瞳靠着一块十多?米高的巨石坐下，林争渡吸吸鼻子?，又甩了?甩头。


    ——头有点晕。


    这个徵兆可不太妙，先前团里病倒的五位一开始也只是头晕。


    西里亚敏锐地捕捉到微弱的吸鼻子?的声音，说：「林争渡，感?冒了?？」


    「嗯。」林争渡微微蹙眉，她很少?感?冒，这几个月来身体也没有这方?面的病症，突然给她来一下，她的警惕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西里亚也相当慎重地说：「那你再歇五分钟，我们就回去。」


    林争渡点点头，正要开口，陈聪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我找到巢穴了?！在高山山脚。」


    从刚刚来多?岩块区域后，他就操控银背像只大猩猩一样上蹿下跳，不曾想他居然误打误撞地找到巢穴了?。


    陈聪指的高山山脚很好找，这附近虽然陡峭的奇石很多?，但能称得上高山的只有一处。


    山体呈细长状，如一只巨大的毛毛虫趴在沙地上，一头的山脚接着平地，另一头的山脚则是立在一座沙丘上，陈聪所说的正是前者。


    林争渡和西里亚跑过去的时候，山体上已经被开了?一个大窟窿，银背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左凛的轻玉等在下面。


    路锵捨不得从石柱上下来，问：「陈聪啊，什么情况？」


    银背整个身子?都?进去了?，洞穴里闪过一瞬的强光，过了?五秒钟，陈聪略带失望的声音响起：「这么大的巢穴，什么都?没有。」他说完，又报了?一遍巢穴内的尺寸，银背就跳了?下来。


    轻玉拍拍银背的肩膀，左凛说：「运气有点好，也有点差。」


    此时，东方?颂又再次联繫了?林争渡：「林争渡，你们那边如何？」


    东方?颂一直不太放心，除了?林争渡主要报备外，东方?颂每隔十分钟也要问一次情况。


    林争渡说：「我们到了?多?岩块区域，但是没找到任何变异兽，陈聪发现了?一处山体巢穴，但巢穴内没有变异兽，我们打算……」


    「等一下，山体巢穴有多?大？」钟鹭勐地加入对话?，声线紧绷。


    林争渡说：「高十米，宽五米，进深有二?十……」


    不等她说完，钟鹭急声说：「跑！」


    噔。


    心念还未来得及一转，余光里已被一道红色巨影霸踞。


    徐徐唿出来的气息打在鲸鱼瞳身上，带起林争渡一身的鸡皮疙瘩。


    勐地抬头那一霎，眼前只掠过一道长长的巨影，身旁的同?伴瞬间被吞没在巨兽的口中，犹如黑暗吞侵天幕，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林争渡的反应已经够快了?。


    明明已经够快了?。


    鲸鱼瞳在下一秒就抬刀噼了?过去。铛——合金刀直接被甩飞。


    短短两秒内，足有二?十多?米的巨兽勐地一转眼珠，轻瞥林争渡，数十只手?足自身体里探出，稍一纵跃就跳上山顶，身影消失在上方?。


    两秒内，鲸鱼瞳换了?两把武器，未曾撼动那只巨兽一点。


    两秒内，西里亚、陈聪、左凛，被这个东西吞入腹中，不见踪迹。


    第132章 伏玛星（六）


    【——】


    【怎么回事？刚刚蹦出来个什么东西, 怎么直接断开直播了？】


    【完了真出事了，那个体量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赛场上，赛方管控不到位, 出大事了。】


    【救命，别吓我……谁来救救我们的六团。】


    【别怕，林争渡在呢！】


    【都这个时候就不要盲目相信林争渡了！你们应该寄希望于先锋队能跑快点。】


    【一分钟过去了，直播还?没?恢復？完蛋了真完蛋了, 那个体量的变异兽绝对能在一分钟内解决掉六个人。】


    在钟鹭喊出「跑」之后, 频道内一片死寂，持续了足足半分钟，半分钟看起来不算长，但在紧急时刻，一秒都能定生?死。


    钟鹭勐地站起身?，用外脑联繫了伏玛星方。东方颂不知道他反应大的原因, 但知道情?况很糟糕, 反覆在频道唿唤道：「第一小队, 第一小队, 收到请回答。」


    一分钟后，对面终于有了回应。


    「……我是路锵。」


    东方颂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小队一直是林争渡负责联络, 现在突然换了人, 自然是出大事了。


    路锵的声音还?在发抖，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情?绪，她说?：「一只至少级别八的变异兽出现在中风险区。我们队的陈聪、西里亚、左凛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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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3页

    两句话, 惊雷一般噼在东方颂身?上, 她神色顿失，努力让脑子转起来, 去选择最优先的事项说?：「你怎么样？林争渡如何?？」


    「我在石柱里待着?，刚好躲过了……至于队长，她也在我旁边，没?受伤。」


    钟鹭一直在旁边听着?，他已联繫了伏玛星军方，说?：「路锵，你和林争渡先回来，和我们汇合。」


    路锵：「……嗯。」


    这一出动静吸引了团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段不容本就坐得不远，零零碎碎听到几个关键词，沖了过来，说?：「什么情?况？」


    东方颂直接开了全团频道，既是回答了段不容，又是告知全员，说?：「所有人，往低风险区走。中风险区出现了级别八的变异兽，先行队受袭了。」


    众人：！！


    钟鹭补充道：「我已经向上报备了，比赛不久就会中止，在该变异兽被解决、区域间围合完善前，都不会继续进行。」


    「虞容之。」林争渡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她单独开了一个跟虞容之的频道。


    原本神色紧张的虞容之松了一口?气，应道：「怎么了？」


    「我的机甲腕关节出问题了。」


    虞容之轻声说?：「你描述一下情?况。」


    林争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声线依旧平稳，虞容之企图从声线里判断出她的状态，但以失败告终，只得将注意力放在机甲修復上。


    虞容之：「问题不大，你可以自己修復。」


    大部队的所有选手都开始站起身?子，进入机甲，充能武器。虞容之一边钻进机甲里，一边给林争渡讲修复流程。


    等到不远处出现机甲身?影时，等待的大部队松了一口?气，虞容之讲完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等等。


    从那道身?影出现，到逐渐靠近大部队，自始至终都只有一道身?影，那就是路锵的枪神。


    其他人也发现不对劲，邱旭出声道：「小林老师去哪里了？！」


    「修好了，谢谢。」林争渡向虞容之说?。


    虞容之一霎失声，又急忙道：「你去哪了？」


    「去找那只变异兽。」


    同时路锵也在团内频道里解释道：「队长她……追过去了。」


    还?没?安定下来的六团再?次纷乱。


    东方颂一震，紧急连通林争渡道：「林争渡，我和钟鹭都已经联繫上部队了，他们很快就来介入。那是级别八的变异兽，我不能派团里的其他选手来协助你，我也不想让将你置于危险中……」


    「部队太慢了，我等不了，」林争渡打断她的话，「我的同伴们也等不了。」


    还?是暴露了，林争渡的尾音里带着?颤。


    话音未落，广播声响起：「紧急情?况，比赛中止，请所有选手前往地图中的标记点集合。紧急情?况，比赛中止……」


    钟鹭抬头?看到天幕上逼近的数架飞行器，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悬在上空，自内跳出十架黑色机甲。


    钟鹭叫她：「林争渡。」


    林争渡：「我在。」


    「我跟你去。」他说?。


    ……


    先行队在中风险区边缘就能遇到那么多变异兽，是因为有一只食物链顶端的变异兽出现，出于求生?的本能，它们朝着?低风险区的方向逃离。


    多岩块区正是级别八的变异兽狩猎的区域，因此?找不到任何?生?物。


    至于那个规模巢穴，那是级别三和四变异兽常见?的群居巢穴，一般来说?不会倾巢出动，更何?况是在寒期，因此?巢穴内空空，必定是有异常。


    林争渡在行进过程中梳理好这些异样，也难免自嘲一笑，后知后觉的分析又有什么用。


    幸好，为了保障基本安全和方便弃赛后进行转移，所有人的定位都是团内共享的，而陈、西、左三人的定位信号尚未消失。


    刚刚钟


    鹭说?他来跟林争渡，被她一口?拒绝了。她做的这个决定完全不是理智的，要是还?把他拉下水，那实在太畜生?了。


    「陈聪，听得到我说?话吗？」


    「西里亚？」


    「左凛，如果能听到我的声音就回个信号，什么信号都行。」


    她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喊三人的名字，一度嗓子干哑。


    定位显示那只变异兽还?在朝内走，大概还?有二?十米的样子就要进入高风险区了。她不由得凝神，开始思考如何?应对那只变异兽。


    路锵当时处于制高点，也发了几颗子弹，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枪神的前置录影里拍到那东西的全貌。


    红色，身?长二?十五米，恐龙头?、蛇身?、节肢，反应迅速，林争渡用的合金刀砍在它的第一对足和身?体的衔接处，相当坚固。


    下一秒她操控鲸鱼瞳使用合金棍，并企图用无根水将它束缚，前者再?次被它掀爪夺走，后者还?没?来得及绑上，它就离开了。


    这个东西的跳跃能力非常强，身?子虽然看起来很庞大，但动作轻盈，在录影里可以看到，林争渡正在向东方颂报备时，那东西像一只壁虎般沿着?山体向下，尾巴如同一根丝巾随风飘荡，没?有肉/体的厚重感。


    反覆地看这段仅仅只有十秒的视频后，林争渡再?看向定位的面板——三人的定位已经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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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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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异兽停下来了，三人跑出来了，还?是那些不利于消化?的东西被吐出来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有些混乱的脑子再?度冷静下来，復奔了数十步，身?后响起滴滴声。


    鲸鱼瞳正要回过神，一辆飞车就剎在了面前，车门划开，一只手伸了出来。


    而其后，段不容蹙着?眉，却还?是朝她扬起笑，说?：「走，我们去找他们。」


    驾驶舱弹开，林争渡拉着?她的手跳进车，鲸鱼瞳回到收纳晶片。


    后座里还?有一个人。邱旭关切地问道：「小林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也跟过来了……？」林争渡低声说?。


    「抱歉，我没?能劝住这两位。」


    驾驶位的人说?。


    林争渡转过身?，钟鹭在后视镜里朝她笑了笑，发动车子，朝目标飞去，「要是在路上就消耗了精力，不划算的。部队已经带着?六团撤离了，还?有一批机甲单兵正在检查中高风险区之间的封锁线。」


    「……嗯。」林争渡垂下眼?。虽然她拒绝了钟鹭的跟随，但他没?接受她的拒绝，但是有了部队使用的飞车，速度的确快。


    段不容用肘弯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揽在怀里，使劲揉她的头?发，「你忘了叫上我了！我昨天才用声波炮救了你诶！」


    林争渡也不挣扎，只说?：「我只是……」


    她考虑的因素太多了，解释不清楚。或许是同伴受袭给她带来的重击，让她失去了部分理智，等她冷静下来时，已经修好鲸鱼瞳走在路上了。


    对面坐着?的邱旭笑着?看段不容同林争渡打闹，但掩盖不住一脸的愁云。所以她欲言又止，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段不容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小鲸鱼，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万一遇难了，万一已经找不到全尸了，万一杀不了变异兽不能给他们报仇……体温好像又上升了，她转了转头?，脸贴着?段不容的外套，轻声说?：「嗯。」


    良久，钟鹭说?：「要到了。」


    林争渡坐起身?，开启万类，面板的边缘冒出三个绿点，除此?之外，其他地方还?分布着?零星的绿点，应该是机甲骸骨。


    而透过车窗，他们也看见?了中高风险区交界处的情?况，废弃的机甲、飞车、武器随处可见?，还?有坍塌的基地，上面都附着?尘沙与冰雪。


    很快，血红色巨物出现在视线中。


    四人脸色一变。


    这只变异兽，竟已是一具尸体，长条条的身?体瘫在地上。


    不待车停稳，林争渡进入机甲状态，跃下了车，段不容和邱旭紧随其后。待飞快地欺近兽尸后，林争渡看到溅射在地上的血迹。


    鲸鱼瞳直接翻上尸体，一步一步地检查尸体情?况，直到双脚停在□□米长的一道伤口?旁。


    他们出来了。


    随即林争渡才想定位，她打开定位，三个人不在这里，他们在倒塌的基地里。


    「……咳，咳咳。」


    等林争渡翻过坍塌的墙体，就听到了微弱的几声咳嗽。心脏再?次狂跳，林争渡喊道：「西里亚！陈聪！左凛！」


    「……这。」


    林争渡循声跑过来，转过又一面墙，面前的一幕又将她一震。


    西里亚已经离开了驾驶舱，满脸的血早已凝固，左眼?被血煳住，睁不开。西里亚瘫在地上，肩上还?搭着?两只手臂——陈聪一直被西里亚背着?，他的脸贴在西里亚的肩头?，闭着?眼?睛，意识微弱。


    半路回车带上治疗仪的段不容和邱旭也赶了过来。


    段不容只看了一眼?，满脸顿时阴翳。


    「咳咳咳咳咳咳咳……陈聪大腿有贯穿伤。」


    西里亚双手撑着?地，将自己挪开，手臂很快脱力，林争渡操控鲸鱼瞳一把扶住她，从邱旭那儿?拿了一个治疗仪，二?话不说?先给她套上，再?问道：「你呢？」


    「应该有内出血，再?加上快累死了，」西里亚低笑几声，不忘交代道，「左凛没?重伤，她说?去翻翻基地里还?有没?有废弃的药品。」


    话音未落，抱着?几个罐子的左凛跑了过来，看见?他们来了，顿时卸力，靠着?墙，欲哭未哭地说?：「吓死我了。」


    邱旭把剩下的一个治疗仪也给她套上。


    陈聪和西里亚的伤都很严重，但陈聪的情?况更糟糕，目前已经是没?有反应的状态，待治疗仪将三人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后，他们才敢搬。


    一个机甲抱一个人，将他们先转移进飞车里，西里亚被鲸鱼瞳放上车后，立马昏睡过去，左凛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累得直接晕过去。


    一直留意观察四周的钟鹭见?三人转移好，他就翻上驾驶位，说?：「走了。」


    飞车迅速转头?，驰离中高交界处。


    车内一时只有沉默，林争渡拿着?纱布，替西里亚清理了面部的血迹，才擦完眼?睛，旁边的陈聪忽然发出几声呻/吟。


    邱旭顿时很紧张，说?：「怎么了？」


    陈聪又闷哼一声，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睛，和查看情?况的林争渡对上视线。


    他盯了三秒，忽然咧嘴，声音若柳絮般轻轻地落在耳畔：「我就说?……它消化?能力没?那么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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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模拟器的斩杀训练里，训练者一旦被级别八的变异兽吞入腹中，系统立马宣布挑战失败。


    他们三个在现实中遇到了这个困境，但没?有选择判定自己失败，而是不断反抗，最终从内部剖开了变异兽的身?体，逃出生?天。


    「嗯，」林争渡用纱布抹掉他嘴角的血，轻声说?，「你们超厉害。」


    第133章 伏玛星（七）


    直播断开五分钟后, 赛方发布了基本情况信息，直播断开十分钟后，赛方发布处理方案。


    比赛中断, 伏玛星负责方开始介入，负责疏散选手、排查中高两区间防线漏洞、清除从高风险区逃逸的八级变异兽。在危险完全排除前，赛事不?会再?次启动，事态进一步恶化则取消本次比赛。


    赛方和伏玛星方的迅速反应让众人不安的心稍稍稳定了些, 但随后观众也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八级变异兽逃逸后首当其冲的几位选手身上。


    【所以六团第


    一小队的人呢？还得等公告再次更新吗？】


    因?为在直播断开五分钟后的基本情?况公告里, 赛方只阐述了「目前三位选手遭到攻击」，后续情?况还未跟进。


    虽然处于某种?隐私问题，「三位选手」究竟是谁还未明说，但凡是观看直播的人都知道是哪个团哪个队的。


    【五个人里三个人都被攻击了，看公告语气也是不?明结果?，死?伤还没有确定啊。】


    【我受不?了了, 我浑身都在发抖。第一小队运气也太差了吧呜呜呜, 谁来救救！】


    好在, 没过多久, 赛方更新了情?况，提到了几句话，「确认遇袭选手存活, 目前已展开救援。」


    -


    「糖……」小羊探头过来, 不?经意瞥到她的面板，「你在看……直播？屏幕怎么是黑的？」


    他站在糖果?身后，说完话, 见她动也不?动一下, 他转到她面前。


    糖果?神色愀然。


    小羊很少看到她会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在发现眼睛的「尸体」时, 他立时觉得?不?对劲，「眼睛出问题了？」


    糖果?眨眨眼，回过神，「……不?。」


    糖果?说：「你看，伏玛星好像又有状况了。」


    联合赛末赛将赛场选在伏玛星，引起轩然大波，时时刻刻关注星联动态的蚁群早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却并未紧密关注，糖果?看直播是出于个人选择，但误打误撞碰上了比赛事故。


    小羊俯身浏览直播弹幕，对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等再?站直身体，他若有所思地说：「真有人觉得?是单纯的伏玛星方失误吗？」


    「很多人觉得?。」糖果?说。


    「啊，」小羊恬淡一笑，「也不?妨碍我们不?觉得?。」


    他拨了拨手串，说：「我记得?伏玛星那里还有些废弃机甲？」


    糖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静了一会儿，她勐地坐起身。


    -


    而救援小队那儿，陈聪刚夸耀完，就又昏了过去。


    治疗仪只能做到维生和伤痛□□，一直靠它也是不?行的，所以钟鹭打算将三人送到刚刚部队在中风险区内临时搭建好的基地，不?算远，再?开半个小时就能到。


    「我已经让基地那边准备好了医疗舱，大概还有二十五分钟。」


    钟鹭说。


    林争渡和邱旭、段不?容负责擦血迹、调整治疗仪，忙活了一会儿。直到现在，她才有心思去看钟鹭，确认他的状态。


    钟鹭察觉到她的目光，蹙起的眉头霎时松开，自?刚刚到达尸体旁后，钟鹭的面罩就没有再?放出来，林争渡想，他的能力远不?止「探知情?绪」这?么简单。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再?如?何探知情?绪也没什么用。


    段不?容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才想起他，勐地一醒，说：「钟鹭，你过来，换我开吧。」


    现在的飞车大多都是有自?动驾驶的，但这?里是伏玛星，加上暗藏危机，需要有人在驾驶位盯着。


    钟鹭摇摇头，「多谢，但是我不?累。」


    林争渡抿了抿嘴，直接道：「一心二用很消耗精力，歇一歇也挺好。」


    「……」


    钟鹭一怔，松开了握住操控仪的手。


    段不?容也就顺势站起身，说：「换吧。」


    二人换了位置，段不?容想活跃一下气氛，不?咸不?淡地说了几个笑话。钟鹭坐下后就发出一声轻喟，后脑勺抵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其实刚刚林争渡无?意瞥到的一幕，和当?初区赛开始前的那次直播有些相似，钟鹭一声不?吭，但表情?里潜匿着痛苦。


    不?管是从私人角度，还是从情?势角度，林争渡都希望他现在别出岔子。


    对面的邱旭紧紧地盯着昏睡的三人，半晌，低声说：「他们是怎么杀出来的？」


    林争渡回忆刚刚看见的画面，说：「有陈聪喷火口的灼烧痕迹，西里亚的剑伤，左凛应该用了机甲变形，将变异兽腹部撑大……」


    「从腹部出来后，变异兽没完全死?亡，他们和它又打斗了一番，陈聪的伤应该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西里亚的内伤应该是在它体内造成的。」段不?容接道。


    说着说着，又都缓过劲来，微感?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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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6页

    每一步都是一道劫，他们三人撑到林争渡等找过来，实力非同小可。


    邱旭忽然说：「他们机甲的前置录影要是没坏，一定保存好。这?局比赛要是还能继续，他们就能拿到分，比赛彻底停了或者赛后，他们就能用它拿到补偿，必要的时候还能发出去，给他们造势。」


    总而言之，这?苦不?能白受。


    段不?容一听，又说：「可以要两份赔偿吗？伏玛星赔，赛方赔。」


    林争渡：「星联也可以赔。」


    钟鹭听到她们一本正经地讨论?责任方，忍俊不?禁，慢慢睁开眼睛。


    林争渡看着他，说：「你算哪一方？」


    「伏玛星赛事方。这?件事是伏玛星多个部门的问题共同造成的，之后厘责任……」钟鹭话未尽，剎住嘴，笑意尽失。


    「等一下。」


    他蹙眉凝神，左手不?自?觉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个动作持续两秒后，他肃声说：「有东西跟过来了。」


    言罢，车里清醒的人都豁地站起身。


    万类还开着，面板显示没有其他绿点的移动，可以排除是机甲。林争渡对他的能力略知皮毛，见他这?么肯定，打起百分百的精神，进入机甲。


    飞车上端有个供机甲站立的空间，一般是给飞车的核心机甲站的，视野好，也方便?迎击。鲸鱼瞳攀上去，候立在所有人的上方。


    车里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邱旭进入机甲状态，将昏睡三人拢在身边，段不?容调试了车的飞行高度，钟鹭再?次联繫临时基地。


    「还有十五分钟，我喊他们来接我们，」钟鹭在进入机甲前，仰头看着鲸鱼瞳，「那个东西没再?靠近，但是在不?远处徘徊——我帮你『盯』着。」


    「好。」


    钟鹭只给出了「有东西靠近」的信息，没有做任何解释，但紧急状态下，出于对队友的信任，所有人都不?会多问。


    林争渡说：「如?果?一分钟内解决不?了它，钟鹭，你设法先带着他们三个走。」


    不?管如?何，八级变异兽都必须被清除。


    钟鹭神色微动，张张嘴，只能说：「好。」


    屏息十秒后，钟鹭再?次给出新情?况，「靠近了。」


    放眼四周，除了南边有几个驰来飞车的缩影，并没有其他生物。


    不?在地面，不?在天上，自?然从地下出来。可惜，他们在模拟器里被骗过太多次，早就不?好骗了。


    钟鹭勐地握住扶杆，厉声说：「来了！」


    随着钟鹭的提醒，那尘沙中蓦地出现一道沙坑，变异兽腾空跃起，沙坑越陷越大。尘土飞扬，连带着飞车左右摇晃。


    只见一只二三十米的变异兽蹿地数十米，身子犹如?抽绳般冒了出来。


    这?次林争渡再?也不?会给它们留任何机会。


    在看到沙坑的同时，鲸鱼瞳径直上前。


    被掷去的合金刀先至，先化作机甲兽在变异兽身躯上落足，疾奔，很快检测到了哪里是最柔软的地方，利爪直直插进去，仿佛要把这?块肉给生生掐下来。


    被甩开的无?根水随着机甲抖腕、挥臂，尖啸一声，直直地卷在了头与躯干的衔接处。


    两套动作结束，这?只变异兽方落地。


    林争渡问：「段不?容，骑过墨沫鱼吗？」


    海妖刚跳下来，段不?容不?明所以，但快速回答：「骑过。」


    鲸鱼瞳把无?根水抛给海妖，海妖一把接住。


    段不?容：「哈？」


    林争渡：「骑它。」


    下一秒，变异兽开始挣扎，一甩身子，海妖被勐地一拽，踩实了机械足。


    身长和体型差异太大，二者勉强达到一种?僵持。


    林争渡控制鲸鱼瞳再?度爬上兽身，攀至机甲兽所在的位置。


    刀刀伏在变异兽的身上，看见鲸鱼瞳靠近，摇了摇尾巴。鲸鱼瞳摸了摸它的头，


    再?次拿起它，它已然变作三叉戟，照着刀刀留下的抓痕插入其中。


    果?然这?个部位柔软。


    随后鲸鱼瞳拔开三叉戟，换做手持炮，朝这?伤口轰了几炮，变异兽的力量瞬间被削弱。


    另一头的段不?容察觉到这?个变化，「邱旭！」


    「我来。」邱旭应声。立在飞车上方的寒兰拈弓搭箭，对着兽身连发三箭，一箭扎入鲸鱼瞳刚刚造成的创口，内置炸弹炸开，另外两箭黏上头、尾部，尾端储有硬绳。


    海妖抓着无?根水，时松时紧，就像把它当?做藤蔓，在变异兽的身上、四周荡来荡去，灵活至极，变异兽十几只足不?停地抓挠牵拉，偏偏是抓不?到她。


    寒兰持续放箭，把所有的牵引箭库存都用光了，变异兽身上一共黏着十五支。


    趁这?个时候，鲸鱼瞳顺着嵴骨，径直朝前移动，待爬至无?根水鞭尾捲住的部位时，海妖勾着十五根牵引线，已然将变异兽的部分部位折卷在一起，限制其身躯的腾跃。


    赶来救援的飞车也快到了。


    林争渡听到声响，瞥了一眼，没有停下动作。无?根水圈住的地方，既是用于限制它的行动，也是在做标记。


    做的是提醒自?己要斩断何处的标记。


    林争渡：「段不?容，松一下鞭子。」


    段不?容：「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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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械精密转换的微音频起，鲸鱼瞳的机械手上附着一层新的武器——林争渡在玻璃那儿拿下的拳套，握住无?根水。


    只见双手间掀光挟电，构建的能量瞬间传至无?根水鞭身，诡丽的光色闪烁其间，行动受限的变异兽再?次剧烈挣扎，企图忍痛咬住鞭子将其扯下，但它没有机会。


    皮肤上坚硬的外甲瞬间被烧穿。


    鲸鱼瞳拿起合金刀，旋踵跃身，借力向下狠狠一噼，还未消失的能量场被这?一刀激起数米辉光！


    在场所有人顿时横臂遮住双眼。


    百米外，三辆飞车里的机甲单兵微微一凛。有人喃喃道：「这?一届人才辈出啊。」


    强光还未散尽，钟鹭急急放下手臂，看到了屹立在变异兽身躯上的鲸鱼瞳，装甲浴尽血色。


    变异兽的头颅已被斩落刀下。


    第134章 伏玛星（八）


    赶来的三架飞车悬在上空, 最后只有一架下降高度，有机甲从车中跳了下来。


    来者和钟鹭的机甲的外形几乎是一模一样?，脚步有力地走到兽尸前?, 双手叉腰，沉默地看了半晌，然后再?开口道：「你们几个，还?挺会?的。」


    蹲在尾部的海妖抬臂晃手, 给对方显摆手里团成一团的牵引线。段不容：「可以说是艺术品了。」


    「宋队, 」钟鹭伏在窗边，简单地朝对方致意，「多谢。」


    「客气了。」


    鲸鱼瞳抹掉合金刀上的血迹，归刀入鞘，回?收拳套，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跳下兽尸。


    被称为「宋队」的人对她很?感兴趣, 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鲸鱼瞳身上, 林争渡发现?了, 也不避，走过?去同宋队握了握手。


    林争渡说：「你好，我是林争渡。」


    「宋映, 你好。」


    林争渡不只是为了自我介绍, 她诚心道：「谢谢。」


    钟鹭没有权限随意使用部队内的物?品，这辆飞车是从别人那儿借的。


    闲话少叙。宋映带来三车，最后只留下了一车手下清理现?场, 另外两车返回?基地。救援小队跟着前?往临时基地。


    临时基地是由原废弃基地再?朝外搭建扩展而成的, 室外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到达基地后, 昏迷三人被放入医疗舱，送去了医疗室。


    「我们的医疗师接手了，请放心。」解除机甲状态后的宋映人如其声，随性又稳重。


    四人朝她再?次道谢，宋映作为行动二队队长，事?务繁忙，拟要离开处理其他紧急事?务，临走前?补充道：「对了，基地东边区域还?待着我们转移的两个团，要是你们在这边觉得?不太舒服，去那边应该会?好一点。」


    宋映迈腿走了几步，一顿，回?头瞥了一眼融入其中的钟鹭，露出「还?要我请你吗」的表情，说：「钟鹭，跟上。」


    「……嗯。」钟鹭朝三人点点头，林争渡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他扯了一下嘴角，跟上宋映。


    等宋映和钟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坐在舱门外的排椅上，机甲部队的人身着黑色制服，来来往往，不远处还?有几个在争论的工作人员。


    段不容说：「去会?会?那两个团。」


    林争渡刚刚同东方颂进行了通话，六团已经离开中风险区，目前?在赛场外的主基地歇息。


    同伴脱离危险，大家也放松了些，想起了比赛的事?。


    邱旭说：「居然有两个团走了半程的中风险区……」


    速度比六团还?快。


    林争渡说：「应该是昨晚没睡觉。」


    「在旱寒转换夜坚持行路，挺敢的啊，」段不容说，「猜也能猜到是哪几个团里的。去东边？」


    正巧路过?的工作人员听到段不容的话，停下脚步，说：「需要我为你们带路吗？」对方目光亲和，声音也温柔。


    「谢谢，但?不用了。」眼下事?情还?没完全结束，怎么可能让别人抛开别的事?来带路，所以段不容直接拒绝了。


    林争渡见对方应该是知?情人，乘机问道：「你好，请问那边两团的编号是多少？」


    「啊，我听他们交谈的时候提到过?，三团和七团。」


    果然在预料之类。三团，即以太苍星第一万明雨为核心的阵营，七团则是黑王星的曜罗学院团，同时有太苍星的双陈加盟。


    段不容又来劲了，说：「这俩团遇上了啊？岂不是打得?难捨难分？」


    「说起来还?真有这件事?，」工作人员不禁露出笑意，「我们的人赶过?去时，广播已经通知?停赛了，两团还?不停，三队队长一眼盯出谁是核心人物?，把她们逮住了才罢休。」


    段不容噗嗤一声笑起来。


    三人都待在这也没什么用，林争渡说：「我在这里守着他们，你们先去那儿休息吧。」


    段不容说：「一人守一个小时。」


    「嗯，我先守一个小时，待会?儿叫你。」


    那边有曜罗学院团的人，和段不容、邱旭还?算熟悉，他们在那儿待着也不会?尴尬。


    ……


    林争渡的头靠着墙，小眯了一会?儿，直到脑袋一沉，她勐地醒过?来，静坐了三分钟，脑袋的昏沉状态没有任何改善。


    ……差点忘了这件事?。她起身，找到医疗师说明了情况，医疗师一听就知?道解决方法，给她端了一碗药，林争渡一口?气灌下去，听了几句不轻不重的医嘱，又继续坐着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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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


    听到唿唤，林争渡回?过?神，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段璟说：「段不容和邱旭在我们这儿。」


    林争渡说：「嗯，我知?道。」


    说话间，舱门口?又慢慢走出一人，陈禾亭应该是和段璟同路来的，只不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禾亭说：「段不容提了几句你们的事?，段璟说来看看你。」


    林争渡朝她微微歪头。


    陈禾亭面不改色道：「我正好没事?。」


    林争渡拍拍两边的空椅，示意她们坐下。段璟屁股一挨椅面，吸了吸鼻子，说：「你喝药了。」


    「有点水土不服，不严重。」


    三人都不是绝对外向的性格，坐在一起聊天，语气相当稳定，但?并?非是没天硬聊，同她们说话，林争渡觉得?很?舒适，挺适合喝完药后的休息时间。


    最先醒来的是左凛，她推开门，走路还?有些晃晃悠悠的，看到对面坐着的林争渡，又瞟到两边的段璟和陈禾亭，迷茫地傻笑了一下。


    林争渡说：「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舒服了，除了有点晕……」左凛自觉地走过?来坐下，挨着陈禾亭，她又发了一会?儿呆，突然一震，说：「我们不是还?在比赛吗？」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比赛中被袭击。


    陈禾亭好心解释道：「防线出现?缺口?，八级变异兽才


    跑了出来，所以停赛了。」


    陈禾亭出了声，左凛又一震，朝后仰着上身，与陈禾亭对视三秒，喃喃道：「你是陈禾亭……」


    「嗯，你好。」陈禾亭淡声道。


    在医疗舱里睡醒过?来，脑子的确会?短暂地犯迷煳，林争渡在区赛爆炸后进了医疗舱，刚出来的第一天也有点发懵，伊连那和唐皎一边照顾她一边逗她。


    左凛移眸，看了看另一边的人，说：「段璟，啊，段璟。」


    她说完，垂眸，又枯坐了一分钟，恍然大悟道：「所以段璟也是你的家教学生？」


    林争渡：？


    段璟：？


    陈禾亭：？


    怎么突然从犯迷煳转换为名侦探的？


    这个话题跳得?太远，又正中答案。林、段、陈都怔了怔，左凛倒是高兴了，把自己的推测全盘托出：「陈禾加和陈禾亭是老师的学生，圈里的人都知?道，我想了一下，段璟和老师关系也好，而双陈选择加盟曜罗，和段璟有关，现?在你们又齐聚在此，那必然是因为家教的联繫了。」


    左凛主动和她俩握手，说：「你们好你们好，同门诶！这个是叫同门吧！」


    先前?在丽珀星，林争渡当着段璟的面给陈禾亭送彩石，段璟也猜到了个大概。


    她从未同任何人提过?此事?，只是因为她不是那种喜欢分享的人，但?也并?非刻意隐瞒，眼下左凛说出来，她也就坦然承认了，和左凛握了握手。


    林争渡觉得?还?挺神奇的……莫名其妙就开成了师生聚会?。


    一番交流后，左凛又想起些事?，说：「段不容和邱旭去哪里了？」


    「在另一边。」


    林争渡见她想去找段不容和邱旭，提出带她去，左凛断然拒绝，说自己能走，然后满脸兴奋地离开了。


    ……


    「见到陈禾亭了吗？」训练结束的陈禾加抓到一个队友，张口?就是问她姐。


    「之前?跟着段璟走了，」队友回?答，眸子一垂，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忍不住提醒道，「你真的是在哪儿都能创造训练条件……练太狠了！都是淤青。」


    「没事?，正常。」陈禾加语气有些敷衍，软绵绵地拍拍对方的肩，视线却不在后者身上了，而是在四周巡视一圈，最终盯着不远处傻乐的选手。


    有点眼熟，应该是林争渡那个队的。


    赛场里出的事?，她虽然没有亲身经歷，但?也有所耳闻，知?道大体是哪个队出了问题。这个人来了临时基地，说明林争渡也来了。


    段璟平时不乱跑，也没什么人缘，现?在她姐跟着段璟，好像也只有往林争渡那儿跑了。


    搞什么啊？


    陈禾加撇了撇嘴，被盯着的人发现?了她的视线，撒开腿跑了过?来，说：「你好，我是左凛。」


    「……」


    陈禾加被左凛这一跑给惊了一下，顿了顿，咧嘴笑道：「陈禾加。」


    左凛笑眯眯地说：「同门你好。」


    闻言，陈禾加觉得?莫名其妙，也不装笑了。一个太苍星辉崖学子，一个赫希星恢刃学子，隔得?老远，平日也没什么交集，她微微蹙眉说：「什么什么同门……？」


    左凛说：「那个呀，我俩家教老师一个人——虽然我没找过?她1v1但?，也算吧。」


    陈禾加：？


    陈禾加眯了眯眼睛，搞明白了，说：「哦，你说地球语家教老师啊……」


    老师之前?在发录课，陈禾加当然知?道，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从区赛笔试备考到现?在，陈禾加的「同门」得?有几百个人了，所以她不在意，也没什么兴趣相认。


    陈禾加拟要找个藉口?走开，却听左凛继续说：「嗯，刚刚段璟和你姐姐都待在她那儿，你怎么不去？」


    陈禾加动作一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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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禾加的反应好像不对。


    左凛察觉到某个环节好像有点问题，笑意一僵，挪开一步。


    ……不是，你们姐妹俩平时不谈心吗？


    陈禾加宕机了一分钟，脑子才重新?开始转动，她偏头看着左凛，没什么情绪地说：「你是六团的人，六团是林争渡的团，出事?的是先行队，先行队里有你、黑王星一人、绿堡星三人。」


    左凛吸了一口?气，问：「……你和你姐平时关系好吗？」


    陈禾加却像是没听到，继续说：「先行队四女一男，排除那个男的，排除你，只剩下三个人。她说过?她是母语者，三个人再?排除一人，也就只剩下……」


    左凛：「……呃。」


    陈禾加：「林争渡和另外一个人。」


    左凛：「叫路锵。」


    看着像是二选一，其实陈禾加从一开始就完全通透了，只不过?试图让左凛纠正她的思路，但?无果。


    长达数秒的沉默后，陈禾加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手心，咬牙说：「难怪陈禾亭那样?做！」


    左凛：「哪样?做？」


    「各种各样?……啊啊啊啊啊！我服了，」两手像扇贝一样?把脸夹在中间，陈禾加抓狂道，「陈禾亭为什么不告诉我？」


    左凛：「你姐可能有苦衷。」


    「这两个凭什么是一个人？！」


    左凛一下子就共情了，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我懂，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第135章 伏玛星（九）


    「陈禾亭！」


    老远听见有人?叫, 林争渡转过头去，陈禾加气势汹汹、毫不掩饰愤怒地疾步朝这边走来。


    林争渡：「……你妹妹。」


    陈禾亭静了?一秒，说：「左凛和她说话了？」


    ……嘶, 和林争渡有关，那这就不能置身事外。在陈禾加走来前，林争渡的脑子急速转动。


    「别担心，」妹妹还差四五步路就过来了?, 陈禾亭并?不降低音量, 安抚道，「她真生气的时候不会这样。」


    陈禾加的怒火还是集中在陈禾亭身上的，她一上来就锁陈禾亭的喉，吱呀乱叫地说些什?么?，林争渡只听懂一句「你太过分了?」，而陈禾亭全程面色自若。


    段璟静静地看着, 说：「她俩平时也这样。」


    林争渡好像全程没?有插话的机会, 只能看着陈禾加单方面打闹了?一会儿, 最后以陈禾加咬了?一口陈禾亭的虎口作结。


    等陈禾加移开?视线, 看向林争渡，林争渡说：「你好。」


    陈禾加咬牙，双目圆睁, 瞪着林争渡, 说：「你还要跟我装不熟吗？」


    于是林争渡加上了?称唿：「禾加，你好。」


    下一秒，陈禾加大喊：「我不上你的课了?！就此结束！」


    林争渡顿了?顿, 说：「好。」


    「哦, 」陈禾亭的反应比林争渡还要淡，顺势就提出来, 「那把我的上课时间调整为两个?小时吧。」


    「？」陈禾加噎住了?。


    林争渡等她「冷静」下来了?，轻声解释道：「抱歉，这个?身份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没?有向你坦白。」


    「那凭什?么?陈禾亭就能知道？」陈禾加的气已?经消了?一半。


    陈禾亭：「我自己听出来的，呆子。」


    这下好了?，陈禾加对陈禾亭的怒气值继续增加，「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一听就听出来的，」陈禾亭说，「但凡你看她的带声视频。」


    本来就没?收走的手臂再次把陈禾亭卡在中间，陈禾亭反手一巴掌按在陈禾加脸上，姐妹俩又开?始无声地打闹。


    坐在右手边的段璟已?经在看书?了?。


    闹了?一会儿，陈禾加的气基本消没?了?，她趴在陈禾亭身上，对着林争渡说：「主要是……那个?，之前那些……跟你说的有关林争渡的话，你就那么?听着啊？」


    陈禾亭无情地吐槽说：「刚刚的都是幌子，你最在意?的是这个?吧。」


    陈禾加哼哼了?两声，说：「这也算一种心有灵犀嘛~」也算是承认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林争渡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她回想了?一下，陈禾加并?未说什?么?出格的话，只是把林争渡当做竞争对手，发布了?几句带有斗气的宣言。


    林争渡：「没?关系，挺正常的。」


    「哦……」陈禾加摸了?摸鼻子，


    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陈禾亭打破沉默，说：「所以你到底退不退课？」


    「哎呀，不退不退。」


    「喔，这么?热闹，」段不容悠悠地走过来，「稀客啊。」


    段不容和其他?三人?礼貌地打个?招唿，走过来揽住林争渡的肩膀，说：「小鲸鱼，我来守，你去休息吧。」


    「好。」


    东边的休息区被两百多个?比赛选手用?着，除了?几间静休室，其他?的房间、走廊都吵吵闹闹的，林争渡遇见好几个?熟悉的曜罗选手。


    她进入静休室。这一间静休室里没?人?，连灯都未打开?，林争渡只开?一盏灯，再选了?一个?软椅坐下来。


    林争渡不打算睡觉，虽然她在今天消耗了?太多精力，但事?情还未完全，很有可能出现新插曲，如果她现在睡，那么?就需要补充大量的睡眠才能恢復状态，但凡没?睡够就被中途叫醒，很影响她的战斗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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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0页

    她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再睁开?眼，点?了?点?外脑。目前外脑仍处于赛时状态，看不到论?坛状况，无法从外界获得信息，她清空杂念，又仔细復盘了?一遍今天的事?故。


    「星联管理伏玛星数十年?，怎么?可能还会出这种纰漏？」她开?口说话，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当然，她也并?非是在自言自语。


    林争渡试图对话的对象被唤醒，系统说：【看来你已?经感受到了?。】


    「存在一种不安定的因素，」林争渡低喃，无奈地抿了?抿嘴，说：「看来比赛是进行不下去了?。」


    ……


    指挥室。


    宋映一脚踏进去，看见中央的投影，剎住步子，行礼，「将军。」


    钟鹭始终木着脸，「……」


    联合赛末赛期间，钟司叙一直留在首星，钟鹭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的养父，今日事?发突然，钟司叙却还是一副从容的模样。


    钟司叙：「情况？」


    「已?经排查完缺口，总共有三处大缺口，两处小缺口，已?完成修补；警报设备遭到损坏，但监测设备尚且完好，据估计，总共跑出来三只八级，五只七级，目前已?全部?清除。」


    虽然大问题都解决了?，但她的眉眼不见放松，反而透露着严肃。


    钟司叙听完，唇边露出一抹笑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夸赞他?们做得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宋映垂下的眸子闪烁一下，再次昂起头，说：「这次事?件是人?为制造，但没?有将事?情做绝，给我们留了?监测设备，我想，对方还在酝酿别的事?情，这次比赛绝对不能再进行下去。」


    「嗯，」钟司叙说，「保持警戒状态。」


    言罢，钟司叙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钟鹭，钟鹭顶着钟司叙的目光，别开?头。


    钟司叙也不在意?，只冷声警告道：「保护好你自己。」


    这句话在别人?耳里听着，像是父子间别扭的关心，但钟鹭对钟司叙的企图心知肚明，默默发笑。


    通话结束。


    在指挥的间隙里，宋映看着僵立的钟鹭，轻嘆了?一口气，说：「你这叛逆期也太长了?吧？」


    钟鹭抬眼看她，眼里满是无声的愤懑。


    宋映知道钟鹭的怪脾气，提醒道：「把面罩戴上，变异兽已?经清除完了?。」


    「嗯，我已?经没?用?了?。」钟鹭说，反手一摁颈环的机关，面罩重新覆住她的下半张脸。


    「……」宋映有点?后悔带他?来见钟司叙了?，明明刚刚也没?那么?多负面情绪的！


    宋映说：「去找你带的那群人?，我们准备转移了?。」


    ……


    外面有个?人?三过房门而不进，林争渡瞧着那颗熟悉的头，抬步过去，拉开?门，「万明泽。」


    被叫出名字，左右踱步的万明泽一顿，又朝左右、后方张望一番，抬步小跑进了?静休室。


    「好久不见。」林争渡微微扬起眉头。


    万明泽挠了?挠头髮，说：「他?们说你在这休息，我就来看看，看起来你挺好的。」


    「嗯，好着呢。」林争渡说。


    「咳，」万明泽清了?清嗓子，「我还听他?们说，你们队杀了?一只八级兽。」


    这是来打探比赛情报了?？


    如果在比赛暂停的时间斩杀的八级兽能算入分数的话，那么?六团的积分将会直线上升，替代七团成为第一。


    但这局末赛不会再进行下去，林争渡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坐回软椅上，「两只。」


    「！！！」


    万明泽深深地吸气，嚯了?一声，望了?望天花板，瞧了?瞧灯管，还是没?忍住一屁股坐在旁边，说：「那两只八级兽长什?么?样啊？」


    好像不只是打探情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争渡给万明泽简单描述了?一下，万明泽起了?兴趣，眼睛都亮起来了?，还想再问，林争渡忽然说：「万明雨去哪里了?？」


    万明泽一愣，说：「她在另一边休息……问她干什?么?？」


    林争渡再逗他?，说：「你忘了?？」


    万明泽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看来没?忘——当初他?可是作死替姐宣战了?的，林争渡还说要在挑战赛上挑战万明雨，现在挑战赛并?入末赛，于是挑战也就意?外提前了?。


    万明泽说：「要不还是别打了?吧，之后私底下去联合模拟训练……」


    事?实上，就算林争渡有心，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了?，她还想再逗几句，咚的一声，静休室内的灯熄灭了?。


    基地也在瞬间陷入了?黑暗。


    居然停电了?。


    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停电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林争渡顿觉不妙，按住万明泽差点?跳起来的身子，说：「万明泽，去你姐那儿。」


    「什?、什?么?情况？」


    「不知道，但警惕一点?比较好，到万明雨身边去。」


    二?人?分开?，林争渡往回跑。


    西里亚和陈聪还在医疗室，处于不能行动的状态。


    路上林争渡企图给邱旭打个?电话，点?开?外脑才发现信号也没?有了?。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停电」，那被破坏的可不只是局部?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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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劲。


    林争渡加快速度，回到另一边需要穿过一条极长的走廊，不少工作人?员都打开?了?外脑的照明功能，一束束光柱在其中交织。


    穿过去的时候撞到了?不少人?，但谁都没?有停下来。


    等林争渡跑到医疗室，等在外面的段不容一把拉住了?她，说：「邱旭跟着医师去转移他?们俩了?。」


    「左凛呢？」


    「在段璟那儿。」


    段不容等到林争渡，也就拉着她跑出舱门，离开?室内，昏暗的环境并?没?有得到改善。外界的天光也行至尾声，只余昏黄、暗淡的光色。


    已?经是傍晚了?。


    要命，不仅停电，还非要在寒期的夜里，温度骤降，风雪加重。


    林争渡追望着残照，所有人?都化作了?幢幢身影，在最后一缕天光被收走前，一道强光亮起，笼罩一方天地。


    林争渡循光看去，瞥见了?机甲厚重有力的轮廓，驾驶员用?扩音器安抚道：「大家不要慌，机甲能量充足的驾驶员可以先开?一会儿照明灯，我们马上就转移大家回到主基地。」


    林争渡和段不容都选择进入机甲，打开?了?照明。


    很快，基地西侧的区域被白光包围，在角落给医疗舱置换能量核的几位医师都松了?一口气。先前以为出了?什?么?事?，医师们跑得太急，又要兼顾伤病者，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稍稍松弛了?些。


    寒兰就守


    护在旁边。


    很快，又有通知道：「所有人?，带好重要物资，准备转移。」


    话语未落，就有人?跑了?过来，说：「各位跟我走，你们被安排在四号车。」


    四号车算是个?中型飞车，是白天钟鹭开?的飞车体积的四倍，林争渡、段不容、邱旭被优先送上车了?，随后五个?医疗舱也被抬了?上来，并?有五名医疗师带上了?器械跟随。


    过了?一会儿，车外又上了?十人?，都是些停电事?发时散落在西侧的机甲赛选手，虽然行事?稳重不拖后腿，但神色间仍有残留的茫然与惊惶。


    最后一个?乘客是机甲单兵，以机甲状态踏入飞车，直接攀上了?车顶的核心机甲位。


    四号车转移人?数到齐，驾驶位的门被拉开?，停靠场的各种声响被带进来一点?，主驾驶员上车。


    「人?都到齐了?，各位做好准备，我们要出发了?。」主驾驶员说。


    车窗外闪过一道身影，钟鹭臂弯搭着一件外套，匆匆走到走到车前部?，拉开?副驾驶位的门，坐了?上去，「副驾驶员就位。」


    事?出匆忙，没?有机会打招唿。四周的飞车悉数亮起前灯，陆陆续续抬升车身。


    寒夜，停电，紧迫的转移，每一个?因素叠在一起，压在人?的心口，车厢里只有唿吸声。


    林争渡的视线大多集中在医疗舱那儿，陈聪和西里亚睡得很安稳，应该在明日破晓时就能恢復行动能力了?。


    余光里忽然炸开?一道火光。


    心一突，林争渡蓦地转过头去——


    右后方的一架飞车在转瞬间爆成火球，在白光围成的圈中映起炽燃的火光！


    「有……」很多人?看见了?，怔住了?，或者只来得及张口，下一秒，三架飞车接连爆炸。


    「有敌袭！」


    乘坐的这架飞车迅速斜飞避开?爆炸波，林争渡勐地抓住扶杆，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右后方。


    在火光之下，数个?机甲跳下爆炸的飞车，背甲映着火光，坠入尚未照明的黑暗中。


    原本的飞车阵列瞬间分散开?，紧急预案启动，飞车分为三波，转移选手的一波加快速度驰离，剩下两波展开?反击。


    一架掉头的飞车掠过窗边，三秒后，在火光中湮灭。


    在后方。


    ……在哪里？


    林争渡盯得眼睛发涩，却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踪迹。


    车里也有其他?选手发现了?情况，近乎失声地说：「怎么?没?有炮弹轨迹？」


    林争渡果断髮动万类，面板上密密的绿点?集结、分散，受袭的位置并?不固定，没?有可以推测的范围。


    段不容：「不对，这个?受袭的位置有问题。」


    此话一出，车厢里的议论?与争执声越来越大。


    「是不是飞行的变异兽群？！」


    「变异兽怎么?可能在瞬间引发爆炸？」


    「管它什?么?东西，别跑了?，我们留下来战斗！」


    「车里有伤员！」这是邱旭的声音。


    ——「我们得降落。」冷冽的声音响起，一切纷乱的声音滞住。


    这句话发自林争渡，她已?经走到飞车驾驶位后侧，手按着椅背，提醒道：「飞车要炸了?。」


    「你在说什?么?？吓傻了?？」


    主驾驶位的驾驶员对她在此刻还要打扰人?、干扰心态的做法感到不满，克制怒气地说：「钟鹭，你把她……」


    钟鹭倾斜身子，一手按在了?操控台的某个?按钮上，飞车一顿，随即开?始快速降落。


    主驾驶员勐地抓开?钟鹭的手，「你真的听一个?外人?的话，疯子！」


    钟鹭任由对方抓着手腕，面色如常，「冷静，你再多想想。」


    主驾驶员一怔，瞳孔不断震颤着，林争渡站在后面说：「受击飞车范围不定，找不到攻击方，这根本就不是外部?袭击。同时爆炸强度有所控制，大多数车内人?员都成功逃出，这是想把我们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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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鹭补了?一句：「但是我们这里有伤员。」医疗舱中昏迷的伤员无法在爆炸后迅速逃脱。


    主驾驶员懂得衡量与取捨，下一秒松开?手，重新掌握操控台的控制权——加速下降。


    林争渡紧紧抓着椅背，于极速下降中朝窗外抬眼上望。已?经有不少飞车上的人?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飞车都开?始朝陆地速降。


    最上方的爆炸还在继续，下落的机甲与飞车犹如被倾倒入海的重物，借着水面上幽微的光，泛起无形的涟漪。


    着陆后，不待飞车稳定，大多数选手都站起来，拥过去帮忙转移医疗舱，待所有人?都下车且远离了?飞车数十米后，后者爆炸了?。


    爆炸是意?料中的，但正因为符合了?意?料，才更让人?心惊。


    部?队里的非战斗人?士如驾驶员、医疗师也都配有机甲，因为被不稳定的环境包裹，所有人?都放出了?机甲，朝着指定的标记光束疾速分群聚集。


    「……我难道不是在比赛吗？」就算是活力如段不容，她在此时也有了?疲意?。


    很显然，今天发生的几齣事?故都超出了?选手独立处理能力的范围。


    身周围着一圈黑色机甲，选手的机甲形态和颜色各异，很好识别，机甲单兵有意?无意?都在保护选手。


    很快，鲸鱼瞳的照明范围里，红褐色机甲从两点?钟方向靠拢。这是段璟的悬铃，在落后悬铃两个?身位的地方，还有两架谷黄色机甲，即陈禾亭、陈禾加。


    默行良久，所有人?未发一语。


    ——直到地面上骤然惊起三声枪响。


    第136章 伏玛星（十）


    所有机甲单兵闻声而动, 同?时抬起了枪，对准枪声的方向，并且在慢速移动中向参赛选手靠拢, 将后?者围在中心。


    左凛的轻玉也靠了过来，欲哭无泪道：「我半天都没找到你们，吓死了。」


    鲸鱼瞳抚了抚轻玉的背，以作安抚。


    上方的爆炸还在继续, 下方在照明不足的情况下又出现了状况, 林争渡的神经达到了高度集中。


    黑吞就在鲸鱼瞳后?侧方，钟鹭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东西?靠近。」


    面板上的机甲行?迹开?始变化。


    首先可以大致分为两个密集点，a点是林争渡所属的以保护选手为核心，b点是最初爆炸后?降落的机甲单兵集结处。


    a点的所有人正在飞速调整队形, b点似乎被一条无形的警戒线分割为两个队, 离林争渡等近的那一队僵持不动, 远的那一队却迅速分开?, 与此同?时，有人用?扩音器竭力地喊了一声：「有叛乱！」


    话音未落，b点开?始炮弹交织, 火光迭起, 再次映亮了天。是的，没有外来物，是内部出了问题。但问题是, 哪一队是叛乱方。


    行?动二队队长宋映在a点, 她控制机甲匆忙走到机甲丛的前列，身后?有三个副指挥, 半分钟后?，宋映就判断出了孰正孰反，说：「靠近我们的这一波打法不对，是叛乱方。」


    言罢，她手下的几位指挥开?始协调战力，一部分分散开?查看四周的其他情况，一部分去寻找刚刚爆炸后?落地的伤员，一部分人去试图联繫总部，一部分协助清除叛兵。


    协调后?，所有人正要动身，忽闻一道女声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林争渡听出来这是万明雨的声音，她在人堆里找不到万明雨在哪儿，但听这声音，万明雨还算镇定。


    宋映说：「暂时还不需要你们。」


    万明雨：「那我们就干看着吗？」


    宋映说话也不客气，直言道：「休息。你们补充好精力，之后?不给我们拖后?腿，就已经是帮忙了。」


    部队的人突然就开?始叛乱，更何况总人数也不占优势，用?的还是相似的武器，胜率不大。因而宋映不将选手纳入战力中，并非是有意?轻敌。


    但林争渡总觉得不太对劲。


    很快，所有人都被包在一个圆里，站在边缘的单兵不断向上发射光弹，光弹炸开?的一霎，与白?日无异。


    但另一头，原本应该迅速结束的战斗还在持续着，眼见?着那群叛乱兵似乎毫无疲意?与恐惧，哪怕机甲轰掉了小半个身子、断了腿，都没有停止攻击，就好像驾驶员失去了痛觉共感一样。


    而压制叛兵的队伍更显真实，机甲受了重?伤后?，驾驶员也受到疼痛的折磨，哪怕强撑着战斗，动作也不够灵活。


    林争渡蹙了蹙眉，说：「那边态势要逆转了。」


    宋映同?样发现了，说：「补上。」


    宋映有意?将选手与这种事隔开?，或许有保护的意?思在里头，但林争


    渡想，她应该是有更深的考量。


    明面上不能参与，但林争渡可以悄悄帮忙。


    a级万类，控制五架机甲。s级入侵，控制三十名机甲驾驶员。林争渡就算一齐发动，也只?不过能控停三十五架机甲。


    【入侵】


    三十，这是林争渡的二技能极限。在此之前她控制人数的最高记录是十八人，即在丽珀星竞速赛被围猎的那次，她也想看看自己在这个极限中的状态。


    在接入的一瞬间?，脑际惊起刺痛，鲸鱼瞳受此影响，轻幅度地摇摆了一下，林争渡做了几个深唿吸，再定睛时，那边的情状却丝毫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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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明控制三十位单兵停止操控了。


    等一下……等一下，她发动万类，将「机甲受控」的状态叠加在刚刚使用?了「入侵」的其中五人身上，机甲方停了下来，下一瞬就被炮弹击飞。


    万类起作用?，但入侵不起作用?了。


    系统察觉到她心中掀起的波澜，开?口说：【技能始终有效。】


    技能始终有效，那为什么入侵驾驶员后?，机甲并未停止动作?


    因为从「叛乱」的开?始，这群驾驶员就被切断了控制，有别的东西?控制了它?们。


    单兵没有背叛。


    控制的五架机甲被打飞后?，林争渡回?过神，所有叛兵被尽数打败了，她的唿吸陡然急促，「他们没有背叛……」


    下一秒，机甲单兵又举起武器，打算彻底清除叛兵。


    铛。


    鲸鱼瞳举枪打飞对面的其中一把枪，在所有人回?过神时，鲸鱼瞳已拔身飞奔过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那些抬起的枪口炮口转向了鲸鱼瞳，带着不属于部队的深蓝色，也象徵着驾驶员是个「平民」。


    他们迟疑了。


    林争渡没忘记她长着一张嘴，在他们迟疑、未展开?攻击的同?时，林争渡说：「机甲出了问题，是机甲出了问题！不要下死手！」


    话音未落，鲸鱼瞳又打了一枪。


    这次却是打在叛乱的机甲身上，后?者残缺不堪，还企图抬枪攻击。


    两枪下去，林争渡的立场不明，但一队队长在短时间?里综合考量了她的身份、立场和发言，肃声说：「打手臂和腿。」


    得到命令，单兵将炮火集中在这群反叛的机甲手部和下身，声响持续了一分钟，停下来，天边还盪着回?声。


    鲸鱼瞳在距离他们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还有六个负责盯着它?的机甲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在微妙的死寂后?，其中一架断肢机甲忽然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这边的所有机甲又再次举起了枪，林争渡也听见?了，但她为了降低别人对她的警惕，不得不保持静止。


    一队队长念了某个人的名字，一架机甲上前开?始行?动，蹲下身，将盾牌防在身前，然后?飞速地卸下了驾驶舱舱门?。


    自内爬出一名机甲单兵，犹如溺水后?获救，她伏在机甲的身上，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唿吸，喉咙发出短促的声响。


    都是曾经的战友，多少有些不忍，还有人不禁上前一步，低唤其名：「桑亚。」


    确认没有危机后?，负责打开?舱门?的机甲再次靠近，将这个名叫「桑亚」的单兵掀到正面，「说，指使你们的是谁！」


    「……」桑亚仍旧在平復唿吸，试图挣扎说话。


    鲸鱼瞳迈步过去，跪下身子，将头颅贴得更近一点，听到她以微弱的声音说：「……救、先救其他人。」


    林争渡说：「先把所有人都拉出来。」


    桑亚出言急切，眼里还蓄满了情绪不明的泪花，在听到林争渡传达出自己的话后?，重?重?地点了两下头，闭上双眼，泪才滚出眼眶。


    断肢机甲里的所有单兵都被救了出来，无一不是第一位单兵桑亚那样的状态。


    一队队长看了一阵子，沉声说：「这不是与机甲共感产生?的伤痛，更像是神经连接遭到攻击了。」


    言罢，不由?得多看了鲸鱼瞳一眼。


    桑亚恢復一点精力，说：「我在落地后?就发现和机甲断连，然后?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和意?识，只?能模煳地感应到它?在行?动。」


    「……我也是。」旁边瘫倒的单兵说。


    即便口径一致，其他人却不敢轻易相信，一队队长沉默了一瞬，说：「万一这是你们提前说好的藉口呢？恕我无法完全?相信，我们得先把你们押下。」


    桑亚不愿意?就此屈服，说：「让机甲师看就知?道了，我们的机甲绝对被动了手脚！」


    「——不，」桑亚陡然改口，说，「让这些选手中会修机甲的人来看！」


    桑亚改口的意?思非常明显了，她怀疑部队里的机甲师在搞鬼。除了机甲修復，单兵的机甲几乎从不离身，只?有机甲师能接触、改造到这批机甲。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部队里都有叛乱者。


    一队队长的声音又冷了下来，说：「选手都不能涉入此时。」


    「还有你，」队长的机甲抬臂直指鲸鱼瞳，「回?你同?伴身边去。」


    而林争渡在双方交锋间?，紧皱眉头，陷入沉吟。


    她在想，不管是谁、何时、在哪个部分动了手脚，首先导致的状况都是机甲脱离驾驶员控制自行?行?动。


    是插入了远程控制核心吗？还是什么……ai控制？


    她的思路被越来越激烈的争吵打断，桑亚甩开?要拽住她的机甲手。


    眼见?着矛盾又要激发，林争渡往回?看了一眼。


    那边的状况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林争渡的一系列行?径刺激到本就风声鹤唳的人后?，有选手甚至差点要炸了鲸鱼瞳，最后?是林争渡熟悉的几位选手出言「安抚」。


    「我相信她的为人，绝对不可能是叛兵！」


    「先冷静一下——你们看，她还打了躺着的机甲一枪，两边都没沾啊！」


    「她确实有点鲁莽但是也挺靠谱的——不准动，不然我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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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我知?道你害怕，但是她似乎发现了我们忽略的点。」


    总而言之，有些混乱，但看着b点那边又稳定下来后?，a点中纠缠的选手们又松开?了。


    林争渡收回?视线，虽然她可以确定是机甲的问题，但也不能向单兵证明。


    这些被污衊的单兵都是在伏玛星鞠躬尽瘁的人，被战友不信任，自然感到愤懑不平与屈辱。林争渡默了默，斟酌着开?口道：「不如你……」


    抬眼的一霎，瞳孔微缩。


    轰——！


    矛盾激化的同?时，异变再生?，桑亚原本靠着的机甲已然湮灭在炮弹中，飞尘扬起。


    眼一花，鲸鱼瞳落在了距离爆炸处八十米处，怀里护着桑亚，它?避开?了火花，但是还在冲击波的范围中，被推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第137章 伏玛星（十一）


    桑亚勐地攀住鲸鱼瞳的肩, 撑起身子朝爆炸处看，附近的几位单兵也都被其他机甲主动带着避开了爆炸火花，桑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队队长在紧急之下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向后抬枪——这发炮是出自站在他身后的机甲，其他单兵迅速避开。


    队长厉声说：「你在干什么！」


    然?而机甲中的单兵连发出完整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呵……呵……呃……」


    这个状态……这个状态！


    队长急声说：「打四肢——」说话?的同时，其他机甲都做出了判断, 不?到三秒, 这架机甲迅速倾倒。


    但是，「叛乱」就像空气传播的病毒一样，根本阻断了不?了。


    队长默了一秒，随即拔出放在驾驶舱里的长刀，快准狠地刺入驾驶舱


    斜后方的位置，一刀, 两刀, 三刀, 再向上插了三刀。


    机甲引擎停转, 驾驶舱内的屏幕、灯光一个接着一个暗下。


    她毁了机甲核心。


    在其他人眼里，领队的机甲立在原地，目镜的光亮自行暗下, 随即向后倒去。


    他们?自然?懂这是什么意思, 沉默之后，纷纷取出了驾驶舱里防身的武器。


    ……


    「果然?……」桑亚咬牙说。


    没在范围里的自然?人单兵在爆炸后也全?都跑开了，林争渡见暂时没人受伤, 控制鲸鱼瞳放下桑亚。


    她想让桑亚往a点跑, 但是a点那儿也有单兵机甲，还?不?少。


    离开ab点, 就还?有夜里伺伏的变异兽。


    桑亚拍拍鲸鱼瞳的手臂，说：「谢谢你，不?用管我?了，我?还?有武器，能保护自己。」


    「……」


    桑亚感激地笑着说：「去吧。」


    在一队队长的机甲倒下后，不?少单兵也开始进行毁掉机甲核心的操作，但时不?时会有机甲突然?失控，其他人不?得不?停下来先压制机甲。


    宋映那边自顾不?暇，林争渡能推测出其余选手的行动?安排，无非是那几样，隐约可以看到六团七团的指挥走动?。


    鲸鱼瞳站起身，机械手上重新?覆上拳套，再执起合金刀，再开启全?战斗模式，机炮、枪口?全?都从外甲中支了出来。


    武器准备就绪，鲸鱼瞳重新?回过身，抬步沖入其中。


    合金刀直入机甲核心，倒比他们?拿人用武器毁得快，毁掉核心后，手上抓着的机甲一下子就瘫回地上，单兵还?不?忘向林争渡道谢。


    因为单兵的机甲全?都停止了反抗，鲸鱼瞳也不?用使上太复杂的身法，只要速度快一点，处理效率非常高，但凡出现了机甲失控，她就用万类控制。


    眼见着鲸鱼瞳走入机甲群，就像是走入了黑木森林，它像一架高速运转的伐木机器，所过之处，型号为q-109的机甲纷纷栽倒。


    在此之前，爆炸刚刚发生后，宋映看到一队队长的机甲倒下，向前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是我?们?的机甲出了问题。」


    通讯尚未恢復，但她和对方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面?对这样的事实，众人心情五味杂陈。所有部队单兵的机甲型号都为q-109。


    待在机甲里，会失去意识，会在清醒后感受到「攻击战友」的痛苦；离开机甲，那以肉身面?对机甲，便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宋映吸了一口?气，说：「各位，会摘核心的摘核心，不?会就毁掉核心，躲过这次，部队会重新?更换机甲的。」


    钟鹭倒是痛快地捅毁了机甲核心，宋映话?音未落，黑吞就倒了下去。


    宋映：「……」


    自毁羽翼，并?非良策，但确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宋映说罢，断开连接，对着选手们?说：「各位选手，如果我?们?部队有谁失控，就拜託你们?了。」


    七团指挥白寻珠和三团指挥荀桂通过机甲对视了一眼。


    「七团，我?们?去处理那边失控的机甲，援助林争渡。」


    「六团，我?们?留在这里，重新?分配的任务如下……」


    悬铃抬步前，朝海妖和寒兰、轻玉点了点头。


    段不?容、邱旭、左凛都选择守在这儿，医疗舱里还?有五个伤员。


    医疗师都纷纷走开了一点，不?然?一旦他们?的机甲失控，第一个就得打医疗舱，这对医疗师来说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有四个六团的机甲也靠了过来，包括陈禾亭和万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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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被?包围的单兵机甲开始逐渐出现失控。


    枪弹声响起后，就再未停下。


    邱旭原本警惕地观察着那一边的动?静，但过了一会儿，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敌人是谁？


    从八级变异兽出逃开始，邱旭跟着同伴们?跑前跑后，心里却越来越茫然?。


    敌人是变异兽，杀掉它救出朋友就好了。


    敌人是叛军，打败叛军就好了。


    现在呢？


    这个敌人可真狡猾啊，至今尚未现身，却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恐慌、猜疑，最后逼得单兵做出类似于「自戕」和「自相残杀」的行径。


    「累了吗？」段不?容轻声问道。


    邱旭调整了寒兰的姿势，让它显得精神抖擞，说：「不?累。」


    他俩开了口?，万明泽忍不?住问道：「那……等我?们?把他们?的机甲弄完，之后再遇见那些八级变异兽怎么办？」


    段不?容：「至少我?们?能打，那简直是最幸运的情况了。」


    万明泽：「……」


    左凛说：「现在离主基地还?有多远啊？飞车被?毁了，单兵们?也全?都没法使用机甲，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一晚上？」


    陈禾亭微微蹙眉，说：「解决了这个，就能消停吗？」


    ……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捣鬼。


    顶替侦查单兵的选手们?拿到了光弹，向上发射，又再次映亮了天地。


    段璟跑得很快，先赶到了林争渡的身边，还?未开口?，鲸鱼瞳先把无根水递了过来。


    段璟：「……你？」悬铃迟疑地接住无根水。


    林争渡说：「把它交给你们?团里会用鞭子的人。」


    段璟：「你怎么不?用了？」


    林争渡：「我?用别的。」


    首先，入侵用不?了，战况混乱，她也没必要借着无根水来掩饰；其次，她摸索出了这个情况下更趁手的两把武器，暂时用不?上无根水。


    段璟「嗯」了一声。


    林争渡再次投身于核心清除中。


    在陈禾加的穗跑过来时，悬铃就拉住了它，把鞭子递了过去。


    陈禾加一顿，左右看了一眼，说：「这不?是林争渡的无根水吗？」


    段璟：「给你，你会用鞭子。她暂时不?用了。」


    无根水已经在机甲赛上打出了名头，陈禾加本来就会用鞭，还?挺馋这把无根水的，当下拿到手，自然?乐意。


    七团的加入让林争渡更轻松了一点，而且没有出现一开始的大规模失控局面?，一百多人平均解决两三个机甲。


    当最后一个站立的q-109机甲倒地时，四周瞬间陷入久违的安静，只剩下光弹贯空时燃烧的声响，犹如虫子啮咬树叶。


    倒地的机甲响起一阵摸索声，一队队长推开驾驶舱，从机甲里爬了出来，坐在机甲的身上，情绪复杂地嘆了一口?气。


    单兵们?迅速从机甲内出来，并?跑出拉机甲刚刚出现失控的单兵，他们?的神经连接都遭到了攻击，都出现了和桑亚类似的症状。


    躲避在一旁的桑亚和最开始遭受神经连接攻击的单兵全?都跑了过来，桑亚没有冷嘲热讽，而是说：「队长我?们?得迅速调整方案。」


    一队队长扶了扶额头，说：「先原地待命，我?去找宋映协商，还?有……」她抬眼看向周边的选手机甲，说：「还?要再麻烦你们?一下。」


    眼下最有经验的所有单兵都处于自然?人状态，为了避免突袭，选手们?需要将他们?护在身后。


    两波队伍终于汇合。


    宋映和一队队长展开交谈，选手们?也参与?其中，眼下后者的话?语权达到了新?的高度，林争渡控制鲸鱼瞳护在外围，她不?太想听，便背过身，望着她正对的方向、最远的一颗光弹。


    光弹已升至最高点，闪烁了一霎，随后向下快速下坠，光亮越来越暗淡。


    在包围圈内的钟鹭似有所察，他摘下了面?罩，朝着鲸鱼瞳的方向望去。


    他不?是在看鲸鱼瞳，下一秒，他眸子一缩，急声说：「宋队，有变异兽靠近！」


    讨论瞬间滞住。


    残光落在一块崎岖的地面?上——不?是地面?。


    侦察的机甲尚未知觉地发射新?的光弹，光弹越来越高，明光掠过近旁的「高墙」。驾驶员悚然?一惊，忘记了唿吸，机甲慢慢向后腾挪身子。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不?同种?类、不?同体型的变异兽互相咬合，组成了一只巨大的「兽」。


    这是它们?在夜里为了恐吓更高级别的巨兽时而进行


    的操作，但在这群单兵们?的生涯里，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兽墙。


    事故接二连三，没有谁卸劲，但在此刻，逐渐有人崩溃了，人群中响起隐秘的哭声。


    宋映脸色非常难看，手里还?提着她从机甲身上拎起来的炮，她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一阵细密的噪音。


    她一顿，赶紧对着外脑说：「主基地，主基地，这里是行动?二队队长宋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频道里重新?响起了回应：「我?听得见，上方已告知行动?队情况，我?们?快到了。」


    宋映赶紧说：「q-109的机甲全?都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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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们?换了晶片。再等我?们?半个小时。」


    宋映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神色各异的同伴们?，目光逐渐坚定?，说：「用刚刚商量好的方案，我?们?来得及。」


    来不?及也没有办法。


    肉/体跑不?过变异兽，只能先借选手们?的机甲来行动?，一人带三，在拉开一定?距离后开展攻击，先将其打散，再分别打击。


    ……


    伏玛星的原生生物全?都灭亡了，这些变异兽全?都是当初的外敌投放的怪物。在无声无息中组成的反常的兽墙，不?依靠声音来交流，那是听见什么召唤了吗？


    它们?的母星？


    那个未知的敌人，先制造停电，逼得临时基地仓促转移，又制造飞车爆炸，逼得所有人离开空中，来到地上，再引起叛乱，削弱了所有单兵的战力，现在，又放出了变异兽。


    把他们?当做戏弄的玩具，一波又一波，不?停折磨他们?。


    真是恶劣啊。


    林争渡抬头，盯着伏玛星的夜幕，眸子里含着无声的怒火，好似能焚噬万物。


    寒风吹过，失去核心倒地的机甲们?，身子微微一颤。


    叮。


    【万骨坟地，只需要一颗心脏，就能涅槃重生。你已觉醒技能：异形（？级）】


    【异形（？级）：以存在机甲核心与?骨架为前提，机甲可进行形态转换与?拼接。】


    【数量不?限。体积不?限。对象不?限。】


    第138章 伏玛星（十二）


    「不行, 等一下，有几个侦查的选手快被卷进去了！」在调整分配中有人惊唿道。


    「我去救他们。」自始至终未开口的林争渡出声道。


    万明雨不甘示弱，说?：「我也去。」


    陈禾加一听?, 说：「我也去！」


    宋映在衡量后说?：「两个人就行。」她看?向鲸鱼瞳和万火，说?：「两位去吧。」


    陈禾加：「……」


    海妖一把擒住鲸鱼瞳的手?臂，段不容急声说?：「这次不行，太危险了。」


    鲸鱼瞳回拍了拍海妖的手?。


    林争渡说?：「没关系, 我心里有数。你们保护好自己, 还有陈聪和西里亚。」


    异种是么？


    让她来看?看?，这个迟迟不来的第三?技能究竟有多强吧。


    「……你真的是犟死了。」段不容说?。


    海妖甩开手?，径直走开，站在后面的钟鹭正对着鲸鱼瞳，仰头看?着鲸鱼瞳的眼?睛，说?：「它们还在集结, 这期间不会?主?动攻击, 不惊动他们就好。」


    宋映补充道：「不要逗留。」


    ……


    「阿刘, 别停下来啊！！！」


    「……我不行了！」


    两架机甲互相搀扶着, 朝着这些源源不断涌来的变异兽的反方向奔离，但大多数变异兽都盘结在「兽墙」的脚下，再跑慢一点就要被卷进去了。


    被叫「阿刘」的人刚刚被一只变异兽撞烂了能量仓, 目前是依靠着能量核的残余能量面前支撑机甲, 他心里升起绝望，怨恨交杂期间，泪不自觉就淌了下来。


    他咬牙, 将同伴的机甲向前一送, 对着周围的变异兽说?：「……我和你们拼了！」


    他将剩余的光弹尽数射出，一弹接着一弹, 以至于在半分钟内，这方天幕几乎是亮得难以直视。随后他拔出了刀，挥臂，真要迎面斩下一只变异兽。


    一根鞭子捲来，锢住了他的刀。


    鲸鱼瞳跃至力?竭的机甲面前，将其?扛在身上，说?：「走了。」


    阿刘的眼?睛一阵花，等他回过神来，已停在了一处矮山的空地上，不远处就是一开始清理失控机甲的地方，而同伴也在旁边。


    阿刘勐地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刚刚施以援手?的机甲，「谢……你是、是林争渡啊。」


    「嗯，收了机甲，让你朋友带着你先撤离。你是不是关频道了？频道恢復了，记得打开，听?宋映和你团指挥的安排。」林争渡语速飞快地交代完。


    只需要朝左一绕，就能与其?他人汇合，二人看?着鲸鱼瞳向右侧走，略有一讶。


    阿刘一边收了机甲、被同伴的机甲抱起，一边忍不住问?道：「你不回去吗？」


    「马上回去，」林争渡说?，「我还要解决一点小事。」


    「哦哦，好的。」


    看?着机甲带着人离开，林争渡在频道里说?：「我这边完成了。」


    总频道里非常嘈杂，宋映和钟鹭回了一句「收到」，万明雨也说?：「我也完成了。」


    宋映：「收到，不要逗留，尽快与兽潮拉开距离。」


    万明雨：「好。」


    林争渡：「收到。」


    林争渡操控鲸鱼瞳走到矮山罩下的阴翳中，一道暗影闪过，夜航立在了鲸鱼瞳的面前。舱门同时打开，林争渡轻巧地跃入夜航的驾驶舱。


    在光弹熄灭的一霎，双翼展开，携带着黑色机甲隐入黑暗中。


    频道里一阵混乱，有人语气惊恐地说?：「q-109……好像又復活了！？」


    ——三?分钟前，机甲分配结束。


    桑亚跑到机甲倒下的地方，蹲下身，从作战服的快拔腰带上取出两件工具，她手?速飞快地拆卸机甲臂炮，时不待人，拆卸还差三?步，她就已经迈开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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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二步，三?步，咔。


    臂炮被拆了下来，手?指扣进按钮间的缝隙，桑亚拎着它拔腿就跑，负责带上她的机甲展开手?臂，正要接住她。


    手?忽然被一拽，桑亚被带着跌回去。


    她满眼?愕然地朝手?边一看?，臂炮的另一头被一只机械手?抓着……这是最开始被轰断的机械手?，怎么可能还能有这么多的力?气？！


    桑亚犹如见了鬼一般，但不愿意放弃手?上的臂炮，又拽了一下，那只机械手?松开，铛铛地掉回地上。


    桑亚无暇顾及，拔腿跳上接应的机甲，环着对方。机甲开始狂奔，桑亚调整姿势，举着臂炮对准后方的兽墙。


    专注的目光在一瞬间被夺走。


    ——那具四肢尽断的机甲，忽然坐了起来。


    然后，不只是那一具，周边的机甲也纷纷坐起身，目镜重新亮起萤光，犹如森森鬼火摇曳于黑夜中。


    见鬼了。


    桑亚滞了一瞬，又再次瞄准兽墙，臂炮由机甲模式转换为?手?控模式，几发炮弹曳着火尾锐啸而去。


    不能细想?，因?为?再不战斗，她就要成鬼了。


    不止桑亚，许多试图攻击兽墙的人都注意到了那群机甲骸体的异状，零零碎碎的讨论声夹杂在频道中。


    「立起来了！」


    「怎么都在往中心的机甲那儿跑？」


    「变大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些残骸就像是被无形的线拖拽住，疾逾雷电地吸附上断肢机甲，一层又一层，不断增厚、延长。


    作为?核心的机甲被续上了四肢，它缓缓站起身子，每向前一步，就变得更高、更大、更状。


    所有残骸簇成了一只堪比兽墙的机甲怪物，然而这还未结束，地下一阵轻震。


    带着桑亚和其?他两人的机甲勐地剎住脚，自它面前腾升起一架耷拉着脑袋的机甲残骸，躯干、关节里尚有沙土，在下一秒，就飞入机甲怪物的身体中。


    那些埋在沙土下的机甲残骸也被「怪物」找到了！


    「……老天，」桑亚追望着它的身影说?，「能在短时间内拼出来的机甲，这该叫机甲吗？」


    在桑亚疏神间，巨大的羽翼快速掠过机甲怪物，隐没在其?身影之下。


    当这只巨型机甲拔足奔向兽墙时，宋映勐地松喘上一口气，说?：「……看?来它是站在我们这方的。」


    「暂时的，」钟鹭在两人频道里非常冷酷地说?，「那个机甲怪物里面，我根本感应不到生命体。」


    宋映垮下脸，默了一下，又勐地想?起什么，说?：「这么久你一直没戴面罩？」


    「嗯。」


    两个人是分开行动的，宋映留在较前线，而钟鹭已经被机甲带远了。


    宋映说?：「附近生命体太多了，你还是戴上吧。」


    「无所谓了，」钟鹭的目光一直钉在机甲巨怪上，说?，「来之前打了增强剂。」


    宋映：「尽作死，这里没药，你待会?儿疼了就自己受着吧！」


    宋映拿着连发炮狂轰一阵，又说?：「不觉得挺像的吗？」


    钟鹭：「……」


    宋映：「像将军的宇宙机甲。」


    钟鹭：「嗯


    。」


    随着指挥的指令，密密的炮弹又打了过去。兽墙被打出几个缺口，很快又有变异兽爬上去缝补。


    这样一来一回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几分钟，但好在没有耗太久，那只机甲怪兽终于停止了「吸食」，它抬步，机甲残骸开始转移至臂部，构成一把巨刀。


    奔跑，扫刀，斩刀。


    兽墙被噼散开，不等其?再补，机甲怪物又再次挥刀，刀势渐生，直到这兽潮被彻底打散。


    留在前线的万明雨、陈禾加、段璟等人取出了拿手?的武器，被甩到近处的变异兽很快伏尸遍地。


    原本撤远的机甲也都跑了回来，钟鹭跳下来，说?：「所有变异兽都解除了集结状态。」


    宋映朗笑一声，说?：「这下该轮到我们了！」


    笑声未歇，头上空中传来飞车飞进的声音。


    钟鹭抬头，天空亮起密密的火光，投向那些变异兽，随后，一张巨大的光网自天而降。


    宋映笑容更大了，说?：「主?基地来支援了，这下属于是瓮中捉鳖，难为?我们之前还要想?方设法把它们集结在一起，现?在它们倒自投罗网了。」


    钟鹭没有回答，又在专注地观察着巨兽。


    宋映的手?持炮能量用?尽，她扔掉手?持炮，发现?他的视线：「那里面没有生命体，你还一个劲地看?什么？」


    钟鹭听?到她的这句话，嘴角上勾了一瞬，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了，他转过头，说?：「很神奇的东西。」


    钟鹭：「明明没有生命体，但我似乎能……感应到它的『心绪』。」


    宋映：「嘶。」这已经不是她能理解的范畴了。


    「没有驾驶员，」钟鹭低声发问?，「还是有驾驶员？」


    宋映企图让钟鹭从这种自言自语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主?动问?道：「它什么心绪，说?说?？」


    下落的光网触及机甲怪物，那只巨物就如同火边的蜡烛，身上的机甲物件停止吸附，如蜡油般向下滑去，最终，在某个瞬间，完全?坍塌。


    「愤怒、杀意……还有一丝丝疑惑与迷茫？」钟鹭轻声地转述出来，话音落下，他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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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宋映说?，更重要的东西吸走她所有的注意力?，她站起身，向着陆的飞车抬手?致意。


    「嗯。」


    钟鹭最后看?了一眼?怪物的废墟，视线由远至近，落在了矮山旁。


    鲸鱼瞳绕过矮山，走向这边。


    钟鹭的目光微微闪烁，带着疑惑，笑了起来。


    第139章 伏玛星（十三）


    虽然错过了清除兽墙的环节, 但救援来得?还算及时。一批批机甲跳了下来，找到散落各处的单兵与选手，将?其送上飞车。


    鲸鱼瞳朝着大部队走来时, 宋映一眼瞧见，有?些惊愕地走上前，说?：「你?怎么还一直待在外面？」


    因为林争渡有?最先的救援任务，所以之后的战斗安排都是随意游走的,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在前线的前线逗留啊。


    林争渡说：「走错路了。」


    宋映：「……」


    宋映说?：「你?的能力很强, 我不否认，但是你?……」她顿了顿，说?：「算了。」


    二者之后是否还能有?交际都不好说?，宋映何必置喙。


    海妖跑了过来，一把搂住鲸鱼瞳，抓着它跑开了。


    宋映目视着两架机甲离开, 幽幽地瞥了一眼钟鹭。钟鹭感应到宋映的情绪, 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假笑。


    宋映说?：「还有?你?！」


    钟鹭：「好的。」


    宋映恼了, 「把你?的面罩戴上, 别来感应我。」


    钟鹭按了按颈环，面罩再?次罩上他的下半张脸，他站在匆匆忙忙的人?流中, 面色从容。


    宋映转了转, 瞟了一眼深蓝色机甲的背影，林争渡从机甲里出来，被好些人?围着, 那个女孩虽然看着冷面, 但人?缘似乎不错。


    宋映说?：「我说?，你?的事, 没跟其他人?说?吧？」


    钟鹭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宋队怎么这么想？」


    「你?最近和这些选手的关系不错——毕竟都能主动找我要飞车去救人?了，所以我挺担心你?一个激动就敞开心扉了。」


    「……暂时没有?这种?想法，」钟鹭说?，支援的单兵开始组织人?进入飞车，他偏了偏头，「但如果?有?人?猜到了，我也没办法。」


    「哈？」


    -


    五个单兵机甲朝着林争渡这边走了过来，弹出一个面板，「在这里登记一下身份。」


    林争渡抬起手腕，将?手环在面板上扫了一下，让开了登记的位置，观察这些支援者的机甲。这个型号的机甲和q-109差别挺大，尤其是骨架比例，前者显得?更贴近人?型。


    林争渡候在旁边，说?：「请问，q-109是什么时候开始投入使用的？」


    「……」五架机甲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个单兵礼貌又无情地说?道：「你?没有?接触这些信息的权限。」


    段不容登记完成，站在林争渡身旁，说?：「今天的这堆糟心事，你?们不给我们解释吗？我和我朋友们可是遇到两次八级变异兽诶。」


    「会有?的，我们先将?你?们带走。」单兵也只是这么说?。


    不过是听从命令的人?，她们也不会多纠缠。登记结束后，第?一批人?就进了飞车。第?一批基本都是选手，只有?五个医师随着医疗舱行?动，飞车里还设置了十个单兵护卫，所有?人?坐下，却没见几个神色安宁或者放松的。


    有?人?不禁道：「万一这个车也炸了怎么办？」


    「那就自求多福了。」


    「管他呢，再?来我就再?反击。」陈禾加这样?说?着，却头抵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林争渡原本以为是要转移到主基地去，没想到飞车头一拐，带着他们冲出大气，接入了等在上空的星舰。


    所有?人?稀里煳涂地上了星舰。


    从飞车下来后，停靠舱的门打开，舱外的廊道上挤满了人?。


    为首的东方颂看见林争渡等人?，挥挥手，人?群里六团的人?都有?所反应。


    随着林、段、邱、左离开停靠舱，六团的人?也就簇着他们去了更宽阔的地方讲话。


    东方颂提着林争渡的袖子，上上下下看了看说?：「你?们都没事吧？天知道我在断联有?多焦心。」


    巫媂大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没事，我和弓月都算了一下运势，你?们今天是大吉！逢凶化吉！」


    段不容说?：「算挺准的啊，怎么算的？」她凑过去，让巫媂演示演示。邱旭瞧见大好的长?见识机会，也凑了过来。


    林争渡被围在中间，神色终于松了松，露出浅笑。


    路锵就在东方颂的后面，她和林争渡对?视上，勉强笑了一下，有?些欲哭无泪道：「你?们能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东方颂笑着拍了拍路锵，路锵两侧的周正和钱辛桐同?林争渡颔首，周正说?：「因为第?一小队只有?路锵一个人?回来，她挺自责的。」


    「不需要你?多嘴。」路锵踹了周正一脚。


    「哎呀，」左凛嘿嘿一笑，说?，「没必要自责，小路你?来了还多一个人?受罪呢！这种?事故，又并非平均主义，不是多一个人?分担、每个人?就少受一点罪的。」


    路锵听到左凛这么说?，泪意更重了，她说?：「话说?你?……你?不是也被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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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69页

    就在刚刚，医疗舱被抬去了星舰的治疗室。


    左凛：「我没受重伤，所以挺清醒的。」


    路锵和左凛在赛场上第?一次正式


    交流，但性格契合，很快又凑在了一起。


    总而言之，半日不见，如隔了一个半的秋，因为是劫后余生，林争渡头一回这么松弛，每一个人?来同?她说?话的人?，她都耐心回应了。


    东方颂与她同?步了失联后的情况，主基地也发生了类似的停电和叛乱事件，因为主基地的选手更多，也有?机甲师，所以很快地清除了q-109型机甲，部队重新部署，将?选手送上星舰的同?时，另一波人?前往救援。


    飞车爆炸和兽潮事件都只发生在临时基地这边。林争渡提了几句，东方颂听完，神色也更加莫测。


    沉默了一会儿，林争渡忽然想起一个人?，说?：「虞容之呢？」


    「他之前协助机甲师拆卸机甲核心，把手伤着了，去了治疗室……按理说?应该回来了。」东方颂左右张望。


    转移的第?二批到第?九批人?全都到达了星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四方廊道的交汇大厅，现在也汇集许多人?。


    林争渡看了一眼外脑，上不了网，论坛、搜寻引擎全都登不上去，也不知道外面对?这件事的情况了解多少。


    林争渡先与东方颂道别，走进刚刚医疗舱被抬往的廊道，廊道两侧是长?长?的舷窗，展露着星舰外的宇宙。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林争渡在一个拐弯处看到了她要找的人?。虞容之伫立在舷窗前，久久未动。


    「手怎么样?？」林争渡一边走过去，一边开口道。窗面映出她的倒影。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虞容之没有?转过来，倒影里的他眸子一转，看向林争渡，说?，「刚刚去了中央厅，你?没事就行?，我想着不打扰你?。」


    林争渡说?：「那你?还挺贴心的。」


    虞容之又笑了起来，说?：「谬赞。结果?却是又让你?浪费精力来找我了。」


    虞容之的话总是显得?亲近又疏远，但他有?句话说?得?对?，林争渡确实没什么精力了，因此也不想费心绕弯子，说?：「你?是我的家教学生，还是泽恩的朋友，我多关心你?才正常吧。」


    虞容之扭头看她，似笑非笑道：「你?是这么想的吗？」不等林争渡回答，虞容之说?：「好的，下次一定不躲着你?了。」


    林争渡：「……」


    「啊，说?起泽恩哥，」虞容之说?，「要是你?真?出事了，我就去找他把我的手给砍了。」


    林争渡：「……」


    等一下，突然急匆匆说?出这么血淋淋的话，这是生气了吧？


    因为虞容之协助林争渡修好了机甲，所以他觉得?是他自己给林争渡提供了离开大部队的可能吗？


    林争渡理解出这份含义后，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她说?：「就算不修好鲸鱼瞳，我也会去救他们的。」


    没有?鲸鱼瞳，她还有?夜航，她还有?那些埋沙尘下的机甲残骸。


    路锵、虞容之，都因为与这件事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繫而自责，但他们的存在并没有?影响林争渡的选择。


    虞容之一怔。


    窗户上忽然亮起一道显示屏，星舰系统z27提醒：「房间分配结果?已出，请查看您的房间。」


    林争渡说?：「睡觉吧，折腾了这么久。」


    「嗯。」


    林争渡的房间刚好在这个廊道的方向，她照着系统提示前往房间。


    在路过一处走廊衔接的休息室时，嘭的一声?，惊得?她瞬间进入机甲状态。


    「……」


    大厅内跪倒一人?，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口鼻，头颅低垂，一只水杯滚落在地，杯中液体?尽数溢出。


    林争渡靠着发色认出了这是钟鹭，她接触机甲状态，跑过去，将?他的头捧了起来。


    钟鹭眸子里一片空洞，唿吸急促得?相当异常。


    林争渡说?：「钟鹭？」她扶着钟鹭的后颈，倾身去够那只水杯，闻了闻，里面的液体?只是普通的水。


    「没事……我没事，」钟鹭忽然抓住她的肘弯，企图扯下她的手，他痛苦地皱眉，「z27会通知别人?的，把我留在这里就行?。」


    「不要。」林争渡说?。


    她重新接了一杯水，递到钟鹭嘴前，钟鹭忽然朝后勐避，说?：「不行?，不行?——水太臭了。」


    「水……臭？」


    林争渡嗅了嗅，没有?味道——出大问题了。


    她搁下水杯，背起钟鹭，对?着星舰系统说?：「z27，指路！」


    过道上登时亮起新的指示灯，林争渡背着钟鹭，脚步飞快地穿过走廊，掠过刚修整好心情的一脸错愕的虞容之。


    在进入下一个走廊后，另一头又跑来了五个人?，慌张急切，看见林争渡和她背上的钟鹭，赶紧围过来。


    两个人?扶着钟鹭，三个人?拿着什么东西按在他身上，轻车熟路，应该是处理过很多次这种?情况了。


    但林争渡没完全撒手，她说?：「他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初次了，你?们有?治疗经验吗？」


    如果?他们只是随星舰的医师，不太方便。


    「放心，我就是负责他的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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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0页

    其中一个医师在匆忙中给她看了一眼证明，林争渡松开手，看着钟鹭被带走，等她回过神，虞容之站在后面，一脸茫然。


    「……还是去睡觉吧。」林争渡对?他说?。


    一连经歷了多项事故，她刚觉醒了第?三技能就把它用到了极限，对?精力的消耗特别大。她决定，哪怕明天宇宙大爆炸，她都不会醒过来了。


    第140章 伏玛星（十四）


    「呃……！」


    陈聪勐地弹起身子, 笼罩在身前的梦魇顷刻消散，替换而来的是明亮、干净、温暖的室内，他正对着一面落地窗, 星海无声旋转。


    「……」


    死了吗？


    昏睡前最清晰的记忆，应该是在杀死八级变异兽后，他看着?腿部的贯穿伤，愣了一下, 又抬头看了一眼西里亚, 西里亚脸色奇差，下一秒，他就晕了过?去。


    后?来隐隐约约又醒了三四次，一次好像和林争渡说了话，其他时候醒过?来，好像在医疗舱里, 摇摇晃晃的。


    他开始转头, 看到了隔壁医疗舱里躺着的西里亚。


    「……看来我没死。」陈聪低声说。


    ——等?等?, 这都在外?太空了。


    不会是因?为负伤所以直接被取消参赛资格了吧？？


    他跨出?医疗舱, 跌跌撞撞地伏在西里亚的医疗舱上，看了一眼罩子上的显示屏——看不懂，随后?非常着?急地朝外?跑。


    「你——一醒来就乱跑？」


    身后?响起动静, 陈聪勐地转过?去, 段不容抱着?一罐营养液，歪头。


    因?为是腿部贯穿伤，陈聪在进医疗舱前下身换成?了一块布, 腿上凉飕飕的。


    段不容瞥了一眼他的伤口, 那里还有淡痕，说：「腿不疼吗？」


    「嘶, 」陈聪本来就还有点懵，经此一提，「嘶，好像真?的有点疼……嗷。」


    「回去躺着?。」段不容走上前，捞着?陈聪的腋下，把他带回了医疗舱。


    陈聪一瘸一拐地躺回去，又?坐起来，说：「不是，到底啥情况啊？」


    「情况啊，情况就是……」段不容打开罐盖，递给陈聪。


    陈聪抱着?罐子喝营养液。


    段不容才继续道：「那只八级变异兽是从高风险区跑出?来的，所以停赛了。我们把你们接走，带去临时基地，临时基地停电了；我们在夜间转移，准备回到主基地，结果半路遇到袭击，飞车爆炸，所有人都撤到了地上；单兵的机甲失控造成?叛乱假象，我们协助销毁；后?来变异兽组成?兽墙，准备向我们袭击，我们发起反击，中途有个机甲巨怪出?现，帮我们打散了兽墙……然后?支援到来，把我们接走了。比赛也彻底结束了。」


    陈聪大撼，「……大半天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吗？」


    段不容：「嗯。」


    段不容：「一觉睡过?去也挺好。实不相瞒，我累得想死。」


    陈聪：「辛苦了。」


    段不容：「我们都辛苦了。」她笑嘆一口气，看了看右手边医疗舱里的西里亚，说：「你们醒得比想像中要晚。」


    「那现在是……」


    「第四天了。」


    陈聪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想起更严重?的事，说：「西里亚到现在还没醒？」


    「不，她醒了一次，后?来觉得不舒服，又?躺回来了，」段不容说，「在找到你之前，西里亚一直背着?你没有放开。」


    「左凛呢？」


    「她当?天就醒了，放心。」


    「弟弟呢？」


    「训练。」


    「林争渡？」


    「没出?来，应该还在睡觉吧。」


    -


    房间内，林争渡坐在床边发怔。


    两个小时将会有一场谈话，作为多项事故的亲歷者，七团、八团以及六团中接触八级变异兽的六人，每个人都会进行一场谈话。


    是对他们进行询问?，也是向他们解释。


    林争渡很好奇，如果她提起那只巨大却破烂的机甲，星联和伏玛星方究竟会如何回答呢？


    在她甦醒后?，系统向她祝贺了觉醒第三技能，这是在层出?不穷的插曲与安定的休息后?，系统与林争渡难得的独处时间。


    林争渡绕过?了第三技能觉醒的事情，她直言道：「在某个地方发生了战争，是吧？」


    系统：【你很聪明。星联的一支远航舰队遭到了袭击，舰队展开反击的同时，伏玛星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故。】


    在遥远的星海中，发生了一场战争，本不会引起民众的注意，却因?为带动了伏玛星的种种事故，让星联民众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绿堡星、伏玛星都与曾经的「和平协议」有关，前者曾受益于和平协议，做了一百年的港口外?贸星球，后?者则因?为和平协议的撕毁而遭到打击。


    林争渡不由?得更关注一点。


    变异兽本就是外?星种族投放的外?来生物，只要靠一些无声的信息传递，就能将这群变异兽集结在一起。


    至于q-109，或者，黑吞，它们能集体受控，要么是出?现奸细，要么就是这个机甲设计，本身就与这个种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思及此，许久未处理的任务界面?缓缓升起，「q-109」出?现在【提示】栏中。


    【任务提示：〇〇之女。q-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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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1页

    林争渡：「……」


    又?来了，这种无论走到何处，都能被牵扯入局的既视感。明明系统看似什么都拿捏在手，但?却只给林争渡透半个底。


    她停下思考，走出?了房间。


    她刚刚睡醒，想着?先去看看西里亚和陈聪的情况，在靠近治疗室时，最先看见的却是钟鹭。


    自四天前她发现钟鹭倒地后?，二?人就再没有见过?面?了。


    等?候间里窗明几净，栽着?绿植，钟鹭原本是从其中一个房间出?来，朝外?走的，但?他看见林争渡，脚步一顿，向后?退了一步。


    林争渡欺近几步，说：「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原本属于面?罩遮挡的区域被凝胶绷带一圈圈缠住，力度重?得足以在脸上留下勒痕。钟鹭别开视线，说：「已经好了，谢谢。」


    什么啊，在迴避她？


    林争渡装作没注意他的微动作，说：「在绿堡星的时候，你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吧？」


    似乎是言语触及了隐晦处，钟鹭身体僵直，苦笑道：「……被你看见了啊。」


    「嗯，就是在那时候注意到你的。」林争渡说。


    钟鹭：「……我生病了。」


    他偏头拨弄手侧的绿植叶子，以平稳的声线说：「小时候得了这种病。」


    当?钟鹭给出?这个解释，林争渡怔了怔。


    她有猜想，钟鹭的这个激烈反应应该是在使用他的能力后?的副作用，但?他用「生病」来解释这种症状，潜意识里也是牴触的。


    林争渡：「那，祝你早日?康復。」


    「谢谢。」钟鹭说。


    两人沉默了。


    「有件事，我正想问?问?你，」林争渡说，「关于黑吞，你知道它的来歷吗？」


    外?脑的对外?功能至今仍处于被屏蔽的状态，刚好见到了对黑吞略有了解的钟鹭，林争渡也就顺势问?了。


    话题转移到别处，钟鹭的神色更自然了些，在他看来，林争渡对黑吞的兴趣属于意料之中，他说：「我闲来无事，的确翻到过?一些碎片信息。」


    「黑吞第一次出?现在记载中，应该是800年的巽土战役，那是星联与乞赛族的五大战役之一——伏玛星一役也在其中。在巽土战役中，一位单兵驾驶着?黑吞立下战功。」


    「当?时没有留下太多资料，但?那个时期的单兵标准机甲骨架都不是黑吞的比例，可以确定黑吞併非星联的产物。那位单兵带着?这个机甲回到了首星。之后?，却找不到踪迹了。」


    钟鹭虽然只给出?了几个关键点，但?暗示得非常明显了。


    林争渡再结合一下q-109失控的事件，给出?推测的结果：「那是乞赛族的机甲。」


    钟鹭轻轻颔首。


    合理猜测，那位单兵应该是在战役中失去了机甲，最后?灵机一动，夺走敌方的机甲并连接。后?来这个机甲被带回星联，在进行学习后?改良了单兵机甲，制作出?现在的q-109。


    钟鹭说：「我翻过?过?往的战场日?志，乞赛族不以语言交流，他们的神经发展应该优于人类，要想控制机甲，不必像我们使用辅助连接带。」


    「……」


    无辅助神经连接。


    林争渡脑子里蹦出?来这个词语，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


    乞赛人可以无辅助神经连接，黑吞被带回了首星，首星，实验室，与机甲相关的实验室爆炸，研究员逃到绿堡星，绿血，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创造了眼睛。


    眼睛会无辅助神经连接。


    她……


    「林争渡。」


    林争渡回过?神。


    钟鹭把她拉回现实，定定地看着?她，说：「想到什么了吗？」


    林争渡说：「……乞赛族个个都会神经连接的话，那么控制q-109、影响变异兽行为，倒是不奇怪了。星联也该想到这一层，接下来q-109的命运，被改造还是被销毁，就看星联如何行动了。」


    「咳，咳咳咳……」


    钟鹭忽然不住地咳嗽，林争渡神色一紧，钟鹭抬起手婉拒了她的上前，他说：「没事，不必在意……咳咳。」


    「咳咳咳哈……」钟鹭咳到最后?，又?笑出?声，掌心贴在额头上，喉咙吞咽几下，他再次开口：「乞赛族能做到神经连接，看着?很强，但?也有着?局限，它们种族只能做到一对一的连接与控制。正是因?为集体体质相对于人类的先进，所以落在每个族民身上，就变成?了进食的口部一样，人人皆有，人人也只能用在进食上。」


    「所以，」他徐徐道，「那架巨大的机甲，不是乞赛族能控制的。」


    若不是钟鹭脸上还缠着?凝胶绷带，林争渡真?的会以为钟鹭又?在试探她。


    在凝注间，忽闻有人说：「林争渡渡渡渡——」


    林争渡循声看过?去，陈聪行走的发力还有些不协调，他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拍拍林争渡的肩，说：「可算见到你了。」


    陈聪非常自然、顺滑地抬手，同钟鹭打招唿，说：「钟鹭，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话，谢谢你！」


    钟鹭浅笑，「作为嚮导，我应该的。」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陈聪说，「我们加个外?脑吧！」


    陈聪的到来冲散了刚刚严肃的气氛，林争渡让开一点位置，肩也被揽住了，段不容靠着?她，说：「西里亚醒了，准备去谈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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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第141章 我回来了


    「林争渡, 你就那么肯定能杀死八


    级变异兽吗？」


    「不肯定，但?有方法，有同伴, 所以想试试。」


    「据你的机甲录影可见，在救出两位侦查的选手?后，你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前线，而是在矮山中停留, 直到兽墙倒塌。」


    「我发现了那些机甲的不对劲, 在观察。」


    ……「我们的疑问结束了?，你什么疑问吗？」


    「那个巨型机甲，是什么情况？」


    「是我们的新技术。」


    「我知道了?，」林争渡放心地?笑了?笑，「那就?好。」


    一份协议发送至外脑。


    「这是相关保密协议。」


    林争渡浏览一遍，说：「嗯, 我清楚情况了?。」


    ……


    末赛就?在出乎意?料中结束了?, 组委会?给出了?停赛前的各阵营实际积分, 并宣布本届联合赛末赛不施行差额晋级制, 而是全员在末赛后进?行模拟试炼，完成试炼后即可进?入总决赛。


    组委会?发布通知，也做出了?追责处理, 因为造成选手?的身心创伤, 还要?进?行赔偿，同时，星联也要?就?伏玛星事变中的选手?表现进?行表彰。


    热门消息霸占每一个人的视线。


    谈话结束后, 林争渡走出谈话室, 徐徐吐出一口气。


    她走到休息厅，段不容等人也都结束谈话, 围在一起，周杞坐在边上，看见林争渡走来，说：「林争渡，想回绿堡星吗？」


    林争渡顿了?顿，说：「怎么了?？」


    段不容笑着说：「星联会?专门派星舰去绿堡星，接一部分人来观看总决赛哦。」


    邱旭说：「我刚好搭乘星舰回去。」


    陈聪：「咳，我在接洽工作了?，所?以就?不回去了?。」


    西里亚：「我不。」


    段不容在林争渡开口前捞着她的手?臂，说：「走，我们俩去接伊连那。」


    若在刚离开绿堡星的时候问起这个问题，林争渡大概率会?拒绝，但?她滞了?两秒，答覆道：「走。」


    将绿堡星的居民接到九星来观赛，这是史上第一次，比起公告里明里暗里指出是因为本届绿堡星选手?做出卓越贡献，但?林争渡更倾向于在总决赛结束后，星联会?做出新的绿堡星政策，需要?绿堡星居民来见证。


    在末赛开始前，林争渡曾短暂地?与龙舌有过交流，但?显然，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红蚁又会?蠢蠢欲动，在这个时候回去，也的确是权宜之计。


    更何况，林争渡还有个待完成的绿血任务三。


    为公为私，为情为理，这一趟绿堡星，林争渡都得回。


    在动身回绿堡星前，绿堡星选手?团队先在黑王星修整了?几日，随后参加了?模拟试炼，五人均合格，但?邱旭在看到合格消息后就?申请了?退赛。


    同时，其他星的退赛申请也在增加。


    由?于黑王星在联合赛开始前的集训得到了?广大的赞赏，在等待总决赛正式开赛前，九星中有五星签署了?集训协议，分别?是黑王星、赫希星、太苍星、嘉泽星、丽珀星。


    集训将在七日后开始，但?是林争渡在今日就?动身离开了?。


    登上星舰，林争渡有了?另一番心情。这一趟她要?解决几项重要?的事情，等再从绿堡星出来，有些东西就?会?发生巨变。


    「小鲸鱼，你看着不像是开心啊？」


    与段不容纯粹的开心不同，林争渡掩盖不了?笼在身上的愁云，她勾了?勾嘴角，说：「可能是……」


    「近乡情怯！」段不容自动回答，朗笑一声?，把她搂在怀里拍拍背，鼓励她道：「放心，我们是绿堡星的骄傲呢。」


    旁边的邱旭就?更别?说了?，马上要?和他的母亲姐姐、陪伴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们以及最熟悉的环境重逢，眼?里都藏不住乐。


    他见林争渡情绪不高，蹦过来说：「小林老师，我们回去就?让林亭和唐皎放烟花怎么样？还有让小提做点小蛋糕，嘿嘿，然后去找伊连那玩！」


    段不容说：「嗐，不知道会?不会?搞什么庆祝大会?？」


    邱旭睁大眼?睛，说：「不能吧，我们人都没齐。」


    哪怕联合赛没有给出确切的排名，但?论?坛里已经有人根据之前公布的第一局、第二局比赛，结合末赛的既有积分，算出了?总排名。不出所?料，林争渡是b级赛的第一，毕竟b级赛里能与她争夺第一席位的选手?在末赛的时候全都在她的六团，团体分一致，个人分也没有超过她。


    但?是从第一只八级变异兽出现的时候，比赛的意?味就?变了?，各星对结果?都比较低调，没有像往年那样用大字报进?行各种宣传。


    段不容用手?指梳了?梳林争渡的头髮，说：「好好睡一觉，明天聊聊怎么把伊连那给骗出来。」


    林争渡点点头，说：「晚安。」


    「晚安。」


    在睡之前，林争渡收到了?一个通话邀请，来自玻璃。


    前几天玻璃来黑王星，与她见了?一面?，他猜到了?林争渡要?回绿堡星，提出跟随。


    林争渡拒绝了?。她回到绿堡星，有极大可能会?和红蚁起冲突，到时候红蚁说不定会?让分部里蛰伏的红蚁派成员行动，玻璃和k是九星分部里话语权最高的领导人，将二人留下来，她心里更踏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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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3页

    玻璃懂得她的考量，但?之后一条消息都没有给林争渡发了?，应该是在同她置气，现在又突然发通话邀请。


    林争渡还是接通了?，「玻璃。」


    那头的人不说话，只剩下唿吸声?。林争渡：「误触了?吗？」说完，她直接挂掉。


    下一秒又弹起来通话邀请。


    林争渡等了?十秒，再接通——


    「如果?要?杀龙舌，你下得了?手?吗？」


    没有平常的插科打诨，也没有铺垫，玻璃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林争渡一顿，说：「我可以。」


    她不熟悉龙舌，也没有与他一同长?大的经歷，没有其他情愫，只要?坚定，龙舌与自己心中的「正确」相悖，不必在意?他的动机、他可能有的苦衷，林争渡想，她下得了?手?。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说完，玻璃就?挂断了?通话。


    「……」


    林争渡拉起被子蒙住自己，发了?一会?儿怔，等到她觉得该睡了?，目光重新聚焦。


    顶部的灯光透过薄被透了?进?来，朦胧似雾，被子内里的絮状物体就?像血丝一般。


    这让她短暂地?想起那个梦。


    她掀起一点被子，将其压在胳膊下，沉沉睡去。


    ……


    「没了?机甲，你还算什么呢？」


    带着嘆息的声?音响起，有人的手?指插进?她的头髮，慢慢地?梳着。


    林争渡睁开眼?，只看见面?前的一团絮状人形的影子，影子捧起她的头髮，她环视四周，这些头髮已经长?得在地?面?绕着她围了?三圈。


    林争渡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我算什么呢……哥哥？」


    影子从腕部摸出一把匕首，放在她手?上，温声?说：「你是什么，由?你自己来证明。」


    双手?不受控地?抬起，绕至脑后，迅速地?割下长?发，被捧在影子手?上的头髮与她彻底分割，短髮徐徐垂下，贴着侧颊微拂，有些痒。


    「没有机甲，你也可以的，相信我。」


    影子迅速地?被拉远，林争渡恍然意?识到是自己的身躯不存在于刚刚的空间，模煳的背景迅速被红绿交织的液体淹没，犹如一条条游蛇，迅速逼至她的脚下，缠绕、攀爬，钻入她的口鼻。


    她的身躯开始迅速腐烂。


    ……


    这一次她没有惊醒。


    室内的唤醒灯慢慢亮起，林争渡徐徐睁开眼?睛，皱了?皱眉。


    妹妹？


    因为她即将面?对龙舌，所?以连他也能肆意?地?闯进?梦里吗？


    真是令人作呕的称唿。


    她起身收拾，随后出去锻鍊身体，并未将这个不太愉快的梦放在心上。


    -


    「要?来人？」


    悬坐在上方的机甲师漫不经心地?重复听到的话，手?上的动作没停。


    下方的人仰头等了?一会?儿回应，没等到，恼火地?「啊」了?一声?，说：「你一点都不好奇吗，伊连那？」


    「不，」伊连那一脚踩在机甲肩上，砸得稀烂的肩甲被拆了?下来，伊连那放在旁边的框里，又拆开一管营养液灌进?嘴，「雅琪，劳烦，移一下垃圾桶。」


    「……」雅琪用脚把垃圾桶挪到正下方，伊连那将营养液掷了?进?去。


    「听说我们的人在外面?拿了?


    高名次诶！拜託，有三个人的机甲都是你认证的。」


    「联合赛又不是我在负责，」伊连那说，「啧，这个肩部关节得错位几百年了?，定期检修又不收你的钱，现在小问题熬成大问题，你又多?花了?钱，不心疼么？以后稍微勤快一点，好吗？」


    「……好的。」


    雅琪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直到伊连那说「好了?」，前者才敢继续开口：「谢谢。」


    「记得付款。」伊连那跳下来，慢慢摘下来手?套，同时嘱咐了?几句保养要?点，客人一个劲点头。


    「还有就?是……」


    伊连那住了?口，一手?扶住机甲立架，微不可察的轻震越来越大，地?面?上方传来隆隆的噪声?。


    「啊，星舰来了?！」


    「……也就?绿堡星有地?方让星舰停大气内。」伊连那吐槽，松开了?扶住机甲的手?。


    雅琪迅速付了?款，收不住脚，雀跃道：「我先去凑凑热闹，机甲到时候你寄过来就?行，邮费我付！」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消失了?。


    「……」伊连那慢慢地?解开护腕，叠好塞进?包里，她仰头与机甲对视数秒。


    滴的一声?。邱宅方发来了?新消息。


    伊连那看了?一眼?——【机甲入库，待修復。】


    她快步走出去，关上门，跨上机车，伴随着机车的轰鸣，驰离蜂巢。


    在荒地?的公路上，庞大的星舰占据着半边的视线，伊连那不抛去半分目光，一路开到了?邱宅，停车，脚步在进?入车间时勐地?一顿。


    「喔喔，瞧瞧谁来了?！」


    三人搭着小板凳围在一起，最中心放着四盘小蛋糕。段不容藏不住声?，兴沖沖地?说完，拍了?拍空着的凳子。


    伊连那怔松一霎。


    段不容回来了?，有点小意?外。


    邱旭一副欲哭未哭的表情，说：「姐！好想你们！」说罢还往嘴里塞了?一块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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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页

    邱旭回来了?，意?料之中。


    等到伊连那的视线慢慢地?转过来，看向安静的林争渡。


    林争渡看着她，轻轻一笑：「我回来了?。」


    第142章 哎呀呀


    伊连那：「……」


    三人：「……」


    「啊, 小那那，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段不容扑过去，抱着伊连那的臂膀不撒手, 说：「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想你~」


    邱旭也跑过去，抱着二人，说：「虽然负责我的机甲师特别好特别负责，但是没有姐我好不习惯。」


    「……」只有林争渡留在了原地, 她?愣了愣, 擦擦手，也站起来，走过去，把三人抱在怀里。


    伊连那仰起头，忍俊不禁，似乎不堪这「沉重的爱」, 「嗯嗯, 我也想你们。」


    伊连那这下从错愕的情绪中挣脱了, 给足了反应。于?是四人解除了包心菜模式, 林争渡退后几步，方便?段不容和?邱旭站开一点。


    伊连那环视了一圈车间，说：「所以说的『机甲入库』就是指你们的机甲吗？」


    邱旭：「对诶嘿嘿, 寒兰也超想你！」


    「瞎扯, 」伊连那捏住邱旭的脸蛋，扯了扯，「一回来就压榨我。」


    段不容忙说：「不用?看我的, 海妖一切正常！」她?已经不是去年的段不容了, 现?在带着完好的海妖回到了绿堡星，而且——「这次我给你带了特产！」有个包搁在板凳脚下, 她?跑去拿。


    「嗷！怎么……怎么，」因为被伊连那的手蹂躏着，邱旭说话有些模煳，「几个月不见，手劲更大了！」


    「羡慕吧？几个月来不眠不休锻鍊出来的。」伊连那搓了搓他?的头髮，再抬眼?看向旁边安安静静的林争渡。


    林争渡见她?瞧自己，微微一笑。


    伊连那嘴角也噙着笑，「几个月不见，又和?我不熟啦？」


    林争渡头一歪，正色道：「你谁？我不认识。」


    「你的善良邻居·机甲师·厨子僱主·伊连那，」伊连那很自然地转移了话头，「不是说不回绿堡星了么？」


    林争渡面不改色：「我没说过。」


    伊连那：「喔？那我记忆出岔子了。」


    林争渡眨眨眼?，说：「是哦。」


    伊连那哼笑一声，「你的头髮又长了。」


    林争渡：「你的头髮变短了。」


    伊连那原本的捲髮及腰来着，现?在短了一半，只到肩部向下五厘米的位置。


    「嗯，因为掉太?多了，太?难打理了。」


    段不容把包塞到伊连那的手上，「但凡少熬点夜呢！不过我就猜到你有这种需求，所以还给你买了点护髮的东西，抹的膏、吃的保健品、用?的护髮仪，全?——给你带了。」


    「……你真是贴心。」伊连那说，她?拉开袋子，在里面翻了翻，拿出来护髮仪。


    段不容接着，给她?掩饰最?新款护髮仪的奇妙之处，絮絮道：「我还记得五年前你刚来绿堡星的时候，头髮柔柔顺顺的，其实我觉得你掉头髮多，一是因为熬夜，二是因为粗糙，你又爱扎髮髻，打结后你直接扯下来，头髮不掉才怪……让你调整作息肯定没用?，这个护髮仪我试过……」


    伊连那忽然抓着她?的手，将品牌logo转到正面——「金臻」，「……」


    这个牌子，林争渡好像在哪儿听过，她?若有所思地点开外脑，搜索「金臻」，结果令人哭笑不得：萨金旗下的护理品牌。


    比计划中还要更早地踩雷。


    伊连那放下手，变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但三人一下星舰就来见伊连那，可不只是为了叙旧、抒情、送礼。


    林争渡趁势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们正打算要告诉你。」


    伊连那掀起眼?帘，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嗯？」


    段不容一顿，看了看林争渡，「现?在就说？」


    邱旭：「诶？流程推得这么快？」


    林争渡向二人点点头，紧接着朝着伊连那交代：「伊连那，这次星联来接人，还派了各星的代表，而赫希星的代表中，有萨金家族的人。」


    随着林争渡说出要事，段不容和?邱旭都敛了笑，默默地退回到林争渡后面。


    不过没有想像中的激烈反应，伊连那听完话，脸上空白了一瞬，然后说：「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我以前是萨金的人？」


    段不容：「重点略偏了。」


    邱旭：「就是，呃，联合赛还没开始前，我们在黑王星参加了一个讲座……」


    林争渡：「安齐达·萨金看了我的机甲。」


    「啊，」伊连那应了一声，走到桌前，拿叉子拣了一块小蛋糕放嘴里，吞咽入腹后，手扶着后颈，「要是别的人看见了，我还可以找点藉口应付，偏偏是安齐达……那的确有些头疼。」


    邱旭神色紧张，「没事吗？其实自从萨金家发现?后，他?们就一直试图联繫我们，我们回绝了好多次，但这次……我们也是快到绿堡星的时候被通知的。」


    「完——全?——没事，」伊连那微微蹙眉，极露不满，嘴上说得倒是轻松，「只是内部恩怨，他?们总不可能把我绑回去，况且九星都来了代表，他?们也怕丢人，不会?大张旗鼓的。」


    「这倒是，来了不少名人，」段不容又发表危险言论，「要是谁路上炸了那星舰，星联得损失一堆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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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起来很刺激，」林争渡道，「但是我们也在星舰里面。」


    段不容笑起来，说：「确实，既然那那不在意，那我也就放心了——如果他?们真要来绑你，尽管来找我们。」


    「好好好，全?仰仗三位的魄力了，」伊连那说，「不是来让我看机甲的吗？拿出来吧。」


    邱旭闻言，赶紧跑到立架那儿，把寒兰放出来。伊连那双目流转在寒兰的身上，一边缓缓走过去，一边缠好护腕、戴上手套和?护目镜。


    伊连那说干就干，很快就将寒兰检测了一遍，拿起武器开始进行深层次的修復。邱旭如同?往常一般围在左右。


    林争渡和?段不容还站在另一边看着，过了十多分钟，林争渡收到一条消息，扫了一眼?，她?说：「我先走了。」


    「昂，早点回来啊。」


    林争渡提前说


    好了，先来找伊连那，之后她?就要离开邱宅，去处理其他?事。


    —


    在老地方——邱宅片区外的大厦宽巷中，一个人老早就等在那里。


    克洛，代号糖果，目前绝贊打工中。她?趴在机车上打了个盹，蓦然惊醒，一看时间，差不多是约定的时候了，才发去了一条消息：【姐，我到了哦！】


    没过一会?儿，林争渡的身影出现?在巷子中。


    「姐……」克洛坐直身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争渡走过去，掏了掏外套的口袋，说：「给你带了点纪念品。」


    一块在丽珀星买的彩石，一个飞鸟雕塑，一包黑王星特产的糖果。


    「糖果！糖果好啊，」克洛最?喜欢这包糖，拆开包装，拿了两粒，一粒递给林争渡，一粒自己吃，然后再看着剩下两样，「这个小雕塑，是飞鸟开的店卖的那个吧！这块石头也很漂亮，像糖果一样。」


    林争渡帮克洛把东西塞到她?兜帽里，自然地接过头盔戴上了。


    「这次还是像之前那样吗？」


    坐上车，克洛这样问道。


    眼?睛已经连续数月没在基地现?身，而且这个时候，星联的星舰又到了，红蚁对眼?睛的关注度不会?很高，暴露行踪的风险大为降低。


    林争渡说：「直接开回基地吧。」


    克洛发动机车，说：「星舰刚刚才到，你现?在回去，他?们会?不会?猜到你去星外了？」


    「明明是『星联派星舰来绿堡星，大新闻，本人高度重视本次行动，回来开会?』。」林争渡幽幽地说。


    机车开出巷道，捲起一阵尘风。


    「会?摆谱了，好厉害！」克洛大喊。


    「……」超捧场的克洛，语气未免太?惊喜了。


    因为林争渡的选择，克洛这次开机车也没有别的顾虑，直接带着林争渡飞速掠过白相城、祈星城，再经过一片荒地，不断靠近总部基地。


    林争渡说：「最?近红蚁那边有什么行动吗？」


    「我监听了他?们的设备，展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个通讯系统是没有任何对外联繫的，后来我排查到了他?们用?来联繫第三方的通讯系统，这几个月也没有动静。」


    「好。」


    具体情况，还是等她?和?龙舌见了面再说。


    克洛：「哦对了……」


    克洛话语刚起，忽然一声子弹的击鸣，紧接着机车轮胎与地面擦出锐啸，车身勐地一倾。


    林争渡在落地前迅速进入机甲模式，夜航滚地后站定，怀里搂着克洛。


    夜航放下克洛，林争渡同?时开启万类，检测到附近矮丘有三个机甲，她?径直连接了，让三个机甲从山顶遮挡处走了出来。


    克洛也进入灯雪，开着盾护在夜航的身后，看到出来的三架机甲，愣了愣，转而厉声说：「出来！」


    这三架机甲都是低级骨骼机甲，装甲覆盖度有限，对驾驶员的保护力度不到位，已经被逐渐淘汰了，蚁群里的低级骨骼机甲都放在仓库里，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使用?的，除了……


    「哎呀呀，打错人了，」尖锐的声音响起，红蝎咧着笑出现?在矮丘的巨石旁，一脚踩在巨石上，矮身俯视山丘下的两架机甲，「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平民乱闯呢，原来是我们敬爱的眼?睛大人？」


    「——和?她?的小狗狗。」


    红蝎嘻嘻笑道：「好久不见啊，眼?睛。」


    林争渡漠然地看着他?，下一秒，最?近的低级机甲揍了红蝎一拳。


    「……！」


    红蝎脚下踩空，直接滑下了小丘，一副要骂出口的神色，随后又笑起来，按了按某个开关，山丘上的三架机甲勐然爆炸。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红蝎说，「你好小心眼?。」


    夜航俯下身，抓住红蝎的头髮，将他?提起来。


    「挺聪明，」林争渡透过夜航，凝着他?，「没带自己的机甲来啊。」


    第143章 她不会再相信你了


    当十三针捆着的红蝎被掷在地上时?, 小羊吓了一跳，垂眸看着吃痛的红蝎，眨眨眼睛, 说：「怎么带了个东西回来？」


    「我的机车被打爆了，」克洛一脸幽怨，「真是龙舌的疯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缓过痛劲的红蝎爆发出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看, 跟眼睛还是跟龙舌，不都是狗？一群看家犬，分什么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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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哈，我刚刚那句的重点是『疯』，你个癫子?。」


    「嘶。」小羊发出短促的音节，视线里晃过一道人影, 他一怔, 才想?起因为被?红蝎分散注意而没来得及说的话, 展颜温声说：「眼睛, 欢迎回来……」


    话音未落，林争渡按了鞭把的机关，十三针鞭身上的尖刺挺出, 而鞭尾的那根粗长的刺正好?抵在红蝎颈部。


    「呃！眼睛, 你个……」


    「红蝎，」林争渡漠声说，「不?想?当龙舌的狗了？」


    「……」骂声勐止, 红蝎阴鸷地剜了她一眼, 说：「让我跟你，不?如死。」


    「我压根没打算让你跟我, 红蝎，怎么不?想?想?做『主人』？」


    「……」红蝎脸色陡变。


    半晌，他低笑一声，说：「你真忍心让龙舌下台？你们兄妹俩把我当傻子?玩呢？」


    不?管是白蚁方的玻璃，还是红蚁方的红蝎，似乎都认为她对龙舌下不?了狠手?。


    林争渡的神色丝毫未变，垂眸看他，说：「我没有开玩笑。」


    之前在绿堡星的日子?里，她与龙舌也不?过有两次接触，她对他、对他和眼睛的关系都了解得太少，随着事情?不?断髮展，林争渡必须要进一步地去探寻龙舌与眼睛的关系。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门被?叩响，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发生?处。


    龙舌一只手?搭在门缘，他姿态松散地站定，对着林争渡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欢迎回来，妹妹。」


    林争渡和克洛是走机车车间后门绕到露天活动区的，路过了几个机甲师，消息流到龙舌那儿的速度比想?象中?要慢一点。


    林争渡说：「你的人在这儿。」


    红蝎在地上挣扎了一下，龙舌掠过他，步至林争渡面前，垂眸看着她的面罩，轻声说：「怎么还在用这个？」


    林争渡用的还是克洛送给她的面罩，玻璃送的那个纵然便携先进，但?后面或许还能有别的用处，于是林争渡暂时?保持原样。


    ——但?龙舌这么问，就是多管闲事了。


    林争渡说：「喜欢。」她瞥了瞥龙舌身后地上的满目愤怒的红蝎，再道：「他把糖果的机车搞坏了。」


    克洛说：「赔。」


    「原来是这样，」龙舌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只是这样的话，还好?。」


    龙舌的目光就黏在她身上了，林争渡望进他的眸子?——满目愉悦，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事。


    林争渡蹙了蹙眉，转移话题到「今日大事」，说：「星联那边来人了。」


    「怎么，有你在意的人吗？」他轻轻哼笑。


    林争渡完全?不?想?接话。


    龙舌敛起笑，「还是想?来警告我别动手?呢？」


    林争渡正色道：「警告的话我已经说惓了，我已经有了新计划，在此之前，别挡我的路。」


    「哦哦？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龙舌说，「很?高兴你还没忘了我，专门回来盯着。」


    他转了转腕，忽然像变戏法一样，手?里捏着一枝鲜切花，耳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很?想?你，妹妹。」


    红蝎：「……」


    糖果：「……哕。」


    小羊：「……呀。」


    来领手?下的路上去花房摘了一枝花，超绝松弛感。


    林争渡轻轻扫去一眼，颔首以作道别，随后与他擦肩而过，捏起那只花，蹲下，别在了红蝎的鬓边。


    红蝎愣了愣，等他反应过来，神色转阴。


    林争渡笑了笑，站起身，朝后一退，撤下十三针后抬步离开活动区。


    克洛和小羊跟上，还没跨出门，克洛噗嗤一声笑起来，笑声持续了许久。


    克洛：「羊，你看见了吗哈哈哈哈哈红蝎那样子


    ?太搞笑了！」


    小羊认可道：「很?好?笑。」他又抬眼瞧了瞧林争渡的背影，说：「龙舌送花，明面上是在迎接眼睛回来，但?其实……」


    克洛笑声一收，不?爽道：「咒人呢。」


    林争渡知道，所?以她把花送回去了。


    小羊又出声道：「不?过……有没有可能他是真心想?送花的？」


    克洛嘀咕道：「谁稀罕。」


    船长去了祈星城，今天暂时?不?展开讨论。同行一段后，小羊半路有事离开，林争渡跟着克洛回到克洛房间，克洛给她看了看这段时?间的追踪成功。


    二人又聊了会儿天，林争渡回了眼睛的房间。


    歇了没一会儿，玻璃发来讯息：【怎么样？打完了吗？】


    林争渡：【……】


    林争渡：【没打。】


    玻璃：【可惜啊。他又多活一天。】


    事实上，林争渡有点不?太清楚该怎么开展下去了，她给龙舌说的「有了新计划」不?假，但?还是个雏形，甚至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啧，头疼。


    她收拾洗漱后，坐在床上，继续完善新计划，等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她才睡过去。


    ……


    满坑满谷都是鲜红的花，有点眼熟，好?像不?久前才见过。


    林争渡趴在花丛中?，上半身撑起来，看着臂弯圈住的区域，其中?行走的蚁群匆忙地搬动食物。


    不?多时?，一道影子?笼罩下来，紧接着，一只脚踩在了勤奋的蚁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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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一惊，狠狠推开面前的一双腿，她分外着急地查看蚁群的情?况——还好?，因为体格太小，大部分都在鞋子?与土腹的缝隙中?活了下来。


    被?推开的人跌在花丛中?，却大笑起来，调整方向，与林争渡面对面趴着。


    还是一团白影。


    白影轻柔地说：「这么爱怜它们啊？」


    「蚁群，『蚁群』，」林争渡轻声道，「我们不?该是『同类』吗？」


    「你有一颗珍贵的善良的心，妹妹，」白影捧起她的脸蛋，「我们需要你这样的『王』。」


    「……我们有『王』了。」


    「父亲他已经不?配做王了，他昨天才打了你，你忘了吗？你明明可以还手?的，他的机甲就在旁边，它拥有的刀是你最擅长的武器。」


    林争渡听到这番话，心中?微微一惊，她想?要挣开他的手?，但?是这具身体根本不?听从她的控制。


    「父亲他……他今天打你了吗？」


    「打了，好?疼，不?过没关系，如果我替你挨了打，也挺好?。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哥哥……」


    「从孤儿院到绿血再到蚁群，只有我会一直陪着你，他不?过是个半路父亲，他不?配左右我们。」


    「嗯，只有你。」


    「所?以，杀了他吧妹妹，」白影贴近，与她额头相抵，「你来做王，唯一的王，独一无二的王。」


    「……我现在，已经没有几个朋友了，如果再往上走，他们不?会离我越来越远吗？」


    「那只能是他们不?配，但?我会一直陪着你啊，有我在。」


    「……嗯。」


    「所?以妹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面前的白影陡然开始扭曲、膨胀，犹如鬼魂般尖叫，重复着「杀了他」。


    林争渡仰头看着越来越高大的白影，耳畔轰鸣不?已，一瞬间她捂住耳朵、跪倒在地。


    但?是很?快，林争渡掌握了身体控制，她站起身，厌烦道：「闭嘴，龙舌。」


    「——」


    白影忽然停止尖叫，瞬间化作几缕白烟，白烟散去，面前立着一个面容尚且稚嫩的龙舌。


    遥遥相望，林争渡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攥住般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她不?会再相信你了，也不?要，再来骚扰我的梦了。」


    少年龙舌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怔怔地流下泪来，「痛，好?痛，好?痛啊……」他唤了一个模煳的名字。


    「我帮不?了你，我也痛，」林争渡说，「你走吧。」


    龙舌看着她，一步一步倒退，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林争渡甦醒。


    ……


    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掀开被?子?，去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到目前为止，林争渡做了三场怪异到她不?得不?注意的梦。


    第一场梦发生?时?，她在赫希星，刚领完任务三不?久，第二场梦时?她在回到绿堡星的星舰上，第三场时?她在蚁群总部基地，后面两场，都有一个无法忽略的人，龙舌。


    与其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不?如说是大脑在做出提示，经过几个月的灵肉磨合，大脑开始开闸放水，将记忆灌输给林争渡，又或许……


    她的眸光一沉，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起先在第二场梦中?，龙舌出现时?林争渡很?不?爽，她讨厌他那种甜腻腻的嗓音和柔情?，以至于对他的话没有太在意，但?现在两场结合下来，她大概推测出来了这两段记忆的发生?时?刻。


    第二场梦，正是在眼睛开始脱离蚁群时?，龙舌以鼓励眼睛证明自己的方式，让她放弃了流鹤，出去闯荡。


    第三场梦在更早之前，那个时?候领导人并?不?是眼睛，877年蚁群建立，883年她成为第一领导人，由此可推测是在883年附近，龙舌引诱林争渡去杀死「父亲」，以夺得权利。


    自始至终，龙舌都是以温柔、轻和的语气与说辞来「鼓励」她的。


    ——该死的，他就是个搞心理操控的混蛋。


    第144章 药


    眼睛, 以至高的战力居于首位，在外人看来她或许是个极度冷血、残忍的人，年纪轻轻就已十?分老成。


    但其实正是因为她在蚁群中的战斗力实在太特殊, 所以生长?环境非常单纯，无非就是围着组织、武装反抗与机甲转。


    她并非无情?，这一点从白蚁众人对她的态度可以得知，相反, 她是一个重情?义到相当纯粹的人。


    故而当她重视的人说起「你只能通过改造后的能力来与人交流」「没有无辅助神经连接, 你还算什么」「你还算是人类」这类话的时候，多年聚焦几件事的眼睛被?移开了注意力，难免惶然，最终陷入迷思，让龙舌找到可乘之机。


    「你还算什么」，真是可笑。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怎么有脸假设「没有它」「除开它」。


    林争渡与眼睛之间隔着一层膜, 她无法全?然感?知到眼睛的过去, 但就算以旁观者的身?份, 林争渡也忍不住为她感?到愤怒。


    碎发上的水珠轻轻坠下，林争渡攥紧手。


    一群流氓。


    ……


    林争渡打开房门，正巧克洛在走廊里奔跑, 她看到林争渡, 挥了挥手，笑得分外灿烂，说：「姐, 来看看我的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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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车昨天下午才被?打爆, 今天上午不到八点就拿到了新车，龙舌这方?面不会?耍赖, 把赔款打给了克洛。


    粉金色机车停在基地大门外，分外张扬，林争渡凑近了看，说：「好酷的车。」


    「是吧！今天带你去兜风！」


    克洛说：「为了庆祝你回基地，我和小羊给你准备了一套新的作战服，现?在送去实验室做点小改造，今天晚上就能到你手上。」


    林争渡一瞬无言，而后抬起手抱住她，说：「谢谢。」


    哪怕是以眼睛的身?份，但林争渡切切实实地得到克洛的许多照顾。


    克洛拍拍她的背，还要说什么，视线却落到了远处——「有人来了。」


    有一架机甲的身?影逐渐靠近，克洛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身?份，说：「是船长?。」


    很快，船长?的机甲逼近基地，她在行走间解除机甲模式，稳健地落步于地面。


    林争渡原本是准备打声招唿，但船长?只是肃容走进，对着林争渡勉颜一笑后，一手攀住一人的肩，带着她俩走进基地。


    船长?轻语：「有要事，把小羊叫过来。」


    小羊在收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跑进了他的房间，另外三个人坐在他房间里的沙发上，眼睛握拳抵唇，船长?手撑额头，糖果双手捂脸。


    小羊暗叫不


    好，忐忑问道?：「怎么了……？」


    船长?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小羊又扫了一遍她们的脸色，跑去接了几杯水，又抓了一把糖果过来，才正襟危坐。


    船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去祈星城处理了之前的探测仪，但是在街道?上突然撞见了胡狼。」


    这几个月里，林争渡不断温习蚁群的成员名单，完全?掌握了登记的所有人员。


    胡狼是红蚁那边的人，而且看名字也能猜得到，他是胡鸠的直系手下。


    蚁群的人出现?在祈星城，这当然不稀奇，毕竟有人司内，就有人司外，但重要的是……


    「这十?日?，胡狼本应该负责白?相城的侦查任务，这个任务他与我们这边的精灵一起负责的，精灵昨日?才提交了行动记录，胡狼还与她在一块，今天一大早他却来了祈星城。」


    事出反常必有妖。


    船长?把话又重复了一遍，让小羊了解了基本状况后，她点击外脑共享面板，说：「我在这个区域遇见了他，但因为街道?错综复杂，所以丢失了他的行迹。」


    祈星城人口数量最多，有三个主要的聚居地，而船长?展示的这片区域正是其中一个聚居地。


    林争渡目光微移，在地图边缘看到了熟悉的景观，「陨石坑……」


    「不知道?他的行动是否与星联来的那群人有关，」船长?说，「我已经通知了精灵，她现?在已经赶到了祈星城，还有四个白?蚁在祈星城，五人会?先注意那里的动向。」


    星联的那些代表，今天在祈星城与城长?进行沟通。


    精灵是中级干部，也是船长?的直系下属，她的能力很强，船长?才放心交给她。


    红蚁收不住心，这是意料之中。但现?在如?果抓到胡狼，也只能以擅离职守的错误谴责他，白?蚁更?在意的是他究竟在做什么勾当。


    按照龙舌给出的约定，他现?在不会?打草惊蛇，所以这次大概率是胡狼的「和平」行动。


    林争渡想了想，说：「正好，我还有点事，去一趟祈星城。」


    船长?一愣，说：「你去祈星城有什么……」


    「那我载你！」克洛豁地站起来。


    船长?：「……好吧，那我把地图发给你，还有祈星城里白?蚁的名单，注意保持联繫。」


    林争渡回了一趟房间，在眼睛的衣柜里挑了挑衣服，柜子里都是全?黑系，款式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她把自己的内搭留着，套上外套，随后出发前往祈星城。


    关于祈星城，林争渡对它的探索度是三城里最低的，只有在生存赛前去过。


    不过它对眼睛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按照详细档案的说法，林争渡出生于祈星城的前生命所，也是跟着双亲住在祈星城，一岁后进入祈星城儿童福利院，可以说在七岁之前，她都是在祈星城生活的。


    眼睛的过去以意料之外的方?式闯进了林争渡的脑海中，正是因此，林争渡想去看一看。


    很快到了祈星城内。克洛找了个地方?停下车，陪着林争渡步行一段路，说：「姐，你打算去哪里？」


    「祈星城前福利院。」


    「……」克洛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脚步一顿，慢了林争渡几步，又赶紧追上她，说：「怎么突然想去那儿？最近不开心吗？」


    「突然梦到以前的事，想去看看。」林争渡说。


    「哦……」


    林争渡记得蚁群系统里克洛的经歷是怎么写的：【870年出生于绿堡星，875年被?卖至绿血，877年初加入第?五批实验体，未展开实验。同年加入蚁群，880年进入实验室工作，884年升入中级干部，887年升入高级干部。】


    克洛是蚁群里年纪最小的成员之一，她不是当年在福利院的孩子，但是对这件事也非常敏感?，能不提就不提。


    路上趁着克洛在检测监控，林争渡和克洛调整了穿着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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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言间她们走到目的地，福利院在聚集地的边缘，建筑密度小，福利院经歷大火后也并未在原地建造其他东西。


    福利院外有一道?围墙，隐约还能看见原本的绘画痕迹，目光越过围墙，林争渡看到一栋五层楼高的l型楼房，所有房间都满是黑灰色，就像是骷髅的眼窝。一片死寂。


    林争渡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说：「克洛，当年那场大火后，你觉得活下来的那些孩子们都过得怎么样呢？」


    「死去」的那一半孩子，被?带去了绿血，经歷多次实验的折磨，后来被?救出来，却又加入了蚁群，战斗，復仇，反抗，然后分化，内斗。


    那活着的那群孩子呢？


    克洛微微嘆息，说：「绿堡星的孩子，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七十?、八十?年代出生的那一批孩子，是绿堡星生命所出生的最后一批孩子，再后来生命所停止运转，体外子宫等?器具在星内被?一部分垄断，现?在还想要新生儿的话，只能进行母体生怀。


    绿堡星已经很久没有新生儿了。


    大门落了锁，但是林争渡和克洛靠机甲翻上了围墙，院落里还有些栽着枯萎植物的花盆以及游乐设施，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这栋楼了，于是二?人又翻了回去。


    克洛：「姐，之后去哪里？」


    林争渡说：「这里离发现?胡狼的地方?挺近，先去那儿看看。」


    「好……」克洛点点头，正要跟上，外脑忽然一响，她查看了一下消息，道?：「我要帮船长?调整一下检测仪，要费上一段时间，姐你先去吧，我搞定后来找你。」


    这才是克洛的本职工作，林争渡也就不打扰了，通过福利院旁边的巷子穿进聚居区。


    她照着地图走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西里亚之前好像也住在这个聚居区。正思考间，头顶忽然有人说话。


    「啊，原来是冠军小姐大驾光临。」


    久违的声音响起，脑后拂起一阵微风，林争渡反应迅速，抬手挥开了靠近物。


    那东西触感?冰冷坚硬。


    她抬眼瞥去。


    那人顶着一头快褪至白?色的金髮，保持着被?挥开了机械臂的状态，手抬在半空，饶有兴味地打量她，看她从?背对他的姿势转为正对他、又后撤了几步。


    亚修·亚克斯利。


    自区赛决赛结束后，她就再未见过他了。之前传闻他就此病情?加重，一蹶不振，不曾想还有精神这么好的时候。


    在她排斥地后退后，亚修神色转冷，又是满眼戾气?，说：「真没想到你这位大人物还会?回我们这种破地方?。」


    林争渡面色如?常，待他如?关系一般的相识者，不咸不淡地说：「有点事，就回来了。」


    「我刚刚看到你和另外一个人在福利院徘徊，参观啊？」亚修说。


    参观这个词用在这儿，不太恰当。


    亚修：「背影看着还挺伤感?的呢，冠军小姐，要不是我没在名单里见过你，还以为你也是福利院的孩子。」


    林争渡一滞，说：「你是这个福利院的？」


    「我是，」亚修咧嘴笑道?，「西里亚也是，我们都是从?火里面逃出来的倖存者。」他抬抬左臂，说：「我的手臂在那个时候断掉的哦。」


    林争渡的目光微微闪烁。


    亚修舔舔牙，「唉，可惜了她不回来，要不然我也要想你一样，拉着她去重温一下福利院。」


    那只能做梦了。


    当时说起回绿堡星，西里亚拒绝得相当干脆，后来段不容磨了西里亚好几次都不成功。


    林争渡说：「她跟这里断得干干净净，自然没有动机回来。」


    「——断得干干净净？」


    亚修绷着声线，重复道?，眼里滚过一丝不可置信，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想咧嘴笑又想皱眉的表情?，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他再次看向林争渡，说：「啊，她还真拿你当知心好姐妹？」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林争渡不想和他再聊这些事，都是些毫无营养和意义的来回拉扯，更?何况西里亚不想和他再接触。


    「好不容易遇到了，别走了那么快呀。」亚修说。


    一转身?，两边巷口被?人堵住了——久违的bde，博尔、德里锡、埃利。德里锡一个人在左边，博尔和埃利在右边。


    在核心人物西里亚和亚修闹掰后，林争渡原以为撕裂团已经是一盘散沙了，没想到还能聚在一起堵她。


    林争渡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亚修，亚修噗嗤一笑，说：「我是讨厌你，但是比起你，我更?恨她。」


    亚修摸了摸外套的口袋，拿出来一样东西，手指勾着绳子，松开手，吊坠从?手心落下，在空中晃荡，「不如?你告诉她，她别想逃，唯一能和我断得干干净净的方?法，就是她去死。」


    林争渡才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传话筒，她说：「如?果非要争个你死我活，那死的人只会?是你。」


    西里亚在星外的训练强度是绿堡星内的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再加上比赛的锻鍊，她单挑亚修完全?可行。


    除此之外，只有林争渡在，她根本就不会?让亚修靠近西里亚。


    亚修睁大眼睛，说：「啊，我死的话，也会?阴魂不散缠着她哦，别想断干净。」他咯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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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子真的是太多了。


    林争渡感?到厌烦，她不想再听别人说些疯癫话了，就算要动手也别拉着她大放厥词好吗？


    亚修很乐于看见林争渡这般表情?，整个人的精神更?加振奋，说：「第?一次看见你这种表情?，是想先杀了我吗？」


    「不要再乱想了哦，小骷髅，也不要轻易动手，不然我怕你死无全?尸。」


    「放狠话这种事，说一次就够了，亚修，」林争渡瞥了他一眼，「手还疼么？」


    亚修笑声一窒，眨眨眼，右手抓着机械臂，勐力将其卸了下来，举起残肢，他说：「不疼了哦。」


    再次见到亚修，虽然他的惯用神态没多大变化，但是林争渡能感?受到，他的底气?勐增，对林争渡的忌惮甚至比当初区赛时还要小。


    林争渡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机械臂上，这个机械臂不是亚修之前用的那款，旧款机械臂至少跟了他一年。


    因为拥有无辅助神经连接的能力，林争渡对这些机械的关注度和敏锐度日?日?增加。她不动声色地发动万类，哪怕不用看系统面板，她也能感?受到大概的情?况——果然，这个机械臂是类机甲物体。


    之所以叫类机甲物体，是因为它没有完整的机甲结构，但是与机甲的构造方?式类似，而且都有林争渡能控制的核心。


    亚修换上新的机械臂，开发了它的武器功能，增强了在自然人状态下的战斗力。林争渡能操控它，所以这东西不足为患，但她在意的是这个机械臂的来源。


    她说：「新东西，看起来不便宜，找谁做的？」


    「是不便宜，但也不是只靠钱就能买来的。」亚修重新把机械臂戴上，抬起手，虚虚地在她脖颈处比划了一下，似乎下一秒就要掐上她了。


    林争渡抓住他的手腕，冰冷的合金材质贴着手心，激起微微的刺痛，她的手仿佛有了怪力，亚修想挣开，不曾想机械臂就像被?她箍住了，纹丝不动，他神色微变。


    「亚修·亚克斯利，」林争渡说，「你吃了什么药？」


    此话一出，巷口的三人忍不住了，朝着林争渡大迈几步，亚修抬起右手止住他们的行动，他又笑着，眉眼里却是可怖的癫狂之色，他说：「你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一点。」


    他变相承认了这件事，或许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隐瞒的事情?。


    林争渡追问：「谁给你？」


    「你先是问我的机械臂来源，现?在又来问我的药，」亚修眯了眯眼睛，「怎么？想用在比赛上？」


    林争渡说：「那么好用吗？」


    「好用，特别好用，不仅能让你更?好地操控机甲，还能让你像是飞上了天堂。」


    林争渡：「……」


    「不过，」亚修又皱起眉毛，「那个人没有找过你吗？」


    ——哪个人？


    林争渡松开手，让亚修收回机械臂，她脸上似有不满，说：「谁？给你药和机械臂的人？」


    亚修仔细辨析她的神色，不像假的，似笑非笑道?：「也是，区赛结束后没多久你们就离开了，那个人不找你也是正常，况且，比起你们这种意气?风发、前途光明的人来说，还是得我们这种失败者更?好把控啊。」


    林争渡引导他回答问题，但是亚修也不能轻轻松松就上钩了，只是模稜两可地说些相关事件，也暂时只能知道?，这些变化都是发生在区赛晋级选手离开之后，并且……不止亚修一个人，撕裂团的剩下三人也用了药。


    「要用吗？」


    在她沉思的时刻，亚修忽然开口说。林争渡勐地抬起头来，这一下，亚修的神色又分外平和，他柔声说：「我可以分你点，尝尝？」


    林争渡：「……」


    「如?果你觉得有用，还想再要，那就来找我，我来搭桥，让你和那人见一面。」


    亚修给林争渡展示了一个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笑，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


    她说：「我可以考虑。」


    言罢，亚修按了按机械臂，自内侧弹出一个小仓，里面翻着几片药，他拈起一粒，在林争渡面前晃了晃，然后又掰了两下，只给她了四分之一的量。


    而后，亚修侧开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争渡将药片放到兜里，抬步离开，在面对那两堵墙的时候，博尔下意识双肩微缩，让开了，埃利的目光钉在她身?上，丝毫不动。


    「埃利，让她走。」


    埃利慢吞吞地让开，林争渡随即离开。


    待林争渡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亚修所有情?绪像潮水一般退去，全?然空白?的表情?，显得他的五官都有些多余。


    德里锡最先走过去，有些不安道?：「为什么今天就给她了？万一她……」


    亚修觉得无所谓，他揉揉后脑勺，再拉伸一下僵硬的脖子，说：「反正这个东西，她查不出来，绿堡星里那些城长?也管不了。她不吃也没损失，但如?果她真吃了这药，发现?这效果不错，再来找我，我再笼络一个人，也方?便之后谈判加码。」


    博尔恍然大悟，说：「有道?理啊。」


    埃利一言不发，他还望着林争渡消失的那个巷道?，蹙了蹙眉。


    「埃利，你没什么想说的？」亚修瞥了他一眼。


    埃利歪了歪头，说：「我只是在想，她并不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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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里锡闻言争道?：「亚修又不是在骗她，说的都是实话。」


    离开巷子后，林争渡收到了船长?的消息。


    船长?：【眼睛，胡狼已回到白?相城任务区域，精灵也随之离开了。】


    胡狼已经回白?相城了，也就意味着他至少在一两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祈星城，他只是在祈星城里短暂停留了一下。


    原本推测的行动并未发生，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他做的事情?更?加隐秘。


    眼睛：【好。】


    眼睛：【绿堡星最近有什么精神类药品流通吗？】


    船长?：【没有，上一次出现?流通事件还是在去年。怎么这么问？】


    眼睛：【遇见了几个人服用了精神类药品，他们和提供方?的接触不太正常，我拿到了一点药品，等?我回来。】


    船长?：【需要安排点实验室的人吗？】


    眼睛：【可以，但一定要完全?信任的。】


    船长?：【放心。】


    林争渡一边走一边进行通讯，和船长?的通讯结束后，她正打算联繫克洛，余光中前方?出现?了几道?身?影，她连头都不抬，就想着朝左边移开，不曾想对方?也移到了左边。


    林争渡从?面板上抬起目光，瞬间被?金灿灿的头髮给刺得眼疼。


    那人待她抬头，立马就笑了起来，说：「你好啊，林争渡选手。」


    这人看着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样子，最惹眼的金髮柔顺光洁，穿着华贵，林争渡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萨金家的人。


    这也能遇上，真是令人无语啊……


    林争渡礼貌回復道?：「你好。」言罢就要从?侧边走开，但是这位萨金拦住了她，然后勐地收回手背在身?后，有些害羞道?：「我是你的赛粉，能不能合个影？」


    「……」


    等?一下，真有萨金是她的赛粉吗？


    「我叫安托万·萨金，来自赫希星，在星舰上听到有人说你也在，我就想去找你的，但是……」身?边最近的一位保镖咳了一声，安托万住嘴，眨眨眼，继续道?：「所以，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


    合影的时候，林争渡和安托万挨得很近，五位保镖非常紧张地盯着林争渡。


    安托万：「他们因为工作性质，所以比较紧张，不好意思。」


    「没事。」


    当时在星舰上，工作人员也只是通知了各星的主要代表人，而赫希星的主要代表人是伊万·萨金，这里又有一个安托万·萨金，也不知道?萨金家到底来了多少人。


    林争渡说：「我和尤利亚有过几面接触，她是一位很杰出的选手，她这次有和你同行吗？」


    「哦，我和尤利亚小姨的关系很一般，而且这次除了我和保镖，就没有萨金家的人跟着了哦。」安托万说这话的时候很骄傲，应该是为了强调他是唯二?个参与这次大事的萨金。


    等?等?，尤利亚是安托万的姑姑，伊连那又是尤利亚的小姨，那伊连那岂不是安托万的姑奶奶？


    萨金家族体系庞大，亲缘关系自然错综复杂，但林争渡想到这一点，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啊……」


    保镖出声提醒道?：「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哦哦，好的，」安托万急忙应下，转头同林争渡道?别，「祝你一切顺利，再见！」


    「嗯，再见。」


    林争渡转头就告知伊连那：【萨金家只来了伊万·萨金和安托万·萨金，还有一堆保镖。】


    伊连那：【难道?你这两天忙得不见人影就是在帮我打探消息？好感?动哦。】


    林争渡：【并没有。】


    伊连那：【安托万刚出生的时候，伊万把他从?宫舱里抱出来后，第?二?个抱他的人就是我。（比耶）】


    伊连那不怎么在意萨金到底来了多少人，反而同林争渡聊起了萨金诡异又戏剧性的家族秘辛。


    超炸裂。


    等?伊连那下线，林争渡仍怔在原地，脑子里迴荡着那些瓜。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林争渡找到克洛，等?她把新检测仪的监测功能调整好后，二?人一道?回到基地。


    「所以说……就这么拿到了那个药片？？」


    克洛是绿堡星里唯一知道?她双身?份的人，林争渡告知此事后，克洛也有些诧异，她说：「我怎么感?觉像是红蚁的手笔啊？」


    「我也觉得，」林争渡说，「就等?着证实了。」


    回到基地，船长?已经在小羊的房间里等?着她们二?人了。三人坐好后，给小羊发去消息，他就带着研究院走了进来。


    这个研究员是白?蚁的人，她有些拘谨地走进来，小羊微笑着带她坐下，然后跑去接水。


    今早克洛跟她解释过，为什么高级干部的非正式会?议会?在小羊的房间里开展。之前眼睛的死讯传来后，三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又面临着超重的压力，所以处理事务中就睡着了，醒来后又继续处理，不分昼夜，小羊是心态调整得最快的人，因此房间里也比较有「能量（克洛原话）」，加上他房间里囤了很多零食，所以就被?徵用为临时会?议室了。


    林争渡把浅绿色药片递给船长?。


    船长?拿到手里一看，随即一顿，她微微皱起眉，说：「这个东西，和一年前流通的那种药物的外观几乎一模一样，颜色、大小、比例完全?一致，但是药品上的纹路又不相同，更?像是个『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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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长?看过后，交给了旁边坐姿拘谨的研究员手上。研究员转而肃容以对，从?怀里摸出来一包东西，放在桌上卷开，是可携式的工具套装，她先是切下来一点，碾碎后放在容器里闻了闻，随后又滴入几滴药液，观察其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了特殊的微型扫描仪进行测验。


    小羊接好水，递到桌子上，安安静静地旁观。


    有条不紊的检验结束后，研究员清理、收纳器具，摘下手套，双手放在腿上，正色道?：「我可以肯定，这个东西是我们药物组的产品。」


    四人均是一愣。


    林争渡闻言，蹙紧了眉头。


    研究员看了看她俩的表情?，停了停，续言：「首先，药里面有一种成分，只能从?野旗花里面提取，在绿堡星，只有一个地方?种植野旗花。」


    ——基地。


    龙舌多次提到了那种红色的花，就是野旗花。甚至昨夜梦里的花海，也是野旗花海。


    「其次，这种处理方?式……我之前才在组内见过，那些人虽然不让我多看，但我还是能猜出一些步骤。如?果还需要进一步求证的话，我得回一趟实验室。」


    小羊：「好的，给你增加了工作量，抱歉了。」


    「没有的事，疑似药物组的东西流到了外面，本来就该我们负责，结果最后还是由您二?位发现?并提醒的，我很羞愧。」研究员站起来鞠躬。


    林争渡看着她收走药片，一顿，说：「等?一下，也请给我留一点药片吧。」


    「好的，」研究员切了四分之一，帮林争渡封好后递给她，又有些犹豫道?，「恕我多嘴，但这种东西吃多了会?有依赖性，请慎重使用。」


    「谢谢提醒。」


    待研究员离开后，船长?发出长?长?的嘆息，说：「这群人……」


    克洛说：「我就说吧，他们果然不会?闲下来。」


    ——亚修·亚克斯利与蚁群有了联繫。


    不管有多想不承认，林争渡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最初，林争渡一直将蚁群和正常生活割裂开来的，直到竞速赛爆炸，蚁群与比赛产生了交集，她开始正式接触蚁群，但因为更?加深入蚁群，所以两种身?份带给她的割裂感?更?强烈了。


    但无论如?何割裂，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着「两个世界」一点点融合，产生更?多的交集。


    更?让人警惕的是其背后的动机，组织里有人通过药物来拉拢区赛选手，即拉拢机甲驾驶员，敛纳武力，是在为什么而准备呢？


    林争渡说：「等?进一步结果出来，我会?再去见那个人一面。这件事，就先交给我全?权负责。」


    船长?没有异议，说：「你的确是最适合的，交给你了，眼睛。」


    克洛跟着点点头，脸上又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船长?用腿撞了一下她的腿，说：「笑什么呢？」


    克洛：「姐好久没有主动接任务了吧，我高兴啊。」


    林争渡：「……」


    虽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是林争渡去星外还是干了点事的。


    -


    到了晚间，检验结果出来了，研究院提供了一份报告，报告有很多专业术语，但还是能看懂大概的意思。吃了这种药物后，会?产生两个阶段。


    阶段一，服用者的精神力增强，表现?在机甲身?上即为速度更?快更?敏捷，且驾驶员续航更?足、爆发力更?大；阶段二?，浑身?绵软无力，但精神愉悦。


    当然，强效增强的背后就是明显的副作用：上瘾、神经疼痛、肌肉疼痛、心悸、精神麻木不振，且随着服用时间越长?，每一次药效果后的副作用时间也更?长?，直到失去行动能力。


    报告的最后，研究员说明这种药物应该是最近几个月的产物，但她并不知情?。


    读完报告后，林争渡陷入长?久的沉默。


    看撕裂团那帮人的状态，他们的使用时间不长?，频率也不高。他们知道?这个药物完整的副作用吗？


    船长?：【药物组一共十?七人，八个中立，三个白?蚁，六个红蚁。】


    她提起这个的意图很明显，干这种缺德事的只有可能是红蚁的人。


    真是嚣张啊，是觉得不可能有人发现?吗？


    因为药物只投放在选手中，出于竞争意识，不可能彼此分享，上一年打击违禁药物后，这方?面的管制也更?严格了一点，服用者也不会?轻易告知其他人。


    所以白?蚁发现?此事的概率低，轻松拿到药物从?而发现?其成分的概率更?低。


    但是好巧不巧有个林争渡处于二?者之间，又好巧不巧林争渡和亚修有点私人恩怨，加上亚修在服药前就是个疯子……事情?就这么捅到白?蚁这儿来了。


    而另一边——


    「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女人站在阴影里，气?急败坏道?。


    「没人允许，但我不也先斩后奏了嘛……」


    另一头的亚修，以腿搭着靠背的方?式躺在沙发上，倒吊的头无力地下垂着，他抽了几口烟，一边嘶气?一边吐烟。


    「你不是不怕这些城长?吗？林争渡虽然背靠邱檀，但就算事情?败露了，也查不到你这儿来呀。」亚修哧哧笑着，睁开眼，看着那道?颠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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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选手，已经和星外有了关系，之后还要参加总决赛，风险很大。」


    「哦，也就试试而已。」


    疼痛加剧，亚修调整姿势，窝在沙发里，不住地抽气?。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听到了吗？」


    亚修皱着脸，闻言笑了一下，说：「我听不清。」


    女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掐着他的下巴，冷声说：「管好你自己，否则你要的东西，药、机械臂、去观赛的资格，一样都拿不到。」


    亚修眸光一沉，女人知道?他这次完完整整地听清了，满意地松开手，捻了捻手指，说：「原来流这么多汗，我还以为你不疼呢。」


    「不要总是这么高高在上啊，胡鸠小姐。」


    亚修闷哼一声，又笑道?：「我不是你的下属，我们俩明明是合作关系。除了我，你还能找到几个有用的呢？」


    胡鸠晲着他，良久，笑道?：「所以才给你第?二?次机会?呀。」


    ……


    第?二?日?一早，大门被?勐地叩响，尘影飞舞不停，微弱的阳光走入室内。


    趴在地上的亚修·亚克斯利清醒过来，身?上的衣服已不知所踪，就连机械臂何时卸下来了也不知道?，他茫然地站在废墟般的屋里。


    大门再次惊起声响，这次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摇门。亚修拿起机械臂，朝声源处一扔，怒道?：「别摇了，死东西！」


    果然没人摇门了。


    博尔的声音弱弱地穿过门缝：「亚修，我以为你又晕倒了……林争渡来找你了。」


    听到这话，亚修强压下怒气?，几步走过去拉开了门。博尔看见亚修凌乱的头髮和裸露的身?体，顿了顿，又说：「埃利和德力锡在那边守着她。」


    亚修松开手，抓了一件衣服套上，「为什么不直接带过来？」


    「最好不要暴露你的地址。」


    亚修嗤笑一声，戴好机械臂，说：「蠢货，现?在要找到一个人的地址轻而易举。」


    博尔：「那……我叫他们把她带过来？」


    「算了，还是过去吧。」亚修在沙发的缝隙里摸了摸，找到要拿的东西，放进了兜里。


    绕过几个街道?后，他见到了林争渡。


    林争渡一看见亚修，径直道?：「怎么加入？」


    亚修眯了眯眼睛，说：「这么快就决定好了？」


    「没有什么值得长?久衡量的因素，」林争渡说，「我试了药，的确能提升我的战斗力，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的联合赛名次，这还不够，它能帮到我，我就愿意加入。」


    「是么？那，」亚修又提起了兴趣，他笑道?，「用了药的其他感?觉呢？」


    在给林争渡药前，亚修就提到药效「更?好地使用机甲」，如?果林争渡没吃，单纯根据这个也能编一点。


    林争渡蹙了蹙眉，说：「之后就浑身?无力了，倒是精神振奋。」


    「怎么皱眉啊？不爽吗？」亚修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然后呢？」


    「疼，不过属于还能接受的程度，」林争渡说，「可以继续了吗？」


    「你还真吃了啊？」亚修更?兴奋了，说，「咱们堂堂四一冠军，居然也会?为了成绩而吃药，说到底，我们都是一路货色。」


    林争渡把话题扯回来：「我不会?在绿堡星待太久，要在离开前拿到药。」


    「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亚修这样说着，手上还是打开了外脑，「我先给她说一声，好吧？」


    发了讯息后，亚修看着林争渡，满脸愉悦，「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嗯，」林争渡现?在懒得怼他了，「那就好好抓着，别让它熘走了。」


    第145章 「父亲」


    「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花房？」


    龙舌正在花丛中, 他对着林争渡微微一笑，手上还戴着手套，左手攥着一把剪刀。身旁其他的花丛中的野旗花都被齐齐的切掉了, 只剩下面前?的这一小片还鲜艷艷地开着。


    剩下的一片花也会被他切去。


    「到处走走。」


    林争渡扫过一眼，她本就对龙舌没有好印象，现在因为做梦而获得的记忆，面对他更觉不爽, 因此没有好脸色给他。


    林争渡淡淡地问道：「这?些花全都要剪了吗？」


    「嗯, 」龙舌说，「花期快过了，剪了也好，物尽其用。」


    而后忽然又一阵沉默。


    林争渡就看着龙舌将它们?一枝一枝地剪下，竟破天荒地感受到一种?祥和之气。


    她只是忽然想到了上辈子的母亲，因为喜爱侍弄花草, 母亲每次下班后都能?在阳台小花园里?待上两三个小时, 不厌其烦地修枝、松土、浇水, 又或者?只是坐在其中发呆。


    所以要将这?种?事情与阴谋挂钩, 林争渡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


    除了葬礼，其他时候她见?到龙蛇总是跟这?花有关?，龙舌似乎一副不问世事、岁月静好的样子, 只专心在这?野旗花中。


    龙舌没有像以前?那样闲谈, 一边剪着花一边问：「出来找哥哥干什么呢？」


    林争渡本来是想提起药物，但转念一想，她总觉得其中还有些事情未能?理清, 因此不能?直接向他提起此事, 以免打草惊蛇。


    于是她说：「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把新计划做好, 你真?能?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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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舌顿了顿。他直起腰，将剪刀收起，随后摘下手套，他静静地看着林争渡，说：「我会的，如果你真?的能?做到。」


    林争渡信吗？


    她觉得龙舌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觉得林争渡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因此哪怕这?样承诺着，也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林争渡沉默了一下，说：「可是你觉得我不可能?。」


    龙舌轻轻一笑，他抱起那一堆花，说，「哥哥相信你的能?力。」


    ……得了吧。


    简直魔幻，两个派系的领头在这?里?称着哥哥妹妹，要是有外人听着，还以为这?俩又是在出演什么温情的家庭剧呢。


    龙舌总是以温和的面孔示人，说不定也有人觉得他是个受委屈的人，眼睛才是那个尸位素餐的坏傢伙。


    几下交流出来的简直都是些废话。


    龙舌抱着花走到□□上，浅笑道：「要跟我一起把花送到实?验室吗，妹妹？」


    他就这?么毫不避讳的将野旗花的去向说了出来。林争渡一讶，面色不显，说：「走吧，刚好我也很久没有去实?验室了。」


    眼下实?验室除了部分中立的实?验人员外，大?部分都是红蚁那边的人。


    林争渡之前?路过实?验室过，但还没有进过实?验室里?面。在葬礼上与林争渡有着一面之缘的博士也一直待在实?验室，几乎不出来露面。


    所以林争渡对实?验室内部的环境还挺好奇的。


    实?验室的位置在基地的后半部分，还有地下三层。实?验室有一个专门的密码大?门，林争渡用吊坠扫了一下，大?门打开了。


    进去先?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两端是一个与大?门平行的通道，站在房间最?中心可以看到两边都有忙碌的实?验人员。


    见?到有人来，三个实?验人员跑近一看发现是龙舌和林争渡，面上均是有些怔愕，脚步有些迟疑，还是跑了过来。


    「龙……」领头的人发出一个音节，然后勐地悟过来，有些惶然地对着眼睛开口道：「眼睛，欢迎您来。」


    林争渡点点头也没有多言，看着龙舌把怀里?的一抱花递给了研究人员。


    对基地里?的人来说，能?看俩领土并肩而来，的确是许久未见?的稀奇事了。


    递过花后，龙舌没有急着离


    开，而是跟领头的实?验人员又说了一些嘱咐的话，林争渡没有参与，只是垂眸看着那花上的水珠。


    而抱着花的实?验人员眼神躲闪，也不敢与林争渡说话。


    这?些应该也是红蚁的人，只不过这?些红蚁的手下，并非像他们?那些高级干部一样，自我、张狂、咄咄逼人，面对林争渡还是有一些心虚的。


    等到龙舌嘱咐完，林争渡开口道：「我想再往里?走走。」


    此话一出，几个实?验人员纷纷看着她。


    龙舌一怔，说：「你好久没对实?验室这?么感兴趣了。」


    林争渡：「是啊，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实?验室出了新的东西。」


    气氛好像凝固了。


    龙舌在这?致命的氛围中，笑着开口道：「还在生那次的气吗？抱歉，我再向你道歉一次。那些爆炸粉末我已经?让人全都收回了，不会再乱用。要不要送你一点？如果能?让你消气的话。」


    林争渡静静地看着他，他把自己摆得很低，像是很好说话。但真?是好笑呀，明明现在暗地里?还流通着一种?药物，他却只把话引到之前?的区赛爆炸案那件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此时暂且按下不表，待林争渡去见?了亚修说的那个人，自会见?分晓。


    至于爆炸粉末——也不是不可以有，不要白不要。林争渡说：「好啊。」说完就朝里?面走去了。


    一楼的实?验室主要还是在研究机甲方面的内容。在走廊上看着每间实?验室里?的情况，林争渡更了解了现在的一些项目，比如微型机甲的精进。


    这?个东西林争渡在黑王星的时候就用过，只不过那个微型机甲的技术相对落后，还只能?进行远程操控。最?后是靠林争渡的无辅助神经?连接控制的。


    其次，还有一些机甲骨架的组装与研究，大?概率龙舌的新机械臂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这?样说来，其实?把玻璃称作机甲师，是不太?确切的说法。他能?自行研究出流鹤的骨架，并制作各种?新型机甲武器，甚至还有新式面罩，可见?他也是个珍贵的实?验人才。


    往里?没走几步，林争渡又碰见?了一位熟人——红蝎。


    红蝎坐在一张床上，头上箍着一个神经?仪，应该是刚做完扫描或者?什么测试，他坐起身，双手放在神经?仪上，正要取下来。他忽然从玻璃上看见?了林争渡，顿时睁大?了眼睛，目光一移，看见?龙舌，犹如见?鬼了一样。


    龙舌说：「红蝎的机甲算是用的最?久的，他一直不肯换，最?近好不容易被人说动了，所以来做一下神经?测量。」


    白红蚁都有负责与每个部门交接的干部，就像白蚁的小羊，正是与实?验室进行交接的干部，因而在上次与研究员见?面时，也是小羊负责将人接过来的。林争渡看过档案，红蚁这?边应该是红蝎负责的。


    对面的房间里?，还是在进行一些机甲变形的实?验。林争渡停留一会儿，看着一架一米高的机甲转化为一只蜘蛛型的机甲，蜘蛛机甲前?后爬行两下，似乎没什么大?问题。本来被两个高级干部注视着的紧张的两位研究员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欢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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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秒。蜘蛛机甲的的几只足忽然失去了控制，没有平衡地乱爬，随着乱窜，外甲也一片片的掉了下去，又不知道是触发了哪里?的机关?，头顶忽然伸出两把大?刀，狂乱地挥动着。


    研究员顿时有些慌乱的拿起控制器，正要按下去，林争渡先?其一步，发动了第一技能?和第三技能?，在不动声色间，蜘蛛机甲霎时停住，腹部、胸部相叠，随后每一只脚就像磁铁般，铛、铛、铛地吸附到了躯体上，把自己收缩成了一个合金球。


    「……」


    研究员又愣了一下，很快找到了这?异动的来源，朝着小心翼翼地颔首致意。


    龙舌脸上带着莫测的微笑，轻轻拊掌，「许久未见?你用这?能?力了，看着倒没有退步。」


    「不过，机甲变形一直是一个看似简单但很难掌握的研究方向，如果你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些思路，那自然更好。」


    林争渡说：「好，过几天就来。」


    道路的尽头就是向下的电梯了，林争渡非常自然地向那儿抬脚，手腕忽然被拉了一下。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龙舌正带着探究之意看着她，他说：「你还要下去吗？」


    林争渡轻轻挣开他的手，说：「嗯。」


    龙舌得到她的肯定答覆，神色微变，似乎带着一抹笑意，「你现在不牴触去那儿了，挺好，那就去见?见?父亲吧。」


    ——等等。


    「父亲」居然没死？


    林争渡在昨晚就翻看了实?验室的相关?资料，资料中并没有显示实?验室中有父亲这?样一号人，而且如果父亲没死。那眼睛是如何上位的呢？


    带着疑虑与警惕，林争渡和龙舌进了电梯，先?下至负三层。


    电梯门打开，露出了一个阴冷的走廊，负三层的温度比第一层的温度要冷上不少，冷气钻进电梯，缠上手足。


    林争渡踏上走廊。走廊上很安静，两边房间里?的研究员也是安安静静的。她记得负三楼是做生物实?验的。


    再继续朝里?走，两边房间里?也没有了实?验员，只是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容器，里?面放着各种?变异兽的尸体、器官。


    「当初发现你的尸体，我就是把它放在这?里?的。」龙舌泰然自若的说出这?句话，长手一伸，指向了左侧房间里?一个两米多高的容器。现在是空的。


    诡异的氛围越来越厚重，越往里?走，灯光也越来越暗，直到还差一步就要跨入黑暗片区时，龙舌喊住了她，说：「我们?进去吧。」


    这?是走廊里?最?末端的房间了，几乎与黑夜无异，只能?靠着走廊其他地方的灯光看到一些设施轮廓。


    龙舌手掌按在一个显示屏上，房间内亮起绿色的灯光，照射在皮肤上，显出妖冶、不正常的肤色，但林争渡无暇顾及这?个，她望着中央，一剎那间忘记了唿吸。


    在充满绿色液体的容器内，一堆七八米高的管道犹如蛇群般缠绕着一架机甲，经?过伏玛星一事，林争渡不会再认错这?东西了，这?个机甲与q-109几乎一模一样。


    驾驶舱门被卸去，露出里?面沉睡的——人，或者?只能?说是残体。


    显示屏就在容器旁，龙舌几下点击，开口道：「父亲，突然将你唤醒，真?是抱歉。」


    容器里?的那个人，仍是无生气地闭着眼。


    龙舌没等到他的回答，似乎很遗憾，又开口说：「我把妹妹带过来了。」


    话语一停，紧接着，林争渡看见?显示屏上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些波动逐渐稳定，化作两行字。


    【让她说话。


    我要和她说话，你个混帐东西。】


    「啊啊，果然每次都要提到妹妹，您才会理我啊，真?是寒心。」龙舌说。


    龙舌转面看她，耳坠在绿光中闪出令人晕眩的光影，「和父亲打声招唿吧，他也很想你呢。」


    【提示：〇〇之女；q-109】


    第146章 怒火


    「……」


    这都是……什么啊？


    林争渡悚然一惊, 寒意?攀上?后背，还好有面罩的挡着微表情，她才能维持基本的镇定。


    她迎着龙舌的注视, 朝显示屏走了两步，张了张嘴，又止住了。


    「……你看，妹妹还在同你置气, 不愿意?开?口呢, 好可惜啊。」龙舌移开视线，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显示屏上?又出现了新的字迹：


    【让她说话！让她说话！


    让她说话！让她说话！让她说话！】


    啪。


    龙舌按灭了显示屏，带了点力道，根据刚刚的操作可以判断，这是将「父亲」强制沉睡了。


    龙舌嘴角还带着笑意?，移眸, 看着林争渡, 说：「不想?开?口就算了, 走吧, 去其他层看看。」龙舌抬手要拉林争渡的袖子，林争渡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二人?又莫名其妙地僵持了一会?儿，龙舌才转身朝外走。


    临走前, 林争渡又再一次凝注容器里的机甲和残体……他的四肢皆断, 断口处与机甲的四肢有多处接口。


    五年来，他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吗？883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于他成了这样残缺、不死不活的人?。


    还有刚刚，系统忽然冒出来重复了一遍任务三?的提示, 所以那两条提示都指向了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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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有很多疑惑, 也并非没有与这位「父亲」的交流欲，但?是当着龙舌的面, 她能问出的东西不多，不如保持沉默，再多观察观察。


    就刚刚龙舌的表现，林争渡可以得出他与父亲关系交恶的结论?，不管是883年以前，还是现在，龙舌都恨死他了，再反观那个人?的反应，他似乎对眼睛很上?心。


    但?梦里的那段记忆里，龙舌有提到，父亲不仅打他，还要打眼睛，因此?这种上?心可不能算是父爱，只能说……别有所图罢了。


    二人?由?负三?层转到了负二层，即林争渡最在意?的一层，药物组也在这儿。


    走廊上?还有个红蝎，他刚从?一层转下来，余光里看到走过来的二人?，他看了一眼，向龙舌露出了一个不贊同的表情。


    龙舌没管，走过去，与红蝎并肩看着房间内的状况。林争渡扫了一眼，径直朝里面走去。


    「餵……」红蝎忍不住出声道。


    龙舌专心看着玻璃里，说：「你还想?拦她不成？」


    红蝎又看了他一眼，压着怨怒，只能转移话题发泄怒气，说：「不知道胡鸠死哪去了，一天到晚比我还忙。」


    龙舌：「白相城那边有点异动，我安排她去了。」


    林争渡没走远，几?句对话传入林争渡的耳中，她的脚步未顿，同时伸手点开?了蚁群外脑面板，看了一眼行动记录，的确有这样的安排，从?昨日早上?六点到明天的下午八点，胡鸠负责协助白相城侦查组。


    但?龙舌和胡鸠之间还有一级红蝎，他越过红蝎直接给出命令，按照红蝎的脾气，他估计不能忍。


    林争渡不禁想?到，说不定前天跟红蝎说的那些话，夺下红蚁领导权什么的，真有可能呢？


    很快走到了药物组的区域，林争渡朝玻璃里一望，刚好和昨日帮忙鑑定药片的研究员对上?视线。


    研究员一怔，朝林争渡微微点头后，埋头继续处理器械。林争渡伫立一会?儿，很快听到门感?应滑开?的声响，一位研究员走过来，说：「眼睛，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林争渡说：「药物组最近在忙什么呢？」


    研究员微微一笑，说：「主要还是一些常规药品的制作与改进，最近还有种提升驾驶机甲战斗力的药有了些新的突破。」


    「哦？」林争渡佯装感?兴趣的样子，说：「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的，请先来换一下穿着。」


    另一头，龙舌和红蝎看见眼睛进入了药物组的区域，停止了现下交谈的话。


    红蝎说：「哈，她倒是爱憎分明，一头就往那儿扎。」


    龙舌轻笑道：「她对机甲方面的东西一向很在意?，药物组最近研发的那种药合他胃口。」


    「那东西的副作用那么明显，鬼才吃。」红蝎平日行为疯癫，却不也是个恋痛的人?，先前那个药第一版出来时，他分到了一片，副作用上?来后疼得想?杀人?。


    「总要慢慢改进。」龙舌说着，也抬步朝着药物组走去。


    林争渡进入药物组实?验室内走了一圈，大多数人?面对她的表情都很一致，等她从?核心区域出来后，才突然醒悟过来这是什么情绪——面对讨厌的领导视察时，大家都会?这样，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但?发誓绝对不会?接领导的话。


    她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离开?药物组实?验室前，林争渡又路过一个房间，里面都是各种柜子格子，她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特别的标识，那是绿血组织的徽章，跟随的研究员登时解释道：「最近我们把缴获的绿血药品和往期研制过的药品都放了一份在这里，要去看看吗？」


    绿血的东西么？


    林争渡走进去，研究员将她引到绿血药品的区域，拿起一管液体向她展示，说：「这是绿血研发出来的第一版抑制污染的药液，相信你也没见过，这是我们半个月前收拾往期库存时发现的。」


    这一柜药品的放置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林争渡缓缓地走动着，一一扫过绿血的药品，犹如回望绿血曾经挣扎的一角，无数期无数批药物都未能拯救他们，林争渡心生一抹荒凉。


    直到这排柜子的尽头，她看到绿血出的最后一期药品，脚步滞在了原地。


    脑子一阵刺痛，她不由?得再靠近一步，把药瓶拿起来，打开?，将药片抖了出来。


    一模一样。就是它。


    林争渡从?蜂巢中初次醒来时，那柜子上?散落的药物，就是这个东西。


    研究员不忘解说道：「这一版的药出来后第三?天，您就带人?把绿血最后一个基地清除了，它应该也是你最熟悉的一款，毕竟它的效果的确最好，能延长两三?年的寿命，药物组有一两年都在努力復刻它。」


    眼睛是受感?染而死，但?在死之前还在使用这款药物。


    她心中一片惊涛骇浪，但?稳稳地放下药瓶，说：「的确是最熟悉的。」


    看到这儿，她也尽了兴，朝外走，龙舌正在穿实?验服，看到林争渡沉着脸出来，也就脱下了实?验服，柔声说：「那我们去负一楼吧。」


    负一楼的研究更杂，爆炸粉末也是从?负一楼出来的，只不过林争渡去了药物组后，心思?很显然不在这上?面了，草草地走了一圈后，她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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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舌将她送到实?验室的大门处，笑着挥挥手。


    林争渡沉步往回走。


    眼睛离开?蚁群顶多半年，即便在离开?蚁群后就感?染了，那么吃上?这个药物，且先不说多久、从?哪得到的，她应该也能延长一两年的寿命，系统怎么会?在半年就感?染致死呢？


    系统随时随地都在她的脑海中，她的思?考——系统都能察觉到，但?是林争渡这一次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系统的质疑和警惕，往日种种疑虑都在此?刻汇聚。


    或许，也有可能是眼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时才拿到了药，所以无力回天。


    但?是系统没有出声反驳她，林争渡明明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它的旁观，它却在此?时沉默了。


    满心怒火和惊疑，林争渡大步流星地走到房前，抓着门把手，冷声说：「你骗我，是吗？」


    【……】


    「你这种……东西，也会?骗人?吗？」


    林争渡拉开?门，自嘲一笑，「只骗了我这一回？还是你给的那些东西，全都是各种谎言组成的？」


    【请冷静，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我以后该怎么相信你呢？」她轻声说，走进房关上?门，将几?个机关全都开?启，紧紧地锁上?门。


    挡不住它啊。


    林争渡抱着头坐在地上?，竭力地屏蔽系统的声音、系统的存在。


    她，或者说这个躯体的脑子承受太多东西了，眼睛的意?识、眼睛的能力、林争渡的意?识、系统，哪怕现在是以「林争渡」来主导，但?另外三?样始终存在，且时不时出现，这样的感?觉很难受，林争渡好像失去了对这个身体的完全把控，别的东西想?进来就进来。


    从?多久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


    林争渡很难说清，或许是从?嘉泽星开?始，从?她开?始深入绿血事件，系统的引导意?味非常明显，再到后来伏玛星事件，她没有成就、没有其他任务触


    发，直接觉醒了技能三?。


    ……不行，她一定要隔开?系统。


    下午六点，林争渡从?地板上?醒来。


    外脑上?有几?条未读消息，分别来自周杞和亚修。


    林争渡把房间的灯打开?，靠着墙而坐，点开?了未读消息。


    周杞：【后天晚上?八点，邱宅要举行晚宴，你记得回来准备一下。】


    按照时间，代表团的确是后天到邱城。


    蜂巢爆炸事件厚朴，林争渡就搬到了邱宅，参赛资料里的住址也进行了修改，她也算是邱城和邱宅的代表人?物了，肯定要出席。


    林争渡回道：【收到。】


    至于亚修发给她的消息——


    a：【敲定了，明天五点，白相城，具体地址我在四点四十分发给你。】


    林争渡：【嗯。】


    第147章 平民林争渡


    不管是晚宴, 还是跟进亚修的药品，她都需要以林争渡的身份来示人。既然?如此?，那不如提前回邱宅去, 暂时脱离一下「眼睛」这个身份。


    林争渡给克洛发了一条消息，随即走出了基地。


    克洛：【？诶这么快就走了吗？】


    林争渡：【过几天回来，亚修那边要求见面了，我以林争渡的身份去见面, 所以先回邱宅那边去。】


    克洛：【那等?一下！我开车送你?！】


    林争渡：【我自己走就行。】


    克洛：【好?吧呜呜呜, 那我帮你?处理一下行动轨迹。】


    林争渡：【谢谢啦。】


    克洛：【但是这一招有点险诶，姐，注意暴露风险。】


    林争渡：【会的。】


    -


    林争渡在祈星城待了一会儿，等?克洛把行踪清理干净后，她打?了个车回到邱城邱宅。


    她刚验证完身份，走进邱宅, 下一秒邱旭就跑出来了, 「小林老师——」


    林争渡等?着他跑过来, 揉了揉他的头髮, 「在干什么？」


    「发呆呢，小提告诉我说你?回来了，我下来找你?, 」邱旭说完, 嘆了口气说，「代表团现在还在白相城，段不容回去帮忙接待了, 好?无?聊。」


    林争渡听完一笑, 说：「这就忍受不了吗？等?我和?段不容离开后，你?该怎么办？」


    邱旭顿了顿, 说：「到时候再适应吧……你?们现在不还在吗？」


    「也对。」林争渡说。


    二人在喷泉处闲聊，话音刚落，另一条路上的车间嘭地一声?发出巨响。


    林争渡蓦地转向车间，邱旭忙说：「这两天妈妈让伊连那鼓捣些新东西?，动静有点大，别担心。」


    林争渡：「她这两天一直在车间吗？」


    邱旭：「嗯……我劝过她两次，但是她说不弄好?就不休息，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马上就要凌晨了，林争渡想了想，还是打?算去车间一趟，她轻拍邱旭的肩，说：「快去睡觉吧。」


    「好?，晚安！」


    林争渡进入车间时，伊连那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背后地面，仰头望着立架上的机甲。


    听到有人来，伊连那侧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把桌上的工具推开，「这么晚的时候回来。」


    「嗯，那边的事告一段落了。回来准备一天，后天不是参加晚宴吗？」林争渡坐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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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连那从旁侧的袋子里拎出来一管营养液，拧开后递给林争渡，「行程这么满，大忙人啊。」


    「要说忙还得是你?，」林争渡接住营养液，「晚宴你?要去吗？」


    伊连那说：「去。」


    林争渡对此?有些惴惴，「没问题吗？萨金的那些人肯定会出席的，虽然?这几天都没表现出对你?的兴趣。」


    伊连那看得很开，「我只是去掉了姓，名没改，但凡在绿堡星里找个机甲圈内人问一问，都能确认我的行动轨迹和?关系网，躲着多没意思，不如去和?他们说清楚。」


    林争渡闻言，心头一动，慢慢地放下营养液，对着伊连那眨眨眼?。


    伊连那双目睁大，隔空点了点林争渡，义正词严道：「和?回赫希星去找他们说清楚不是一个概念哦。」


    林争渡：……可恶啊被猜到心思了。


    再一次被拒绝，林争渡没那么遗憾了，她轻声?说：「还是没有余地啊……」


    伊连那眉头一挑，道：「段不容跟我说，她和?你?回来就是为了接我。」


    林争渡：「……」


    「我听到的第一瞬间真的超感动诶，」伊连那摸摸下巴说，「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接我，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哦。」


    说实话不太可能，但林争渡还是勉颜笑了笑。


    「但是很显然?，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而?且你?最近，」伊连那歪头，说，「不太高兴啊。」


    林争渡一滞，没说话，等?着伊连那的下文。


    伊连那缓缓地眨动眼?睛，「怎么说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状态很不好?，但是后来你?去邱宅做了小邱的家教?，肉眼?可见地好?转了。」


    林争渡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离开了绿堡星，得偿所愿，会越来越好?，但是……去了一趟星外，怎么看着更不开心了呢？」伊连那微喟一声?，轻轻地收回视线。


    被一语道破，林争渡不禁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超——明?——显——」伊连那抬手揉了一把林争渡的头髮，温声?说：「林，辛苦了。」


    「……你?也是，」林争渡也揉揉她的头髮，「早点休息。」


    -


    在邱宅的一晚睡得很好?，早上醒来后，林争渡遇到了唐皎和?林亭，二人专门过来和?她叙旧，三人一起吃了个早饭。


    而?后林争渡去做了个模拟训练，她想起第一次模拟的那个场景，黑吞里的驾驶员血肉与机甲相连——和?「父亲」的状态有些类似。


    因此?，林争渡可以确定，这个场景绝非巧合。


    模拟结束后，外脑上又有几条未读消息，来自辛克莱和?陈禾亭，前者在学院里训练，后者在黑王星集训。


    由于?绿堡星的网络独立，林争渡回来后，还是得装模作样地「断网」一下，但没必要避开这两人。


    毕竟她在绿堡星的时候就接下了陈禾亭和?辛克莱的委託，但凡推一下时间线都知道林争渡用了点联网小工具。


    陈禾亭：【到底谁在总决赛前还要期末考试，啊，是我啊！】


    陈禾亭：【明?天是这门课的结课考试，老师保佑我拿到课内第一！】


    林争渡：【加油！你?一定行的！】


    陈禾亭和?陈禾加的委託马上就要结束了。至于?其他人还得等?到总决赛的资格笔试才?可以结束委託。


    林争渡现在很牴触系统，最初执行邱旭的委託是为了生活，后来是为了能量值，她的目的性?很强，但不可否的是她认识了一群很好?的人，所以只要明?天不是世界末日，她都会把这些工作好?好?收尾的。


    s：【林争渡，你?大概多久回来？】


    林争渡：【可能还要十天。】


    辛克莱很快回復道：【你?录的课我看完了。】


    嘶，林争渡在回绿堡星前还录了五节课，这才?几天他就看完了。


    林争渡：【那看看我发在论坛里的课？】


    辛克莱：【也看了。】


    林争渡：【那就先放下这课，休息几天。】


    辛克莱：【……】


    辛克莱：【行。】


    下午三点，林争渡出发前往白相城，到达后她给亚修发了消息，待亚修确认后，他发来了定位。


    林争渡照着定位过去，地方在远离白相城闹事的一个深巷里。


    等?了不到五分钟，巷口很快出现了一阵靴子响，那不是平常的走动声?，而?是刻意拿鞋后跟敲了三下地面的响动。


    抬眼?看去，胡鸠嘴角噙笑，双手揣在皮衣的兜里，款步走了过来，说：「还真来啦，大名鼎鼎的林争渡。」


    林争渡：「………………………」


    看到胡鸠在这，林争渡觉得既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大体?思考一下，是胡鸠也是有道理、能理解的，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其中还有些暗线。


    亚修说他派胡鸠来白相城协助处理事务，胡鸠却?在这段任务时间里来见了林争渡。


    林争渡和?胡鸠虽然?不像和?红蝎、龙舌那样积怨深重，但因为幢罗的事情，还是有点小恩怨的。也不知道胡鸠能不能认出她来。


    看得出来，胡鸠对林争渡也是没那么在意的，她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林争渡，说：「你?知道这是一场交易吧？拿到药，就得为我做事，否则光是你?用过药这件事，就能捅到星联去，让你?身败名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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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胡鸠轻哼一声?，心情很好?，说：「先给你?三片，在你?去参加总决赛之前，要替我做件事。」


    用人不疑，胡鸠做了这么多年的中级干部，还是懂些驭下之术，她爽快地拿出封袋，抛给林争渡。


    「等?一下，」林争渡抬手抓住，肃着脸道，「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在事情结束后，继续用我的声?名要挟我做事呢？」


    胡鸠蔑笑道：「你?是平民，要不是有指令，我也不屑利用你?们的力量。这种事不就是互相信任吗？你信任你?不会告诉邱檀，你?信任我会保守保密。」


    哈？居然?就这么解释。


    胡鸠抬起手，按在林争渡皱起的眉心上，「更何况……你?不信也没办法，你?已经上贼船啦妹妹。」


    突然?的身体?接触让林争渡有些愣怔，在面对「林争渡」的时候，胡鸠带着上位者的姿态，言行都相当随性?放松。


    林争渡攥着药片，问道：「还有个问题。」


    胡鸠抬抬下巴，「说。」


    「你?是蚁群的，对吧？」


    「是，」胡鸠微微一笑，神色丝毫未变，「怎么，我们和?你?有什么仇吗？比起你?们这一代的噩梦绿血，我们蚁群没怎么动手吧。」


    绿血臭名昭着，但蚁群私底下干的破事也不少，只不过找不到线索，没法确定幕后黑手罢了。


    以平民林争渡的角度，她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林争渡只认真道：「……事先说明?，我不对平民动手。」


    「还轮不到他们来遭受这些，放心。」胡鸠被她的话逗乐，慢慢笑道。


    林争渡：「你?是蚁群的老大？」


    「哈，不是，」胡鸠心情看着更好?了，「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蚁群。」


    她退后一步，看了一眼?巷道上方的窄窄的天幕，说：「合作愉快，小妹妹。」


    说罢，施施然?地离开了。


    林争渡等?了一会儿，把封袋打?开，检查了一下药片，袋口有一根髮丝，看着发色，应该是胡鸠的，而?脑海中感应到那些携带机甲的人终于?走远，直到消失在了万类的检测范围里。


    唿。


    她垂眸吹掉髮丝，神色淡然?。


    -


    邱宅的晚宴如期进行。


    来的人并不多，邱城作为以前的外贸城市，没落后一直不振，邱檀上任后，这半个空城就直接更名为邱城了，可见这个城市的重要性?极低。人口数量少，参赛选手少，到最后还是请了好?些别的城的选手来。


    林争渡前期和?邱旭一样，跟着邱檀、邱天、周杞四处社交，她不负责说话，只需要站着被夸，保持微笑点头就好?。


    到了后期，她才?有了自由活动时间。


    段不容靠过来，似笑非笑地撞撞她的肩，和?林争渡说上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小鲸鱼，今天好?有范啊。」


    邱宅给她准备了一套正装，版型介于?西?装和?军装之间，唐皎还给林争渡的头髮抹了点东西?，把刘海全都撩了上去，紧紧地贴着颅顶，显得人格外挺拔正气、刚强靠谱。


    段不容：「阴暗妹妹头不復存在，恭喜。」


    林争渡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肩上一重，伊连那攀着林争渡的肩，说：「阴暗妹妹头？」


    段不容笑道：「林争渡在黑王星集训的时候得的外号。」


    话已至此?，段不容干脆给伊连那讲了在黑王星的事，听得伊连那笑声?不止。


    而?后，段不容又被白相城城长给喊走了。伊连那对着看向这边的人微笑，悄声?说：「好?无?聊啊。」


    林争渡：「嗯，腿站酸了。」


    伊连那说：「走，我俩去吃东西?。」


    伊连那拉着她要往长桌那边走，未料半路又被人拦住了，拦路者正是伊万·萨金和?安托万·萨金。


    伊万·萨金，和?伊连那也有几分相似。


    绿堡星的日光不烈，所以那天见到安托万时还不算明?显，而?现在两个萨金的头髮在灯光下金灿灿的，像两颗灯泡。


    安托万看见林争渡，脸上溢满笑意。


    ——「老头子死了吗？」


    伊连那「一鸣惊人」，把安托万的笑容给吓了回去。


    林争渡想了想，为了避免触及隐私，拟要挪步走开，伊连那把她拉紧，「留在这也没事。」


    伊万朝林争渡点点头，又无?奈笑道：「……小姑，老先生还很健康。」


    伊连那佯装恍然?大悟道：「啊……那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我还以为要找我来继承家业呢。」


    「不是的，只是三叔一直在找你?，在有了你?的新消息后，就急忙安排我来了。」


    伊万垂下眸子，轻声?发笑，她似乎也了解伊连那的性?格，最后伊万耸了耸肩，说：「其实我也觉得劝不动你?的，但是吧，我不想被唠叨，你?还是录点影像给他们说说，让老先生和?安齐达叔叔消停点。」


    伊连那这才?敛去点锋芒，声?量低了些，说：「伊万，还是你?暖心。」


    「但是，」伊连那话锋一转，「你?只带了安托万，老爷子真放心你?俩？」


    伊万：「要严格地按『萨金』的概念，确实只有我和?安托万，但是……我们还带了几个关系不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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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0页

    伊连那挑眉，「比如？那个莫……」


    「对，泽恩·莫太古。」


    持续走神的林争渡勐地回过神，「泽恩·莫太古？」


    「啊，」幢幢人影中一道身影缓缓逼近，再绕过挡路的宾客后，走到她们面前，来者意气风发地笑着，「叫我呢？」


    第148章 说好了哦


    林争渡：？


    不?是……这傢伙, 之前说好「放心」的呢？结果悄悄跟着萨金家族过?来?了，还煞有介事地问她情况怎么样！


    玻璃走到伊万的身边，向伊连那颔首致意, 说：「好久不?见，伊连那小姐。」


    伊连那说：「看着精神状态很?好，单干了啊？」


    玻璃笑了一声，说：「是的。」


    浅短寒暄后, 玻璃看向林争渡, 一时没开口，只是用眼神告诉她：两个人是生是熟，交给林争渡决定。


    林争渡说：「好巧，伊连那，在星外的时候，我受过?这位莫太古先生的照顾。」


    玻璃：「……」笑容一僵。


    「是吗？」伊连那上道, 伸出手?, 「那再做个自我介绍, 你好, 我是林争渡区赛的认证机甲师。」


    玻璃握住伊连那的手?，轻轻一摇，「也听她说过?你。」


    伊万端庄地笑了笑, 说：「那实在太有缘了, 等以后有什么机会，二位可以交流交流技术。」


    伊连那笑了笑，没有多?说, 反而是看了一眼林争渡, 拍拍她的肩，说：「檀姐叫我, 我先离开一会儿。」


    她一走，伊万也打算去别?处交际，安托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走了。


    在三人走开后，林争渡瞥了他一眼，玻璃瞥回来?，似笑非笑道：「许久没见萨金小姐，她变化挺大?，也终于见过?林选手?的鲸鱼瞳的机甲师了。」


    「……」林争渡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往露台走。


    玻璃脸上露出一讶，随后神态自如地跟着她的脚步，「喂，不?是要避嫌吗？」


    露台的门一关，周围霎时就安静了，露台外正好对着邱宅的喷泉方向，路灯的辉映下，候立的守卫们?不?动如山，唐皎带队守着这一主片区。


    林争渡撑着露台边缘，四下望了望，露出的头刚好在外墙灯光的范围内，唐皎灵敏地察觉到，倏地抬头，见是林争渡，微微一笑。


    等林争渡再转过?身，玻璃倚着露台的扶栏，说：「有什么事不?能宴会结束后再说，林小姐？」


    林争渡环臂瞪着他，「因为我忍不?住了。」


    「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呀。」


    「沉不?住气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明让你别?跟回来?。」


    「我没有跟你啊，萨金家邀请我同行的。」


    「玻……」林争渡不?自主地抬高了声音，又倏地止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既然回来?了，那就早点告诉我啊。」


    玻璃说：「上星舰的时候我俩不?还冷战吗？」


    林争渡：「……是你单方面?置气的。」


    玻璃脸上的笑意淡


    了，他正色道：「原本只是打算回来?看一眼，但是突然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不?是吗？」


    林争渡现在精力被别?的事分走了一大?半，现在也懒得计较他回来?这件事，她说：「嗯。很?不?对劲……你回来?了也不?错。」


    玻璃：「没生气吧？」


    她迴转身体，双臂搭在护栏上，任夜风拂过?面?庞，「没时间?生气。」


    玻璃走到她旁边，也搭上护栏，身子?朝外倾了倾，说：「这样看来?，那段时间?里，你住的环境还不?错。」


    「也不?是，」林争渡压低声音，「之前在蜂巢住过?一段时间?，红蚁试用爆炸粉末的时候，正好把我的房间?炸了，我又刚好和这边有点关系，就搬进来?了。」


    玻璃把声音压得比她还低，调侃道：「假死的时候偷偷做了卧底。技术高绝。」


    林争渡：「……」


    玻璃一笑，声量又恢復正常了：「其实是来?做家教了吧？」


    林争渡：「嗯。」


    「邱家和你关系不?错，挺好的。」玻璃说。


    是关系不?错，甚至好到意料之外了，可以说林争渡在比赛之外认识的人，几乎都集中在邱宅了。这其实不?太妙。


    晚宴结束后，代表团的所有人前往邱城筹备的酒店住处。玻璃脱离赫希星代表团的队伍，落在最后方，和林争渡并行。


    林争渡言简意赅地讲述了蚁群情况，玻璃听得直笑不?停。


    等她讲完，玻璃说：「红蚁暗地招纳平民?作?为战力成员，把他们?牵扯进来?，虽然太缺德了，但是没有明确的禁止令。当然，最好玩的还是……红蚁内部的矛盾。」


    林争渡点头，说：「胡鸠应该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越过?了红蝎直接接受龙舌安排，而后者甚至不?知道她去干了什么。」


    玻璃脸上扬起大?大?的假笑，「胡鸠在红蝎手?下干了那么多?年，终于要升职了么？」


    林争渡看过?胡鸠的档案，她的行动记录都非常漂亮，她说：「胡鸠能力不?凡，按理说升到高级干部也是合理的。」


    玻璃：「但是蚁群的高级干部『名额』已经满了。所以是要她去替换红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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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91页

    直接让红蝎消失。


    自昨日见过?胡鸠一面?后，林争渡辗转反侧，把红蚁最近的行动理了一遍。


    林争渡说：「红蚁高层的三个级别?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所以龙舌才会想着去调整。」


    玻璃：「所以你这才是真的要做卧底了。」


    林争渡：「嗯。」


    林争渡：「但是这次招纳平民?战力和换干部可能没有直接关系，我还需要继续试探。」


    以林争渡的身份，她无?法向上位的胡鸠寻求太多?，但是以眼睛的身份，她可以去找龙舌和红蝎。


    玻璃说：「试探出结果后呢？」


    林争渡目光坚定道：「在离开之前，把红蚁捣烂。」


    「好，」玻璃笑容越来?越大?，「听凭你的调遣。」


    -


    「我不?喜欢他。」


    有人在她耳边说。


    林争渡从眩晕的状态中逐渐清明，她走在绿堡星的荒地上，天地邈邈。


    她转头，看着并行的白影，说：「可他是我的哥哥。」


    「……他算什么哥哥，只能叫关系还不?错的伙伴，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算你的哥哥。」那人不?满道。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林争渡轻声说。


    「啊，你真的是……太直率了吧，」白影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弧度，像是在撇嘴，「你迟早要被他骗，还是警惕一点吧。」


    「嗯，在警惕了。」


    「在警惕……个鬼啊，还和他一起消失，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不?用担心?，他打不?过?我。」


    「他是打不?过?你，」白影说，「但是你——但是你，你……啧。」


    白影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以「啧」作?结，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出心?声：「你刚上位，把我留在身边。」


    林争渡在沉默中开口：「我信任的人不?多?，你去星外建分部，我才放心?。」


    「……嗳，也是，反正你身边还有灰泥、船长、小羊、飞鸟，」他的语气又復轻松，「最近你和通讯部的糖果的关系不?错，也不?差我。」


    「不?说这个了，快到了，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了，」白影说，「万一感染了会死掉哦。」


    林争渡停下步子?，说出自己的思考，说：「如果我驾驶机甲进入污染区，再缩减停留时间?，感染有没有可能追不?上我？」


    白影深深地凝着她，抬起手?，推了推她的额头，说：「别?想了，死路一条，到时候死在里面?，还没人给你收尸，怪、惨、的。」


    她不?在意，说：「没关系，要是真死了，等你回绿堡星，就能来?污染区给我收尸了。」


    「哈？那种事情我才不?做，不?要在我身上给予奇怪的希望啊，」白影反应比她大?，「你最近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知道。」


    「……既然真想去，那就早点让实验室研发出来?对应的东西，我去星外也会寻找方法的，等我回来?。」


    「好吧。」


    白影朝她挥挥手?，继续向前走。


    林争渡目睹这段对话的结束，身体重归控制范围，林争渡看着他的背影，默了默，唤道：「玻璃。」


    他停下来?，侧身回看她。


    白影迅速膨胀到足以盖住天幕，一霎天地失色，随后白影轰然坍塌，化作?漫天细沙，几乎要将?她掩埋。


    林争渡勐地伸出手?，想要挣扎，盖在身上的白沙变作?沉重的白布，她愣怔地看着伸出的指尖，指尖指向了对面?，隔着两层坚固的玻璃，她看见了被关在另一个房间?的人。


    十一岁的男孩坐在金属床边，双手?撑着床缘，目光幽沉地看着她，身上插着纠缠得数不?清的管子?，看着很?疼。


    但是男孩迅捷跳下床，走到玻璃前，双手?紧紧贴着玻璃，他说：「你才几岁？」


    「……七岁，」她回答，「你，不?疼吗？」


    「废话，」他撇嘴道，又躺回床上了，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怔，又说，「你才这么小……绿血绝对要遭报应，它要完蛋了。」


    林争渡学他一样，又平躺在床上。


    好像过?了几天，好像又过?了几个月，对面?发出一声脆响，林争渡坐起身，刚好看到三个实验员把他放回来?。


    「……」她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三架机甲被拖到房间?的观察窗前，挡住了林争渡观察那个人情况的视线，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收回来?。


    实验员敲敲观察窗，给她做了几个手?势，测试她的反应，见她没问题，就说：「按照你第?一次那样，让这三架机甲都动起来?。」


    林争渡颔首，集中注意力，死死盯着机甲。


    「让你脑子?用力，不?是眼神用力。」实验员无?奈提醒道。


    她又换了一种用力的方式，把胳膊都偷偷掐红了。


    实验员对视一眼，为首的人说 ：「还记得手?术过?程中的触感吗？回想一下，再用力。」


    林争渡感觉自己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努力感知了手?术中的触感，冷汗密布，但是很?有用，其中一架机甲微微抬起来?手?，打了一个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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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2页

    「继续，不?能停，」实验员厉声说，「我说停才能停，不?准放松！」


    脑子?里一阵钻痛，手?按在头颅上，她忍不?住哀叫一声，又迅速咬牙，眼睛逐渐充血——


    咔，咔，咔。


    三架机甲同时一响，实验员松了一口气，在外脑上做了勾记，说：「好了你可以……」


    话音未落，三架机甲内的充能声节节升高，实验员脸色大?变，忙不?迭地朝外退，机甲目镜尽数亮起，炮口转出，然而下一秒，三架机甲又迅速收缩，无?形的巨手?将?它们?捏成一团，轻易地如同在捏纸团。


    避退的实验员看到这一幕，神色一凝，但很?快，三人一齐露出喜色，把机甲废品给推走了。


    而对面?的男孩也坐了起来?，毫无?血色的面?庞触目惊心?，也更显得他目光熠熠。


    他说：「你能控制机甲。」


    「嗯。」


    他笑着说：「那我们?逃吧，一起把绿血基地炸了，然后逃出去。」


    林争渡心?念一动，似乎待在这儿的这段时间?里，她对绿血完全没有了期待，她抿了抿嘴，用力地点点头。


    但很?快她又说：「可是我身边没有机甲。」


    「我有。」他全然不?顾身体状况，跳下床，爬到床下去，将?绑在床板上的东西抱了出来?。


    那是一颗完整的机甲头，连着肩部，只不?过?肩部一下就没有东西了，外甲的颜色斑驳，由不?同材料的合金接成。


    林争渡微讶：「你从哪里捡的机甲？」


    「呆子?，我做的。」他说着，走出了观察窗的范围，又搬出来?一样东西。


    林争渡：「一把……一个炮？」


    「咳，刀炮一体的玩意，因为材料不?够用了，等我下次被带出去的时候，我再偷点。」


    「我也可以偷一点，你教我，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林争渡搜刮记忆中那些实验员说过?的话，提取重点说，「我需要机甲核心?，它是最重要的。」


    「没问题，交给我。」


    说到这儿，林争渡又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不?太好道：「完蛋了，这里有监控。」


    他哼哼笑道：「不?要担心?，我有屏蔽器。」


    林争渡感嘆道：「你怎么什么都有？」


    「绿血里有我认识的人，放——心?——」


    他精力充沛地又翻出几个零件和工具，当着林争渡的面?给她演示，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半晌，他抬起头，眼睛亮亮的，「那，说好了哦。」


    「嗯，」林争渡握紧拳头，「逃出去。」


    第149章 气味


    一个很长、很慢的梦。梦里的她没有惊惧, 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


    直到说?好「逃出去」，林争渡也终于逃出了梦土。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早上九点, 真是个长觉啊。


    外脑检测到她甦醒，将未读消息齐齐推送出来，她挨个回?復后，终于看待了埋在最底下的消息, 来自凌晨三点的亚修。


    a：【我是不是ti以前%*见过你？】03:12


    a：【让洗礼牙找我, 不然我就去杀了她。大?卸八块，全都封在容器里。】03:38


    a：【他们shuo，这群代表团有联网的设备：，我要?jim酒店去。】03:59


    a：【你们邱城也太破了。】07:38


    a：【走了。别多管闲事。】07:51


    前三条非常凌乱，看得出来那个时候亚修神智并不清醒，但是不到四个小时后, 他来了一趟邱城。


    林争渡看着微微不适, 也暗自心惊, 哪怕现在她也佯装附属胡鸠, 和亚修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共同体，他也不是一个值得交心的人，亚修在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只能作茧自缚了。


    她只回?了一条：【别打?西?里亚的注意?。】


    至于代表团的那群人, 大?多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也大?概率不会真的只接入这个独立网络，一定是有和星外联络的工具。


    林争渡：【代表团联网的工具能外借吗？】


    玻璃：【你要?用？来拿。】


    玻璃：【不对, 糖果不是给你弄了一个吗？】


    林争渡：【就问问。】


    玻璃：【……你是想给对外联络找个合理的原因吧。】


    林争渡：【聪明, 猜对了。】


    既然如此，林争渡假装自己借了工具, 联繫的对象可以更多一些了。自三天前和系统闹了不愉快了，它在这几?天也降低了存在感，不过林争渡偶尔还是会感应到它，心有不快。


    要?想「屏蔽」，那似乎要?寻求一些专业知识。


    林争渡先去集中?搜索了相关内容，「大?脑屏蔽」「清除杂念」之内的，领域从神经科学到玄学，有几?条可行的方法?，她都做了标记。


    当然，在这些大?量的关联信息中?，有五分之二的内容都是和病症有关，到了星际时代，人类的大?脑得到了新领域的开发，才有了现在全民尚机甲的风气，同时，因为「接收」和「输出」的放大?，许多人也患上相关极端病症，因此还出现了辅助全息治疗工具等等。


    然而系统这茬，又和所有的搜索结果有些区别，林争渡的不适感也来源于系统的「入侵」和「支配」，类似于「外来的东西?」，那么要?屏蔽外来的东西?，似乎……


    林争渡在沉吟中?稍一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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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93页

    她想到了一个人，可以算是专业人士——钟鹭。


    如果说?眼睛的控制能力?属于「输出」，那么钟鹭的能力?就是明显的「输入」，虽然林争渡目前仍未知道他的具体能力?，但是可以确定他接收信息的量非常大?，如何分辨、过滤，都是他要?适应这个能力?必备的技巧。


    林争渡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又冷静地坐下了。


    她和钟鹭又不是什么知心战友，突然问起也特别诡异吧。


    尤其是这个能力?在星联中?应该算是机密，从伏玛星一遭中?，她能猜出来，钟鹭的能力?被用在了战斗中?，她现在问，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来抓捕她……啧。


    她点开了和钟鹭的聊天框，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几?下。


    滴，她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发来一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么？】


    林争渡：？


    怎么像个客服一样自动弹出消息来了？


    心里微澜后，林争渡也想到了钟鹭应该是装载了相关的检测系统，对方在通讯界面?停留太久后就会提醒。


    林争渡抿了抿嘴，一不做二不休，先修復一下两个人本就微薄的关系再说?。


    林争渡：【我在復盘伏玛星的事。】


    钟鹭：【嗯^-^】


    林争渡：【然后想起了你的表现。】


    钟鹭：【（0^^0）】


    好了关系修復成功，接下来进入正题。


    林争渡：【就……当时形势匆忙，我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觉得很好奇——你是怎么判断出来有变异兽逼近的？】


    林争渡：【毕竟我在比赛的时候没察觉到变异兽的靠近。】


    连发两条后，林争渡顿了一下，撑住了头。


    哈，哈哈，好刻意?的语气，她正常情况下哪会这么赘述还给自己找补？


    还好钟鹭没有在意?她的冒犯，聊天有个小弹窗，先冒出了「正在输入中?」，很快停下来，又「正在输入中?」。


    一分钟后，钟鹭回?復道：【很想用言语来表达，但似乎很难办。】


    好像是婉拒了。好吧，这是正常反应。林争渡想了想，打?算再来找点话来修復关系，钟鹭却?又回?了一条。


    钟鹭：【绿堡星有模拟舱吗？】


    林争渡见好似有机会，迅速回?道：【有。】


    钟鹭：【结合战斗训练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


    林争渡：【那我们联机。】


    钟鹭：【好的。】


    林争渡换好衣服，冲到了一楼，早起训练的邱旭刚从模拟室出来，看见脚步飞快的林争渡，说?：「小林老师，好久没见你起这么晚了。」


    林争渡停下步子，接道：「嗯，不仅起得晚，还在上面?处理了一会儿事情。」


    邱旭点点头，说?：「我要?去跟着老师进行体能训练，你要?来吗？」


    「我……用一下模拟舱。」


    「哦哦，好的，那我先去啦！下午也


    有体能训练，你想参加的话就来后花园找我们。」


    林争渡点点头，道别后她进入模拟室，站在模拟舱前观察了一下。这个版本的模拟舱相较于九星用的模拟舱要?麻烦一点，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没进行过跨域联机，林争渡不知道可不可行。


    她坐进舱内，和模拟舱系统完成了连接，又将钟鹭发来的联机连结移给模拟舱。


    系统立马响起新的提示语句：「已完成联机。」


    林争渡：「开始模拟。」


    「收到，开始包裹。」


    挤压，注入凝液，随后达成连接。眼前白光一闪后，林争渡进入了一个从未在模拟器里见过的新地图。


    她站在一个红色屋顶的小木屋前，脚下是半个小腿高的草地，背后是一片巨大?的水杉林，阳光透过鲜绿的枝叶，随着云层的移挪，像唿吸一般隐现。


    不像是模拟器里常出现的战斗场景，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在做梦，缓缓眨动眼睛后，左侧忽然出现了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草堆上的窸窣声。


    林争渡下意?识地要?进入鲸鱼瞳拔刀。


    不过转眼的瞬间，她看到来者?，便收了势。


    钟鹭单膝跪在草地上，怀里抱着两只兔子——第三只兔子已经从他的腿上跳在了草丛里，这应该是刚刚动静的来源。


    林争渡望着这一幕，愣了愣，说?：「『结合战斗训练』？」


    钟鹭轻笑道：「我平时训练就会来这儿。」他俯身将另外两只兔子抱到地面?，仰头看她，「对你们来说?，强度应该不够。」


    「没什么，模拟本来就是一种个性?化的训练，」林争渡也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离她最近的兔子毛，「我也很好奇，你怎么靠这个场景训练的？」


    钟鹭看了看她，又收回?视线，他抬手隔空对着草地和水杉林的边界线划了划，说?：「草地和木屋是休息的安全区域，我在水杉林里设置了上百种变异兽，随机生?成，用以锻鍊『定位』。」


    说?话间，林争渡已经把一只兔子抱在了怀里，她闻言举起兔子，灰褐色的兔子瘫在她掌心，耸动嘴鼻，她说?：「所以这个不是战斗对象。」


    钟鹭笑着摇摇头，「有时候生?成的间隔太久，我在安全区等着，会顺手捏一点东西?，兔子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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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94页

    林争渡展开功能栏后，也看到后面?的一排生?成标识，她点了点，一只兔子出现在她腿上。


    钟鹭正要?开口说?话，神色一顿，林争渡瞥见这轻微变化，安放好兔子，说?：「来了？」


    「嗯，」钟鹭说?，「东边三只，北边六只，西?边一只，正准备绕过木屋，到达东边。」


    这个能力?和伏玛星上的表现类似，主要?表现为定位与追踪，但林争渡知道，他至少还有一个层面?的能力?。


    钟鹭正色说?完，神色恢復到刚刚的闲适自若，他看着林争渡，说?：「监听已经被隔绝了，请放心。」


    「……」


    前面?都是铺垫。林争渡没想到这一层，通过联机形成的会面?，他也能读取到她的情绪吗？


    「读取不到。」钟鹭回?答。


    林争渡豁地抬头看他，她知道钟鹭的大?概能力?，而钟鹭也知道她知道了。


    林争渡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复杂，钟鹭温和地看着她，说?：「没关系，想说?什么都可以。」


    ——「那次区赛前的直播，你为什么难受？」林争渡问道。


    钟鹭回?答：「……在伏玛星时我会用药来扩大?能力?，那次是药效过后的能力?反噬。」


    林争渡说?：「所以在后来的星舰上……」


    钟鹭：「嗯，也是反噬。」


    所以会觉得水是臭的。


    林争渡尽量把问题数量缩减，哪怕钟鹭展现出有问必答的耐心，她也不想把询问变成一层又一层的审问，「你的能力?是什么？」


    钟鹭轻声说?：「你猜测的结果是？」


    林争渡说?：「定位追踪、情绪感知。」


    闻言，钟鹭眉眼更舒展了些，说?：「这两个就是主体了。整合在一起，其实?都是一种知觉感应，只要?是生?命体，我就能感应其存在，再通过后天的训练与药物强化，在感应上能分辨更多细节，情绪情感、远近、动向、数量。」


    从正主这里得到了真正的答案，林争渡说?不上是豁然开朗，定了定，轻缓、无声地嘆气。


    而后她抬起头，说?：「面?罩呢？」


    「我无法?时刻保持紧绷姿态，在放松状态下，我其实?是被动接收的。」钟鹭垂下眼帘，拨了拨地上的草堆。


    林争渡轻喃：「生?命体太多了。」


    「嗯，而且，」钟鹭又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些感应对我来说?，其实?是气味。」


    第150章 没有如果


    ……气味？


    说?实话, 在以前看过的异能科幻书影作品里，也有?不少类似能力的人，但大多数用模煳的「感应」或者声音来进行信息的传输。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 绿血在实验中多次受挫后，多次改变了实验方向，钟鹭的能力或许就是在这样误打误撞中诞生的新希望。


    对一般人来?说?，气味的辨认和区分都是有一定限制的, 也不像语言那样直接传达, 还需要钟鹭二次转化。


    林争渡不禁想到，在往日里没有?面罩时，他经歷了一个怎样被气味侵袭的世界。


    短暂的对视后，水杉林中响起了一阵群叶扫动声，林争渡循声看过去?，一只三级变异兽已经窜到了森林边缘, 歪头看着二人。


    而在这个方向的更远处, 五级变异兽拖着长尾徐徐走来?。


    林争渡站起身, 进入鲸鱼瞳, 模拟舱保留着林争渡调整的机甲参数，与现实中使用鲸鱼瞳相比自然会滞缓些，但不影响战斗。


    鲸鱼瞳向前走了几步, 背后又有?点微音, 一只白色的小狗从屋里跑出来?，绕着钟鹭跑了一圈，又跑过来?绕着鲸鱼瞳。


    「所以你今日找我, 是想问些什么?呢？」钟鹭问。


    联机状态下都是默认保持通讯开启的, 林争渡一面操控鲸鱼瞳拔刀架势，一面说?：「很好奇, 你是如何保持刚刚所说?的『紧绷状态』？」


    「啊，」钟鹭也进入机甲状态，黑吞现身，走至与鲸鱼瞳并肩的位置，「所以类似于『切断』『屏蔽』这样的东西。」


    「早期是有?药物辅助的，后来?是悟出了一些……辅助我控制的道理。」


    又有?三只变异兽出现在视野范围里，鲸鱼瞳足掠宛若地毯的草地，飞身至变异兽斜后方，手起刀落，变异兽殒命。


    林争渡：「道理？」


    黑吞抽出光刃，白金烈光进现处，一只五级变异兽已被削去?半个身子。


    钟鹭：「不要把它当做入侵你的敌人，而是属于你的东西。那些气味说?到底，不过是生?命体的存在引起我自己产生?的反应，依旧是属于我的。」


    「……」这样么?？


    听钟鹭分?享「心得」间?，林争渡已斩下七只变异兽，剩下三只也被钟鹭清除了。


    黑吞拿左手心对准刃尖一按，剑刃收缩，只剩下插在腰后的剑柄。


    钟鹭续言：「打?个比方，把大脑当做一个房间?，以前的我会执意去?寻找将房间?弄乱的入侵者，但其实弄乱房间?的主体根本没有?进入房间?，面对这种?情况，一，去?处理房间?外的主体，二，这个主体的弄乱房间?的能力，三，整理房间?。」


    林争渡心里一动，似有?所悟。


    的确，她在尝试屏蔽系统的过程中，也是以它是个入侵物的前提来?进行对抗的。钟鹭为她提供了一个新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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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95页

    钟鹭说?完，又有?些羞愧地笑?了笑?，说?：「抱歉，讲得或许有?些抽象。」


    「并不，」林争渡说?，「我懂了，谢谢你愿意解答我的疑惑。」


    「能有?点帮助的话就太好了。」钟鹭说?。


    二人解除机甲状态，再次回到安全区域，在边界线徘徊的小狗看到林争渡，一下子就扑过来?，林争渡坐下去?撸撸它，说?：「屋里还有?动物？」


    钟鹭：「很多，一半小屋是植物园、另一


    半就是动物舍。」


    「喔，动植物专家。」林争渡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钟鹭哑然失笑?道：「高抬我了。」


    林争渡坐着同小狗玩了一会儿，等到她再次抬起头，一直安静的钟鹭开口说?：「绿堡星一切还好吗？」


    绿堡星……似乎一直都不好。但要就半年内的变化来?看，总体趋势是恶化的。


    林争渡反问道：「你最近在调查爆炸案？」


    「嗯，我最近在休假，闲来?无事?到处走了走，似乎找到了点新方向。」


    林争渡顿了顿，「你现在在哪儿？」


    「嘉泽星，」钟鹭说?，「我在档案库里翻到了两个多月前的一份报案，有?些诡异，我还在跟进中。」


    两个月——这不就是联合赛的时候吗？林争渡接触了邱檐。如果现在是面对面，那林争渡或许就暴露情绪了。


    林争渡这才回答钟鹭刚刚的那个问题，说?：「绿堡星似乎有?些不稳定，我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


    她只给钟鹭透露这一部分?，以便后面如果有?什么?需要，能调动他的力量，或者可以通过他去?接触更上?一层。


    钟鹭敛容颔首，「……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联机结束。


    林争渡跨出模拟舱，去?楼上?收拾了一下房间?，再往下走。在楼梯上?，她忽然觑见客厅里候立的一道身影。


    小提。


    最近她的活动动向和作?息都不规律，几次遇见小提都是匆匆打?了个照面。这还是林争渡回来?以来?，小提第一次专门等着她。


    林争渡快步走下楼，小提听到声响，慢慢地转过身子，打?招唿道：「小林老师，上?午好。」


    「上?午好小提，」林争渡摸了摸它的触鬚，「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提说?：「一个小时前，我检测到外来?信号的接入，定位在侧宅的模拟舱里。」


    林争渡坦然承认：「是我，我在联机。」


    「嗯，这是模拟舱第一次接入外来?信号，因此我才过来?确认。」


    「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没有?，目前来?看它没有?风险，请放心使用。」


    小提没有?多问，看着的确只是来?确认一下的样子，随后小提照常问候了她的身体状况。


    林争渡回復后，小提将聊天收尾，眼看着似乎要转头离开，它又话头一转，说?：「少爷从星外回来?后，夜里经常失眠，往往在凌晨三点到四点内进入模拟室，经过一场模拟后再回到卧室，这并非好徵兆，而少爷也不愿意对我透露太多，因此，林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听到小提说?的情况，林争渡笑?容淡去?，她说?：「你请说?。」


    「我能注意到，少爷很信任你，因此希望你在离开绿堡星前，与他谈谈心。希望这个请求不会冒犯到你。」


    林争渡没有?注意到。联合赛后半期里，邱旭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好，上?一次与他独处谈心还是在嘉泽星的时候。


    她肃容道：「我会找机会与他沟通。」


    「好的，谢谢你。」


    林争渡走出邱宅，沿着穿城大道朝白相城的方向走，才路过几个街道，甚至还在高楼区，旁边忽然飞来?一物。


    林争渡闪身避开，直接进入鲸鱼瞳。然而定睛一看，刚刚飞来?的东西不过是一只老鼠尸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修鼓着掌，从巷子里走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


    这傢伙没走。


    林争渡见到他就有?些头疼，烦躁再加上?噁心，鲸鱼瞳直接切出炮口，对准亚修。


    「啊呀。」亚修满脸惊讶，发出无辜的声音后，烟掉在了地上?，他将双手抬在头两侧，表示投降，投降投得漫不经心，倒是露出来?手心、手指缝里的污血、碎肉。


    狗改不了吃屎。


    林争渡蹙眉，厌烦道：「你要是把这劲花在处理变异兽上?，星联军区早就实现大和平了。」


    「这些事?不归我管啊，我一介边缘人，没义务承担这些使命。」亚修说?。


    林争渡说?：「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观察一下邱城，再随机吓吓路过的人，」一只飞虫爬过他的脸，亚修拿左手抠了抠脸，污血在脸上?抹出几道扭曲的痕迹，他笑?，「不过也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个邱家的小少爷，和你关系一直不错吧？区赛一直跟着你。」


    在亚修听到邱旭的名?字，林争渡一警，说?：「你又想干什么?？」


    「噗嗤——」得到预料中的反应，亚修笑?出声，「你真?是风声鹤唳，我能干什么?？邱家，我可不敢动啊，但我想想也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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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动邱旭，的确难，但并非不可能。更何况亚修看着也不像是惜命的人。


    亚修：「我说?啊，邱家就是用你的所属地做的交易吧，你带他晋级，邱家才让你进邱宅，做了……古地球里是怎么?说?的来?着？门客？」


    他是这么?想的吗？


    林争渡呵笑?一声，说?：「所以你是不服气，你觉得他占了你的位置？」


    亚修：「不是吗？如果说?决赛的时候他遇上?我，根本就不可能跟着你们这群姐姐哥哥们苟到前五。」


    听完他的推测，林争渡不禁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对比赛结果和解了，没想到还是难逃窠臼。」


    话音未落，林争渡再次冷声道：「亚修·亚克斯利，我从来?没有?跟邱家做过这样的交易，你復盘了几个月，却只会把责任推给『他有?倚仗』，没看到他在第一局单干也冲进前排，第二局掉队后一人突围。」


    「而你，你也没有?如果，」林争渡打?断他的怨气，「没了『护盾』，你能抗多少伤害，根本撑不到最后我和西里亚来?淘汰你。」


    「你才是那个要靠着跟人才能晋级的小宝宝。」


    第151章 刑者


    一通输出后, 亚修怔愕在原地，常年露出病态表情的面孔在一小段时间里空白茫然。


    林争渡不欲再交谈，操控鲸鱼瞳转身朝城外走去, 没走几米，亚修忽然扑了上来，用机械臂抓住鲸鱼瞳的左手。


    在一瞬间，林争渡察觉到他机械臂里潜藏的魔力, 直接操控连接了机械臂, 让其停止运转，随后鲸鱼瞳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至与机甲头颅平视的高度。


    林争渡说：「我现在不能动你，但你对?蚁群来说只是个阶段性的工具人，你觉得蚁群会护着你一辈子吗？」


    她直言蚁群，又怒又惊的亚修顿了顿, 随即吼道：「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


    鲸鱼瞳收着力道将亚修撂开, 继续向前走, 未料她和亚修的外脑同时响了一声, 应该是发送方设置的音效，听着像是飞虫振翅的声音。


    打?开一看，讯息的确来自胡鸠。


    【[定?位]】


    【去帮忙, 那?里有人等。】


    这又是什么事？胡鸠已经回到基地了, 但是她涉及的范围还是在白相城。林争渡要从邱城回基地，反正也要路过?白相城，正好去看看。


    林争渡：【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亚修, 他?皱眉查看消息后, 视线也不再停在她身上，只是狠狠瞪了林争渡一眼, 随后进入机甲鹰商，飞速奔离白相城。


    ……


    进入白相城，林争渡解除机甲模式，倒是有不少人在进来时就看见了鲸鱼瞳，认出林争渡。


    有人打?招唿道：「小林小林，你最?近来白相城来得好勤啊。」


    两天前来白相城，她自然也被发现了身影，加上白相城的机甲圈氛围浓厚，最?后传得全城皆知也是意?料之中。


    林争渡点点头，说：「想多来逛逛。」


    凑过?来听二人交流的一位女性说：「那?挺好的，不过?，虽然邱城和白相城近，但来来回回的太麻烦了吧，我妹妹开了家酒店，免费给你开个房间吧！你累了就去住住。」


    林争渡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来回就当竞速训练了。」


    「哦对?了，」又有人提醒道，「我刚刚看到那?个亚克斯利也到白相城了，小林你……你懂吧。」出声的人眨眨眼睛。


    一群人也纷纷提起此事。


    林争渡和亚修的矛盾冲突是这一届区赛的重头戏，要看的人不会不知道，他?们友善提醒，是怕亚修对?她不利。


    「谢谢提醒，」林争渡温声说，「不过?请放心，他?打?不过?我的。」


    林争渡没有停留多久，便循着定?位地图走向目的地，是在白相城的西?南部，这里有一


    片工厂集聚区。


    走到一家工厂大门?，她忽然蹙了蹙眉，大门?原本是封闭且极高的，掩着里面的情况，林争渡还是听到了一些?打?斗声。


    通过?大门?留出了空间，她快步走进去，入眼的就是大厂室外地坪上的打?斗场景。


    并非是缠斗，而是有人单方面挨打?，三个人蜷在地上，护着头，身周围了几圈人，最?内圈的人踢在三人的各个部位，痛哼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


    亚修蹲在旁边的小平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注意?到林争渡的视线，他?也看过?来，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吐出舌头，对?着她装死。


    林争渡先给胡鸠发了个消息，说她已到达指定?地点，随后走过?去，问他?：「什么情况？」


    「不告诉你，」他?说，又光速改口，「算了告诉你，有个人得到那?个药，但是不规矩，拿到这边的制药厂来復刻，想做好了拿去卖钱。」


    一旦流通，那?绿堡星才?是真的要乱套了。


    林争渡说：「这里看着并不需要我们。」


    大概是猜到了林争渡对?这次行动困惑，胡鸠又发来消息，说：【近期会有另一个负责人与你们交接，熟悉一下长?相，没必要交谈。】


    新负责人？胡鸠那?边是出什么事了？


    沉思间，自工厂内走出两个人，抬着一箱药品出来，后面又陆陆续续地跟着抬箱的人，直到最?后一箱被抬出来，林争渡目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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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子上坐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子，就像是盪千秋一样前后摇晃着箱子，在其左侧抬着箱子的女子脸上带着无奈的笑。


    即便没怎么见过?面，但林争渡还是记得她——刑者，那?个代号最?狠的人，红蚁的名义三把?手。相比龙舌、红蝎、胡鸠，林争渡只与刑者在葬礼上有过?语言交流。


    但是刑者的眼珠子一转，越过?重重身影，目光钉在了林争渡的身上。


    咯噔。


    林争渡心口一凛。


    下一秒，刑者勐地跳下箱子，直接几步跑过?来，抱着林争渡的腰，将她扑到在地。


    腰背一下子摔在地面上，泛起疼。


    林争渡本以为刑者是要袭击自己，但在她靠近时察觉到她没有出手的意?思，才?收了势就被扑到在地。


    林争渡的手一直攥着刑者的衣袖，又松开，她推了推枕着胸口的刑者，朝后挪出身体。


    比林争渡的反应还要大的是其他?人，围殴私自产药的一群人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刑者和林争渡，亚修站在小平台上垂眸看着这一切，又爆发出莫名的笑声。


    刑者抬起头，顶着一个温柔又依恋的笑，抱着林争渡腰的力度却丝毫不减。林争渡太阳穴狂跳不已，她伸手按在刑者的额头上，将其往后推，说：「……请起来。」


    刑者笑眯眯的，用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这次不会把?你认错了哦。」


    「……！」


    很隐晦的一句话，但说给林争渡听，似乎又有很强的指向性。


    林争渡重新攥住了刑者的衣袖，不动声色道：「我们见过?？」


    「好有趣~你是在做伪装吗？没关系，我帮你，」刑者轻哼一声，「苍蝇太多了，会打?扰我们叙旧。」


    言罢，刑者离开林争渡的身体，背着手后退几步。


    林争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在垂眸间掩去了思索的神?色。


    她暴露了。既然如?此……要杀了刑者吗？


    刑者对?她的态度很微妙，但林争渡没忘记，当初葬礼的时候，刑者也是负责将「眼睛」的眼睛取出来的人。


    现在不是开战的好时机，刑者一旦将林争渡的身份告知给红蚁，那?么不仅仅是白蚁的计划被打?乱，甚至她无法再回归日常身份。


    如?此，那?把?刑者这个隐患处理?掉才?是最?优选择。


    就算不杀，也要把?刑者与红蚁隔绝开，在林争渡行动前刑者都不能与红蚁进行情报交流。


    刑者把?注意?力转向了亚修，「热情」一下子消减了，只对?亚修说：「我是新负责人刑者，你的代号？」


    亚修：「……我不用代号。」


    刑者正色道：「不行，你必须取一个。」


    亚修表情不耐，说：「烟。」


    「好吧，」刑者又转身看林争渡，「你呢？」


    怎么又要取代号？林争渡定?了三秒，从脑子里随意?抽出来一个名词，说：「火焰。」


    「好啊好啊，」刑者说，「见过?面了，没什么事了，你们俩的行动结束。」


    亚修眸光深沉地环视一圈，冷笑道：「真把?我当狗呢？换个主人还要专门?跑过?来闻闻气?味。」


    刑者咯咯笑道：「那?听话呀，乖狗狗。」她从外套里摸出两袋药，一袋装了有十颗，一袋只有三颗，前者抛给了亚修。


    亚修接住，跳下小平台，将药袋揣进兜里，俯身对?着刑者说：「药就是『铃铛』，只要你给，那?我就能听话。」


    说罢，他?一分眼神?也不给林争渡，逍遥自在地离开工厂了。


    刑者看着他?的身影离开，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她说：「真是个无趣的人呢。」随后，她看向林争渡，摇了摇手上的袋子，说：「我对?你更感兴趣哦。」


    说话间，刚刚那?个女人又走到刑者身边，提醒：「老大，龙舌让你别掺和太多。」


    「老大」「龙舌」，这两个称唿体现出女人的身份，是刑者的直系下属，林争渡对?她依稀有个印象，代号叫畸骨。


    刑者在红蚁里很特殊，她的主要职责就是长?期外勤，且外勤的目的地不是「三城一巢」，而是禁区边缘，即在可居住区的边缘巡逻且观测禁区环境，因此长?时间都处于基地外，也就因此对?红蚁没有进行实际的管理?，平常也不参与决策。


    上一次从边缘回来是为了眼睛的葬礼，并助力红蚁夺权，那?么这次呢？把?一个外勤人员喊回来，只是为了替补胡鸠的缺位？


    刑者说：「哎呀，我知道的！只是小小地交流一下，你先让他?们把?其他?事情处理?好，我和她说说话，等你们收尾了就叫我。」


    ……完全放心她的属下。


    畸骨扫了林争渡一眼，蹙了蹙眉，但还是走开了。刑者立马拉着林争渡，往厂里走。


    工厂里的人都被清完了，这种环境也方便林争渡出手，于是她没有反抗。


    刑者把?她拉到工厂内的角落里，又抱住了林争渡。


    林争渡：「……」她要受不了。


    早在亚修离开时，林争渡就开启万类，将在场所有的人的机甲设入预连接的模式，方便她随时出手。


    林争渡推开刑者，说：「现在没人了，你说清楚。」


    刑者眨眨眼，说：「我说清楚的话，你不就得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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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你不清楚我也要杀了你。」


    「啊！好吧，」刑者遗憾地大喊了一声，「我才?回来你就这么对?我啊，眼睛。」


    林争渡在这之前还心存侥倖，但现在刑者直称「眼睛」，也就没有侥倖可说了。


    林争渡说：「你怎么认出我的？」


    「活的眼睛很好认哦，我一看就能认出来了，死的眼睛没认出来……是我发挥失常，」她有些?骄傲，似乎在向林争渡邀功，「我比龙舌还要厉害！」


    林争渡：「……那?你挺强。」


    第152章 策反


    刑者手心贴着唇, 轻笑几声，「出去好几月，回?来?后, 蚁群里还是只有你好玩。」


    刑者对眼睛最多的评价，就?是「有趣」「好玩」，林争渡对刑者多了点好奇，说?：「那为什么不来白蚁？」


    「红蚁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我只是对你有所图。」


    林争渡：「图什么？」


    刑者眉眼弯弯, 「想?亲手杀了你，嘻嘻。」


    「……」这就?是对她有所图吗？好朴实无华、好单纯的企图。


    林争渡听到这儿，不?禁在想?，龙舌到底是说?怎么说?动?这些人?倒戈到红蚁的，比起红蚁的信念，似乎他们对眼睛的敌意、杀意、恶意才是凝聚红蚁的核心力。


    至此, 林争渡也不?想?


    再多问。


    「那现在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林争渡指了指这个场地, 「我们在这里打一架, 谁输谁死，如何？」


    她本以?为刑者会同意，没想?到刑者大惊失色（或许是装的）道：「我不?要, 那肯定我死啊。」


    林争渡说?：「那你就?这么图着, 什么也不?干？」


    信念王者，但不?付诸实践。


    「当初龙舌找我，说?是要一起动?手杀你, 我就?答应啦, 没想?到你『死在外面』了，我可太伤心了。」刑者伸出两根手指, 在眼角点了点，表示「流泪」。


    龙舌的话术因人?而异，刑者本想?着团结力量一起把眼睛杀了，没想?到后来?红蚁没这么做。


    林争渡说?：「红蚁建立这么久，没想?着对我正面出手，反而是忙着搞夺权，对你来?说?，很无聊吧。」


    刑者顿了顿，笑着凑上?来?，说?：「对啊，你想?说?什么？」


    林争渡低头看?着她，说?：「来?搞个有趣的。」


    刑者歪头。


    林争渡：「龙舌想?捞胡鸠，把红蝎换掉。」


    刑者：「啊……原来?他们是在忙这个。」


    林争渡嘴角一勾，「有兴趣当红蚁的第一领导人?吗？」


    刑者怔了怔，随后扬起笑，说?：「原来?你想?让我倒戈吗？」


    「不?是倒戈，」林争渡说?，「只?是寻求双赢，你还是在你的红蚁，不?过是换个领导人?而已。」


    刑者说?：「我能不?答应吗？」


    微风吹过，一把合金刀架在了刑者的肩颈处，高大的鲸鱼瞳将二人?笼在阴影里。


    林争渡轻声说?：「那现在只?有你死我活。」


    刑者的脸立马皱在一起，说?：「你好残忍啊，早知道不?和你叙旧，偷偷告诉龙舌好了。」


    林争渡这样听着，反而心里轻松了，她说?：「到时候不?需要你去打谁，只?要龙舌调度你和你的下属，按兵不?动?就?好。」


    刑者：「嗯哼。」


    林争渡：「红蚁归你管。」


    刑者：「唔。」


    刑者佯装沉思，半晌，说?：「成交！」


    事情算是解决了吗？林争渡不?确定，她和刑者几乎是口头约定，没有契约，没有任何约束与限制，林争渡现在放开她，虽然?构思的是放长线钓大鱼，但刑者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风险是有的，但林争渡愿意试试。


    离开工厂后，林争渡换个地方进行乔装，再通过安全?线路回?到了蚁群基地。


    在基地走道里没走几步，林争渡就?听到了争吵声，听这声音，似乎来?自红蝎和别的人?，能在走道里吵的都不?是什么秘密，林争渡没躲开，直接一拐弯，身影出现在红蝎的视线前?。


    红蝎停止争吵，瞪了林争渡一眼，随即拽着人?进了房间。


    有点生的面孔，林争渡若有所思地打开蚁群外脑系统，在红蚁的成员里翻了翻，最终停在了胡鸠的主管下属页面。


    她差点笑出声。


    红蚁在搞什么碟中谍呢？上?上?下下都在闹矛盾，拉小团体。


    林争渡原本还计划再去激一激红蝎，现在看?来?，似乎也不?需要了。


    ……


    又是梦。


    在双脚触及柔软的泥土时，林争渡在第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她身处梦境中，不?再有先前?的警惕、茫然?、恐惧，而是像个镇静的观影者，旁观这一切。


    她垂下双手，碰到了坐在的长椅上?，再抬起头，她已经回?到了花房里。


    左方有一群结伴飞奔的小孩子们，根据动?线，可以?判断出他们刚从眼睛的身边离开。


    她怔怔地看?着嬉笑的孩子们。


    右方倏地响起一些微音，林争渡勐地转头看?去，一个人?蹲在花丛里，抱着膝盖，她的身上?缠满了绷带，唯有面孔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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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


    一凝注后，林争渡有些艰涩地开口道：「你也想?……看?看?我的眼睛吗？」


    女孩闻言，站起身，伸手越过花丛，摸了摸林争渡的眼角，低如蚊鸣地说?着什么。


    林争渡不?由得凑近一点，轻声说?：「嗯？」


    「……好漂亮，」女孩说?着，手指一移，又使了点劲摁着林争渡的眼角，「好噁心。」


    「好可怕。」


    「好想?，挖出来?……」


    林争渡没有被?这些话激起情绪，她拿开对方的手，轻声说?：「还不?能哦。」


    林争渡说?：「你是新?来?的孩子吗？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女孩说?。


    林争渡：「那代号呢？」


    女孩：「还没有。」


    林争渡：「唔，好吧。等你有了名?字，再和我说?说?。」


    女孩：「……」


    正因为女孩刚进入蚁群，所以?还没有学会「尊重眼睛」，眼睛试图与她产生联繫，或许能成为聊聊天的人?。


    林争渡又试图开口：「为什么要蹲在花丛里呢？」


    女孩双目微微一移，说?：「我饿了……找虫子。」


    林争渡从口袋里拿出来?两包饼干，说?：「我有饼干，你要吗？」


    「……」女孩退后一步，又向前?一步，想?够着饼干，林争渡将手朝后挪，放在了椅子上?。


    她默了默，还是从花丛里翻了出来?。


    林争渡重新?拾起饼干，递到她手上?，说?：「坐在这里吧。」


    她坐下来?了，埋头地吃着饼干。


    林争渡静静地等着她吃完，女孩忽然?抬起头，说?：「困了。」说?完，又起身，准备翻到花丛里去。


    林争渡欲言又止，还是任她坐回?心理安全?区域，再说?：「我能进来?吗？」


    「……可以?。」


    得到允许，林争渡笑了笑，翻过花丛，坐在了她旁边，说?：「以?后你饿了，就?来?找我，我有饼干。」


    女孩说?：「……我要，睡觉了。」言罢，躺了下去，将身子蜷在一起。


    林争渡也就?此躺下，刚好头就?枕在矮木下，花房的灯光筛漏下来?，让她有点发困。


    「妹妹。」


    龙舌叫她。


    林争渡倏地坐起身，龙舌站在花/径上?，微笑着看?着她，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随后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该回?去了。」


    林争渡说?：「这个女孩……」


    「别担心，医生在花房外等着接她呢，」龙舌伸出手，「我先拉你出来?。」


    林争渡拉住他的手，龙舌带着她出来?，又朝门口挥了挥手，两名?医师走过来?，将女孩抱起，带走了。


    龙舌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笑着说?：「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好，」林争渡最后看?了女孩一眼，浅笑着说?，「走吧。」


    第二天，林争渡坐在长椅上?，等着女孩到来?。


    没来?。


    第三天，没来?。


    第十天，没来?。


    ……诶？


    -


    「所以?……你打算一边策反红蝎，一边策反刑者。」早晨，林争渡说?完自己的计划后，克洛肃颜给出了这个结论。


    林争渡：「重点的确是这个。」


    船长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反正是要打一场的。」


    克洛：「好啊！我早就?想?和他们决斗了，一群驾驶机甲的搞什么阴谋！」


    小羊说?：「那做计划吧。」


    几个人?说?干就?干，花了一上?午时间，把人?员调度和行动?细则构思出来?，待分配好跟随的成员后，小羊说?：「我来?围实验室。」


    小羊有战斗力，且负责实验室的交流，他来?负责实验室这一板块，的确是最优条件。林争渡点了点头，又说?：「负三层的那个人?，一定要守好。」


    她还有话要同「父亲」说?。


    除了这三位外，林争渡还有一个人?要通知。


    ——「……哈，居然?给我分配这个？」玻璃说?。


    林争渡看?着视讯对面的玻璃，说?：「物尽其用。」


    「虽然?说?我是和机甲部有联繫，但副部长


    这个身份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群人?说?不?定早把我忘了。」


    「机甲部是技术为王，而且机甲部亲白蚁，你只?需要看?住车间和仓库，别让红蚁炸机甲就?行——你那边在干什么？」林争渡看?着摇晃的画面说?。


    「虽然?……但是你这么说?了，我就?守，」玻璃走到室外，「这边在开会呢，因为人?数分配的事，天，都到绿堡星了还要开会吵架。」


    代表团在前?六天的客套参观后，终于开始进行正事，和三城城长及代表商议观赛人?数的事情，浑然?不?觉蚁群这边的水深火热。


    林争渡：「邱檀和刘明辰在吵？」


    玻璃：「这俩的确是吵得最凶的。」


    祈星城人?口最多，刘明辰一定会争取按照人?口比例来?分配名?额。如果按照比例，邱城只?能分配到相当少的名?额，但邱城为了争取权益，派出的相关负责人?员的人?数一定会和另外两城持平，这就?意味着邱城平民的名?额空间会被?挤压。因此邱城方肯定会争取另外的分配计算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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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放在平时，邱檀并不?在意人?数。但这是多年来?，绿堡星民众第一次大规模前?往星外，她自然?要努力争取。


    有谁喊了一声泽恩，玻璃回?头看?了一眼，说?：「我要进去了，挂了，估计得吵到半夜，明天再聊。」


    「好。」


    第153章 杀了我


    接下来的三天?里, 胡鸠发了一条消息，让林争渡最近的行动保持在祈星城，待命。


    林争渡没有外出, 一直在基地里活动，主要是和白蚁核心三人进行商讨细化，其他闲暇时?间里，也会到处逛逛。


    有时?候她会遇到龙舌, 野旗花过了花期, 龙舌也就换了打理的花，时?不时?让人送一束到林争渡房前，林争渡又将其抱去了实验室。


    不过都是些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三日凌晨，手腕传来一阵震动，手环都快把手臂震麻了，她睡眼惺忪地点开讯息, 登时?清醒过来。


    ——【[定位]四点前到这, 吃药, 准备机甲。】


    定位就是基地不远处的矮山。


    林争渡：【收到。】


    行动比想像中还?要早。


    其实?前几夜里, 林争渡辗转不能?成寐，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她起身换好衣服, 先联繫了克洛，再由克洛联繫另外两人，随后?知会玻璃。


    两个?小时?后?。


    林争渡刷开实?验室的门, 对于研究员来说, 彻夜不眠已经?是正常事?，因此实?验室的大门打开时?,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一愣。


    有人急匆匆走过来，带着僵硬的笑容道：「我能?提供什么帮助吗？」


    林争渡说：「我随便走走，不用管我。」话语未尽，她走去乘坐电梯，径直到了负三层，循着记忆，走向了「父亲」所?在处。


    她按亮显示屏，房间内的绿光也勾勒出他残余的肌骨。


    龙舌大概多久到？又或者不会到。


    不论她的哥哥做出怎样的对策，林争渡站在这里，就已经?有了胜算。她淡声开口道：「父亲，晚上好。」


    显示屏静止几秒，随即出现勐烈的波动，文字浮现的速度越来越快。


    【好孩子你终于理我了。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


    【龙舌在吗？】


    林争渡：「他不在。」


    【好孩子，趁着他不在，杀了我。】


    【杀了我杀了我，求你杀了我。我活得生不如死，你忍心吗？】


    林争渡说：「我有一些问题，你回答完，我就了了你的愿。」


    【你快问吧，他肯定知道你来了。】


    林争渡：「无妨，这不影响。」


    林争渡：「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会问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林争渡：「回答我就好。」


    【龙舌提取了野旗花的毒素，加入我喝的药里，后?来你来找我，说要挑战我，我答应，但是在过程中，毒素髮挥了作用，被麻痹了神?经?，短暂地不能?行动，你将?刀捅进了我的胸口。】


    【但我没有死，龙舌说处理我的尸体，把我带进了实?验室，进行了改造，改造成这个?不死不活的模样。】


    「嗯，」林争渡说，「在你成为『父亲』前，你是谁？」


    【星联巡游舰队战机中队……】


    【第三小队队长】


    【许齐】


    林争渡：「无论如何，谢谢你将?我们救出绿血。关于q-109，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q-109是乞赛族的机甲。乞赛族有着天?然的无辅助神?经?连接能?力，但是为了增强战力，乞赛族的战士们都会进行改造，它们断去四肢，甚至有极端的族人会取出大脑，在自残后?，将?残躯嵌入机甲中。一辈子和?机甲连在了一起。】


    【夺走机甲的战士名?叫沈秋念，她在巽土战役中一战成名?，但是带着机甲黑吞回去后?，身体上产生了副作用，一度瘫痪，星联的零号实?验室将?她接走，并说服她捐躯，在这样的基础上，制作了q-1到q-109，但事?实?上，实?验室还?做出了q-110。】


    【不管如何精进，这个?机甲的神?经?连接都若有若无地与乞赛族保持着联繫，最?终，856年，在q-110研制出来时?，乞赛族与他们实?现了接触。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新的声音，实?验室里的几位主要负责人都出现了幻听，最?终炸掉了实?验室并一起叛逃，而在叛逃中，厄苏拉带着q-110独自前往绿堡星，并成立绿血。】


    【厄苏拉来到绿堡星，发现这里的生活在恶化，于是选择用已有的资源，聚集了污染者，用她的毕生所?学来推进位作药品，q-110的事?情就这么放下了。直到868年，厄苏拉去世，别人看到了q-110。】


    【即便我不想承认，但孩子，你其实?是继续研究q-110的附加品。绿血最?初的计划，是研究人如何更好地嵌入机甲，后?来就变了，变成了……机甲如何嵌入人体。】


    前者是机甲生物，后?者是生物机甲。


    林争渡闭上眼，五秒后?，她睁开眼，说：「q-110，就是这个?吧。」被龙舌粗暴地塞入父亲残躯的机甲。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知道这些——q-110承载了厄苏拉的记忆，它现在算不上完整的生命，但它，是个?记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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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反反覆覆地看这段话，很好理解，也很难理解，在文字消散前，她轻喃：「那我是什么呢？」


    显示屏波动着，在演化出文字前，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争渡侧头回看，龙舌站在门前走廊上，怔怔地看着她。


    无言一时?，林争渡把嘴角扬起来，说：「怎么不笑了？」


    「外面都乱套了，妹妹，」龙舌无奈笑道，「或者该叫你，眼睛？林争渡？」


    林争渡没有多惊讶，她走了几步，站在容器前，说：「看来你还?看了我的比赛。」


    「老实?说，看到你出现在这种?低级比赛上，我还?以为你是疯了——伏玛星上玩得开心吗？」


    「托你的福，很糟。」林争渡说，大拇指在手环上抚了抚。


    龙舌见她的微动作，笑着嘆气道：「一旦放出机甲，我们之间就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早就走上了。」林争渡沉声说。


    「在这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龙舌靠着墙，说，「你是她么？」


    「……」


    龙舌垂眸一笑，「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袖间银光一闪，心念一闪，林争渡避开射来的子弹，子弹钉入显示屏，室内瞬间陷入黑暗。


    待再落足、折身时?，两人皆是机甲形态。夜航抽出曳青，一剑击上护盾。


    龙舌的机甲藤蛇装甲上游走着藤蔓或者是蛇一样的外挂机甲，夜航还?未撤剑，外挂机甲缠上曳青，企图将?其吞咽入腹。


    龙舌出声道：「鲸鱼瞳在外面，你分?去了一部分?精力，走神?了。」


    不是走神?。


    林争渡隐隐约约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竟然会在第一瞬间选择迎战，她明明有……她一顿，伸手摸向耳后?，面罩瞬间笼住她的口鼻。


    刚刚那枚射出的子弹释出了野旗花的毒素，让她的思考变缓了。


    林争渡清醒了，电光火石间，【异形】发动，藤蛇的动作一滞，下一秒，它的装甲就像被风剥开的一层布般齐齐剥去，一片接着一片砸在了墙上。


    驾驶舱里的龙舌直接被掼在墙上，藤蛇的四肢扭曲，将?他的四肢、脖颈箍住。


    一分?钟，战况就此而止。


    林争渡透过夜航的眼睛，凝视龙舌，她在这场迅速结束的战斗里得出结论：「你本不足以造成威胁。」


    龙舌静静地看着她。


    林争渡说：「你和?乞赛族交易了什么？」


    龙舌闻言轻笑，额发被汗水浸湿，他坦白：「协助我们完成区赛爆炸，我会制造星内混乱，为其接管绿堡星铺垫。请它们干扰伏玛星的一切，除了你，杀死其他选手，作为交换，我会把q-110，和?你，送给?它们。」


    「……但是你进步得太快了，不是吗？我以为你不如她，不能?到达她，但是你进步太快了，出乎我的意料，也出乎它们的意料，」龙舌朝后?枕着头，蹙眉，嘴角却还?是笑着，「……我看到你毁掉兽墙的那一刻，就知道再也不能?掌控你了。」


    林争渡看着他嘴角的笑，跳下夜航，说：「龙舌，你吃这个?药多久了？」


    「不重要，」龙舌一开口，连尾音里都戴着欢喜的颤抖，「我很开心，所?以杀了我吧。」


    「不，等?药效过了，」林争渡抬手，抓着他的下巴，昂起他的头，说，「我要把你扔进禁区里，受折磨致死。」


    龙舌的双目无神?了一霎，但下一秒，两侧传来金属破裂的声音。


    林争渡：！！


    夜航挡在迅速挡在身前，但机甲身躯的空隙里，林争渡被强力擒住了左手，右手朝后?一摸，拔出了匕首，她超前速刺，却又勐地一顿。


    但龙舌已经?扑了上来，将?匕首没入胸口。


    血溢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襟，龙舌呛出血，他紧紧抓着林争渡的手，似乎想要挣脱，却又似乎要助力。


    林争渡在一瞬惊愕后?接受了这个?结果，她加重力度，匕首再没入几分?。


    龙舌突然生出蛮力，并非是他有意蓄力挣脱。林争渡拉开他的衣领，果不其然，在病态的肤色下，她看到一根长长的管子，管子接了一个?仪器，应该是控制输入，每隔一段时?间输入一次，因此龙舌的每一刻都同时?经?受了药效三阶段，只不过主导阶段不同。


    「……」林争渡在此刻，回答了龙舌最?后?一个?问题，说：「她早就死了。」


    龙舌轻声笑道：「是么？那……太好了。」


    龙舌的手向下几分?，握住刀刃，手心被割出更多的血，下流，汇聚。


    他在逐渐微弱的唿吸里，似乎终于卸掉了笑容面具，他喃喃道：「我恨死你了。」


    林争渡垂眸，看着他快没了起伏的胸口，说：「你不配给?她陪葬。」


    这里再次回归一片死寂。


    林争渡站起身子，走到容器面前，她的视线描摹了一遍q-110的轮廓，说：「我来满足你的心愿，再见，父亲。」


    【万类】


    话音未落，沉寂已久的机甲亮起胸灯，自内发出阵阵嗡鸣，盈满的液体开始翻卷，玻璃壁面出现闪电般的裂痕。


    林争渡转身离开，她在走廊上疾行，在看见龙舌曾说的封存她尸体的容器时?站定。


    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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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末端的室内炸开巨响，液体溅至走廊，徐徐地流向这头。


    直到水势被踩断。


    机械足踏在走廊上，目镜里似乎露出茫然，又转面向远处的林争渡，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林争渡抬手碰了碰它的手，说：「你好。」


    【绿血主题任务之任务三已完成，奖励20000能?量值。】


    【请选择升级技能?，万……】


    林争渡截住了系统的话，掌根摁了摁额角，「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


    「你似乎是个?别的东西，换个?名?称，如何？脑内传讯器，或者，脑阀？后?者好像听着更有威力。」林争渡笑笑。


    「其实?你一直在和?我交换情报，我来满足你的布局需求，你给?我相关的情报。」


    「至于能?量值……其实?我一直没有用空过，因此也不会有能?量值为零时?尝试发动技能?的机会。」


    林争渡戴着q-110进入电梯。


    她看着银白色内壁里映出来的轮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或许只是你来限制我的手段呢？」


    电梯开始上升。


    「你说s级万类只能?控制三十架机甲，我就从未考虑将?第三十一个?纳入其中。你说a级入侵只能?接入五个?人，我就没试过第六个?人。」


    林争渡陈述完她的想法，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笑道：「我就说你是个?骗子吧。」


    后?面的机甲歪了歪头。


    系统没有回应，持续的沉默就已经?是默认。


    林争渡说：「我已经?入局了，这局我会走完，你想做交换，完全可以继续，在结束之前，我不会过问更多。但是，不要再当阀门，试图调节我脑子里的一切。」


    叮。


    林争渡大步跨出电梯，就听到系统说：【成交。】


    铛。


    一颗子弹飞来，瞬间出现的夜航升盾挡住。


    林争渡笑说：「成交。」


    话音未落，脑海响起了几倍速播放的提示音——


    【万类已升入ss级……升入sss级……升入??级……入侵已升入s级……升入……】


    【升级成功。】


    第154章 胡鸠（配角视角）


    在林争渡刚进入实验室时。


    胡鸠到达定位处, 林争渡、亚修·亚克斯利等人已经到达，且进入机甲模式。参与的?「平民」总共有二十五人，不?算多, 但?大多能力强。


    撕裂团四人的?机甲围在一起，因为吃了药，言行在稳定中已经出现了一点反常，尤其是有个人……胡鸠循着吼叫声看去, 掷去厌恶的?一眼?。


    这些人轻而易举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无论在绿堡星区赛怎么风光，都难成大器。


    对于红蚁的?老?大龙舌，说实话，胡鸠也没有多尊敬他，不?过是志同道合，她才来了红蚁, 而他又是组织的?初代成员, 理所当然地做了一把手。故而在私底下, 胡鸠也曾对他有过不?满。


    但?是在「掌控身体」这一方面, 她又佩服他。


    龙舌用药这件事，除了红蝎、刑者，就只有她知道。但?龙舌曾有一次和?他们待在一起长?达五日, 他没有透露出一丝疼痛、失去理智的?模样, 总是笑盈盈的?。


    这种药原本只给他用。


    直到两个月前，在白相城出任务的?胡狼发现了不?对劲，他在一个酒鬼的?怀里发现了模样相似的?药片, 并带了一片回来。胡鸠直接越过红蝎, 知会龙舌。


    很快，龙舌就查出了泄露源。


    红蝎, 她的?上级，一个精神不?稳定又窝囊到拉她出来挡箭的?男人。


    不?知道他多久变了质，贪图钱财，私下将药片带出，找到一家药厂，让其復刻成功后开始大规模地生产。


    用这个药毁掉星联，不?失为一种方法，但?龙舌有自己?的?计划，他更愤怒的?是红蝎的?背叛，同时，这件事并非是一人之力能完成，他还要清理红蚁里的?叛徒。


    ……怎么说呢，龙舌说出「叛徒」这个词的?时候，胡鸠差点要笑出来。


    正因为龙舌有着类似的?经歷，所以才如此明?白「叛徒」的?危害。


    当然，这不?过是个导火索。龙舌和?红蝎的?矛盾，在眼?睛「死亡」期就已经相当尖锐了，尤其是红蝎进入邱城，试图杀人后被对方反击，引起邱檀的?注意。


    龙舌讨厌计划之外的?行动，讨厌掌控之外的?人。


    ——控制狂一个。


    神思回笼，胡鸠一一扫过在场的?机甲后，目光落在那个深蓝色机甲上。还挺稳重。


    胡鸠走


    上前，鲸鱼瞳微微垂头?看她。


    不?知为何，对视上的?一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胡鸠的?动作依旧，抬手贴着鲸鱼瞳的?腹甲，说：「你挺乖。」


    「……什么时候行动？」林争渡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电流，有些失真。


    机甲才刚放出来，装甲冰冷，胡鸠很快就挪开手，说：「你比我?还着急，不?怕么？」


    「没什么好怕的?。」


    胡鸠笑了笑，说：「要是你是我?的?下属就好了，只可?惜，你现在活得很好。」


    「没必要用这个标准隔开我?们，」林争渡淡声说，「利用组织之外的?力量，你们的?思路很对，为什么不?努力一把，带着绿堡星一起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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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鸠听到这番话，笑容垮了下去，她说：「算了，你不?适合我?，天真得像……」


    她没再说此事，摁了摁耳机，向对面的?人说道：「刑者，你在哪儿？」


    那边回答后，胡鸠说：「行。」


    胡鸠一边进入机甲，一边说：「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待会儿有个男人会来这里，杀了他，交易条件成立。」


    她共享了红蝎的?资料，随后折身朝基地的?方向迈步。


    「……什么意思，你不?带我?们？」亚修出声道。


    「小宝宝吗？还要人带。杀一个人多简单，」胡鸠不?屑道，「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此话一出，人群里顿时有了不?满的?声音，却没有人真正地离开。


    亚修笑道：「你们一晚上同时干这么多事，不?怕捉襟见?肘？」


    胡鸠：「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同样的?，既然入局了，你就别想跑。」


    言罢，胡鸠的?机甲西追驰离矮山区域，绕到另一方向进入基地。


    鹰商走到鲸鱼瞳面前，亚修说：「比一把。看看谁能先杀死这个红蝎，大冠军，怎么样？」


    鲸鱼瞳没怎么动，一直很安静。林争渡：「不?稀罕。」


    亚修：「没意思。」


    三十秒后，基地的?西北角发生一场爆炸。


    留在矮山的?人一震，在沖天的?火光中，一道巨影逆光而来，站在矮山的?望风者借着火光看见?了机甲的?颜色，提醒道：「目标来了！」


    「来了，」亚修的?喉咙中发出不?正常的?低吼声，「那就速战速决吧。」


    话音方落，鹰商已抬升飞奔向前，身影已晃至来者前，待定睛看去，鹰商的?机械臂已贯穿了机甲的?胸部?。


    旁人俱是一惊，然而还未等到德里锡等为他欢唿，鹰商勐地抽回手来，拔身撤后的?瞬间，受袭的?机甲炸开，掀起飞沙。


    沙石回落时密密打在机甲上，带起一阵叮叮噹噹的?响声，有人下意识抬手挡，机甲同步动作，说：「任务……完成了？」


    「不?，」亚修冷声说，「手感不?对，驾驶舱里没有人。」


    博尔惊道：「那这个机甲是怎么动的?？」


    亚修「啧」了一声，鹰商抬脚踹走了石头?，说：「这并不?重要，我?们被耍了！再不?动起来，全都完蛋！」


    「哈哈，不?。」带着邪性?的?笑意的?声音自上空响起，三具机甲被抛下，滚了几圈，血迹染上山坡——都是刚刚在山上望风的?人。


    而后，一束光，两束光，三束光……机甲照明?迭次亮起，这只平民小队已然被完全包围。


    驾驶着机甲的?红蝎慢慢走出来，带着慵懒、玩弄意味的?笑声说：「不?，不?，不?。」


    「你们完蛋了，」红蝎意指亚修刚刚的?那几句话，「但?是我?不?介意你们挣扎一下。」


    ——


    胡鸠今天的?主?任务是杀死糖果。


    亚修把两件事都安排在了今晚。一，红蚁换血。二?，摘除眼?睛的?羽翼。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太?急躁了，一旦打草惊蛇，就彻底打破了红白的?平衡，不?怕被眼?睛一锅端了吗？


    但?龙舌坚决执行。


    胡鸠不?理解，但?还是遵照他的?安排做了。


    只不?过在这短短的?行路间，又出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动静——基地被炸了。


    被炸了？谁炸的?？


    胡鸠的?步子一顿，迅速联络了爆炸区域的?负责人，没有回应，大概率死了。


    她转而向上联繫：「龙舌，基地提前被炸了。」


    「听到了，」龙舌声线平稳沉静，「你不?用管，先去处理糖果。」


    糖果是白蚁核心里最弱的?——但?她是白蚁情?报的?命脉，处理她，再毁了她的?设备，白蚁少了更多依仗。其实红蚁暗中黑过很多糖果的?系统，但?糖果是这方面的?天才，红蚁这边的?人根本追不?上她修復、建新的?速度。


    「……好。」


    胡鸠从东二?门进入基地，在通道疾行中，基地蜘蛛网一般的?过道中传出打斗声，胡鸠辨声得出方向——是在机甲部?的?主?区域，那里应该有人守着的?。


    心中暗叫不?好，胡鸠再次联繫龙舌：「龙舌，白蚁的?人反应过来了！」与此同时，外脑上弹出数十条求救讯息——红蝎带着人去收割那支平民小队。


    两个行动对象都进行了反击，偏偏在这个时候，龙舌掐掉了对话。


    「——」


    胡鸠不?可?置信地看着「已断开」的?弹窗，嘴巴无声地动了动，随后怒骂一声，一拳砸在坚硬的?墙。


    她改变行动方向，奔向机甲部?，同时开始调度其他人，「刑者，龙舌断联了，控制住船长?了吗？」


    「控制住啦！」


    「好——胡狼，你……」


    「……呃，哈，哈，我?受伤了，但?是从实验室里薅了点药，问题不?大，已经在处理了，」胡狼发出呻/吟，气喘吁吁地说，「羊带人把实验室围了，我?猜眼?睛在远程助力……但?是龙舌进去了。」


    胡鸠每听他说一句，心更凉一分，她说：「我?先去机甲部?，你带着手下的?人找个地方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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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狼无奈道：「躲哪儿啊？」


    「随便哪儿，离开基地也行！」


    胡狼：「我?怎么能……」


    「龙舌根本就是在找死，我?才不?带着你们给他陪葬！」胡鸠怒道。


    胡鸠甫一到机甲部?的?区域，就看见?墙上赫然一口大洞，她剎住脚。


    一个机甲擦过她的?脸庞，被甩了出来，身子还未落地，一枚光弹射出来，直接洞穿其胸部?。


    胡鸠甚至没来得及伸出手。


    下一秒，一道身影踏了出来。


    「啊，」淡蓝色机甲歪歪头?，「有点眼?熟，又有点面生。」


    机甲端着一把枪，悠悠对准西追，「好几年没回来看看，这里大变样了啊。」


    胡鸠自看见?它的?第一眼?，身上大汗淋漓，但?她还是操控机甲侧身，防备、蓄势。西追背部?微微转过来一点，但?就这么一点，引起了男人新的?反应。


    他说：「它背甲改过，又改回去了，哈。」语气像是平稳地叙述着什么——「用过幢罗么？」


    不?愧是蚁群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天才机甲师，玻璃，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看出了背甲的?问题。


    胡鸠咬咬牙，「用过，挺好用的?。」


    「哈……我?做的?，当然好用，你能用幢罗，说明?资质也不?差，可?惜跟错了人，脑子应该不?好使，」玻璃说着，似乎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尾音上扬，「乱成一团了吧？」


    「……」


    胡鸠和?这位玻璃的?交流不?多，但?是被他这么毫无紧张感的?话一堆，本就混乱的?心情?更加糟糕，西追拔开刀，「闭嘴！」


    她不?是处于「被甩开」的?状态，比刚刚的?人有一点优势。


    她没完全避开对方射来的?光弹，但?只炸在右肩，还能打，但?西追再近身后，玻璃忽然操控机甲朝后一翻，跃进洞中，随后一道屏障勐地竖起，将胡鸠挡在外面。


    胡鸠又惊又怒，踹了一脚屏障。


    玻璃在里面打了个哈欠，说：「眼?睛让我?放你一马，她让我?告诉你，『胡狼那支队也被红蝎围了』。」


    第155章 记忆（糖果、船长视角）


    「……糖果？」


    带着犹疑的唿唤声叫她拉回现实, 克洛伊·扬，或者称其为糖果，她掀起眼帘, 与坐在对面的船长对视上。


    小羊停止了说话——事实上，他的声?音很温柔，语调也很平稳，以至于糖果总是在他的徐缓的声线下走神。


    糖果坐直身体?, 眨眨眼, 「我漏听了什么吗？」


    「没有，」船长摇摇头，「只是看见你……在发呆，一个人默默地发笑，嗯，我就问问。」


    小羊紧张道：「你有感觉不舒服吗？」


    「没啊。」糖果说, 她抿了抿嘴, 把嘴角的笑意含回?去。


    外人看来, 白蚁正经歷眼睛死亡带来的重创, 不该会露出笑容的。


    因此，她这样莫名地笑，会被担心状态, 也是很正常的。


    船长定定地盯着她, 三秒后，说：「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出外勤，要不然……」


    「诶？不要轻易地给我下结论啊, 我现?在状态超好的。」糖果差点跳起来。


    船长：「是——吗——？」


    糖果：「真的真的！」


    小羊：「哈哈哈哈哈……」


    糖果又花了十分钟证明自?己的精神状态没脱轨, 然后匆匆结束对话，拎起提前收拾好的行?李, 飞奔离开基地。


    踩好点，设置好轨迹，和城内外勤成员对接，做好一系列准备工作后，她换了造型，将自?己塑造为成男形态。


    有点紧张啊。


    当糖果踏上巴士时?，心跳如擂鼓，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理了理假髮，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待会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没法?露出脸啊，不能吓到她。


    她停下了手里慌乱无措的动作，原本上翘的嘴角又慢慢放下了，头一偏，靠着车窗，她又发了一会儿呆。


    咚咚咚。


    噔，噔，噔。


    铛铛铛！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同的，或重或轻，或急或缓，力?道、速度、发力?点、鞋底材质都会影响脚步声?，不过在脚步声?响起时?，巴士内都会一阵摇晃，窗框咔吱咔吱地想，或许快要散架了。


    很久，轻缓的脚步声?落在车内。


    却在糖果心里掀起了大波。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那人的体?重很轻，糖果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假髮刘海披在眼前，掩饰了她的目光。


    太瘦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瘦成这样。


    糖果看得眼睛发涩。


    「眼睛」扫了一眼车内的乘客，随后继续低头看着面板，很快走过糖果的位置，坐在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糖果微微坐直身体?，通过车窗，看着后面的人，只能三秒，三秒后，她的头重新抵着车窗，闭眸假寐。


    她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老?实说，她不该干扰眼睛的选择。但是选择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吗？为什么?眼睛活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她甘愿的吗？她真的不要蚁群了吗？


    她的思维总是活跃的，但是与之相?反的是，过往的记忆在这样活跃的思维里慢慢沉寂，就像死鱼一般，被那群跳跃、摆尾的鲜活的鱼拍下海面，下沉到她再也抓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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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记忆最常见的特点，大部分人都得接受。


    糖果接受记忆的淡化，但她不想让眼睛只留在记忆里。


    这是自?私吗？


    如果是，那又何妨。


    她想把珍惜的同伴都留在这个永恆的「此刻」，抬眼时?、思念时?，都鲜活地存在着，那就好了。


    -


    ……「克洛。」


    「我在。」糖果身周环绕着数百个屏幕，她的眼眸迅速扫视，双手有条不紊。


    林争渡的声?音从耳机那边传来：「待会儿我会进实验室，你在白蚁战略里是重要的一环，战力?又相?对低，一定注意安全。」


    「姐，放心，」她轻松道，「这局稳赢，待会儿见。」


    房间外守着十个白蚁成员，房间内灯雪等候，除此之外，林争渡也控制了机甲部的限制机甲守在她身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只需要做好技术支持就行?。


    林争渡没在说话，而克洛也将注意力?放在了一处监控上——船长和红蝎狭路相?逢了。


    船长并不意外，而红蝎也没那么?意外，他迅速调整好了神态，「果然啊，那个眼睛试图说服我，就是早有准备了。」


    船长说：「龙舌要除掉你，这你也知?道？」


    红蝎抓了抓脸，抓出几道血印，他的语气却是轻松的，说：「蚁群早就要完蛋了，自?从龙舌和眼睛关系恶化后，组织里有多少人焦虑，你们知?道吗？分部的焦虑情?绪甚至更加严重，但是你们在乎吗？」


    船长说：「我在乎。」


    「得了吧，」红蝎咬牙切齿，「你们这些人，越到上层，越冷血，简直是被做实验后做出情?感缺陷了。」


    船长听到这样的指责，也不觉冒犯，她很想沟通，然后解决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说：「红蝎，现?在没时?间理论，但送那些人去参加区赛再自?爆，不就是你提的？」


    「我才是真的把他们的生?命发挥到极致，」红蝎大声?反驳，面容出现?了狰狞，但很快，他又得意洋洋地笑起来，说，「我又没说我不冷血，事实上，正是因为他们焦虑，我才能见缝插针，让他们相?信我，然后为我所用啊～」


    船长：「……」


    红蝎说：「我受够了龙舌，是死是活，今天都要拉人陪葬，而你……」


    他舔舔唇，咧嘴笑起来，「今天不打算收拾你们，还有人排在你们前头。」


    「哦哦，」船长无情?绪道，「那祝你夺权顺利。」


    红蝎收笑，有点无辜地眨眨眼，随后再笑道：「那你呢？」


    船长疑惑一顿。


    红蝎察觉到她这一微弱的反应，更兴奋道：「你本来都当上白蚁一把手了，眼睛一回?来，你又被踢下去，还任劳任怨地给她这个甩手掌柜打补丁。」


    反过来策反她了么?？


    船长不常想这种东西，眼睛回?来，为她的队列增加了势力?，这件事很好、非常好，所以当红蝎从这个角度解读时?，她有些无语地说：「……我和你不一样。」


    红蝎摆摆手指，「怎么?不一样？都是做着当家的话，头上还顶着一个人，怪沉的，你愿意？」


    红蝎：「不如跟我一起，夺走一把手的位置。」


    船长退后一步，「一，我不喜欢你。二，事实上，我就是白蚁一把手，眼睛是红白蚁的总负责人，别忘了，你家老?大的级别比眼睛低。」


    红蝎：「……啧，听着更不爽。」


    船长看了一眼外脑上的时?间，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说：「红蝎，在我说完这句话的一分钟后，这里就会爆炸。」


    红蝎一愣，随即尖声?笑起来，说：「这么?高调？不怕那群偷偷监视基地的人发现?？」


    船长：「那群人没空。」


    趁着代表团在绿堡星，三城绝对不敢提起蚁群任何一点情?报。


    红蝎抹了抹唇角，进入机甲，说：「走之前，我再给你一点提示。」


    「眼睛可不是从前的眼睛了，她的能力?大为下降，你难道没发现?？她回?来之后，使用能力?的次数变少了，红蚁里很多人怀疑她受了伤，身体?技能不復从前了，她都这样了，你还要跟着她……」


    「还有十秒。」


    红蝎：「那——祝你前程似锦~」


    在二人的机甲同时?奔出西北门?的瞬间，身后的基地一角轰然爆炸，爆炸波推及机甲，红蝎驾驶着机甲摔了一跤，但心情?愉悦地爬起来，朝着黑暗中跑去了。


    接着火光，船长看到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许多暗影闪过。


    她的眸光越来越沉，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经歷了爆炸的建筑。


    噔噔噔，有人从屋顶上跑了过来，最终站在边缘处，双手撑着膝盖，俯身看着船长，说：「哇，好厉害！」


    船长看到刑者走过来，顿了顿，说：「你分的任务是打我？」


    「对。」


    船长点点头，控制机甲拔出武器，说：「那来吧。」


    刑者笑容一


    顿，她说：「眼睛讲作战计划的时?候，没和你说过我吗？没有吗？没有吗？没有吗没有吗没有吗？」


    船长：「……说过。」


    但是打一架也没关系吧，只是别让刑者去支援。


    「那对啦，今晚我不是你的敌人哦，我们就此休战吧，」刑者做了一个打板的手势，坐在屋顶上，「来，和我一起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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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6页

    绿堡星怎么?会看到星星？


    船长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女孩热络的邀请下，船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没有星星。


    于是她直接道：「看不了。」


    「怎么?会呢，你坐上来，我教你怎么?看！这里到处都是星星。」


    「……」


    自?己怎么?还犹豫了？但一秒后，船长的眼神反而更加坚定，她说：「不。」


    这里不需要她，但是其他地方说不定需要帮忙，而且眼睛说过，他们和刑者只是暂时?有共同利益，和她过多交流没有益处。


    「啊——无聊的人——」刑者仰倒在屋顶上，拉长声?音说着。


    好像别人也这么?说过她。


    船长想，下次去搜点笑话背。


    基地里的响动多了起来，船长从爆炸的窟窿里钻回?基地，联繫糖果道：「糖果，现?在哪里还需要我来支援的？」


    「其实都挺好，态势稳定，你可以去……呃！」


    糖果说到一半，忽然一声?痛唿，然后就没了声?，船长隐隐约约听到机甲打斗的声?音，心叫不好，即刻赶往糖果所在处。


    她联通眼睛的频道，疾唿：「糖果那边好像有情?况，眼睛！」


    眼睛没有回?话，但下一秒，她的权限被抬高了一级，糖果把全员定位给她了。在定位里，属于糖果的粉点正在迅速移动，方向很明确。


    船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机甲的全战斗模式，护盾升起，枪炮皆开，随后，定位系统给出了最佳追加路线，她开足马力?，对着过道的墙体?，径直撞了上去。


    嘭！


    嘭！


    嘭！


    机甲连连穿过一道又一道墙体?，她就像是真正的船长，驾驶巨船，撞向目标物，直到前方暗下来，也一路平坦，她看到前面的影子，机甲直接撞了上去。


    成功阻断其行?程后，战斗经验让她差一点就要把刀插进驾驶舱，又勐地反应过来不对劲，将驾驶舱门?扯开，里面是急促唿吸的糖果。


    「糖果？！」船长立马操控机甲一把抱起糖果，随后将刀插进核心里。


    糖果一断开连接，就勐地睁开眼睛。


    糖果说：「毁核心了吗？」


    「毁了。」


    糖果撑着额头，又迅速点开了外脑，数道面板再次升起，因为没有设备，糖果同时?处理的信息只能缩减，她骂道：「……该死的！这个机甲是无辅助——」


    话音未落，船长听到了逼近的脚步声?。机甲一把护住克洛，船长肃声?说：「糖果，先进灯雪。」


    糖果也听到那个响动，她脸色微白，只能先将更好理解的情?报说给她：「无人机甲，眼睛控制不了，只能靠我们。」


    机甲系统给出来最基础的判断，船长说：「我们可以。」


    糖果进入机甲形态，和船长打配合，船长出主?力?，靠近的总共十具机甲，均被成功毁掉核心。


    但糖果心里不太妙，因为这一批机甲比林争渡讲给她的伏玛星机甲要更难对付一些，而且刚刚……她被这个机甲掳走并进行?连接后，短暂地接触到了一些记忆。


    不能细想的记忆，但这也不容她细想，因为很快，四周的机甲又逼近。


    这样下去，精力?会被消耗的，而且刚刚船长为了追上来，肯定开了助推器，能量有限——糖果也不能把注意力?离开外脑太久，她咬咬牙，还是决定抽空处理面板。


    船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说：「我们要撤，先撤到基地附近去，叫点支援……」


    「不……不，」在糖果移开注意力?的一分钟里，基地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糖果抽了一口气，说，「我们每批人都被这东西包围了。」


    船长一边后退，一边攻击敌方机甲，她说：「那就只能尽力?多杀了！」


    更绝望的是，下一秒，脚下那群机甲「尸体?」动了动。


    糖果状态在崩溃与冷静的交织中达到了诡异的平衡，「……机甲有多核心。」


    那些机甲全都重新站了起来，将两?架机甲围在中间，逐渐缩小包围。


    船长和糖果还没有放弃，把什么?武器都使了出来，开始轰机甲的臂、腿。


    某一刻，糖果忽然大嚎道：「船长，和你做同伴我很开心！」


    船长也回?吼着：「我也是！！」


    就在她们即将被围杀的一瞬间，枪炮声?、装甲碰撞声?还有远处所有的声?音都勐地停了下来。


    荒地的夜晚再次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就好像这块大陆上，从未有过生?命的存在。


    直到糖果倏然喘上一口气，胸口上下起伏，她茫然一瞬，环视四周静止的机甲，再察觉到灯雪已经不在她的控制下。


    ——是谁？


    还能有谁？


    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机甲的扩音器忽然打开，自?内传来徐徐的唿吸声?，稳重、令人心安的声?音响起：


    「龙舌，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出现?在每一架机甲上，远远近近，响彻在这一片天地，宣判最后的结果。


    第156章 你哭了


    在胡鸠到达后, 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胡鸠和红蝎各自带着一批人缠斗，中间还夹杂着「平民队」, 伤势惨重。再到后来被出现的无人机甲纠缠，几乎是一把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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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7页

    亚修·亚克斯利被困在其中，不时怒骂，从红蝎骂到胡鸠再骂到撕裂团的其他人, 最后看着不远处的鲸鱼瞳, 又开始骂林争渡——「林争渡，你平日里不是牛气哄哄吗？到这个时候歇菜了？你摆什么？」


    鲸鱼瞳的攻击力度依旧未见增进。


    他气到头疼，总觉得副作用提前发作了，在一阵混乱中，看见不少人倒下，血液如山泉般汇聚, 他禁不住笑起来, 又很快被怒气占据。


    都变了, 都变了……从林争渡出现时, 一切都变了。


    如果不是她?，他还是区赛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王；如果不是她?，西?里亚就不会想到离开他；如果不是她?, 那些废物根本就不可?能晋级, 占了位置；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沦落到给蚁群卖命，像一条贱狗般被轻视生命。


    外出观赛的名?额, 他不要?了。药, 他不要?了。这些企图牵制他的东西?，他全都不要?了！


    他爆发出最后的强力, 鹰商见机甲即杀，朝着鲸鱼瞳硬生生开出一条路，及至半程，在机甲淹没?的群体里奋力伸出一只机械手，博尔的惨烈的声音传出来——「亚修！救我！！！！」


    鹰商在博尔绝望的声音中掠过了这只手，又从哪里刺来一刀，飞来一弹，扎来一箭，鹰商装甲千疮百孔，左臂摇摇欲坠，但还是走到了鲸鱼瞳面前，拔开腰甲的刀，插进鲸鱼瞳的驾驶舱。


    亚修大笑着：「我的愿望满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鹰商拎着鲸鱼瞳的脖颈，拔出刀，插进去的同时，有谁自背后捅来一刀，亚修不在意，他只想杀死林争渡，让她?在痛不欲生中慢慢死去，这让他极度愉悦。


    直到全场安静下来，鹰商的动?作也硬生生地?滞住，然后有女声诡异地?发出宣告。


    龙舌……是谁？她?又是谁？


    为什么所有机甲都动?不了了？


    不重要?，亚修看着垂头的鲸鱼瞳，又勾了勾唇。林争渡活不了了，这几分?钟里，她?会流干血，绝望地?死去。


    数秒后，所有人都回过神。


    红蝎发出大笑声，说道：「他死了？」


    「他死了！哎呀！龙舌，就你还想拉我下台——呃！」


    他一滞，随即缓缓地?垂下眼。


    一把粗刀自背部贯穿了驾驶舱，也贯穿了他的胸口，浴满鲜血。


    胡鸠的机甲西?追在此时脱离了


    眼睛的掌控，她?藉此杀死红蝎，她?咬牙，说：「送你去陪葬。」


    红蝎双目开始充血，他伸出手，试图控制机甲，但是机甲纹丝不动?，只是冷峻地?站着，直至他唿吸的最后一刻。


    待红蝎咽气，西?追拉开驾驶舱，甩出他的尸体，然后就没?再继续动?。


    胡狼原本期待她?趁此将红蝎的其他手下杀干净，见此，有些急切地?催促道：「老?大，你快动?手啊！」


    「闭嘴……！」胡鸠企图控制颤抖的手，她?掐了掐腿，才冷静下来一点。


    她?能脱离控制不是偶然。


    是眼睛……是眼睛「看到」了这里的状况，于是她?在胡鸠和红蝎之间，选择让胡鸠胜利。


    除此之外，不能妄动?。


    「哎呀，」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刑者跳过来，说，「真可?惜！龙舌，死了，红蝎，死了，那还剩谁了呢？」


    胡鸠尚未回过神，发了怔，「……」


    刑者打了个响指，「猜对了！还剩下我，胡鸠，以后我就是红蚁的老?大了哦，你来做我们红蚁的二把手，怎么样？」


    竟是为了说这个？


    胡鸠环视四周失去行动?的机甲，眼下何尝不是一种?被眼睛包围的局面，她?慎重道：「……还是要?等眼睛任命。」


    「不要?怕，」刑者弯弯手掌，示意胡鸠放松，「她?和我一开始就说好?了，结束后，我来当红蚁的老?大，所以你们现在都听我的。」


    「……」胡鸠又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在此之前，刑者就和眼睛完成了某种?协议。


    但被「背叛」的愤怒早就在之前将她?的心?烧成灰烬了，事到如今，胡鸠只余下一点悽然笑意。


    无数只手将他们推入红蚁，短短几年，这些手又重新抓住他们，将红蚁撕开。


    这是胡鸠第一次感到自身的无力，也是第一次察觉到蚁群已经?不是个栖身之地?了。


    但是她?能去哪儿？


    他们的命运早已一同捆缚。


    于是胡鸠说：「好?。」


    有振翅的响动?，风沙捲起，一对双翼掠影在基地?上空，最后落足于他们面前。夜航双目灼灼，缓缓巡视一圈。


    林争渡开口道：「看看那群平民的伤亡情况。」


    又有五个人的机甲解除了控制，再加上胡鸠，在一片狼藉里翻找倖存者。


    胡鸠才发现边缘的包围圈里，纠缠在一起的两架机甲，眸光一动?，西?追拨开圈圈机甲，看清楚了整个情况，鲸鱼瞳的驾驶舱被鹰商捅穿，鹰商的驾驶舱被无人机甲捅穿。


    她?闷闷地?唿了一口气，西?追撬开鹰商的驾驶舱，朝里面探了一眼，默了默，胡鸠说：「亚修·亚克斯利……濒死。」


    他睁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看着对面的鲸鱼瞳。


    而鲸鱼瞳的创口更多，林争渡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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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8页

    胡鸠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一开始对「邱宅的林争渡」有着妒忌，妒忌她?活那么好?，现在看到她?死了，也该觉得幸灾乐祸，但事实上，她?察觉到心?里的一丝愧疚。


    能风风光光地?离开绿堡星……其实很好?啊。


    她?还是打开了驾驶舱，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她?震在原地?，躺在鹰商里的亚修也突然挣扎了一下。


    「……」


    这里面根本没?有人。


    唿吸难免急促，胡鸠关上驾驶舱的门，再朝眼睛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闭上了嘴。


    亚修·亚克斯利也断了气。


    眼睛没?有在这里停留过久，很快展翅又飞去了其他地?方。


    「姐！」


    「眼睛。」


    林争渡查看了二人的情况，没?有重伤，糖果肩膀被撞了一下，发青，船长全须全尾。


    她?带着二人回到基地?，接触了机甲状态，全脸还笼着玻璃做的那个面罩，糖果看见她?的新造型顿了顿，说：「这是……」


    「玻璃做的，他回来了，」林争渡说，「他在机甲部那边。小羊在实验室收尾。」


    船长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眼睛……你控制好?几分?钟了，没?问题吗？」


    「我现在解开了，」林争渡的声音很平稳，因为全脸被彻底遮挡，也看不见表情，显得她?异常冷静，「刑者接手，她?的属下畸骨会接手处理的，红蚁那边没?什么大问题。白蚁这边后续的处理，还有之后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船长点点头，「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


    糖果疯狂点头，对林争渡说：「那我送你去房间，休息一下，怎么样？」


    林争渡闻言，用气声笑了笑，她?说：「可?能睡不着。」


    「那也休息休息吧，这么大范围、长时间的使用能力，我真怕你下一秒就晕了。」糖果挽住林争渡，带着她?往房间走。


    只不过走在过道上，二人忽然都没?再开口，而是沉默地?走完了路，等到房门打开，林争渡才说：「我去拿治疗仪，治治你的肩。」


    「好?好?。」


    糖果坐在沙发上，林争渡去储物柜里翻找出治疗仪，她?看了一眼治疗仪的电量，同时按耳挂上的开关，面罩回收后，她?转过身走向糖果。


    糖果原本在处理外脑上的信息，余光瞟到林争渡走过来，笑着抬起头，然后笑容就僵住了。


    林争渡：「怎么了？」


    糖果默了默，说：「……你哭了。」


    嗯？


    林争渡用手背拭了一下眼，皮肤蹭上了水亮的液体，她?垂下眼帘盯了三秒，说：「一些副作用，没?事。」


    阀门打开，能力真正地?掌握在她?的手里，而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也都流了进来。


    如果说q-110是记忆体，「父亲」许齐被嵌入q-110，获得了厄苏拉的记忆。


    那么或许，现在眼睛的身体就像记忆体，林争渡被嵌进来，获得了眼睛全部的记忆。


    林争渡若无其事地?坐在糖果旁边，拉开她?一边的领子，打开治疗仪按了上去。


    糖果忍着肩头，止不住地?扭头看她?，哀哀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真的没?事。」林争渡说。


    治疗仪自然吸附在肩上，林争渡松开手，目光在上面停留一会儿，倏然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了一块糖。我以为你是送给我的，但你说……」


    「『姐姐，请帮我剥一下糖。』我虽然郁闷，却还是帮你拆开了糖纸，但你拈起糖，餵进我的嘴里，然后把糖纸揣进兜里，」林争渡说，「那个糖是烤肉味的，很怪，糖果，很怪。」


    糖果怔了怔，低头笑了。


    在林争渡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她?的发顶，那里生出的新发很明?显，视线往下，有几滴清亮的泪水自糖果眼中坠落。


    糖果哽咽道：「……我不记得了。」


    那已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早在时光里被沖淡了。


    但现在，它们在林争渡的脑中栩栩如生。


    她?还想起来，妈妈把她?从宫舱抱出来，带她?回家的路上的声音。想起尖叫声中，妈妈将一个防毒面罩挂在她?的脸上，把她?关进一个小房子里。想起小房子被打开时，那群人看着她?，满脸怜悯。


    想起福利院，想起趴在婴儿床上逗她?的姐姐哥哥。想起滑滑梯，想起鞦韆，盪起时，风灌进她?的裤腿里，头髮被吹乱。


    想起大火，想起拉着她?的姐姐，想起抱走她?的人，把姐姐扔回火里。


    想起实验室，强烈的灯，一层一层被掀开的眼皮。想起头上缠满绷带，她?摸索着掏出实验室，在走廊上逃亡，又被掳回去。


    想起隔着两层玻璃的「玻璃」，说好?的逃出去，还是被抓了回来，他被挑断了手筋。


    想起一个新的孩子，他的房间里每天都被送进新的生物，等到天黑时，那些生物都会被研究员当场杀死。而她?就在斜对面，看到他默默垂泣。


    想起重逢的福利院哥哥，他说他现在叫龙舌……「我们要?有家了。」


    想起每一个被接进来的小孩，模样长相，声音，喜欢吃的东西?，给自己取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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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9页

    林争渡闭上眼睛，轻声


    说：「糖果，这次，试试吧。」


    糖果吸吸鼻子，「嗯？」


    林争渡睁开眼，擦掉糖果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站在总决赛的颁奖台上，让他们看见我们。」


    糖果呆了一瞬，随后双眼慢慢睁大。


    林争渡继续道：「颁奖典礼当场，会有一架宇宙机甲坐镇，我会带着它离开。」


    新的危机已经?到来，但在此之前，她?要?夺走星联的目光。


    哪怕破釜沉舟。


    第157章 读取


    「真狠啊……」


    玻璃朝着?驾驶舱里一望, 发?出低声感慨，也不?知道是在评价亚修还是在评价林争渡。


    鲸鱼瞳被亚修·亚克斯利捅成这个样子，林争渡也很心疼, 但当时她刚好?在负三层里与龙舌之间的气氛紧张，放松了对鲸鱼瞳的控制，才因此中招。


    林争渡就站在旁边，轻抚了抚鲸鱼瞳的外甲。


    玻璃瞥了她一眼, 说：「要不你还是回去躺着吧。」


    「睡不?着?。」林争渡说。


    现在脑海里太?活跃了, 就像同时放了几?百部电影，虽不?至于造成混乱，但林争渡也没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入睡。


    「……」玻璃沉默了一瞬，伸手取下工具，「让开一点。」


    林争渡退后五米，看着?玻璃几?下拆除装甲, 又牵出了什么线, 臂肩背使力, 两只手的发?力倒没什么异常。


    只不?过在他手套和袖口之间?的皮肤上, 有一道很长的疤。初次用眼睛的视角来看玻璃，有些新的情绪涌上来。二人一起「越过狱」，玻璃和眼睛的确有过命的交情, 因此那些曾经让林争渡不?太?适应的「自来熟」, 都相当合理起来。


    玻璃转到鲸鱼瞳后面，专注中又看了一眼林争渡，蹙眉, 别开脸, 嫌弃道：「你这什么表情？」


    林争渡笑容微微一淡，「什么表情？」


    「……诡异的微笑, 得保持了十分钟吧。」


    林争渡神色恢復平静，说：「把红蚁端了，我高兴。」


    「嗯嗯嗯祝贺你——恭喜你——大获全胜。」


    「姐，我给你送来了！」


    灯雪拖着?一个?无人机甲跨进来，这架机甲正是最开始掳走她的机甲。


    先前?在房间?里，糖果提到一件事，林争渡很在意。当时糖果告诉她：「我被其中一个?机甲掳走着?，似乎产生了短暂的『共鸣』，在一瞬间?里接收了太?多容量的记忆，所以晕了过去。不?过醒来之后……大部分都忘了，只记得几?个?片段……好?像，和你有关。」


    在结合不?久前?得到的情报，林争渡猜想?这些机甲或许也是一种?记忆体。


    「辛苦了，糖果。」林争渡说。


    「嗯嗯……」糖果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


    林争渡读出她这份心思，说：「怎么了？」


    糖果清了清嗓子，说：「就是……姐你……要不?还是叫我克洛？」


    经此一提，林争渡才顿了顿。


    眼睛的记忆回流后，她居然下意识地叫克洛为糖果了。诚然，克洛就是糖果，糖果就是克洛，但对林争渡而?言，这还是有些不?同的。


    她在认识「糖果」前?，先认识的「克洛」，后者是远离蚁群限制的称唿。而?林争渡从一开始就叫玻璃为玻璃，反而?不?习惯叫他「泽恩」，是因为她在接触他的时候，就是以知道他是蚁群的玻璃为前?提的。


    玻璃在旁边蓦地一乐。


    克洛瞪眼回去，又转过头看着?林争渡，说：「我觉得叫克洛更亲切，嘿嘿。」


    「嗯，我也觉得。」林争渡说。


    克洛还要帮忙收拾残局，也并未多留，再问了问林争渡的身体情况，也就走了。


    林争渡走至这架机甲面前?，同样的，还是和黑吞的长相类似。关于q-110，林争渡暂时未将内情告知给任何人，但是给白蚁的几?位核心成员都说了「拿到负三层的机甲」。


    至于无人机甲的怪事，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林争渡必须给出一个?答覆并且制定相应的对策。


    玻璃看见她在蓄势，不?由得皱眉提醒道：「现在就连接？你至今未休息，受得住吗？」


    林争渡：「受得住，别担心。」


    无人机甲，乍一看，的确是无人控制、自动的，因此先前?林争渡在伏玛星的时候，无法用入侵来间?接控制机甲。现在系统已经全然放开了技能范围，可?以说，只要林争渡的身心撑得住，那么技能就能无限使用。


    但说它并非自动，而?是一种?类似于林争渡能力的远程操控，意思说，林争渡只要把控制范围放得足够远，就有可?能「捉住」那个?远程操控的乞赛人。


    她闭眼发?动万类，心念中感应的机甲存在越过整个?绿堡星可?生存区，随后再往上，往上，往上……越过大气，到达……


    叮——


    她似乎遇到什么屏障，感应直接被弹了回来，身形为止一晃。


    玻璃一惊，放下工具几?步跑过来，说：「别连了。」


    「没事，不?会死。」林争渡安抚道。


    玻璃假笑，「追求别这么低，大姐大，好?吗？」


    「好?的，」林争渡应道，「在我和对面之间?，有个?屏障隔开我们了。我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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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儿隔开的？」


    「出大气后。」


    「……有没有可?能跟那个?太?空站有关？」


    绿堡星的上空的太?空站？那个?东西是作?为堡垒而?具有防御作?用的，如果能辅助乞赛族进行攻击，那是真完蛋了。


    但没什么人有权限靠近太?空站，他们要想?干扰站内的设备系统，更不?可?能了。


    那追踪的事只能先搁置，林争渡说：「我先连接。」说着?，她直接翻进了驾驶舱里。


    玻璃：「……餵。」


    万类可?以直接连接，但是这次和先前?的目的不?同，林争渡需要读取克洛说的那种?「记忆」，那么与机甲更贴近或许更有益。


    机甲神经自然地靠近，与她进行连接，玻璃神色有些紧张，说：「舱门别关了，一有问题我就拽你出来，把这破机甲给卸掉。」


    下一秒，林争渡就被拽进记忆漩涡中——


    一朵白色的小花，生在土壤中，甚至没有指甲盖大。视线的最下方?还有一双手，她反应了一秒，意识到这是记忆主人伏在地上，长久地盯着?这朵花。


    头顶的树叶哗啦啦地响，风吹着?，把欢笑声带了过来。


    记忆者闻声，终于回头看了一眼。


    盪得高高的鞦韆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抓着?两侧，但并未露怯，大声欢笑着?。


    很短的一个?记忆，很快就断掉了。


    但因为林争渡脑子里的记忆深刻，所以她迅速地对应上了这段故事。


    神经连接断开，林争渡倏然睁开眼，说：「这是龙舌的记忆。」


    玻璃也为之一愣，他说：「龙舌的……他……什么，啊？」


    「乞赛族的机甲能储存一段记忆，对机甲的性能有好?处，」林争渡给他简单总结了一下，随即联繫克洛，说：「克洛，麻烦你再帮我——算了，我自己来。」


    玻璃有点懵，但也只能顺着?问说：「你还继续？」


    「我要确认一件事，」林争渡说，「确认完就去睡觉。」


    她用万类控制了最近的五架无人机甲，机甲们悉数从机甲部这边的对外舱门进入基地，林争渡让它们站在立架上，她挨个?进入，连接，读取记忆。


    在福利院和一个?男孩打架，是龙舌的记忆。


    跟着?福利院妈妈学?习园艺，是龙舌的记忆。


    福利院大火时，主动跟着?人离开，是龙舌的记忆。


    是龙舌。


    全是龙舌的记忆。


    龙舌把自己的记忆分段再重复地投入到机甲中，养成了一群记忆体。


    林争渡额头上遍布细细密汗，玻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够了。不?管背后是什么答案，不?会因为你去休息就熘走了。」


    林争渡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再连接下去，她点点头，说：「那些机甲，帮我守好?。」


    玻璃：「放心，你


    先去休息。」


    林争渡点点头，她朝外走了几?步，步子顿住，又重新走回来，放出夜航。


    玻璃：「它好?像没什么能修的。」


    「不?，我就在这儿睡。」


    在玻璃无语的目光中，她进入驾驶舱，窝在里面，夜航没有和她连接，因此驾驶舱内黢黑一片，再加上四面都密不?透风，很有安全感。


    林争渡还是累的。


    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她很快就睡着?了。


    -


    睡眠并不?安稳。


    因为过度活跃的脑内记忆，林争渡很快又清醒了，她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一点，她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林争渡打开夜航的驾驶舱门，看到外面的场景一怔，夜航对面的那五排立架都放好?了机甲，有人把那些无人机甲都摆了回来。


    她缓缓跳下机甲，这一动静声音不?大，但车间?里的人都扭头看向?她。


    林争渡：「……」


    昨天玻璃转移的机甲部的人，今天都回来干活了。昨日一站，受损的机甲可?以说是数量勐增，达到蚁群多年来的新峰值，更别说还有突然冒出来的一堆无人机甲。


    林争渡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各位，辛苦了。」


    远在另一头和机甲师交谈甚欢的玻璃噗嗤笑了一声，走过来，说：「我给你发?了消息啊，这事不?能怪我。」


    林争渡没查看消息，要是查看了，说不?定就驾驶夜航离开车间?了……虽然隔着?一个?机甲没什么实际效果罢了。


    「破机甲都在这儿了，一共一百零七架，」玻璃说，「让我猜猜，你是想?通过搜寻龙舌的记忆，来了解他的计划？」


    「嗯，」林争渡说，「但他不?一定储存了所有记忆，只当一试。」


    第158章 禁区


    果然, 龙舌留了一手。


    这些机甲里只储存了他在蚁群成立前的记忆，甚至大多都是摘的一些小?事，故而林争渡无?法知?道龙舌究竟还和乞赛族进行了什么?交易。


    只能说, 这一次争斗，是红白蚁共同谋划而成，但动机不同，甚至红蚁内部还有多个不同的动机, 而龙舌, 是近乎以同归于尽的目的来推动这次的行动的。


    努力这么多年，但是不想活了。


    「看样子是没进展了，那先别管了，」玻璃说，「蚁群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你看呢，看看你自己的系统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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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摸了摸吊坠, 打开蚁群外脑, 果不其然, 通讯页面里?面已经压了一堆消息, 无?数条未读消息呈现在眼前，到现在还在增加。


    啊。脑子好疼。


    林争渡可以同时间读取上百架记忆体的储存内容，但处理这些信息才是真的难题。


    玻璃嘲笑几声, 又说：「没事, 我来?给你打下手。」


    林争渡给他比大拇指，「谢谢，你真体贴。」


    二人重新找了一个房间。


    玻璃把堆积的消息向上一划, 在大面板上又升起?来?数张小?面板, 两个人开始清理消息，一般重要的行动请求还有执行后的告知?内容都由玻璃负责, 林争渡处理更?重要的信息。


    「啊，这里?有一条……非蚁群人员的尸体处理问题。」玻璃说。


    林争渡昨晚看了死亡报告，红蚁死了三十五个人，白蚁死了十人，除此之外，非蚁群人员只有五位倖存者。


    这样的结果，其实在林争渡的预测外，就连当初负责接头?的红蝎也并非是抱着「让普通人垫背」的目的来?招他们的。


    撕裂团的那四个人，造了很多孽，死了并不可惜，但林争渡还是有些郁闷，在她看来?，哪怕死，也不该是这种死法。


    「其实这样的人很好处理，」玻璃说，「能答应红蚁的条件，大多数人都是走?投无?路，或者急于求成了，在绿堡星，这样的人太常见?，而这样的人去寻死，更?常见?。所以转移到蜂巢就好。」


    正是因为绿堡星的人对此太司空见?惯，所以林争渡觉得难受。在她初次来?到绿堡星的那一天?，如果红蝎真的成功杀死她，那么?也有可能把她扔进蜂巢，无?人在意，无?人质疑。


    说到底，绿堡星里?的一切都太病态了，林争渡能一路走?出去，运气很好。


    在这样的对比下，她才知?道像元媞那样的人该有多可贵。想到这儿?，林争渡说：「到时候的总决赛计划，k不参与。」


    玻璃并不意外，他一直观察林争渡的神态，能猜到她的心理活动，于是颔首，说：「她留在那儿?挺好的，不至于让星联对绿堡星产生太多负面意见?——换个词，产生更?多负面意见?。」


    元媞做的努力刚有了正向反馈，林争渡不想让这功亏一篑，但她又随之想到了……「事实上，其实……」


    「你不会要说让所有分部干部都不参与吧？」玻璃一警，露出了反对的神情，说：「那这几年做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真要这么?执行，也别把我算在内。」


    林争渡的确有这么?想过，现在她的脑子里?有两种声音在撕扯，一种声音告诉她不能这样浪费从前的种种努力，一种声音又劝她，说，那些人离开蚁群也能活得很好，明明都离开绿堡星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们拉下水呢？


    但是她又很快放下了第二种想法。


    如果离开绿堡星，过上了看着温馨舒适的生活，就要被林争渡排除在行动之外的，那她其实是罔顾了分部成员曾经的苦痛，还有这些留在总部成员的苦痛，组织要将他们送出绿堡星，花上不少的资源与精力，就这么?放手的话?，实在是混蛋。


    而元媞留在那儿?，能在后来?可能存在的谈判中进行斡旋。


    林争渡旋即开口说：「放心，你逃不掉。」


    玻璃呵笑一声，说：「那太好了。」


    -


    经过简单决策后，众人还是决定将那些人办理手续，并送入蜂巢，交给「收尸人」处理尸体。


    在第一批尸体运送至蜂巢时，林争渡也跟着去了，玻璃随行。这件事做得很隐蔽，蚁群也是先从荒地开到蜂巢后方，再靠近蜂巢的。


    几个月前被红蚁炸开的缺口，已经被修补好了。


    林争渡看着亚修·亚克斯利的尸体被送进格子里?，眸光深沉。撕裂团这些人的死讯不会传到绿堡星外，所以西里?亚不会知?道，要告诉她吗？有必要知?道吗？


    旁侧的玻璃探头?看过来?，林争渡回?过神，玻璃说：「我去找克洛要了区赛视频。」


    他也跟着林争渡叫「克洛」，很刻意，「那个男人的队友，很眼熟，是你现在比赛的同伴吧。」


    「嗯。」


    玻璃收回?视线，又站直身体，仰头?看了看蜂巢的最顶端，他说：「之前晚宴上，你告诉我，你在蜂巢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那时候气氛很好，我也就没问——怎么?想到来?蜂巢住了呢？」


    怎么?会来?蜂巢住呢？


    记忆就好像接收到指令，自行把进度条拨到了相应的时刻里?。


    眼睛在离开蚁群前，自动放弃了流鹤，她先去祈星城住了三个月，甚至在旧儿?童福利院的废墟里?住了三晚，然后她去了白相城，把每一个机甲产业的店铺逛了个遍，最后她在邱城里?，爬完了每一栋大厦。


    她在绿堡星生活了二十年，但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却还是新鲜的，当她结束了邱城旅行后，龙舌找到了她，面含悲伤地告诉她，流鹤因为故障，所以被解体了。他带给她一朵假花，告诉她，期待她在证明自己后重归蚁群。


    面对流鹤的解体，眼睛心中剧痛，但还是接受了这件事，然而没过七日，她在一个深夜中忽然意识到什么?，独自前往垃圾场，在新区找到了流鹤的残骸，再搬回?到白相城的临时住处，通过设计图纸，再去问询楼下的机甲店主，她将流鹤堪堪地粘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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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在重新粘合流鹤的过程中，她隐隐约约意识到龙舌的意图，但这种意识对她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反而让她本?就凌乱的神思?更?难理清。


    眼睛离开蚁群，龙舌的鼓动是导火索，但她在巨大的压力下，也急需要一个发泄口，那段时间她


    思?考了很多，绿堡星之外的世?界，龙舌对她的隐形憎恨，还有……绿血和污染。


    她从来?没有对自己选择的方向感到困扰，但对于绿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正因此，所以红蚁才要用另一种她极度不认可的方法来?反抗吗？


    再七日后，她去了禁区的边缘，当一只手攀上扶栏时，她点开与玻璃的通讯界面，打了一排字——【我要去最里?面看看。】


    但她删掉了，直接翻了过去，然后朝里?面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黑，但身体并没有异样，那些污染症状没有出现一点。


    眼睛心中被疑惑占据，正还要向前时，咔嚓——枯枝断裂的声音惊穿寂夜，眼睛勐地转身，只瞥到一道掠过的影子，下一秒，她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口鼻上一阵黏煳，她伸手摸了一把，是血，微微泛着绿。她坐起?身，嗓子一痒，勐地呛出声，鼻孔里?顿时又开始流血，她捂住鼻子，站起?身，往这一片区域里?唯一的枯树走?去，树下的确有一根断枝。


    眼前黑了一下……看来?是走?不进去了。


    眼睛往回?走?，一个踉跄后放出流鹤，让流鹤带着她火速离开禁区。那个影子绝对不是她幻视，眼睛一边控制基础维生系统止血一边想，这个禁区里?果然有鬼。


    她用外脑记录了自己在禁区里?的所见?所闻，然后保存，等回?到住所，她又晕了过去。


    这一晕，足足让她睡了三日。


    三日后，眼睛甦醒，她洗了澡，然后回?来?一趟基地，她没有大张旗鼓，而是从侧门绕到实验室，然后去找了一位研究员。


    林争渡见?过这位研究员，之前她在基地的时候，那人还同她打过招唿，而眼睛也曾经救过她，因此，她在眼睛提出请求后，相当果断地进入药物组，帮她偷了一瓶抑制药。


    眼睛在房间内又待了三日，记录自己的症状，然后再服用药物，症状的确有所减轻，与此同时，钱所剩无?几，她就搬到了蜂巢，也避免万一自己哪天?猝死，给房东造成困扰。


    在蜂巢静养几天?后，她第二次进入禁区，这一次她走?到了比第一次更?深的区域，当然，回?来?后她的症状又变差了，于是她又增加了药量。两相对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眼睛急速消瘦，气色非常差，这让本?就不喜笑的眼睛显得更?加阴沉，也是在这个时候，伊连那遇见?了她。


    根据眼睛的计算，她还能再进五次禁区，时间还相当充足——即便林争渡在旁观这段记忆时，也产生过不理解，她似乎把寿命当做了游戏券，虽然精打细算，利用好每一次进入禁区。


    林争渡曾以为眼睛进入禁区，只是在精神状态极差的情况下单纯求死，但不是的，她在走?遍绿堡星上人类所剩无?几的生存区后，产生了对这些禁区更?大的好奇与反抗心理，她的一生与污染息息相关，几乎是绑在了一起?，所以她想走?进去，是探究和了解，也是反抗和质疑。


    但是眼睛在想像中还要更?早地离开。


    在第三次进入禁区后，她产生了非常剧烈的反应，四肢百骸都感觉爬满了虫，像是被啃噬着，她蓦地伸手拧开药瓶，视线勐地一顿。


    她的手臂上全是绿色的纹路，纹路的边缘模煳，就像是长着绒毛，有什么?植物寄生在了她的身上。


    再然后，她倒地抽搐，模煳的视线中，手臂上的纹路开始扩散，犹如花叶绽放。


    她在三分钟后死亡。


    所以玻璃问她「怎么?想到来?蜂巢」，她该怎么?回?答呢？


    林争渡嘴角微扬，她说：「寻死。」


    玻璃没吭声。


    林争渡继续道：「玻璃，我去了禁区。」


    「……进去了？」


    「进去了，所以怕猝死在别人家里?，就搬来?了蜂巢。」


    「是么?？」


    这段交流里?，两人全程没看对方的眼睛，林争渡在这两句话?里?，除了那个「我」字，她没有说半句谎话?。


    林争渡已经想好，完成这些事后，她会脱离蚁群，那么?总有一天?，玻璃、糖果、船长……所有人，都有权利知?道她不是眼睛。


    转移成功，分散在几层楼里?的成员跑下楼，一阵大风吹过，捲起?沙尘，玻璃不再多问，转身说：「走?，回?去吧。」


    林争渡眯了眯眼睛，「我还有点事做，你们先回?去吧。」


    「找那个伊连那？」


    「嗯。」


    「……行吧，保持联繫，有事叫我。」


    —


    伊连那打开门，见?来?人是她，不由得多看她几眼，笑着说：「事情解决了？」


    林争渡闻言，眉头?一动，说：「这么?明显？」


    「明显，感觉你容光焕发啊，还想到来?蜂巢找我，而且看着……」伊连那摸摸下巴，让开身，说：「面相都变了。」


    「……」怎么?还用了面相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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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走?进房间，说：「你从哪儿?学的看面相？」


    伊连那眨眨眼，「萨金家里?经常搞这些，隔三差五请人来?，那些大师大多都会看面相，我就偷偷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哇，」林争渡语气没有起?伏，「伊连那大师。但是短短几天?没见?，我不至于面相都改了吧。」


    「你这么?反驳，说明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了，那用什么?词彙也不重要，」伊连那粲然一笑，「恭喜。」


    「谢谢，」林争渡这才看到房间内的布局，室内大改了一次，她说，「你今天?没工作。」


    「嗯，休息，」伊连那说，「哦对了，会议结果出来?了，明天?开始抽名额。」


    第159章 被监视


    商议的结果就?是在?人口占比的基础上?, 增加了?更灵活的变动名额，让邱城和祈星城都在一定程度上?满意了?。


    林争渡「嗯」了一声。


    面对这件事，她自然?替绿堡星高兴, 就是不知道星联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以及后?续的安排是否妥当。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伊连那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林争渡的目光追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 再次欲言又止……算了, 这次绝对不会再问了?。


    伊连那说：「我要去邱宅，你去吗？」


    林争渡想了?想，说：「去。」


    时间已?经定了?，星舰七天后?出发，蚁群那儿不仅要收拾烂摊子，还要完善新计划, 不知道这一忙又得多久才能去邱宅看看, 在?离开之前, 她总得正式地向邱宅的各位道谢。


    伊连那拿着东西从卧室里出来?, 眼珠子一转，轻笑道：「好久没坐我的车了?吧？」


    林争渡被带着回忆了?一下，「……嗯, 确实很久了?。」


    那种被风扇耳刮子的体验, 还是挺特殊的。


    伊连那看见她的神色，乐了?，又偏头看了?一眼立架上?的机甲, 说：「走之前还需要我看看鲸鱼瞳？」


    鲸鱼瞳还在?玻璃那儿修着, 因为损伤严重，而且一看就?知道经歷了?什么, 拿给伊连那修不现实。林争渡摇摇头，说：「不需要。」


    「是吗，」伊连那眨眨眼睛，表情?忽然?很无辜，「但是我想见见它，好久不见了?。」


    林争渡：「…………………………」


    林争渡木然?道：「其实在?别?人那儿。」


    「哈，果然?，」伊连那捶了?捶胸口说，「我好伤心啊——！」


    「别?伤心，」林争渡陪着她演，「它以后?还会有很多机甲师，你要习惯。」


    —


    坐上?伊连那的机车，风一般飘到邱宅门口，林争渡的头髮再次被吹乱，煳在?了?脸上?。


    邱旭老远听见声音，跑到花园等着，看到后?座还有个林争渡，更惊喜了?，说：「小?林老师，好几天没见了?！」


    林争渡一边撇开乱发，一边跳下车，和邱旭击了?个掌，「回来?看看你。」


    「这话说得，好像邱小?弟像个留守的孩子。」伊连那支颌一笑。


    邱旭一梗，「……好奇怪的角度。但我也确实在?等你们来?邱宅看我啊，这几天只有姐姐来?找过我一次！」


    林争渡好些日子没见着段不容了?，回到绿堡星后?，她和段不容也就?在?晚宴上?见过一次，林争渡忙，段不容也在?忙，听说是被白相城的城长拉去锻鍊社交能力和管理能力了?。


    林争渡点点头，说：「邱阿姨和邱天在?吗？还有领队？」


    邱旭说：「没在?，都忙着呢，怎么啦？」


    「想找她们正式道谢。」林争渡坦白道。


    邱旭傻呵呵的笑一敛，情?绪低迷下来?，说：「对哦，过几天你也要走了?。」


    「没关系，」伊连那拍拍他的肩，「你伊连那姐还在?这，当然?，我现在?得失陪一下。」她抬手挥了?挥，朝车间走去了?。


    林争渡的视线从伊连那的背影落到邱旭身上?，「……那你要去吗？以观赛者的身份。」


    邱旭眨眨眼，低声笑笑，说：「我就?不去啦。邱城本来?就?走了?一些人，我留在?这里，也多一份保障——虽然?这个保障不算太大。」


    林争渡揉了?揉他的头，说：「你很强，不用妄自菲薄……因为想到这件事，所以才半夜睡不着吗？」


    邱旭一顿，小?心翼翼地说：「我之前把你吵醒了?吗？」


    「并没有，是小?提告诉我的。」


    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邱旭微恼道：「啊……我都都让它别?说了?。」


    「它很在?意你，当然?，我也很开心它能告诉我，如?果我能帮助你消解一些负能量，那再好不过了?。」


    邱旭半信半疑地看着林争渡，他很久没有透露出这样的心态了?，上?一次产生不信任，还是在?林争渡与他初次相见时，而这一次，他并非是针对林争渡，而是对「说出心里的事就?能消解一点负能量」的怀疑。他垂眸，「……有些事情?，我说出来?，你们会觉得我有病的。」


    「不会，相信我。」林争渡非常冷静地说。


    「……好吧！」邱旭一咬牙闭眼，他搓了?搓脸颊，酝酿酝酿话，随后?睁开眼，一边观察林争渡的表情?，一边慎重地说：「从嘉泽星开始，我就?有一种浓烈的……被监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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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林争渡不禁朝他微微倾身，说：「怎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从到了?嘉泽星后?，我的身边就?出现了?很多怪事，就?连认识的有些人——比如?说姨妈，行为也总是看着很奇怪。我就?好像被人瞧着一举一动，就?好像……我是一个棋子，有什么东西俯身摆弄我。我本以为是因为星外太大太开阔了?，所以我产生了?不安全感，但没想到现在?回来?后?，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反正更强烈。」


    邱旭的语速越来?越快，憋了?好几个月的话终于在?此?刻倾泻而出，甚至不用再构造词句来?描述她的感受。等他一口气说完，脸上?却没有出现畅快的神情?，反而满脸灰败，垂眸抠手。


    如?果倾诉的对象不对，会有人觉得他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但林争渡听到他的描述，身子微寒。


    她本以为邱旭描述的「被监视感」，是指她在?嘉泽星那次控制了?邱檀等人，但没想到他说的领域更广。


    林争渡沉声说：「在?伏玛星比赛的时候，是不是也……」


    邱旭倏地抬眸，一个劲地点头，悄声说：「当时签署了?保密协议，我不愿意细想，也一度以为是精神太紧张的原因……但等我回来?后?缓过劲，也意识到伏玛星那里带给我的被监视感也很强。」


    「所以这是什么……难道是巫媂姐说的那种……我的灵性强，所以会察觉到一些脏东西？」


    ……巫媂在?悄无声息中又传输了?什么玄学内容？


    但是巫媂的话并非胡扯，邱旭应该是在?感应上?有一些天赋，不妨猜测，邱旭是察觉到了?乞赛族对这一切的监视。


    邱旭看见林争渡神色严肃，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意的是什么，不由得又耷拉下眼帘。


    「小?邱，你不是一个人。」林争渡说。


    「诶？」邱旭一讶。


    林争渡正色道：「这些怪事其实我也有所察觉，结合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基本可?以推测，是有什么势力盯上?我们、盯上?绿堡星、盯上?星联了?。」


    很可?惜，这次谈心并不能解除邱旭的焦虑，但比起让他疑神疑鬼，不如?确认他的感受，让他做好准备。


    林争渡用递进?的对象来?暗示这件事的严重性，邱旭脸色发白，他的嘴唇微抖，良久才张开，说：「你这几天，是在?查这个吗？」


    「可?以说，和这个有很大的关系。」林争渡直直地看着邱旭，展示出她的坦诚。


    「……」邱旭缓缓闭上?了?嘴，眸神空空地发了?一会儿怔，忽然?笑道：「不愧是……小?林老师，执行力好强。」


    这个时候就?别?夸她了?餵。


    邱旭好像知道不该追问下去了?，并没有再继续询问林争渡「调查」的有关事宜。但林争渡主动披露了?一些内容，说：「我之前见过亚修·亚克斯利，你还记得吗？」


    邱旭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忽地有些古怪，迟钝地点了?两下头。


    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林争渡微微蹙眉，说：「你见过他了?。」


    「……」邱旭垂下头。


    「他找的你？」


    「……嗯。」邱旭的头垂得更低了?。


    所以那天，亚修·亚克斯利出现在?邱城的那天，他见了?邱旭，就?他那张嘴，又不知道给邱旭说了?些什么，林争渡按了?按太阳穴，长嘆一口气，说：「他死了?。」


    「——啊？」邱旭懵了?。


    林争渡选择从这个角度来?告诉邱旭，她迎着邱旭恍惚的目光，说：「前段时间我在?祈星城，他也来?找过我，他说了?几句话，言语间透露出他在?为别?人卖命，我觉得奇怪，就?以这个为切入点，继续追查了?下去。」


    邱旭不敢大声说话：「然?后?呢？」


    林争渡：「后?来?某一夜，他从祈星城出发，前往了?荒地，第二天，他没有回来?，后?来?也一直没有回来?。」


    邱旭沉默了?很久，他厌恶亚克斯利这个人不是假，但听到自己知道名字的人忽然?死了?，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滋味。他挠挠眼角，说：「所以他是……被利用了?。」


    「嗯，那一夜，蚁群基地那个方?位里出现了?异常的巨响，我怀疑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或者说，被你察觉到那一方?势力引起了?争端。」


    ……如?果林争渡在?那一晚没有突破系统的限制，她和蚁群就?此?覆灭，就?连绿堡星也再难恢復到这种表面和平。


    但林争渡一提蚁群，邱旭眼睛一亮，捕捉的关键点就?偏了?，说：「所以现在?蚁群元气大伤，那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彻底肃清蚁群？」


    「……不，」林争渡紧急把话题拉回来?，「那个势力，你忘了?吗？经过那夜的巨变，蚁群的底细更摸不清了?，轻易出手的风险太大。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观察出现在?绿堡星上?的异常情?况。」


    邱旭重重地点头，「嗯，嗯！」


    林争渡又揉了?揉他的头髮，说：「『第六感』这种东西很难构成实际性的证据，即便我告诉别?人，他们也不会信的，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星球住民。」


    「你既知道内情?，又能在?后?续接触到权利体系，所以等我离开后?，如?果有什么异常，你比起其他追查的人来?说，思考角度更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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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某一刻，你需要做一名吹哨人。」


    第160章 与夜蛾谈牺牲


    似乎语气有点严肃了。


    林争渡这样想着, 又勾起嘴角，向邱旭宽慰一笑。


    邱旭的目光闪烁着，突然出现的重担让他倍感压力, 轻声?说：「你能别……算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生怯意，甚至有了让林争渡留下来的念头，但还好, 在说出请求前?, 他及时剎住了车。邱旭拍了拍胸膛，笑道：「没问题。」


    林争渡眼里是淡淡的笑意，她说：「只是说多加提醒他


    人，不要只身犯险，一定要保重。」


    「嗯……嗯，」他又无意识地点了几下头, 又说, 「不是还有几天吗？为什么感觉你要道别了？」


    林争渡：「后几天太?忙了, 说不定……没法回来。」


    邱旭顿了顿, 豁然笑道：「有时候觉得，绿堡星这么块地方，说小?也?小?, 说大也?大, 即便?只有三个?城区，也?有解决不完的事、读不尽的人心。」


    突然从?他嘴里冒出来这样的话，林争渡不免为之一怔, 但邱旭很快掩了过?去, 语气?轻松地说：「没关系，总会再见面的！」


    「很快就会见面的。」林争渡说。


    聊天结束后, 邱旭又去训练了。林争渡随即点开蚁群外脑，在昨天，白蚁核心干部有进行过?一场会议，最终做出了一项决策——就乞赛族一事，蚁群会提醒三城方。


    林争渡可不打算真让邱旭一个?人独迎战场。


    昨日蚁群也?有些顾虑，由于双方曾经交恶，三城城长收到相关消息，不一定会相信，甚至会以为这是蚁群的诡计。


    但今天林争渡误打误撞发现了邱旭的事，也?就有了新的突破口。邱旭发现后续异常，并告知邱檀，那么邱檀在互证下，对蚁群的信息的信任度就会上?升，只要得到一个?城长的信任，其余二位都是迟早的事。


    眼睛：【警告三城的讯息，可以编辑并发送了。】


    原本不定的事情忽然开始执行，大家并未多问。


    糖果：【呜唿，那太?好了。大家写了交给我，我来发！】


    小?羊：【怎么分呀？】


    糖果：【为防止玻璃管不住嘴激怒那些当官的，他就别写了。】


    玻璃：【@糖果，餵。】


    玻璃：【糖果文化水平有限，小?羊性子?太?软，都别写了。】


    小?羊：【？】


    糖果：【？】


    船长：【我来写吧。】


    糖果：【好船长~还是你最靠谱~】


    红蚁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白蚁内部的氛围也?轻松了一些，经常插诨打科。


    林争渡脸上?不经意地露出笑意，后来她又想?到一件事。


    眼睛：【今天就要抽取名?额了。】


    糖果：【是的啊，而且用的还是实物抽取……我干扰不了一点。】


    当初胡鸠答应亚修·亚克斯利的交换条件之一，就是去星外观赛的名?额。既然在抽取过?程中无法操作，那是在抽取后能进行交换吗？


    还是说，胡鸠在这方面根本没有把握，她算定了亚修·亚克斯利根本没法离开绿堡星，即便?没有死，也?会因为药效副作用，直接失去了登舰资格。


    —


    第二日，名?额抽取结果出来后，绿堡星的可生存区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数的人走上?街头，欢唿着，拥抱着，歌舞着，当然，有极乐者就有极悲者，某些街道里迅速出现了为了争夺名?额而进行打斗。


    但五分钟后，星联与三城方给出了联合声?明，其核心意思有三点：一，名?额不可以任何?方式进行转移，名?单既定后，名?额只可减少?，不能增加；二，拿到名?额的住民请按照声?明中给出的程序方式办理手?续，让接下来的星外生活更加方便?；三，落选者不必气?馁，还有机会。


    林争渡站在白相城中心广场的酒店阳台上?，看着街道里庆贺、互相劝慰的住民。


    「我去禁区走了一圈，没存在你说的异常。」


    身后的门打开，玻璃手?里捏着一杯绿色的酒，他走到林争渡的旁边，朝下面望了一眼，笑了几声?，呷了一口酒。


    「邱岑霜秘密造访绿堡星的那天，我妈妈也?是这样的，」玻璃嘴角噙笑，眼里却没有笑意，而是沉落下莫测的情绪，「原来已经十九年了。」


    十九年前?落空的奢望，现在在一部分人身上?落实了。


    街道的一角，有人脸上?的笑意热烈鲜活，迎风举起了旗帜——那是星联的联旗。


    玻璃淡淡道：「啊，这就拥护上?了。」


    「多年难遇的机会，若是选中了，欣喜若狂，对星联感恩戴德很正常，」小?羊拉开门，用旁侧的开关叩住门，风吹进室内，拂动他白色的捲髮，小?羊温和地笑着，「你就不要苛求他们了。」


    「我又没说他们，」玻璃不耐地撇撇嘴，「只是觉得星联这一招才真是缺德，星球是他们封锁的，对自然和人为灾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忽然装作大方接走一批人，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救世主呢。」


    「或许，这就是星联的目的，」林争渡说，「有什么地方，需要一个?救世主的身份来顶住了。」


    「啊！我是你们的救世主~快来拜在我身下吧！啊！为我冲锋陷阵！」克洛装腔拿调着，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身子?一下子?撞门撞出巨响，她倒在门上?，笑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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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页

    「……」阳台上?的三个?人同时看她。


    小?羊：「我进来前?她还是清醒的来着。」


    林争渡走过?去扶着克洛，说：「你喝醉了，去沙发那儿躺一会儿吧。」


    克洛一把拦住她的手?，嘻嘻笑道：「你们仨在阳台说什么悄悄话呢？」


    玻璃翻了个?白眼，「门都大开了，还悄悄话？」


    小?羊踮脚朝室内看了一眼，说：「我们……先?进去吧，船长一个?人会尴尬的。」他走过?来搭把手?，和林争渡一起扶着克洛去沙发上?躺着。


    餐桌上?还有几个?人。


    小?羊扶完糖果，准备重新落座，船长眼睛一移，说：「其实也?不尴尬。」


    「喔……」小?羊应着坐下。


    对面的餐食被悉数推到他面前?，在留出的空处上?摊开一卷工具插袋，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尖锐工具依次排开。


    双马尾女孩蹲在椅子?上?，脸快贴着桌面了，双手?各拿着一把锐器，鼓捣着什么……这些餐食挡住了小?羊的视线，他也?看不到。


    刑者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抬起头，用镊子?夹起什么，抬到与他视线平齐的位置，「看。」


    「……哇。」小?羊其实什么也?没看到。


    船长解释道：「刚刚有一只飞虫落在桌上?。」


    然后刑者就开始专心解剖了。


    船长对面是胡鸠。胡鸠一脸心如死灰，双臂肌肉隆起，用着刀叉狠力切下一块块肉。


    随后，林争渡和玻璃也?准备回到座位上?。


    「眼睛，看！」刑者拉住林争渡，给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杰作。


    林争渡俯视十秒钟，说：「厉害，真是个?精细活，难怪葬礼的时候，博士找你来取我的眼睛。」


    胡鸠：「……」这场宴席果然是鸿门宴吧。


    刑者睁大双目，说：「不是博士找我的，是我主动要求的！」


    胡鸠：「……」这种「功」就不要邀了啊！


    林争渡移开视线，看着刑者，嘴角一牵，说：「好的。」她坐回座位上?，继续吃饭。


    前?几夜清算的时候，林争渡才意识到蚁群外脑绑定了眼睛的帐户，一大笔钱砸在她头上?。眼睛的物慾很低，个?人帐号几乎没什么支出，所以攒到现在，还是有非常雄厚的金额，她干脆就在白相城的酒店里开了个?房间，把核心干部请过?来吃饭。


    虽然这件事在玻璃看来是非常不能理解的，但她要请，那就请吧。


    在这场宴席上?，还有一件特别的事，那就是林争渡摘下了面罩，刑者一眼就认出她，胡鸠聪明，在那夜就猜到了林争渡是眼睛，糖果和玻璃也


    ?是早就知道了，船长和小?羊不必防。


    林争渡揩了揩嘴，说：「待会儿我们去逛逛？」


    心里一直悬着石头的胡鸠忍无可忍，她说：「你今天办这个?宴席，只是为了吃饭吗？」


    「对，」林争渡平静地看着她，「临行前?犒劳犒劳各位。」


    胡鸠一噎，移眸看了一眼正欢的刑者。


    新老大你说句话啊。


    刑者敏锐地发现她的目光，笑着把飞虫尸体朝着她移了移。


    红蚁，完蛋了。


    刑者又不管事，也?没有要和眼睛对抗的动机，那自己的实际上?级不就是眼睛吗？胡鸠跑了一大圈，不小?心把上?级和上?上?级送走了，又给跑回来了。


    胡鸠嘴角撑起一个?勉强的笑，举杯说：「谢谢，也?祝你万事顺遂。」


    之后的计划，没什么好说的。完善的计划已经发送给每个?相关成员，在林争渡去参赛的时间里，他们会将所有计划落实。


    船长见状，也?举起酒杯，说：「那么，唯从?……」


    小?羊急声?打断：「等一下，要在餐桌上?说这个?吗？」


    船长：「我们平时不也?说？」


    小?羊低声?：「也?很少?当着她的面吧。」


    玻璃憋着笑，「不是吧你们？」


    肃穆的氛围还未搭起就垮得一塌煳涂，一直等着这群人的胡鸠满脸木然，毫无情绪地说完「唯从?此?眼」，将酒一饮而尽。


    林争渡举杯，语声?和缓：「敬蚁群。」


    我们的命运是火，光明中我们从?不凋谢*。


    第161章 再到黑王星


    「总决赛冠军预测」


    楼主?：最近论?坛好冷清, 大家都在集训吗？楼主已经集训到双眼无神?了。


    1l：这个赛前时段太长了……本人一边集训一边复习期末，好想死——总决赛冠军我押随翼。


    2l：冠军还?得是老三家里选啊，辉崖的万明雨、曜罗的段璟、荣光的随翼, 三选一，押中概率大。


    10l回2l：等?一下，随翼？？？他也就?是第二局拿了一个冠军，区赛的时候头上压着好几个人呢。


    21l：呃, 我押林争渡。


    25l回21l：终于等?到同道中人了！林争渡明明在联合赛的时候是冠军的大热人选吧, b级赛最终排名也是顺理成?章地?拿下第一了，还?秒了彼顿星冠军。


    46l回21l：老实说我也觉得冠军在她和万明雨之间选比较有可能。


    50l：如果林争渡真拿下了冠军，那这就?是史无前例的冠军了吧，边缘星球＋区赛四一＋b级赛四一＋b级赛出身的总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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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7页

    56l：说实话能从绿堡星出来一个总冠军，意义确实非凡，我猜上头关注这件事的人也推断出林争渡的实力不凡, 所?以想乘机转移一拨绿堡星住民, 造造势什么的。


    74l回56l：……林争渡哪来那么大的面?子, 别逗我了, 顶多是她刚好撞上了政策风口，说不定到时候还?给她加分呢。


    95l：啊……有那味了。熟悉的论?坛氛围又回来了。在不知道总决赛的赛制前，一切都有可能吧, 毕竟是积分清零哦, 说不定会有一个大家都不注意的选手拿了冠军呢。


    102l：按照这次的集训内容，大致也能猜出来地?图，地?形变化挺大的, 平常里室内训练惯了的选手还?真不一定能发挥好, 我个人更倾向于吉灵星的几位。提醒一下，大家一定别水模拟训练里的环境适应课啊……


    135l回102l：不想训练了, 能不能明天就?开赛。


    139回135l：乖乖你就?继续做梦吧。人家绿堡星的几位还?没回来呢。


    153l：我记得前几天出文件了来着，估计就?在这几天了，好像跟着回绿堡星的选手只有林争渡、段不容和邱旭，我前几天刷到有人晒和陈聪的合影。


    156l：听说邱旭退赛了。他集训认识的选手说的。


    190l回156l：诶？？？怎么感觉大家都知道，救我才知道吗？好悲伤，我本来还?想来黑王星看看博学弟呢。


    203l回190l：绿堡星组全员不在黑王星，别来，来了只能看我们集训。


    457l：[图片]等?一下，这个是……？


    458l回457l：我的妈呀……原来她们今天就?回来了。


    ……


    再到黑王星的时候，场景与?初来时几乎无差，除了气温降低，风要更大一些。


    十四区所?在的半球已经到冬天了。


    经过工作人员的提示，林争渡提前换好了冬装，但下地?时一脚踩在积雪上，随即被冷空气包围。


    「哈……好久违的冷。」段不容站在她旁侧，哈出一口白气。


    这次星舰上的活动分外多，毕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同胞，在饮食与?娱乐上比较相近，载客区几乎是整日整夜的娱乐活动，从不断开。


    盛情难却，林争渡和段不容也被拉去参加了几样，下星舰后本来还?有黑王星方举办的活动的，但林争渡和段不容推掉了。


    在绿堡星待了这么久，她们必须承认的确落下了训练，尤其?是环境适应性?训练，因此回到黑王星，立马就?赶往集训基地?。


    二人望着集训基地?大门，默了默。


    林争渡说：「门重修了。」


    「这基地?又拿到钱了呗，」段不容说着，把围巾向上提了提，捂住口鼻，「进去吧。」


    身份认证成?功后，大门打开，基地?内满地?铺雪，没什么人走动。到了冬季，几乎都是室内授课和训练。


    林争渡和段不容去宿舍办理了入住登记，看了入住名单才发现，西里亚在三周前就?办理入住了。


    段不容：？


    段不容瞪着眼，「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直接截个飞船飞回来。」说着，她打开外脑，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从星舰下来后，段不容在群里发了多条消息，【我和小鲸鱼回来了！速来迎接我。】【你们俩人呢？】


    妖海：【@亚里西，还?在模拟室训练吗？我们来找你。】


    「啧，」段不容看着聊天界面?，惆怅道，「平日里回復最积极的弟弟不在了，怎么变成?我自说自话了？」


    从三人回到绿堡星开始，这个群就?没有动静了。


    「别难过，我来给你捧场。」林争渡说。


    林争渡：【西里亚，我们在宿舍看到你的登记了。】


    等?了一会儿，林争渡说：「西里亚训练的时候不看消息，陈聪都不回復，肯定在忙。」


    二人对视一眼。


    段不容：「那我们现在……」


    林争渡：「训练。」


    两个人歇都不歇，换上训练服，径直去了模拟室，开启环境适应训练。


    匹配给林争渡的第一个环境就?是森林。


    乍一眼看还?挺熟悉的，很像当初她和钟鹭联机时的水杉林。


    模拟器系统给出了几个指令，向前走，向左走，奔跑，跳跃，攀援，整套动作下来，天色渐晚，林争渡本来就?走进了森林深处，叶隙变小，几乎不见?日光。现在天一黑，更是看不清任何东西。


    模拟器系统再次给出了指令。


    向后走，向右走，不要动，听。


    林争渡听到了飞快的掠翅声，下一秒，机甲抬臂，直接擒住了扑来的飞兽。


    系统立马说：「一级适应性?任务a完成?。」


    手中抓着的翅膀瞬间消失，扑通一声，林争渡脚下一空，也被系统撤去了机甲，直接坠进了寒水中。


    林争渡飞速调整姿势，向着水面?游动，结果水面?飞速上升，离她越来越远。


    林争渡：？


    她摁了一下外脑，机甲放不出来。


    什么情况，就?算是适应性?训练，也没法在淹死前适应成?水生生物?吧？


    算了。她停止游动，任身体慢慢地?下沉。


    「一级适应性?任务b完成?。」


    ……


    林争渡做完五条一级适应性?任务后，模拟器给她自动切断了模拟，说是初期适应，要循序渐进，后期的训练强度可以增加，下一次适应性?训练是在六个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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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模拟舱里走


    了一会儿神?，外脑响了一下，林争渡看了一眼，是段不容发的。


    妖海：【模拟器给我断训练了，我服了。】


    林争渡：【我也断了。】


    妖海：【我俩去吃饭，顺便揪点人问问西里亚在哪个模拟室。】


    从模拟室里出来，两个人朝着食堂赶，到了饭店，基地?大道上的人也就?多了，不少人发现林争渡和段不容的身影，都有些惊讶。


    段不容心情不错，挨个打了招唿，顺道问了西里亚的下落。


    林争渡就?跟着她，偶尔说几句。


    身后蓦然扑来一阵风，紧接着后背靠上什么东西，双眼就?被温热的手心捂住了。


    林争渡察觉到有人的靠近，故而并未受惊，反而注意了别的东西——好健康的体温，气血很足的样子。


    随后，有人的声音慢慢地?递到她耳边，幽幽道：「猜猜我是谁。」


    很平静的语气，和手的主?人传递出来的情绪并不契合。


    林争渡一笑，「陈禾亭。」


    然后她捉住捂着眼睛的双手，说：「还?有陈禾加。」


    「啊——好不配合，好没意思！」陈禾加说，双手下移，抓着林争渡的肩膀，说：「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


    毫无意义的连续唿喊，林争渡任她摇着，也不知道该做何回復，于是她应了一声。


    陈禾亭双手背在身后，轻轻笑了一下，说：「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刚好你回来了，有时间带我们再考前沖冲刺吗？」


    林争渡在绿堡星里忙得昏天黑地?，都快忘了这些事的详细，闻言果断点头，说：「有，那我们排排时间表。」


    林争渡现在完全不需要能量值了，但正如她之前那样想的，她会把这些委託都完美、完善地?收尾。况且，委託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这样说来，这次集训基地?里有黑王星、赫希星、太?苍星 、嘉泽星、丽珀星的选手，光是见?过面?的家教?学生就?有好几个，她还?得协调一下时间。


    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繁忙又要开始了。


    说起来，系统用能量值来吸引林争渡做家教?的动机是什么呢？


    林争渡主?动叩了叩系统。自从蚁群动乱的一夜后，系统很少主?动开口了，几乎是完全放开了限制，就?连林争渡有时候主?动叫它，它也爱答不理的。


    好在这一次，它理会林争渡了。


    系统：【没什么特别的阴谋，只是多重因素加在一起，你确实适合干这个来赚能量值。】


    系统：【不然我怕你五年都赚不够能量值。】


    林争渡：「……」


    她和系统，从一会儿你服务辅助我、一会儿我听命受制于你的弹性?上下位关系，变成?了合作关系，于是往日里系统也换掉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


    待今日的集训结束后，消息终于开始传播，很快基地?里的选手都知道了林争渡和段不容回来训练的事，林争渡陆陆续续地?收到了问候的消息。


    林争渡一一回復时，收到了来自玻璃的消息。


    玻璃：【关于「厄苏拉」，有了点新?进展。】


    林争渡：【活动结束了？】


    玻璃：【一个小时前结束的，我闲着没事想了个新?的检测方法，还?真有点用。我不细说，你到时候自己来看。】


    林争渡：【行。】


    第162章 录影


    作为厄苏拉的记忆体, q-110不仅能存储记忆，而?且觉醒了一种适配武器，这种武器与海妖的声波有点相似, 但是适用范围更广。


    它叫共振。


    即该武器能调整震动频率，与目标对象共振，以致目标对象的解体、损坏。当时在实?验室，林争渡正是利用这一招损坏了容器, q-110得以离开。


    q-110的收纳晶片在它自?己手上, 在乘坐电梯到达地上后，它将?晶片交给了林争渡，林争渡也就将它收纳在外脑中了。


    后来平定动乱，林争渡将?它放出?来过，但是它却拒绝了林争渡的读取，甚至企图设置永久沉睡模式来威胁她, 让林争渡打消了强制读取的念头?。


    和机器程序比速度, 风险太大。


    比软体功能风险太大, 林争渡就把它丢给玻璃, 让他?出?点硬体支持。


    过了好几天，总算有了点眉目，林争渡也心下一松, 去?洗了个澡, 坐到床上时，群里终于有了新消息。


    aaa陈聪：【？刚醒。】


    妖海：【……餵。】


    陈聪不在相近时区里，和她们的作息完全错位了。过了一分钟, 陈聪大概把楼爬完了, 开始一条一条回復。


    aaa陈聪：【啊？都回来了？怎么不早说？】


    aaa陈聪：【西里亚这段时间一直断网训练的，我也联繫不上她。】


    妖海：【我俩没网, 不好意思哈没法早说，你还在哪儿啊？】


    aaa陈聪：【吉灵星，目前旅居中。[图片][图片][图片][图片]x100】


    段不容卡了一下，立马给林争渡弹了个通讯邀请。林争渡接起：「哼？」


    段不容语速飞快道：「他?之前不是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参赛吗？怎么现在看架势都在环球旅行?了？」


    林争渡点开陈聪发送的图片，一张一张地翻看，他?在里面笑得很轻松，之前受到赛期的限制，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到处走走，眼下他?终于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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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说：「随他?吧。」


    「他?要是真不参赛，我也没办法……就是有点，」段不容啧了一下，「怪遗憾的，算了……话说你之前也在犹豫来着，现在确定了吗？确定不会退赛了吧？」


    「不会，」林争渡在群里夸了几句陈聪拍的照好看，「我要拿总冠军。」


    「嚯，这么坚定？！」段不容佯装惊讶，随即笑了，说：「好久没听到你这么有斗志的话了，那好，我们一起往最上面沖！」


    好像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区赛的时候，林争渡奔着晋级去?，是为了离开绿堡星，找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但随着比赛的发展，她也体会到了机甲竞赛的乐趣，享受这样的过程。再到现在，她要拿冠军，更主要的是为了那个计划。


    因此，听到段不容说「一起」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胸口有点闷。


    「嗯，加油。」林争渡说。


    -


    林争渡没急着赶去?分部，在基地的前两?天，她先熟悉了集训流程，把适应性训练推到了五级，然后辅助陈禾加、陈禾亭进行?了期末复习，待在一起的最长时间高达十二小?时，辅导一结束，这俩人就去?隔壁房间考试了。


    林争渡绕着宿舍楼跑了十圈，再回到姐妹俩的房间，考完了，而?且成绩也出?来了。


    两?个人分数一样，95/100。


    陈禾加对着她的成绩在阳台上笑了十分钟。


    怎么说，意料之中。姐妹来是在考试一开放后就参考了，该考试权限会开发四十八小?时，也就是说要在两?天后才?能知道总名次。


    不过不管后面学生的发挥如何?，林争渡在看到她俩没挂科（虽然根本没可?能）后就彻底放心了，这一场委託对她而?言也算是完美收尾。


    至于接下来两?天陈禾加一直盯着排名变动，就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林争渡打算收拾收拾去?模拟室，继续适应性训练，陈禾加从阳台里跑回来，拉着林争渡说：「下一个目标就是总决赛的时候打败你哦，老师！」


    林争渡点点头?，又笑着问：「万明雨呢？」


    「我看人下碟，」陈禾加眨眨眼睛，「等下次遇到她了，我就说『下一个目标就是总决赛的时候打败你哦，我们辉崖的第一』。」


    陈禾亭幽幽地掠过陈禾加，说：「我训练去?了。」


    「我也要去?。」陈禾加松开抓着林争渡的手，捞起训练包，直接冲出?门外，噔噔噔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中。


    「……」陈禾亭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翻了个白眼。


    —


    林争渡将?适应性训练升到六级后，离开了集训基地，她按照玻璃先前给的地址，走到了黑王星分部基地一号。


    元媞採用就近原则，在十四区设置了基地一号，又在四区设置了基地二号，以便在北材附近活动的成员集会。


    基地一号在十四区与十六区的边缘交界处，那里是工厂聚集地。基地一号外围有合金围栏，隔十米就箍着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的内容总结一下就是废弃工厂，勿入。林争渡按照指示扫了一下蚁群外脑，验证通过后，南面开了一个小?门。


    林争渡从小?门钻进去?，工厂内地面上乱摆着很多废弃的建材……跟个障碍赛似的。


    在她还在找下一个下脚的地方时，厂房内的门打开了，玻璃站在门口，说：「可?把你给盼来了。」


    到了工厂内，玻璃又带着她弯弯绕绕了一阵，林争渡观察周围的环境，说：「别的成员呢？」


    「k带着人出?去?了。」玻璃说着，二人也到达了一个单独的机甲车间，里面的工具挺全，不是因为玻璃而?临时搭建的。


    而?q-110就立在最中间，立架旁边摆着一个八米高的设备，几个机械臂环绕着q-110，保持静止状态。


    玻璃从柜子里扯出?来一块防尘布铺在地上，「请坐。」


    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q-110。玻璃说话很随心，邀请林争渡坐在地上，就好像是在邀请她看电影一样。


    林争渡说：「没有爆米花吗？」


    玻璃：「自?带。」


    玻璃开始进入正题：「我修了它的前置录影，因为是在机甲活动期就损坏了的，所?以只能放出?一部分录影，但是……」


    玻璃拖长声音，刻意卖了个关子。


    林争渡挑眉。


    玻璃：「我发现，q-110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大，目前来看，q-110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是有局限的——它调取不了录影。」


    「哇喔，」林争渡盯着q-110的双目，说，「所?以说，可?以和它谈条件。」


    q-110的目镜似乎闪烁了一下。


    玻璃调动机器，一个探头?伸入q-110的前置录影中，录影孔发出?断断续续的灯光，在某个调整的瞬间，终于投出?了完整的录影。


    白色外套。


    应该是有什?么人站在q-110前，扶正它，拍了拍它的头?顶。随后画面刺啦一下，开始晃动，背景外开始有人交谈。


    「……咕噜……我……这一次……咔、咔……」


    无序的语音，好似喉咙里长了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刚刚说话的人开始哭泣，就像被扣在罐子里一样，泣声都闷闷的。


    画面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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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0页

    「……」林争渡看完这段录影，脑子空白了一阵子，随后转头?看着玻璃，说：「就这？」


    「嗯。还在继续修。」


    「虽然我们看不懂，」林争渡说，朝q-110笑了笑，「但对它而?言，重要性可?不止于此。对吧？」


    玻璃自?觉跟她唱双簧：「哦？真的吗？那这前置录影我到底修不修？」


    林争渡支颌，「不修也行?。反正重点的话，我那个爹在死之前就说完了。」


    玻璃深深地点了点头?，说：「对了，要和我去?一趟陆港吗？」


    林争渡：「怎么？」


    玻璃说：「虞容之今天到。」


    林争渡闻言一顿，直起身?，她以为玻璃还在跟他?演呢，没想到还真有事。


    她问：「出?什?么事了？」


    先前离开黑王星的时候，虞容之明明已经随赫希星的选手们入住集训基地了，现在从星外来黑王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他?离开基地。


    大概率是……


    「之前他?的母亲出?了病危通知，他?赶回去?照顾，现在病情稳定了，他?才?回来。」玻璃沉声说，脸上的风轻云淡散尽。


    林争渡说：「去?吧。」


    反正要给q-110留「思考」时间，二人动身?前往陆港，到了陆港，已经有大量飞船陆陆续续停靠在港口内了。


    挑了个港口外显眼的位置站着，两?个人同步抄着手，神色都有些?沉重。林争渡的动态视力不错，但在密密的人流中还没看到虞容之，倒是先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睛，细认之后，吸了一口气。


    玻璃：「怎么了？」


    那个人原本不耐的神色在看到林争渡后也怔了怔，梗着脖子，别开脸，企图混进人流中。


    林争渡小?声喊道：「辛克莱。」


    辛克莱的脚顿都不顿一下，很快就要走过林争渡和玻璃了，林争渡又说：「辛克莱·费……」


    辛克莱蓦地回过头?，几步走过来，说：「你好。」


    林争渡说：「米特拉斯的集训结束了？你怎么来黑王星了？」


    辛克莱目光沉沉的，情绪很低迷，说：「你还要接人吧？就先不打扰了。」


    第163章 厄苏拉


    林争渡一见他状态不对, 警了警，公共场合不?方?便她?多问，只先说?：「你住哪儿？」


    「……」辛克莱闭上了嘴, 十秒后，不?情?不?愿地说?：「酒店。」


    不?住集训基地，所以大概率来黑王星不是为了训练，有?可能是私人行程, 现在拉着人不?放, 倒显得她多管闲事。


    「好?，」林争渡说?，「那?我们有机会聚一聚。」


    「……嗯。回见。」辛克莱说?着，目光朝她?身后一望，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林争渡凝望着辛克莱的背影, 若有?所思, 一直望着出口人流的玻璃头也不?转过来, 只说?：「你人缘还挺好?的。」


    林争渡转回视线, 说?：「学生。」


    玻璃：？


    玻璃：「你到底有?几个学生？」


    林争渡数了数，说?：「线下见过八个。」


    这不?就是说?线上还有?一堆吗？


    玻璃：「……」


    玻璃：「攒教?学经验，然后丰富个人简歷？」


    林争渡正色道：「放松。赚钱。」


    「……好?吧, 」玻璃说?, 「不?过我说?啊，看?样?子，你和这些学生的关系都还不?错。」


    「是挺不?错。」林争渡看?到了虞容之的身影——非常颓丧、憔悴的脸, 身形都不?似以前那?般挺拔了。


    「没问题吗？」玻璃也看?到虞容之了, 抬起手挥了挥。


    林争渡一默。


    没问题吗？即便他没将问补全，林争渡也读懂他的意?思了——没问题吗？关系不?错的话, 在之后的计划中，你会觉得苦恼吗？


    二人都深知，这近十年的生活早已经稀松平常，可它是不?正常的、病态的，一旦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更是相形见绌。


    而林争渡又偏偏在近半年内搭建了非常多关系线。


    林争渡说?：「幸好?，只是认识了几个月。」


    所以斩断关系之后，不?会太过伤心。


    玻璃一瞬无话，只是走上前，拍了拍虞容之的肩膀，虞容之抬起头，双眼还泛着红，是很久没睡过的迹象。


    虞容之看?见林争渡，眉眼先努力弯了弯，「好?久不?见。」连声音都是哑涩的。


    「好?久不?见。」林争渡说?。


    随后虞容之微微侧身，正对着玻璃，鞠了一躬，说?：「谢谢您这段时间的帮助。」


    玻璃微微蹙眉，随后轻笑着扶起他，说?：「那?总决赛结束后多当几天客服。」


    「好?，谢谢。」虞容之又要鞠躬。


    玻璃一掌抵着他的右肩，阻止了他的鞠躬，说?：「那?现在请我们吃顿饭，然后回去休息。」


    玻璃挑了一个集训基地附近的餐馆，价格适中，吃饭的时候三个人没怎么说?话，等付款出去后，玻璃问起，虞容之才交代起更多的近况，不?过都未详说?。


    而后虞容之自行回到集训基地，林争渡和玻璃也回分部基地去。


    林争渡和玻璃沉默了许久，直到靠近工厂，工厂内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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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页

    林争渡把蚁群外脑调整成了分部模式，基地一号系统显示着进出信息，不?久前回来了五个人。


    「有?人回来了啊……」


    元媞不?在，林争渡和玻璃都做了完全的面?部遮挡。分部不?像总部，后者内的成员几乎和社会脱节（当然绿堡星本身社会体系就不?健全），在总部执行职责义?务就是工作。而前者里除了部分专职的，大多是有?工作的社会人士，因此相当重视隐私保护，不?露外貌是非常常见的事。


    刚走进大门，五个蹲在门口的人投来视线，其中一人打招唿道：「玻璃。」


    她?在五人中的姿态最?独特，林争渡也按照浏览过的蚁群档案，认出这是其中一位小?队长，那?人也随后将目光集注在林争渡身上，「这位……」


    「赫希星分部成员，代号雨水，前来协助。」林争渡用不?咸不?淡的语调自我介绍。


    「啊——你好?。」


    「你好?你好?！」


    五个人七嘴八舌地打起招唿，甚至有?人问着「吃饭没有?啊」，林争渡回了句「吃了」，玻璃就说?：「我们先去车间了，你们下去的时候记得把上面?的东西收好?。」


    「哎呀，懂的。」


    待进了车间，玻璃才说?：「这个小?队的活动空间以基地为主，算安全巡视与维护小?队。」他笑了笑，「人挺自来


    熟的。」


    「感受到了。」但凡林争渡回个「没吃饭」，对方?就要把手上的饭递她?手里了。


    回归正题，最?中央的q-110安安静静地站着，林争渡走过去，曲起手指，对着它的外甲，叩叩叩三下。


    「想好?了吗？」


    q-110的目镜明灭三下。


    林争渡发动万类，再?次与它实现了连接，但在读取记忆前，q-110向她?传达了一个要求——叫它厄苏拉。


    【我叫厄苏拉，叫我厄苏拉。】


    作为厄苏拉的记忆体，也被取了相同的名字吗？林争渡答应了。


    随后它再?说?：【在蚁群基地中，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放眼整个星联，其实……】


    林争渡心念道：【我也是最?适合的人选。】


    厄苏拉：【……】


    林争渡：【做交换吧，我读取你储存的记忆，你想要什么？】


    「父亲」，即前星联战机驾驶员许齐，脑子不?够用——林争渡不?是骂他，只是陈述事实，他脑子开发不?够，而林争渡可以，所以许齐在近乎于?死亡的状态下，能读取的记忆就更少?了。


    况且他有?九年都关在容器里，对外界的了解不?充足，因此在有?限时间内告知林争渡相关信息时，会做出不?恰当的筛选，所以林争渡需要亲自读取。


    厄苏拉：【我要前置录影，你们给我多长时间，我按比例向你开放权限。】


    果然，它最?在意?的就是前置录影。


    林争渡：【可以。】


    林争渡：【你对录影很在意?，我很好?奇，能告诉我原因么？】


    厄苏拉：【我的系统内储存的记忆是属于?那?个厄苏拉的，前置录影里的内容，才是属于?我的、我真正经歷的。】


    和林争渡想的差不?多，但是由它承认时，林争渡心口一突。


    它开始区分属于?自己和属于?使用者的东西，许齐口中「算不?上完整的生命」也就变得更加微妙。


    林争渡不?禁想到了另一个智能体——邱宅的小?提，它是目前林争渡接触的智能中最?人性化的一个，考虑周到、善解人意?，但是它展现出的功能性和从属性质非常鲜明。


    林争渡：【成交。】


    厄苏拉：【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会向你开放一段权限。】


    话音未落，一段记忆流入林争渡的脑海中——


    实验室。很熟悉的布置。


    林争渡读取记忆，就类似于?寄生在了记忆者的身上，在她?从臂弯中抬起头时，余光向下瞥到了胸前的名牌。


    厄苏拉·法默，初级研究员。


    侧后方?的走廊内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有?谁在经过这个房间的时候，吼了一嗓子——「法默！」


    「我在！」


    厄苏拉腾地站起身，抢步上至门口，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时间——801年6月28日。


    800年，沈秋念带着黑吞，自战役凯旋，不?日即送入零号实验室。


    厄苏拉冲出门，跟在走廊上奔跑的女人后面?，急声说?：「老师——」


    「17号与q-1完成了连接，但出现了精神崩溃，」前面?的女人没有?回头，衣袍在疾奔中，翻卷如浪，她?以理智、冷峻的口吻说?，「准备好?增强试剂。」


    「好?！」厄苏拉很快与她?分开，拐入另一个房内，从冷藏机里取出试剂放入防摔盒里，虽然手微微发颤，但动作迅速不?出差错，一分钟内她?就重新追上了老师，跟着老师进入某个禁闭室内。


    「啊——！」


    刚一跨进门内，男人爆发出悽厉的叫声，一拳砸在了观察窗。


    厄苏拉一吓，剎住步子，老师已然刷开了内部的防护门，站在门口，回头朝她?冷冷一瞥，也因此露出了名牌：白桦，高级研究员。


    人如其名，她?的姿影犹如白桦般挺拔，茂密银髮就像是冬雪中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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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2页

    厄苏拉再?次跟上，不?由得紧张起来。


    老师从她?手里夺过盒子，独自进入内部，很快就制服了崩溃的男人，将试剂扎入他的脖颈，十分钟后，男人完全平復下来，顶着猩红的双眼，被老师提上椅子坐着。


    再?然后，老师坐在男人对面?，说?：「撑得住吗？」


    「撑……还能撑得住。」男人无意?识地吞咽几下，闭上眼睛。


    「好?。」得到男人的答覆，老师也就继续了下一步，她?站起身，扯下男人脖颈上的衣料，露出一个不?属于?人体的冰冷的接口，然后把晶片插了进去。


    厄苏拉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


    果然，下一秒，男人再?次尖叫起来，这一次的嚎叫连绵不?绝，持续了许久，厄苏拉犹如冰冻般站在门外，双目微微失神。


    直到那?些嚎叫慢慢变成啜泣、呻吟，嘭的一声，老师关上门、走过来，手里捏着晶片递给了厄苏拉。


    「读取成功，」老师说?，「保存照旧。」


    在进入零号实验室后，厄苏拉做了五年的初级研究员，成日里跟着老师白桦。


    白桦负责的并不?是机甲工程这一块，她?的主要领域是研究新型机甲与驾驶员之间的连接。


    还有?潜匿在其中的乞赛族的秘密。


    第164章 关系


    这一段记忆几乎是在保持着重复的?工作, 做简单实验，写报告，辅助白桦,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厄苏拉从禁闭室外走到了禁闭室内，从远远看着变成了拿着晶片亲自读取的人。


    厄苏拉的心逐渐变得平静。


    读取、代?入的?林争渡在这样的记忆中也共感到了她的?心情——迷茫、疲惫。


    但林争渡始终不是厄苏拉，她是立在厄苏拉生命终点的?回望者, 所以知道厄苏拉在几十年后的惊涛骇浪, 于是难免抱有期待……期待着，某一刻的?转机。


    当然，q-110没有给她看。


    在走到记忆中又一个平常天?，它切断了读取，林争渡恢復意识，她的?侧身?抵着玻璃, 而玻璃察觉到她的?甦醒, 说：「怎么样?？」


    「交易顺利, 它开放了一些权限, 记忆范围大概在801年?到807年?间，但没几个关键要素，但解锁了新人物, 」林争渡站直身?体, 揉了揉后颈，说，「白桦, 厄苏拉·法默的?老师, 零号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无辅助神经连接就是她主要负责的?研究领域。」


    不仅如此, 零号实验室的?内部研究员都是不公开的?，林争渡借着厄苏拉的?眼睛观察到了好?几位研究员，或许在之后会助力他们?进行调查。


    不过交换这件事，也不能求急。玻璃精力有限，不可能天?天?和q-110绑在一起，目前还是以核心事务为重。


    林争渡描述了一遍厄苏拉记忆中比较重要地?场景，二人再确认了一下计划流程，林争渡就赶回了集训基地?。


    自大门?往宿舍走的?路上，林争渡瞥了一眼室外训练场，明亮的?白光自上罩落，映亮了积雪，因而里头穿着金色训练服的?人影也格外显眼。


    她本不欲理睬，但定睛一看——这不是虞容之和尤利亚吗？


    有点新鲜的?组合。二人之前并?不相熟，但因为玻璃，关系网有所交汇。


    林争渡驻足，鞋跟在雪面上划了划，思虑一阵，还是决定回宿舍去。她再次抬步时，训练场里响了由远到近的?踩雪声。


    「林争渡。」


    虞容之喊她。


    林争渡回头看过去，虞容之再次朝她堆起笑，隔了几个小时，倒是比刚到黑王星的?时候状态


    好?些，他说：「想问问课的?进程。」


    原来是这事。林争渡点点头，说：「我会安排，到时候把时间表发到你外脑上。」


    「嗯，好?的?……早点休息。」虞容之轻声说。


    「你也是。」


    道了别?，虞容之跑回训练场中心，尤利亚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这边，隔着远远的?距离，同林争渡颔首。


    虞容之应该是在找尤利亚对练。他状态调整得比林争渡想像中还要快，休息了一会儿就来训练场训练，还问起课程的?事情。


    林争渡唿出一口气，慢慢走回宿舍，又突然想起另一个不那么让人放心的?学生。


    辛克莱·费雪。


    她对他的?情况其实了解更少?，究竟因为什么而困扰，她也无从得知。


    要问吗？


    不可否认，林争渡这次回到黑王星后，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没法像以前那样?自然的?，即便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但潜意识里会去迴避一些交往沟通。


    ……当初要是把冷酷人设贯彻到底就好?了。


    算了，反正都要问辛克莱上课的?事情，林争渡点开聊天?界面。


    林争渡：【打算多久上课？】


    辛克莱几乎是秒回。


    s：【明天?。】


    林争渡：【怎么不来集训基地?住？个人选手也能註册的?，这样?方便些。】


    s：【。】


    s：【没想那么多。】


    林争渡：【那你想了多少?？】


    s：【离开彼顿星，来黑王星，就这些。】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说走就走的?行程。


    林争渡：【那明天?来註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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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23页

    s：【好?。】


    林争渡在睡前安排了时间表，除了论坛的?那个课程帖要收尾外，林争渡线下需要带辛克莱、虞容之。


    她挨个发过去，得到回覆后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组委会发布了具体的?比赛时间，十七天?后，而资格笔试将?在十天?后进行。


    林争渡看到时间安排，脑子一沉，比头髮更凌乱的?是她的?思路，而又不仅仅如此，段不容在半个小时前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西里亚回来了，在我房间里。醒了记得来一趟。】


    林争渡换衣、洗漱，走到对面，敲敲门?。段不容就像是蹲在门?口的?，隔一秒后房门?大开，段不容扒着门?框对林争渡急促地?眨眨眼。


    林争渡沉默地?看着她的?神色，只判断出一点：情况不对劲，小心说话。


    随后段不容让开，露出了室内的?一切，大开的?窗户照入冬日暖阳，西里亚坐在沙发上发怔。


    林争渡唤道：「西里亚，好?久不见。」


    西里亚闻言回过头，见是林争渡，嘴角勾了勾，然后说：「亚修·亚克斯利死?了，你知道么？」


    「——」一来就说这个吗？林争渡步子一顿，平静道：「我知道。」


    「啊？哈？餵？」不知情的?段不容傻了，她以为是别?的?什么训练事件，没想到和那个男的?有关，而且林争渡和西里亚都知道！


    西里亚得到林争渡的?答案，撇开了头，说：「我在今天?结束训练后才重新打开消息通知的?，绿堡星的?某位工作人员来了黑王星，所以给我发了通知，说他去了蜂巢，尸体已经处理了。」


    一般来说，除了亲属外，蜂巢处理尸体后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除非亚修·亚克斯利在他的?资料「死?亡通知」上填了西里亚的?联繫方式。


    林争渡纠结的?问题早就被这个男的?提前安排好?了。


    段不容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方便仔细问其中的?情况，她看着林争渡的?背影，蹙起了眉头，嘴上还是先同西里亚说道：「节哀，西里亚。」


    「嗤。」


    西里亚苦笑一声，无奈地?看着窗外，说：「我没什么好?悲伤的?，我只是在愤怒。愤怒他死?了也要打扰我，这种消息，还要麻烦别?人惦记着，到了星外再传达给我。」


    「他的?生老病死?与我毫不相关。」西里亚说。


    林争渡想起亚克斯利说，他和西里亚也是旧儿童福利院里的?人。她在记忆里检索了这两个人，找到了模样?相似的?两个孩子，但很遗憾，交集不多，就算在福利院里，也是亲疏有别?的?。


    所以西里亚与亚修的?羁绊究竟如何，她无法妄下定论。但西里亚打算割断，是最好?的?选择。


    「……好?吧，那，」段不容挠挠眉头。说，「今天?中午吃什么？」


    林争渡打开面板，翻了翻昨天?去的?那家店，「外面有家店还不错。」


    西里亚站起身?，凑过来，「是么？」


    段不容也凑过来，看了详细页面，说：「就这家吧，怎么样?？」


    西里亚：「走。」


    三人去做了适应性训练，到了下午两点才想起要吃饭，赶去餐馆里。


    虽说训练时间很紧，但也要好?好?吃饭。抱着这样?的?念头，她们?没有急着吃完，缓下来了，东瞧瞧西看看。


    段不容坐在面对室外的?位置，吃着吃着，她看见了什么，戳戳林争渡，说：「你学生。」


    林争渡扭头一看，辛克莱鬼鬼祟祟地?站在外面，但并?没有注意到林争渡在餐馆内，他佯装路过这，看天?看地?，在自动?贩卖机买点吃的?，然后才挪动?步子，到了对面，又继续重复这个步骤。


    段不容眯起眼睛，「他……便衣警员啊？」


    搞什么伪装呢。


    「啊。」林争渡放下筷子，她明白了。


    在集训后半期跑来集训基地?，容易被人揣测，不管辛克莱是想到了会被如何揣测，他都在「规避」这种风险。


    但是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林争渡笑起来，给辛克莱发消息：【到了么？】


    对面路上的?人顿了顿，低头看了消息，回道：【嗯。】


    林争渡：【我在附近餐馆吃饭，要不先来我这里？到时候一起进去。[定位]】


    下一秒，辛克莱倏地?抬头望向?街对面。


    三个人已经开始埋头干饭了，过了半分钟，一双脚站在桌旁，林争渡抬眼看他，说：「请坐。」


    段不容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唿，让出空间，说：「小鱼啊，你好?你好?。」


    辛克莱目移，看了段不容一眼，说：「你好?。」随即坐在了林争渡对面。


    林争渡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来挺快。」


    「……」辛克莱微恼于林争渡这装傻还要硬夸的?模样?，「你分明看见我了。」


    「嗨呀，从对街过来花了半分钟，也很快了。」段不容说。


    林争渡笑了笑，说：「吃午饭了吗？」


    辛克莱撇嘴，「吃了。」


    林争渡：「好?吧，那你看官方消息没？」


    辛克莱：「嗯，看了。」他一停，又补充道：「还有十天?，你应该挺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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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4页

    「说实话，还好?，」林争渡用筷子戳穿一块素菜，说，「适应性训练赶上进度了，每天?再保持体能训练，时间还挺多的?。」


    她很从容。


    总决赛的?赛场更加瞬息万变，影响因素更多，只要她保持训练强度，至少?在个人发挥上不会出错。


    ——更何况她还有能力兜底。


    第165章 考前特训


    等吃完饭, 四人并肩进入集训基地，路上辛克莱一直避免和来往的路人对上视线，不管怎样好歹註册成, 他分到了房间。


    当然，在傍晚时?，还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身影，在各种集训大群里掀起了波澜, 纷纷好奇于辛克莱离开米特拉斯集训的?动机。


    林争渡有?试探过辛克莱, 只?不过辛克莱说：「也没什么……总决赛结束后再说吧。」


    她就不打算再问了。


    距离资格赛还有?七天的?时?候，林争渡在上午十点前往室内训练馆。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在模拟室待着，训练馆里没多少人，林争渡朝里面走，原本是想去?练练射击，却被?体术练习场上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有?点眼熟。


    对峙的?


    两个人是……林争渡仔细辨认, 原来是万明雨和万明泽。


    姐弟俩在练体术。林争渡之前很少接触到太?苍星的?训练, 有?些好奇, 便走上前去?观望。


    正?在蓄势的?万明雨余光看?到她, 侧头一瞥，勾唇笑起来，「林争渡, 你好。」


    「你好, 万明雨。」


    对面的?万明泽也看?过来，正?要抬手，滴的?一声设备响起, 万明雨疾冲过去?, 三下把万明泽给压在身下，又擒住了他的?两只?手。


    万明泽一扭脖子, 左脸紧紧贴着保护垫，他竭力去?看?万明雨，不满道：「什么啊——」


    万明雨带着笑俯身看?他，说：「就你这水平还要在开始前几秒松神，找揍啊。」


    万明泽使劲挣扎，「说好是特训，那就耐心引导我，虐菜一样秒我是干什么，姐姐！姐~姐！」


    万明雨又用了点劲，把万明泽固定住，随后抬头看?她，说：「林争渡，你资格笔试选的?什么语言？」


    难得从万明雨嘴里听到这个话题，林争渡抱着臂说：「地球语里的?汉语。」


    原本唔唔啊啊叫着的?万明泽一下子收声了，挣开双眼，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林争渡身上，他说：「你——」


    万明雨两手扯开他的?脸颊，万明泽一声通哼止住了话。


    「啊，」万明雨歪头，说，「所以你是邱旭的?汉语老师？」


    「……」


    很有?意思。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林争渡很快笑了起来。万明雨在说她家教身份的?时?候，用的?是「邱旭的?」，说明她暂时?还不知?道论坛的?那一茬，很有?可能是根据邱旭的?相关?信息来推测的?。


    林争渡说：「厉害。」


    万明雨松开手，万明泽痛唿着揉揉脸，而前者继续道：「伏玛星那次，邱旭好几次叫你『小林老师』，我很好奇，所以多留意了一点。既是称你老师，你必然有?比他强的?地方。」


    「绿堡星里的?情况我不知?道，但?邱旭来到黑王星后，还因为见识广被?夸过，但?是我扒了他的?集训课表，没有?语言，要么是他足够好所以不用学，要么是他单独找了老师。」


    万明雨：「所以想着问问，没想到你直接承认了。」


    万明泽回过神来，说：「怎么会想到做这种事啊？我以为你平时?一心扑在机甲上呢。」


    万明雨不动声色地拍了他一下。


    万明泽一愣，也不知?道他姐到底在慎重什么，但?还是找了句补：「还挺……厉害的?哈。」


    林争渡看?见万明雨的?小动作，笑道：「早点积累经验。」


    万明泽：「诶？」


    林争渡脸不红心不跳道：「万一总决赛没拿到好名次，我就得去?找工作，丰富简歷嘛……」


    万明泽一怔，「骗人的?吧。」


    「废话，」万明雨翻身下来，「她逗你玩呢。」


    就林争渡这个实力，哪怕真?发挥失常拿不到好名次，离开比赛也有?一堆人追着她要合作的?，不至于沦落到多么窘迫的?局面。


    林争渡急迫地点点头，一副深度思考很认可万明雨的?话的?样子，说：「其实是爱好。」


    万明泽爬起来，「这个也是骗人的?吧！」


    说话间，万明雨已经走到了林争渡面前，说：「这几天还有?兴趣发展一下你的?爱好吗，小林老师？」


    林争渡闻言一笑，说：「怎么？」


    揉着腰走过来万明泽被?万明雨顺势提住领子。万明雨推着万明泽到林争渡面前，说：「如果可以，麻烦帮他考前冲刺一下，最后几天了，我不希望他松懈下来。」


    等一下，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


    林争渡不由得想起当初邱天和邱旭同她初见的?场景，她微一挑眉。


    万明泽愣了：？


    万明雨见有?机会，便继续道：「价格好说。」


    万明泽弱弱道：「怎么没有?人问问我的?意见？」


    万明雨：「你受着就行。反正?到时?候资格分低了，挨批的?人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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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页

    听起来，万家对这些要求还挺严格的?。


    万明泽：「姐，你以后当家主了千万不要继承这种坏风气好吗？我们要破旧立新、革故鼎新、吐故纳新、推陈出?新……」


    林争渡决定停止这场报成语的?闹剧，说：「但?是只?靠这几日的?努力，也拿不到高分。」


    万明雨眯着眼笑了笑，「这你放心，我们一直都在学的?，但?是他心态不好，一般考试都得崩盘。」


    万明泽耷拉下头，「……我没法反驳。」


    林争渡思虑半晌，说：「可以。」


    万明泽豁地抬眼看?她，「你真?同意了啊？」


    「嗯哼，」林争渡垂眼看?他，「我还挺擅长帮人考前冲刺的?。」


    -


    资格笔试始终是个资格笔试，除了对分数有?极大追求的?人外，大多数选手都还是将它作为一个门槛考试来进行准备，不会占用太?多赛前时?间。


    林争渡再编了三套卷子发到论坛里，每天在固定时?间里辅导辛克莱、虞容之、万明泽，顺便去?论坛里答答疑。


    几天的?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考前一天，论坛里冒出?来一个热帖。


    「关?于赛制有?什么小道消息吗？怎么感觉有?人暗戳戳开始拉队友了……」


    林争渡刚答完疑，切出?帖子，就看?见了这个热帖。总决赛赛制，大概是近期最受关?注的?一个话题，每每讨论都会被?顶成热帖。


    楼主：如题


    1l：啊？所以不是单人赛吗？


    5l：等一下，这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源啊？这种东西都是机密，怎么可能会有?人提前知?道，被?抓了是要判刑的?。顶多是靠各种赛前官方的?设施、人员招聘和训练设置猜测。


    11l：论坛是机甲赛论坛但?用户没有?认证门槛的?，说不定是跑进来搅屎搞大家心态的?，把大家的?注意转移到找队友去?。


    20l：楼主解释一下吧，不然马上就有?人举报你了。


    21l：@管理员


    22l：@管理员


    58l（楼主）：抱歉现在才看?到回帖，我没有?要造谣的?意思！但?是最近在基地里看?到有?几个高位选手走得很亲近，而且每天定时?待在一起，所以想问问……


    60l回58l：定时?待在一起……有?没有?一种可能，高位选手也能在一起训练然后共同进步呢？再不济，万一在谈恋爱呢？


    65l回60l：谈恋爱笑死我了，大家因为太?在意比赛所以忘了还有?这个关?系选项吗？


    87l（楼主）回60l：我可能没有?表达清楚，设这些选手为abcd吧，ab在每天下午三点待在一起，然后ac每天四点，ad每天八点……是这样的?，不是只?有?两个人。


    99l回87l：a有?可能是接了那种特训委託。


    100l回99l：都是高位选手，还有?必要找对方特训？尤其是好几个人都找的?一个人？这样看?来，的?确可能是在赛前组队。


    107l：问题是就算赛前组队也没关?系吧，又没违反比赛规则，哪怕是单人赛也可以提前结盟啊。


    236l：唉慌忙点进来，结果爬完楼没什么有?关?赛制的?消息——但?是想吃瓜！楼主可以偷偷拉个群告诉我们是哪些大佬结盟吗？


    237l：蹲蹲。


    238l：蹲。


    240l：不是，明天都要资格笔试了，你们都不紧张吗？


    ……


    居然有?人提前结盟了？如果真?的?是单人赛，找到好的?盟友也是关?键的?一环，如果是组合赛，那更别说了。


    林争渡想了想趁这个机会，想了想能拉的?队友，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挺想和万明雨结盟，上次伏玛星的?动乱后，二人怎么说也有?了点战斗友谊，比以前更好说话。


    还有?陈禾亭陈禾加她们……


    正?思虑间，一条消息送达。


    s：【今晚有?时?间加训吗？】


    辛克莱真?的?是……非常积极啊。林争渡每次出?完卷子交给他，他都能迅速做完提交，正?确率还奇高。


    林争渡不能确定他的?高要求是为了什么，但?她挺愿意成人之美，于是欣然回道：【可以，来我们宿舍楼的?会议室。】


    宿舍楼一层的?会议室是对外开放租用的?，功能还没得到开发，但?林争渡有?时?候上课会租用。林争渡提前租好，把号发给辛克莱，再离开了房间。


    对门的?段不容正?好开着门窗通风，她探头看?见林争渡的?身影，说：「你去?哪儿啊？」


    林争渡转过身，幽幽道：「带学生。」


    段不容一噎，默默伸出?大拇指，说：「我懂了，这就类似于星联高考前夜。」


    很好的?类比，林争渡也伸出?了大拇指。


    段不容眨眨眼睛，说：「熬过今晚，你就解放了，小~林~老~师~」


    林争渡要笑不笑地说：「好噁心的?语调。」


    段不容：「小林老师，我多叫几声嘛，之后你去?了军队，也当不了老师啰，小林老师~小林老师。」


    林争渡等她叫完，挥挥手，走了。


    乘坐电梯前往一楼的?时?候，她看?着轿厢里自己的?倒影，轻轻地唿出?一口气。


    在会议室里等了一会儿，辛克莱进来了，打过招唿后，他挑了个座位，一坐下就点开外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沉下心继续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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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也是等着，林争渡翻出?资格笔试的?相关?教材，翻了翻，把一本字数少的?书?翻到末页，她误点了一下面板，书?架也就自动给她选了一本——《初级斯齐吉语（1）》。


    说起来，她看?了一页，居然意识到能读懂。


    ——眼睛会，这些知?识还留存在记忆中，所以林争渡也能读懂。


    她又换了一本《初级乌萨语（1）》，能看?懂。林争渡总共试了四本，都能看?懂。


    嘶。


    林争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q-110的?前置录影里的?那些话，至少经过大脑处理后，林争渡依旧只?能听到一些。会含有?乞赛族的?语言吗？


    她去?找了一本乞赛族语言的?书?，但?同样的?，她能看?懂，也就意味着眼睛也学过，所以录影里的?并非含有?乞赛语。


    她看?着这些文?字，脑子里迴荡着那些诡异的?话，一时?失神。


    滴。


    又有?谁发来了消息。


    林争渡心神归位，查看?消息后，神色一顿。


    辛克莱难得抬头，「怎么了？」


    林争渡咳了咳，说：「待会儿，可能，还有?人要来。」


    「……」


    在一瞬间，辛克莱回想到论坛种种，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口问了更关?键的?问题：


    「来几个？」


    第166章 特殊放松方式


    是这样?的。


    万明?泽, 太苍星籍，870年生人，资质平庸, 但?自?认为投了个好胎，家里也早早定好了下一代顶樑柱。


    按理说他一辈子混吃混喝都没关系，但?十?岁那年误入家里的训练场，被「万火」的英姿给?吸引了去, 从此下定决心好好练机甲, 努力进入星联的机甲部队，步步青云、立下赫赫战功，让万家、太苍星、星联都为他骄傲。


    但?目前摆在他眼前的第一道槛是总决赛资格笔试。


    对有?的人来说，资格笔试，合格就是胜利。但对他来说，不行。


    作为万家的孩子, 认证对待每一场考试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然几百年后别人都要?翻出?资料数据, 给?孩子讲：「咱们那个第几几代家主?的弟弟啊, 啧，你看看这个成?绩。唉。」


    唉。


    老实说都活了这么久了，他不应该对这种?考试麻木、冷漠吗？比如说, 冷酷地提交考卷并潇洒离开, 最后妈妈爸爸看着满分的卷和无情的儿，大喊「比起?成?绩，孩子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啊」, 悔恨不已, 痛哭流涕。


    但?很遗憾，每次大考前, 他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为了保证考前的充足睡眠，万明?泽特地在晚上八点调暗了灯光，播放助眠音乐，将助眠仪提前充好电，泡了个舒缓的澡，点了助眠香薰，美美地躺在床上。


    晚上十?点，他毫无睡意地从床上坐起?来，又躺下，再坐起?来。


    他给?万明?雨编辑了一条消息：【姐，睡不着。】


    姐姐姐姐：【那就别睡。】


    姐姐姐姐：【来找我？[定位]】


    万明?泽盯了一会儿定位，嘆了口气，回道：【算了。】他点开面板，把这几天复习的内容看了一遍。


    林争渡，确实比想像中靠谱，最重要?的是，她很自?信从容，所以万明?泽跟着她不会焦虑。


    万明?泽脑子里一想到明?天相关的事，额头就开始冒汗，也不是没有?那些有?心理压力调节功能?的设备，但?是万家——或者说推崇的高人，都应该是要?学会自?我调节的，所以他不愿意用。


    万明?雨又发来一条消息：【我来找你也行。】


    万明?泽垂下眸子刚好看到这一条，他抿了抿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用。】


    即便他平日里喜欢跟着姐姐，但?他无法否认，万明?雨也是焦虑的重要?因素，如今两个人都被万家裹挟着向前跑。现在只能?徒增焦虑罢了。


    万明?泽又坚持了半个小时，最终嘆了一口气，他想着，平时林争渡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睡着，那找她聊聊天，应该没事吧？


    万一人家也忙着复习或者训练呢？


    又要?添麻烦了……是不是太添麻烦了？


    万明?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打消种?种?念头，鼓起?勇气给?林争渡发了一条：【在吗？】


    林争渡秒回：【在。有?不懂的地方吗？】


    两个人加上外脑联繫方式后，万明?泽每天给?林争渡发消息，她就像个人工智慧?客服一样?，自?动弹出?问题。虽然他每次找她也确实为了这个，但?今晚不一样?。


    万明?泽有?些别捏，要?是说自?己紧张，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弱——即便之前联合赛的时候已经多次向她彰显了自?己的弱，但?每个层次都示弱的话，好逊啊万明?泽！


    他一紧张就多想的毛病就这么冒出?来了。


    纠结了十?分钟，久到万明?泽都觉得林争渡去做别的事了，林争渡发给?他：【紧张吗？】


    「……」


    【嗯。】


    林争渡：【紧张得睡不着，那就起?来复习。】


    万明?泽：【但?是学不进去。】


    林争渡：【做点难的题，比如说高级汉语，得分率0%，然后发现大家都是一群菜鸡，就能?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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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明?泽被这段话给?岔开了心思：【？听着好有?道理。】


    林争渡：【没道理，逗你玩的。】


    万明?泽：【哦。】


    林争渡：【[定位]如果有?问题，可以来找我。考前线下教学特惠。】


    万明?泽确认了一下定位，隔壁宿舍楼的租用会议室。这地方虽然叫会议室，但?是经常有?单个选手?或者三四个人租用，所以林争渡在这儿自?习也不奇怪。


    算了，反正睡不着，不如去找她，说不定到时候就静下来了呢？


    他起?身换了常服，夜里温度低，他围上围巾，小跑着从安全通道下至一层，还在中途十?层的楼道里看见五个聚着喝酒的黑王星选手?，双方都吓了一跳。


    到了隔壁楼，他刷开门，正巧从内走?出?来一个选手?。擦肩后，对方有?些惊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万明?泽回以注视：？


    那人快


    步离开了。


    万明?泽没再多想，按照林争渡给?的定位，轻手?轻脚到了指定的会议室，这些会议室的门都是做了隔音、隔光的，万明?泽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也无从得知，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


    待会儿见到她怎么说啊？明?明?没有?问题，还跑过来找她。


    万明?泽又纠结了十?分钟，终于抬起?手?来——


    咔。锁自?己开了。


    万明?泽心一惊，随着门慢慢移开，他也张口说出?根本没想好的招唿：「我突然想到……」


    眼前赫然站着一个眼熟的人，他一下子就卡住了。


    陈禾亭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说：「门上有?监控。」所以她看着他纠结了十?分钟。


    「……诶？我好像走?错了。」万明?泽僵着脸，双目无神地转开。


    陈禾亭：「找林争渡的话，你走?对了。」


    万明?泽又剎住步子，「你……怎么……」


    陈禾亭不等他问完，转身离开，把他视线的中心让开，然后他就看到特别令人不解的一幕。


    林争渡，这个人他认识，嗯。


    林争渡坐在椅子上，旁边有?个人一边笑一边挨着她，手?指在林争渡的外脑面板上点来点去，看着很亲密。


    这个人是陈禾加，他也认识，是他同级且同班的大魔王，刚刚给?他开门的人就是她的姐姐，同样?是个大魔王，只不过稍微自?持一点。


    那么坐在最边上那个呢？


    那不是彼顿星的辛克莱·费雪吗？啊？前几天才听说他一个人来集训基地了，怎么来这儿坐着了？


    旁边那围着坐的六个人，还穿着赫希星的统一训练服，其中一个他有?点印象，叫左凛，是末赛时林争渡的队友。


    刚刚视线扫过的地方又爆发出?轻笑声，陈禾加靠着林争渡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什么，把林争渡也逗得微笑。


    林争渡扭头看过来，脸上还保持着笑意，「还是来了啊。」


    万明?泽半天没说出?话，半晌，对着窗站的陈禾亭说：「有?点冷，能?关上门吗？」


    万明?泽挪动步子进来，关上门，慢吞吞地走?过来，说：「都是你……带的家教学生吗？」


    林争渡点点头，回扣之前给?万家姐弟说得理由，说：「爱好嘛，当然要?多拓展。」


    「哦。」


    万明?泽木木地说。


    陈禾加抬起?头，看着万明?泽，挑眉笑道：「你小子原来也在偷偷上课啊？期末考了多少？」


    陈禾加果然三句不离这些……万明?泽说：「所以你是找她辅导了学校的课程，哈。」


    陈禾加：「啧。手?下败将别说这些。」


    万明?泽：「哈？手?下败将？我只是……！」他收住声，看了看林争渡，林争渡的神色很平静，很快就有?个赫希星的学生跑过来找她了。


    万明?泽小声说：「懒得跟你多费口舌，做题去了。」他选了个跟陈禾加直线距离最远的座位，坐下，翻出?题库开始狂刷。


    现在离他最近的是辛克莱·费雪，非常安静的人，至今没有?抬过头，起?先万明?泽余光还要?瞟他，到后来，还真做下题了。


    等做完一套，他松了松神，背向后抵着靠背，林争渡忽然发了一条消息给?他：【那个高级汉语的题，你要?做做吗？】


    万明?泽：【？原来是真的吗？】


    林争渡：【嗯，搞了一套。】


    万明?泽还挺好奇的，便接受了，林争渡给?他发了一份卷子，打开之前，万明?泽还带有?一点侥倖心理，毕竟他算是这里面接触它最早的，从小耳濡目染，知道的高级词彙肯定比他们多！


    当然，这个侥倖在他通过排除做完第一道题、移动到第二题时破碎了。


    啥玩意，看不懂。跳。


    跳。跳。跳……


    提交试卷后，成?绩自?动跳了出?来——九分。哈哈，还是蒙对了几个选择题。


    林争渡观察到他的神情，笑了笑，问他：【其他人也做了。要?看看吗？】


    一开始是陈禾加提议的，说是放松玩一玩，于是连最沉默的辛克莱都参加了，大家的分数都在十?五分内——十?五分是选择题总分，也就这能?蒙了。


    笑一笑就过去了，且都分享了分数。


    万明?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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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发给?他。


    一秒后，万明?泽无声大笑起?来，笑了得有?七八分钟吧，才回復林争渡道：【我九分，我也要?排进去。】


    林争渡：【嗯。】


    一开始会议室里只有?林争渡和辛克莱的。后来左凛忽然联繫上她，说自?己和学习小组的同伴有?点不安，能?不能?来找她多问点问题，并保证学习小组里的都是些靠谱人，不会把她的身份说出?去。


    说实话，现在说不说出?去都无所谓了，如果能?给?她造造声势也不错，林争渡的计划非常需要?关注度，毕竟「兼职论坛家教的总冠军」，虽然有?点滑稽，但?总能?吸引到一些人，到时候观看直播人数越多越好。


    林争渡同意，左凛就喊上学习小组的四位同学来找她了。


    然后是陈禾加。她忽然说要?挑战点更难的，干脆把资格考试里一直选考的外星语调整为汉语好了，今晚来找她冲刺冲刺，明?天肯定轻轻松松拿下。林争渡没多话，把定位甩给?了陈禾加。


    再后来就是万明?泽了。


    陈禾加注意到斜对面万明?泽的动静，凑过来，说：「怎么了怎么了？」


    林争渡给?她看了一眼目前的排行，陈禾加看到比她高一分的万明?泽，呲了呲牙，还是笑过了。


    会议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林争渡用这时间处理了蚁群外脑里堆的报告，现在处于计划执行期，每天都有?相应的进度报告，林争渡也会每天查看。


    刚处理完讯息，又有?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这些人都不打算睡觉了是么？


    不常看消息：【左凛说，老师你在考前辅导？】


    之前虞容之被人整蛊，在打卡帖里留下了名字，左凛估计是那时候注意到他的，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和又一个「同门」相认了。


    林争渡：【算是。你怎么也不睡？】


    不常看消息：【刚加训结束。-w-】


    不常看消息：【想来看看。:）】


    林争渡：【随便。】


    反正这里都这么多人了。


    陈禾加忽然戳戳她，林争渡抬眼，陈禾加又指了指另一边。


    ——万明?泽趴在桌上，睡着了。


    陈禾加做了个鬼脸，想吐槽他，但?也没再开口说话。


    第167章 组队名单


    虞容之过来的时, 正值大多数人的休息间隙。他一站着门口，眼尖的陈禾亭就开?了门，留下了微愣的虞容之站在原地。


    陈禾加看了一眼, 长长地唔了一声，「所以末赛的时候，老师你拉了好几个自己的学?生?进阵营，另类开拓人脉的方法诶, 学?到了。」


    虞容之缓缓走进来, 带着环视一圈，目光最后投向林争渡，笑道：「我好像明白了。」


    林争渡：「什么？」


    虞容之说：「这几天论坛里的那个热帖，说有选手提前拉人组队的……其实说的是你吧。」


    「哦，」陈禾加感兴趣了，「你哪儿?来的证据？」


    「定时, 一对一, 高位选手。」虞容之把关?键词点出来, 乍一听, 好像的确像那么回事。


    林争渡顿了顿，说：「所以没人提前组队。」


    但是那个帖子成功引起了一部分人焦虑，一边备考还一边开?始提前组队, 甚至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 周正也联繫了林争渡，问?她的组队意向。


    「原来是我们啊，」陈禾加撇撇嘴, 「亏我后来还去加了那个吃瓜群, 等着别?人拉楼主进来分享更多消息呢。」


    搞了半天，吃了个自己的瓜。


    虞容之留在原地, 同林争渡又聊了聊日?常，随后便告辞离开?了。


    今夜没有睡着的人并非少数。


    论坛的打卡帖里，还有很多人没有睡着，也有因为?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自信所以临时抱佛脚的选手，林争渡保持回復的频率，还分神回復了玻璃的消息。


    玻璃：【星联派下的纠察队到黑王星了。】


    一般星联在举办重大活动时，都?会派纠察队与各星政府合作，巡视安全。不过蚁群这边一致认为?，这次纠察队前来巡视，还与乞赛族的行动有关?。


    林争渡：【注意安全。】


    后天分部还有一场行动，是k之前就策划好的，风险不高，但在特殊时刻，总还是要警惕一点。


    玻璃：【我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完全没问?题。】


    玻璃：【不过，四天后我就回赫希星了，你记得抽时间来一趟。


    】


    玻璃主要还是以「代表团」的名义留在黑王星的，绿堡星的八百余名居民已经适应得差不多，而且定好了后期的活动，代表团也要各回各星了。


    林争渡：【行。】


    ……


    资格考试彻底结束后，林争渡走出指定的考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背上一重，段不容不知道从哪个考室跑出来的，抱着林争渡的双臂晃了晃，说：「哎哟我们小?鲸鱼真的是辛苦了，辛苦了辛苦了。」


    这表现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送考的亲友呢。


    林争渡任她摇晃，轻笑道：「你也辛苦了。」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西里亚也出来了。


    段不容两臂各自揽着林争渡和西里亚，推着她俩风风火火地远离考场，嘴上还说着：「今晚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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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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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里亚：「饿了？这么急。」


    段不容：「万一等会儿?遇到小?鲸鱼那群学?生?，可能就被缠得走不掉了。」


    林争渡闻言解释道：「那些?人其实都?很……」


    话说到一半，前面路上哼哧哼哧走着一个人，两手提着行李袋，瞧着背影有点熟悉，更重要的是，他腰上挂着一块彩石。


    林争渡：「……你们看看前面那位。」


    原本和西里亚对视的段不容抬头，一顿，然后伸出手，说：「哈？陈聪？」


    前面的人身形一顿，倏地转过来，也大叫道：「我正打算联繫你们呢！」他嚎叫着，两手一松，行李袋直直地落在地上，他则两手空空地扑过来。


    按理说，好久不见，兴奋地大抱一下也是正常的。


    但林争渡和西里亚不是那种性格的人，而段不容觉得这有点太煽情了，三人都?在思考怎么动作，因此谁都?没有张开?臂迎接他，陈聪剎在半路，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去提行李袋了。


    段不容笑了一声，还是走过去抱住他，然后朝林争渡和西里亚招招手，林争渡也就走过去，抱住二?人，西里亚也接受了这种重聚方式，过来了。


    包心菜式拥抱再现。


    陈聪说：「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后来想着，还是来吧，多珍贵的机会，刚好见证一下你们的成功。」


    段不容微有动容，「你也行，不要妄自菲薄啊。」


    陈聪：「还有就是……听说要去个不开?放的星球，我刚好去旅游一下！」


    段不容：「……」


    林争渡还挺贊同，「免费旅游，听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段不容：「你自己一个人一队。」


    陈聪反驳道：「旅游又不妨碍我打架。」


    除了邱旭，四人聚齐，也就一道去吃了顿饭，陈聪还贴心地列了个旅游红黑榜，以便她们总决赛后参考选择旅游目的地。


    等回到宿舍时，已经凌晨了，林争渡洗了个澡，吹头的时候，选手后台久违地收到了最高级通知——组委会发?布了赛前通知。


    【各位选手：


    本次总决赛的积分计算将採用?「团队＋个人」的形式。


    一，由组委进行部分选手的固定分配后，其他选手按需选择团队，前者不可改变团队，后者可改变团队。各团队总人数最少三人，最多十人。二?，通过团体分数加个人分数进行积分清算。


    在确认团体成员后，请在选手后台提交团体名单（选手个人可自行修改），比赛正式开?始的同时，提交名单时间截止。


    部分赛制会在持续公开?。详细规则将于比赛开?始时正式通报。


    特此通知。】


    来了，熟悉的味道。


    但这次有点不同的就是队伍分配问?题了，由组委会固定分配部分选手，再由别?人选队，其实很像平常的活动中先定队长，然后再收入组员。也就是说，组委会在平衡战力，大概率会把高位选手固定。


    林争渡点开?名单附件，果?不其然，一共分成了五十支队伍，每个队伍里只有两名选手且均为?高位。


    ——林争渡没有被固定。


    一分钟后，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名单信息后，林争渡的外?脑消息栏被轰炸了。


    「……」林争渡先关?了消息通知。


    对照联合赛的积分排行榜，林争渡可以确定，这一百名选手就是a级赛排名前一百。事实上，这样?的选择是合常理、合规矩的。


    除了末赛，林争渡还从未正式地与a级赛选手竞技过，更何况连末赛也前期夭折了，林争渡和a级赛选手没有得到以同样?标准竞技的机会，要是把她加在里面，反而很难确定标准，又会引起大众对ab级赛晋级制度的评判。


    林争渡也因此得利。


    现在，选择权在她手上。不急。


    房间门被敲了敲，应该是段不容，林争渡走过去开?门，段不容站在门外?，说：「恭喜，我们四个现在身价暴涨，尤其是你，论坛里又飘了好几条你的热帖了。」


    不用?看都?知道是正面负面信息交杂在一起的，林争渡点点头，说：「想好选谁了吗？」


    「没有啊，」段不容说，「单纯从实力来看，肯定选万明雨或者段璟那队，但平心而论……」


    段不容眨眨眼。


    林争渡读懂她的意思，说：「我也想和你们一队。」


    段不容笑眯眯地抱着她，说：「越来越默契了小?鲸鱼。」


    经过区赛、联合赛末赛的磨合，林争渡和段不容、西里亚、陈聪、邱旭的配合更顺畅。


    林争渡说：「不过，小?邱不在……」


    没有远攻手了，所以在挑选队伍时，着重选择擅长远程武器的选手。


    「懂，咱们多考察考察，反正不用?急。」段不容说。


    ……


    「天吶……看了一眼固定名单，是不是漏了几个人啊。」


    楼主：比如那个人……还有那个人，以及那几个人。


    1l：搁这玩「猜猜我是谁」呢？说大名又不会被暗杀。


    5l：我来替楼主填空，绿堡星五人组（剩四人）和吉灵二?人组，你们天天捧着的沧海遗珠。


    9l：组委会不认可这几个人的实力呗，可惜什么。


    11l回9l：你……唉，算了，我不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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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l：本来打算去心仪队伍自荐了，现在有点纠结，要不要等到六个人定下来后再去。


    38l回20l：如果?排名不高的话，还是别?等，挤不进去的，老老实实选队长吧。


    58l：请教一下，如何打动林争渡加入我的队伍？


    65l回58l：前百选手，蹭蹭。


    70l回58l：说实话能固配的选手实力都?不差，除非断层强，不然就别?试图用?实力吸引她。不过个人觉得层主你要想好，要招林争渡的话，估计绿堡星剩下三个也要打包进队。


    79l回70l：不懂就问?，这样?不是很好吗？


    98l回79l：因为?五人组关?系很好啊，万一队内出矛盾了，这个小?团体抱团还挺有威胁的，比如林争渡和队长出现分歧，要剩下的八个人举手投票，绿堡星就占了三票诶。


    104l回98l：笑死?，那不得庆幸邱旭退赛了，不然绿堡星四票直接占半数，狠狠制衡了。


    139l：楼里讨论的矛盾都?不成问?题，重要的是该如何加上林争渡的联繫方式。


    ……


    林争渡到分部一号基地时，正值上午九点，工厂里静悄悄的，林争渡缓步走进车间，地上的一坨东西听到足音，蓦地坐起身，「唔？」


    黑黢黢的，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林争渡：「闭眼，我要开?灯了。」


    「哦，嗯。」


    车间内的灯唰地一下亮起。裹在睡袋里的玻璃皱着五官，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双眼，用?干涩的嗓音说：「q-110的前置录影被设置了多段密码，我修完结构，还得解密，所以进程慢了点。」


    他是在解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修完，林争渡也不在意快慢，说：「辛苦了。」


    玻璃把自己从睡袋里剥出来，揉揉凌乱的头髮?，打了个哈欠，说：「请我吃饭。」


    林争渡扫视车间，虽然他沉心好几日?，但室内布置依旧整洁，「给你买材料，想要什么，发?给我。」


    玻璃打哈欠的进程一顿，他瞥了林争渡一眼，说：「这么大方？


    」


    林争渡说：「算额外?行动的酬劳。」


    「……行。」玻璃离开?车间洗漱，林争渡等着，没一会儿?，他就把连结发?到林争渡的外?脑上了。


    林争渡看着那一排零，心无波澜地付了款。


    过了一会儿?，玻璃神清气爽地走进来，给林争渡比了个大拇指，「大姐大，大气。」


    珍稀材料到手，玻璃干活又有了动力，几下收拾整顿，把录影调了出来。


    还是那个地点，只不过一开?始，有个男人站在它的面前，弯腰看着它，犹如童稚般好奇地观察，半晌，他直起身，笑着说：「怪物。」


    「……钟言，慎言。」有女声提醒道。


    「这有什么好顾忌的，」钟言漫不经心道，「你不会真觉得这是你创造的孩子吧，主任？」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评价，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它的能力，那可以离开?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我还要回去带女儿?呢，你也在这儿?享享天伦之乐吧。」


    「……」女声的唿吸声急促了一些?，似乎是被激怒了。


    钟言随意地挥挥手，背身准备离开?实验室，但是录影的左下角出现了一只机械手——应该是q-110抬起了手，随后，q-110出声道：「钟言。」


    钟言蓦地转头，与它对视的瞬间，那个诡异的、难以辨别?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钟言的神色陡然变得惊惧，他上前一步，又顿住，然后向右看，说：「你这是……这是！」


    下一秒，钟言疾冲过来，前置录影开?始抖动，最终陷入一片混乱。


    玻璃在这里暂停了。


    他对「厄苏拉」说：「还有一半，先让她读取。」


    q-110没有犹豫，说：「可以。」


    林争渡走上前，用?相当熟悉的流程与它进行了连接。


    ……


    「厄苏拉。」


    厄苏拉眨眨眼，模煳的视线逐渐清明，她抬起头，看见坐在禁闭室里的白桦。


    她的心不停地颤动着，眼眶也有点泛酸。


    白桦的目光触及厄苏拉的泪意，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手往头上一探——她戴着一个辅助连接器械，像蜘蛛一样?箍在头顶，还有扎堆管子，连着躯体，白桦说：「快点吧。」


    厄苏拉怔怔说：「老师，或许，不至于此的。」


    白桦摇摇头，说：「连接，用?人能听懂的词彙来描述这种状态，其实失之偏颇，你也感觉到了吧，用?语言、或者用?晶片读取后再分析，就像是在看失真的影像。这么多年了，我始终觉得还差那么一点，或许它就是在等着这一步。」


    厄苏拉说：「可是……太危险了。」


    「没关?系，」白桦的面容平和，「相信我。」


    厄苏拉左手边有一个记录面板，上面写着：


    【志愿者白桦


    年龄：48


    ……


    执行人：厄苏拉·法默


    连接前状态：


    连接一分钟状态：


    ……


    结束后状态：】


    【812年7月4日?】


    第168章 灵魂旅行


    每一个待填项都沉沉地击中在她的心头。


    甚至到了最?后, 报告里还有一栏，「是?否死亡」，直白又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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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苏拉跟着白桦这么多年, 自?然知道这种实验的绝大多数走向，更令她不解的是老师的决心。白桦似乎就像是?日常工作一样坐了上来，没有提前告知厄苏拉。


    厄苏拉磨蹭了很久，白桦再次开口道：「别拖了。」用再平常不过的语调来催促她。


    厄苏拉攥紧手, 随后松开, 按上了开关。


    「……」没有尖叫，没有挣扎。


    紧紧闭着眼的厄苏拉恍然睁眼，定了定神?，白桦后仰着身子，脸上没有出?现?一点痛苦，检测身体的仪器没有发出?尖锐的异响。


    厄苏拉第一次见到这种反应的志愿者。


    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又回落了, 厄苏拉欲哭无泪地?搓了搓脸, 在连接达到一分钟后进行状态记录。三分钟, 再记一次。


    五分钟, 也该再记一次。


    但是?白桦的状态毫无变化，厄苏拉顿了顿，察觉到了异常, 她豁地?站起身, 企图进入房间内，但——


    「厄苏拉。」


    白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厄苏拉一激，勐地?后跳, 后背撞上防护门, 和机甲对上视线。


    q-27，机甲工程中心的最?新成果。


    不知何?时, 这个机甲从最?左边的立架上下来，悄步来到了她的身旁。


    这合理吗？


    厄苏拉的第一反应是?惊异的，因为现?在这个房间里，别人进不来，机甲根本无人能驾驶，但是?迅速转动的脑子在几秒间想清楚了。


    厄苏拉放下防备的双手，有些激动道：「老师……成功了！连接，成功了！」


    她想蹦起来，但在机甲的注视下，她就好像被白桦注视着，于是?她不敢大幅度地?动作，只能眨着兴奋的眼睛，再次重复道：「成功了……！」


    「您感觉怎么样？」厄苏拉说?。


    机甲的目光柔和下来——这很奇怪，机甲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吗？明明两个目镜没有任何?形状、颜色、亮度的变动，但厄苏拉就是?能感受到它的神?态。


    「我感觉很好，厄苏拉。」白桦轻声说?。


    厄苏拉忍不住扬起笑?容，终于想起了被她遗忘的报告，点开面板开始记录，机甲站在旁边，温声指导着填写?内容，白桦提供了一个新的感知视角。


    厄苏拉填写?完毕时，连接时间已经?接近二十?分钟了，她有些担心道：「老师，连接这么久……」


    「没事，不影响。」


    「嗯嗯，好的。」厄苏拉按了按设备开关，关闭连接，她长舒一口气，打?开了小房间的门，俯身在白桦旁边，等着她睁眼。


    十?秒过去了。白桦没有睁眼。


    参加这种实验，睡着了也是?正常的事。厄苏拉的目光轻轻地?擦过白桦的银髮，她轻声说?：「老师，结束了。」


    其实睡一下也没关系。


    但是?如果现?在不叫醒白桦的话，会被她用超可怕的眼神?看着。厄苏拉打?消念头，大声道：「老师！」


    话音未落，背后响起很轻很轻的嘆息。


    厄苏拉身子一震，她没敢转身，而是?上手拍了拍白桦的肩，「老师。」


    「厄苏拉，」机甲说?，「我在这儿。」


    厄苏拉怔怔良久，转过身去。


    机甲的身躯庞大，甚至被挡在了小房间门外，它姿态平和地?站在那儿，说?：「出?了点状况。但不算糟。」


    这是?厄苏拉的记忆里第一个转折点。


    无数的情绪将她淹没，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她几乎快要窒息。


    林争渡及时解除了读取，但和机甲还保持着基本的连接。


    它问?道：【痛苦么？】


    林争渡没有回答，那是?比痛苦更加剧烈更加刻骨的情感，任何?企图触碰的人都会遭受重创。


    它笑?了，说?：【我感到很痛苦呢。】


    它：【这些东西埋在我的身体里，随时随地?地?调动我的情绪，真够让人恼火的。】


    林争渡：【这么多年了，还没学会控制这些记忆么？】


    它：【你的问?题太傲慢了。】


    林争渡：【抱歉。】


    它：【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无辅助神?经?连接的另外一种结局。林争渡，不害怕吗？】


    它说?的是?白桦的情况。


    林争渡在这次读取前，也没有想到白桦会在这里出?了状况。那是?812年


    ，七十?六年前的故事，对新式机甲和新式神?经?连接的探索都处于新生期，每一个负面状况都有可能是?这个领域的第一例。


    它：【每一次连接，就像灵魂旅行一样，寄居在了机甲的身上，稍有不慎，回去的路就被切断了，你就失去了成为一个人的生理条件。比如现?在，如果有人从中捣乱，你或许只能和我绑定一辈子了。】


    这种恐吓对林争渡来说?是?无效的。


    因为她重生在星际时代?，本就是?一次灵魂的寄居。「眼睛」的躯体，机甲的躯体，说?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林争渡心里默默发笑?，她问?道：【钟言是?谁？】


    【……我和你都是?第一次看录影，你问?我也是?无用的。】


    钟言旁边的那个女人，林争渡在她出?声的第一句话就听出?来了。好歹也读取了两次记忆，林争渡对厄苏拉的声音很熟悉，只不过声音更年长更沙哑一些，和q-110出?现?时的年份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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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钟言……


    林争渡在想，会不会是?邱岑霜的配偶、邱檀的生父呢？


    毕竟是?能和厄苏拉一起叛逃的人，那至少是?该出?现?的录影里的。


    她解除连接，玻璃正坐在垫子上看着面板，见她睁眼了，说?：「逛了一圈你们机甲赛的论坛。」


    「嗯，」林争渡揉了揉脖子，「有什么评价？」


    「你的话题度还挺高，」玻璃说?，「怎么样，它给你了多少？」


    「时间跨度不大，就差不多三十?分钟的内容，但是?挺重要的。」林争渡复述了记忆。


    玻璃「嘶」了一声，说?：「这些泡实验室的人，真的是?一个样啊，基地?里的那些人也是?，做着做着自?己上手了。」


    林争渡说?：「白桦在厄苏拉的心里地?位很高，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记忆里都有白桦的出?现?。」


    玻璃说?：「说?不定能创造出?q-110，还和白桦的这件事有关呢。」


    说?到这儿，林争渡又想起来了许齐，他被龙舌关在q-110里，虽然还残存着身躯，但和白桦的状态有些类似了。


    如果真如q-110所说?，白桦寄居在了机甲上，抽离了躯体，那么她是?否能达到永生呢？


    还是?说?，身躯一旦死亡，她的意识也就随之磨灭了。


    这是?一个值得?在后续的记忆中寻找的问?题。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林争渡回过神?，看着又开始收拾车间的玻璃，说?：「嗯。」


    「嗯，」玻璃说?，「也只剩下六天了。」


    「嗯。」林争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嗤，」玻璃蓦地?笑?起来，说?，「再见。等你回来。」


    「好，走了。」林争渡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开工厂。


    ——


    距离比赛还有六天，最?先要解决的事情应当?是?选择队伍。


    林争渡外出?一趟，回来的时候，陈聪已经?把基本资料整理好了。感谢邱旭同学在离开前留下的资料库，让陈聪整理起来没那么耗费精力?。


    「所以说?看了半天，最?后能选的也不多。」


    陈聪把资料面板都铺在墙上。


    林争渡扫视一圈，和她的想法也差不多。


    段不容：「要不去万明雨、左凛那队吧，这俩我们刚好都认识，还有过命的交情，也比较熟悉打?法。」


    所谓过命的交情，自?然指的是?伏玛星动乱。


    这次的队伍分配是?透明公开的，一旦上交了申请且固定选手全同意，该申请选手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名单中


    目前万明雨、左凛的队伍里已经?加入三人了——万明泽、恢刃学院选手、排名刚好第一百零一位的选手。


    陈聪：「我觉得?可以。」


    不过刚说?完，段不容自?己改口了，说?：「算了。」


    陈聪：？


    段不容说?：「我想和她打?。还有……」


    挑选出?来的队伍里有很多熟人，林争渡根据每个队的既有成员想了想配合，说?：「段璟、虞容之那个队伍，怎么样？」


    陈聪说?：「好像也不错……？」


    「单纯从战斗力?来看，一个黑王星冠军，一个赫希星亚军，积分排名也在前五十?，算是?这次分配中总和前列的搭配。其次段璟擅远攻，虞容之会弓，补了远程战力?。」


    「啊，虞容之还会弓，」段不容突然想起这点，「我投一票。」


    伏玛星里交流的次数不多，段不容都快忘了虞容之会用弓的那回事，虽然远程攻击涉及的武器很多，但段不容还是?更倾向于弓，因为能和海妖打?配合，所以她刚刚对万明雨队犹豫再三。


    西里亚出?声道：「我也。」


    段不容说?：「你因为什么？」


    西里亚：「段璟话少。」


    属于是?性格相吸了。


    目前段璟、虞容之的队伍还没招人，四人加入后还有调动空间。


    说?实话，林争渡一开始也想过陈禾加的那个队伍。一，另一个固定选手是?弓月琴，也就是?巫媂的好友、吉灵星区赛亚军。二是?因为双陈没有分开，因为陈禾亭的积分排名掉出?前一百了，所以能自?由选择，姐妹俩很会打?配合，三，陈禾加会用鞭子，能使无根水。


    不过经?过综合考量，四人最?终还是?定下了段璟、虞容之组，并将联络的重任交给了林争渡。


    林争渡接下任务，直接打?开与段璟的聊天界面，发送：【段璟，挖我吗？】


    不出?一秒，段璟回復道：【挖。】


    第169章 蓝色巨树


    比赛当天, 在前往投放点的路上，林争渡小憩了一会儿。


    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不太清楚, 短暂的时间里，她做了一个很温和、漫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根藤蔓，在巨树上缠绕、攀援，将巨树的生命消耗殆尽, 而后忽然异变, 藤蔓逐渐变得壮硕、粗糙，青叶在转瞬间生出枝丫，繁茂至极。


    她俯身，原来已立地?百米，地面走兽渺小如蚁。


    巨树伫立百年之久，忽觉身躯发痒, 这本是不值得在意?的触感, 但她似乎想?起了?百年前的自己, 一抖, 低眉看去。


    一根藤蔓攀上了?她的树身，凝望她，缠绕、攀援、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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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页

    ……


    飞船厢内微微一抖, 动静不算大, 但林争渡顺势坐直身体，睁开了?眼。


    坐在对面?的段璟正在佩戴防护道具，垂头专注于扣带, 余光察觉到林争渡的小幅度动作, 抬眼看着她。


    正巧对视上，林争渡勾唇笑了?笑, 望向前方，球状摄像仪在空中慢慢转着外?壳，这次引入的摄像仪和之前的又?有些不同，将主功能?结构与外?壳进行了?一定分离，外?壳三百十六度自转的时候，摄像头是保持稳定静止的。


    与她的视线同步的还?有西里亚，她就坐在林争渡右手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摄像仪，平和地?观察着。


    林争渡移开视线，看向飞行器外?。


    飞行器正在跨越一片大海，碧蓝、广阔无垠的大海。


    这里是诺金星，一颗自然条件优越、大气环境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但遭受了?乞赛族的变异兽投放，以至于原住生物的生存环境不断恶化。


    一天前，总决赛的所有参赛选手乘坐星舰到达诺金星的太空港，并?于今日?正式投放。


    飞行器又?抖了?一下，这次波动有点大，选手们都被带着身形晃荡。


    「没?事，有带翼变异兽撞到了?，」副驾驶位的负责人冷静道，按了?按操作台，一束白光闪过，隐没?在飞行器外?甲遮挡处，转瞬即逝，「解决了?。」


    星联在这些年清理了?很多诺金星上的变异兽，但由于诺金星不似伏玛星那样荒芜，繁衍条件堪称顶尖，因?此每四五年就会重新出?现?一次兽潮。


    比赛正是选择在这间隙中进行的。


    陈聪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这种长翅膀的……部分应该会是兽群活动吧，如果在飞行中遇上了?怎么办？」


    负责人说：「飞行器可是能?穿梭在太空和星球内的，很坚固，你放心，如果到时候真遇上了?飞行兽群也不要担心，群体行动的变异兽体型较小，打开护盾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好的，谢谢。」


    短暂的交谈让剩下几个打盹的选手都醒了?过来，左侧有什么东西戳在了?脖子上，林争渡拂了?拂，是头髮。


    「抱歉。」


    陈禾亭说。


    陈禾亭束住睡乱的髮丝，窗外?的日?光刺进眼睛，她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


    —


    哪怕是三天前，林争渡也没?想?陈禾亭


    会加入她们的队伍，这个话题至今还?在论?坛热帖上挂着。


    ——「陈禾亭转队，双陈这是闹掰了?？」


    楼主：楼主焦虑得紧，就去翻组队名单，发现?陈禾亭转队伍了?。[图片]啥情况？


    1l：……我还?以为是无营养的恶搞图呢，怎么会是真的啊，系统崩了?？


    5l：拜託，这俩双胞胎诶，怎么可能?会闹掰，顶多吵架了?呗。


    9l回5l：等一下，我才看到截图。陈禾亭居然去了?49队！


    16l：哇49队真的赚翻了?，段璟、虞容之做固配，绿堡四人加盟后名单就一直没?有变动了?，我还?以为49打算走人数精简路线，不招人了?，结果把陈禾亭挖过来了?！陈禾加不得气炸了?？


    36l回16l：其实这个阵容本身还?好，联合末赛的时候段璟和双陈不是一个团队的吗？关系挺好的。


    59l：有的楼的发言已经超过了?吃瓜的范畴了?，没?必要随意?揣测姐妹俩的关系吧，她俩多好还?需要你们来评价吗？说不定是提前说好换换口味的。


    「并?没?有提前说好。」陈禾亭说。


    话题被顶成热帖时，陈禾亭刚好就在旁边，她是直接找段璟转的队，林争渡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林争渡说：「你选择转队，我其实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陈禾亭选择在现?在转队。


    陈禾亭微微一笑，说：「不意?外?吗？」


    「嗯，你很早就表达过不满。」


    大概还?是在丽珀星的时候，林争渡和陈禾亭正式在线下相识，陈禾亭就提到过这件事。


    陈禾加想?追赶强者，一头扎进前浪后浪相叠的海里，这没?什么问题。陈禾亭不满的是，陈禾加一直没?有将她作为对手过。


    双生姐妹打娘胎里就待在一起，陈禾加好像习惯于陈禾亭在她身旁了?，她去做什么，就觉得陈禾亭一定会跟上，她选择什么，陈禾亭也会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陈禾加是这样想?的。


    但陈禾亭不愿意?。她没?有要把亲生妹妹发展成宿敌、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只是想?让陈禾加正视自己一次，仅此而已。


    甚至在转队前，陈禾亭就告诉过陈禾加：「这次我不想?和你一队。」


    陈禾加又?是半开玩笑地?说着「好啊请随意?」，然后抱着她撒娇。


    所以当陈禾加真在选手后台收到陈禾亭的离队通知时，人傻了?。人傻完就去找陈禾亭吵架，但没?吵出?什么结果，最终不欢而散，然后足足三天没?有再说话。


    —


    这是一种小型的人员运输飞行器，后面?坐十个人刚好够，窗户呈现?的景色被自地?下疯狂生长的树身遮挡，也昭示着快要着陆了?。


    段璟见这情况，说：「待会儿我们先集体行动。」


    49队总共只有七人，管理难度比较低，但为了?方便行动，还?是分了?两支行动小组，擅长远攻的段璟和虞容之分开，一组为林争渡、段不容、虞容之，二组为段璟、西里亚、陈禾亭、陈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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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4页

    景色缓缓下移，远近相杂的树干呈现?在众人眼前，蓝色的树皮，树干粗壮得犹如神庙门廊柱子，而他们就像是误闯入远古巨兽群中般格格不入，渺小、微不足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蓝得这么透底的树，还?长得这么高……」陈聪从震撼中回神，喃喃道。


    事实上，这种蓝色放在大面?积的植物上，给人一种视线污染的感觉，像一锅拿着各种草药和生物煮成的杂汤，还?撒上了?蓝色色素，乍一看，和林争渡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中的界有着类似的颜色。


    有点诡异。更何况，这里有雾。


    林争渡回想?刚刚在海上看到的画面?，说：「我们在这块大陆西部的山脉附近，这里应该是阳坡，靠近海岸，所以海雾比较浓。」


    在小队观察四周环境的时候，飞行器稳稳地?停在了?地?面?。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广播就蹦了?出?来：「所有队伍均已到达投放点，请各位选手离开飞行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现?在宣布比赛规则。」


    「本次比赛採用积分排名制，获取积分路径有两大方面?——队伍积分与个人积分。」


    「队伍获取积分的行动有：完成所在地?点的团队任务，在七日?内到达指定地?点。个人获得积分的行动有：清除变异兽，淘汰队外?参赛选手。」


    「一，团队任务将在比赛开始后三十分钟发布。完成所在地?点的团队任务后，队伍会获得代步工具的相关情报，未完成该地?点团队任务时亦可获取相关情报，视为自愿放弃该地?点的任务分。请注意?，代步工具种类不一，数量有限。」


    「二，本次比赛共涉及五个地?点，比赛时间结束后，团队将根据到达地?点数量与到达人数获取不相应积分。地?图已发放，注意?查收。」


    「三，其他注意?事项遵循赛前发布的通知。」


    「祝各位比赛顺利。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五分钟。」


    林争渡一边随队走下飞行器，一边打开地?图。


    标註的五个任务地?点，分布在这个星球的几块大陆上，总决赛的行进范围上了?难度，光靠脚可走不过去。况且赛制里要强调代步工具数量有限，那么即有概率发生争夺事件。


    三百余人，五十支队伍分布在五个地?点，一个地?点就是十支队伍——当然，每个地?点的区域都非常大，前期不一定能?遇上。


    目前49队所在的地?点名称为墨契原始森林，位于山脉的山腰上，朝下就是满覆植被的陡坡。目前离这个任务地?点最近的任务地?点是同大陆东岸的兹撒裂峡，虽说「近」，但横跨三千多公里，不用代步工具几乎完蛋。


    段不容站在林争渡旁边，额头抵着林争渡的肩，打了?个哈欠，说：「我们能?不能?先在这里睡一觉？」


    按照最近几天的作息来看，现?在应该是睡眠时间，不过大家?跨星旅游惯了?，对作息什么的适应性很强，段不容也只是微微吐槽一下，很快就振作起来。


    雾气拂面?，犹如薄纱触及肌骨，灿烂的日?光在叠叠雾色中显得朦胧而寂淡，也加重了?此情此景的不真实感。


    赛前最后五分钟就在这样的观察中结束了?。


    「五分钟时间到，比赛正式开始。」


    广播声宣布后，七人都没?动。


    陈聪左看看右瞧瞧，说：「上山还?是下山？」


    「下山。」林争渡和段璟同时出?声道。


    山下地?势方便清除变异兽。


    第170章 如烛泪般


    靠近海岸的阳坡, 海雾重，这倒是正?常的，但这些巨树的状态很不对。


    启程下山前, 林争渡走向离她最近的一棵巨树，拨开浓雾，树干的蓝更显诡丽。


    林争渡目光一凛。


    树皮的状态是正?常的吗？来之前也没人给他们科普这个星球上?的生物状态哪种是正?常、哪种是异常。


    她在树前停留了一分钟，原先参与路线讨论的虞容之见?状走了过来, 还未开口?, 也注意到?了树干的不对?劲，他和林争渡对?视一眼，「……我植物学不太行。」


    星联直属的几个学院会?开设相?关课程，49队总共就两人是机甲学院在读生——段璟和陈禾亭，于是虞容之折返，去找陈禾亭。


    而林争渡弯腰捡起一片落叶, 抚了抚边缘, 用它颳了刮树皮——是的, 那上?面凝结着透蓝色脂状物, 抬眼，目之所及处都?有?，这巨树就像使用后的蜡烛般, 挂满了烛泪。


    陈禾亭跟着虞容之过来, 林争渡拿着叶子端到?陈禾亭面前，陈禾亭垂眼凝视十?秒，说：「……我不是植物医生, 下不了结论。」


    三人面色严肃, 在边缘晃荡的西里?亚凑了过来，一顿。本?来是商量路线, 商量着商量着，人数越来越少，段璟、段不容、陈聪也走了过来，挨个看了叶子上?的脂状物，陷入沉默，再各自散开，去查看了其他巨树的状态，皆是如此。


    这问题不是个例，选手又没有?相?关知识储备，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确认好路线后，进入机甲状态。


    附近都?是陡坡，没有?办法走缓。机甲一下坡，就剎不住脚，速度意外地加快，一直到?距离山脚还有?一千多米的时候，山坡总算变缓了，与缓坡衔接处有?一片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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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5页

    「呜唿，歇一下。」陈聪说。银背停下，倚着旁边的一处断壁。


    段不容惊异道?：「旅个游，体能变这么差？」


    「什么体能差不差，我给我的心脏歇一下，」陈聪抚了抚心脏，银背也同


    步摸了摸心口?，「刚刚那坡跟垂直下坠有?什么区别，要不是有?很多树能让我掌一掌，我差点跪下。」


    段璟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那我们修整十?分钟。」


    林争渡又走到?了一棵巨树前，状态一致。


    她收回视线，正?要往回走，忽闻山中迴荡起一阵尖啸——


    声音尖锐，乍一听有?如自人类体内发出的绝望尖叫，七架机甲同时拔出武器。


    林争渡先放开了能力，将检测范围控制在半径两公里?内，然后操控鲸鱼瞳稳步走回队伍中。


    然后尖啸声又响起了。


    这是一种让人非常不适的声音，不管是耳朵还是心脏都?遭罪。


    不过第?二次的时长更久一点，也让有?所准备的众人有?了时间来分辨这种声音。


    第?三次尖啸响起时，林争渡确认了这种声音来源，说：「不是人发出来的。」


    「鸟类。」段不容说。


    陈聪：「声势这么大，肯定不是正?常鸟，不就是变异兽吗？」


    单根据「鸟」类来说变异兽还不太准确，真是这类单种变异的话，那该叫「变异禽」。变异兽大多形态都?是多种生物融合而成的，目前很少见?到?以禽类单种变异的。


    段不容：「废话。」


    陈聪懒得?争辩，回身看林争渡，「……林争渡，你要不把狗狗放出来？」


    林争渡：？


    二人隔着机甲沉默三秒，林争渡懂了陈聪的意思，说：「刀刀不是真的狗。」做不了追踪。


    陈聪：「都?做成狗的形态了，为什么不加点功能系统？」


    林争渡：「它只要会?打架就行了。」


    段不容：「好了，死到?普。」


    第?四次尖啸响起。


    陈禾亭凝神辨别方向?，说：「要追吗？」


    段璟说：「《变异兽行为参考》里?说过，持续、尖锐的鸣嚎，大多是为了引起体型巨大生物的注意，从而与同伴达成猎杀。」


    但这次尖啸被一声枪响打断了。


    虞容之说：「看来，有?队伍先到?了。」


    远远地能听见?各种武器交错的杂音，至少可以确定，有?一支队伍还在上?方，而49队也要继续赶路了。


    下缓坡的中途，刚刚尖啸方位又传来一阵连续的叫声：「呜唿，呜唿唿，呜唿！」


    「……谁家的猴子跑出来了。」陈聪吐槽道?。


    这是纯粹人声发出的动静，不知道?是哪个队伍这么嚣张。


    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动静吸引了——三十?分钟到?，团体任务发布，七人的外脑同时一震。


    面板弹出，映亮了驾驶舱里?林争渡的面孔。


    【49队：取出墨契原始森林指定位置中物品，护送至苏塔海峡指定区域。（跨区域类任务，在完成任务的当地阶段后，即可获得?代步工具情报）】


    面板附上?了物品的投影，一个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十?厘米高的密封箱，它所在的位置也在山下，算是误打正?着了。


    但任务的后半句话并不让人舒心。


    苏塔海峡是五个任务地点之一，但离目前地点较远。这个任务无疑增加了负担，所有?人都?以为团体任务是当地领当地毕，万万没想到?还要送去另一个任务点才算完成。


    「我们原计划不变，」段璟说，「完成这里?的任务后，先去兹撒裂谷。」


    关于「护送」这种任务，绿堡星和黑王星的选手都?很了解。当初模拟赛的时候，每个阵营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保护物品，敌对?阵营和机甲兽都?会?对?保护物展开抢夺。


    那么有?意思的来了，后续的团体任务更新里?，会?出现这样的任务吗？拭目以待。


    定位显示，密封箱所在的地方是处于山脚溪流交汇的小湖泊旁，那里?曾经是星联干部驻扎的营地，说不定还是个潜在物资供给地。


    山下的雾气?要淡一点，巨树分布也没有?那么密集了，脚下踩着的泥土变为碎石，七人行至阳光下。


    陈聪舒了一口?气?：「这里?总算……阳间了一点。」


    他们现在身处石滩，二十?米外的地方就是一条小溪，沿着小溪走，就能到?营地旧址。


    身沐阳光，众人行进的动作都?轻快了一些，林争渡一直开着能力，到?目前为止，附近都?没有?出现其他选手。


    但很快，山坡间密布的树冠里?出现了动静，群叶向?着山脚的方向?晃动，犹如风吹，犹如浪推。


    「有?东西来了。」段璟说，悬铃爬上?石滩的巨石，架好了位置。


    鲸鱼瞳拔开合金刀，同时抽出了无根水，林争渡说：「注意树上?。」


    陈聪原本?还挺紧张的，但看着树冠的动静，忍不住道?：「荡来荡去，不会?真的是猴子吧？」


    严肃的氛围被消解了，几人忍俊不禁。


    这时段璟说：「我看到?了，一只，但体型很大。」


    「大点好，」段不容，「积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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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6页

    树冠上?忽然没有?了动静，林争渡顿了顿，本?以为它落地跑过来了，但五分钟过去后，山脚并未出现变异兽的身影。


    陈聪：「什么情况？」


    挺聪明。知道?自己暴露在山脚不利于攻击，很显然森林才是它的主场。


    段璟没说话，而后唿吸忽然一停，然后说：「它在观察我们。」话音一落，段璟共享了探查视角。


    林争渡接收视角，段璟调整的角度和距离都?恰到?好处，犹如看鬼片被突脸一样，林争渡微怔，陈聪也被吓得?「呃啊」了一声，迴荡在队内频道?里?。


    ——在蓝绿色的叶子里?，有?一张人脸。


    说是「人脸」，但细看后才能意识到?，这是变异兽首部的花纹，蓝黑相?间，像是人类眼神空洞的面庞。


    它一动未动，伏在树间观察他们，看得?人发麻。


    陈聪脑子一抽，说：「我就说机甲赛直播要分级观看，小朋友看见?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段不容：「很简单，娱乐化一下，或者?弱化一下它，这样大家都?会?觉得?它是丑萌丑萌的了。」


    林争渡不打算和它继续深情对?望，说：「我去解……」


    嘭。


    身后一声巨响，一道?残影卷着风而过，惊穿死寂的原始森林，震得?森林里?又是一片骚动。


    侦查视角里?的变异兽消失了。


    林争渡转身看着巨石上?的机甲。


    段璟正?操控悬铃慢条斯理地调整枪口?，她看见?鲸鱼瞳转身，气?定神闲地说：「死了。」积分到?手，直接证明了变异兽的死亡。


    林争渡再一次被段璟的能力惊艷到?了。勐烈，迅速，在这方面简直无懈可击。


    ……教练，我要学远程攻击。


    【我天，完全没反应过来，我还在挡面板呢，段璟就把变异兽解决了。】


    【三年来唯一专精远攻的区赛冠军，你们懂不懂含金量……】


    【一般来说，那种数量较少的变异兽，段璟都?能秒吧（伏玛星出现的那个鬼东西不在考虑范围）。】


    【林争渡也愣了，好逗哈哈哈哈哈。】


    【这么想，49队的配置真的是绝了，团积分绝对?第?一。】


    【但击杀变异兽数目又不算进团积分，而且同一个任务的13队马上?快到?营地了，49队还在这儿磨磨蹭蹭的，看得?人着急。】


    【这有?什么着急的。规则里?面又没说不能抢，抢的时候顺便淘汰选手，一举两得?。】


    【淘汰选手哪有?那么容易……】


    第171章 速战速决


    段璟一枪打开了墨契森林比赛场地的新阶段。


    一时?间49队专摄频道里挤满了观众, 但之后的十分钟里49队一路顺利，段璟也?没再出手，有不少观众又离开了。


    不过?官方?直播频道里, 49队的专摄仍处于放大状态，不管是主持人还是解说员和特邀嘉宾，都紧密关注着?。


    一同放大的还有13队的专摄。


    「如果不出意外，49队和13队将?会是总决赛中最先碰头的两支队伍。」主?持人?含笑道。


    浏览专摄合集的解说员忽然


    抬起头, 笑了笑, 说：「不止这两队哦。」


    ……


    沿着?小溪顺流而下，很快见到了自前方?奔来的另一条小溪，两溪交汇，再徐徐向下流入矮崖脚的小河，河流蜿蜒着?汇入一片湖泊。


    林争渡很快就感应到了其他机甲的存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带出该情报。


    湖泊岸边就是营地, 还没下坡, 有断断续续的人?声传来。


    七人?一道停下。


    「……营地方?向, 位置没有变动。」段璟观察了一会儿说。


    坡下又是一片森林, 除了最中心的湖面，其他地方?被枝叶挡了个严实。


    虞容之勐地出声道：「任务重合了？」


    「……不会吧？」陈聪「嘶」了一声，「总决赛了还搞这个。」


    不同于陈聪的苦恼, 段不容很兴奋, 比赛开始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和选手正面对上，正合她意，「正因为是总决赛才会搞这种啊, 谁总决赛还出送分题。」


    林争渡轻幅度地点头, 说：「不管任务是否重合，这一队都要收掉。」


    陈禾亭：「不合作吗？」


    「都没必要, 」林争渡说，想了想，又加了个限定词，「暂时?。」


    悬铃碰了碰鲸鱼瞳的机械臂。


    段璟说：「这里的视角不好，被挡严实了，林争渡，你带着?段不容和虞容之先下去观察情况。」


    附近有七架机甲。


    但林争渡只能?说：「好。」


    海妖举手，段不容：「紧急情况下能?动手吗，队长？」


    段璟：「随意。」


    —


    林争渡、段不容、虞容之解除了机甲状态，下去后分散在湖泊的东、东南、东北三个方?向。


    林争渡将?身影藏在一颗巨树后。这个任务地点的优势之一就是每棵树都长得粗壮巨大，是天然且丰富密集的掩体?，但对选手来说也?同样是劣势。


    营地周围的环境以湖为中心，湖边有近五米宽的未生长巨树的裸露土地带，再远一点就是森林了，但这片森林有一点特?殊，到处都分布着?倒塌的树干，应该曾经?歷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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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37页

    营地那边忽然传来一声笑骂，林争渡追望过?去，只见两个人?打打闹闹地栽进了湖里，湖面水纹一阵荡漾。


    她不禁对湖面投以更多注意力?。末赛的时?候，湖泊可是重点观察对象、变异兽的繁衍栖居地。


    但这动静很快被另一人?呵止了。


    湖边的两人?灰熘熘地跑回去，再次隐入视线盲区。


    段不容：「小鲸鱼小鲸鱼，我这里能?看见五个人?，两个人?刚刚在玩水，现在帮忙搬堆积的树枝，有两个人?在西面放哨，还有一个应该是队长，走来走去。」


    虞容之：「北面树林里还有两人?。」


    段不容：「这支队伍都是谁啊？有点眼熟，但记不起来了。」


    虞容之：「这里面应该没有前百的选手。」


    三个人?的信息结合在一起，也?才发现七个人?，按理说这种队伍为了增加战力?，应该是会招满十人?的。


    如果虞容之记对了，那么至少还有两个固配选手没在这里。


    段璟的声音重新响起：「一组，我找到了个不错的视野，二?组其他人?马上下来。」


    「怎么打？搞突袭吗？」段不容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


    林争渡定了定神，随后说：「我走出去，你们看准时?机出来。」


    陈聪在频道里喊道：「别急别急，喂喂餵等我们绕到西边下来再说——」


    话音未落，就被陈聪自己「呃啊」的一声给打断了。


    叮。又有机甲进入了感应范围。


    打算进攻的三人?霎时?停住，林争渡说：「陈……」


    视线中营地的那群人?忽然站了起来，原本只有一半人?驾驶机甲，现在剩下的人?也?都进入了机甲状态，森林里的两人?也?跑了回去。


    ——被发现了。


    陈禾亭说：「西侧坡道口还有四?人?。」


    此话一出，剩下的内容不需要陈禾亭说明。


    众人?都发现了问题：坡上四?人?，坡下七人?，一支队伍最多十人?，这里至少有两支队伍！


    段不容：「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动手吗？」


    目前身后区域很安全。林争渡：「动手。」


    鲸鱼瞳再现，径直绕过?树干，朝着?森林外的湖泊走去，最靠近东侧的选手看见了鲸鱼瞳，哑口一瞬，说：「林争渡来了。」


    说着?，就要向后退。


    同队的人?瞧见其动静，有些恼道：「什么窝囊废，连选手都怕。」


    「你没看过?b级赛吗？她能?一打十诶。」


    「看过?又怎么样，难道就要逃跑吗？更何况她当初一打十的那个『十』，大多都没参加总决赛了，不要怕。」


    这人?大概是被鼓舞到了，机甲的步子一收，似乎又要向前走。


    咻的一声，一支箭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扎进了机甲的膝关节。


    众人?：？


    下一秒，箭上炸开了一个牵引器，机甲瞬间跌落，被拖着?甩进水中，水花炸开的同时?，海妖蹿上树后跃入湖泊，日?光一晃，树与湖面间有道线轻闪。


    而鲸鱼瞳早已近身。


    手起刀落，身法轻盈，几乎每个观看直播的观众都发现了，林争渡这次的攻击又稳又快，就是奔着?淘汰它们去的。


    可以说联合赛首场擂台赛时?，林争渡尚乐于试探对手，她往往会在了解对手的基本能?力?后，再出招淘汰选手。


    但这次完全不一样了，她的打法比之前还要激烈，直接往这支队的中心走，对手的攻击很密，往往刚挡完身后的攻击，身前的攻击就已逼至眼前了。


    但几乎每一招都被她打了回去。


    以至于全程让人?心惊不已，观众生怕下一秒她就要被轰了砍了。


    虞容之很快也?攀上了树丛，远程辅助林争渡。


    而段不容解决完单独被抓过?来的选手后，也?开始从边缘削减他们的战力?。


    待鲸鱼瞳从机甲堆里出来，每架机甲都有了合金刀造成损伤，断臂的断臂，断腿的断腿，还有的机甲头被砍得要掉不掉的。


    除此之外，有三架机甲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它们无一例外，头部的目镜都被段璟的枪打穿了。


    虞容之再补了七箭。


    过?程太勐烈太迅速，以至于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广播已经?宣布了淘汰名单。


    这七人?全是13队的人?。


    「不——！等一下！」其中有个机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天茫然地喊道：「我还能?打，凭什么要淘汰我？」


    海妖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段不容说：「你人?倒还完完整整的，但机甲怎么打？」


    「损伤最大的只是目镜，我换个视觉装备就还能?继续。」选手说。


    段不容：「比如？」


    「……给驾驶舱门?开几个窟窿。」


    段不容：「很强，但不安全，而且赛方?不认啊。」


    不同于她还想再辩驳几句，她的好几个队友都已蔫了，其中一人?忍不住说：「我为了比赛准备了大半年?，就这么结束了……」


    或许某一瞬间，他们还在埋怨49队把事?做得太绝了。明明比赛才开始，不是么？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虞容之温声说：「抱歉啦，这就是比赛。」哪怕他还在驾驶舱里，也?能?根据他的声音听出来，他还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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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8页

    海妖拍拍其中一位的肩，很快被甩开了，段不容说：「我支持你们去沖赛方?，改一改淘汰判定标准。而且输给第一也?不丢人?哦。」


    ……听着?好刺耳呵呵。


    而很明显是这三人?中领头的林争渡，却?一直没有吭声。广播宣布淘汰名单后，就一直站在最边上，凝神听着?频道里的对话。


    另一个小组里，段璟、西里亚、陈禾亭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因此频道里全都是陈聪的喊声，提醒这个，提醒那个，偶尔西里亚和陈禾亭会应一声「嗯」「好」「行」「懂了」。


    林争渡根据陈聪的话，判断出了那边的情况，发现的四?个选手也?被淘汰了


    。


    广播再次出现：「24队许由、齐星岳、内田杏，淘汰。」


    「13队赵含月，淘汰。」


    听到这样的播报，这边的七人?脸色更难看了。


    「八个13队的选手，三个24队的选手……」段不容说：「看来各位的比赛还没到终局呢。」


    选手被淘汰，意味着?个人?积分止步于此了，但团队只要还有人?「存活」，团体?积分就还有增长的可能?，哪怕放弃团队任务，直接拿到代步工具情报，完整走完五个任务点，也?是能?拿到分的。


    同样的，四?人?组所属队伍的情况也?透露出了另一个情报——13队和24队结盟了。


    可惜选手被淘汰，无法再交流更多情报，也?就只能?任他们前往最近的安全撤离点。


    几个人?恹恹地站起身，收起机甲。


    林争渡再次确认了密封箱的定位，的确是在营地这里，但几乎见不到什么人?类建筑的遗留物了，更别说线索。


    「一组一组，我们下来找你们。」陈聪说。


    林争渡：「好。」


    鲸鱼瞳扒了扒树枝堆，很可惜这次搜查好运没有降落在林争渡身上，虞容之操控机甲走了过?来，也?跟着?扒一扒。


    俩机甲稍一对视，虞容之正要开口说话，忽闻一阵尖啸。


    ——又来了！


    走上坡前往撤离点的选手噔噔噔地全都跑了回来。


    段不容一边驾驶海妖将?他们护在身后，一边笑道：「嚯，你们盟友呢？怎么不叫他们护着?你们？」


    「……」


    尖啸声停了，一分钟后，尖啸声再次响起，离湖泊更近了。


    第172章 復刻


    「这变异兽还真是莽, 」段不容吐槽道，「声势大?，又主动靠近, 没之前那种谨慎。」


    虞容之说：「……怎么感觉有些棘手？」


    林争渡目光逡巡在?四周，感应范围里，段璟和二组的其他人还有一段距离，林争渡开口说：「段璟……」


    「还没有汇合。」段璟刚说了一句话, 她附近忽然也响起?一声尖啸——


    远近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众人的心都一紧。


    陈禾亭在?频道里说：「我来接你。」


    段璟沉静道：「好。林争渡，你们不用管我，先解决面前的。」


    尖啸声似远似近，并非意味着变异兽的移动速度，只能说明它不止一个，它们正在?合理恐吓或者戏弄选手们。


    银背和第七莺抵达裸地?, 两架机甲狂奔过来, 陈聪说：「搞什么啊, 我俩忙慌地?赶过来, 结果变异兽搁这跟我们唱曲。非要我们把它们揪出来吗？」


    「其实?……也不用？」段不容说。


    众人将目光投向段不容。


    段不容说：「之前谁说的来着，这种声音是挑衅？」


    林争渡说：「段璟提过类似的话。」


    段不容：「咳。」


    陈聪：「所以？」


    段不容说：「之前那个声音怪，展现?出的攻击性比较强, 我就用声波武器录了然后?复制了三?段。」


    嚯。


    陈聪顿时大?笑, 银背走上前攀着海妖的肩，说：「天才啊段不容。」


    「何尝不是一种术业有专攻。」段不容哼笑道，然后?让海妖甩开了银背。


    五架机甲调整了站位, 将七个已淘汰选手护在?较为?安全的区域, 后?者也重新放出了机甲，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了, 但装甲还能保护他们免于直接的攻击。


    「我和段璟碰头了。」陈禾亭说。


    「收到。」五人异口同声应道。


    段不容设置和调整武器，海妖振肩，两肩的装甲移开，炮筒充能完成，随着锐声唿啸而出，面前的景象也仿佛扭曲了一下。


    整个森林躁动起?来。


    鲸鱼瞳缓缓地?抹了抹合金刀刀身，林争渡调整面板，再抬眼时，湖对面的树间闪过一道浅蓝色的身影。


    一只变异兽展翅从巨树上掠下，双爪双足稳稳落于地?面，它的面部五官类虎，但额部支出来一根至少一米长的尖锐角质结构——或者说，叫喙。


    在?喙的两侧，还嵌有两颗完全漆黑的眼珠。


    总的来看?，这只变异兽就像是一种生物从另一种的鸟类中破壳而生，头穿破脖颈，躯体?穿破腹部，因?而头上还顶着禽鸟带着死意的头。


    虞容之：「只出来一只？」


    变异兽眨眨眼，歪头，像是好奇这群能发出同类声音的生物，然后?向前蹦了蹦。


    段不容再加大?了频率，森林内的树叶又窸窸窣窣起?来，像是兴奋的战慄，又像是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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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39页

    ——嘭！


    熟悉的枪击声响起?，四周一窒，但子弹追袭而去，被惊飞的变异兽微微一躲，子弹只没入那早已经死的鸟头中。


    变异兽哀叫一声，头顶的喙顿时开启，发出比先前还要悽厉的叫喊声。


    以此为?号，巨树森林里就像是掉落着蓝色果子般，无数只变异兽落地?，怒号着冲过来。


    陈聪傻了，「……我们碰上别人的窝了。」


    段不容笑道：「运气不错。」


    陈禾亭在?远处报告情况：「从山上也有小部分的变异兽跑下来，你们注意边缘的动静，我和段璟主要处理上面。」


    枪声再次响起?，所有人上前迎敌。


    鲸鱼瞳开启全战斗模式，身上的炮口枪口全都转开，一边挥砍，一边扫射兽群。


    烈烈风声响在?耳畔，枪弹和箭矢交织，血肉飞溅间，林争渡再次打穿了兽群了。


    她瞥了一眼刀身，上面沾满了蓝色的物质，一层叠着一层，最里面那一层快要干涸，呈现?出与树干上无异的脂状物。


    原来是它们身上的东西。


    林争渡说：「这群变异兽身上的黏液和血肉……」


    虞容之接道：「发现?了，和那些树身挂着的有点像。」


    他们走了这么久，森林里几乎每棵树都长着这玩意，由此可?知这种变异兽的数量多么庞大?，若非现?在?是繁衍潮的间隔年?，那么选手能在?这里被它们堆死。


    鲸鱼瞳掬了几捧湖水，抹掉合金刀上的痕迹，林争渡发动能力，合金刀在?手中动了动，鲸鱼瞳松手，合金刀四足落地?，已是机甲兽的模样，不等歇息，就奔向最近的一只变异兽。


    林争渡调整了鲸鱼瞳的武器，先是换上拳套，再抽出无根水。


    鲸鱼瞳扬臂一甩，鞭梢卷在?一只飞起?的变异兽身上，拳套与鞭身相连，力场共鸣，变异兽怒鸣一声后?坠地?猝死。


    「林争渡，放牧呢？」在?这个时候，陈聪还有心情开玩笑。


    无根水的攻击范围虽然广，且和拳套搭配使用有奇效，但终究只有一根，无法造成大?面积的伤害。


    眼瞧着这一波变异兽还不少，又相对分散，林争渡在?攻击间思考下一步的攻法。


    虞容之说：「我要没箭了，只剩下十发牵引箭。」


    心念一闪。


    林争渡疾声道：「段不


    容。」


    段不容：「诶，在?呢。」


    林争渡：「末赛时，我们接他们回临时基地?，你和小邱的那招还能復刻吗？」


    段不容顿了顿，说：「能。」


    那招用在?八级变异兽身上，束缚其肢体?，限制其行动，很有效。这里的变异兽体?形不够格，段不容没法荡来荡去的，行动不够顺畅，但还是能做的。


    林争渡：「我们打个配合，你和虞容之用牵引线把兽群尽可?能多地?缠绕在?一起?。」


    段不容看?到鲸鱼瞳换了的武器，不用想就明白了，她笑了笑，说：「明白。」


    虞容之并不知道那段经歷，因?此听到她俩交流中提到自己?的名字，也没法做出准确的回应，只能无奈地?笑了一声，「我全力配合。」


    说着，段不容切了和虞容之的单独频道。


    很快，林争渡看?到虞容之的机甲灰掌拉弓搭箭，射出了第一支牵引箭，扎进变异兽腹部。


    牵引箭拖出长长的线，尾部的钩爪被海妖攥住，用飞刀钉进第二只变异兽中。


    随后?，第二支、第三?支……牵引箭接连发出，紫铜色机甲游走在?兽群间，顺利地?达成了为?十对变异兽「牵线」的任务。


    这些变异兽因?为?受到攻击而胡乱奔走，那些线很快就乱成一团，更多的变异兽被绞进线里，牵引线两侧的变异兽也被牵制，不得不向着逐渐形成的圈围靠拢。


    鲸鱼瞳一拳握住纠缠的线结，尚且能活动的变异兽发现?这一异象，飞扑过来上前，被海妖阻拦。


    在?刚刚布局的过程里，段不容还顺便帮虞容之回收了一把箭，等重新走回虞容之那处，将箭丢给灰掌时，隐隐的电流声渐起?。


    灰掌接住箭，但一直看?着鲸鱼瞳方向，只见一阵电闪强光后?，以鲸鱼瞳为?圆心，十米为?半径的范围内，变异兽悉数伏尸。


    虞容之愣怔着，笑了，说：「你们的配合很厉害，原来是这样的经歷吗？」


    「可?不止……」段不容还挺骄傲，但话到嘴边又没法说出去，毕竟要是真说，她就要被抓进监狱里。


    伏玛星上的一切都让她大?开眼界，也不得不承认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都在?做噩梦，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虞容之：「很可?惜没能在?录影中看?到。」


    段不容：「咳，嗯嗯。」


    陈聪和西里亚之间也早就形成了战斗默契，他俩一起?从八级变异兽的身体?里逃出来，都差点玩完，有着过命的交情。


    但二人当?时被林争渡等人找到并接回来时，已经昏死过去，根本没看?见林争渡、段不容、邱旭三?人的极致配合，现?在?见到这一幕，也略有感嘆。


    【太?强了……我无话可?说，这几个人拿不到高名次的话那我去炸了星联大?楼。】


    【哈哈哈哈哈哈星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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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熟人/老队友之间才能打出的默契。反观海峡那边的41队，简直尬死我了，争着抢变异兽，直接激化矛盾，十个人分化成三?小队了。】


    【不过这是可?以说的吗……刚刚林争渡说的是末赛招式復刻，我真的很想知道伏玛星后?面发生了什么（心痒）（扭动）。】


    【啊我也刚想说这个，当?时听到林争渡提末赛，我都吓死了，生怕49队下一秒就被掐专摄。】


    【唉好怀念完整的绿堡组tat，弟弟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和我们一起?在?看?直播呜呜呜。】


    【呃人家在?绿堡星根本就看?不了直播。】


    五人一齐将剩下零散变异兽清除掉，段璟和陈禾亭那边也报告了情况：「目前没有变异兽下山了，我和段璟一起?下来。」


    「好。」


    大?家陪着虞容之回收他射出的各种箭，林争渡走到牵引线纠缠在?一起?的那堆兽尸中，俯身看?了看?，沉默了。


    结打得厉害，沾满了血肉，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收。


    「应该还能用，」虞容之笑着凑过来，灰掌蹲下身，拔出一支箭，按下内部的机关，「就算不能用了，直接换线也行，灰掌的储存仓里还有。」


    牵引线慢慢地?回收，卡住，灰掌走到结所在?的地?方，低头手指灵活地?解结。


    ……虽然林争渡觉得现?在?应该解不了了，只能拿回去找仪器协助。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用牵引箭的，」虞容之同时开口说，「很神奇，感觉被打开了思路。」


    林争渡说：「嗯，是当?初集训的时候，邱旭和段不容一起?想的。」


    「真好啊，」虞容之笑了笑，灰掌放开线结，虞容之很自然地?转移话题，「高估我自己?了，解不开。但它物尽其用，也算寿终正寝。」


    段璟和陈禾亭下来时，众人收尾得差不多了。


    段璟说：「该找密封箱了。」


    啊，打得太?痛快，差点忘了这个团体?任务。


    第173章 兹撒裂谷


    遭遇的这群变异兽被?彻底解决, 撤离的安全隐患消失，被?护在核心区域的选手们可以继续前往撤离点?。


    伏玛星的动乱给多人造成了身体或者心理的创伤，因此本次总决赛加强了防护, 不仅机甲上安置了新护盾，而且选手的参赛服上也有护盾，能免除基本的变异兽伤害，上空的安全部队也保持观察和随时可支援的状态。


    49队本来觉得「找到密封箱」是团队任务里的一个难点?, 但没?想到十分钟内就找到密封箱——在湖底。


    陈聪大撼, 「那13队究竟是为什么在这里待那么久的？」


    段不容抱臂站在湖边，看着?最中心湖面的动静，「看他们那样子，也根本没?在找吧，刚好在整顿休息，甚至有两个人在玩水呢。」


    西里亚目光沉沉, 也不发一语。


    段不容慢慢移动眼眸, 觑了西里亚一眼, 西里亚敏锐地转目, 视线相对，西里亚说：「嗯？」


    段不容豁然笑起来，走近一点?, 晃晃西里亚的臂膀, 说：「只?是好奇你在想什么。」


    西里亚答道：「在想巨树和?这些变异兽的关系。」


    段不容：「树干上都有变异兽的□□，但这些树生长旺盛，不见?病态, 至少说明变异兽对树无害的吧。至于其他的……等比赛结束, 我们可以?去?查一查。」


    另一边，林争渡协助虞容之?换好了新的牵引线, 等虞容之?把箭全都放回箭匣和?背仓后?，湖面上的声势变大，两架机甲跃了出来。


    陈禾亭和?段璟负责驾驶秩和?悬铃下湖，取出密封箱。


    在水下辗转后?，机甲的装甲光滑干净，只?不过每走一步，各个缝隙里都在往外淌水，像下小雨般淅淅沥沥了好一阵，等到「雨势」变弱，机甲体内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开启了更精细的排水功能。


    陈聪蹙眉，「看得?我职业病快犯了。」


    秩打开驾驶舱门，陈禾亭双手把护在怀里的密封箱抱出来，给队友们看一眼。


    很好，和?任务附件里的影像一模一样。


    最终商定，在到达海峡之?前，49队轮流保护该密封箱，每十二小时换一次，抽籤出来的替换顺序为?陈禾亭-林争渡-陈聪-段不容-虞容之?-西里亚-段璟。


    拿到密封箱后?，代步工具的情报立马就发到了外脑上。


    情报给出的地点?是森林西边边缘，这意味着?他们还要继续向海岸的方向行进。


    接下来一个小时，49队只?遇见?了几只?零星的变异兽，且森林内的巨树分布越来越稀疏。


    林争渡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海浪的声音。


    陈聪也顿足，说：「好像离海岸更近了，是我幻听了吗？」


    林争渡说：「我也听见?了。」


    只?不过很快，微弱的海浪声被?另一种声响覆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


    在树梢间的空缺里，一架飞行器从上空飞过。


    林争渡感应到了上面的九架机甲，这个数量完全可以?说明里面的选手而非工作人员。


    段不容肃声说：「看来有人先于我们拿到飞行器，成?为?第一个离开墨契森林的队伍了。」


    陈聪说：「只?是我们看见?的第一个，说不定之?前也走了好几个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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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段不容嫌弃道：「你也太悲观了。」两个为?数不多外向的人又要打闹起来。


    第一个队伍？


    林争渡眉头微抬，「或许那里面不止一个队伍。」


    ……


    飞行器内一片安静，选手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不发一语。


    跟随进来的专摄摄像仪也安静地悬在上空。


    半晌，有人起身走到飞行器尾部，按了按内置机关，墙面滑开，露出内部放置的丰富物资。


    「哇哦，」他没?什么情绪地赞嘆一声，从里面取出几瓶水，每喊一个人的名字，就朝着?对应的选手扔去?一瓶水，「真心，阿健，蓓，溪木……」


    每个人都抬手接住了水，光是这一幕，也能看出来这群人关系非凡，很默契，仅仅靠赛前的几天是磨合不出来的。


    喊到第六人，他没?再继续，又单独拎了三瓶水，从过道往前走，走到那位叫「蓓」旁边时停了停，把一瓶水放其怀里，然后?再向前，把手里的两瓶递过去?。


    「你和?你队友的。」他是这么说的。


    对方抬眉看了他一眼，把水瓶接过去?，拧开，自顾自喝了一口水。


    他坐回「蓓」身边，取回属于自己的那瓶水。


    「蓓」忍不住耳语道：「随翼，现在好尴尬啊。」


    随翼点?点?头，但没?说话。


    他在后?悔。


    他选择让24队和?13队结盟，是看在13队的固配里有区赛冠军的份上进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意图将自己队里的人抛弃，然后?用这俩固配来顶替队友的位置。


    一开始确定要结盟后?，两队进行了团队任务难度判断，24队的团队任务看着?操作更难一点?，他们要去?山上的一处悬崖驱赶变异兽群，并摘除崖壁上的某种植物，而13队是去?山下湖边取出物体并送至海峡。


    于是13队的固配盖泽勒和?胡明益提出互相配合，他们加入24队大部队前往悬崖，而24队出三人前往湖面。


    湖面地势好，变异兽数量应该比悬崖那边多得?多，这应该是任务里的难点?，所以?随翼和?另一个固配季真心一起选择了三名擅长处理变异兽的选手。


    结果等来了全军覆没?的消息。


    这定然不是被?变异兽围攻了，而是遇到了另一支强劲的队伍。


    盖泽勒推测「任务重合了」，干脆选择放弃团队任务，直接拿到了情报，在团队任务收尾阶段，盖泽勒和?胡明益就离开，提前找到了飞行器的具体位置。


    于是在完成?团队任务后?，24队无缝衔接地坐上了13队的飞行器。


    挺好。


    但也有点?不好。


    随翼很不舒服，24队其他人也不太自在，尤其是季真心。季真心是黑王星选手，但很巧，随翼与他曾经在青训赛的时候相识，关系很好，偶尔还去?对方的星球旅游和?找专人特训。


    季真心对外性?子不太好，也就对朋友柔和?和?耐心一些，现在莫名其妙地拉上了不熟的人，季真心都快把别人的椅座瞪穿了。


    但他们又没?法对这两位展现出恶意，毕竟13队八个队友全都被?淘汰，只?剩下他们俩了，还痛失第一个团队任务分，怎么想也是他们比较惨。


    随翼揉了揉眉心，说：「慢慢来吧。」


    走一步算一步。


    ……


    飞行器最终是在某个倒塌的树干里被?找到的。


    情报里给出的区域很大，找起来有些费力，49队还分了三支小队进行搜查。


    陈聪前一秒还在吐槽飞行器比密封箱还难找，下一秒林争渡和?陈禾亭就发现了一处枯木地，不仅有倒塌的树干，还有被?开了个洞的，好几米高，很适合藏匿东西。


    林争渡和?陈禾亭走进去?，清新的木质香气?钻入鼻腔，枯叶堆集而成?的高堆里露出了飞行机的合金外甲。


    等其他队友都赶了过来，林争渡和?陈禾亭把枯叶清得?差不多了，飞行器上全是碎渣，窗户上也满是灰尘。


    陈聪花了一段时间清洗窗户，在全星联的观众面前展现了他超高的职业技能。与此同时，段不容进入内部，尝试开启飞行器。


    裹挟着?尘渣的水化作涓涓细流，沿着?树干的缝隙渗入土腹。


    林争渡仰头看着?内部的结构，这个树干几乎空心，但内壁里还有一层斑驳的蓝膜。


    十三分钟后?，49队进入飞行器，五分钟后?，飞行器启动成?功。


    最终，24队、13队、49队在比赛初日就离开了墨契森林，并都选择前往兹撒裂谷。


    -


    兹撒裂谷位于该大陆东部，深有千米，谷宽极狭处只?有三十余米，极宽处却有几十公里。


    该裂谷带跨越几千公里，因而内部的自然环境不尽相同，不可预测，所以?难度比原始森林要大上许多。


    49队在飞行器上进行了简单的调整，同时分配、打包好了物资。


    守着?驾驶位的段不容在操作台上一阵鼓捣，说：「嚯，这个飞行器设置了固定路线，还去?不了别的地方，而且速度一般，是个老型号。」


    「怎么会这样，」陈聪灌一口营养液，说，「你修修？」


    段不容：「对我寄予的厚望有点?过了哈，我只?是个有驾驶证的普通公民。」


    林争渡闻言，戳戳虞容之?——在场里唯一在有这方面经验的选手——的肩膀，「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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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容之?眨眨眼，说：「会，但这里没?有工具。」


    啊对，而且代步工具都是到达后?就要回收的，改了也没?用，大不了就趁着?现在多歇歇。


    段不容调出飞行器的系统，让它?重新计算了一下到达时间，得?出的结果是——「还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墨契森林近五点?，而距离其三千多公里的兹撒当地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天色已晚，这决然不是一个下谷的好时间。


    最后?49队商定，晚上就在裂谷周边区域休息，等破晓后?再进谷。


    第174章 反杀


    49队到达谷上的平地时, 兹撒地区已被黑夜笼罩。


    刚刚在飞行器上，广播又播报了好几次淘汰名单，截止到比赛开?始后?八小时, 已有五十七人被淘汰，其中十四人在墨契原始森林地区，八人在海峡地区，六人在佩玻地区, 七人在乔利地区。


    还有二十二人在兹撒裂谷地区。


    窥一斑知全豹, 兹撒地区的危险度可想而知有多高。


    飞行器自行停在了设定的地点，由于是赛方设置的，无法确认是否所有来到这边的飞行器都设置的同一个投放点，且老型号的飞行器声响不小，所以林争渡放大了能力的检测范围，避免毫无防备地被围剿。


    所幸附近没有选手, 唯一要警惕的就是变异兽。


    全员一落地, 飞行器就慢悠悠地升空, 隐没入黑暗中。


    下一秒, 广播又通报导：「兹撒裂谷，7队佐罗·盖伊、赵思?觉淘汰，35队莱诺·夏淘汰。」


    「诶, 有个人不是你之前擂台赛的队友吗？」陈聪扭头过来, 说。


    林争渡微微一愣，说：「是。」


    他算是被淘汰的选手中第一个与?林争渡有交情的人，虽然不熟也不怎么愉快, 但好?歹一起为?团队争取过积分。


    七人向着远离谷口?的方向走了几?公里?, 找到了一处矮山，侦查地形和附近环境后?, 就选定在此处休息整顿了。


    扎好?帐篷，大家?围在一起开?了个小会，说清楚了「明日」的大致计划，先走十公里?，到达某处谷口?，那里?的谷深最浅，只有五百多米，到时便使用?攀登绳直接下至谷底。


    攀岩是集训的强制训练项，甚至是一些星球设置的体育必考项，加上机甲肢体强化，这一方面没什么问题，很快就带过了。


    至于下谷后?的行动，就要看团体任务如何了。


    之后?无话，大家?也就散开?各做各的事?，林争渡喝了一管营养液，等到达时间满了一个小时，叮咚一声，团体任务发布了。


    【49队：取出?兹撒裂谷指定位置中的变异兽卵，并将卵放至指定位


    置。[定位一][定位二]】


    又是取东西?。


    林争渡点开?附件，遭受了一次视线冲击——说是变异兽卵，但具体一点讲，应该是某种虫卵，一排排附在叶面上。


    ……脸上一阵发麻，密恐犯了。


    她闭上眼睛，无语了一阵。


    陈聪大嚎：「……我早说了观看要加限制！我的眼睛啊啊啊啊——」


    段不容：「呕。」


    西?里?亚蹙眉，抬手拍了拍段不容的背。


    虞容之：「哈哈。」


    反应最大的五人都是社会系选手，两个学院系的选手面色从容，也不知道在学校里?受过的教育和训练到底多么广泛。


    林争渡可以忍受战斗后?的血腥残局，但面对这种「原始」的不适，生理反应更加强烈。


    渐渐地，众人进入各自的帐篷休息。


    上半夜由段璟守，下半夜由段不容守。


    帐篷外只余微光，茕茕一灯沉稳地照亮天地一隅，帐篷外守夜人的背影被放大在帐面上。


    林争渡侧躺着，默视良久，而后?起身?，慢慢拉开?拉链。


    很轻微的响动，但旁边的帐篷里?熟睡的段不容似乎被惊动了，翻了翻身?，发出?一点呢喃后?，又发出?平顺的唿吸声。


    同样，守夜者也扭头看了过来。


    林争渡朝着段璟笑了笑，挪腿，半个身?子坐在帐篷外。


    段璟说：「有光，睡不着吗？」说着，伸手打?算调暗照明灯。


    林争渡摇摇头，说：「和它没关系。」


    十小时内，从夜晚跨越至清晨，又从下午跨至深夜，今天对精力的消耗也没那么大，所以她不困。


    「哦。」段璟说。


    林争渡从今天出?发的时候就憋着一些话，现在恰逢独处，也就趁机说出?来：「话说比赛出?发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段璟：「什么？」


    林争渡要笑未笑，「北材的新宣传图。」


    段璟瞭然，说：「看见了，我们都戴着皇冠。」


    出?发的时候，林争渡在停靠舱里?看了一圈，发现好?几?个北材的宣传屏，每一秒画面里?都有一堆文字，看得出?来它很得意，还给林争渡和段璟都加了一个皇冠，文字的大体意思?就是双冠军合体，共攀高峰什么的。


    因为?皇冠是手绘的简单线条，旁边还有几?个不明火柴人，所以林争渡觉得很有意思?，想着想着，笑容越来越大。


    二人对视，蓦然笑出?声来。


    段璟回想宣传图里?的话，说：「很高兴，终于和你做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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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真心道：「我也是。」


    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在机甲赛之外的事?件里?相似，所以有着惺惺相惜的情感纽带。


    段璟说：「而且你是我最信任的选手。」她从来都是直抒胸臆，想到什么说什么。


    【……刚刚突然插进来的北材科技gg也太合时宜了，很难不笑。】


    【北材代言组关系真的很好?啊。】


    【什么情况，有谁能解释一下吗？】


    【从模拟赛追下来的观众们都知道，这俩关系是隐藏项，虽然没怎么在镜头里?有太多交集，但段璟之前採访可是大为?赞嘆林争渡。】


    【我是段璟赛粉……你们懂不懂从她嘴里?说出?「信任」这个词该有多稀奇，她以前不管单人赛还是团体赛都是独狼一头。】


    【支持北材科技出?资拍个纪录片，这次贊助真的赚翻了，投了俩冠军候选。】


    林争渡点点头，垂眸看着灯光，渐渐的，笑容淡去，她说：「你还想再去一次太苍星吗？」


    段璟一顿，说：「一直想和你一起去。」


    她直接把想法说出?来了，林争渡的铺垫毫无作用?。


    林争渡说：「那总决赛结束后?，一起去吧，去你说的那个博物馆。」


    段璟点点头，说：「太好?了。」


    总决赛与?颁奖典礼之间，还有些时日，林争渡想把之前许诺的事?一一实现。


    倒也不是觉得那件事?办完后?就无福消受了，她只是觉得应该在这个阶段完成，有始有终，也能更好?地构建下一个阶段的新开?始。


    两人再并肩坐了一会儿，林争渡总算捱到有了一点困意，进帐篷里?入睡了。


    -


    林争渡是被一阵蹄声吵醒的。


    那种声音很奇妙，纷乱密集，撼动大地。


    细细震动传至身?躯，她倏然惊醒，撑着身?子坐起来，手掌紧贴地面，也能感受到那越来越近的动静。


    林争渡勐地拉开?拉链，拉到一半，虞容之温声说：「没事?，是那种有蹄类变异兽的兽群，来自谷底里?的动静。」


    「……好?。」林争渡一下子倒回去。


    天空已然破晓，微弱的天光透过帐篷。林争渡躺着平復了一下，等彻底清醒后?，她走出?帐篷。


    其他人陆陆续续清醒了，清点物资，再收好?帐篷，便要准备出?发。林争渡和陈禾亭进行交接，这下子密封箱被放进了鲸鱼瞳的驾驶舱，林争渡就把它放在手边，偶尔当扶手撑撑手肘。


    谷上这一片没什么生物，走了十公里?，他们连变异兽的毛都没看到了，看样子全都集中在裂谷里?了。


    到了边缘，林争渡驾驶鲸鱼瞳从背仓里?拿出?攀登绳，单膝蹲着固定，沉心固定间，脑里?出?现感应——附近有别的机甲存在。


    虞容之在她对面，看到鲸鱼瞳机警地抬头，也迅速巡视一圈，说：「有人吗？」


    有人，还是七个人，从谷底靠近，应该是在蹲他们。


    林争渡换了一种说法，她说：「我感觉下面会有人蹲我们。」


    「……」原本等着林争渡开?口?的六人陷入沉默一霎。


    【来了来了，固定频道之「到底谁能蹲成功林争渡」。】


    【我真的贊同林争渡窃听?了直播的说法。（认真脸）】


    段不容调侃道：「这是什么？鲸鱼的生物声吶感应吗？」


    陈聪：「信了。」


    陈聪在区赛就见证过林争渡的「好?运」，也是最早一批被林争渡忽悠感应的人，因此非常盲信林争渡的判断。


    段璟说：「很有可能，我们用?的飞行器有噪音，有人发现新队伍来了的概率挺大，他们再推测我们不选择夜间而是破晓下谷，直接蹲守，等我们下攀、防备力较弱的时候出?手。」


    陈禾亭只蹦出?来几?个字：「那反杀。」


    大家?没有乱了节奏，继续埋头固定攀登绳，因为?是机甲使用?型的攀登绳，它的固定流程要更复杂一点，大家?也正好?借着这时间讨论对策。


    七人都固定好?了后?，对策也有了结果，二话不说开?始执行。


    段不容、陈聪和西?里?亚最先下去，在三人下降一百米的时候，负责远攻的段璟和虞容之跃下。


    等三人组下降至半程时，鲸鱼瞳和秩站在了裂口?边缘，碰了碰拳。


    陈禾亭：「第一次联手。」


    林争渡：「是吗？」


    陈禾亭：「第一次只有我和你的，联手。」


    林争渡轻笑一声：「合作愉快。」


    感应里?，那七架机甲有了动静。时机到了，下一秒，嘭——！


    嘭。


    连响两声，一声自下而上，一声自上而下，谷口?蓦地冒起烟雾和灰尘。


    鲸鱼瞳和秩应声下跃，疾逾流星般速降，穿过尘烟和交织的枪弹。


    距离谷底还有二十余米时，鲸鱼瞳解开?扣带，扣带向上迅速回收，而鲸鱼瞳抽鞭落地，借落势一甩，将一架机甲捲来。


    背后?袭来烈风，锁链声起，随即刺球锤杀到，径直砸进后?者的首部。


    ——陈禾亭的武器之一，索系刺球锤。


    鲸鱼瞳抽开?无根水的同时，秩回甩索锤，软索绕脖。


    林争渡把这架机甲交给陈禾亭，随后?操控鲸鱼瞳拔刀，噼下自背后?扑来的机甲，一刀破开?胸甲，再一刀斩其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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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4页

    第三刀落下前，上方段璟连发三枪打?来，帮她收尾了。


    林争渡趁这个间隙观察情势，七个人站得很散，目前只有四个人主?动暴露了，还有三个人躲在天然遮蔽物里?，段璟和虞容之在上方保持瞄准率已经很强，但因为?静态观察受限，破不了遮挡物的防。


    这个简单。林争渡连接隐藏的三架机甲，控制它们进行了微妙的位移，给上方留出?了可攻击的空间。


    虞容之：「还有三个人！」


    悬铃和灰掌的主?攻目标转移，不仅仅是因为?三人暴露，还因为?……


    最先下降的三人避开?攻击杀下来了。


    诱敌的「先锋队」，吸引了最大的火力，又在第二波下谷战斗，选段不容、陈聪、西?里?亚三人最合适。


    一则段不容和陈聪能在情势和敌方位置明晰后?进行群控，二则西


    ?里?亚的自我防守和协助防守的能力能降低先锋队机甲的损耗。


    林争渡等到三人下来，才把陈禾亭背后?的位置让开?，控制鲸鱼瞳去了另一侧，在段璟和虞容之的协助下，彻底淘汰这三人。


    第175章 受袭


    「兹撒裂谷, 29队许似、夏利·菲特、钱攸淘汰，9队……」


    又是两支队伍。


    分别从两支队伍里抽出?成员组建一支行动队，哪怕失败后, 两支队伍都有剩余选手，重新整合后，还能保证后续的团队分能够顺利获得。


    陈聪看着结伴前往撤离点的选手们，开启新话题：「都在找合作追求保底, 我们真不找吗？」


    段不容打了个哈欠, 「没?必要没?必要。」


    虞容之随和道?：「我都可以。」


    林争渡：「不用。」


    陈禾亭：「不。」


    段璟：「不。」


    西里亚：「……」


    有得就?有舍，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目前比赛难度没?那么高，他们也没?遇到合适的合作队伍，不必急于寻求合作，到时候还要扯皮就?更折腾了。


    虽然这?里适合下谷，但目的地?距离此?处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裂谷属于南北纵向, 49队要去?的地?方在裂谷南支的丛林, 至少还有三百里的路程。


    四周以秃岩为主, 地?上有些草丛, 这?个地?方谷宽不过五十米，相对狭窄。但加快速度一路向南后，谷宽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 几乎与谷上的宽广别无二致，更像是另一番天地?。


    草丛甚至能及机甲的膝部，林争渡没?隔绝触觉共感, 因此?小腿上的触觉也颇为微妙。


    他们这?一行人动静虽然不大, 但还是惊到了草丛里生?活的变异兽——顶多二十厘米长的身子，在草丛里窜来窜去?, 这?种?身形的变异兽积分并不高，处理起来也麻烦，故而还是选择了直接赶路。


    五个小时后，49队进入丛林。


    先前在原始森林里待了那么久，这?一下子见到正常大小的树，倒还有些不习惯。


    这?里的环境类似于热带丛林，有些闷热，藤蔓四挂，虫鸣鸟啼声?远近相互映协，在里面没?走多久，林争渡头上就?冒出?了汗，她调整了一下内系统，才觉得没?那么唿吸不畅。


    虞容之开口道?：「这?里湿热得好明显。」


    「传说中的热带雨林吗？」陈聪说：「感觉会有很多奇怪的变异兽。」


    看着就?像是生?物?多样性?很丰富的样子……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一动，林争渡蓦地?转去?视线，一只?鲜艷的毛毛虫啪嗒一下，从上方落在绿叶上。


    伏在树干上的褐色生?物?瞧见，下一秒张开嘴，长舌飞快地?探出?又回收，那虫子就?不见身影了。前者伏蹲着，还没?享受这?顿餐，几粒闪亮的尘光飘下。


    林争渡被这?东西吸引实现?，抬眼，一只?在光下生?辉的蝴蝶慢慢地?降下，停在褐色生?物?身上。


    蝴蝶很漂亮，但在这?光是漂亮没?有用，同林争渡预料的一样，蝴蝶的腹部有一道?很长的口，直接将身下的生?物?包裹进去?，腹部圆滚滚地?鼓起，它却还是那么轻盈地?飞走了。


    林争渡追望着那只?蝴蝶，巧的是，它和他们的行进方向是一样的。


    等拨开垂下的一根根藤蔓，49队走入一处栖息地?，此?处没?有枝桠树叶遮挡，日光大盛，彩辉闪烁交织，就?如?同潮水般迭起，又落下……


    那些东西的模样清晰后，带给人更多的情绪还是骇人。


    这?一圈的树干上，栖息着成千上万只?蝴蝶，翅膀叠在一起，几乎没?有缝隙。千千万万的振翅声?音合在一起，犹如?不停碰撞的贝壳风铃声?。


    若是单纯地?欣赏蝴蝶，那么这?或许是一场惊艷的美?景，但林争渡刚刚才看见其中一只?蝴蝶的行动。


    林争渡说：「这?也是变异兽，我们尽量绕开。」


    陈聪灵光一闪， 「等一下，我们要取的是它们的卵吗？」


    段不容：「瞎聪明，你是不是没?看附件的参考数据，一个卵有二十厘米高啊，这?种?蝴蝶能产出?来吗？」


    陈聪摸摸鼻子，「哈……我对数字没?那么敏感，不好意思哈。」


    丛林的空间非常局限，几乎无法调整队形，只?能前后并排走着，穿过蝴蝶群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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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5页

    林争渡默默观察这?些蝴蝶的动静，大多都只?是单纯地?栖息，还有部分在进食。


    上空忽有一道?黑影闪过，林争渡倏地?望去?。


    「……」


    49队均是步子一顿，林争渡控制鲸鱼瞳，缓缓抽开了刀。


    陈聪不由?得屏住唿吸，他还念念不忘猜卵的事情，轻声?说：「这?只?的卵应该能有二十厘米高吧？」


    一只?通体紫色的巨型蝴蝶，体长两米，翼展有六米，圆润、粗大的头，像是异常肿胀着，眼部有两道?黑色斑纹。


    「能，而且就?算不是它的卵，我们也得解决它。」段不容说。


    虽说非常默契地?要处理这?只?蝴蝶，但大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观察这?只?蝴蝶接下来的行为。


    它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搅其微风，那些小蝴蝶开始动作，顺着风的流向，缓缓飞向它。腹部的口子缓缓张开，小蝴蝶们迅速地?飞入，又飞出?。


    林争渡本以为它们是将自己的身躯来供养这?只?巨蝶，仔细看了，才知道?，那些蝴蝶腹部里存储的食物?，都会投给这?只?巨蝶。


    随后，巨蝶合上腹部，慢慢地?飞走了。


    林争渡：「它们是一个群体。」


    巨蝶没?有选择自行猎食，短暂地?来去?只?为了获取蝶群储存的食物?，很有可能是在孵卵。


    循着它消失的方向，又走了大概半公里后，队伍非常顺利地?发现?了巢穴，在一片较为低矮的植物?上，枝叶被某种?黏液黏合、覆盖，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产卵地?，上面兜承着二十多颗卵，与附件中给的形态一模一样。


    单从肉眼来看，没?有影像中那样密集。


    巨蝶暂时不在这?里，段不容第?一个上前，比划了一下它的长宽高，说：「背仓装不进去?。」


    背仓类似于一个长方扁体，要把这?颗卵塞进去?，很有可能弄破。


    虞容之说：「驾驶舱里可以放一个。」


    陈聪嗷了一声?，说：「如?果路上它破了怎么办？」


    携带起来确实不太方便，更何况林争渡的驾驶舱里还有个密封箱，如?果手携的话，又会限制行动。


    但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下一秒，一阵风声?袭来。


    守在背后的段璟调转枪头，一枪打向声?音传来处。


    铛。


    在巨翅的荫蔽下，巨蝶腹部亮起两只?极长且尖锐的镰刀状捕捉足，不同物?种?的结构拼接是正常现?象，不足为奇，但林争渡惊讶的是，它的这?对捕捉足非常坚硬，抵挡了子弹。


    「……」段璟也怔了一瞬，但很快换了子弹。


    段璟使用炮弹很节俭，一般能用基础型解决的，绝对不会拿其他弹炮用。


    在常识里，蝴蝶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所以不只?是段璟，其他人也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它的战斗力，纷纷换了武器。


    有点意思。


    林争渡控制机甲抬起刀尖，控制力度戳了戳卵的表面，背后再次有了动静，下一秒，鲸鱼瞳抬刀迎敌。


    短短数秒，鲸鱼瞳连击十刀，都被巨蝶挡开。


    段不容站在另一边调侃道?：「完了，你的刀法要被比下去?了，小鲸鱼。」


    段璟早就?换好了子弹，但她没?有开枪，而是看着这?边。


    段不容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和其他人都知道?，林争渡当然不至于比不上它，她只?不过在试探这?只?巨蝶的极限。


    一分钟后，她说：「不足为惧。」


    转眼刀势一斜，鲸鱼瞳将刀斜插进它的腹部，巨蝶翅膀的扇动速度陡然加快，后腹部也生?出?了两只?捕捉足，四足一同牵制合金刀，要拖着鲸鱼瞳向上空飞去?。


    与此?同时，那些蝴蝶翅膀扇动的声?响越来越大，白影再次如?满潮一样淹没?余光，它们来支援它了。


    陈聪：「啊哦，来活了，旁观不了了。」


    鲸鱼瞳的目镜直直地?看着它，说：「它头部的花纹误导我们了，那黑斑不是眼睛的位置，眼睛在黑斑下方。」


    但似乎没?有打眼睛的需要。


    林争渡控制合金刀转换形态，手里的刀变成一口大炮，充能声?响起，鲸鱼瞳趁着这?几秒，双足固定住变异兽，调整了炮口的位置。


    充能完毕。


    下一秒，火花绽开，炮弹穿过腹部裂口，捕捉足勐地?一松，手持炮再变形态为斧，反手一噼，微曲的银刃斩上巨蝶的头部。


    变异兽斩杀成功。


    鲸鱼瞳就?地?翻滚，避开了蝶卵，周边围攻队友们的蝶群在感知到死亡的气息后，迅速撤退，并没?有要决一死战的意图。


    「就?这?？」段不容对着「退潮」的蝶群摊了摊手。


    七人再次围上蝶卵，并火速确定，除了林争渡，每个人的驾驶舱里都放一颗卵，同时机甲手持一颗，若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放弃手上的卵。


    从丛林里出?来，按照定位，接下来得朝着西北裂支走。鲸鱼瞳手里轻握着蝶卵，怎么握都有不舒服，又不能像握着武器一般用力。


    等走到西北裂支口，广播又通报了在其他地?区新产生?的淘汰名单，但并未结束，随后又说：「距离比赛开始已过去?一个标准日，请各队伍注意控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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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6页

    从现?在开始，就?是比赛的第?二天了，虽然两个团体任务都只?完成了一半，但49队的进程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了，但到达交接点还要三个多小时。


    「我们休息一个小时。」段璟说。


    林争渡没?有意见，她四周望了望，不远处有水声?，这?附近似乎有急流或者瀑布，但不待她在细辨，自足底传来的动静又剥夺了她的注意力。


    这?动静……


    她和虞容之隔着机甲对视一眼，林争渡说：「今早的有蹄类……」


    话语未尽，裂支前方的狭窄路段里出?现?了上百头类似于马羊牛的变异兽，它们奋力奔腾着，灰扬起漫天灰尘。


    49队刚进裂支没?多久，狭窄的通道?根本没?有可以避退的地?方。


    被兽群袭击的经歷不是没?有，但之前的变异兽没?有这?么强悍的角和蹄，哪怕机甲跌落在里面，也能被踩踏而死。


    49队紧急撤退，从裂支折奔回主谷，通道?稍宽后，一齐拐进主道?之外的小片丛林间，七个人刚安定下来，唰的一声?，变异兽群疾驰而过，只?留下残影，震得壁石下坠。


    陈聪：「哈哈，今天也是庆幸自己没?死掉的一天呢。」


    段不容唿出?一口气，没?说话，海妖轻拍护在怀里的蝶卵。


    身上共感到一种?细微的触觉，耳畔的水声?更大，林争渡朝后倏地?一瞧，在树干的缝隙间，果然瞥见了瀑布。


    她感受到的，是瀑布飞散出?来的水滴。


    「啊。」


    陈禾亭发出?短暂的声?音，林争渡回头。


    一只?脱离群体的变异兽沖了进来，顶着角扎向站在最朝外的陈禾亭。


    秩取出?一把新的索系武器，掷去?一段的圈环，自行箍住了它的脖颈，随即圈环内部探出?密密的刀口和微型炮弹，陈禾亭回收圈环时，变异兽已头首分离了。


    ……血滴子？


    陈禾亭用的武器在这?个时代都有些冷门，但做过科技化的改造，所以用起来并不逊色。


    段璟说：「那在这?里休息吧。」


    拟要再往里面再走一走，鲸鱼瞳的脚步一抬，忽闻一声?穿破云空的枪响，然后是响在身边的中弹声?。


    等反应过来时，林争渡已经扩大了感知，控制了近三公里外攻击的机甲们。


    在此?之前，那边疾发了三枚破甲弹。


    第?一弹射歪，炸了银背手上的卵。


    第?二弹损坏了灰掌的左大臂。


    沖向海妖的第?三弹被反应过来的西里亚用盾挡下了，当然，盾破了。


    为了让这?群人停下攻击，林争渡控制其中一架跌倒，庞大的身躯刚好扫到两个同伴机甲的脚，带着它们跌入湖中，其中一架刚好就?是发弹的，因此?弹口「不小心」一歪，第?四弹射穿了「刚好」站成直线的另外两架机甲腹甲。


    林争渡走过去?查看灰掌的损伤程度，虞容之任大家围着看，自己倒还是笑着说：「没?事，我是左利手，这?个损伤没?有太严重，我待会儿修一修，还能用，而且卵还没?坏。」


    卵被炸掉的陈聪听得更悲伤了。


    这?次受袭的确是有些疏忽了，而且对方用的□□非同寻常，不管是速度还是威力，都比标准的□□要更强。


    林争渡沉声?说：「他们暴露位置了。」


    说了两次休息都没?有休息成，但大家都异口同声?道?：「走。」


    【诶……看得我本来都激动起来了，17队之前偷袭别的队都成功了，我还以为49队这?次有苦头吃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低级失误？】


    【为什么从湖里都站不起来啊我服了，本来很紧张的，现?在笑出?来了，再不爬起来，49队就?要赶过来了喂！】


    第176章 前途


    不受控制。


    怎么会呢？


    跌入湖中后, 那些水流仿佛有了生命和意识，争先恐后地缠着他，无数次地站起, 又踉跄倒下。机甲不该对肢体的加强与延伸吗？为什么比寻常落水还要无力?？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三发□□直接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如果不及时撤离——那么硬打林争渡那支队伍，胜率极低。


    「咳咳……陈禾加！」情急之中，选手对着队内频道喊出了一个名字。


    那边没有回应。


    选手继续道：「……陈禾加, 你姐在这边！我知?道你听着的, 快来搭把手。」


    大?完蛋，这湖是?挣脱不开了，到底什么情况……


    徐徐的唿吸声通过频道送达，陈禾加轻笑了一下，说：「所以呢？」


    ——呃。


    选手卡了一下，怒道：「所以快来救我们啊, 49队马上?就赶过来了。」


    陈禾加：「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哦, 我正忙着。」说着, 那边应声响起□□爆炸的动静。


    「……」头顶上?空的广播再?次出现，淘汰名单新增四人?。


    一开始和陈禾加那支队伍合作的时候，就有人?劝过他, 说：「陈禾加看着嬉皮笑脸的, 但比赛的时候挺冷静。」


    他疑惑：「冷静点不挺好？」


    「有点太冷静了，你就算被围攻她都不带看你一眼的，况且是?团队赛, 容错率挺高, 在积分与队友之间做衡量的话，没有几个?人?会选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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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7页

    到达兹撒裂谷的八个?小时内, 两支队伍完成了团队任务，但并未全?员离开，而是?各挑选了五人?进入飞行器，前?往下一个?任务点，完成两支队伍在那儿的团队任务；留在这儿的他们，则是?负责藉助地形优势和武器优势，淘汰选手。


    在攻击49队之前?，一切都很顺利。


    他冷笑一声，说：「难怪连你姐姐都不想和你组队。」


    「你说什么？」陈禾加的声线陡然冷了下来。


    「我说——」拖长的、轻蔑的声音一滞。


    他感受到机甲踝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度自湖底传


    来。冷汗瞬间攀上?后背，在湖中的挣扎似乎惊动了沉睡的巨兽。


    除了他，其他人?也低声道：「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什么情况？下面也有变异兽？」「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他是?这一支组的组长，组员们因为恐慌而开始更剧烈的挣扎，水面的拍打声更加刺耳，湖底的动静也就越来越大?了。


    「别吵了，」他有些厌弃道，「死不掉。」


    时间差不多了，49队快来了。


    但在此之前?，就一定?要?等待救援吗？


    ……


    裂谷里的地形比想像中还要?多样?，裂支的分裂处的壁面上?有一道隐于岩石和树间的小道，从这里走?上?去，谷壁上?原来还有一片平地，不算大?，但有树林和湖水。


    绕道攀上?后，树丛中爆发出几声闷响，似乎是?发生在水里的爆炸，湖水被炸得极高，沖向谷顶，又譁然坠下，溅到了机甲上?。


    虞容之一顿，说：「他们遇见其他袭击了。」


    林争渡点点头，共享了那些机甲视角的她能准确地知?晓那边的情况，步子不由得快了一点：「应该是?变异兽。」


    「呜唿，」段不容说，「捡漏去。」


    加快速度到湖边时，水面一片平静，就好像抹消了刚刚的一切动静。


    海妖伏在湖边观望水下，下一秒，身边一阵风带过，鲸鱼瞳直接跳进了湖里。


    「搞什么……！」跑了几步要?抓住鲸鱼瞳的银背没能成功，陈聪大?惊道：「湖下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话音未落，段不容和段璟驾驶着机甲放下蝶卵，也跟着跃进去，下水后，段璟还不忘道：「你们在上?面等一等。」


    岸上?霎时一片安静。


    陈聪哽了哽，看着岸上?的三个?队友，无声对视，然后一起先把岸上?跌倒的两个?选手淘汰了


    一分钟后，湖面再?掀起波澜，随后，动盪越来越频繁，越来越近——


    两只?艷丽的巨爪勐地刺破水面，抻直，沖天到达极限，挟带着湖水翻涌、溢出。


    银背原本?离得最?近，在湖水扑过来前?急退数步，刚顶准那巨爪拔出剑，那玩意就轰然倒在了地上?，砸得地面一抖，再?半死不活地挣扎几下后，巨爪顷刻间褪色。


    死了。


    陈聪盯着砸在身侧的巨爪，说：「段不容，这章鱼爪能烤了吃吗？」


    水下的段不容气笑了：「吃货，过来搭把手。」


    很快，鲸鱼瞳、秩、海妖从湖里出来，身上?扛着先前?落水的三位选手。


    湖底的变异兽在一定?程度上?毁坏了他们的机甲，所以维生系统出了点故障，机甲里又进了水。林争渡把五架机甲的驾驶舱门掀开，溺水的三人?被拎出来，组员对他们做急救措施的同时，机甲也被做了淘汰处理。


    等三人?清醒时，淘汰名单再?次播了出来。


    五个?人?——33队两人?，11队三人?，队伍合作已经?不是?49队关注的重点了，陈禾亭听到33队的一瞬间微顿。


    那是?陈禾加所在队伍。


    这五个?人?显然也是?猜到了陈禾亭的反应，其中一人?面色尤其不悦，说：「期待你和陈禾加早日碰上?。」说罢，甩了甩头髮上?的甩，带着组员前?往撤离点。


    陈禾加那队


    陈禾亭没有更多的反应了，反而是?队友们更加谨慎地观察她的情绪，陈禾亭泰然自若道：「这里环境不错，那我们在这里休息？」


    「我觉得可以。」


    整顿了半个?小时后，49队重新进入西北裂支，开始了略带无聊的赶路。当地时间下午近五点，49队到达任务物品交接的指定?地点。


    隐蔽在裂谷壁面中的实验室。


    很有趣的设计，让林争渡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总有高人?在陡峭的山壁中的洞穴里修行。


    拟态的大?门打开时，不少人?都唿出一口气。


    自内走?出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实验员和护在左右的两架机甲，实验员身前?挂着一个?玻璃匣子，让他们把蝶卵放进去。


    陈聪一边放进去，一边说：「是?要?拿去做实验吗？」


    「是?的，」其中一位实验员轻声道，「辛苦了。」


    虽然说是?机甲赛的比赛任务，但这些东西都有大?用，包括击杀的变异兽残骸，也能制作各种武器的材料。


    故而时常有人?调侃机甲赛其实是?僱佣了实习生，帮星联各个?部门打材料、清障碍。


    蝶卵交接完毕，林争渡把目光投降两边的机甲上?，和黑吞有点像，应该也是?q系列的机甲。注意到林争渡的目光后，其中一个?驾驶员出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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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48页

    林争渡说：「进入机甲部队后，也有概率分到这儿来吗？」


    这话听得倒像是?青年人?对自己前?途的忧虑，诺金星的条件不算好，人?头也不够，所以和伏玛星各有各的危险，对于想进入部队谋稳定?饭碗的人?来说，自然是?留在星联比较好。


    「我当初也是?通过机甲赛进入部队的，」那位很亲和地笑道，「不过只?有战力?强大?的机甲兵才有资格申请来到诺金星。」


    危险也意味着机遇。


    如果想升阶，那么申请来到这些地方，是?最?有利的。对于有野心、有壮志的选手来说，伏玛星和诺金星是?好去处。


    只?可惜，林争渡走?的不是?这条路。


    第二个?任务点的团队任务顺利完成，兹撒裂谷的淘汰名单人?数还在增加，49队听着时不时响起的广播，一路击杀变异兽，找到了对应飞行器。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三十小时，49队登上?飞行器。


    「——等一下，」鼓捣控制台的段不容陡然出声，引起了整理飞行器内物资的所有人?注意，段不容说，「这个?飞行器是?固定?航线的，只?能去乔利高原。」


    密封匣还在林争渡这儿，马上?就要?交给第三位了。


    虽然带在身边有风险，但49队队员的实力?都挺不错，还算保险，因此大?家没有纠结太久，比起重新找一架飞行器，不如前?往乔林。


    乔利高原在另一块大?陆上?，行程也就更长一点，需要?八个?小时，但也恰巧到了睡觉时间，这次由林争渡和段不容守夜，密封匣也就交给了陈聪。


    ……


    乔利高原算是?难度最?低的一个?任务点。选手们最?需要?克服的是?高原反应，但大?家经?过适应性训练和机甲维生系统的协调，除了有些唿吸不畅，总归没特别难受。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后第四十六小时，也就是?不到两个?标准日，49队摧枯拉朽地扫清障碍，完成了第三个?任务点的团队任务，并乘坐固定?航线的飞行器，前?往了第四个?任务点——佩玻遗址。


    但在机甲赛的直播频道的预测排名中，49队始终在第四和第五间摆动，就连林争渡的个?人?预测排名也仅仅是?保持在第三。


    遗址这个?词很有意思，它是?五个?任务点里唯一一个?有人?文?意味的名称，在原始与野蛮的自然环境中显得格外亲切。


    当然，在进入该任务点领域后，选手们才会知?道，它其实是?本?场比赛中是?最?不人?性化的赛场。


    第177章 我没死


    佩玻遗址是首批试验性移民的活动?第, 大多数人都是科学家、驻留部队，以及他们的亲人。


    但随着变异兽的投放与入侵，首批移民迅速撤离, 撤离后留下的建筑、药品、武器等，反而助长了变异兽的生长与发展。


    在?飞行器行进中?，林争渡忽地睁开了眼。


    摄像仪检测到她的状态，将镜头微微对准了她, 林争渡现在?无心逗它, 而是微微蹙着眉，走到驾驶位。


    段不容坐在?驾驶位发呆，见林争渡越过操控台，观察飞行器下方的情况，不禁问道：「怎么了？」


    机甲核心。


    很多机甲核心。


    林争渡连接了其?中?一个核心，却发现无法共享视角, 同样的, 其?他机甲也全都无法共享视角, 基本?可以确定, 这并非选手的机甲。


    很有可能是撤退后?遗留下来?的机甲，但它们的位置仍旧在?不断移动?，所以是驾驶状态？但林争渡无法驱动?其?行动?。


    赛场内遍布摄像仪, 她不能贸然地改变这些机甲的形态, 因此她没有再继续进一步的试探。只是用肉眼?观测下方的景象，茂密的草地，偶尔裸露的黑岩……直到第一个人类痕迹出现。


    那是一辆半截陷入土里的代步车。


    视线停留两三秒后?, 余光里赫然逼近一个庞然大物, 林争渡抬眼?。


    一个长得?像巨型星球仪的建筑，得?有二十米高


    , 球体外有八道轨道环绕着，看得?出来?曾经是可以运行的，但现在?已经被各种藤蔓缠绕，轨道与轨道间卡着一块人像雕塑的头——十米外的地方就立着一座残缺的雕塑，唯有躯干和一只腿长立。


    在?稍远处，还有无数个类似于星球仪的建筑。这些建筑间不乏有跃动?的变异兽。


    49队的人差不多都醒了。


    陈聪揉了揉头髮，不禁吐槽道：「……这建筑是谁负责建造设计的？太丑了……」


    旁边的西里亚反手捂住他的嘴。


    【我记得?学院的星联史里还交过这个事件来?着，那位总负责人还在?世呢……】


    【笑死我了陈聪谨言慎行！】


    林争渡再次查看航线投影，段璟也凑了上来?按理说应该到了任务点，但飞行器似乎还不打算着陆，慢悠悠飞着。


    段璟说：「好慢。不如跳下去。」


    段不容：「贊同。」


    林争渡也觉得?不如先下去，清除一些变异兽，点了点头，就往飞行器尾部走，那里应该有降落用的设施。


    走到一半，一直开着的探测又有了感应。林争渡若有所悟地抬头一剎，飞行器上方发出轻轻的微音。


    阳光很好，如果在?其?他地方，这声?音或许只是外甲受热膨胀的动?静，但在?诺金星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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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不需要林争渡提醒，队友们也都提高了警惕，更何?况林争渡感应到了靠近物体……这同样是个无法共享视角的机甲，还能飞。


    林争渡迅速进入鲸鱼瞳，段不容看见，说：「有东西？变异兽？」


    变异兽？


    还是……曾出现在?赛场上但现在?快被遗忘的机甲兽？


    林争渡仰头，来?回几步确定了它的具体位置，虞容之候在?旁边，没说话，林争渡垂眼?看了看他，捏着他的袖子将他拉了过来?。


    林争渡：「应该在?这上面?，如果情况太紧急，往这儿捅。」


    陈聪进入银背，也走了过来?，「把这捅个窟窿，飞行器还能坐吗？」


    林争渡：「它速度很慢，不会掉出去。」


    段不容拍了拍控制台，「捅了不会找我们索赔吧。」


    「这种老型号的飞行器，不至于。」林争渡说。当着观众的面?讨论这个，赛方就算有这计划，也不好意思找他们索赔。


    上面?那东西安安静静地贴着飞行器，似乎只是把它当做可移动?的栖息树枝，又或许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但林争渡要通过了解它来?解开刚刚感应到的那群机甲核心。


    她旋开飞行器上方的窗，开了一条缝，自缝口?透出上方的情况，紫灰色的羽毛占据整个视线，随着唿吸微微起伏的躯体……这定然不是机甲兽。


    拧眉沉吟间，视线可及的躯体上忽然开裂，一条缝被撑开，露出一只眼?睛，睁眼?的同时，就和鲸鱼瞳对上了视线。


    「……！」


    这些变异兽比机甲还要莫测。


    林争渡干脆操控鲸鱼瞳直接掀开了窗，将此变异兽看了个全貌，意料之中?的禽鸟类，两对翅膀，翼展均十米，尾骨处长出来?五对发育不完全的节肢动?物的足，柔顺的羽毛顺着空气拂动?。


    但特殊的是，它的躯干、颈部、翼骨上都附着机甲，就像从小在?完美贴合身体的机甲里生长，长大后?直接撑开了一样。


    这一刻，林争渡明白了那些异常。


    但也是在?这一刻，变异兽对着她的这一面?的躯体上睁开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禽鸟类，翼展十米，变异处在?尾部，以及肌骨上遍布眼?睛。」林争渡沉静地向同伴们报告这东西的形态，拍摄并发送。


    鲸鱼瞳抽出合金刀，转换成手持炮，在?它的密集注视下对准了它没有被装甲覆盖的地方。充能，发射，非常简单的步骤，但在?第二步的时候，变异兽的十足就像从内里撕开尾部一样，争前恐后?地如黑潮般涌了上来?。


    一炮擦着十足打了出去，在?炸进它身体的同时，手持炮换成合金刀，砍向擒来?的节肢。


    铛。


    服了，又是这种硬度的。


    然而不等她再做出反应，感应开始剧烈地占据脑中?，不用转眸她都知道，有一大批禽鸟类变异兽正在?向这边靠近。


    林争渡：「现在?，跳下去。」


    陈聪：「……天吶我看见那群鸟了。」


    和禽鸟类高空作战非常不利，段不容调出了飞行器的保护罩，又鼓捣出了飞行器自带的武器，朝着鸟群射去五发后?就弹尽了。


    段璟：「我和虞容之暂时留在?上面?，你们先下去。」她和虞容之主远攻，高空有点优势。


    而上方的林争渡则发现这鸟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坚硬，即便是没有装甲覆盖的地方，手持炮的炮弹也伤不了多深，而这节肢更是烦扰。


    要想?伤及深处，林争渡计划绕到它尾部，那里有着最大的裂口?，等鲸鱼瞳抵下一波攻击并击飞其?中?一根节制后?，机甲趁势跃上了变异兽的尾部。


    的确，藏着节肢根部的尾部裂口?没有羽毛覆盖，有着嫩肉般的结构，鲸鱼瞳抓着合金刀，直接朝着斜上方插去——


    在?刀尖与它接触的一瞬间，那嫩肉又再次裂开一道缝，合金刀刚好就插进刚睁开的巨眼?中?。


    血液迸溅、变异兽尖啸，远方靠近的鸟群飞姿紊乱，鸣叫沸腾中?带着怒气。


    林争渡控制鲸鱼瞳俯身加大了力度补刀，上方的空气流动?越来?越快，耳畔轰鸣间，地上也有了变化。


    轨道尚且能转动?的星球仪都纷纷运作起来?，紧接着，那些球体慢慢打开，就如巨人睁眼?般露出了「瞳孔」——炮塔。


    林争渡瞳孔微缩，疾声?道：「有炮塔！」


    话音未落，一枚炮弹径直射出，在?射穿飞行器外甲的一瞬间爆开。


    变异兽松开爪子，与飞行器分离，带着鲸鱼通过向下急坠。


    「段……」


    段璟说：「我和虞容之下来?了，没事。」


    林争渡松了一口?气，调整了坠落的姿态，加速飞来?的鸟群也就此逼近，一只尖喙迅速地扑了上来?，鲸鱼瞳刚避开，又扑上来?了好几只……


    这些变异鸟体形更小，身长不到一米，但同样覆盖着机甲，鲸鱼瞳的视线很快被变异鸟群覆盖，它们争着要啄食这只即将坠地的尸体，慢慢地又将变异巨鸟的尸体提了起来?。


    自下方来?的炮弹和箭矢不停射落这些生物。


    在?被群鸟淹没的空间里，在?摄像仪拍不到的地方，在?观众和选手都看不见的地方，鲸鱼瞳擒住一只鸟的脖颈，连接了隐藏在?其?中?的机甲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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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没有用【异形】了。


    系统用技能名的形式来?呈现她的能力，是为了让她方便理解能力的使?用。从绿堡星回来?后?，不知道是否和眼?睛的记忆回流有关?，她用能力越来?越顺手，也不会在?使?用之前还要想?一想?这个技能叫什么。


    但变换机甲形态的次数不太多，所以她下意识地还会先想?到「异形」，再开启转换。


    顷刻间，这只变异鸟身上散架的机甲装甲悉数拼接在?一起。


    但这只鸟死了。


    机甲核心原来?埋在?它的身体里，要将机甲拼回原样，就相当于朝着身体内部靠拢，□□是承受不了这种挤压的。


    变异兽是不可能自己长出机甲核心的。先前的许齐所说，绿血一开始是研究人如何?嵌入机甲，后?来?变成了机甲嵌入人体，没想?到，原来?远离绿堡星的诺金星，也有过将机甲嵌入生物体的实?验。


    沉思被频道里的声?音被惊散了。


    陈聪：「林争渡？林——争——渡——！你不会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回话啊！」


    林争渡勐地回神?，说：「我在?。」


    刚刚她太专注在?了解这变异兽上，竟忽略了频道里队友的话。


    「好极了，隔了五分四十七秒才说话，」段不容说，「一般人都被吃得?只剩骨头渣了。」


    「抱歉抱歉，我没死，」林争渡说，「我马上出来?。」


    这群鸟完全不愿意离


    开，像蛆一样附着在?这尸体上，当然，也方便了林争渡击杀。


    她让鲸鱼瞳换上了拳套，抽出无根水，圈上巨兽的尸体，故技重施，构建出一个能量场，能波及空中?啄食巨兽的所有变异兽，并连接了它们所有的机甲核心。


    嘭的一声?。


    能量场爆开的同时，鸣叫声?窒住，视线中?的群鸟悉数「消失」，只留下一片片合金的光泽和血色。


    再轰然倒塌。


    第178章 不和你们合作


    【……看来林争渡武器盘点那个?帖子又能有新更新了。】


    【这是新招式吧, 咋还?有把鸟群全都电炸开的？好玄幻的效果。】


    【真?的建议赛方?在赛后出个?纪录片，讲讲林争渡的武器，如果量产的话对部队来说也不错吧？】


    【楼上的在说?什么……现在都?要人家部队向社会个体靠拢吗？那些武器说?不定是部队淘汰了的, 真正的重器根本不会亮出来，无脑林吹太好笑?了。】


    【前一句我认同，但是后面的话也太带个?人情绪了吧。如果真?是部队淘汰的武器，杀伤力这么恐怖？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怎么不用？】


    【别起承转合拉踩别人了, 林争渡到现在预测排名还?没到过第一。】


    【现在还?没第一又如何？距离比赛开始才两个?标准日多一点, 林争渡还?有一百多个?小时发挥。】


    冷水拍打在装甲上，洗净浑身的生物?液体，污水最终汇成细流，进入下水口。


    「得亏陈聪之前在裂谷里补充了水，不然你就顶着一身血几乎走下去。」段不容说?。


    49队在星球仪建筑内找到了一个?封闭性较强的空间，确认安全后就留在这里进行?修整。林争渡和段不容坐在一起, 段不容怀里抱着密封盒。


    至于鲸鱼瞳, 它正在被陈聪进行?清洁。


    林争渡坐的位置只能看见银背的背影, 陈聪平时看着像是没心没肺的, 即便生气了动作力度也不会变重，但凭藉这么久的相处，林争渡能看出来陈聪情绪不太好。


    段不容也知道, 她?说?：「当时那状况……看着的确有些吓人, 我哪怕再?信任你的实力，你不声不吭五分钟，我都?在想怎么放声波炮把你救下来了。」


    林争渡点点头, 说?：「我下次一定注意。」


    段不容一扫脸上的严肃, 又抱住林争渡，乐呵呵道：「别担心, 他?洗完心情就变好了，你专门去找他?说?的话，他?还?不自在。」


    门口传来动静，负责侦查东边的虞容之回来了，说?：「东边建筑密度比较小，也没什么变异兽，零星的我都?处理了。」


    他?看向林争渡，笑?了笑?，说?：「身子还?好吗？」


    「好着。」林争渡说?。


    先前她?跟着变异兽尸体掉下来，队友们?一拥而上把她?扶起来，硬是说?她?脸色不好，让她?歇息。


    虞容之点点头，朝着里走，到了陈聪那边，拍拍银背的手?臂，低声说?些什么。


    随后，西里亚、段璟、陈禾亭也都?回来，交代了情况。西边就是49队乘坐飞行?器来的方?向，变异兽的确是最多的；北侧远处有建筑的；南侧有一片山脉，几乎没有人类痕迹。


    距离49队落地不到三十分钟，任务还?未发布，他?们?才想到四处探查，熟悉熟悉环境，现下在安全区域里探查完毕，大?家也就各自歇着。


    陈聪带着晶片出来，递给林争渡：「洗好了。」


    林争渡笑?了笑?，说?：「幸好有你。」


    板着脸的陈聪表情也就逐渐放松了，一屁股坐下，说?：「好久没展示手?艺，我本来还?怪担心的，现在一看还?是那么炉火纯青，放心了。」


    「是是是，就算不进部队也能活得很好啊。」段不容撞撞他?的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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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集训期间找陈聪洗了好几次第七莺的西里亚默默点头。


    三十分钟一到，任务发布。


    【49队：与任一队伍达成合作，共同清除位于5号遗址的地下变异兽。[定位]（合作后任务合併，共享两项任务的积分。）】


    所有人：「……」


    「怎么还?要强制要求合作？」段不容说?。


    林争渡一边查看定位一边说?：「应该是这个?变异兽的危险程度较高，单队应付有点吃力。」


    陈聪：「但我们?队不存在吃力这种说?法吧？」


    虞容之闻言哑然失笑?，说?：「但如果不合作，拿不到任务分吧。」


    「而且，」陈禾亭说?，「合作后可以共享积分。」


    也就是说?，不仅能拿到本队的团体任务分，还?能拿到合作队伍的团体任务分。


    段璟蹙蹙眉，但不发表意见。


    林争渡说?：「所以还?得去找人。」


    西里亚做出评价：「麻烦。」


    对所有人来说?，在偌大?的赛场里找人，本来就很麻烦，况且还?不能保证找到的队伍质量，以及是否能互信也是个?问题。


    笑?意浮现在林争渡的嘴角，又很快消失。


    但至少，林争渡的能力能帮她?省去找人的麻烦。


    段不容：「嗐，再?不想找合作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远程连线赛方?让他?们?改规则吗？」


    说?着，大?家纷纷站起身。


    林争渡不语，放大?感知，将探测范围不断地放大?、放大?……


    段璟说?：「分两组，一组先去4号遗址看看地下变异兽的情况，另一组尝试去找找人。」


    叮。


    林争渡检测到了新的机甲核心，她?主动道：「我想去找人。」


    段不容挑眉，调侃道：「是去找人合作，不是找到人就淘汰哦？」


    林争渡：「……」她?也没那么莽吧。


    林争渡补充道：「适合合作就谈合作，不适合合作或者已经有合作队伍了的，我们?就淘汰掉。」


    陈聪：「好傢伙，总得有用是吧？」


    段璟徵求了各队友的意愿，除了林争渡，其他?人没展现出偏好，干脆就按照先前的组队，林争渡、段不容、虞容之组去找人，而段璟领的一组负责查看4号遗址的情况。


    事不宜迟，再?交代了时间后，两组就分开行?动了。


    段不容对着东南西北各望了一阵，沉思：「那我们?去哪个?方?向？」


    林争渡则非常坚定地指向南侧，她?刚刚共享了其中?一架机甲的视角：南侧，不仅有队伍，还?是熟人，老熟人。


    【找到林争渡进部队后的定位了，侦察兵。】


    【不该是指挥吗？】


    【不该是先遣单兵吗？派她?一人就行?。】


    【不该是……】


    「我看看，你今天的运势是……大?吉！你会遇到贵人相助，逢凶化吉。」


    山窝里的絮絮交谈声传上来。


    辛克莱·费雪朝下瞥了一眼，神色纠结，初看以为?他?是个?无趣守序的人，对这些声音感到厌烦，但仔细辨别下，便能懂得……他?其实也挺想算算运势的。


    很有趣，不是么？


    吉灵星集合了人类数千年来的各种神秘学，也创造出了新的学说?，因此从小辛克莱就知道一种说?法——「吉灵星人不管用什么东西，都?能为?你算算运势」。


    巫媂，据他?所知，她?不仅仅是吉灵星这一代机甲精英的佼佼者，也是吉灵星曾经被「远星神」选中?的人。


    不过，无论贴在她?身上的标籤再?多尊贵，也不妨碍巫媂坐在地上，用散落的树枝摆来摆去，给队里的每个?人算运势。


    啧。


    风吹够了，他?看了一眼计时，休息时间还?没结束。


    「队长，」队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们?到底找谁合作啊？在这个?任务点都?拖好久了。」


    「刚刚星球仪那边又发生了爆炸，」辛克莱说?，「等休息结束就去那边看看。」


    他?们?也是在星球仪附近被击落的，后来改道往南，清理了一路的变异兽，但团队任务的地点在遗址建筑区，走远了还?是得回来。


    说?着，巫媂忽然抱着一捆树枝，几步跳上坡，在辛克莱旁边蹲着，开始摆树枝，「无聊了吧？」


    「……」辛克莱一噎，视线飞速掠过树枝，又撇开脸。


    巫媂摆好后，抬眼看了看他?不自然的表情，说?：「队友特惠，比赛外找我算运势，一次好几万。」


    辛克莱：「哦。」


    巫媂扯了扯他?的袖子，「哎呀，快选一根。」


    辛克莱移眸，再?次认认真?真?地看着地上的树枝，非常专注地思考了一会儿，选择了横着摆的那根。


    「好。」巫媂又一阵鼓捣，辛克莱安安静静地看着，等她?弄完，又让他?选一根。


    一套流程下来，又是选又


    是抽又是抛掷的，巫媂神色严肃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说?：「大?吉。」


    辛克莱蹙眉，「其他?人也是大?吉。」


    刚刚她?给其他?人算的时候，他?可一个?都?没落下。


    「诶诶，算出来的，我又不是搞大?吉批发，」巫媂打散他?的质疑，「那说?明我们?队今天灵气交合，而且集体走运啊，然后你不仅大?吉，而且还?有心事可解，清心澄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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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辛克莱的眉头一松，他?看了看地上的树枝，说?：「但愿。」


    「队长，北边来人了！」负责站哨的队员语气飞快道。


    此话一出，队伍一改轻松的气氛，队员不待把侦查视角共享过来，就说?：「是……林争渡！」


    辛克莱：「……」语气干嘛那么惊恐。


    巫媂一听，蹦了起来，说?：「大?吉来了。」下方?的伊佐那噔噔噔跑上来，拉着巫媂。


    「真?是吉吗？」辛克莱说?，「不怕她?下一秒就打过来？」


    巫媂说?：「我对我比较有自信，好歹和林争渡做过队友，而且出生入死的。」


    辛克莱：「呵。」


    巫媂嘴角含笑?，上下打量他?一下，「你就不一样了，还?从她?手?上抢人。小心她?报復哦~」


    辛克莱淡声道：「劳烦您担心了。」


    来者越来越近，辛克莱也认出了三人分别是林争渡、林争渡的绿堡队友、林争渡另一个?家教学生。


    不知道情况的队友有些慌乱，巫媂跑过去安抚，辛克莱看着他?们?靠近，然后止步于山下千米远的地方?。


    「咳——」


    段不容的声音通过调到最大?的扩音器，传递到辛克莱耳边。


    段不容：「各位好啊！」


    进入机甲的巫媂也把扩音器调到最大?，回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段不容短暂寒暄后，直接切入正题，「要和我们?合作吗？」


    「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了扩音器的辛克莱冷声回绝道。


    巫媂扭头看他?：？


    段不容：「啊？」


    鲸鱼瞳拍拍海妖的肩，林争渡说?：「他?这是同意了。」


    第179章 合作


    段不容卡了一下?, 不太信，「明明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不』。」


    虞容之开?口道：「我记得……笔试前的那个会议室里，他也在。」虞容之说得较为模煳, 指的是资格笔试前一夜，他看见辛克莱也在会议室里，就知道林争渡也是辛克莱的家教，那么关系应该也不错的。


    林争渡颔首, 从?队伍利益的角度给出了原因说：「除了我们, 周围根本没什么队，看他们的样子也是落地很久了，他们耗不起。」


    「所以他是在欲擒故纵啰？」段不容眯了眯眼睛，「想和我们谈条件？」


    林争渡轻笑了一声，说：「并没有。或许你再问一次就同意?了。」


    另一边，巫媂杵了一下?辛克莱, 「不准把?个人感情放到赛场上。」


    辛克莱：「……」


    段不容的声音再次响起：「真——的——不——合——作?——吗——」


    辛克莱轻声说：「合作?吧。」


    巫媂瞥了他一眼, 也就回段不容道：「好！」


    「但在此之前, 先和他们说好合作?的时间期限, 」在两队汇合前，辛克莱说，「是任务完成就中?止, 还是离开?了这个任务点后再中?止。」


    ……


    林争渡等着他们从?山上下?来, 巫媂和49队的三人表现得最熟络，打过招唿站在段不容旁边说笑，伊佐那柊紧紧跟着她, 其他人也就打了个招唿再自我介绍。


    辛克莱始终淡淡的, 他就这个德性，之前因为这个态度还被挂到论坛里骂过, 但不改。


    辛克莱领导的这支队伍编号为5，队内固定选手为彼顿星第四的他和丽珀星第七的柳庆，其次就是巫媂和伊佐那柊这两位「遗珠」，除此之外，还有四名队员，在此之前，5队在墨契森林折损了一名队员，在刚到达佩玻遗址时又折损了一名。


    【5队：与任一队伍达成合作?，共同清除8号、9号遗址的炮塔。[定位]（合作?后任务合併，共享两项任务的积分。）】


    8号、9号遗址和5号遗址离得不远，所以众人一致决定先过去再说。


    「二组，我们找了5队。」


    段璟：「好。」


    另一边的陈聪回復道：「啊啊？这么快？运气太好了吧。」


    段不容：「跟着小鲸鱼走，就是快。」


    陈聪：「5队都有谁啊？我认识吗？」


    段不容：「你铁定认识，还是大熟人，辛克莱·费雪，巫媂，伊佐那柊……」


    陈聪发现了盲点：「辛克莱·费雪……我好像没说过话，哪熟了？」


    队伍频道里就只有陈聪和段不容聊着，林争渡朝后看了一眼，放慢脚步。


    没想到后面那个人也放慢脚步了，让她半天都没能?和他并肩。


    林争渡：「……」


    她直接剎住脚，等到辛克莱·费雪走上来，其他人全走在他俩的前方了。


    刚刚看到辛克莱分享的任务界面，林争渡想起击落飞行器的炮塔，她说：「那个炮塔很邪门?，你们也遇见巨型禽类变异兽了吗？」


    辛克莱倒没想到她原来是为了说这事，停了一下?，说：「嗯。损失的队友就是在落地过程中?被那变异兽抓住了，幸好我和巫媂就在旁边，把?他抢了回来，但他的机甲重度损坏。」


    炮塔和巨型变异兽在攻击选手中?互相?辅助，炮塔既可以击落飞行器让选手暴露在空中?，又能?保护变异兽，同样的，变异兽也能?为炮塔提供攻击参数。


    「嗯，」林争渡点点头，「我攻击它的时候，看见了它尾部还埋着一只巨眼，在刺穿它的同时，炮塔被启动，所以我猜，那个眼睛或许是触发炮塔的关键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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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这些变异兽身体里还埋着机甲核心。


    辛克莱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半晌，说：「生物控制武器，有点新?鲜……但不是没可能?。」


    如果?这两个东西?真的有关联，那么待会儿?去毁炮塔时，说不定会遇到更多的变异兽，也就是隐藏的风险，提前互通消息也好。


    二人沉浸于赛场情报中?，辛克莱浑身的别扭感也消散了，但林争渡偏偏在这个时候问起，说：「刚刚拒绝我们，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来得及掩饰眼中?的诧异，辛克莱一顿，抿了抿嘴，说：「……想多了。」


    说完，他又蹙眉，「你也太自我了吧。」


    「啊——这样吗？」林争渡泰然道，「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想着快刀斩乱麻呢。」


    这一下?，辛克莱却没有出声否认或者嘲讽了。


    林争渡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笑了，「因为我当时拒绝加入你的队伍吗？」


    辛克莱不吭声。


    在赛前组队期，辛克莱来找过她好几次，很少见到他这么主动的时候，但很可惜，林争渡多次拒绝了。


    哪怕后来她已经加入了段虞队，辛克莱也来找了她两次。大概是在之后，他自己回过神来，觉得被拒绝那么多次有些掉价，后来几天没找她说过话。


    这样说来，用「生气」这个词其实无法准确地概括出他的情绪。


    一行人逐渐靠近建筑群，林争渡调大惯常的感应范围，留意?四周环境，同时说：「虽然拒绝你了，但在选择初期，我有把?5队纳入考虑范围。不过你的队伍和我这边的朋友们搭配不太合适。你为了拉绿堡星全员进?场，


    愿意?把?已经找好的队员请走吗？」


    辛克莱神色复杂一瞬，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


    林争渡：「不过你看，虽然不是一个队的，但我还不是来找你合作?了？」


    林争渡及时剎住了他的口出狂言。


    辛克莱也止住了嘴，缓慢地眨动眼睛，又撇嘴说：「你又不知道我在这儿?。」


    她又没有天眼，怎么可能?知道在山那边有队伍而且队伍里有他，不过是到处找人，误打误撞遇到他了。


    「……说不定呢，」林争渡轻笑道，「其他队伍不合适的概率太高了，如果?没有遇见你的队伍，说不定得淘汰一路才?能?找到个满意?的。」


    「……」辛克莱平静下?来。


    半晌，他轻声说：「知道了。」


    【嘶……这俩熟吗？我是不是漏看了一集？】


    【林争渡赛粉和你们一样茫然，我本来还期待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等着小林酷酷收割前百选手呢。】


    【不儿?，我悟了，所以末赛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走了」是跟林争渡打招唿呢？】


    【林争渡和部分a级赛选手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的？段璟我还能?理解，虞容之啊陈禾亭啊辛克莱啊这些为什么和她这么熟？】


    【林争渡和虞容之关系好不是因为末赛的时候一个团吗？】


    【因果?搞反了，是关系好才?组团的，我是恢刃学院的，当时赛前规则消息一出来，恢刃的高位选手在公开?确定抱团就拉他，他直接拒绝了，说「有要跟的人」了，后来我们推出来他说的人就是林争渡。】


    【她到底啥来头？】


    二组也朝着一组来的方向走了些路，49队和5队也总算完整地汇合了，两队正式地进?行了合作?的商议，最终确定，合作?结束标志为两队均登上飞行器离开?佩玻遗址，在此之前不可互相?攻击。


    至于这个合作?究竟是为了应付任务强制要求的前半句，还是真的要进?行战斗合作?……


    陈禾亭说：「5号遗址有个到地下?的通道，进?去不算难。但通道里的变异兽情况不太明晰。」


    段不容闻言说：「我觉得靠我们自己也能?完成。」


    陈聪给她比个大拇指，说：「够自信，但还是保点底吧。」


    如果?只是单纯战斗的话，林争渡觉得没什么问题。


    综合考量后，还是决定进?行合作?，不过5队会先在周围等候，如果?49队需要支援，他们再下?来，等49队的任务完成后，再一同去完成5队的任务。


    5号遗址是一片高建筑区，而定位则显示的是这片区域内的一座塔。这个由特质钢铁制成的塔总高二百五十米，就像斜斜插进?地腹里的一把?刀，布满斑驳的痕迹，顶部还插着旗杆，碎裂的星联旗帜紧紧缠着旗杆。


    「通道在塔顶，塔内是空心的。」陈禾亭简单描述道。二组来探查的时候，就是由她和西?里亚驾驶机甲爬上塔查看的。


    这个塔并不稳固，如果?在塔体上打洞，很有可能?破坏平衡，到时候坍塌淹没了通道，就更麻烦。


    「这几天把?集训学的东西?全用上了，」陈聪感慨着，银背踏上塔体，「尤其是攀爬。」


    49队按照在兹撒裂谷下?谷的组合，分批上塔，林争渡和陈禾亭是第二批。


    海妖、第七莺和银背爬上塔顶、翻进?去，段不容说了一句：「塔体内安全。」


    林争渡和陈禾亭也就开?始行动了。


    两百五十米，不高，藉助机甲很快就爬了上去，林争渡瞥了一眼近在手边的旗杆，控制鲸鱼瞳拔起，两手抓着两端弯了弯，韧性比想像中?好，随后拆掉缠在上面的联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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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秩凑过来看了一眼，林争渡也就把?这块破布递了过去，陈禾亭看了看，也就失去了兴趣，松开?手，塔顶的风自然而然地带着旗飘走，起伏间又飞到了上头。


    林争渡抬眼，旗面正巧挡住了日光。


    叮。


    有新?的机甲进?入了感应范围，林争渡一顿。叮，叮，叮叮叮——


    林争渡沉声说：「有新?队伍来了。」


    属于老型飞行器的嗡嗡声传入耳畔，林争渡一把?抓开?挡眼的旗面，自东边飞来的飞行器完美地避开?了炮塔，朝着这儿?悠悠转来。


    段璟果?断架起了炮弹。


    该说不说，这是一种?对手的默契呢？当49队、5队的炮弹射出时，飞行器上也砸来三枚□□。


    林争渡听到它的破风声，心道不妙。


    这个声音来自兹撒裂谷袭击他们的加强版□□。如果?是朝着她来的，她还能?挡下?，但这一次，它是朝着塔来的。


    第180章 殷天动地


    「陈禾亭……」


    林争渡出?言警示, 秩已经自外跳下了?塔，而更靠内的林争渡选择驾驶鲸鱼瞳跳入塔体空心内。


    轰！轰！轰！


    合金棍插进塔体，随着鲸鱼瞳的降落之势, 拉出?一道长长的裂口，火星迸溅，三枚弹依次炸在?上?方，塔身残块下落, 砸在装甲上。


    频道里还有段不容和陈聪的询问声, 林争渡回应了?一声以示安全，但无暇顾及更多，合金棍帮忙降了?速，塔体孔洞透来的阳光即将到?达尽头，鲸鱼瞳松手，跳入地下通道, 落地时迅速翻身。


    咚！一块五米高的残骸砸在?了?它?刚刚落地的地方, 随后更多的残骸盖住了?通道入口。


    段不容等?人循声跑过来, 「没事吧？？」


    林争渡：「我没事, 但是入口被堵住了?。」


    林争渡缓了?缓，鲸鱼瞳蹲起身，头一下子触到?了?通道的顶部?, 她默然一瞬, 只能解除了?机甲模式，并联繫陈禾亭道：「禾亭，情况如何？」


    陈禾亭那边一阵嘈杂, 等?稳定?之后, 她回道：「我们?暂时没事。」


    段不容将她扶起，「你没事就好, 入口大?不了?等?我们?杀完变异兽再清。」


    西里亚走到?入口前，试着拔了?拔其?中一块铁皮，沉声道：「只靠我们?清还不行，估计塔塌得差不多了?，得靠外面的人帮忙。」


    陈聪哑然，良久，说：「这下合作队伍不就用得上?了?？所以到?底又?是谁在?偷袭我们?？」


    「和兹撒裂谷是一样的，」林争渡说，「11队和33队，有陈禾加、弓月琴。」


    「陈禾加……有够狠的。」


    现在?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去，林争渡摒弃杂念，说：「他们?也要经歷一场激战，我们?先去清除那只变异兽。」


    在?残骸堆里，林争渡看?到?了?被压着的摄像仪，表示录制中的红点已经熄灭，它?报废了?，属于他们?的镜头在?直播里消失了?。


    不少观众看?到?再次的黑屏，纷纷表示了?担忧，还以为会重蹈覆辙，不过赛方回应得很快，这是设施故障，并不是赛方切断，且四人的通讯信号和生命体徵一切正常。


    对林争渡来说，这样反而自在?一点，因为从靠近5号遗址开始，她就感应到?强烈且稳定?的机甲核心存在?，不出?意外的话，它?就来自这地下的变异兽。


    有机甲核心就有她的控制空间，没了?摄像的记录与监视，她的斩杀效率会更高。


    现下的通道只能人行，机甲根本无法通过，因而用不了?机甲的夜视功能，林争渡取出?照明灯，射向深不见尽头的通道。


    段不容干脆射了?一枚照明弹，照明弹曳着明光缓慢前行、前行、前行，最终触及弯道的壁面，落地，燃尽余光。


    这是一段相当长、相当直的通道，壁面平滑，应当是用人类机器挖出?来的，也暗示着这只变异兽与人类的关系。


    四人放轻唿吸，沿着通道不断朝里走去，直走，转弯，再直走，转弯……重复了?相当久的路程在?某一刻迎来了?转机。


    ——一扇破碎的门，玻璃碎尽，散落在?脚下。


    林争渡开门开到?一半，最后一根钉子松落，门直接哐地一声掉地上?。


    「……」林争渡把门的尸体搁在?一旁。


    门内是一个两人过的通道，四周都安着冷银色的钢铁板，很快就走过第二扇门、第三扇、第四扇……越往里走，门的设计越严密、封闭性和安全性越高。


    ……这要是在?里面重伤，救援队找到?时尸体都凉了?。


    不过接着残存的微光，林争渡认出?了?布局，这里应该是个地下实?验室。实?验室好啊，她最熟悉了?。


    那个机甲核心离她越来越近了?，近得似乎引起了?她心脏的共鸣，幽微的蓝光漫过壁面。走到?一扇八米多高的门前时，大?家都知道，到?了?。


    四人重新进入机甲，做好完全准备，随后林争渡按了?按旁边的开


    关。


    大?门呲地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冷雾很快裹住了?机甲躯体，而在?雾稍稍散开后，众人俱是一顿。


    连接大?门是一座窄桥，窄桥越过深不见底的地下悬崖，抵达对岸的「山」。那是巨兽的身体，桥刚好触着它?的胸口，往上?十米，往下数十米，都是它?的身体，它?身上?还附着一片冷银色的鳞甲，让它?更像一架宇宙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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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脸色微僵。


    她的推测没有错，这里的确在?进行生物机甲的研究，但很显然，并不完善，甚至给诺金星留下了?更深的祸患。


    「我们?打它?……？真?的假的？」陈聪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段不容目光微沉，她说：「这下懂了?，任务真?的没有夸张，我收回之前那句『靠我们?自己也能完成』。」


    陈聪僵硬地笑了?一声，「好消息你改变了?认知，坏消息现在?我们?甚至连自己队里的人都不齐，而且我们?……没有远攻手啊！」


    西里亚沉思后却说：「其?实?我们?应该可以。」


    林争渡也点点头，说：「如果它?是清醒的，应付着会有点麻烦，但它?现在?是沉睡状态，只要切除心脏就能完成。」


    陈聪：「希望。」


    林争渡说：「相信命运。」


    人生中也没那么多g能倒。


    银背走上?窄桥，又?下来，陈聪不死心，在?频道里喊道：「朋友们?你们?怎么样？」


    隔了?五秒，虞容之才无奈笑着回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遇到?了?点麻烦。」


    林争渡先前就感应到?了?上?方机甲数量的增加，闻言直接连接他们?那边的一架机甲，共享视角……


    虞容之太贴心了?，遇到?的何止是一点麻烦，简直是大?麻烦，除了?结盟的11队和33队，又?有人加入了?混战，林争渡匆匆几眼就看?见了?随翼和盖泽勒、季真?心……这三个绝对不可能是一个队，所以目前上?方至少有六支队伍。


    她悄悄远程给敌对队伍使了?点绊子，面色平静地说：「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海妖蹲在?一旁，段不容说：「我冷静了?一下，我要修改我刚刚的话，我现在?觉得靠我们?四个可以。」


    陈聪：「哈？真?的吗？」


    蹲在?海妖旁边的第七莺给予了?肯定?的点头。西里亚和陈聪是在?伏玛星被变异兽吃下的同伴，见到?西里亚这么从容，他也不顾那阴影了?。


    他最后转头看?向林争渡，林争渡也点头，坚定?道：「我不会让你们?受伤的。」她已经连接了?这只变异兽。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就拿下它?，」陈聪舒了?一口气，握拳，说，「那我把银背的前置录影打开，上?次忘开了?，我们?仨的飒爽英姿都没被记录下来。」


    「嗯，开吧，」她遥遥一望那只沉睡的巨兽，顿了?顿，说，「我有个想法。」


    段不容：「什么想法？」


    「完成地下任务后无缝衔接支援地上?的想法。」林争渡说。


    ——


    「要和我『同归于尽』吗？」陈禾亭说，用与平常无异的冷静腔调问道。


    烦。


    陈禾加听得青筋冒出?，她讽笑一声，说：「这不是你期望的吗？」飞来的索系刺球锤锤被她的鞭子缠住，但软索也不甘示弱地回缠上?来，两件武器最终绞成一团。


    双胞胎的机甲同时松开，纠缠在?一起的武器就这么被丢在?地上?，二人又?抽出?新的武器。


    队友被甩飞到?脚下，穗左手捞了?一把，右手抬剑挡下秩的一击。


    这一幕让陈禾加越来越愤怒，不由得又?爆发出?力气，连连挥剑，双剑交鸣不断，她吼道：「陈禾亭你是不是有病啊？搞什么手足相杀的戏码，无不无聊？」


    陈禾亭说：「可能有病吧，谁知道呢？」


    对面的语气越淡，陈禾加越愤怒，她之前展现出?来的稳重全是假的，她气得要死，她什么都没干，她的好姐姐就莫名其?妙跟她置气了?。


    又?过了?十多招后，陈禾加气极反笑，说：「我俩剑术都是跟小?姨学的，时间、内容、被纠正的力度，全都一模一样。这能分出?什么胜负。」


    「嗯。」陈禾亭回道。


    「……你真?的烦死了?陈禾亭，」陈禾加说，「我原本打算沖总决赛前十的，都怪你。」


    秩拿出?刺环，甩向穗。陈禾亭：「哦，怪我？」


    陈禾加：「随便?了?，这次目标我不要了?，大?不了?明年再战。」


    打败陈禾亭，这是陈禾加在?高空中看?到?塔顶的姐姐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陈禾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那我比你幸运一些，我这次比赛的目标已经实?现了?。」


    ——


    对随翼来说，遇到?5队、11队、33队、49队的终极大?混战，纯粹是偶然。


    初期他也以为这是幸运，不过十分钟后，他就要大?唿倒霉了?。


    一开始，盖泽勒看?见某道身影，顿了?顿，说：「那是费雪。」


    「啊，」随翼说，「那位啊。」


    季真?心站在?后面，笑道：「末赛救你的那位啊。」他的笑很刻意，一听就知道是在?讽刺他，不过一路走来，盖泽勒已经习惯了?。


    季真?心又?说：「还有我们?星的段老大?，哦哟，有意思。」


    随翼一一看?过交战双方，起了?兴趣，说：「配置很有意思，我们?去掺和掺和几下。」所谓掺和，也就是不站队，偷袭一下边缘的选手。


    贝蓓忍不住开口阻拦道：「等?一下，我记得段璟是和那个人组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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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真?心阴阳怪气：「麻烦您说一下那个人的尊名，可以么？」


    贝蓓：……


    贝蓓：「林争渡。」


    随翼笑眯眯地指了?指另一边倒塌的废墟，说：「在?那儿埋着呢，你看?，辛克莱和段璟那行人都是分布在?那周围的，这个废墟和刚刚的爆炸声有关。」


    虽然他是这么计划着，但很显然，那群人也不是蠢蛋，只用了?三分钟就把他们?给搅进局里。


    等?随翼想飒然脱身时，已经迟了?。


    「辛克莱·费雪，」随翼叫出?对手的全名，说，「来个交易，怎么样？」


    「不。」以傲慢闻名的辛克莱拒绝了?。


    「别这样，你和49队合作了?吧？据我推测，还有四个人在?废墟里埋着，那应该是团队任务的地点吧？要是持续这场战斗，你的同伴们?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不。」


    「你杀了?几只遗址变异兽？发现了?吗，它?们?的诡异之处？它?们?身上?的东西看?着很眼熟吧，那是机甲哦，所以比一般的变异兽要难杀，四个人，去做双队合作规模的击杀任务，很难的。」


    「……」


    辛克莱没有回绝，这对随翼来说就是有机会。


    他原本打算继续说服辛克莱，但不知道为什么，辛克莱的迟疑又?消失了?，攻击再次变得迅速而有力。


    随翼微愕。


    ——「辛克莱，我们?马上?上?来。」


    ——「巨兽出?没，注意避让。」


    因为在?辛克莱迟疑的瞬间，林争渡对他说了?这两句话。


    脚下的土地开始颤动，辛克莱嘴角微微扬起笑，在?随翼的又?一刀击来时，机甲神钦仰身避过，行走机构迅速转化为滑行机构，在?迅速移动间，神钦捞住随翼的机甲和巫媂的破驯。


    在?身影掠过的地面，陡然破开一条缝。


    然后「高山」转瞬隆起，伴随着殷天动地的吼叫，一下子天地犹如倒置，石头滚落，窜出?来的巨型变异兽在?日光下现出?更多冷银色。


    庞大?的巨兽足以在?初见时骸住所有人，不管是选手，还是观众，都在?此刻滞住。


    烟尘散去，攀在?巨型变异兽身上?的四架机甲也显现了?身影，海妖、第七莺、银背顺势落在?平地上?，而鲸鱼瞳……那道深蓝色的身影，仍附在?变异兽的胸口。


    合金刀插进变异兽胸口，创口正朝外涌出?血液和机液，鲸鱼瞳双手握住刀把，双腿踩在?创口两侧。


    「多谢你。」林争渡轻声说，解除了?与它?机甲核心的连接，刀转为炮，一弹彻底毁坏了?它?的机甲核心。


    惊异星联的巨兽只鲜活了?一剎，下一刻，在?巨震中倒地死亡。


    鲸鱼瞳安然落地，林争渡环视一周，笑道：「好热闹。」


    第181章 好战士？敌人？


    原本进来?是?为了报告事务的宋映立在一旁, 蹙眉看着办公室最中央的投影，上面正投放着本届机甲精英赛总决赛的直播。


    而?直播的主视角集中于49队。


    作为机甲部队里的一名战士，比赛对她而?言不?只是?一种消遣, 她也能藉此看看潜在的未来战友，偶尔心情?太差，也能在比赛里看些乐子安慰自己。


    但很显然，眼前这一幕不仅仅展现了这一届选手的能力, 而?且触及了星联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她的脸色逐渐难看。


    而?坐着的钟司叙反倒是?一脸笑意。


    「你觉得怎么样？」钟司叙说。


    宋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只被?遗弃的变异兽经过专业的处理，比赛开始之前，我们的人还专门查看了它的情?况，确认了它的安全系数在比赛要求内，它突然甦醒、甚至暴走……」她又头疼起来?，这次比赛结束后, 赛方和诺金星负责方又要被?追责了。


    而?好?巧不?巧, 诺金星和伏玛星都是?钟司叙主负责的星区。


    「放轻松, 」钟司叙笑着摇了摇头, 将问题详细化，「你觉得林争渡怎么样？」


    宋映一顿，发自真心道?：「很厉害, 如果培养得当, 她的晋升之路会一片坦荡，我很希望她来?加入您麾下。」


    「嗯，毋庸置疑, 她是?个好?战士, 」钟司叙抬了抬下巴，再次发问, 「那如果她是?敌人呢？」


    「——！」宋映倏地抬头，钟司叙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似乎这个问题只是?顺着交流的走向问的，但……很奇怪，不?是?吗？


    宋映哑口，半晌，说：「我不?希望她是?敌人，但如果真有这种未来?，我会倾尽全力，在战局初期就杀死她，哪怕要拿我的命来?换。」


    「用你的一条命，可能还不?够。」钟司叙轻笑道?。


    宋映又想到了另一种方法，说：「或者，将她转化为战友……她看着不?像是?个坏人。」


    「好?」与「坏」，似乎有些太单薄了，但宋映一时想不?到更准确的词。


    她和林争渡的交集有且仅有一次，但持续了数个小时。八级变异兽逃逸，林争渡不?顾未知的危险，只身前往营救同伴，这是?钟鹭申请飞行器时告诉宋映的；q-109异变，她挡在了两批机甲之间，避免了一场因为误会而?造成的内战，这是?宋映亲眼?所见?的。


    这样的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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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沉思之后，宋映的神色放松下来?，说：「将军，我们有机会抢到她进我们军区吗？」


    「如果她志在此，那么很简单，」钟司叙没有给出肯定的答覆，给谜语般的回答后，说，「巡舰队还有多?久到首星？」


    「预计还有十个小时，」宋映说，她的回答本该停下的，但她还是?不?死心，多?嘴了一句，「听他们队长说，钟鹭这次表现得很好?，而?且在没有药物辅助的情?况下，能力又有了提升。」


    罕见?的，钟司叙这次却没有冷嘲热讽，只是?不?语，等比赛直播的主视角切换后，他才开口道?：「这次回来?后，给他放个假。」


    宋映一愕，「放多?久呢？」


    「放到颁奖典礼后。」


    —


    鲸鱼瞳将秩和穗两架纠缠的机甲分开，各自缠在一根柱子上。


    随翼那群人在巨兽冒出来?的时候就跑了，49队和5队只能先合力把11队和33队挨个送出局。


    陈禾加挣扎几下，干脆打开了穗的驾驶舱门，扒着舱门仰头看鲸鱼瞳，气道?：「老师，这是?我俩的事！」


    「不?，」林争渡平静道?，「我要拿冠军，积分里团队分占比百分之五十，陈禾亭要是?被?淘汰了，我的团队分也要受影响。」


    团队分结算和人数有关，林争渡不?会放弃任何?可控的积分。


    陈禾加闭上嘴，瞪大眼?睛，皮笑肉不?笑。


    林争渡说：「这样，等我们到达第五个任务点且完成团队任务，你再来?找她，想怎么打都行。」


    陈禾亭：「……」


    转过身，林争渡问道?：「你觉得呢？」


    陈禾亭：「嗯，听你的。」


    【我哭死，她明明可以直接把11队和33队团灭，却守护姐妹俩的愿望，大家把「#林争渡人性美」打在公屏上。】


    【林吹又在神化林争渡了。】


    【她真的是?完全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啊……】


    【等一下刚刚陈禾加叫林争渡叫的啥？大家听清了吗？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叫的……老……师……】


    【？】


    【啊？啊啊？？她们居然是?这种关系吗？林争渡多?久去给陈禾加当老师了，她这机甲水平也能……哦不?她这机甲水平还真能接。】


    陈禾加听到陈禾亭妥协，怒瞪她俩，又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有些颓败地躺回驾驶舱，说：「随便吧！比赛结束后迟早要回家，比赛打不?够回去继续。」


    「好?聪明的想法。」林争渡应和着，把绑着秩的牵引线解开，秩走了几步，见?鲸鱼瞳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陈禾亭瞭然，先走了。


    随后，林争渡再解开了绑着穗的无根水。


    陈禾亭控制穗忙不?迭地挣脱开，看着秩的背影，陈禾亭撇了撇嘴，轻声说：「你就这样放我走了？淘汰我，你个人积分增加了，不?更好?？」


    林争渡说：「家教?售后的增值服务。」


    「哈……」


    林争渡挥挥手，转身走向队友和盟友扎堆的地方，她把牵引线还给虞容之，一群人围在巨兽的头颅边，啧啧称奇。陈聪正手舞足蹈地给众人解说里面的状况：「……然后它就醒了！我差点被?甩走，但幸好?咱们林争渡……」


    林争渡走开，辛克莱一个人蹲在巨兽的手部边，他解除了机甲状态，手里拿着一根枝条，不?停地拨弄鳞甲。


    林争渡：「有什么想法？」


    辛克莱收回枝条，觑了一眼?摄像仪的位置——在陈聪那边，他才继续道?：「我曾经听到过一种传闻……诺金星，秘密实?验，生物机甲。」


    「嗯，」林争渡说，「它的心脏就是?机甲核心，我拔刀的时候看见?了里面的构造，要去看看吗？」


    辛克莱摇摇头，「我不?好?奇。」


    林争渡顺势提出：「那些与炮塔有关联的变异兽，应该也是?生物机甲，这个情?报挺好?的，待会儿去清除炮塔，可以按照这个思路制定迎敌的方案。」


    「有道?理，」辛克莱应着，但注意力已经发生了转移，好?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道?，「总决赛前十名都有具体?部队的选择权，你想好?去哪儿吗？」


    突然聊起了前程？


    林争渡眉头轻抬，也不?询问此问的动机，只是?说：「已经开始考虑这个了吗？我没怎么了解。」


    「你很强，到时候选择范围会很大，」辛克莱说，不?自觉地别开脸，「如果有建议需要，可以来?找我。」


    「好?啊，谢谢，」林争渡说，「那你有想好?去哪儿吗？」


    「……我能选的不?多?，而?且也不?会去。」


    不?会去……


    林争渡联想到类似于「復读」的情?况，一顿，说：「有那种一定要去的部队吗？」


    「没有，」辛克莱说，「我只是?对区赛的名次不?满意。」


    ……区赛第四?，但不?满意，简直是?精益求精啊。在这种重要决定前，林争渡无法轻易置喙。


    「喂，那边的两位——」巫媂朝这边喊道?，「该走了吧，我们队的分数还没着落呢。」


    ……


    拆炮塔？打机甲兽？


    轻而?易举。


    虽然在队友和盟友、直播观众的眼?下，她控制了能力的使用，但因为提前和各位互通了情?报，所以没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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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比赛开始后的第六十个小时时，49队和5队的内容全部完成，而?离第三个标准日结束还有十二个小时。


    结合情?报，队伍用了一个小时在山脉附近找到了飞行器，但在离开之前，林争渡提出队伍分散，清理一下变异兽。


    借着能力，她没漏掉这个方向的任何?一只变异兽。


    「啊。」


    林争渡无情?绪地发出语气词。


    一只飞行变异兽撞上了跟随她的摄像仪，摄像仪滚在地上，被?击杀的变异兽尸体?也恰好?压住摄像仪——压了个粉碎。


    在周边的备用摄像仪且追过来?前，林争渡还有三分钟左右的行动时间。


    她拐进事先找好?的山洞，朝内走了几步，这个山洞很浅，鲸鱼瞳开启照明，最里头被?堆成五米多?高的机甲堆浮现。


    她最开始击杀的那群半机甲的鸟，被?控制着飞到这里等她。


    事不?宜迟，她即刻放出了夜航，发动能力，夜航强大的机甲核心成为了这场形态转换中毋庸置疑的「主核心」，在合金被?分离、撕扯的声响中，那些原本覆作鸟羽的装甲就像被?风吹起的群叶般，覆在夜航身上。


    时间很紧，所以转换得不?太美观，这倒没什么，回去了再调整。


    她从山洞里出来?，正巧看见?慢悠悠转着找她的摄像仪。


    林争渡气定神闲地捡起殉职的摄像仪，「嘿」了一声，新摄像仪应声转过镜头，晃到她手边，看着「同事」的尸体?。


    还挺认真的呢。


    林争渡笑眯眯地曲起手指，像往日的数次比赛一样，把它弹飞了。


    第182章 机制陡变


    苏塔海峡位于高纬度地区, 极寒与?大海的碰撞，让它的风险更高。


    自?比赛以来，赛方给出的飞行器都是固定航线, 有意将苏塔海峡作为总决赛的最终地，林争渡猜测，赛方应该设计了两个比赛最终地，将选手们集中起来, 以迎接后半程的高潮。


    到达海峡时, 此地已是深夜，狂风和?巨浪唿啸，飞行器驶过海面时也经受了自?然造就的晃荡。


    段璟凝视着布满碎冰的海面，提醒道：「各位，检查一下机甲的维生系统和入水机构。」


    不?出意外的话，选手会下水。


    49队在飞行器上结束了第三个标准日, 在这漫长的行程里休息了好几趟, 故而即便海峡现在是夜间, 队伍仍旧选择了前进。


    第一个任务点的密封箱, 终于?能脱手了。


    夜里风雪大，机甲的运行遭受了限制，49队换了一个队形, 林争渡走在最后面, 负责后方的视角。


    一路都没有变异兽，但有伏玛星的前车之鑑，林争渡不?敢松懈, 凝神?侦察间, 队伍已经到了交接地点的定位处。


    寒地里冰洞随处可见，洞口的冰锥张牙舞爪地面向来人, 而交界地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普通的冰冻，不?同于?兹撒峡谷，这里没有实验室和?专业人士等着他们，洞室内只有一个操作台。


    虞容之摸索了一阵，才启动了操作台，台面的最中心被开启，一个机械托手探出，西里亚从驾驶舱内递出轮着她护的密封箱，放在了托手上。


    托手亮起绿灯，紧紧地攥住密封箱，下移，操作台的台面恢復原状。


    第一个任务的团队任务分?总算拿到手了，大家原本都猜测会不?会有撞任务的人来抢夺或者毁坏，但实际上根本没人知道，此事?一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气，在原地坐下休息。


    「等一下，朋友们，」段不?容忽然出声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到这儿多久了吗？」


    陈聪一怔，说：「反正不?止半个小?时。」


    何止一个小?时，林争渡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大家同时看向选手后台。


    为什么没有发布任务？


    陈聪：「夜间不?发布任务……？也没这说法?啊，什么情况？」


    段不?容对着摄像仪，隔空问赛方：「任务发布系统是不?是出故障了？」


    摄像仪平静地转着。


    林争渡再次翻看了之前四次任务，一个推测冒了上来。在佩玻遗址里，赛方要求合作从而共享的积分?，难道就是实际上的第五次任务分?？


    不?止林争渡，等众人回过?味来，大多都察觉到了隐藏的意思，陷入沉默。


    「距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段璟发话道，「先休息，等日出后再说吧。」


    ……


    破晓了。


    守在洞口的林争渡睁开眼，微眯着眼睛，看着日光，视线尽头还有翻涌的巨浪，时不?时将尚且微弱的日光吞噬，又吐出。


    就着这样壮丽的好景，广播响起了音乐。


    ……音乐？


    林争渡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音乐风格异常亢奋激昂，与?死寂的寒地海峡格格不?入，音乐迴荡在空旷的寒地里，持续了整整四分?钟。


    她就坐着，等它播完。


    广播以冰冷的声线通知道：「比赛已持续八十个标准时，现在发布团队积分?和?个人积分?排行榜，请选手们查收。」


    半路给积分?排行，有鬼。


    外脑瞬间接收到了积分?排行榜了，林争渡点开看了一眼，49队排名第一，但是是并列第一，队友留存率100%且已到达所有任务点，任务分?也是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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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个人积分?排行榜，林争渡看了一眼，第一名，展开还能看见更详细的积分?计算，有40%的积分?都是在佩玻遗址获得的，击杀禽类变异兽群、淘汰选手、离开前又清理了一拨变异兽，直接让她拉开了和?第二的距离。


    所以呢？


    比赛到一半，要她半路开香槟吗？


    林争渡面无表情地关掉面板，五分?钟一到，广播再次响起：「团队总体任务保留，可继续执行。」


    「现在宣布第二阶段机制：选手以个人形式进行比赛，积分?获取途径为淘汰选手、清除变异兽。」


    「淘汰选手后将获得该选手的个人积分?，同时，被淘汰的选手仍保留原积分?，用于?赛终的排名计算。」


    啊……果然。


    现在林争渡成香饽饽了。而且第二阶段的机制直接让团体分?裂，有的团体好不?容易磨合成功。


    广播刚一结束，就再次响起来通报淘汰名单，林争渡闻言打开了排名，被淘汰的选手那一栏变暗，还有几栏选手积分?迅速上涨，将原本的排名格局彻底打乱。


    不?断放大感知，她就能知道那些选手的定位，不?需要犹豫，也用不?着制定战略，只要淘汰足够的选手，她就能守住第一。


    洞室内，49队的选手们尚未行动。


    陈聪不?可置信道：「甚至没有机制转换保护期？？」


    段不?容：「你要说合理……也合理，说不?合理也不?合理，有时候战场局势就是千变万化?，上一秒的盟友下一秒就成了死敌……」


    陈聪拉开距离，朝着洞口走了几步，又定住，说：「林争渡呢？」


    「走了，」西里亚说，「广播一结束，她就走了。」


    ……


    万明泽提出不?跟着她。


    哈哈，万明雨求之不?得。


    虽然不?知道打着打着这个胆小?鬼怎么突然就勇敢了，但身?后没了跟屁虫，万明雨也觉得畅快，在万明泽走之前，说：「快点跑，一分?钟后被我找到的话就要挨揍。」


    「老?姐你太?坏了啊啊啊啊啊……」万明泽一边吐槽着一边狂奔离开，十秒后就没了身?影。


    万明雨舒展舒展筋骨，朝着反方向


    走了十分?钟，就抓到两个躲着的选手，毫不?留情地淘汰了他们。


    但广播通报淘汰名单时，两个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个「万明泽」。


    万明雨：？


    不?是……这么快就把积分?送出去了？那还不?如让她亲自?送他出局呢，蠢蛋阿泽。


    万明雨翻了个白眼，抬脚转身?，追着万明泽离开的方向加速前进，不?到十分?钟，她就看到尚未撤离的红色身?影。


    雨泽的红在雪地里非常显眼，同样显眼的还有它旁边的深蓝色机甲。


    万明雨认出了鲸鱼瞳，蓦地笑出声，控制万火抬步走了过?去。


    万明泽看见她来，用异常平静地语气说：「我打不?过?林争渡也很正常吧？」


    万明雨嘲笑道：「一离开我的庇护就遇上林争渡，运气差得太?异常了啊万明泽。」


    言罢，万明雨看向鲸鱼瞳，对着里面的林争渡说：「终于?见到你了。」


    林争渡说：「是啊，总算。」


    二人有默契地站开一点，万明泽一顿，说：「你们俩打吗？」


    万明雨：「不?然呢？当着你的面给你表演交谊舞啊？」


    「这种?事?……不?要啊，」万明泽悲道，却?很识趣地远离两架机甲之间，小?声说，「谁被淘汰了我都很难过?的。」


    万火弹出一把链刀，打在雨泽身?上，万明雨说：「谁稀罕你难过?，别在这儿悲伤了，去撤离点。」


    雨泽抬了几步，又停下来，万明泽说：「有点不?甘心。」


    啊，果然……万明雨在机甲里忍不?住扶了扶额头，他回过?味来了，开始伤心自?己被淘汰了。


    「那明年再来，」林争渡说，「认识你很高兴，万明泽。」


    万明泽抽了抽鼻子。


    万明雨吸了吸气，安慰道：「……多训练。」


    万明泽没说话了，他切断了频道，驾驶有些残破的雨泽离开了这里，于?是白茫茫的大地间，只剩下林争渡和?万明雨。


    万明雨的主武器和?万明泽一样，都是链刀，林争渡后来看过?她的比赛视频，比万明泽棘手多了，林争渡不?由得感到兴奋。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架机甲有了动作。


    在鲸鱼瞳抬身?飞步噼刀的同时，链刀弹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链刀就像触手一般，承接住合金刀的一噼。


    纠缠的链刀散开，万火左臂挽住连着最大的刀的链子，旋转间将链子缠在手臂上，右手则抽出了一把长柄枪剑。


    想?到一块了。


    枪口对上合金刀转换后的炮口，双口错开，在炮弹砸向万火的同时，连发子弹也打了过?来。


    鲸鱼瞳几个跃身?避开了子弹，子弹打在地上，激起一阵雪尘，融入逐渐变浓重的雾气里。


    双方的武器都切得勤，一连过?了数十招，还不?见疲态。


    林争渡的心情相当顺畅，直到她陡然发觉余光里只余一片牛奶白。


    雾太?浓了，得速战速决了。


    鲸鱼瞳避开万火再噼来的刀，迅速绕到其身?后，以极其迅速的手速卡住了三条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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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明雨：「……！」


    万火背后又蓦地弹出链刀，在它接手控制前，鲸鱼瞳主动向前，趁着链刀刀势未起，受了点刀伤，一把搂住了这些锁链。


    万明雨察觉到这一变化?，顿时知道自?己的胜算很低了，链刀兇狠，但一旦被抓多了，就相当于?给敌人递上了栓绳，这是万家链刀法?中必须要学会的抵御之道。


    这么多年来，林争渡是第一个抓住的。


    万明雨咬了咬牙，打算再赌一把。万火一个扭身?，抓住了被鲸鱼瞳握成一把的链子——这也是林争渡递给她的栓绳。


    鲸鱼瞳对着万火的颈部射出炮弹，极大的冲力?推开它，但手上抓着的链条用将它拽回万火身?上，万火也趁此将剑插进鲸鱼瞳的左膝盖。


    嘶，有点疼，但不?妨碍第二炮，鲸鱼瞳又被沖开、拽回来，这次选了另一个落脚点，万火是左扭的，鲸鱼瞳蹬着它的右腰，再发了一炮，被沖开……


    万火晃着身?体，抓着链条，将鲸鱼瞳扯回来，这次没有给它用炮的机会，而是用尽全力?抱住鲸鱼瞳，将它扑在了地上。


    一枚逃离鲸鱼瞳掌控的链刀扎进鲸鱼瞳的眼睛。


    至此，万火停转，目镜的明光暗了下去。


    「……」


    鲸鱼瞳躺在雪地里，林争渡借着视角，看着淹没她们的雾。鲸鱼瞳抬手，抽出了目镜上的刀。


    万明雨喘着气，不?甘心道：「扎歪了，本来瞄准颈部的。」


    林争渡轻轻笑起来，说：「承让。」


    静静趴在鲸鱼瞳身?上的万火始终一动不?动，驾驶舱里的万明雨慢慢放松肌肉，笑道：「太?狼狈了。」


    万明雨好多年没这么狼狈了，万火也好多年没受过?这么重的损伤了。


    所以万明雨很开心。


    万明雨说：「我积分?第二，大多人再淘汰几个人也超不?过?我，前十应该稳的。输给你，我心服口服，积分?也全被你继承了，谁还能超过?你？」


    「提前恭喜了。」


    林争渡：「颁奖典礼见。」


    鲸鱼瞳掀开万火，坐起来，林争渡查看关节上的创伤，有点影响行走，但问题不?大。林争渡打得实在忘我，全然不?顾受伤。


    万明雨解除机甲模式，看了一眼雾的情况，再次坐在地上，说：「雾有点大，我待会再走。」


    「嗯。」


    林争渡也打算等这雾散。


    不?过?五秒后，林争渡察觉到有人走进了她的感应范围，她正要开口，万明雨面色忽然一肃，按住了鲸鱼瞳。


    「地在动。」万明雨言简意赅道。


    鲸鱼瞳手掌贴地，微弱的震动传递过?来，转瞬间变大。


    在赛场里遇见震动是常有的，机甲和?变异兽的体形都挺大，动作狠了就会引起震动，但这次显然不?一样。


    是地震。


    第183章 大鱼吃小鱼


    地面崩裂的一瞬间, 林争渡紧急驱动鲸鱼瞳，一把捞住万明雨，带着她朝着高?处跃去。


    哗。


    一掌抓住的黑岩带着雪当头淋下, 鲸鱼瞳勐地抓向另一个固定的岩块，才堪堪稳住，但随着震势渐大，将万明雨向上搂, 林争渡说：「万明雨, 抱紧。」


    颈上一紧，万明雨说：「放心。」


    鲸鱼瞳空出两只手，在寒地呈整体碎裂、塌陷的情况下不断地上攀，找到落足点，点足斜跃，最?终两只手攀住了相当稳固的黑岩。


    与此同时, 震动也停了。


    机甲的双足忽然触及一湿, 一片寒气?传遍全身, 林争渡这才有心情, 越过万明雨的身躯，朝下一望——


    脚下百米，已经是一片海了。


    刚刚的陆地全都陷进了海水中?, 鲸鱼瞳正悬在海边。万明雨低头看?了一眼, 说：「得亏我没走，坐原地了。」


    「嘶，」万明雨勐地抬头, 「坏了, 万明泽撤离了吗？」


    林争渡想了想，说：「过去挺久了。」


    万明雨改成一只手搂着鲸鱼瞳, 另一只手点开外脑，在选手后台点了一阵子，眉头紧蹙，「他慢得跟个乌龟一样，中?途拐哪儿哭去也不是不可能……」


    林争渡也就?不打扰，先带着万明雨爬上山顶。一分钟后，万明雨松了口?气?，说：「没出事。」


    林争渡环视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摄像仪，问她说：「你怎么撤离？」


    「特殊情况，赛方肯定会重?新制定撤离计划，万火的维生系统还算完整，你不用?担心。」万明雨说。


    林争渡也并非有意?守着万明雨，只是……她们脚下的这座山，已经成了一片孤岛，没想到在来之前做好的下水准备居然会用?在这。


    湖和?海可不一样，海里光照有限，而且深不见底，潜伏着无法预知的变异兽。


    即便这样，鲸鱼瞳还是站在了最?边缘。


    「林争渡，颁奖典礼见。」万明雨在背后说。


    「嗯，到时候见。」林争渡应着，鲸鱼瞳慢悠悠攀下山。


    四周的海浪唿啸着，寒风颳擦，雾气?又起，与此同时，五架机甲进入感?应范围，灵敏的耳朵也听见了海浪拍打合金甲板的响动。


    林争渡停下攀爬的动作，身子隐在山体内，避开了机甲的来向，很快，几乎与鲸鱼瞳视线齐平的桅杆出现在雾内，自?林争渡眼前悠悠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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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有船。


    居然有人找到了船，有意?思。


    上空传来飞行器的嗡鸣声?，应该是来接万明雨的，既然如此，那就?顺便把船上的人淘汰了，跟着万明雨一起坐飞行器走吧。


    鲸鱼瞳跳上桅杆，顺着长杆滑了下去。


    滑动的声?音很刺耳，船上的人立时有了反应，警惕着悄声?抬步靠近桅杆，鲸鱼瞳放出刀刀，取出无根水。


    她有感?应，这些雾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助力，对手无法判断方向，她隐没在雾中?，很快将五个人搞得团团转，莫名其妙地就?被捆在了杆上。


    林争渡挨个砍断机甲颈部关节之一。


    在飞行器走之前，雾散了，林争渡环视一周，二十米长、五米宽的船，不算大，但也不小。


    被捆在杆上的五人也终于看?见了袭击者的模样，哭笑不得。


    同样，林争渡的视线迴转，也看?清楚了这五位选手的机甲，一顿，打招唿道：「周正，钱辛桐，路锵，叶芯，齐嘉烨。」


    都是黑王星集训时期与她有交集的选手。


    钱辛桐无奈地嘆一口?气?，「原来你也在海峡这边，终究还是没苟过。」


    路锵眼泪汪汪地喊道：「队长！」


    「都多久的事了，你居然还在喊她队长，」周正道，「我俩组队的次数都比你和?林争渡组队的次数多吧。」


    路锵回呛：「略略略，哪天你真让她做你的队友就?知道了。」


    几个月前的模拟赛，b阵营先遣队的表现的确吸睛，不仅于此，先遣队里的许多队员关系也在私下变得更?好了，叶芯、齐嘉烨也是先遣队的队员，和?路锵变亲密正是因为那次。


    不过，哪怕刚刚没有雾，林争渡也会对他们动手的。


    这五个人应该是事先聊过什么，被一齐淘汰了，脸上也不见明显的情绪，负责撤离的飞行器还等着他们，林争渡将他们松绑后，路锵拉着林争渡，说：「队长，你猜我们刚刚合力干掉了谁？」


    那自?然是高?位选手被他们淘汰了，路锵才会这么得意?地问。


    林争渡猜了一个：「季真心。」


    「不是不是，哈哈哈哈哈，」路锵扬眉道，「白?寻珠。」


    啊，白?指挥，那位黑王星区赛亚军。


    林争渡和?白?寻珠在模拟赛上合作很愉快，但正式比赛上没怎么见过面。


    该撤离了，其他人和?林争渡道别，走向降低的飞行器，路锵与林争渡隔着机甲相望，枪神的目镜很亮，林争渡仿佛也能看?到路锵的神采，路锵轻声?说：「给咱们b批次的选手们争了一口?气?。」


    是的，路锵对林争渡亲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们都是被划分为b批次的非学院系选手，是被视作次等的选手。


    林争渡略有感?触，鲸鱼瞳抬臂，同枪神拥抱，林争渡说：「为你骄傲。」


    路锵也登上了飞行器，林争渡朝飞行器挥挥手，转身来到船室内，看?着密密麻麻的操控键……她不会开船啊。


    于是她在这次比赛里，第一次敲了敲系统。


    【系统，你会开船吗？】


    系统回答：【这也是合作内容？】


    林争渡：【必要条件。】


    系统：【行吧，你去……】


    系统给她讲解了操作流程，林争渡依言照做，海船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不像刚刚那样慢悠悠晃了。


    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以后有机会，她就?买一艘船，天天在水上开。


    系统：【你开船干什么？】


    林争渡回答：【救人。】


    系统：【哦。】


    林争渡：【顺便淘汰人。】


    刚刚那场地震把许多「陆地」都震塌陷了，应该有选手避之不及，掉进了海里。


    结果，林争渡猜对了，一路顺着她的感?应开过去，掉在海里的选手不在少?数，她控制鲸鱼瞳把机甲一捞上来就?切颈关节。


    这些选手本来就?懵，被救了还没道谢，又被林争渡送出局，于是更?懵了，瘫在甲板上不说话?。一来二来，甲板上一列机体横陈，画面意?外地好笑。


    【人在特别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别的直播视角要么激烈要么紧张，这里就?像渔人出海，逮着一条鱼就?砍。】


    【笑归笑，但是林争渡的积分已经比第二名高?了五倍了，真的没人再努力一下，尝试淘汰她吗？】


    【怎么努力啊你告诉我，想偷袭，偷袭不成，想围攻，直接被团灭。】


    【第二阶段才开始五个小时，但是被淘汰的选手已经是第一阶段的三?倍了，现在两个集中?赛场总共只有七十多名选手了。】


    飞行器又飞了过来，驾驶员看?见甲板上的情况，有些惊异地看?向林争渡，林争渡说：「他们都没事。」


    等到人走了，林争渡终于想起看?看?目前的积分排名榜了。前十的积分基本都是暴涨的状态，第一名是林争渡，第二名是陈禾加，第三?名是段璟，第四名是尼克·锡卡——首星第一……


    林争渡还没看?完，广播忽然宣布：「尼克·锡卡淘汰。」


    紧接着，一栏选手飞速上升，与段璟积分仅仅相差5分，位列新的第四——随翼，他的架势很勐。


    积分的增长不在万明雨的计划中?，她的积分已经掉出前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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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里亚卡在第十，虞容之在第十五，段不容在第十七，辛克莱在第十九，陈聪在第二十三?，陈禾亭在第三?十五。


    附近没什么选手了，林争渡看?着海面上的冰山，忽然静了下来，她坐在甲板上，身子靠着船室的门，把现存积分排行榜全都过了一遍。


    不断有选手的分数栏黑掉、上升、下降。


    很快，又有她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广播里：「陈禾加淘汰。」陈禾亭的排名瞬间升到了第二。


    看?来姐妹俩在这一次分出了胜负。


    「尤利亚·萨金淘汰。」


    「尼诺·阿彻淘汰。」


    「左凛淘汰。」


    「陈聪淘汰。」


    ……不断有熟悉的、听过的、没听过的名字出现，林争渡已经从甲板坐回了船室，隔一会儿改变船开往的方向，就?像是一个出海的船长，听着广播了解那些大海外的世界。


    比赛好像真的要结束了。林争渡想。


    不少?直播间的观众都对她总决赛结尾突然「摆烂」感?到不解，但无论言辞多么激切、多么恨铁不成钢，林争渡也听不到。


    林争渡回过神，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随着选手越来越少?，淘汰通报的频率越来越低，而排行榜上，积分栏还亮着的选手只有十五人。


    如她所愿，每个人的积分都很高?。


    林争渡对自?己的能力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和?变异兽打，她或许还有可能处于劣势，但和?选手打，她没有不赢的理由。


    这个积分继承机制，其实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吃十只一级小鱼，都比不上吃一只三?级小鱼。


    这种游戏有时候会在视角上戏耍你，玩家以为级别与自?己同等的鱼，其实比玩家高?，所以当玩家急匆匆跑过去时，反而被吃掉了。


    但林争渡没有这种顾虑，毫无疑问，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那只最?大的鱼，只要张开嘴乱转就?可以。


    但这样太麻烦了不是吗？


    不如等别的玩家把其他鱼全都吃完。


    于是，在深夜的海面上，被海浪拍打侵袭的海船陡然一亮，刺眼灼目。


    她打开了船上所有的照明灯，然后开船返航。


    第184章 总冠军


    绿堡星, 这颗孤立的?星球上，城市带几乎是灯火通明。


    星联向绿堡星开放了?观赛权限，三城联合, 将原本邱城外的?荒地布置成了前所未有的观赛席，四?块巨大?的?光幕分别设置在四座大厦外立面上。


    这一刻，虽然留在星球上的?居民没有抽中离开观赛的居民?好运，但?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


    不同的面庞上都焕发出


    神采, 嘴角上扬着, 却又不敢真正地笑?出来，激动的?红晕挂在双颊。


    原本四?块光幕分别投放的?是林争渡、西里亚、段不容、陈聪的?个人专摄，但?随着赛程进行到最后一刻，后三位选手已?经撤离赛场，光幕全都集中于林争渡选手。


    十人……九人……八人……


    在林争渡返航后，赛场上留存的?选手数量迅速削减, 鲸鱼瞳的?装甲上布满痕迹, 但?仍见光泽, 正如每一个动作, 仍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我愿赌服输，伊连那，」黑髮女人轻笑?着将钱款转过去, 感嘆道, 「真没想不到，你认证的?选手，带着你重塑的?机甲坚持到最后了?。」


    金色捲髮的?女人已?然将长发绞断, 稀薄的?短髮被扎成拇指粗的?小鬏,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光幕，「嗯。」


    「很恐怖的?能力啊, 不只是绿堡星，哪怕是星联，也难得一见这样的?选手，」女人说，「如果?她出生?在绿堡星之外，或许还能被开发更多潜力。」


    总决赛的?最后两?个集中赛场是苏塔海峡和乔利高原，谈话?间，乔利高原和苏塔海峡都只剩下两?位选手。


    林争渡离胜利更进一步。


    镜头中的?她重新登上船，在满是浮冰的?海中航行，搜寻最后一个选手。


    女人也不再说话?，重新专注在比赛上。


    观众们都安静了?下来，屏住唿吸、枯站着，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走动，动静都会显得格外大?。


    余光里有三四?个人一同离开，伊连那转眸瞥了?一眼，看见其中一人与同伴轻语的?侧颜，微怔。


    这个人，她记得。


    当初在白相城，她和林争渡吵了?架，就是这个人冲进来替林争渡说话?的?；鲸鱼瞳一开始没有神经系统，林争渡给出的?理由是交给专人处理，也是指的?此人。


    她们不是好友吗？在这样重要?的?时刻，这个人却中途离开了?。


    -


    糖果?撇着嘴，打开外脑，接通了?直播继续看，说：「一场直播来来回回不下十次，结果?都是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这群人除了?擅长的?机甲和实验，其他?基本处理能力是一点都没有吗？」


    「哎呀……本来就是互补啦，不要?生?气?，你看，老大?也快赢了?。」小羊笑?着说。


    船长皱着眉，陷入对林争渡某个打法的?沉思?中。


    「话?说，」小羊拍了?拍糖果?的?肩，「邱城的?人最近在忙什么呢？刚刚有人在天台上哦，我们不会暴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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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果?：「放心，他?们忙着别的?事呢。」


    -


    「不去看一眼吗？」


    贴着光幕的?大?厦的?天台上，邱天披着一件外套，循着弟弟的?目光抬头，看着被光幕映亮的?黄绿色夜空。


    邱旭坐在楼沿，双腿悬在空中，他?闻言晃了?晃腿，「我听着呢。」


    打斗的?声响，朋友们的?对话?，观众的?欢唿声，他?都听着呢。


    邱天唿出一口气?，说：「阿旭，你还是后悔了?吧？」


    「不后悔，」邱旭挠挠头，憨憨笑?道，「如果?去参加总决赛的?话?，我会更捨不得的?。」


    邱天神色复杂，张开嘴，邱旭跳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说：「休息时间结束，走吧走吧。」


    大?厦下的?主持人激动解说道：「随翼扎穿季真心的?机甲同时，季真心留下的?最后一枚炸弹也将他?炸开了?！高原区最后两?位选手同归于尽了?！！！！赛方表示，两?位选手会互相叠加积分，作为最终排名积分！现在，只剩下海峡区的?林争渡和段璟！林争渡坚持到了?最后！」


    邱旭催促着勾着邱天的?膀子走了?几?步，然后松开手，开启机甲模式，青金色的?机甲一个助跑，跃入另一座大?厦的?顶楼。


    ……


    在最后一刀砍下去的?瞬间，林争渡的?心里居然浮现出了?一丝不舍。


    机甲赛，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就与她紧紧相连着，做机甲赛选手的?家教老师，为了?离开绿堡星而参加机甲赛，与区赛选手结识，参加集训，辗转于各个星球……


    它也要?画上句号了?吗？


    她不再是机甲赛选手林争渡，也不再是机甲资格笔试的?家教林争渡，身份一条一条地摘除，最终回归到蚁群。


    的?确不舍。


    但?噼刀的?动作没有一点迟缓，斩断了?悬铃的?双臂。


    臂对于枪兵来说不可或缺，因此用枪的?选手一定会加强双臂关节的?灵活度，按理说更加脆弱，但?段璟在改造悬铃的?过程中，在关节外加入了?加强护环。


    悬铃的?臂断了?。


    林争渡的?合金刀发出一声脆响，刃部噼出缺口，从甲隙崩开一道裂痕，犹如闪电般裂开多个弧柱，转瞬布满刀身。


    啪嗒，啪嗒，啪嗒。


    合金刀的?碎甲悉数砸在机械足上。


    段璟急促地喘了?很久的?气?，她已?接近力竭，解除了?连接，悬铃的?目镜熄灭，但?日出的?光辉落在了?目镜上。


    林争渡发了?很久的?怔，解除连接，跃下驾驶舱，脱下防风外套，用外套兜着全部捡起来的?碎甲。


    广播好像卡住了?，一直没有宣布结果?。


    林争渡靠着鲸鱼瞳，观看了?完整的?日出。


    待日光大?盛时，缓过来的?段璟跃下驾驶舱，一把抱住林争渡，「恭喜。」


    「也恭喜你。」林争渡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在摄像仪转过来的?时候，将脸埋进段璟的?肩窝里。


    嗡鸣声再起，无数次路过她的?撤离飞行器终于停在了?她的?正上方。


    广播用沉稳而柔和的?声线说：「比赛结束。星联见证着你们的?一切，各位，辛苦了?。」


    「第58届机甲精英赛到此结束。」


    直播间涌入疯狂的?弹幕海，被抛弃的?星球上爆发出喧天的?欢唿与泣音。


    ——第58届总冠军，来自绿堡星的?林争渡，恭喜你。


    第185章 邀约


    当上总冠军带给林争渡最大的变化, 就是自由行程变少?了。


    飞行器接上林争渡和段璟撤离诺金星，带着她们?回到星舰后，等在舱口的选手们?欢唿着、簇拥着她们?, 林争渡和熟悉的朋友还没说上几句话，星联那边忽然来了一个人找上她。


    「你好?，林争渡选手，我是楚芥, 从今天开始, 我会负责你在颁奖典礼之前的官方安排。」


    叫楚芥的女人看着四十左右，戴着白?色手套，形容非常干练，看着像是有什么急事，林争渡就跟着她走了。


    然后什么来着？


    距离颁奖典礼只有七天，在星舰上的三天里, 林争渡几乎天天和楚芥在会议室里梳理颁奖典礼流程, 偶尔空闲了才能到处转转, 和选手们?说上几句话。


    「在上台颁奖后, 你会进行一场十分钟的发言，我们?提前沟通一下想法，然后稿子我来写, 你背熟就好?。」


    楚芥说话语气稳重?平淡, 但人还是很体贴的，林争渡也知道?七天的时?间很紧，这都?是些必要流程, 即便有不满也不该把怒气施加给楚芥。


    但是。


    「这是到首星后的行程安排, 陆港准备了一场即时?发布会，会有些记者问你问题, 不用害怕，如?实回答就行，回答不了的就扯我的袖子，我来应对。」


    「然后就是官媒的访谈——这里还有些……」


    从机甲精英赛公开直播起，这场原本有着军事意?义的比赛就变得不那么纯粹，娱乐性质是其中必要的一环，星联方非常乐意?，星联外部环境至今还不算平和，偶尔会爆发冲突，它藉此造神，提高了民众的支持率，也进一步推广了机甲。


    所以对选手来说，比赛结束和正式入部队之间这段时?间，活动多也非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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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看了一眼邀约，头都?大?了，奖金还没入帐，行程倒是出来了，这难道?不是折磨吗？况且她自己还有安排。


    她紧急开口道?：


    「除了发布会和採访，我都?不要。」


    语速飞快的楚芥剎住嘴，她歪了歪头，说：「都?不要吗？会有很多钱哦？」


    「……不。」林争渡眼角一抽。


    楚芥关闭面板，无奈笑道?：「不习惯吗？」


    「不喜欢。」林争渡斩钉截铁道?，避免让楚芥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我是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冠军，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楚芥说。


    「谢谢理解。」林争渡神色松和了些。


    「不过，有件事我得传达一下。」楚芥说。


    林争渡点点头：「请说。」


    楚芥咳了一声，说：「不管是发布会回答问题，之后进行访谈，还是你在颁奖典礼发言时?忘词了，都?尽量不要提及绿堡星。」


    林争渡慢慢直起身子，手搭在桌面，她的神色晦暗不明?，说：「不能提？」


    楚芥点点头，说：「虽然它是你的家乡，但……不太合适，我相信你会理解的。」


    林争渡不理解，嘴一快就追问道?：「为什么不合适？绿堡星上还摆着象徵星联的雕塑，它不也是众所周知的居住地之一吗？」


    楚芥顿了顿，看着林争渡，「嗯，我知道?的。」


    林争渡：「伏玛星、诺金星……这样遭受外星种族摧毁的星球都?能被展示在大?众面前，而绿堡星，上面住着成千上万的人——」


    楚芥：「嘘，嘘嘘。」楚芥双手下压，示意?林争渡冷静，她握住林争渡的手，轻拍她的手心。


    林争渡压制怒火，冷静下来了。


    最高决策有变化。


    这是最明?显的直接原因?。


    无论是先前邀请绿堡星选手参与集训、访谈节目邀请他们?参加，还是让绿堡星的居民抽选离开绿堡星，从小?到大?的举措，意?味着他们?对绿堡星的接受程度提升。


    不少?人发现这种迹象，也展开过一定的讨论。


    但现在，星联突然又要捂上她的嘴。


    楚芥是一个决策的传达者，林争渡心知不该和她争执这些，但刚刚她出离地愤怒，才口无遮拦了。


    林争渡进行两?次深唿吸，掩去面上的情绪，说：「我知道?了。」


    蚁群还在下一盘更大?的棋，她不必急于一时?的输赢。


    —


    星舰到达首星太空港后，众人照例搭乘飞行器到达陆港，下了飞行器，走出第一道?大?门。


    原本就站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哗啦一下更朝前涌了上来，声量陡升，林争渡几乎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看到记者群体外还围簇着很多民众，他们?笑着对林争渡打招唿。


    林争渡向他们?挥手。


    跟在她身边的楚芥拉着她的袖子，避免她被冲散开，首星的什么代表进行发言，然后就是提问环节，问林争渡的时?候她就回答，问别人时?她就观察四周。


    首星，至少?说一行人到达的这个第一区，建筑密度很低，简直和赫希星是两?极。


    达成平衡的海陆面积，宽阔且随处可见的活动广场，几步路就有的环形水池，还有非常傲人的绿化水平，在这样的布景下，还嵌入了各种先进的科技设施。


    作为政治中心的首星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平和、平衡、平缓的文明?社会，没有拥挤，没有奔波，没有纷乱。


    林争渡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林……」


    她在纷乱的声音里听到她的名字，循声望过去，五个拥在一起的人在人丛里朝她挥手，然后拉开外套的拉链，亮出了绿色内搭……那是绿堡队队服的配色，她们?在向她传达支持。


    林争渡稍怔，轻轻一笑，朝侧边看了一眼，离她最近的绿堡星选手是西里亚，隔了三个人。西里亚发着呆，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但等林争渡再转过头时?，那五个人却不在了，她飞速转动视线，在更远的人堆里看见被拽着拉远的她们?。


    「……」甚至连隐晦的代表色都?不能出现了吗？


    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林争渡收回视线，对面提问的记者等了三秒，又重?復了一遍问题：「请问林争渡选手在参加机甲赛之前都?是如?何?训练的呢？有什么提升能力?的方法吗？」


    「训练的话，就是分为体能和战斗两?个模块训练的，」林争渡说到这儿一停，再细化道?，「体能就是《体能训练标准参考》里提及的内容，战斗主要是在模拟舱里进行。至于提升能力?……」


    她提升能力?的途径根本就不适用啊。


    她在最简单的问题上卡住，但记者对她的第一个回答很感兴趣，紧接着就问道?：「只有两?个模块？早期有刻意?训练精神力?吗？」


    林争渡：「没有。」


    此话一出，人群里的讨论声变大?了些。


    发布会结束后，楚芥带着林争渡前往住处，林争渡登上飞行器时?问楚芥：「我刚刚的回答有问题吗？」


    「不算问题，但是机甲驾驶员早期刚接触机甲的时?候，都?会训练精神力?，以保持连接稳定和加强精神耐力?，你这样回答，别人要么夸你是天才要么骂你装天才，」楚芥说，「所以你是真没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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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争渡说，她又回味了一下楚芥的话，说，「我都?拿总冠军了，还需要用这种来佐证我是天才吗？」她以为大?家早就发现了。


    楚芥第一次被逗笑。


    临时?住处位于首星的一家高级酒店，打开窗就能看见几公里外的星联双子楼。林争渡的房间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套房，阳台外还有个花园，最里面还有个机甲室，能提供机甲放置、操作等基本功能。


    「之前你说有人来修你的机甲，别忘了啊，」临行前，楚芥提醒道?，「典礼上要亮相的。」


    「我记得，」林争渡查看一眼外脑的消息，嘴角扬起笑意?，「他马上就到了。」


    —


    「啊呀，这不是总冠军大?人？」


    林争渡一打开门，站在外面的玻璃就睁大?双眼，用特别夸张的语气惊唿道?。


    「啊，是我，你好?，要签名吗？」林争渡随口接戏，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来，关上门。


    玻璃挑眉，「好?。」


    林争渡：？


    玻璃卸下背着的工具箱，「帮我的网站打个gg，毕竟你可是机甲赛总冠军啊。」


    林争渡：「提醒一下，总冠军过几天就要闹事了，现在找她代言的话后期亏损超大?哦。」


    玻璃正色，「说得好?像你跑路的时?候我不会跟着你一样……所以要在颁奖典礼之前清完货啊，我还堆了几屋子。」


    林争渡抬眼看他，「认真的？」


    玻璃淡淡道?：「假的，我就算把那些东西熔掉也不会明?敞敞地甩卖。」


    说笑结束，玻璃晃了晃手上的工具箱，「鲸鱼瞳放出来了吗？事情我边修边说。」


    「就在机甲室，」林争渡说，「还有那个……」


    「合金刀？」玻璃猜到了她想说的。


    林争渡点点头，说：「看比赛了？」


    「看了点，」玻璃说，「但是我不能保证能修好?。它要是单纯的一把刀，那装甲掉了不是什么大?事，但它是个会变换形态的类机甲武器，装甲的弧度、贴合度没搞好?，很容易半路卡住，不如?就这么用，光秃秃的，虽然丑了点脆了点，但能用。」


    听到这话，林争渡略有些遗憾，但也只能将它的修復工作放到一旁。


    玻璃把便携工具从四层箱里取出来，迅速进入机甲师的状态，同时?向林争渡汇报整个布局的进度。


    总结一下就是：差不多了。


    除了糖果?那边还没搞完，她作为通讯主负责人，在这次行动中承担着工作量巨大?且耗时?长的任务。


    蚁群确实缺少?这方面的人才，糖果?最强，玻璃和飞鸟也都?擅长，平时?能用上，但在这次的行动中也只能给糖果?打下手，更何?况后两?位还是驻星干部，自己也有一堆事儿。


    面对下级负责的领域，上级如?果?不知道?，就别乱说话。林争渡管住自己的嘴，对前来汇报的玻璃同志进行言语慰问，并按照进度内容给每个负责干部发了点消息。


    玻璃看见她这个举动，匪夷所思地笑了一声，「这又是你偷偷进修的御下之道?吗？」


    林争渡瞥了他一眼，正要开口，与房间绑定的外脑弹出一个「通讯请求」。


    林争渡点击同意?。


    「林女士，您好?。」


    「您好?。」


    「这里有一份来自钟将军的邀约，请您查收。」


    「好?的，谢谢。」


    林争渡点开对方发送的信函，一目十行看下去——钟司叙邀请她去星联大?楼里去坐坐。


    楚芥走之前跟她打过预防针，军区抢人挺光明?正大?的，如?果?林争渡不介意?的话可以去聊聊，不必担心有什么顾忌。


    要去吗？


    思考间，收到慰问消息的糖果?回復了。


    【姐！呜呜呜呜呜呜！】


    【但是我这里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就在两?分钟前，我在蚁群信号里接收的一则讯息。】


    林争渡随即点开，引入眼帘的是标题——「邀请函」，很巧，这里也有一封邀请函，但林争渡看向正文后，神色就变凝重?了。


    察觉到她状态变化的玻璃倏地抬眼，「怎么了？」


    「钟司叙想和我谈谈，」林争渡沉声道?，打开面板共享，「两?封。」


    【林争渡选手……邀请你于今日下午三点星联大?楼进行茶叙……】


    【蚁群……眼睛……今夜十二点……首星二区康斯坦产业区……静候……】


    第186章 恩师


    星联的双子楼里, 只有a栋对外开放。引路的机器人默不作声，行走?机构的滑动声响彻在走?廊里，最终停在一道门前。


    「林女士, 到了。」


    「好?的，谢谢。」林争渡说。


    她推开沉重的大门了，一眼就看见了落地窗透进来的刺眼日光，双目微眯, 等转身合上门, 再回过神?时，眼睛总算适应了这样的亮度。


    钟司叙站在书?柜前，摆弄着?柜子上的机甲模型，原型正?是他驾驶过的十架机甲。林争渡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在邱宅居住的日子里，邱旭给她看过图鑑。


    钟司叙是星联开始将机甲推广时成功造就的第一代?偶像。


    钟鹭挺直身板, 站在桌前, 他穿着?彰显从属军区的军装, 面罩也放了下来。在林争渡开门时, 他就转过身看着?她，带着?柔和的笑意，朝她颔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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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司叙见她来, 便说：「请坐。」


    林争渡在沙发?上坐下, 钟司叙绕过来，坐在她的对面，钟鹭坐在他身侧。


    说是茶叙, 就还?真的给她准备了茶, 钟司叙提起茶壶，将三人面前的杯里斟上茶水, 然后敬想林争渡。


    「在星舰上犬子紧急发?病，幸得你相?助，我还?未来得及道谢，多谢你。」


    本?以为是一场相?对肃穆的交谈，不曾想钟司叙以这件事为切入点，钟鹭也在他提起后，再次向林争渡道谢：「谢谢。」


    有钟司叙在，钟鹭又显得生分了。


    林争渡摇摇头，说：「举手之劳，况且在伏玛星上，钟鹭先向我施以援手，后来他也专门道过谢，钟将军实在不必将它放在心上。」


    钟司叙轻声呵笑，放下茶杯，说：「宋映对我说过，你们进入中高?风险区边界去救下选手的事。那?么，你对钟鹭的评价如何？」


    「……？」


    林争渡觉得当面评价人这件事有些欠妥，目光移向钟鹭，钟鹭神?色如常，还?点了点头，鼓励林争渡大胆直说。


    「……人很?好?，乐于助人，温和体?贴，」林争渡说，「能打，观察力超群。」毕竟没?法明说钟鹭的能力，林争渡只能换个说话，夸他的观察力。


    「温和体?贴吗？」钟司叙蓦地笑起来。


    林争渡觉得这一幕实在太奇怪了，诡异地安静了三秒，对面的钟鹭闭上眼，似乎对父亲的反应有点烦心。


    钟司叙笑完，说：「不过我认同最后一点，钟鹭正?是因此而破格进入军队的。」


    林争渡知道。


    钟司叙双手交握，「可是啊，他一直没?有固定的部队，目前还?属于机动组。」钟鹭是块砖，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搬。


    「他的观察力让他足以带领先遣队伍的行动，但有人曾找我吐过苦水，因为钟鹭有时候太沉迷于『观察』，从而忽略了人际关系。」


    「但是我在你身上，发?现了新的可能。」


    长长的燕国地图终于显出了匕首。


    钟司叙说：「林争渡，第七军区虽然动盪，但拥有无限可能，你这样的人如果愿意走?上这条路，那?么第七军区是最适合你的。有钟鹭相?助，你能创造出更大的可能。」


    被当着?他人的面揭开缺点的钟鹭没?有露出不满，只是紧张地扣了扣手上的疤。


    林争渡能检测机甲，钟鹭能察觉生命体?，星联部队主要应对的敌手就分为机甲和变异兽，感应这方面，二人搭在一起，就是非常完美的互补。


    但这样的未来不太可能存在了。


    林争渡有些可惜。如果钟鹭一开始并未被领养，那?么蚁群或许还?能拓展更多的领域。


    或者现在也来得及。


    林争渡眨动双眼，想了些更加离经叛道的行为。对面的钟鹭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干脆把他劫走?好?了，最高?长官的儿子做人质，也非常合适。


    「谢谢钟将军，我会好?好?考虑的。」林争渡谦逊地答道。


    她接受邀请，是想探究这两封邀请函是不是巧合，钟司叙是否知道她就是眼睛。但钟司叙叫来了钟鹭，她在情绪博弈上就次了一等，因此也不便于过多交流。


    离开办公室，门外等候的机器人引着?她离开大楼。但有人叫住了她：「林争渡！」


    钟鹭跑过来，说：「还?没?来得及祝贺你拿到总冠军，恭喜你。」


    林争渡点点头，「谢谢。」


    钟鹭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他今天叫我来是说这些，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嗯，别担心，」林争渡说，「我已经做好?选择了。」


    钟鹭顿了顿，慢吞吞地点了一下头。


    「话说你……」林争渡偏了偏头，还?是把心中所想交代?出来，说，「有想过『跳槽』吗？」


    「……」钟鹭疑惑地笑起来，「从事这样的工作，我没?法轻易地跳槽，但如果不为部队做事的话，我也有想做的，我应该……」


    林争渡倾听他的回答。


    钟鹭说：「会去动物园或者植物园，做个情绪观测员。」


    ……有些意外，林争渡的本?意是想了解一下他万一被她拐走?了会不会死都不肯屈服，但钟鹭以为她在问理想的工作安排。


    钟鹭眨眨眼，「对这个回答失望吗？」


    「完全不，」林争渡无奈道，「你明明能感应到我大致的看法吧？有失望吗？」


    钟鹭慢慢笑起来，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嘴，无声地「嘘」了一下。


    这还?是个秘密。


    钟鹭在他定制的模拟场景里搭建了动物舍和植物园，区赛初见他时，他能准确地说出荒地里植物的名称，可见他对这方面本?身就感兴趣。林争渡发?自?内心道：「你很?适合。」


    短暂的交流后，林争渡离开星联大楼，回到住处。玻璃躺在阳台花园里晒阳光，林争渡一走?近，他开口?道：「海浪知道你来首星了，嚷嚷着?要见你。」


    蚁群收到的那?封邀请信里，明目张胆地落款了「钟司叙」的名字。


    结合钟司叙在区赛时带着?钟鹭来到绿堡星的行径，这封邀请函出现也是有迹可循的，距离行动不到几天，这个时候出岔子的话就功亏一篑，但直觉告诉林争渡，这次赴约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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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对方做了局，风险就非常大，所以林争渡提前联繫了首星的驻星干部海浪，对二区康斯坦产业区周边的环境进行评估和观测，林争渡可以保证机甲不能偷袭她，但如果还?排布着?什么非机甲类武器，那?就有点棘手，因此需要提前做好?应对。


    鲸鱼瞳留在住所内，林争渡带着?夜航和玻璃还?给她的厄苏拉赴约。


    这次会面很?仓促，但很?重要，因此，海浪还


    ?特地派人来给她做了个造型，按照他的话说，「至少看起来不好?惹」。


    ……如果背头能带给别人这种观感的话。


    随行的玻璃给她整理了一下披着?的风衣，二人都进行了覆面处理，林争渡几乎是覆盖了全身，高?领遮住脖颈，黑色手套长至肘部。


    站在产业园大门前，林争渡扭了扭手腕，说：「箍得紧。」


    龙头老大要都是这么穿，出事了根本?跑不了路吧。


    偌大的产业园内空无一人，应该是提前清走?了人，但最里头还?有十五架机甲，林争渡说：「里面有十五架机甲，注意点。」


    「嗯。」


    穿过黑暗，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正?式的人，他并不开口?说话，只是展臂向二人引路，于是二人继续前进，最终走?到了一个宽大的建筑前，候在大门口?的人拉开大门，干净、明亮的白光才溢了出来。


    里面只有一个人。


    钟司叙站在往里十米的位置，没?有任何伪装，背着?手等候她，在他身后是无数个光束围合而成的机甲展示柜，但只有十五个展柜里摆放了机甲——其中有十架，都是钟司叙曾经驾驶过的。


    「眼睛，久仰大名，」钟司叙淡然一笑，从容开口?道，「线下见面的风险很?大，你能来，说明我们至少达成了基本?的互信。」


    林争渡朝玻璃看了一眼，玻璃转身离开室内，关上了大门。


    这里只有她和钟司叙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钟司叙说，「我们不妨慢慢说。」


    林争渡抬了抬下巴，「洗耳恭听。」


    「或许你不知道，我和许齐连续数年都保持着?联繫。」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在林争渡心中炸开了波澜。


    「是的，那?支小队也是我管理的，当时他们失联后，星联通知我全员死亡，但是后来，许齐通过一种秘密渠道，联繫了我，说，『绿堡星里发?生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星联不予理睬。』所以我去了。」


    「我接触到成立不久的蚁群，也隔着?维生舱见了你一面。那?次拜访绿堡星，许齐介绍了那?里发?生的新鲜事……很?魔幻的内容，并向我求助。」


    「绿堡星一直是星联想要摆脱的东西?，歷史带来的伤痕深刻而难愈。只有亲自?进入绿堡星，一个人才能体?会到那?种病态、可怕的环境有多么严重，也多需要改变。那?时我还?未到达现在的位置，对最高?层的种种决策同样感到不满，答应了许齐的求助，作为外应协助他们完成一件大事——整合绿堡星为一体?，进行武装反抗。作为交换，他把『灯』给了我。」


    「那?个孩子也是个奇蹟，但他在星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带着?绿堡星留给他的烙痕。」


    「不过我对许齐的计划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在我见到他时，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不算好?了，果不其然，在保持了六年通讯后，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以为蚁群覆灭了。」


    「等很?快，我在绿堡星的一位友人告诉我，说这颗星球上出现了一个组织……蚁群。因为身份特殊，我向来不会主动联繫蚁群方，许齐再未找过我，也无人在这个渠道里联繫我，那?很?显然，许齐出了什么事故，或许还?来不及找个信任的接班人，这个组织大概是没?用了。」


    「直到今年，我重新来到绿堡星，见证了区赛的爆炸案，那?个人在爆炸前说的话，和许齐一开始告诉我的理念近乎一模一样，但很?可惜，亮相?实在太糟糕了。那?一刻我就明白，蚁群内部出了问题。」


    「联合赛结束后，我的人跟随代?表团再次前往绿堡星，负责观测蚁群基地的状况，他不太中用，但好?在记下来的内容还?有点用。机甲暴动，机甲同时停滞，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只有许齐口?中说的眼睛，也就是，你，看样子，内部问题也解决好?了。」


    钟司叙的意思是说，他和蚁群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林争渡仍以冷静的语气，说：「原来请动你这样的大人物，这么简单。」


    钟司叙为什么绿堡星这么上心？因为大义？她不信。


    钟司叙笑容微敛，背过身，看向身后展柜中的机甲，说：「恩师曾致力于推动绿堡星正?常化的事业，只可惜遇人不淑，被人拖下水，表面上是堂堂正?正?地退休，但其实是被恐慌的懦夫们挤走?了。绿血案一事，她一直很?自?责。」


    钟司叙忽然长长地嘆出一口?气，「在任八年，她往返绿堡星不下百次，而随行的人里，有我。」


    林争渡微怔，说：「她是……」


    「邱岑霜，」钟司叙语声落寞地念出那?个人的名字，伸手穿过光束，触碰冰冷的装甲，「这是她的机甲，霜信。」


    第187章 倖存者


    灰白色的机甲在围合的光束中映出非凡的色彩, 犹如遨游天际的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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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页

    林争渡一怔。


    她对邱岑霜的了解并不?多?，甚至都是任务驱动林争渡去探查邱岑霜的一切，比起其?伟业, 林争渡把重心放在了邱岑霜与绿血的纠葛上。


    而钟司叙作为?一代传奇人物，却很少有人提起他与另一位伟人的师徒纽带，林争渡回过神?来，说?：「你说?的友人, 是邱檀。」


    877年, 邱檀上任。同年，蚁群建立。


    883年，眼睛升为?蚁群第一负责人。同年，蚁群与邱城发生冲突。


    林争渡知道邱檀的事务并没有局限在绿堡星内，她派出周杞每年离星，也是有其?他安排的, 林争渡也知道邱檀和钟司叙有联繫, 但没想到二?人的关系比战略合作还要深厚。


    钟司叙颔首, 道：「我怙恃皆失, 常年得邱将军照顾，因此和邱檀、邱檐自小相?识。邱檐向来志不?在此，但所幸还有邱檀与我志同道合, 即便没有蚁群, 我们也会竭力推动?绿堡星正常化发展。」


    语毕，钟司叙忽然笑了笑，说?：「说?这么久, 似乎有些?偏离这次商议的中心话题了。」


    「无妨, 在正式商议前增进了解，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林争渡说?。


    钟司叙一直在讲述背景故事, 打了好几?张感情?牌。


    林争渡说?：「能知道我行程的人不?多?，你提出要在首星见面，对你我来说?，风险都很大。」


    「我不?过是在赌博罢了，只要蚁群重视这种会面，那么就?算眼睛不?来，也会有人代劳，但现在看来，我赌对了，」钟司叙张开?双臂，「这里有十五架机甲，相?比你在进来前就?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如果有任何异动?，我在几?秒内就?死于你的控制下，不?是么？」


    还真是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


    林争渡不?由得轻笑一声，因为?服装和警惕心理而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说?：「那有什么东西让你想起要参与这个赌博呢？」


    钟司叙嘴角含笑，「好时机。」


    颁奖典礼造就?的好时机。


    啊……有点恼火。被这个男人意识到了。


    「不?愧是钟将军。」林争渡说?。


    展柜里的其?中一架机甲蓦地?一动?，钟司叙灵敏地?追望过去，受林争渡控制的机甲向他挥手、敬礼。


    钟司叙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预料得到验证后的愉悦、惊异、微愠，最终化为?淡漠。


    「不?知道令郎能在刚刚察觉到多?少情?绪，」钟司叙没有表面那么气定?神?闲，林争渡对这次试探很满意，也藉此开?启了接下来的对话，「劫持钟将军不?妨是一个好方法，但比起多?方位树敌，我们更想将你和你的同志们化为?盟友。」


    林争渡抬了抬手指，敬礼的机甲收回了动?作，「我不?意再去探知你对我们掌握多?少有用没用的情?报，这次颁奖典礼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你愿助力，那么绿堡星事业定?能迈出一大步。」


    隔着一层面罩，钟司叙看着林争渡，蓦地?朗笑一声，说?：「很高兴你能这么想，眼睛。那么，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再向贵组织分享些?情?报。」


    ……


    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了，玻璃站在门外，和守门人干瞪眼了好几?个小时，等到大门再


    次开?启，林争渡快步走了出来，看了玻璃一眼，没有停留地?朝外走去。


    玻璃追上来，说?：「没事吧？」


    「没事，」林争渡说?，「他来找我们合作的，具体的事情?待会儿说?。」


    「嗯。」


    坐上飞行器，驶离第二?区十分钟后，玻璃对着耳机说?：「可以撤离了。」


    林争渡按了按耳挂的开?关，面罩回收，她拽下外套和内搭衬衫，瘫在座椅里。


    玻璃一看她这状态，忍不?住道：「什么情?况？」


    林争渡把情?况给他复述了一遍，玻璃一听到邱岑霜的名字，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安静地?听着，等林争渡一口气说?完，玻璃陷入沉默。


    半晌，他开?口道：「那他给你什么情?报？」


    「一，」林争渡回想起钟司叙说?的那些?话，又再次感受到心里的一团怒火，「星联会将那些?之前出来观赛的绿堡星居民，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玻璃唰地?一下站起来。


    林争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眼神?安抚他。


    当初抽选的名单出来时，玻璃并没有多?高兴，即是为?曾经的自己感到不?平，也是对星联的迟到感到愤怒。


    但归根到底，看到绿堡星在缓步向前，总还是心情?复杂地?祝福着。


    祝愿它慢慢变好，祝愿它重获新生，祝愿它回归正常，祝愿再也不?会有令人痛苦的挣扎不?得的事情?发生。


    有多?少人努力放下心结去祝福，却发现那些?所谓幸运的同伴不?过是被捧起，又被扔了回来。


    玻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哑然良久，坐下。


    「果然，」他嘲道，嘴角溢出讽笑，「那些?人感谢早了。」


    林争渡看到玻璃的反应，想到之后消息正式通告时其?他人的反应，忽然觉得很闷，她调低了飞行器内的温度，说?：「二?，乞赛人有动?静了，预计时间和我们行动?时间有部分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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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司叙所谓的好时机，也包括这一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要去合作？」玻璃已经解决了情?绪问题，他揣测林争渡所想，不?禁蹙眉，「乞赛族可不?好拿捏。况且它们本身就?和我们有……」


    林争渡说?：「朋友可以有几?个，但有的敌人是永远做不?了朋友的。」


    语罢，林争渡站起身，说?：「最近忙忘了，我有个东西给你。」


    她放出夜航，夜航落地?的一瞬间，咔哒咔哒几?下，几?片装甲砸在了落脚处。


    玻璃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你别告诉我夜航后面的那个是幢罗。」


    「别不?自信，就?是幢罗，」林争渡说?，「我把遗址那儿的鸟群装甲全都卸下来了。」


    「思路是对的，」玻璃围着夜航走了一圈，咬牙切齿道，「就?是太丑了。」


    「能在几?分钟内做完整件事，我觉得我很有天赋了，」林争渡说?，她打开?驾驶舱，钻进去，从核心处拔下来几?块吸附在上面的东西，递给玻璃，「它们的核心，给。」


    「……难为?你比赛还想到我了。」玻璃拿到手就?开?始摆弄。


    「看着就?知道它是个好东西。」林争渡说?。


    「嗯哼。」玻璃说?。


    林争渡坐回座椅上，她眨眨眼，说?：「对了，我明天有别的事。」


    「访谈？」


    「上午访谈，下午去博物馆，」林争渡打了个哈欠，「我要履个约。」


    —


    访谈很无聊，林争渡坐了三个小时，草草解决午饭后，前往博物馆。


    段璟就?在博物馆外等着她。


    一开?始说?好的去太苍星，但这次颁奖典礼和总决赛相?隔的时间太短了，来来回回根本不?够，于是二?人委曲求全，选了首星的地?球博物馆。


    首星的地?球博物馆没太苍星大，但内容也不?少，林争渡走进去后，瞬间沉迷在其?中，有些?东西离她很远，比如远古生物、人类发源……不?管是地?球时代，还是在星际时代，对林争渡来说?都是遥远的过去。


    不?知道往里走了多?久，眼前的展柜里出现了她原本熟知的一切。


    曾经习以为?常的文字、食物、工具、景色、人类行为?，被封存在展柜里，不?可触及。


    原本在脑海中被激活的属于眼睛的记忆，逐渐沉寂，随之沉寂的，还有林争渡在地?球上的记忆。时间啊，真是难以揣测。


    林争渡原本以为?自己会哭的，但其?实只是面带笑意，草草地?走了一圈，时不?时和段璟交流一下感想。


    即将走到尽头时，段璟忽然停下脚，说?：「林争渡，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林争渡说?：「已经想好了，你呢？」


    段璟说?：「你了解第九军区吗？」


    第九军区？林争渡对这些?军区知之甚少，「不?了解。」


    「第九军区负责的是比伏玛星、诺金星更遥远的星球，」段璟说?，「一百多?年前，他们曾试图前往地?球，不?过后来内部出现分歧，行动?夭折。」


    前往地?球。


    林争渡一滞，呢喃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吗？」


    段璟目光平和，说?：「嗯，其?实我认为?，今年资格笔试政策调整或许与此有关。有小道消息说?，第九军区企图重新开?展重返地?球的行动?。」


    笔试里与地?球相?关的内容不?算多?，主要集中在人类史、地?理学、语言学，而在本次政策中变化最大的，就?是语言学变为?必考项。


    「地?球语……和回到地?球有什么……」林争渡顿了一下。


    段璟由与林争渡并肩的姿势变为?与林争渡面对面，挨近她一点，说?：「一直以来都有人分享，说?他们收到了『被遗弃的人类』发来的信号。」


    也许是博物馆里的冷气调得太低了，一丝冷意攀上后背，林争渡的脸微微一僵。


    段璟低声道：「或许，地?球上还有大污染爆发后的倖存者。」


    第188章 欢送


    哈……


    有那么一瞬间, 林争渡的脚好像黏在了地上，她在急速眨眼中回过神，说：「你信么？」


    段璟再走?近一步, 「如果我说……我也收到过他们发来的信号呢？你信他们存在么？」


    发生在林争渡身边的怪事很多，所以她不会立刻给出「不信」的定论?，但是?……作为?大污染的亲歷者，她很难想到那样的地球上还会有倖存者。


    林争渡哑然失笑道：「谁知道呢？」


    林争渡忽然好像不太认识段璟了, 或者说, 她们本来就只见过几次面，所以林争渡根本就不了解她。


    她第一次看见段璟露出这?样的神色，第一次看见她也有这?么执着的追求。


    林争渡说：「所以你要去第九军区。」


    「嗯，」段璟说，「这?是?我一直的追求。我看得出来，你对地球有着超出常人?的兴趣, 如果你也能来第九区, 那么就更好了。」


    不同寻常的邀请话术。


    林争渡捋了捋被?汗打湿的碎发, 唿出一口气, 说：「我已经决定好去哪了，谢谢，段璟, 祝你一路顺遂。」


    段璟点点头, 哪怕被?拒绝了，她也同样是?一脸平静，说：「以后如果有时间, 也一起聚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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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如果有时间的话。」林争渡说。


    走?出博物馆，不知


    何时, 外面聚拢了一群人?，视线一晃，就有人?跑过来，揽住她的肩。


    段不容说：「好啊，要不是?看到?论?坛帖子，我们还不知道你俩出来偷偷玩，还不带我们呢！」


    陈聪和西里亚也走?了过来，前者附议，后者默默向?林争渡点头。


    不同于亲近的选手，还有好些人?安静地站在外围，应该是?一些机甲赛迷，围在博物馆外不太好，几个人?转移了地方，和赛迷交流了一会儿?，又合了照，在更多人?追过来前跑开?了。


    奔跑中，陈聪还吐槽说现在要聚一次真是?难。


    作为?总决赛的高位选手，活动多是?非常正常的事，更何况林争渡有意在赛后减少了和他们的接触。


    她正打算出言告辞，段不容像是?察觉到?了一样，反手抓住她的手，回过头来说：「别走?，过来就是?接你们俩的。」


    在街道里又跑了一会儿?，三人?带着林争渡和段璟到?了一处高楼前。


    林争渡看着金碧辉煌的大门透出来的室内装潢，眉毛一抬，说：「请我们吃饭吗？」


    「bingo~」


    ……


    房间门一打开?，室内闹哄哄的人?悉数一停。


    林争渡也没想到?聚餐人?数得有好几十人?，看见林争渡和段璟进来，纷纷打招唿，更外向?的人?比如路锵已经凑上来了。


    段不容笑眯眯地说：「昨天看到?首星的选手单独聚餐，我才想起这?件事，所以我和西里亚一起把名?单列出来了，综合了一下我们四个的人?脉，一共五十七人?。」


    林争渡说：「……你们请的？」


    陈聪拍拍肩，「当?然是?星联啊，我去申请的聚餐经费。」


    仔细一看，她先前带的家教学生，除了邱旭，全都来了。段不容把她牵到?属于她的座位上，左右前三个座位刚好被?段、陈、西包围，然后是?49队其余的三位队友。


    线下聚餐的确有些诡异，但好在作为?攒局的段不容很会热场，让本来略微拘谨的选手们逐渐放松。


    林争渡一开?始想和熟悉的选手们说说话，但嘴一张，又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了，干脆沉默吃饭，有人?主动同她说了她再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聪忽然开?口道：「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林争渡蓦地转头看他，陈聪自顾自地吃着饭，很专注的样子，似乎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


    林争渡佯装茫然，「刚刚有谁跑到?我俩之间说话了，你听到?了吗？」


    陈聪：「……」


    陈聪：「是?我啦。」


    林争渡：「嗯哼。」


    林争渡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喝了一口营养液，说：「从总决赛开?始，总有人?问我去哪，有点像高考出分后，一群人?问你会去哪个城市哪个大学一样。」


    陈聪：「高考？」


    林争渡：「一种选拔性考试。」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怎么叫这?个词，所以直接翻译过来的。


    陈聪略有点悟了，摸摸下巴，「啊，因为?大家都想以后能继续在一起待着嘛。」


    林争渡点点头，「是?啊，毕竟就算选定方向?，前程还是?未知的。」


    「那，我们有机会还能常聚吗？」陈聪问。


    林争渡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蔬菜，说：「努努力。」


    由?于别的选手还有安排，所以聚会很快就步入尾声，有行程的选手抓起外套，走?到?门前道别，渐渐地只剩下十几个人?，然后大家再一起离开?大楼，临行前互相道别。


    「林争渡，再见。」


    「再见。」


    「走?了，路上小心?。」


    「嗯，你也是?。」


    「拜拜！队长！」


    「拜拜。」


    整个道别的流程拉得实?在太长了，这?和林争渡计划的不太一样，胸口变得越来越闷。段不容提出再一起去附近的湖边逛逛，林争渡找了个藉口先走?一步。


    彼时已是?傍晚，她沿着路灯走?到?住所在的那条街道上，耳边的絮絮议论?声变得越来越大，林争渡恍惚抬头，前方的一个大屏前站满了人?，似乎在议论?什么消息。


    「……这?是?在搞什么啊？」


    「好丢人?……天吶……」


    「我都替……」


    等林争渡靠近后，看清来者的人?群忽然很有默契地噤声了。路人?让开?，为?她留出了一个看得到?字幕的空隙。


    【绿堡星观赛团欢送仪式圆满结束，绿堡星居民登上归程星舰。】


    ——


    哭泣。


    在哭泣。


    即便?在哭泣，却?还是?要笑着，站在登舰廊桥上招手，面前是?一片飞舞的联旗，一群人?远远地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


    下次再来。


    下次。


    还能活到?下次吗？


    他们不是?告诉他说，走?运了，终于能离开?鬼地方了。不是?告诉他说，以后的日子会变好的吗？


    他们一群人?像鸭子一样被?赶进了星舰里，离开?了摄像头，所有人?都瘫在了地上，死气霸踞了面庞。


    他分到?了房间，进去，瘫倒，身上新买的衣服好像臭掉了，算了，懒得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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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都会死的。


    「欢迎入住。我是?z70，新阳号智能辅助系统，在本次航行期间……」


    「您好，我是?z70，您的就餐时间到?了……」


    「您好，我是?z70，检测到?你的激素分泌处于异常……」


    「您好，我是?z70，是?否要需要调控房间内环境，以保证您更加舒适、安心?地进行本次旅程……」


    「尊敬的旅客，愉快的旅程已到?达终点，请拿好行李，有序前往登出口。」


    一段舒缓、欢快的音乐，好像山野间的一条小溪，流经肥沃的土腹，拍打青石，倒映着蓝天和白云。


    欢送你，欢送你啊，欢迎你下次再来~


    他蓦地勾起嘴唇，乐呵呵地笑出声，提着行李快步走?向?出口，在出口处会有亲爱的家人?迎接他。


    哦不，我可怜的阿俊，他的家人?早就死光了。


    欢送你，欢送你啊，欢迎你下次再来~


    在通道尽头，舱门已经打开?，外面黄绿色的、昏暗的天空显出一隅。


    他呆滞在原地，双目圆睁，几日未合眼生出的红血丝沾满眼球。


    「不……」


    他的精神力天生就差，他不会机甲，没法靠比赛去争取外面的居住资格，甚至机甲赛每年都只能杀出来几个人?……好难啊，好难。


    隔壁的乔治一天嚷嚷着要离开?绿堡星，结果私自连接机甲，死掉了。等到?他闻到?腐臭味，从窗户爬进乔治的家，已经是?区赛结束之后的事了。


    他不想要一眼就望到?头的短命人?生。


    「让一下。」


    一个人?撞开?他的肩膀，臭着脸说，擦肩走?过后，蓦地回神，看见他的神色，悚然一惊，「你……」


    「啊————————————！」他尖叫着，抠着面庞，说，「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救救我救救我！」


    犹如刀被?磨利的尖锐声响迴荡在舱内，四周窒了一瞬，然后爆发出了更多哀求声、尖叫声。


    尖叫。


    在尖叫。


    即便?在尖叫，却?还是?要笑着。


    发现到?有星舰着陆、匆匆赶来的绿堡星居民愣在原地，看着披着联旗的人?站在出舱口。


    哭着，笑着，倾身，坠地。


    第189章 造反


    喉咙被扼住了。


    林争渡迅速抬手抓住罪魁祸首, 抬腿企图扭开来人，她趁势抬起一点身子，忽然又被按在?地面。


    像是鬼压床。


    朦胧的白影不断向她靠拢, 伸出无数只手，泣道「救救我」，却纷纷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挣扎着，最靠近她的白影双手掌住她的面庞, 如?蛇语般说：「寄生虫……寄生虫……把她的身体还给我。」


    这又是什么噩梦？


    脑际闪过?这句话, 林争渡勐地意识到?，她现在?不过?是身处梦境，她才是主宰者，这些白影都是不速之客。


    下一秒，她抬手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礼貌回?骂道：「寄生虫, 离开这里。」


    白影瞬间溃散, 化作漫天的柳絮。林争渡看着兜转的柳絮, 内心逐渐沉静。


    待睁开眼时, 楚芥刚巧拉开门进来，语速飞快道：「鲸鱼瞳？」


    林争渡：「嗯。」


    「稿子？」


    「嗯。」


    「行?，还有走位, 我们再来对一遍……」


    楚芥也有些紧张, 绷着脸，对完走位后，又再次强调了各种注意事项, 尤其是——「不要提绿堡星, 记得?，一定记得?, 不要提绿堡星。」


    林争渡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让一让，让一让~」


    玻璃穿过?来往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身上挂着一个?显眼的通行?许可牌，林争渡作为总冠军，家属应该被特?别邀请，但她没有血亲在?世，所以这个?家属位就合理地留给了玻璃和元媞。


    玻璃走过?来，看见林争渡一身的预备役制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还挺适合你。」


    楚芥看了玻璃一眼，没说话，对她而言，玻璃——泽恩·莫太古这样的人的确不是最佳人选，但林争渡一句「血亲皆亡」把赛方给搞沉默了很久，也就同?意了。


    至于元媞……林争渡给赛方的理由是，林争渡在?初次来到?星外的黑王星后受到?元助理很多照拂，虽然元媞也是绿堡星出声，但因为是公务员，所以赛方也相当信任地通过?了。


    林争渡问道：「元媞呢？」


    玻璃：「她先过?去了。」


    元媞在?昨天傍晚到?达首星，但情绪很差。绿堡星观赛团在?官方毫无通知的情况下直接被「欢送」回?去，这已经对元媞等努力推动正常化的人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更严重的是，观赛团回?到?绿堡星后，不少人出现了精神问题，接二连三地在?星舰上自杀。


    绿堡星外自然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但蚁群内部早已迅速得?到?了消息。


    除此之?外，绿堡星内也发?生了巨变。


    ——


    「星联是人类的叛徒！」


    「砸！全砸了！」


    首当其冲的是蜂巢前的雕像。


    两座二十米高、庄严的雕塑，象徵着星联的威严和九星的齐心协力，它?在?这座被星联遗弃的星球如?此格格不入，但时至今日，被激怒的人们才前来砸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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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甲、武器、肉拳，砸向雕塑。


    蜂巢俯瞰这一切，那些寻死的住客从棺材房里站起来，争先恐后地回?到?地面，用生命的余力砸向雕像。


    伊连那驾驶牧羊人坐在?顶楼，她只负责保护蜂巢，蜂巢前雕像的好坏与?她无关?，顶楼的视线很好，可以看见城市带里燃起的几股浓烟。


    他们遍地搜颳了星联的联旗，不管是区赛布置里残留的，还是在?多年前被遗留在?高楼大厦里的，甚至是垃圾场里还未处理的，全都翻了出来，撕毁，烧尽。


    早就搜刮初期，作为星联调任的邱檀就主导邱宅将联旗卸下，在?自家门前烧尽，然后派出安全维护队，要求众人不可伤及当地人的生命安全和利益，其他随意。


    伊连那既惊讶于邱檀对星联的态度，又佩服她当机立断的作风。


    看来邱檀早有打算。


    这么一对比，伊连那或许就显得?茫然了许多，但，无所谓，让她一直这么茫然，也不是不可以。风变大了，伊连那打了个?哈欠。


    嘴还没合上，耳畔的风声中掺杂进机甲的行?进声，很灵敏，是高质机甲，很纷乱，有很多机甲。


    她揩掉生理泪水，朝蜂巢下一望。


    约莫三十多架机甲齐步跑了过?来，给人不少的压迫感?，人们不由得?围拢了些，很快，为首的机甲内跳出来一个?人。


    伊连那眯了眯眼睛。


    每架机甲的胸甲上都有金色的纹路，似乎是个?徽章——等等，细辨之?下，初来绿堡星时的记忆钻进她的脑海，邱檀拉着她看了绿堡星的资料，这个?纹路是蚁群的徽章！


    完蛋。


    这就属于她的管理范畴了。


    牧羊人直接顺着楼梯上的管子向下速攀，伊连那同?时发?送讯息。


    待摇晃的视线再次稳定下来时，蚁群圈围稍微缩小，牧羊人重重落在?地面，伊连那出声道：「慢着。」


    牧羊人站起身，向前走，拔出的双刀横在?两拨人间。伊连那说：「我是蜂巢的管理员伊连那，各位有事？」


    从机甲里出来的领头人看见牧羊人到?场，并未露出半点意外，笑容反而更加亲和，揉揉头上的卷白髮?，说：「我是蚁群第三负责人，小羊，他们提前给我打过?招唿了，你是眼睛的朋友。」


    伊连那：「……我没有朋友叫眼睛。」


    「你有的。」白毛青年说。


    ——啊这个?傢伙的笑容还真是看着不爽啊，她跟他很熟吗？


    伊连那假笑道：「好的，那请问有何贵干？」


    小羊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给出邀请，现在?加入蚁群，对各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各位有所不知，蚁群里大部分成员都是曾经被绿血抓去进行?秘密实验的受害者，我们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他们搭建一个?庇护所，以及维护我们本该有的权利。」


    此话一出，牧羊人身后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不满道：「你们和绿血都是绿堡的害虫！我们怎么可能会加入跟自己?有仇……」


    小羊说：「一直以来，我们的敌人就是星联，各位想想，我们从未主动攻击过?平民，甚至最大规模的一次争斗，也不过?是和邱宅发?生冲突，可邱宅不就是星联派来的眼线吗？」


    「区赛那次……」


    「区赛那次实在?抱歉，是组织内部有不听话的人，私自策划这次爆炸案，」小羊抱歉地笑着，「我们已经除掉了。」


    小羊继续道：「蚁群有通讯技术，加入我们，对外通讯不会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蚁群还有钱财、各种武器、大大小小的机甲、药物……十一年里，蚁群积攒了足够丰富的资源。更重要的是……」


    亲和的青年停下来。


    不得?不说，他这样有欺骗性的面容和嗓音，的确会让不少人听进去。


    伊连那心中警铃大响，连连发?送五条消息，邱宅再不来人，绿堡星真要成蚁群的天下了。她相信，蚁群应该派出了几支队伍，去各个?地方游说。


    周杞很快回?復消息了。


    周杞：【家主决定和蚁群达成合作。】


    啊……这真的是，变天了。


    小羊也柔声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们拥有一位足够强大的领袖。」


    这个?理由，放在?「更重要的是」后面？


    伊连那笑出声，「多强大？」


    小羊笑呵呵地说：「足以抗衡千军万马。」


    人群寂静良久。


    小羊微颔首，说：「不必惊惶，蚁群并不需要不诚心的同?伴，诸位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但在?此之?前，小羊似乎是听到?耳机里的什么消息，说：「邀请各位观看一段影片。」


    话音未落，滴，滴，滴，滴——


    外脑面板出现在?伊连那面前，她一顿，同?样的，所有人面前都自主浮起了面板。


    面板里，发?生首星的漫天的欢唿声充斥整个?直播。


    ——


    像溺水了一样。


    盛大的典礼，欢乐的人群，无数个?镜头与?光幕。举办在?第三区的颁奖典礼占据了广阔到?几乎看不清尽头的广场，观众们簇拥着，享受难得?的线下盛会。


    自走进场地后，林争渡就像溺在?了海里，那些话语、光色全都被海水模煳了，隔着层层叠叠的浪，她就像旁观者一样，上台，下台，站在?队伍里，听着身旁的选手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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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该你了。」


    「嗯。」


    再次走上台，她仿佛才从溺水的姿态中获救，一切的一切，都清晰了。台上只站着她一人，话筒安安静静地悬浮在?她身前。


    台下，站在?最前面的是赛方的负责人，然后是选手，各个?星的区赛负责人……钟鹭在?最右侧，而在?颁奖台的右侧，高立着一架庞大的宇宙机甲，代?号a05。


    a05足有七十五米高，如?果将它?看作人体，那么人类只是一只三厘米的虫子。


    将宇宙机甲放在?典礼现场，这是机甲赛的传统了。


    能驾驶宇宙机甲，是机甲战士最高的荣誉，而迄今为止，能驾驶宇宙机甲的人不到?三十人，能独立驾驶宇宙机甲的人仅仅一人。


    同?时，为了匹配这样庞大的机甲，硬体和软体设施都是顶尖的。


    a05就是林争渡的目标机甲。


    她移开目光，稳声背出发?言稿的第一段：「星联，迄今为止最强大的人类联盟，为人类提供了安定的居所……」


    汗水下滑，打湿了她眼睫。


    她缓挪步子，将自己?放置于巨型机甲投下的阴影中，在?


    这位移的过?程中，她成功连接了这座巨型机甲。


    嗓子发?干。


    在?稿子前几段的文字里，只需要赞颂星联。感?谢它?，感?谢它?带来的资源，感?谢它?带来的庇护，感?谢它?带来的机会。


    人群里有很多熟悉的人，他们面带笑意。


    站在?家属位的玻璃紧紧地盯着她，抬手拊掌。


    林争渡闭了闭眼，这样的举动只会被当做是紧张的小动作，殊不知她在?一瞬间割捨了什么。


    林争渡说：「但我很遗憾，也悲愤，绿堡星并不在?它?的庇护中。」


    「——！」


    台下的楚芥勐地一吓，一只脚已经迈上阶梯。


    「十九年前，绿血组织横空出世，投入毒气，死伤无数，我的双亲惨死……」


    嗡。


    所有直播频道被切断，大屏熄灭。


    人群外的三支星联部队收到?消息，开始有了动静。


    林争渡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人，在?一剎那，所有人的机甲都被放了出来，业余观众的、选手的星联军人的……几百架机甲顿时将人堆割散，不少反应过?来的选手企图重新进入驾驶舱。


    前来维持秩序的警卫加入战场。


    也是在?这一瞬间，通讯全部回?復，大屏再次亮了起来。


    「875年，没有得?到?彻底处理的绿血开始进行?人体实验，我是实验体之?一。877年，星联失联的飞行?部队降落在?绿堡星，有人向星联申请支援，无果……」


    楚芥冲上来，被跳出来的夜航拦住。


    「『星联见证你们的一切』，你们见证了吗？你们知道乞赛族对绿堡星虎视眈眈吗？你们听到?持续数百年、反反覆覆的求救信号了吗？」


    通讯渠道再次被破解，切断。五秒后，再次恢復。


    战斗飞行?器在?靠近中被其他区域响应的人打落、抢夺，火光包围在?四周。


    发?生在?首星的混乱？放在?以前，他们不敢想，怎么敢，谁敢？


    「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乞求你们的怜悯，不是为了争取星联的合法居民身份。」


    巍然不动的宇宙机甲亮起目镜，昂起头。


    「我是以人类的身份，要求星联正视我们。」


    位于巨型机甲前胸的炮口转了出来，对准被机甲围堵在?广场中央的星联居民，贯耳的充能声掀起惊涛骇浪。


    混乱的人群霎时安静，不少人蹲下身，以求得?自身的安全。林争渡在?恐惧与?惊惶的寂静中丢下一句话，「等着你们施救的这种事，我们不干了。」


    距离第二波更大规模的攻击还有两分钟。


    林争渡在?登上a05前，扫了一眼台下，钟鹭怔怔地看着她。


    她伸出手，说：「灯，和我回?绿堡星。」


    「……」钟鹭颤着张开唇，神色空白，向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才嗫嚅道，「眼……」


    林争渡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我们是踩不死的蚁群，我们的命运早已一同?捆缚。所以，跟我走。


    第190章 夺取太空站


    在首星闹事, 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别说林争渡这种贴脸行为?。


    尤其是a05在升空前还一炮轰掉了第一区的几个广场。


    首星有一套完整的屏障系统, 在零号实验室失事前?，屏障着重于单向即外界进入内部的管控，随着叛乱者逃逸后，屏障进行加强, 实现?了双向通过的管控。


    最?终a05离开首星大气, 是内外成员的共同努力：技术成员的局部破解，飞行小队提前?切换好的破障武器，以及……巨型机甲自带的高级武器。


    a05三炮轰开一个缺口，在屏障自动修復闭合前?成功离开首星大气，以一个漂亮的腾跃进入太空，如同溟漭大海中的巨鲸。


    先前?玻璃有些担忧的适应障碍并?没有产生?, 林争渡和a05非常契合, 在发言台上她强行连接时, a05的智能系统就已经接纳了她。


    跟随在身下的飞行小队进入接口, 林争渡戴上耳机，总算听到了频道里同伴的声音。


    其?中有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欢腾声，大喊着：「爽哈哈哈哈哈哈哈忍你们星联很久了, 终于把?你们的雕像给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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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页

    声源是首星驻星干部海浪。


    看来他们还顺手炸了点别的东西。


    对接成功后, 林争渡调整了喷射引擎，进行了一段加速，避开了星外防御系统的几道攻击, 当然, 这东西不好惹，a05左肩被击中, 林争渡在更多防御系统调整过来前?迅速远离首星。


    a05的对外接口通往的是储存舱，离驾驶舱还有些高度，海浪带着人往内走了几步，吓了一跳，说：「老大，你怎么把?什么东西都放进来了？」


    「星联的新型号机甲，走之?前?我随手带走些，」林争渡语气迅速介绍道——海浪吐槽道「这不止『些』了吧」——她目光后移，沉声道，「站稳扶好。」


    有宇宙机甲追过来了。


    钟司叙在昨日就离开首星了，他为?蚁群的行动提供了很多机会，其?中一项——大概就是避免了直接与他进行战斗。


    星联展开追击在设想?的情况内，但留给林争渡的时间不多，她要在这片星域的巡航队围过来解决这一波追击队。


    紫金色机甲在宿主恆星的光耀下犹如一座绮丽壮美的星云，林争渡不由得多欣赏了一眼——它是她的了。


    同时在其?身影荫蔽下，一支飞行战队逐渐显露队列。


    a05接收到通讯申请，林争渡接受，追击队里有人喊道：「林争渡，林争渡，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就要展开……」林争渡断了通讯。


    「眼睛，」在进入a05后就滑进检修通道的玻璃提醒道，「我扫描了它的情况，机龄很大，别忘了防御。」


    原来她驾驶的是宇宙机甲里的老奶奶辈，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没问题。」林争渡说。


    对手的机甲都不是问题，还敢派机甲来，说明?星联的人还没搞清楚她的情况。


    林争渡放大控制范围，连接了对方机甲——a21，连带着神经系统覆盖了对方的神经网，驾驶舱内的三名驾驶员瞬间进入僵立姿态。


    a05抬手，汇聚光芒的掌心炮口充能完毕，雷射束在剎那内划至飞行战队，将?队形炸开。


    随后，紫金机甲勐然一转，抽刀迅速噼向飞行战机。


    战友变敌人。


    这一招，林争渡从区赛用到现?在，屡试不爽。


    在对方频道内惊唿与震怒中，a05迅速拉开距离，再送去一炮，击中紫金机甲腿部，余波殃及周边飞行战队。


    紫金机甲加速引擎，驰离战斗队伍，驾驶员和机甲师被自动排出机体，漂浮在太空中，等待同伴的搭救。


    第二架宇宙机甲，到手。


    首星的作战部看到这一幕，陷入沉默，派出的第二架机甲还未到场就收到指令，飞回地面。


    ……


    解决掉沿途拦截的两波追击队后，飞行路程变得平缓许多，距离下一个跃迁点还有段距离。


    「老大老大，我能去那架机甲里待着吗？」海浪问道，他在储存舱里转了一圈。


    元媞刚巧从驾驶舱下来接应，海浪一看见?她，「嚯」了一声，上去握手，煞有介事道：「元助理，你好你好。」


    元媞懒得惯他，木然道：「在跟着眼睛跑路的那一刻，我就被革职了。」


    海浪说：「当个小小助理还不如当个叛军来得有意思吧？当初你说要走这条路，我就不太贊同，搭了这么几年的牌塔，不还是塌了？」


    元媞：「你很烦。安静。」


    「哦，」海浪转移目标，「老大老大，我能过去吗？」


    「想?去就去，但我不会停。」


    要在两架极速飞行的宇宙机甲之?间转移，稍有不慎就会被拍成碎片。


    海浪朗笑道：「那我去了。」


    对海浪来说，却轻而易举，他带着他的那伙兄弟成功对上了a21的接口。


    元媞：「疯子?。」


    还在维修通道里的玻璃听见?猴一样的欢唿声，说：「行啊海浪，你该和飞鸟换个代号。」


    林争渡没有


    带走多少?人，分部还有成员留在九星里，他们已经提前?进行了转移，后续会有其?他行动安排。


    过了一会儿，玻璃说：「眼睛，我顺着通道下来了，就在这儿歇。」


    林争渡说：「辛苦了。」


    截止到现?在，驾驶舱里只剩下林争渡和钟鹭，钟鹭自跟着她进来后，就戴上了面罩，一直没有说话。


    要重新认识蚁群对他而言是个艰难的工作，毕竟他在建立初期就被钟司叙带走，对蚁群，很容易就联想?到绿血。


    绿血对实验成功的钟鹭展开的试炼更加血腥，因为?能感应到生?命体的情绪，所以很多生?物对他而言和人类玩伴没有区别，实验员既要他揣测了解小动物的情感，又要在他熟悉它们后当面杀死，他们想?要制造出一个没有情感的情感检测机器。


    林争渡偷偷观察钟鹭的状态，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她酝酿一下措辞，开口道：「如果你后悔了，我就把?你当人质。」


    钟鹭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他轻声说：「你原本打算把?我当什么？」


    「同伴，」林争渡说，「事实上，你也的确跟着我走了，不是吗？」


    「我的确是自愿跟你的，」钟鹭抬起上身，用澄澈的目光望向她，「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是多久知道我是……」


    「区赛爆炸后，正式见?面前?。」林争渡坦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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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5页

    钟鹭静静地看着她，良久，露出一个惨笑，「……好早。」


    ……这傢伙绝对多想?了。


    林争渡眯了眯眼，「你把?面罩摘下来。」


    钟鹭：「……」他不愿意，无声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按颈环，面罩收回。


    林争渡深吸一口气，说：「在这次之?前?，我对你只是好奇，别无所图。」


    「……」听到林争渡说完这话，钟鹭怔了怔。


    林争渡说：「有闻到撒谎或者心虚的气味吗？」


    「林争渡，」钟鹭忍不住笑了，蹙着眉纠正她，「我又不是测谎仪。」


    他嘴上这样说，但眼瞧着神色变好了些，林争渡继续道：「但这次带你走是提前?想?好了的，当时你就算不同意，我也会把?你绑走。」


    「好……不用解释了。」钟鹭别开脸，手忙脚乱地重新把?面罩给戴上。


    其?实他的疑惑肯定不止这么多，但林争渡见?好就收，之?后再慢慢回答。


    ……


    等进入绿堡星所在星域后，已经不知道多久了，钟鹭蓦地站起身，走过来说：「你流鼻血了。」


    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下滑。


    「感受到了，」林争渡泰然道，「不用管。」


    先一连控制了典礼场地里几百架机甲，又带着宇宙机甲打架，然后同时控制两架机甲进行跃迁，持续这么长时间，林争渡都在心里夸自己好几遍了，强啊，相当厉害。


    而副作用仅仅只是流鼻血，哈，小菜一碟。


    钟鹭脸色却不太好，盯着她的血，说：「过度使用能力的第一阶段反应，后面就不好受了，你带药了吗？」


    林争渡：「……」


    钟鹭愕然，「你从来不带药？」


    林争渡：「没用过。」


    钟鹭收回复杂的目光，从制服的手巾袋里取出手帕，还有一个证件照大小的密封袋，里面有四枚黄色胶囊，「我们的药是能共通的吗？」


    「应该——不行，」林争渡慎重地说，「也就是轻微过度，别担心。」


    「……好，」钟鹭把?手帕塞进她手心里，温声道，「一战成名后的眼睛，首亮相顶着鼻血或许不太合适。」


    「好，多谢。」林争渡擦拭口鼻的血迹，随后将?沾血的手帕先塞进胸前?空空的手巾袋里。


    「唿，大姐大，」玻璃在频道里说，「我和灰泥要上来了，太空站应该快看到了。」


    林争渡姿态从容，道：「等着呢。」


    太空站内的守卫都带有机甲——林争渡非常轻松地制服了他们，而太空站的炮塔——玻璃在第一次离开绿堡星的时候就看上它们了。


    巨型机甲破坏它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只不过为?了方便后续再利用，林争渡只将?它们拆卸下来。


    从太空站的攻击态势来看，他们是收到了相关消息，提前?做好了攻击准备，但林争渡的第一招就把?大部分人的护身武器给管制了，气势上直接失掉了半截。


    冒出来的两架巨型宇宙机甲也占了优势。


    后续星联要是愿意復盘一下，应该能得出一个关键点——他们在防御设计时，没有重视「敌人也有宇宙机甲」的情况。


    也算是宇宙机甲原创者的自信吧，毕竟暂时没有其?他种族有能力创造而驾驶；三十?多个精英驾驶者也被进行了非常细心的保护和教育，况且多人驾驶本身就是一种互相牵制，除了钟司叙的单人驾驶——当然，钟司叙向林争渡透露过，星联给他的权力很大，但牵制也同样大。


    ——


    外部作战队一路高歌勐进，绿堡星内组织整合也相当顺利，有百分之?九十?的民?众都选择与蚁群统一战线。


    蚁群一开始先拿下了与邱城城长的合作，随后说动了祈星城城长合作，同样星联派任的白相城城长是个硬骨头，蚁群派出的畸骨没能说动她，只能先将?她关押。


    绿堡星民?众对星联积怨已久，只是一直以来都缺少?东风。


    一个事件导火索，一个组织保障，一个有力的领导人，三个因素缺一不可。


    ……尤其?是在看到星联的「直播事故」后，大量的人倒向了蚁群，或者说，绿堡星本身的立场。


    只不过在一阵摘除星联痕迹、欢唿「解放」后，大多数人又陷入迷茫与惊惶中。


    但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太久。


    在收到外部作战队回来的消息后，天空中一阵隆隆声响起，仿佛蓄着雷，紧接着，一架巨型机甲砸破云空，身周转眼擦出火星，裹着一团漂亮的火球坠地。


    咚——！


    尘雾激起，烈风匝地暴卷，紫金色宇宙机甲持剑跪地，砸出一道巨坑。


    昂头，握剑，起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万千结构的机密运转，摩擦、晃动、挤压带出的声响，如同巨人的唿吸。


    平缓、威严。


    它持剑而立，保持缄默，像骑士一样宣誓着对这颗星球的守护。


    跑到空地上观望它的群众们一默，随后再次爆发出气势雄厚的欢唿。


    机甲内走出十?几人，以元媞为?首和蚁群其?他人进行了汇合。元媞，或者说k、灰泥，她有着让人感到心安的气质，在的磨鍊也使她学会了怎么安抚人心，让她提前?着陆是非常明?智的决策。


    而机甲a21的操控者还在太空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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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6页

    内部排查清理且将?所有站内人员绑好后，林争渡将?a05停在太空舱外活动区，进入核心模块的主控室。


    海浪的红髮和他性格一样张扬，这样的人能在首星蛰伏多年，且组建出一支小有规模的队伍，可见?其?心性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他相当亢奋，也不愿意停脚，自告奋勇说：「我再去排查一遍！」


    「人都在这儿了。」刚好涉及能力范围，跟在林争渡身后的钟鹭提醒道。


    海浪笑容变小了点，但只是轻飘飘地瞥了钟鹭一眼，随后看向林争渡。


    林争渡背后的钟鹭发出一声微嘆。


    「……这是灯擅长的领域，不会出错，」林争渡说，看着转瞬间就一脸颓色的海浪，「况且你们已经做得很仔细了，给你个新任务，带着人去看看太空站各个空间，找找有价值的东西。」


    「得令！」


    海浪带着一拨人离开。


    主控室的空间松泛了一点，林争渡移步向前?，目光扫了一圈，被捆着的人均未露怯，几个胆大的人怒瞪着林争渡。


    「太空站不比绿堡星，通讯一切正常，」林争渡说，「相信各位也或多或少?了解情况了。」


    「了解什么？你拥兵自立，还是窃取星联重器？」最?左边的一位守卫怒道。


    「高抬我了，我不是将?领，也没有兵权，称不上这个『拥兵自立』。不过窃取这件事倒是真的，」林争渡非常坚定地一笑，「诸位的机甲我也笑纳了。」


    「你——！！」


    林争渡：「好了


    ，闲言少?叙，今日拜访贵站，也是想?看看各位平常在绿堡星的上空干些什么。毕竟这样一个干瘪又毫无价值以至于被抛弃的星球，还能称为?倒数第二道防线，我早就非常好奇了。」


    玻璃自进来就非常自然地坐在主控椅上，调取半天，将?太空站的内部舱室和结构摸清楚了，共享给林争渡，又问道：「武器权限，你们最?高负责人应该有吧？」


    「有……有。」被围在最?里面的人轻声说。


    「——！」最?开始回呛林争渡的守卫恨恨地瞪过去，她恨铁不成钢道，「让你什么都别说！」


    「艾利亚，就算我现?在不说，他们也能查出来！」负责人争辩道。


    玻璃穿过去，连接了负责人的外脑，通过其?权限，进入了武器系统，五秒后，他笑道：「妙啊。」


    林争渡浏览了太空站的功能区域划分后，推测说：「太空站主要提供场地方便各位……药物研究？武器研究？」


    「……」所有人沉默不语。


    林争渡眉毛一抬，「不会真要保持缄默到星联救援吧？」


    玻璃在旁边添了一把?火道：「蚁群里有会刑讯的人哦。」


    陆上巡逻禁区边界的刑者打了个喷嚏。


    「唿，嘶……老大老大，」海浪突然联繫林争渡道，「我在实验模块的尾部发现?了一件冷冻储藏舱，这里面有……」


    玻璃闻言追踪、调取监控、放大。画面里赫然出现?像砖块一样堆成几堵高墙的绿色管状物体，粗看有点像液体试剂，但林争渡仔细分辨了一下，管端有精密的细微结构，她说：「是液体子?弹。你们先离开。」


    海浪：「ok。」


    「化学武器，」林争渡的目光重新钉回负责人那儿，「没见?过的，要补充一下么？」


    负责人：「……」不同于刚刚「豁达」地交出自己的身份，她忽然闭上了嘴。


    良久，在林争渡的凝视下，负责人轻声说：「是化学武器。」


    什么啊，酝酿半天就重复了林争渡的话。


    要不然先绑回陆上……


    林争渡心念刚动，钟鹭去掉面罩，上前?一步，开口道：「你不说，是因为?还算相信林争渡的品格，觉得她不会对你痛下杀手，而且你觉得，把?它的用途说出来，反而会激怒她，是么？」


    负责人虚弱地「呵呵」笑了两下，逃避重点地答道：「我怎么会把?性命寄托在她的品性上。」


    「哦，」钟鹭淡淡地应了一声，话锋急转，「你们研究的武器就是所谓的防线吗？」


    负责人眨了眨眼，额角滑下汗，但除此?之?外，神态没有太大变化。


    钟鹭却说：「你并?不坚定，是？——不是？」他笑了一声，给出答案：「原来是防线的一部分。」


    林争渡挑了挑眉，侧头看向钟鹭。


    心理战，这里还有个行家。


    钟鹭继续问：「那么防线的其?他部分呢？」


    林争渡助力道：「既然是防线，那肯定能对敌人造成大规模的杀伤力，要让这种化学武器造成大规模的杀伤力，就得圈住敌人。」


    钟鹭偏头，朝前?走了五步，再转话锋：「绿堡星一直都是你们选择的武器试验田吗？必要的时候，你们的人类同胞也要跟着送死吗？」


    负责人：「……」


    「你还真愧疚了，」钟鹭带着没有温度的笑说，「你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但情绪情感是很难控制的，藏不住的。」


    林争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钟鹭，几个问题让主要答案明?晰了，只不过具体的内容还有很多盘问空间。


    钟鹭回过头，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把?他们交给我吧。」


    林争渡：「给你。」


    「嗯哼……」一直在另一边听着的海浪只开了和林争渡的通讯，饶有兴趣道，「分享一则情报，钟家小少?爷——以前?可是干审讯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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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7页

    第191章 湮灭


    绿堡星居民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清晰的认知, 就算不是林争渡，就算不是蚁群的人，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居民站在主控台上, 听着?临时搭建而成?的审讯室里的对话，都能猜想到星联到底对绿堡星的理?想是什么——诱饵。


    和牢牢的钩。


    主负责人艾利亚·达西不是实验室人员，因此她?的守口如瓶于?事无补，在钟鹭温和又不容反抗的攻势下, 信息获取的效率很高。


    林争渡的腰抵着?主控台边缘, 她?闭着?眼，只动?耳听着审讯室里碎片的凌乱的供词。


    乞赛族对人类有着?莫名的需求。这是整个太?空站存在的前提条件之一。


    关于?这一点，林争渡也早就知道了，毕竟把自己的种?族称为?「新人类」……看似是要革新换代，但还是以「人类」为?基础的。


    不管是绿血，还是蚁群, 「新人类」都试图与其制定契约, 让他们为?新人类的降临做好准备, 可见它早就盯上了绿堡星这颗星球。


    那么绿堡星有什么吸引它的条件呢？


    它有固定人类居民, 甚至居民无法自主离开星球，相当于?与整个星球完成?了绑定；同时人口有限，且活动?区域被局限在一个城市带及周边, 方便「圈养」。


    星联与乞赛族交恶多年, 早期的标志就是800年和平协议被撕毁，作为?贸易星球的绿堡星再次匆忙封锁。可以说，乞赛族对绿堡星很了解。


    研究员口中的情报为?他们构建了一个更加清晰的防线计划。乞赛族对绿堡星虎视眈眈, 且专情于?「人体」, 据星联高层推断，它们一旦占领了绿堡星星球, 就会将所有人类的躯体为?其所用，像驾驶机甲一样驾驶「肉甲」。


    那就是最好的攻击时机。


    至于?如何攻击？


    星联为?绿堡星设计了量身定制的武器，多年的污染土壤上附着?了非常多的物质，他们没有研究出解决污染和疾病的解药，但研究出了与污染土地能发生反应的化学武器。


    只要投放剂量够大?，整个绿堡星都能被成?功「清理?」，乞赛族，还有痛苦多年的绿堡星居民，都能毫无痛苦地湮灭。


    「除此之外，」其中一位掩面痛哭的研究员说，「我们经过试验发现，它将那些污染物质化作无害物体后，局部土壤就能恢復正常，就像火烧演替一样，用不了一百年……这颗星球能重新恢復成?正常生态。」


    届时，蓝天白云，山清水秀，生机勃勃。


    林争渡闻言，睁开眼。


    既能消灭宿敌，又?能避免迁移人口安置问题，还能解决污染、让绿堡星恢復价值，对星联而言，多么完美的万全之策。


    她?想起重生在绿堡星时，系统给她?发布的初期生存任务，说是逃离污染，但或许，只是逃离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场湮灭。


    噁心。


    好噁心。


    林争渡钦佩那些愿意为?全人类利益牺牲的勇士，但她?憎恶让一群人毫无知觉地为?星联牺牲的计划，后者的「牺牲」不就回归了它原先的意思？因祭祀而被宰杀的牲畜。


    百年后的繁荣与现在的绿堡星居民无关，甚至蒙在鼓里的大?部分人类也不会以英勇的牺牲者来纪念他们，提起这场战役，能想到的只是……受害者，或者，污染者。


    玻璃苦笑一声，身子后仰，说：「套出来让人更愤怒的东西?，要是告诉他们，会引起很大?恐慌的。」


    这个时候，稳住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林争渡沉默良久，说：「我会告诉他们。」


    玻璃显然不贊同，「你还真是知无不言啊。」


    「不是说什么都


    要告诉他们，但，」林争渡离开主控台，站在窗边，看向绿堡星，「再如何，也至少?让他们清楚到底在为?什么而战。」


    随着?情势的不断发展，他们总会知道这件事，等那个时候再安抚他们、重新动?员他们，或许来不及了。


    「……看来你进修的管理?学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说服我了。」玻璃说。


    林争渡闻言勾了勾嘴唇，说：「厄苏拉记忆体的读取进程，要麻烦你再加把力了。」


    因为?总决赛的事，这件事就搁置了，一来而来就拖到了计划实施后。


    玻璃顿了顿，说：「它还有用吗？」


    「我总觉得，乞赛、绿血之间，还有我尚未察觉的盲点，」林争渡的脑子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我读取的记忆里，厄苏拉是个有着?坚定人性且温和的人，在进入绿堡星后，她?组织的绿血也是朝着?正面方向努力的……」


    还有曾经系统让她?做过的绿血主题任务，只是给她?「扫盲」用的吗？


    玻璃眉毛微抬，他还在消化林争渡这番话。


    林争渡又?说：「我觉得厄苏拉没有听从乞赛族。」


    在这个时刻，纠结这样的话题似乎无关紧要了，但林争渡还抱着?希望，和记忆体的连接不只是一场阅读，还是感同身受，所以她?对厄苏拉还抱着?希望，哪怕厄苏拉已经是个过去的遥远的符号。


    「可是，」不同于?往常一样附和或者不正经地反对，玻璃这次一脸肃色，「你有没有想过，厄苏拉或许一直就是个『有着?坚定人性且温和的人』，眼睛，她?可能都是循着?本心做事的，只是她?后来选择的道路与你与我的立场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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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8页

    林争渡心口一震。


    「就像你。」玻璃又?说。


    玻璃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林争渡很想笑，但张开嘴，眸光又?沉了下?去。


    她?懂玻璃的意思。


    玻璃轻声说：「在我心里，你也一直没有变过，你的身上有着?很多闪耀的品性，星联的那些人不也发现了吗？」


    所以他们也疑惑，诧异，不愿相信。


    林争渡这样的人，怎么会站在了对立的那边？


    ……


    「费雪选手，请详细阐述你和林争渡的关系。」


    辛克莱·费雪看着?四周的镜子，臭着?脸收回视线，说：「她?是我的地球语家?教老?师。」


    「重复一遍，请详细阐述，你们是何时开始联繫、联繫频率、联繫方式，后续关系发展。」


    「……你们已经查过我的外脑了。」辛克莱双手捏成?拳，牴触道。


    「费雪选手，请配合调查，调查过程中的配合程度会影响你之后的资格评定。」


    辛克莱深深地唿出一口气，他垂下?眸，牙齿忍不住开始撕下?唇的死皮，半晌，他说：「我想学习地球语中的汉语，所以让管家?助理?帮忙搜罗了相关家?教，她?是其中一位，后来我进行了一场面试，选定了她?，于?是我们开始线上教学，每周两次。」


    辛克莱：「后来在丽珀星，我发现她?也是同赛的赛手，于?是进行了线下?见面，两次，之后继续开展线上教学与交流……末赛后的集训期，我前往黑王星，和她?见面，资格考试前，又?去找她?。」


    「在教学期间，林争渡是否有向你灌输相关反动?思想？」


    辛克莱不假思索道：「没有。」


    「请再仔细回想，林争渡是否有向你灌输绿堡星受难、星联负面评价等内容？」


    辛克莱算是摸清对方的问题规律了，等了十秒，再冷声回答：「没有，她?只上课，时间一到就下?课，我们不会有过多交流。」


    「林争渡是否有向你打探星联机密？」


    「……」辛克莱蓦地笑了一声，说，「没有。」


    「请再……」


    辛克莱：「没有！我们只是一群机甲赛选手，知道得不比她?多，她?再蠢也不会把我们当突破口。」


    「……你的情绪很激动?，费雪选手，你是否对林争渡产生了维护心理?？」


    怒气凝在脸上，辛克莱死死地盯着?监控，将怒气一点一点收敛，说：「没有。」


    「没有，」他垂下?头，双手重新放在腿上，重复道，「……没有。」


    谈话室外的人始终冷冰冰的，很不客气地指出：「除此之外，我不得不提醒费雪选手一句，对敌对方而言，你比你想像中更有价值，请别忘记，你母亲的妹妹……」


    嘴里蔓延着?一股铁锈味，下?唇已经满是血痕。


    「况且，你与林争渡初次交流时，她?尚且在绿堡星，按理?说没有通讯权限，但事实证明她?早就能进入星联网络，要想知道你身份，轻而易举。」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这有什么呢？她?不会提前知道辛克莱突如其来的三分钟热度，也不能预料到他在哪儿选人，更没法提前学些不是热门的地球语到相当熟练地程度。她?借着?网络，也只是找了几?个学生，然后在论坛里无偿分享了些资料。


    塞满的时间表，认真的备课，她?甚至陪学生熬夜准备考试，时不时还要兼职一下?心情舒缓员……但除了委託赚取的钱，她?从他这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一阵酸苦的滋味盘亘在喉管里，辛克莱无言良久，最终回答道：「好。」


    他意识到，用更大?的声音和更尖锐的语气并不能让他成?功实现反抗，只会给他和林争渡带来麻烦，辛克莱控制了脾气，压制了傲气，让这场谈话的后半程迅速结束。


    「感谢你的配合，费雪选手，你是本次谈话中第一位结束的。」其他人一个比一个棘手。


    辛克莱脚步一顿，他说：「能告诉我还有谁吗？」


    「恕我无法告知。」


    不说也能知道个大?概，绿堡星的剩下?三位，还有她?的其他家?教学生。


    星网上乱成?一团，星联还要安排人手来问话，不免有些好笑。


    辛克莱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决定再多嘴几?句：「说实话，谁是她?的人，不已经很清晰了吗？毕竟，连钟……」


    「慎言，费雪选手，」那人打断他的话，「目前可以推测，钟鹭是受挟持的人质。」


    「哦。」辛克莱说，连尾音都抖着?笑。


    最高长官的儿子跟人跑了，你们也觉得丢脸吧？


    第192章 泪如雨下


    钟鹭收尾后, 从临时审讯室里回到主控室，他看着这里只剩下林争渡和玻璃，两?个人神色还有些严肃, 一愣。


    林争渡在他出言离开前回头，说：「辛苦了，你帮了大忙。」


    钟鹭松了一口气，说：「我?应该做的。那些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全听到了, 」玻璃说, 他走向钟鹭，伸出手道，「还没正式地和你打过招唿，好久不见。」


    钟鹭伸出手，说：「……嗨。」


    「看?样子你不记得我?了，」玻璃指了指自己, 「当年?在绿血基地里, 眼睛在你斜对面, 我?就在你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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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9页

    钟鹭一怔, 眨了眨眼睛，「啊。」


    玻璃：「我?还撬过你的观察室的门。」


    钟鹭眼睛一亮，说：「我?想起来了……好久不见。」


    玻璃说：「欢迎回来, 眼睛带你一起去, 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不必客气。我?也相信蚁群里的很?多人都会非常开心见到你的。」


    从落地太空站后，钟鹭一直试图参与行动, 对钟鹭来说, 玻璃展现出的接纳的确会减轻他的心理负担。


    召集其余成员后，林争渡告知?了审讯结果,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但干劲似乎更足了。


    太空站还有些事需要收尾，海浪带着人暂留，玻璃给武器系统重新加了几道密码，随后林争渡驾驶a05，带着一众人进?入绿堡星大气。


    临走前，玻璃知?会了地上成员。


    a05降落的位置和当初星舰停靠的位置一模一样，周围围了一圈人，附近的居民跑了过来，除此?之外，也有元媞和船长带着成员迎接归者。


    玻璃和其他成员驾驶机甲


    把绑下来的太空站人员扛出来，前往白相城的押所。


    除此?之外，邱城的人也提前等着了。


    邱檀迎着a05带起的风，挂着莫测的笑?容，邱天和周杞就站在她旁边，迎向林争渡。


    「眼睛，」邱檀说，「久闻大名。」


    林争渡说：「邱阿姨。」


    按理说，发现在她家寄宿了这么久的女?孩是对头组织的头目，生点闷气、摆点脸色也是能理解，但邱檀的神色姿态相当自然，也真的将林争渡视作合作方。


    「曾经有幸得您的照拂，后来我?离开绿堡星，了解了您的志向，因此?选择让船长在第一时间与你商谈，很?高兴你能与我?们达成合作。」林争渡说。


    邱檀轻笑?一声，微微颔首，「阿旭也一直得你照顾，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严肃的氛围慢慢消解，邱檀的目光移向她身后的a05，带着些惊嘆，说：「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宇宙机甲了，昨日?你派下那架紫金色机甲让我?震撼良久。」


    周杞跟了上去，贴身保护邱檀，在行进?间和林争渡对视。


    记忆回流后，林争渡就明白了周杞初期为什么试探她，883年?，蚁群与邱城发生冲突，眼睛和周杞交过手。


    周杞曾是一位强大的对手，现在是一位强大的同?盟。


    林争渡站在原地，静候着邱檀欣赏a05，邱天忽然上前一步，和林争渡握了握手，说：「你总是给人带来惊喜。」


    林争渡：「谬赞。」


    邱天笑?了笑?，说：「其实我?很?高兴，蚁群与我?们的过节并不是不可磨灭的，能化干戈为玉帛，对双方还有绿堡星都有益处。但……」


    林争渡似有所应，说：「小邱。」


    「嗯，」邱天无奈地牵了牵嘴角，「对他而言，一时之间扭转对蚁群的看?法，的确很?难，不过他不会对我?们的决策造成任何影响，请放心。」


    姗姗来迟的祈星城城长刘明辰带着一拨人走来，他上前与林争渡握了握手，但开口却是问道：「陈聪和西里亚，他们不会受影响吧？」


    刘明辰很?特殊，不同?于邱檀和白相城城长，他作为人口最多的祈星城城长，是内部票选出来的领导人，这次选择与蚁群合作，也是了解祈星城城民的想法后进?行的。


    林争渡如实回答道：「他们与我?亲近，又?是绿堡星出身，经受的调查会更繁杂一些，但他们事先打出了名声，所以?星联不会明面迁怒。」


    刘明辰面上不显，只说：「是么？」


    「这就要看?我?们后续怎么做了，刘先生，」林争渡说，「毕竟行动才?刚刚拉开序幕。」


    林争渡回到绿堡星后，开会沟通是非常有必要的，白相城新选出来的代理城长也参与了本次会议，主要就是介绍行动目标、情况，还有资源互通。


    大部分时间里，林争渡只需要听着就行了。


    要将绿堡星整合为一体，不可求急，但也不能太缓，本次会议最伤脑筋的应该就是制定相关联的行动阶段。


    可以?确定，星联在短时期不会贸然进?攻，首先他们需要摸清楚绿堡星、蚁群、林争渡的底细，其次，在矛盾初期，决策层都会避免战争，派人来进?行和谈。但后面还有个乞赛族的阴谋跟着，不能只抱着「和平解决」的希望，备战是非常明确的一个方向。


    和邱檀等人相比，林争渡的战略思维相较而言没那么灵活，所以?愿意多听些他们的思考。


    中途间歇里，林争渡说：「我?记得周边星域还有星联开发的星球。」


    会议陡然一静。


    元媞帮腔道：「有，而且离绿堡星最近的那个跃迁点也可到达。」


    「嗯，」林争渡淡声说，「整合行动要麻烦各位协力，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些份内之事。」


    刘明辰开口道：「你是指……？」


    林争渡说：「周边星域的星球开发大多处于初期，很?好打下，拿走物资，人做人质。」


    玻璃补充道：「初期去的都是些科研人和军队，军队——数量不多，且都有机甲，眼睛占优势。」


    刘明辰取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一回来就要马不停蹄地去搜刮别的星球，细想之下，还是挺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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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0页

    但蚁群的人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尤其是坐在林争渡两?边的玻璃和元媞，二人一唱一和，论证了行动的可行性，眼看?着就要拍板了。


    刘明辰试探道：「那……派谁去呢？」


    「为表示蚁群合作的诚意，」林争渡说，「我?去。」


    刘明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林争渡继续点名，汗流浃背，说：「你一个人去？」


    林争渡说：「会带点人，之后再细化。」


    从首星带着宇宙机甲和人回来，又?迅速占领太空站，林争渡的实力可见一斑，但还不够，林争渡要他们彻底信服她的能力。


    很?快，第一个行动安排就敲定好了。行动目的地——m738星，行动时间——标准时五十小时后。


    不知?不觉就夜深了，散会后，林争渡带着手下离开主宅，在路过侧宅的时候，听见了车间里的响动，脚步一滞。


    玻璃：「怎么了？」


    林争渡面色自若，说：「你们先走。」


    玻璃啧了一声，「哪里来的把自家老?大留其他势力屋头的规矩，我?们在门口等你。」


    林争渡：「那我?尽快出来。」


    玻璃：「嗯。」


    林争渡抬步朝着车间走去，车间的门还敞着，自内溢出光，林争渡轻步走进?去。


    车间内只留了一盏灯，自顶上照下来，寒兰默立在立架上，邱旭坐在地上，戴着护目镜，拿着一把工具，细细地鼓捣着膝结构。


    林争渡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到邱旭扶着后颈重新抬起头，切换工具时，他才?看?了林争渡一眼。


    林争渡说：「原来你已经能自己改机甲了。」


    「我?一直都会，只是你不了解我?，」邱旭淡淡地开口道，又?趴低了身子，专注地看?着一根极细的管道，「就像我?也不了解你一样。」


    林争渡：「……」还好，有气就说，至少没不理她。


    林争渡说：「那现在我?更了解你一点了，你也更了解我?了。」


    好吧，这话有点无耻。


    邱旭勐地放下工具，说：「我?不想了解你，小小车间容不下大名鼎鼎的蚁群首领，尊驾请回吧。」


    「嗯，」林争渡说，「钟司叙能驾驶的宇宙机甲，我?也开过来了，明天想去里面看?看?吗？」


    林争渡还记得邱旭表达过对钟司叙的崇拜，「星联独立驾驶宇宙机甲的第一人」什么的，于是她加码，说：「我?还开了两?架。」


    比钟司叙强吧。


    确实戳到邱旭心头了，他皱着眉，瞪着林争渡，似乎是在恼她打开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林争渡缓下语气，说：「很?久没见了，小邱。」


    邱旭僵持着，渐渐地，眼眶里好像蓄上了泪，他重新拿起工具，在机甲上敲了敲，说：「我?还没有告诉她们，嘉泽星里发生的事，她们还不知?道，我?以?为——但是你……」


    「但是你……」邱旭哽咽了一下。


    「你在利用?我?，看?到直播的那一刻我?就懂了，」他忽然泪如雨下，「嘉泽星的事、丽珀星的事，都是你做的，那些折磨我?的梦魇，都是你做的。」


    「我?那么相信你，我?只跟你说了。我?的理想，我?的噩梦，什么都和你说了……」


    第193章 m738


    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人哭这么凶。


    林争渡的?语言系统瞬间宕机, 构思好的沟通策略也都没用了。


    她几?步走过去，手搭在他肩，还没?开口, 邱旭蹲下继续流泪。


    林争渡也顺势蹲下，掏了掏身上好几?个?兜，也没?纸，只有之前钟鹭给她用来拭血的手帕, 遂放弃, 说：「嘉泽星那件事，我必须做，只是恰巧你同我分享了那些事，让我迅速追查到了目标任务，将你牵扯进?来?我很抱歉。」


    声明了这件事，她再蹲着温声说了些安抚的?话, 等到邱旭逐渐稳定下来?, 林争渡说：「邱家主这么果断地选择了『背弃』星联, 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邱旭吸了吸鼻子, 「我一直都在想，但我不知道。」


    林争渡说：「因为从邱岑霜开始，邱家就入了这场棋局里。」


    邱旭一滞, 眼睛里还挂着泪水, 不太理解林争渡这些话。


    林争渡将部分绿血往事和防线计划告诉他，邱旭听?到后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发了很久的?怔, 才有些磕磕绊绊地说：「绿、绿堡星，被这么多人?盯上了啊。」


    「嗯, 」林争渡说，「我正是追查到邱岑霜的?配偶与乞赛族有联繫，而邱檀是知道这件事的?。」


    邱旭：


    「……」


    林争渡说：「通过机甲神经?系统进?行短暂的?神经?操控……也是我的?能?力之一，我问了些情报，就走了。」


    邱旭：「…………」


    林争渡：「而你察觉到的?那种监视感，不是我造成的?。」


    邱旭：「………………哦。好吧。」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邱旭再开口说：「你怎么会当上蚁群头目的?？」


    「这件事嘛，说来?话长，」林争渡揉了揉他的?头髮，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邱旭不太自在地挠挠后脑，「嗯……晚安。」


    「晚安。」


    从车间里出来?，不知何时起，车间外?默默站着十几?个?守卫，看来?还是有点警惕心的?，里面还有几?个?熟人?，林争渡朝他们颔首致意，抬步离开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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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1页

    海浪带来?的?飞行器就停在邱宅门口，玻璃等一行人?等着她，林争渡和玻璃简单聊了几?句话，坐上飞行器。


    以前从邱城到基地，又换乘又换装的?，现在却能?坐飞行器光明正大地离开，这种变化让林争渡略微感慨。


    玻璃坐在一旁，提议道：「你很久没?合眼了，睡会儿？」


    「回?去再说，睡到一半被喊起来?更难受。」林争渡缓缓地眨了眨眼。


    飞行器带着人?迅速回?到基地，林争渡从机甲部的?侧门进?入内部，把q-110放出来?安置在立架上，然后火速回?到房间洗澡。


    累死了，睡觉。


    ——


    长时间地使用能?力对她消耗太大了。


    没?人?叫她，林争渡一觉醒来?，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室内一片漆黑，她唤醒灯光系统。


    林争渡一边拉伸酸胀的?肌肉，一边走向挂在旁边的?预备役制服，她端详了一会儿，将制服套装团了团，丢进?了垃圾桶。


    换上舒适的?短衫长裤，林争渡离开房间，沿着通道进?入基地核心区域，人?就多了起来?，步态匆忙。


    但是……


    林争渡站在原地，将宕机的?脑子迅速唤醒。


    但是，蚁群也没?这么多人?吧！！


    匆匆忙忙路过的?人?忽然倒退，看着林争渡，惊喜道：「小林！我是你的?赛粉哦！」


    林争渡：「……你好，欢迎你。」


    很快乔奇跑了过来?，勐地拉住这位「游客」，慌慌张张道：「眼睛，这位是祈星城派来?的?机甲师，和我们一起维修你带回?来?的?那批机甲。」


    啊，之前元媞给?她说过这件事。


    林争渡想起什么，说：「每个?城都派了人?来?吗？」


    乔奇：「都派了，不过数量不一样，邱城就来?了一个?人?。」


    林争渡说：「伊连那么？」


    乔奇说：「嗯嗯，是她。不过那位没?有跟我们一起，她被玻璃喊走了，说是有专项任务。」


    林争渡本来?打算延缓和伊连那见面的?，毕竟平均一天要和一个?人?解释一下自己的?马甲，她的?语库都快空了。


    但乔奇说的?「专项任务」，就是继续维修q-110，这也是林争渡睡醒后要解决的?要事。看来?今天这面是不得不见了。


    为了方便机甲部行事，基地又划出了一大块地盘，但玻璃和伊连那在机甲部原车间，很好找。


    林争渡走进?去，车间内很安静，她先看到了伊连那，伊连那面前是光熘熘的?机甲骨架，旁边的?随行推车上堆着外?甲和一些零件，伊连那对着扫描仪陷入沉思。


    随着林争渡逐渐朝内走，也看到了另一边恰好被q-110挡住身形的?玻璃，玻璃敏锐地抬眼，说：「这么快就醒了？」


    话音未来?，伊连那也看了过来?。


    「睡挺久了。」林争渡回?答道，和伊连那的?视线相遇。


    玻璃摘下手套，说：「养精蓄锐不嫌多。」


    那也不能?睡到一醒就去打架吧？林争渡盯着玻璃，用眼神审判他：那你睡了吗？


    玻璃吹着小曲转开视线。


    「确实还可以再睡会儿。」


    伊连那说。


    好自然的?接话，林争渡悄悄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笑意，说：「真正该补觉的?是二位。」


    「刻板印象不可取，」玻璃佯装正经?道，「不是所有机甲师都熬夜的?——虽然我熬。」


    伊连那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到扫描仪上，她随口应道：「我熬，但我越熬越聪明。」


    伊连那，希望你的?头髮也能?这么认同。


    因为有萨金家族这么个?桥樑，曾经?打过照面，加之二人?性?格都还不错，所以玻璃和伊连那没?那么生分。


    玻璃也不打算再瞎扯了，见林争渡走过来?，说：「伊连那帮了忙，q-110的?前置录影基本恢復至百分之八十了，等你从m738回?来?，估计就能?完全修復。内容量很大，我比较建议你回?来?后再读取。」


    原本留给?林争渡的?时间就只有五十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分之一，为了保证行动的?发挥，林争渡决定採纳玻璃的?建议。


    ——


    在典礼事变后，星联在明面和暗面上都做出了举措，其中最明显的?行动都是打舆论战。


    当然，大部分负责这个?行动的?人?都不以为意，说是打舆论战，但其实就是从各个?渠道来?扭转民?众对绿堡星的?认知。


    早就事变初期，出现了几?场小小的?游行活动，但随着舆论战的?爆发，游行自行解散了。


    至于?绿堡星……林争渡再有能?耐，带领的?也不过一群井底之蛙，根本没?多少人?懂这方面的?内容。他们是这样想的?，所以对这场无硝烟的?战役胸有成竹。


    当他们忙着抹黑绿堡星时，林争渡再次出发了。


    绿堡星因为一直以来?所受的?限制，几?乎没?有适用于?大气外?的?飞行器，除了海浪带回?来?的?三?架飞行器外?，就只剩下蚁群基地里的?五架战斗飞行器。


    五架都来?自于?当初失联的?飞行部队，两?架完好，这是许齐与其同伴驾驶着安全着陆的?，三?架残骸则是之后找到的?坠毁飞行器，不过由于?年久失修和特殊的?驾驶技术要求，这五架一直没?有使用，一来?而来?，也就和那些低级骨骼堆在仓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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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2页

    要不是这次整合行动，各种资源都翻了出来?，大家还不知道有五架战斗飞行器。


    原本就任务繁重的?机甲师又有了新?活，就连邱旭都被拉过来?帮忙，还有机甲师出去喊来?一波民?众，花了点时间速成机甲基础工程学，然后分了一下类，「跑得快的?」「力气大的?」「认识工具能?帮忙递的?」「有点天赋能?帮忙修点」等等。


    最终在临行前，大家合伙赶出来?一台战斗飞行器，玻璃联合几?位祈星城的?工程师，改造了战斗飞行器的?操作设施和系统，然后将驾驶任务交给?了海浪。


    最终确定的?「出征」名单就是林争渡，海浪，钟鹭，还有十五名蚁群成员。


    首先，海浪和钟鹭都是跟着林争渡从首星回?来?的?，目前还没?有固定任务，跟着她走不会影响整合行动的?进?程。


    其次，钟鹭后来?找过林争渡，说在区赛随父来?绿堡星时，他们还去过m738星。他熟悉地点，可以担任嚮导，且当地驻留的?星联人?员在见到他后也能?觉得安心一点——毕竟星联对外?宣传钟鹭是人?质。


    至于?代步工具，林争渡驾驶a21，并携带了十架机甲，其他成员则乘坐两?架飞行器，一架是由海浪带回?的?，一架战斗飞行器。


    「他们在m738的?主要活动范围是一片山区，基地就建在山体内，」钟鹭努力回?想更多细节，说着在外?脑上构建了一个?3d模型，「两?侧山体建有比较密集的?炮塔，主要用来?攻击变异兽。」


    林争渡在a21上面收到了钟鹭发给?她的?模型，预先选好了几?个?攻击位置。


    另一头海浪追问说：「有几?架？」


    钟鹭：「不少于?二十。」


    海浪：「那不足为惧。」


    钟鹭没?应声，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说：「基地里有几?个?暗道。」


    海浪一惊，随后质疑道：「你怎么这个?也知道？」


    钟鹭说：「闻出来?的?。」


    海浪：「这还能?闻啊？」


    灯的?能?力在蚁群内不是秘密，自回?到蚁群后，钟鹭对能?力也不藏着掖着，能?用即用，坦然出口。


    钟鹭再详细地解释道：「我在那里待了一天，看过基地的?结构地图，但是好几?次会感应到有人?出现在基地结构地图范围之外?的?山体内，追踪了一下。」


    海浪大为震撼，「牛。太牛了。」


    路上钟鹭细化了模型，其他人?都商量了行进?路线，等一路人?到了m738附近，主基地所在区域正处于?夜间，还在暴雨期，完美地掩盖了飞行器潜入的?响动。


    随着飞行高度不断下降，林争渡很快感应到了第一架机甲，然后更多的?机甲出现在感应范围里。


    海浪「呜唿呜唿」地叫着，钟鹭俯瞰山形，见和他构建的?模型差别不大，这才松了一口气，蚁群的?其他成员清点行装。


    直到林争渡忽然感应到某种特殊的?机甲核心，她有些意外?地抬眉。


    星联曾经?在佩玻遗址中断的?实验，原来?在这里继续着。


    第194章 孵化


    「亲爱的长官, 你已经把我关在这里足有三天了，问也问不出什么，何必这?么耗着呢？」段不容对着监控摄像头举起双手, 坦然投降道。


    冰冷得像机器的声音滑进室内——说真?的，海妖都比对方有人?情味——那人?说：「我们不再需要你们任何的指控，但是你们的星球正在发生一场情势严重的叛乱，对于你这?样的绿堡星晋级选手, 我们对像你一样的纯良者还抱有期待。」


    他在尽力柔和语气了, 说完从容一停，再补充道：「段不容选手，你的星籍是嘉泽星，尚且有亲友在星联各处，我们相信你不会轻易参与这种行动。」


    ……这是安抚吗？分明是威胁吧。


    而且凭什么因?为这?两点就觉得?她没有那种参与叛乱的觉悟？真?正?想要为绿堡星发声的人?，还会被各种原因?束缚吗？


    段不容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她不耐地顶了顶腮, 刻意用这?种「不良」的行为来进行挑衅。有可能真?的是在绿堡星待久了, 她对星联这?些官啊部门啊的威力没什么实?际的感觉。


    「可你说这?么多, 」她前后左右环绕式活动脖颈，在进谈话室前规规矩矩扎成团的头髮已经散开了，张扬的紫铜色长髮犹如一只蜘蛛般伏在肩头, 「还是没放我走啊长官。」


    神经病, 谁听你解释那么多。


    对方轻笑一声，说：「别急。事实?上，我们打算向你发出一份邀请。」


    段不容一顿, 说：「恐难当大任。」


    「不, 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之一。」话音落下?，谈话室内正?对她的墙面上陡然升起面板。


    段不容左脚足尖点地一推, 连人?带椅后退，她后仰身子，看着面板。


    面板里播放着一个又一个片段，都是典礼事变，前后左右、天上的各种视角都播放着同一段，有人?称之为「机甲出巢」，无数机甲在林争渡的控制下?离开晶片，引起民众恐慌。


    「星联不意向人?类同胞发起战争，在事变后的十天内，我们期望和平解决此事——想必你也能大致感受，你曾经的朋友林争渡拥有相当优越的精神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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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83页

    曾经个屁，你爹的，谁让你擅自替我绝交的。


    段不容一脸戾气，听他继续说：「两天后，我们会派出一支和谈团，我们希望你加入。」


    「……」


    段不容说：「我在里面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人?质吗？」


    「星联不会做这?样卑劣的事，」他非常刻意地指桑骂槐，「我们希望你能起到一个润滑关系的作用。」


    哦，段不容懂，让她当挡箭牌，避免林争渡一刀噼了船。


    段不容：「我拒绝。」


    她拒绝得?干脆又掷地有声，在狭小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等?话音落下?，隔了一会儿，他才说：「你们之间的情谊我能理解，但林争渡的行径越来越疯狂——就在刚刚，她袭击了m738星，在三天前，她攻击了防线太?空站。」


    面板上的视频迅速切换，晃动的镜头里，火光接天，巨型机甲极具压迫感地逼近。


    段不容在里面关了三天，基本?无法接触到外界信息，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对方这?么说，难免心里惊骇，随后一哂。


    说明?林争渡不是跟你们闹着玩的啊。


    后面的话她不能再说了，再说就真?的要被继续关下?去了，段不容自个消化了一会儿，嘴角却渐渐沉了下?去。


    所以，她为什么站在了绿堡星的对立面？喂，有没有人?懂一下?她，五年绿堡行，一生绿堡情，跟她同期入星的伊连那还美美跟着起义呢，她凭什么就被拉到星联的和谈团里了。


    有点生气啊。小鲸鱼帮她做了决定。


    良久，段不容抬起头，说：「我去。」


    言罢，她深深地望着面板中的录像，这?是一段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的影像，在暴雨肆虐的山区里，紫金色巨型机甲极速奔跑着，身姿犹如泰坦战神。


    ……林争渡原本?是打算用最少的火力来完成这?次行动的，毕竟宇宙机甲内的消耗类武器都极其有限，她都尽量省着用。


    在防御系统被唤醒初期，a21落地山嵴，挥着重?剑狂噼炮塔，巨型机甲每一步都引起山体的剧震，基地内的人?类如塑胶袋里的金鱼般任人?摇甩，一层叠着一层眩晕使其从暗道里逃离的速度变慢。


    海浪开着战斗飞行器围绕在a21身周，靠着极其刁钻的飞行技术躲避炮塔攻击。


    控制a21毁坏炮塔期间，林争渡一口气连接了山体里的机甲，但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他们事先已经将这?些核心和其他机构拆分放置了，很显然，这?就是防着林争渡的。


    林争渡说：「这?群人?的机甲全都被卸掉了，机甲核心和其他结构分开放置，用小型机甲援助你们不太?可能了，都注意安全。」


    即便他们事先针对林争渡的能力进行了对应的改变，但星联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供物资和武力援助，所以这?只不过是延缓了基地失守的时间。


    ……


    待研究人?员慌乱地从基地内跑出，就被每个道口守着的人?用围成一堵墙的机甲给?控住了。


    这?些机甲的胸前都有着相似的金色纹路，或新或旧，不待细认，山体里又是一阵震盪，那群围控他们的机甲中才有人?说话。


    一开口，语气异常温和：「请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早在典礼事变爆发后，m738上的人?员都收到了叛逃通报，以及后续的绿堡叛变，他们身在邻近星域的星球上，自然会有些不安。


    但是星联发来讯息，让他们提前做好?被叛军袭击的准备。


    雨水压在面上，似乎连唿吸都不畅了，其中一人?眨动眼睛以削弱雨水进眼的不适，说：「那你们来……干什么呢？」


    他们都是被调过来的科学家，如果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自然会考虑的。


    钟鹭说：「我们通过窃听通讯，得?知乞赛族已经盯上了这?一片星域，我们是远离星联核心星域的同胞，为何不互相帮助？」


    乞赛族……！


    比起绿堡星的叛军，乞赛族带给?人?的恐惧更甚，一个与人?类积怨已久的外星种族，时至今日，他们还记得?在歷史档案中诺金星和伏玛星的惨状。


    可是上头并没有告诉他们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另一人?开口了，尽管眼里已经满是惊惶，但忍不住大喊，「他们已经给?我们打过招唿，你们就是一群流氓星匪，用这?种话术清走我们也不是没可能。」雨水一下?子灌进其喉咙，她一边吐水一边大喊，倔强得?有些滑稽。


    钟鹭说：「倘若只是为了清人?，那大可直接杀掉你们，或者绑走你们。诸


    位，绿堡星叛变被逼无奈，也无法避免有两方敌人?，但除此之外，同伴总是比对手好?的。」


    他们动摇了。


    但也顾虑着，因?为一旦以这?种名义跟着绿堡星，那就被归为「叛军」了。


    「抱歉，我做不到。」有人?想到了远在九星里的亲友，在雨中不得?不大声道歉。


    「我们可以对外宣称你们是人?质。」钟鹭说，机甲的驾驶舱打开，暴雨飘进舱内，隔着雨丝，他们看见了里面的驾驶者。


    不少人?一惊。


    林争渡叛逃时绑走了钟鹭，这?是星联的说法，但很显然，这?位的状态比第?一次来m738时要好?上许多，容光焕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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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4页

    钟鹭就是在坦诚地告诉他们，他是主动叛变的，但如果他们愿意「被绿堡星保护」，那么对外称他们是「人?质」，也并无不可。


    更多人?动摇了。


    云层里该死的惊雷声，让他们激起了对天外来敌的恐惧，如果是乞赛族来这?儿，他们的身体会被撕咬、寄生，变成畸形的肉球。


    「我跟你们走。」


    「算我一个。」


    「我也想……」


    从这?个通道出来的人?纷纷附和道，钟鹭松了一口气，向他们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机甲伸出手的一剎那，一股微弱的诡异的味道钻进大脑。


    钟鹭瞳孔微缩。


    那是杀意。


    嘭——


    勐抬的机械臂未能成功阻挡杀意，自远处射来的子弹擦过外甲，扎进上前伸手的研究员体内，随之爆发出剧痛的尖叫。


    等?钟鹭反应过来，已经将人?护在身后，其他成员也迅速围拢，将那些人?护在内圈，受袭的人?尖叫着，他的同伴慌忙中将其安放在地上，诊断伤口。


    「是基地里的守卫，」追过去的蚁群成员已成功射杀那位没有使用机甲的守卫，她沮丧又愤怒地大叫着，「一群被星联洗过脑的傀儡，我们就该把?他们先杀了——！」


    更多的气味涌进了大脑。


    钟鹭的机甲直挺挺地站着，他没有回看那位伤者的情况，混进雨里的血液已漫到了身前的地面上，在队伍频道里说：「注意守卫突袭。」


    山体又是一阵动盪，所有人?不得?带着这?些研究员先离开通道口。在行进的机甲里，钟鹭满脸木然，抬手摸向驾驶舱最顶部，扣下?一个嵌在舱壁内的盒子。


    打开后，里面还有一个注射器，还五管试剂。


    ……


    待解决完所有的炮塔时，a21身上已经有好?些创口了，宇宙机甲的体形就决定了战斗方式，如果一味躲避这?些密集分布的炮塔，那么会消耗很多时间。


    蚁群成员报告了地上情况，目前看来所有暗道出来的都是科研人?员，那些守卫则有单独的任务：射杀科研人?员，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


    地上实?际只有十六位成员，剩下?的机甲全都是林争渡远程控制，用以唬人?。


    林争渡听到地上成员持续更新的情况，揉了揉头，随后，纷乱的频道里响起了微弱的闷哼声。


    林争渡一顿，控制a21前往基地大门，问向声音的主人?：「钟鹭，你怎么了？」


    「没事。」钟鹭说，声音和往常一样，像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落下?，但林争渡还是捕捉到尾音后逐渐急促的唿吸。


    她蹙眉，正?要开口，忽然感应到基地内一个机甲核心的疾速移动，那也是单独拆下?来的核心，对林争渡而言是没必要控制的东西?。


    但很快，这?块机甲核心被带着停了下?来，停顿十秒后，它的附近忽然爆发出强大的核心信号。


    咚。


    就像大地的心跳声。


    有力的「心跳」被激起，刚刚那枚机甲核心迅速消失在了她的感应中。


    不对，a21顿在半山。


    机甲核心要么被销毁，要么转移核心内的能量，那是一种星联在三百多年发现的新能源，但发展至今，这?种新能源最普遍的途径还是用于机甲核心运营。


    咚。


    林争渡冷声说：「所有人?，带着那些研究员快速撤离。」语罢，受她控制的无人?机甲也纷纷打开了驾驶舱，将惊讶的研究员护入舱内，然后迅速奔离山体。


    心跳越来越鲜活。


    a21蹲踞在山顶，从腰间缓缓抽出两把?光束刀，一直省着用的雷射炮口也全部充能。


    浩大的雨中，枪声都变得?遥远朦胧，唯一清晰的就是林争渡的心跳，和这?山体内的心跳。


    林争渡意识到了刚刚那个举动的目的。她合理猜测，星联热衷于把?每个作死的实?验分散在各个星球，m738星实?际肩负的使命和佩玻遗址的并不相同。


    山嵴上出现裂口，迅速蜿蜒至山体尽头，简直就像是破壳的蛋，自内有什么东西?朝外试探性地一顶，哗，山石飞溅。


    雨水击打在这?处的声响陡然一变，如同落在油布上那样沉闷，海浪驾驶飞行器飞过上空，借着被顶出的缺口朝内窥去。


    黑色的鳞皮缓缓移动，最终，一只眼睛移到了缺口。


    他们用机甲核心能量餵养的怪物，已经孵化成功了。


    第195章 旁观者


    「——什么玩意儿！星联就不能多弄点造福民生的实验吗？哪怕把这个星球让给我们住呢？？」


    海浪疾吼着?, 在林争渡的?命令下飞离，前脚刚偏离山嵴上空，飞行器后的空气内响起絮絮风声, 犹如重重叠叠的?私语，海浪冷汗顿冒。


    下一瞬，一道闪电噼过，巨大的?身影破岩而出, 爆发出压过雷电的嘶吼。


    「搁这儿拍怪兽片呢？？？？」海浪崩溃道, 身体?倒挺诚实，把飞行器的?助推器拉到最大。


    打机甲，林争渡属于碾压级，但打这种?变异兽——算变异兽吗他也不确定，但是都丑丑的?——林争渡没占那么大的?优势了。


    海浪说?：「撑住啊老大！」


    你撑不住，我们就完蛋了！


    林争渡：「……」在巨兽蹦出来的?那一霎, 林争渡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想地球时?代里看过的?特摄片, 深渊巨口朝着?a21的?脖颈扑了过来, a21急撤几?步, 两炮砸在怪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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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1系统即刻进行敌人?分析，一排排面板浮现在面前，林争渡在它攻击的?间隙里, 看清了这东西的?长相。


    像恐龙, 脑里的?特摄片切换成侏罗纪系统片。


    海浪说?：「老大！有个科研员说?，这玩意儿还有翅膀。」


    侏罗纪系统片又切换成西幻龙族片。


    林争渡按了按额角，高?度活跃的?脑子随时?播放着?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症状在之前也出现过, 但没有这么剧烈。


    这巨兽挨了几?炮，抬抬脚, 转了转身子，然后慢悠悠张开?了嘴。周边的?人?都能看到，它脖颈处亮起朦胧的?红光，而面对着?它嘴巴的?林争渡却能看到那灼热而刺眼的?光芒从它的?喉口聚现。


    ……好东西。


    随着?a21面部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高?，林争渡心里这么想着?。a21的?智能系统为林争渡提供了攻击参考，结合手下传来的?研究员分享资源，应该能在十招解决到它。


    充能完毕的?聚能炮对准巨兽，a21持剑蓄势，林争渡看着?大盛的?烈光，蓦地心头一动，再次检查了刚刚的?共享资料，低喃说?：「能量……能量场？」


    a21一顿，说?：「您想通过能量场的?方?式来消除它的?攻击么？但a21并未携带……」


    「无妨。」


    a21提供了最迅速的?解决方?式，但说?实话，这样太浪费实验成果了。


    巨兽怒吼一声，能量炮化作粗壮的?光柱直射而出，映亮了整个山区，被触及的?山石飞溅，a21闪身避开?，最后落足的?地方?被光柱炸穿，而它腾身逼近巨兽，一拳揍了上去。


    兽头被打偏，光柱也不得不调转方?向，把对面山头也轰了个干净，a21箍住它的?头颅，抬向天空。


    点燃灶只需要一根火柴。


    没有规模相配的?设施也无妨，在a21驾驶舱内与鲸鱼瞳进行武器交换的?夜航飞出舱


    口，摩挲拳头，宛若飞向蜡烛的?飞蛾，在即将熄灭的?光柱前，伸出了拳头。


    滋啦。


    微小的?能量流声，出现在耳机里，另一头紧急避难的?所有人?一滞。


    有点像蚊子被灭蚊器杀死的?动静。


    但此生一出，在红光柱旁却重新亮起了新的?能量纹路，丝线般的?白光缠绕在夜航身周，越来越密，越来越亮，越来越高?——


    击穿云层的?闪电一端在疾噼中被「丝线」轻轻一勾，白光完全吞噬红光，在空中瞬间爆开?。


    光波席捲山石丛林，各种?碎片打在驾驶舱前，林争渡悠闲地像是在赏一场雨。


    而显示聚能炮能量值的?面板重新升回100%。


    a21：「……看来我还需要加强对您的?了解。」


    林争渡轻笑一声，a21手中的?巨兽在能量光爆后瞬间陷入昏迷，整个身躯都压在a21身上，林争渡没有放松，机甲双臂还箍着?它的?头。


    a21：「还有心跳，是否就地斩杀？」


    林争渡迟疑了，她?说?：「如果它也为我们所用，那对绿堡星来说?也是助力?。」


    a21：「这种?野兽尚未被驯服，强制孵化更?是激发了它的?战斗欲，将其搬到绿堡星的?话，风险比机遇更?大。」


    确实。林争渡操控a21放出了臂刀，对着?它心脏的?位置比划。


    海浪报告道：「老大，那些游离在外的?守卫都被解决了！」


    为了减少干扰，林争渡大多数时?候都切的?是与海浪和?钟鹭的?小型通讯，二人?总结情势后向她?报告，但林争渡在这个相对放松的?时?刻才意识到，有个人?很久没开?口了。


    林争渡脸一沉，「钟鹭。」


    海浪打了个哈哈，说?：「他好像关掉了对你的?单向通讯。」


    林争渡听不到他的?声音，但钟鹭能听见她?的?，林争渡又喊了他一次，通讯打开?了。


    深重的?唿吸后，钟鹭有些恍惚地说?：「我在……抱歉，呃，抱歉。」


    根据迅速被处理好的?守卫，林争渡做出了判断，说?：「你用加强药了。」


    「唿……嗯，」钟鹭有些艰难地坐起身，笑道，「我还算有用吧，我抹消了他们的?杀意，确定了定位。」


    不贊同的?话即将出口，但林争渡忍了口，钟鹭在这时?继续道：「已经用了，不能浪费。你还要它吗？」


    「它」指的?是这只巨兽，钟鹭是在刚刚察觉到了林争渡的?犹豫。


    钟鹭的?唿吸逐渐平缓，使用药物的?初期副作用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他说?：「三天，药效持续三天，这三天我可以反向共鸣情感，它能被驯化好。」


    海浪：「我的?妈妈呀，这里有驯龙高?手。」


    钟鹭闻言笑了笑，又说?：「不用白不用。」


    林争渡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神已平静了许多，她?说?：「好。」


    a21松开?手，巨兽倒在山上，钟鹭也顺势接管了巨兽。至于剩下的?时?间，就要用来整合资源了。


    林争渡进入基地，还没缓过神的?研究员跟在她?身后，都有些茫然地走着?。


    她?一个人?在前面大步流星，半路忽然剎住，跟着?她?的?一个研究员心事重重，没来得及停下，一下子跑到了最前面。


    林争渡看向那位研究员，后者手上沾着?不属于她?的?血，湿透的?髮丝里还有泥土和?树叶，恍惚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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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页

    林争渡说?：「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敬文。」她?答道。


    「好，敬女士，我想和?你谈谈。」


    关于m738展开?的?实验，林争渡觉得还值得更?深地剖究。敬文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休息间，有些拘谨地坐下，手指叩着?干涸后的?泥土，它们就像血痂一样吸黏在皮肤上。


    林争渡看了一眼，温和?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边清理一边和?我说?。」


    敬文闻言放开?手，「这……」


    在林争渡具有欺骗性的?眼神下，敬文卸下了心防，跑到浴室里沖澡。


    林争渡等到敬文应该平復下来了，问道：「你们的?实验项目就是孵化这种?怪物吗？」


    浴室里一开?始只有流水哗哗声，良久，敬文说?：「它们都是m738的?本地星兽，我们的?任务就是利用机甲核心能源来改造和?加强星兽，同时?还会?尝试植入微型晶片或者机甲机构。」


    「那只星兽被我们发现的?时?候，还是一颗卵，生命特徵也非常微弱，我们通过固定地输入能源来培养它，它的?成长令人?非常惊喜，也是我们目前唯一成功的?能源受体?。按理说?，在下个月……星联就会?来接它的?。」


    敬文关掉水，说?：「但是前几?日，星联向我们发布了你的?叛变通告，并要求我们将所有实验资料完整打包和?整理后发给他们……现在想想，或许那个时?候他们就不打算救我们了，只要有我们的?实验成果，他们就随时?可以復刻，还能藉助更?丰富的?资源。」


    林争渡开?口道：「你知道诺金星上的?生物机甲实验吗？」


    敬文换好衣装，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看见林争渡还坐在沙发上，又拘谨起来，「有所耳闻，在我们界内不是什么秘密……我们之前也有这个项目，但后来又转给专人?负责了。」


    「嗯，绿堡星的?人?体?机甲实验，你知道吗？」林争渡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敬文蹙了蹙眉，说?：「那是什么时?候的?？我没有听说?过。」


    「十三年前，一个武装组织自?发的?非法人?体?实验。」


    林争渡点开?蚁群的?外脑系统，将档案库里留存的?绿血资料调了出来，那是从讨伐一战中倖存下来的?绿血实验报告，林争渡在昨天才刚刚看过。


    她?想，或许这些专业人?士能发现更?多东西。


    敬文原先还有些束手束脚，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神色逐渐严肃，甚至开?始上手调取附件，手指划动中一卡，敬文抬眼看林争渡，林争渡颔首道：「请随意。」


    于是敬文就附件全都调了出来，面板堆叠着?浮现，敬文找到了一条清晰的?线索，冷汗顿时?冒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林争渡，指尖有些发颤，说?：「民、民间武装组织吗？」


    「嗯。」


    敬文察觉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白，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林争渡的?眼睛上，嗫嚅道：「一模……一样。」


    林争渡紧紧地看着?她?，黑眸中好像有浓重的?墨，随着?室外的?暴雨，慢慢地洇开?。


    敬文颤声道：「植入手法一模一样。但资料记载，它被星联初次引入的?时?间是十一年前。」


    林争渡并不意外。当那只巨兽被唤醒时?，她?就察觉到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所以才单独拉走敬文单独询问。


    于是绿血的?存在就更?有意思?了。


    那些人?会?无私到与星联分享实验成果吗？不。


    林争渡更?相信，绿血组织内，曾有星联派来的?旁观者，就像拍摄自?然动物纪录片，注视着?、记录着?这一切，永不干涉。


    第196章 鸣鸟之天


    m738基地内还是有相当丰富的资源, 武器、机甲、运输工具、药物、食物库存都因此?极大地扩充了。


    返程的时候，除了林争渡驾驶a21，其?他人?都乘坐新的运输船, 这辆运输船比通用飞行器要打上许多，将这只巨兽抬进?去后，舱内都还能装下一百人。


    回到?绿堡星所在星域，逐渐靠近那座特殊的星球时, 太空站上的武器非常明显地转向了运输船, 林争渡接入太空站的通讯，说：「是我。」


    「收到。」对方公事公办地说。


    随后又有人?接入通讯，说：「姐——！你们带了这么大的东西回来！」


    糖果随时随地接入各方监控，比地面上的所有人?都提前看到?了战利品。


    林争渡回答道：「是啊，你缺的东西我也给


    你找到?了。」


    糖果：「啊啊啊啊啊啊你最好了——！」


    等运输船进?入大气后，船上的同伴微微发出些感嘆。


    绿堡星的城市带内进?行了一定的修整, 不少高楼上都插上了双旗, 分别是绿堡星的新星旗和印着蚁群标志的金旗。


    星旗在星内其?实不常见, 林争渡第一次见到?它, 还是在联合赛中?拿到?队服时，它被印在胸前。绿色背景和银色纹路，勾勒出一座屹立的堡垒, 堡垒内部是简约版的星联联旗。


    但?是新星旗去掉了内部的联旗, 换成了交握的双手。


    运输船着陆过程中?又制造了不少的动静，这次它停在了蚁群附近的荒地里，基地内不少人?闻声跑了出来, 舱口的大门落下, 露出内部熟睡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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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7页

    正?兴奋靠近的人?悉数后退，坐在一旁的钟鹭解下安全带, 轻抚了一下巨兽的嘴部，向他们表示：这东西无害。


    绿堡星内没有适宜的笼子，将运输船本身?作为?暂时的牢笼还算不错，况且a21就在旁边，如果失控了，林争渡也能?迅速响应。


    她跳下a21，绕到?运输船前舱口，蚁群成员们搬着各种物资出来，身?后的机甲也都扛着东西，要是条件允许，他们估计都要假装迷路在三城兜一圈显摆显摆。


    不过运输船这个动静，足够吸引城市带的所有人?了。


    大伙儿都来搭把手，热热闹闹地搬了半天?，二十多名研究员才慢吞吞地走下运输船，不住地望向天?空，还有些人?忍不住轻轻地呕了一声。


    有些搬动的人?停下来，问：「这是……人?质吗？」


    「是我们的战略伙伴，」海浪揽了揽对方的肩，爽朗一笑，「人?质还在里面没搬出来。」


    「哦哦……」虽然得到?了海浪的回覆，但?那人?还是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们几眼。


    敬文在林争渡身?边待着，忍不住环顾四周说：「绿堡星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林争渡笑而不语。


    更?多人?走了出来，小?羊过来安置人?员，还有些成员过来清点物资，林争渡再去查看了巨兽的情况，钟鹭温声说：「放心吧。」


    「交给你，我很放心，」林争渡说，也学他将手贴在了巨兽粗糙坚硬的皮肤上，感受到?平缓的唿吸、安定的心跳，以及在更?明亮的舱内顶灯下，它的那对有些畸形的翅膀，林争渡移开视线，说，「这里没有你的医生，药效过后，你该怎么办？」


    「有药，能?挺过去。」钟鹭说。


    可是当时有医生治疗，他都缠上了绷带。


    林争渡没说话，她想说的东西，已经被他嗅到?了，她点点头，离开舱内回到?基地。


    海浪很快追了上来，落后她一个身?位，低声说：「钟鹭是完全可信的吗？」


    他在m738星用简单的玩笑掩过了知道钟鹭强化能?力后的警惕，哪怕被钟鹭察觉到?了，他也要说出口：「他这个能?力太危险了，要是不干净，控制你的意识了怎么办？」


    「他还做不到?控制意识的程度，但?会影响情感情绪。」林争渡没有为?他推脱，只是纠正?一下海浪的说法?，但?的确，即便?只是这样，钟鹭也能?掀起混乱，比如让绿堡星的互相仇恨。


    海浪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林争渡说：「用人?不疑，我不想在这方面纠结太多，况且……」


    她转面看海浪，回想敬文告诉她的内容，说：「我和他体内的微型生物植入设施是同源的，如果他对我进?行了输出，我会察觉到?。如果他用心不轨，我会杀了他。」


    海浪一定，龇了龇牙，而后说：「这种东西我也体会不到?，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信了。」


    林争渡颔首，「嗯，你也休息吧。辛苦了。」


    二人?在下一个岔道里分开，林争渡进?入机甲部车间，彼时车间内只有玻璃一个人?，她大步迈过去。


    玻璃抬眼看她：「咋了？」


    林争渡扯着指部摘掉手套，一字一顿说：「星联，罄竹难书。」她把手套叠在一起，搭在旁边的置物架上，简明地讲述了内容。


    「哈，那该死的组织里居然还有星联的人?？」玻璃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笑意不达眼底。


    林争渡说：「我在典礼说得还是太轻了。」


    「要查的话，仅靠绿血这边的资料不太行，我们还需要星联那边的资料。」


    「嗯，你给飞鸟说吧。」


    玻璃火速编辑了讯息，林争渡过目后，根据敬文告知她的内容添加了六条细节，然后才发给飞鸟。


    玻璃抬手给她扇扇风，说：「消气，给你说点离开后的好消息。」


    林争渡掀开眼帘看他，玻璃说：「第一个，q-110的前置录影我已经修好了。」


    林争渡神色稍缓，左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玻璃：「第二个，你带回来的机甲也都修復完整。」


    林争渡把右手的大拇指也给他比上了。


    玻璃：「第三个，星联那边发来了和谈的邀请，一个小?时前刚送到?，热乎的。」


    严格来说不算好消息，但?林争渡的确等着和谈。


    林争渡说：「我答应和谈，但?他们要多请几个专家，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懂，」玻璃给她比了个「四」，「还有个好消息，钟司叙发了一条新消息，但?他加了蚁群最高权限，只有你能?看。」


    话音未落，糖果就把那条加密消息发给了林争渡。


    玻璃对着监控说：「喂，不准偷听?。」


    糖果：【：p】


    林争渡解开通讯，钟司叙留下了很简洁的一条消息：【伏玛出现异动，乞赛应该有新行动，宜提前警惕，若乞赛攻击，我方会支援。】


    ……事情有点多。


    林争渡沉默了一会儿，说：「除了参与整合行动的成员，其?他人?着手新任务，一，向民众告知乞赛族和太空站防线行动，二，准备和谈。」


    林争渡早有推测，这次和谈不可能?成功，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套情报，以及透露她对多项时间已经知情，抬高他们想和平解决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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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8页

    绿堡星的人?口有限，大家都是一人?当五个人?用，林争渡传达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向，随后看向放在斜前方那一列的q-110。


    乞赛仍在逼近，她还不能?休息。


    ——


    「和谈团已在一个小?时前出发，前往指定的和谈地点，据悉，绿堡星及蚁群方提出了对和谈团阵容的要求，值得一提的是，本届机甲赛的绿堡星代表选手段不容也参与了本次和谈，意在……」


    西里亚关?掉广播，她坐在公园里，距离她五百米的地方，星联派来的人?正?在监视她。


    即便?离开了谈话室，她依旧没有摆脱自由身?。头顶是她和同伴们曾经观赏过的水池装置，水池里换了新的观赏鱼。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海洋的湿咸味环绕整个嘉泽星，就像轻微的腐臭味也一直环绕着整个绿堡星。


    在联合赛初期，西里亚幻想着日后搬到?嘉泽星居住，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习惯这样的湿咸味。


    但?事实上，她在绿堡星生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未习惯那样的味道，臭味有时淡有时浓。


    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偶尔夜里惊醒时，闻到?那种味道，以为?蜷在身?旁的朋友死掉了，惊恐地睁着眼睛，花了很久才鼓


    起勇气，扭头看她。


    还好，没有死掉。


    她在无数的惊醒夜中?确认了一件事，悄无声息地死亡，是一件令她感到?恐惧的事。


    但?很遗憾，睡在身?边的那位朋友还是死了。


    朋友在夜半爬起来，抱着灯在狭窄的街道里大喊大叫，油灯次第亮起，所有人?伏在窗边，麻木地看着这一幕。西里亚从窗户翻过去，脚里扎进?了碎石，她踉跄着追过去，抓住朋友的手，一边哭，一边哀求。


    亚修跑过来，将她与朋友拉开。朋友一路高歌到?中?央广场，将火引上了身?。


    亚修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习惯既定命运的人?都会疯的，西里亚，你要习惯。」


    「习惯什么？亚修，是他们会疯掉的命运，还是我的命运？」


    「一切，西里亚，一切的一切。」


    光影转换，透明水池里的几尾鱼悠游着，她睁开眼，泪水滑了下来。


    「啊……你还好吗？」


    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西里亚移眸看去，一个男人?，白色的衬衫外?还套着个类似于?围裙的东西，胸前有个名牌——「祁禹」。


    他递来一张纸，西里亚接过去，「谢谢。」


    「你看着心情不太好，」祁禹从围裙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样东西，又递过来，「希望它能?让你心情好一点。」


    白色飞鸟以梯形结构交叠着，粗看像是一件抹上白漆的建筑，同时每只鸟都潜匿着奋飞之势。


    「新品，我打算命名为?『堡垒』。」男人?笑盈盈地说。


    西里亚回过神。


    她喜欢黄莺，所以给机甲取名第七莺，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在嘉泽星纪念品店买过黄莺雕塑摆件。


    这个飞鸟雕塑，也来自……鸣鸟之天?。


    第197章 迷路的


    一口?气读取完厄苏拉留存的其他记忆不是一件小事?, 玻璃给了她一大罐营养液，要求她在连接前喝完。


    林争渡调侃道?：「还挺有医生范儿。」


    玻璃：「哈哈。我的医术在基地?里可以排第十。」基地里总共就只有九个人懂医学，林争渡也排第十。


    林争渡关上车间的门, 玻璃鼓捣了一下q-110，正准备播放录影，林争渡忽然喊住他，随后看向?q-110, 她说：「前几次都是我们先你后, 这次换你先。」


    前几?次q-110或许还?不够信任玻璃的技术，以及二人的人品，但经过几?次合作?，它应该能放心了。她有必要在整个合作?结束前，拿到一次主导权。


    玻璃会意，登时松开手?, 和林争渡一起凝视它。


    良久, q-110同意了。


    林争渡即刻接入, 意识被?拉入厄苏拉储存的记忆里。


    「……厄苏拉, 」熟悉的声音响起，却带着自灵魂深处升起的疲惫，白桦哑声说, 「你在这件事?上沉迷太久了。」


    厄苏拉恍惚睁眼, 她的手?还?攥着白桦的无力而僵硬的手?，后者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床位站着q-27, 声音源自它。


    墙上挂着面板, 实时更新这具躯体的状况，最边缘呈现了日期——816年……


    距离那次事?故, 已经过去四年了。


    厄苏拉揉揉额角，她轻声说：「我一直跟着您学习，如果说最了解无辅助神经实验的人是您，那么我就是第二个了解的。只要沿着这个方向?走，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同时也能为我们的实验带来一大步。」


    q-27说：「我已经坦然接受这件事?了，厄苏拉。」


    厄苏拉：「……」


    厄苏拉垂眸，给白桦掖好被?子，蓦然强硬地?说：「你不该接受。」


    这下换白桦哑口?了。


    厄苏拉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未能搞清楚这个现象，你现在看似寄居在了机甲上，但你的躯体依旧有生命体徵，如果肉/体死亡，那你是死是活？如果机甲毁坏，你又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又是哪种状态，你的意识会永远迷路吗？」


    厄苏拉：「老师，我无法做到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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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9页

    「你说得对……但正如你所说，我是最了解无辅助神经连接的人。」


    「很快就不是了。」厄苏拉倔强地?昂起头。


    q-27庞大而笨重的身躯，决定了白桦无法参与众多实验，这几?年她逐渐退离核心，更多时候是提供意见和指导。


    厄苏拉三十余岁，但话语权逐渐上升，带着一众人朝着一个方向?砥砺奋进，本该是一段佳话。但白桦提早地?感知到了隐藏在内的偏执。


    826年。


    学生在耳边絮絮了些什么，厄苏拉点点头，将她遣走，随后独自来到一处疗养院。院内花园里树荫浓郁，花草缤纷，蝴蝶振翅，在自然美景内，一架机甲蹲在一位老妇人身边，用笨拙的手?替她梳理被?风吹乱的头髮。


    老妇人在暖和的日光下睡着了。


    厄苏拉轻步走过去，唤了一声：「老师。」


    q-27抬头看她，十年间，机甲工程部已经研发出更先进的机甲，型号叠代到q-67，q-27已经是遥远的过去式了，白桦拒绝了定期维修和养护，因此装甲上痕迹斑驳，部分涂装脱落。


    q-27站起身，庞大的身躯犹如一株白桦树投下了阴影，厄苏拉站在阴影内，笑了一下。


    820年时，二人发生了这辈子最激烈的争吵，说实话，放在以前，一个自持冷静、一个内敛稳重，根本不会有矛盾，也不知道?是谁激怒了谁——林争渡企图做出判断，但那段记忆在厄苏拉的脑子里简直就像是被?浸了水的日记本，让林争渡颇觉茫然。


    直到最后白桦怒道?：「我的意识迷路，那你呢？厄苏拉，你也迷路了，你困太久了！」


    这样的话语让厄苏拉瞬间哑口?，她张着嘴，无声地?看着q-27，再回头看白桦的肉/体，悲哀地?哼笑一声，肩膀颤抖起来。


    「我是跟着你走的，一直以来都?是你带路的，是你把我引上路的！——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来按下那个键呢？」


    是指责，是埋怨，是后悔。


    q-27目镜内的灯光闪烁一下，「如果我的补偿能让你放下……」


    话语未尽，厄苏拉打断，说：「我不会中止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挠我，你的道?歉，我的道?歉，都?已经是杯水车薪。」


    二人陷入沉默。


    「你真是……偏执得令人生敬，」白桦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那你做吧，我不会再劝你了，你一心扑在这上面……那就做吧。」


    那场争吵结束后，白桦离开了实验室，并切断了与厄苏拉的联繫，多次拒绝厄苏拉的拜访申请，而这是第一次通过申请。


    厄苏拉不想搞砸这次会面，慎重地?开口?道?：「您过得还?好吗？」


    「好极了，这里很清静。」白桦说。


    「哦……」厄苏拉不由得感到一丝尴尬，这是她很久未感到的一种情绪了，视线再次转到q-27损伤最严重的胸甲上，她忍不住开口?道?：「您多久没有维修了？」


    「只是小损伤，并无大碍，我有按时自检，」白桦作?为机甲无辅助神经连接的专家，自然掌握机甲工程，她轻声说，「这些就像人体老化的痕迹。」


    「……」厄苏拉一哽。


    明明老师也在向?人类躯体的生命流程靠拢。那为什么总是那么坦然呢？为什么总是劝她接受这个结果呢？


    厄苏拉并未询问。


    q-27坐在地?上，拍了拍旁侧，厄苏拉也坐了下去。白桦说：「和我谈谈你最近的成果吧。」


    居然主动询问了，刚刚厄苏拉为了维持关系的平和，一直不敢提，她开口?道?：「我们最近研发出了一种微型生物植入器，很有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


    「如何帮助呢？」


    「那个东西?类似于?一种稳定锚，在之后或许有机会将你的意识重新唤醒。」


    「好。」


    一只蝴蝶慢慢地?飞过来，磷粉在日光下闪着彩光，厄苏拉下意识地?抬了抬，蝴蝶抬升躲开，慢悠悠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机甲的肩上。


    q-27侧首看它，抬指抵在肩头，蝴蝶转而爬上了它的手?指。


    「我想起一句古话。」白桦感嘆道?。


    厄苏拉：「……什么？」


    「不太能记清了，大概是蝴蝶啊，梦啊，什么的，这些日子里我总是做梦，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白桦的声音里泛起困意，「我本以为摆脱了□□，那么记忆或许不会因为身体老化而减退，但好像，这种状态的我反而记忆减退得更严重，为什么呢？」


    厄苏拉睁大了眼睛，说：「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蝴蝶飞走了。白桦轻声道?：「因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想是时候同人告别了。」


    「不


    ，不不不，」厄苏拉蓦地?站起来，她在外脑里迅速联繫团队，语无伦次地?说，「我马上安排检查……你的身体还?好好的，还?健康着呢，不要多想，老师。」


    q-27按下了通讯面板。


    「厄苏拉·法默，现在你是最了解这个领域的人，」白桦没有留恋地?说，「但我是最了解我的人。」


    「不……」厄苏拉喃喃道?。


    白桦又加大了力度，按住了她挣扎的手?。哪怕寄居在机甲的躯壳内，她也从未仗着机甲的力量驶过压，唯独这次，她以不容反抗的态度压住了厄苏拉，让其?停止着无力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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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页

    十日后，白桦的躯体失去生命体徵，q-27停止运转，作?为机甲工程中心的产物，它终于?在十四年后被?回收了。


    ……


    846年，白桦逝世十周年纪念特展，厄苏拉出席。她沉默地?走在廊道?上，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q-27。


    她以为它已经被?销毁了。


    实验室事?故没几?个知情者，因此q-27也只是被?放在一个隐晦的重要展览节点处。厄苏拉在这里驻足得最久。


    q-27低垂头颅，目镜里一片死寂，装甲的损伤痕迹更加严重，就像白桦树成层剥裂的灰白色树皮。


    厄苏拉凝望许久，低声说了一句话。


    「好久不见，老师。」


    「再会。」


    她留给自己?的空闲时间不多，道?别后，她抬步往出口?走去，但背后蓦地?响起一阵响动，像是机甲关节的僵硬扭动声。


    厄苏拉蓦地?转头，只见q-27的目镜亮起微弱的光，正看着抬起的手?心，良久，咔咔咔地?抬起头，看着厄苏拉。


    「……厄苏拉。」


    这个机甲用着冰冷的默认音叫她。


    厄苏拉僵在原地?，随后扭头环顾四周，手?揣进外套的兜里，里面放着一把防身的小枪，她走进去，低声质问：「你是谁？」


    「……」q-27似乎被?难住了，目镜里的光也凝滞着，良久，又转动身体，「我记得你，厄苏拉。」


    它又蓦然，目镜里的光开始飞速闪烁，然后一停，再次开口?时，已经是熟悉的声线：「你知道?吗，厄苏拉？」


    第198章 赎罪


    「——！」


    厄苏拉唿吸逐渐急促。她急步上前, 意图查看机甲状态，但刚一上手就触发?了警报，立时有人跑了过?来, 「请不要随意触碰——」


    「——法默部长？」


    厄苏拉已收回手，坦然自若地转过?身，淡淡说?：「抱歉，我发现它的摆放有些问题, 下意识直接上手了。」


    回过?头, q-27以奇怪的姿势定住，的确如?她所说存在摆放问题。


    工作人员见她是鼎鼎大名的厄苏拉·法?默，甚至不需要她解释也就打消了疑虑，他们调整了q-27的摆放，解释道：「q-27的核心能源快用尽了，大概是年代久远又失修, 最近总是自主启动。」


    「自主启动……」厄苏拉低喃着这个词, 说?, 「我以为你们早就销毁它了。」


    「原计划是这样的, 但我们中?心主任保下它了，我原本还不理解，现在才知道, 它和白桦部长有渊源。」


    厄苏拉得到想要的答案, 说?：「辛苦各位，我还有些事，就先行一步。」


    回到零号实验室, 她找到机甲工程中?心主任, 几番试探，将q-27重新拿到手。q-27的状态的确不太好了, 厄苏拉等了很久，到最后只能用些外接的核心能源唤醒它。


    目镜亮起的那一刻，她抑制不住激动，目光也死水微澜般亮起，唤道：「老师。」


    「……厄苏拉，」它开口，半晌，说?，「我是白桦……白桦？」


    厄苏拉不敢相?信地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随后回过?神，连忙跑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翻找某个器械，因为步态匆忙，半路还打了个趔趄，她说?：「等我一下，我这里还有个微型设备……这样你会好受点，也不会感到混乱……」


    翻找间?，q-27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等厄苏拉復又走到它面前，企图植入设备时，q-27蓦地开口，说?：「我不是白桦。」


    笑容一顿，厄苏拉说?：「怎么会呢？你不仅记得我，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许只是意识浮游太久，有所消耗罢了。」


    「不，」q-27执着地摇头，颈部机构一阵混乱地响，听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我想，只是白桦给了我记忆，她在这具身体上寄居太久，我只是沾染了意志曾留存的香气?。」


    「……」


    厄苏拉一阵怔愕。


    但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厄苏拉了，如?今她已五十九岁，和白桦死亡的年纪并不相?差几年，五分钟后，厄苏拉敛掉了不合适的喜色，带着q-27进行了一系列测试。


    结果正如?q-27所说?，它不能算是白桦，只是在意外中?储存了白桦的部分记忆。


    事故距今已有二十四年，谁也不曾料到，它还带来了意外收穫——记忆体。


    厄苏拉花了二十年来研究记忆体。


    说?实话?，粗粗看来，这东西并不是特别新鲜的玩意儿。


    在机甲内植入更?高级的智能系统，也能做到储存数据这一点，因而当机甲工程中?心与厄苏拉交流时，他们非常不认可，并且觉得厄苏拉这样纯粹是在浪费经费和其他资源。


    并且，早在白桦领导这个部门时，其他部门的同事常常在背后吐槽她们，评价她们为「神秘学?家养出来的科学?疯子，神叨叨的」——厄苏拉刚跟着白桦干的时候就听过?。


    厄苏拉声色俱厉地反驳道：「这不一样！」


    「即便不一样，法?默部长，」有人已经懒于争执了，只冷言，「那它有什?么用呢？你想培养新式的陪伴机器人兼保镖吗？」


    厄苏拉无言了一晌，但在第二个接着冷言冷语前，她说?：「无人机甲一直是我们的死穴，因为它至今的强度都不能比上人御机甲，那么如?果这个无人机甲是记忆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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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页

    「……」


    大多?数人被她的架势给唬到了，很快又有人想从技术角度来反驳，但厄苏拉昂了昂头，说?：「我们可以等着瞧。」


    厄苏拉也并非口嗨，很快她参与了机甲工程中?心的后续研究，在迄今为止最令人满意的且使?用周期最长的q-109诞生时，厄苏拉在q-109的基础上成功制作了一架记忆体。


    与她关系不错的几个年轻人协助进行了部分结构改造，从而命名为q-110。


    只不过?记忆体的使?用仍旧是一个未知数，工程中?心也并未将q-110推广，全当是给这位劳模女士送了一架大型私养玩偶——大众很流行这个。


    这一年是856年，对零号实验室来说?本该是硕果纍纍的一年，但后人林争渡知道这个特殊的年份，而协助她的人中?，有一位叫钟言的男子。


    现在林争渡可以确定，他就是邱岑霜的配偶、邱檀邱檐的生理父亲，记忆逐渐和q-110的影像里记载的内容重合。


    钟言有些天赋，加上他的配偶是最高长官之一，因而他傲气?还挺足，但人还不错，愿意帮厄苏拉做些事，一来二来就熟悉了。


    彼时厄苏拉已经七十九岁——对于星际时代的人来说?，只要养护得当，活到一百五十岁是没问题的。


    但钟言这位傲气?的天才老是喜欢过?问厄苏拉的事情?，比如?配偶，比如?子嗣，比如?退休安排。


    厄苏拉觉得他没怎么经受人情?毒打，有两个女儿一天到位地炫耀，哪怕厄苏拉在调/教q-110时，钟言也要跑过?来，说?些机甲孩子没有真孩子好。


    只不过?，随着q-110在厄苏拉的教导下越来越像个人后，钟言停止了拉踩，而是直言道：「怪物。」


    然后怪事就开始发?生了。


    先是q-110突然开始说?些非人的语言，就像蚯蚓一样拼命钻进耳洞，厄苏拉察觉到不对劲，立马阻断了


    能量供应。


    但已经迟了。


    厄苏拉脑内开始出现幻听，似乎有人在唿唤她，用着熟悉、温柔的语言，企图召唤她，但中?间?又夹杂着尖叫，向她求救。


    她以为自己是年纪大了，或者在实验室待太久了，因此还请了假回一趟许久未归的家，两日后，她再次回到实验室，症状却没有一点变化。


    好几种声音萦绕在耳际，和谐又仿佛在打架。


    她穿过?廊道路过?机甲工程部，那些陈列的机甲不知道为何，仿佛都在对她行注目礼，厄苏拉浑身起了冷汗，晃晃悠悠地走到办公?室趴伏了一会儿。


    「厄苏拉。」


    有一个声音在噪音中?格外清冽。


    厄苏拉蓦地抬头，看到办公?桌对面的藏品柜上，q-27骨架亮起了目镜，灼热的灯光犹如?诡异的鬼火，燃起了更?多?思绪。


    厄苏拉怔怔道：「老师，我死期将至了？你来接我吗？」


    白桦的声音开始低声哭泣——这太奇怪了，她从未听过?老师的哭声，那个声音呜咽道：「我迷路了，我的灵魂被囚在了遥远的星球，救救我。我的灵魂被拷打着，折磨着，永无止境……太痛苦了，厄苏拉。」


    「是、是这样么？」厄苏拉撑着桌子站起来，一直健壮的身子好似忽然垮掉了，浑身上下都颤动着，她开始踱步，说?：「你在哪里？我该如?何救你？」


    那个声音说?出坐标，厄苏拉顿了顿，说?：「乞赛星。」


    「这是我的罪孽——我们的罪孽，从我们接回沈念秋和黑吞开始，一切都是个错误！我祈求你，替我和其他故去的同胞赎罪吧！」


    「老师，如?何赎罪？」


    「毁掉这里，毁掉一切！」


    厄苏拉懂了，她深深地唿吸一口气?，左右盼顾了一会儿，遭受噪音折磨的她连思考都变得困难，她几乎就要按照「白桦」说?的话?进行了。


    但很快，脑子里那些温和的絮絮声漫过?脑内，她镇定下来，蹙眉，正要细究这个怪异的事情?，忽然传来一阵砸打的声响，声音来自……


    厄苏拉急忙冲过?去，就看见钟言正企图拆卸q-110，她冲过?去推开他，怒道：「滚出去！我不会再给你开放权限——」


    钟言抬起脸，厄苏拉一停。


    钟言满眼的血丝，满脸的泪水，几日未挂的鬍子增添了更?多?的憔悴，他情?绪激动地说?：「这个东西就是个怪物！」他捂住了耳朵。


    厄苏拉明白了情?况，她扯开钟言的手，说?：「你也听到了是不是？毁掉这一切……之类的话?！」


    钟言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了厄苏拉，说?：「你也听到了是不是？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我听到了，你冷静！出问题的不是q-110，」看到年轻人的惊惧，厄苏拉瞬间?冷静下来，结合怪事，说?，「其他机甲也有问题，我觉得他们是被入侵了！你还记得刚来实验室学?习的那些内容吗——乞赛族的连接方式？应该是它们在装神弄鬼，不要被它们打败！」


    厄苏拉即刻启动了实验室警报，并向上发?出了求救信息，「你也去发?消息——就给邱岑霜发?！让她清楚内部的情?况！」


    红光闪烁在整个实验室内，厄苏拉一边开启与工程中?心主任的通讯，一边朝外跑，跑了几步，她又转头回去，爬进了q-110的驾驶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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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2页

    护在旁边的钟言大唿：「法?默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臭小子，我比你这种整天坐着的人强壮多?了！」厄苏拉骂道。


    因为要培养记忆体，所以厄苏拉常常连接q-110，并为了更?好地储存记忆，她会驾驶它进行一些基础的战斗动作训练。


    她因此对驾驶机甲用以保护自己免于其他机甲的攻击有些自信，但这是她失败的第一步。


    实验室共享的学?习手册里并未记载，当然，大部分星联人类也都不知道，乞赛族的连接还能靠入侵机甲的神经系统来干扰驾驶员的系统。


    第199章 第四方


    等厄苏拉再次甦醒时, 她?已经在叛逃的飞行器上了。


    窗外闪过太空里的光景，厄苏拉不可置信地呆在原地，「不, 不不不……」


    飞行器内还有几个人，但?没有人来关心刚刚甦醒的厄苏拉，他?们一个个呆滞地跪地，嘴里念念有词。


    完了。


    她?已经能推测到实验室的状况了……完了, 彻底完了。厄苏拉迅速起身, 走到操控台前，企图返航，但?在抬起手的一剎那，刚刚跪着的人全都缠了上来，齐力抓住她?，厄苏拉挣扎不得, 说：「我们已经赎罪, 我们已成为的神的使徒。」


    「我们已经赎罪, 我们已成为?的神的使徒。」


    厄苏拉扭头看见了钟言, 钟言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并没有那么呆滞，厄苏拉还抱着一丝希望, 说：「钟言, 你的亲人们怎么办？」


    钟言抬眸，澄澈的眼?神让厄苏拉有了一搏的希望，但?他?说出的话又瞬间浇灭了希望：「你我是?唯二被祂的意志选择的, 被我会?接她?们, 总有一天。」


    「……」厄苏拉疑惑地笑了，回到刚刚的话题, 她?说：「谁是?神？」


    「吾主白岐眼?。」


    这是?乞赛信奉的古神。


    厄苏拉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松开手，任这群人把她?摆在地上，他?们又开始叨叨些话，其中一人怀里还抱着q-27的头颅。


    不愧是?天才，连学外语都能这么快地上手。


    大?概是?在进?行仪式，但?厄苏拉很疲倦，尤其是?想到自己空白那么久的意识，便觉得无力，就好像q-110在吞噬她?的意志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q-27的头颅又开始发话，用的又是?白桦的声音，什么，什么神明，什么灵魂，什么迷津……


    厄苏拉再也不会?相信了，也再也不会?迟疑，她?只是?恼怒，居然有人企图利用白桦来控制她?！


    脑子的那些声音还没消停，但?比起这群人的神神叨叨，前者更加温和，最后成为?了厄苏拉撑住意志的救生圈。


    飞行器一直在打转，在回到乞赛前，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做。


    在二十几次仪式后，厄苏拉「认输」了，输在这群人无聊的仪式里，但?仍旧清醒着。随后q-27的头颅又开始发话，说：「我们需要一位信徒前往绿堡星，以?迎接我们的到来，统一人类。」


    乖顺的信徒们争着成为?这样的幸运儿。


    厄苏拉抓住机会?，高声道：「让我去吧，吾主，绿堡星条件艰苦，而我年?事已高，即便殉身也不足为?惜，而这群孩子显然还能为?您做出更伟大?的事业！」


    飞行器内安静了一会?儿，钟言随机附和道：「厄苏拉·法默拥有更丰富的经验，况且，她?还会?驾驶机甲呢！」


    厄苏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钟言一脸殷勤地伏在地上，并未回视。


    而「神」也接受了她?的自荐。


    在飞行器回乞赛前，厄苏拉脱离队伍，独自降落绿堡星。


    一颗陌生的星球。


    等她?真?正进?入这颗星球后，厄苏拉大?为?震惊，这里的情势已经比教科书和新闻里的介绍严重好几个程度。同时如她?所料，对外的求助根本无人应答。


    厄苏拉只能等着哪一天星联的人前来绿堡星——比如邱岑霜，她?经常来，厄苏拉知道。与此同时，她?假意顺从，借着乞赛那边送来的物资建立了组织绿血，表面上是?招募武装力量，但?成员大?多数都是?受到感染的星民?。


    她?一开始……其实是?觉得这样不会?对星联造成威胁。这些病人，朝不保夕，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根本等不到乞赛来的时候。


    但?她?还是?不忍心了。


    没有确定?的观念转变时机，但?当她?将最后的物资骗到手且切断联繫后，她?的确卸下了不自在的傲慢，用尽全力协助大?家痊癒的，封存了唯一能监视她?的q-110，厄苏拉带着绿血发展起来，同时不停地发出信号，期待着邱岑霜的到来。


    然而，很可惜。


    在邱岑霜下一次秘密访问绿堡星前，厄


    苏拉病逝，享年?九十一岁。


    —


    林争渡一边擦着鼻子，一边坐下来。


    「耗时一个小时，」玻璃确认时间，蹙眉，「从四十多分钟开始，你这鼻血就开始流了。」


    「厄苏拉几乎把后半生的记忆全存进?来了，一个小时……我还是?挺强的。」林争渡又表扬了自己一下。


    「……」玻璃又给她?塞了一罐液体，「安神用的。」


    兑现?承诺，玻璃播放了q-110的录影，它的「记忆」就短多了，也差不多和厄苏拉一样，除了厄苏拉失去意识的那段，林争渡也藉此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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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3页

    情况也几乎能料想到，q-110为?主力乱轰，其他?几个疯癫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炸弹，一阵布局，启动爆炸时带着q-110和舱内的厄苏拉逃之夭夭。


    林争渡喝完液体，放出夜航——玻璃看见夜航身上的损伤又是?一愣——她?钻进?驾驶舱里躺着，留着舱门。


    脑子要爆炸了。


    读取记忆真?的是?个技术活，若稍有不慎，不会?忘记自己到底是?谁吗？昏昏欲睡的林争渡振作起来，根据之前钟鹭分享的方法，开始摸索整理?和筛选脑内的信息，不用的东西全都排掉。


    回顾厄苏拉的过去，白桦的影响几乎贯穿了厄苏拉的后半生，因此乞赛族一开始企图用白桦的声音来蛊惑她?，虽然起了一点?作用，但?厄苏拉没有听从指令，后来开始牴触。


    乞赛族连接机甲的方式不必赘婿，它们控制机甲来装神弄鬼也纯属正常——林争渡也可以?。


    但?值得一提的是?，厄苏拉和钟言脑内都出现?了其他?的声音，一开始，林争渡也以?为?是?乞赛族的小伎俩，但?这显然是?没有依据的，况且在厄苏拉的感知里，尤其在后期，脑子的声音能安抚她?，支撑她?不被洗脑，由此可见，「脑子里的」和「机甲里的」声音并不和谐，甚至呈现?对抗态势。


    想到这儿，林争渡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紧了。


    玻璃朝里面一望，不禁也被她?带得皱起眉，但?很快，林争渡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


    「……」


    她?睡着了。


    玻璃轻唿一口气，叉腰看着q-110，他?没法和q-110正面交流，二者互相凝视后，他?移开视线，拿着扫描仪查看夜航的情况。


    夜航的损伤比想像中还要严重，但?他?已经能猜到原因了，答案就在它已经焦烂的拳套上——引爆了能量场。


    莽啊。


    玻璃拿起工具，把拳套的残骸挨个拆下来，最后一片被拆下来的同时，林争渡坐了起来。


    玻璃：「……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林争渡几乎要压不住笑意，跳下驾驶舱，目光炯炯地说：「我知道了！」


    玻璃一顿，说：「哪方面？」


    不待他?等到答案，林争渡已经跑离了车间，非常自然地把夜航留给了玻璃。


    玻璃：「哈？」


    林争渡需要找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她?跑得很快，中途被找过来的元媞勐地拦下。


    「眼?睛，我们和另外三方协商好了，今晚就发布有关乞赛和防线计划的联合通告。」


    「好。」林争渡笑着拍了拍元媞的肩。


    元媞：「……？」


    最后林争渡停在了花园的入口。龙舌死后，不常有人来打理?花园了，林争渡走进?去，说：「我搞混了，一直以?来我都搞混了，其实你一直在给我暗示。」


    她?突兀地开口，却肯定?自己能得到答案。


    【说说看呢？】


    系统悠悠道。


    「厄苏拉和钟言脑内的声音，其实来源第四方，一直被我们忽略的第四方，」林争渡轻笑道，「你属于那个第四方。」


    是?的，这个脑声系统实在不像是?个机器，而林争渡刚刚疑惑了很久，突然意识到，她?脑子里也有声音，这个声音一直指引她?。


    林争渡继续道：「钟言给邱岑霜发去的讯息里，有一句『共享神的意志』，而他?和厄苏拉的交流里，也说过『唯二被意志选择』……你们当时企图挽救那个局面，不是?吗？但?是?钟言将其混淆，以?为?声音全都来自于乞赛的神。」


    「你们与乞赛对立，你们甚至在帮助人类。」林争渡说。


    【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蓦地爆发出从来未有的笑声，良久，说：【你很聪明，我们总算选对了一次。】


    它承认了。


    林争渡更有底气了，她?说：「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一次沟通。星联从来都不愿意正视我们，我们希望你成为?一个桥樑。但?现?在并非是?最好的时机——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个反贼了。】系统的口吻轻巧从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争渡拨弄拨弄手边的花苞，说，「更何况你我本来就是?盟友，我希望和你们加深一次合作。」


    系统：【你想让我们协助你打退乞赛族？这可不是?什么小合作。说实话，我们可以?培养一个更乖顺的。】


    林争渡改用心念回答：【但?我的能力无法復刻。况且，乖顺如那群乞赛的人类信徒，也并非好事。】


    如果真?不满于林争渡的「叛逆」，那么在两个月前她?解除能力限制时，系统就该跑路了，而它没有，反而接受了林争渡提出的合作。


    包括那些绿血任务……分明就在引导她?去探索。林争渡有很大?的把握，第四方会?答应。


    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第四方开了个全族会?议，系统答覆道：【我们可以?提供支援，但?同时，我们需要你牵制乞赛族的机甲。】


    林争渡：【具体的支援项是?？】


    系统：【三支舰队，包括两座sss级战斗星舰，一座ss级，战斗飞行器若干。除此之外，我们可以?提供星球屏障和移动炮塔。】


    这恰恰是?绿堡星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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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牵了牵嘴角，【成交。合作愉快。】


    林争渡：【不过我还有一点?疑问，进?行脑内心声交流，你们的特殊能力吗？对我们也普遍？】


    系统笑笑，【的确算是?族内共同的特殊能力，但?，对外使用的话有限制。】


    林争渡：【我该如何称唿你们？】


    系统：【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会?告诉你。但?现?在，请随意，叫我们「系统族」也没问题。合作愉快。】


    系统没有再说话，林争渡畅快地唿出一口气，坐在长椅上，玻璃墙外已是?傍晚，到了七点?整，外脑弹出了一个直播。


    林争渡关掉。


    联合通报开始了。


    但?她?就算关掉，也能听到大?致的内容，远远近近的各种通讯设备声响汇聚在一起，响彻整个城市带。


    第200章 和谈


    预料中的小骚乱并未出现。


    在?联合通报结束后, 绿堡星就像陷入了彻底的宁静，但点起的灯火併未熄灭，过了一会儿, 三城里的人恢復常态。


    恐慌、愤怒，这种情感不能说是没有的，但哪怕脚还未僵硬，还跑得?起来, 也无?处可退。


    是, 现在?蚁群手里?还有些飞行?器，但那能?带走多少人，带着他?们又能去哪里？星联从未向?他?们许诺庇护，尤其是在被告知防线计划的细节，就更指望不上星联了。


    既然如?此……


    既然这样……


    那就奋力一战吧。


    和谈团比乞赛族的攻击更早到来。


    来自远方的影像出现在?星联的新闻里?，大?字幕上写着对本次和谈的期待。林争渡看了一眼星网的评论, 不禁觉得?有趣。


    乞赛族蠢蠢欲动, 星联却主动派出和谈团来到绿堡星这片星域,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当星舰接近绿堡星时, 提前停靠在?舱外?活动室的a21身上的炮口?和太空站的炮塔都对向?了来人，林争渡站在?廊道内，朝他?们微微鞠了一躬。


    她的体型相较于宇宙机甲和太空站都十分渺小, 但星舰里?所有人的共享面?板上, 都瞬间定位到她身上，和谈团的人自然看清了她这展示礼貌又示威的行?径，「……」


    叮~


    旁边的人开启录制。


    段不容灵敏地抬眼过去, 那人感到莫名其妙地回看过来, 「……看我干什么？我本职就是干这个的。」


    段不容露出笑意，亲和地攀上对方的肩, 说：「别那么敏感嘛，你论坛帐号是什么？我们互关一下啊~」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


    段不容继续说：「哎呀，我们都一个团体的了！互信，互信你懂吗？」


    那人报了一个帐号。


    段不容立时放下手臂，搜索了，眉毛一挑，「哇哦，四百万粉，原来我身边的你还是个大?博主啊！」


    那人一被夸，就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了些谦词。


    段不容再向?下划了划。


    「回看精英机甲赛，〇〇〇能?力早现端倪！是否影响结果公正性？」


    「绿堡星叛乱之源！从『观赛团』看绿堡星政策的演变。」


    「绿堡星年事表大?梳理！星联为何放弃绿堡星？」


    比起星网里?漫天的抹黑帖，这些内容已经很求实了。段不容笑容不减，说：「和谈后你也要做这种……内容，吗？」


    「差不多吧，他?们只是说让我多写点不同角度的内容。」


    「原来如?此，我叫段不容。」话题轻轻松松地过渡到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阿帝那·帕夏。」


    星舰停了下来，绿堡星虽然没?有太空港，但也不提供陆地停靠。


    和谈团总共有一百五十位成员，但核心成员只有二?十位，段不容正是其中?之一，除她以外?，还有主要负责绿堡星事务的哪个副部长，曾经转移出来的绿堡星居民的后代代表人……反正她记不住，也懒得?记住他?们的姓名。


    唯一一个她记得?名字的人，还是个熟人：安齐达·萨金。这位伊连那的哥哥，哦不，前哥哥主动申请加入和谈团，在?星网引起了热议。


    随行?的守卫护着他?们挨个进入飞行?器，清点人数后，飞行?器朝着陆地飞去。


    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但「不斩来使」是个古老的契约，人类与乞赛族打得?最激烈的那几年，也从未打破这个契约。


    况且，星联人也真该看看绿堡星的环境了。


    穿过黄绿色的云层，飞行?器的窗面?似乎沾染上了什么灰尘，十架飞行?器并身下行?，紫金色机甲紧随其后跳了下来。


    一扭头，只能?看见宇宙机甲的庞大?头颅，目镜里?的光色好?似要冲破天际。


    绿金双旗迎风招展，段不容伏在?窗外?，看见邱城高楼上的涂鸦，不由得?笑起来。她的关注点和和谈团其他?人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


    帕夏自进入飞行?器后就没?有停止录影，尤其在?进入大?气后，她又打开了一个设备，不时发出一声嘆息，对着录影器轻声说：「这比我想像中?还要……荒芜，就像地球时代在?热带雨林里?发现原始社会一样——大?概？在?这里?你甚至看不到任何空中?交通系统，就连城市建筑都单一得?可怕。哦，那里?还有个相当庞大?的垃圾场，它算得?上是绿堡星内规模居于前五的人类建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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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不容听见最后一句话，忍不住说：「那也算建筑吗？」


    帕夏耸了耸肩，很快又被吸引了目光，「各位看！那就是污染区，我的天吶，不同于可居住地的荒芜，那里?就像地狱。」


    飞行?器有意在?安全区的上空兜转一圈，但才?开到白相城上空就被叫停了，不得?不停在?邱城与白相城之间。


    段不容马不停蹄地跳下飞行?器，但她想见的人都不在?这里?，林争渡、伊连那或者白相城城长都不在?这儿，她有些失望。


    负责迎接他?们的是邱檀等人。


    这不是旅游，不像上次来接观赛团那样喜气洋洋，没?有食宿提供，将人接到后，一众人直接去了准备好?的和谈厅。


    和谈厅里?提前坐着很多人，桌椅围着成一个直径相当大?的圈，众人依次落座后，等了一会儿，林争渡姗姗入场。


    林争渡一边摘掉手套，一边绕至属于「蚁群」的就坐区域，和谈团里?每个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移动。


    一位二?十岁的叛军首领，闻所未闻，更何况她在?不久前还是风光无?数的机甲赛总冠军。


    「抱歉，我来晚了，机甲那边出了点状况。」


    此话一出，不少人默默松了一口?气。


    和谈开始了。


    开场话就是些寻求和平的套话，双方都还较为矜持，但随着进程到了和谈条件上，大?家就像撕下了面?具，言辞激愤，个个不让步。


    段不容坐在?其间，真就像个哑巴吉祥物。哦还有帕夏，她非常专注地录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段不容都睡醒了，双方还在?吵区赛爆炸案，星联方企图以此占据优势。


    邱檀随即叫停这毫无?进展的话题。


    那个什么什么副部长，缓了缓，喝了一口?水，抬手指向?蚁群那个方向?，说：「林小姐作为蚁群的负责人，是否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呢？」


    和谈团的人顿时直起身。嚯，终于，朝林争渡开炮了！


    不管是理智型还是骂架型、阴阳怪气型，绿堡星里?口?才?好?的人很多，这的确出乎他?们意料了，但同时他?们也发现，整个和谈过程里?，林争渡很少开口?。


    被点名的林争渡抬眼一瞥，说：「关于爆炸案，我想我的副官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红蚁造成事故的确有我们管理不周的成分在?，我们不会推脱，也不想进行?过多纠缠。」


    「但此外?，我个人还有两个疑问?，期待得?到星联方的解答。」


    部长大?喝了一口?水，「您请说。」


    林争渡颔首，「谢部长，你负责绿堡星事务，那么你对于绿堡星的防线计划知道多少？」


    「咳——！」谢部长勐地一呛，连连咳嗽。


    和谈团里?顿时陷入安静，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听说防线计划，唯一知情的谢部长在?此时的反应非常突兀，也将刚刚夺取的一点优势给丢掉了。


    「看来诸位还不太了解，」林争渡扬扬嘴角，「我想邀请我的副官玻璃向?各位介绍一下，星联的完美战略之一——防线计划。」


    圈围内的空地里?倏地升起巨型面?板，坐在?斜后方的玻璃站起身，图文并茂地解说了防线计划。


    段不容在?听到化学武器的作用时，困意全消，出发以来伪装得?很好?的神态终于崩坏，她急尽愤怒地看向?谢部长。


    一旁的帕夏大?为震撼，又偷偷地开了一个摄影仪，同时开始撰写文字稿。


    谢部长从呛咳中?缓过来后，重回镇定，他?说：「这是星联最次的选择，除非绿堡星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我们不会启用这个防线计划，况且，九星的各个星球也有自毁程序，都是用以防备最糟糕的情况。」


    「叔啊，这能?一样吗？」重新坐下的玻璃道：「像那种星球的自毁程序启动前，你们早就把该转移的转移走了，我们不一样，被送走的同胞们都要被送回来呢。」


    「绿堡星嘛，本来就特殊……」


    「所以谢部长也觉得?，我们作为特殊的绿堡星的居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死也是应该的。」元媞开口?道。


    谢部长又一顿，说：「元助理……你也知道，当时你做绿堡星工作的时候，我也帮了你不少忙，你这……不能?给我扣帽子啊！」


    「在?牲畜待宰前餵饱它，我并不觉得?这是值得?赞颂的事，」林争渡一手下压，「好?心」提醒谢部长保持镇定，「在?来之前我就想通讯方提出过，最好?派几位懂绿堡星的情况的和谈官，而谢部长你，显然还需要再多思考一下。」


    「那么我就继续第二?个问?题了，」林争渡说，「绿血组织曾在?绿堡星展开的人体实验，星联是否知情，且享受了部分实验成果？」


    又一颗弹丢了过来，不仅把星联方给炸得?凌乱，而且让绿堡星方也万千疑惑。


    林争渡朝左右的盟友轻轻颔首，说


    ：「这是我们从m738星获取的新情报，我们花了几天确认它的真实性。」随后她再度看向?谢部长，说：「这件事对蚁群很重要。」


    到底是谁负责，是谁授意，哪怕那些人的尸骨已经隐入星尘，她都要挖出来，连带着那些牵连的根叶，悉数毁掉。


    谢部长怔了半天，说：「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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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身子后仰，慢慢抱住臂。和谈厅的沉默持续良久，她说：「我还有第三个问?题……」


    她一滞，站起身，蚁群的其他?人紧跟着站起来，他?们这一站，绿堡星的其他?方随之站了起来，和谈团也站了起来。


    「有东西来了。」林争渡说。


    第201章 远程掉马


    有?时候, 陈聪会?想，要是当初积分赛上他没有选择和林争渡合作，或者在她提出停止合作时同意, 就好了。


    不?然怎么会?遇到一个让他满意又眷恋的团体呢？


    也不?记得是从多久开?始了，他总是下意识地去找齐另外四个人，每每回过神，就和他们待在一起?了, 幸福又惶然地享受着时光。


    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的。当在总决赛前见到从绿堡星回来的林争渡时, 他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好像林争渡准备道别了。


    错觉吧。


    他想，但目光忍不?住去追逐她的背影，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浮出水面，总决赛结束后，这种?感觉却越来越烈, 直至在聚餐的那天到达顶峰。


    他一边惊慌失措地企图找到别的细节来推翻猜测, 一边又不?停地酝酿着临别语。


    [不?管你做什么, 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他反应过来时, 话已经说出口了。啊，蠢蛋，这也太老套了。他懊恼地责备自己。这个时候装作不?是他说的也来不?及了, 林争渡转过头, 他也顺着她的话承认了，然后莫名其妙地聊起?了什么「高考」。


    那就下次再道别吧。只可惜，没?来得及。


    ——他也没?想到林争渡会?在颁奖典礼上搞事啊！


    原本林争渡提了几句绿堡星, 他正要叫好, 然后就出事了，银背它莫名其妙就窜了出来, 和身边其他选手机甲一起?跑出去打了警卫。


    哈？哈？哈——？！


    陈聪面如死灰地看着银背，这一风波还没?平息，下一秒好友林争渡就同整个星联宣战了，再然后从台下捞起?钟鹭，带着他攀上了宇宙机甲。


    然后宇宙机甲就这么被开?走了！


    陈聪：？


    好姐们儿，你也太会?藏锋了吧。


    他在谈话室里关了几天，及至离开?首星，他才缓过神来。


    绿堡星跟星联宣战了，那些?他从小?到大友好相处的邻居们、照顾他生意的顾客们、交过手的机甲选手们全都跟着叛变了！


    不?能吧？


    这是可以的吗？


    自小?学会?的规避风险意识机制忽然失灵，陈聪在前往黑王星的星船上连蹦带跳，忍耐很久才憋住了大声欢唿。


    他冷静下来。


    ok，好的，既然他的同胞们都在努力，那他作为星外的绿堡星人也得帮帮忙。怎么帮忙——找组织？


    他记得有?新闻说过，部门星球上出现过游行，暗地里估计有?人在推动，但说不?定?已经被星联跟踪了，现在去找人不?就是被瓮中捉鳖？


    线下活动他没?有?准确的情报，决不?能轻举妄动，那就得线上入手。他一连打开?好几个平台逛了逛……好糟心，切，切，切。


    他登上了论坛。


    在事故爆发初期，联赛论坛绝对是星网里最活跃的一个平台，作为热议任务的林争渡热度再次狂飙，有?些?早期的讨论帖子也被重新顶了上来——当然，论坛内帐号被封禁了不?少。


    叛逆的联赛选手们很快就创建了新的民?间论坛，听说背后有?信息技术高手助力，帐号保密程度更强——但应该防不?了星联。不?过，绿堡星的话题实在太热，只要不?发布太出格的言论，星联也没?心思来关心。


    陈聪托着下巴，划了划界面，现在提及林争渡，都是用的三个圈来替代。他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笑了笑。


    陈聪一边编辑新帖，一边感谢林争渡对他的信任，虽然不?至于无话不?说，但总是坦诚的——


    「说不?定?你也是〇〇〇的学生。」


    1l：我长话短说。【帐号主页连结】这位就是她，不?少人上过她的课吧？


    3l：？你的证据是？


    10l：？？？你不?要害这位菩萨啊！


    20l：没?有?实锤就别拿出来说了吧，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看到很多种?说法?了。


    103l：我就是退出去一下，回帖就破百了？


    189l：其实我觉得真有?可能。你们还记得总决赛的事，陈禾加叫过她老师吗？当时很多人推测说是机甲老师，但……【截图】之前在联赛论坛活跃的人应该知道，陈禾加之前公开?招聘过楼主说的那位且成功了。而且那位老师之前也承认过她是机甲赛选手。


    250l：我绷不?住了。从和蔼可亲的家教跳跃到〇〇，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太离谱了。


    367l：完了，我看这个热度趋势，估计要被传出去了。有?需要的朋友们提前去下载一下那位分享的资料吧。


    405l：她图什么啊？


    457l回405l：她应该接了不?止两个一对一，那肯定?是缺钱啊，但除了一对一外还无偿分享资料，说真的……她人一直挺好的。


    508l回457l：虽然但是还是警惕一点吧，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598l回508l：难道她还能在课件里下咒然后蛊惑我〇〇吗？


    十分钟内，回帖破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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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7页

    不?需要实锤，聪明的选手们自然能发现蛛丝马迹，然后自动补全故事。虽然爆出林争渡的马甲会?牵扯到几位选手，但都这个时候了，牵扯到也不?会?掉一块皮。


    陈聪再看了看新的回帖，心满意足地退出论坛，在星船上睡了一觉，也终于到了黑王星。他一出港，就被人喊住了。


    「陈先生，」久候的女人摘下护目镜，向?他伸手，「你好。」


    陈聪：？


    不?是，这是怎么知道他行踪的？难道论坛的时候被星联注意到了？


    女人随即自介道：「我是姜铷，来自北材科技。」


    所以呢，这就能轻易拿到他的行踪？


    女人看着他空白的面庞，笑了笑，说：「我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你指的是？」


    「新品代言。」


    ——


    比林争渡先靠近的是守在周围的机甲，奇怪的异动出现在禁区内。更值得注意的是，林争渡无法?控制在那里出现的机甲核心。


    乞赛族的人这么快就到了吗？


    林争渡略有?心惊。


    收到消息的刑者也迅速地赶了过去，但由于地点特殊，她也无法?靠近，只能徘徊在边缘。


    的确，禁区占据星球的面积更为广大，仅仅依靠一个太空站是守不?了整个区域上空的。这也是为什么蚁群基地暴动那天，基地附近会?出现那么多的无主机甲。


    林争渡好像知道他们当初的路径了，或许这污染对它们不?起?作用？要真是如此，那么它对乞赛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钟鹭也拨来了通讯，他迅速道：「林争渡，污染区里出现了生命体?，我的感应范围内数量为三，距离紧


    凑，在朝边缘靠近。」


    不?是无主机甲。


    钟鹭的话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林争渡的猜想，她乘坐飞行器迅速到达对方朝向?的最近边缘，那里还等着十个人，都是红蚁成员，其中在边缘踱步的女子勐地转过头来，脸上顿时扬起?了莫大的笑，脚一蹬就扑了过来，抱住林争渡。


    「好久没?见你了，眼睛。你都不?愿意来看看我吗？」刑者仰起?头，专注地盯着林争渡的眼睛，似乎是在确认她眼睛的完好。


    玻璃拎着刑者的领子，把她挪开?，「都这时候了……」


    这些?日子里一直跟着刑者的胡鸠有?些?不?自然地朝这边点点头，但没?说话。


    林争渡说：「禁区里有?生命体?。我想你们应该能明白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我会?确认并更新其状态，你们也做好相应的策略调整。」


    良久，被林争渡控制的机甲逐渐接近异动来源。共享视觉的她看见了黑夜里诡异的身影，三架八米高的机甲向?其逼近，前者的轮廓模煳且不?停变动着……


    「妹妹。」


    一声悠悠的轻唤，林争渡听得汗毛直立。


    龙舌的声音。


    什么鬼，怎么还没?死消停？


    双方都停下了跑动，在缓慢靠近中，林争渡看清了对面的外形——无数的触手缠在机甲的四肢和颈部，而其核心躯体?窝在驾驶舱内，舱门半开?，被触手很稳定?地固定?住了。


    所以刚刚的声音……


    「妹妹。」


    这一声，林争渡追踪到了声源，应该是来自为首的机甲扩音器。


    当初基地暴动时，那群无主机架也都是龙舌的局部记忆体?，这架机甲很有?可能也是龙舌的记忆体?……类似于当年，厄苏拉听见q-27用白桦的声音蛊惑她赎罪。


    但很可惜，龙舌的声音不?会?引起?她的任何恻隐之心。


    她操控机甲拔出刀，出声道：「原来这就是乞赛族的本体?么？」她轻笑一声，「新人类？」


    那三个生命体?不?怎么聪明的样?子，顺便就被激怒了，扬起?触手，整个机体?一下子就像只开?屏的孔雀。


    机甲抬身砍了过去，数十刀后已移至其后，被斩落的触手跳动了几下后瞬间死寂。


    太轻松了。


    林争渡微微蹙眉，抻挺的触手勐地打过来，机甲抬刀接住，她说：「乞赛族派你们来这里意欲何为？」


    「把！她的！身体?！还给我！」每击打一下，那个记忆体?就用龙舌的声音怒吼着，完全地答非所问。


    神经病，你也配。


    乞赛族用龙舌的声音纯粹是为了噁心她，当初他和乞赛做交易，将?她和q-110作为交易物，也可想而知乞赛企图利用她的能力做些?什么。


    对抗了约莫十分钟后，三架机甲忽然定?住不?动，只有?龙舌的声音还在勤勤恳恳地说着：「眼睛，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只跟互信的对象做交易。你们，我没?必要。」林争渡说。


    「哈哈哈哈……不?妨听了后面的话再说？」


    林争渡：「如果这就是你们今天行动目的的话，那说。」


    「我们可以放弃攻击绿堡星。」


    林争渡不?动声色，只扬了扬下巴，等它的下一句话——


    「只要你跟我们走。」


    第202章 星球屏障


    林争渡：？


    为什么乞赛族觉得这是可以交换的条件？主动捐躯然后让敌人停止攻击自己的同?胞, 听着倒是挺划算。


    但乞赛族可是以「更新人类」为主要目的的种族，人类一个都躲不?过，她把自己送出去, 乞赛要是在把她按在手术台上研究研究，将这能力拓展到全族，那才是真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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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争渡说：「不。」


    「不多想想么？那我再无偿分享一条消息，这颗星球的人居地天亮之时, 我们?就会进攻绿堡星。」


    林争渡一震。


    「有?时候, 同?族之间的矛盾更加深厚，即便有?骨气的你们?现在疯狂退让，星联也?不?愿意来?救援的。到那个时候……绝望的同?胞们?将你推向?深渊时，我们?的交易就不?作数了……」


    语音落下的同?时，铛铛三声，机甲里的生物悉数停止了声息, 无主的机甲跌落在地上。


    林争渡断开连接, 她抬头看向?周围的手下, 玻璃已经从?她的神?色中猜出了什么。


    大难临头, 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林争渡说：「乞赛族的攻击提前了，破晓的时候它?们?就会来?。」


    据现在不?到八个小时。


    众人一静, 各自散开, 早在得知防线计划后，蚁群就制定了相应的对策，因此没有?暴露过多的情绪, 展开了战前行动?。


    林争渡先回基地, 路上，系统开口道：【不?要担心, 我们?派来?的支援舰队能准时到达。乞赛族一直觊觎你的能力，我的建议是，哪怕自尽也?不?要把自己送出去。】


    「我不?会。」她轻声道。


    前些日子，她和系统达成新的合作后，就将援军的事?情告知给各方代表，能摇来?几支舰队对绿堡星是好事?，也?有?人（刘明辰）提出质疑，询问她究竟是如何和外族达成这种协约的，交换条件是什么，林争渡只说了一个词——「我。」纵使有?更多疑虑，他也?没再吭声。


    夜色已深，但基地以及周边都灯火通明，来?自三城和蜂巢的居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与蚁群协力整合资源。


    乞赛族进攻的消息传来?后，也?没见人离开，反而是鼓着一股气，要在破晓前赶完剩下的进程。


    林争渡一走进基地，船长跑过来?，提着一个箱子给她，她记得这箱子的外形，里面?装着的是战斗服，眼睛只在五年前用过一次。


    林争渡找到糖果，说：「我需要联繫钟将军。」


    糖果手上的动?作没听，但神?色里隐隐有?着忧思，她说：「钟司叙终究是星联的人，他能在星联的准允前支援我们?吗？」


    「无论?如何，」林争渡说，「我应该尝试争取他的那一方支援。」


    这是第?一次蚁群主动?联繫钟司叙。


    对方接受通讯后，室内安静了一瞬，随后钟司叙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正中间。


    林争渡看着他从?容的笑意，抿了抿嘴，说：「钟将军。」


    钟司叙颔首，「眼睛。」


    她开门见山道：「乞赛族派来?了传话，破晓后它?们?将攻打绿堡星，我需要你们?的支援。」


    钟司叙笑意尽失，他面?容一肃，说：「……居然提前了。」


    林争渡：「嗯。」


    钟司叙双手撑着桌面?，他垂头安静了十秒，随后抬首，说：「这次攻击，乞赛会用全力，我会在不?扰乱军区运行的情况下调动?军队来?支援你们?，除此之外，我会派一位参谋与你们?随时保持联繫。」


    用全力。


    绿堡星能抵住一个先进星球的全力攻击吗？心口被搅起了波浪，林争渡竭力压制下去，她沉声道：「星联……」


    「星联那边，我已经在申请会议了，还有?七个多小时，一切都还有?可能。」钟司叙说。


    林争渡点点头，「拜託你了。」


    二人就乞赛的攻击展开了谈论?，一个小时后结束通讯，一旁的糖果立马说：「姐，三城方已经在作战室里等候了。」


    「我马上去。」


    她借着糖果的房间换上了作战服，随后带着糖果前往作战室，作战室里已经井井有?条地开展起来?，她行至操控台，台边围着三城城长以及周杞等战斗人员，船长和元媞也?在。


    「第?九军区可以支援。」林争渡在操控台上将支援数目更新，随即浮现了新的面?板。


    没有?过多铺垫，被钟司叙安排来?联络的参谋也?开启了全息投影，参与制定作战计划。


    乞赛族每次攻击一个星球，都有?着相似的节奏，即第?一步投放变异兽。


    伏玛星、诺金星都遭受过变异兽的冲击，有?的变异兽繁殖速度快，若是不?在一定时间内清除，那么它?们?的会迅速繁殖下去。绿堡星本身的生存空间


    就有?限，到时候再被变异兽侵占，那么陆上作战空间就失手了。


    这是第?一波攻击。


    至于?第?二波攻击，一般由速度较快的先遣分舰队为主要打击力量，分舰队会配置一座星舰，但规模没有?主舰队的庞大。


    而后的第?三波、第?四波……最乐观的情况是支援舰队能将其拦截，至少等到绿堡星将前两波清除完毕。


    讨论?到最后，众人一停。


    一位白相城的干部说：「林争渡有?可能驾驶万米长的机甲吗？」


    「……」


    元媞道：「谢谢你对眼睛能力的赞扬，但万米机甲……一是造不?了，二是她要真能控制，控制完也?就脑残了。」


    一点严肃的小笑话，但无法消解人心中的沉重与紧张。


    林争渡虽是蚁群的领导人，但也?同?时是战斗主力，距离破晓还有?四个小时时，她退出了作战室。基地外的空地上，众人依旧在忙碌着，离开前她去了一趟运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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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内，钟鹭还守着那只巨怪，他的手轻轻搭在巨怪的头顶，似乎是在安抚它?。


    驯化已经完成了，这只巨怪已经被抹消了无尽的杀意。


    钟鹭看见她来?，让开了一点空间，林争渡坐过去，他说：「整个星球都在颤抖。」


    人们?掩藏在心中的恐惧汇聚在一起，包裹着绿堡星，他避不?开这样庞大的气味。


    林争渡说：「你呢？」


    「我？不?知道，」钟鹭垂眸说，「我无暇顾及。」


    林争渡感觉自己的脸失去控制了，她企图做出点表情，却只能感受到面?庞的僵硬，随着时间的靠近，急促的心跳声萦耳，整个身躯和星球也?像是随之共振。


    钟鹭抬眼，看着她心脏的位置，说：「需要我抹消掉恐惧吗？」


    「不?用了。」


    恐惧能让她集中注意力，也?能让她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不?是儿戏，她必须全力以赴。


    林争渡站起身，再次抚了抚巨兽，说：「那个药的副作用……」


    「不?用担心，」钟鹭说，「我刚刚又打了一针，药效能叠加，我还可以继续。」


    「……好。」


    钟鹭的能力还在线，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同?时，他也?给林争渡带来?了新的启发。


    她乘坐电梯到达负二层，基地的实验室已经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各种工具和成果划分为能用的、不?能用的，几乎要将实验室搬空了。


    一路走到药物组，药物组里留存的三位研究员看见她来?，还有?些惊讶，林争渡点点头，简明道：「野旗。」


    野旗花制成的那种药，能增强精神?力。


    三人一怔，两人赶紧跑去找药，留下的一人犹豫再三，开口道：「龙舌曾经大剂量地注射它?，最终成瘾，身体也?每况愈下……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该劝您，但望您斟酌使用。」


    「我知道，多谢提醒。」


    另外两人提着密封箱出来?，林争渡打开一看，五个注射器以及二十多管药液。第?三人立马瞪她们?，其中一人伸冤道：「我们?这是以防万一啊，万一东西被摔了，总能保全点吧。」


    「可以。」


    林争渡提着箱子离开，a21停在基地后方，正要进入机甲，耳机里传来?声音，小羊说：「眼睛，有?人问我和谈团的人怎么处理？」


    差点把这儿忘了。


    林争渡说：「怎么还在绿堡星？」乞赛族的消息出来?后，他们?不?就该逃难了吗？


    「那个部长说他们?的星舰舰桥出故障了。」


    和谈团搭乘的星舰规格很?小，说实话，叫「星舰」简直是高抬它?了，和一般运输船的容量差不?多，只是外形偏长，和星舰靠拢。


    不?过控制中枢居然在这个时候坏了，也?太巧了。


    林争渡说：「那就跟咱们?民众一样安排。如果他们?不?愿意接受安排，就别管。」


    a21在夜间划出一道瑰丽的光线，城市带的点点灯火逐渐消失不?见。


    战争比想像中来?得迅速，她没法同?珍视的人挨个互相鼓励，只能俯瞰这一片人居地时，遥祝所有?人平安顺利。


    还有?两个小时。


    系统忽然开口道：【林争渡，支援的第?一舰队到了。】


    宇宙群星数不?胜数，闪烁其中的星尘身形渐近，一支舰队无声而肃穆地朝着绿堡星逼近。


    太空站里的人略略慌张地说：「报告，有?一支舰队靠近……」


    「别慌，我们?的人。」林争渡安抚道。


    舰队的旗舰没有?飞近，先与太空站、陆上作战室以及林争渡搭建频道，随后，神?秘的外族用联合语向?他们?致意：「你好，绿堡星。」


    部分护卫舰分散开，以太空站为中心分布在绿堡星上空，随后自旗舰内飞出了百余架载机，犹如候鸟般飞过a21上空。


    但愿借着他们?的力量搭建星球屏障，一切都还来?得及。


    能量场稳定锚最先投落在人居地的边缘，数枚泛着蓝光的巨型器械搭乘穿梭舱迅勐而安全地砸进地表，紧接着，上空有?如蓝液漫过、再均匀覆盖，最终归于?无色。


    作战分队的名?单和联络频道也?被发到了她的外脑上。


    林争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感知不?断地扩大、扩大——扩大。


    叮。


    第203章 第一波


    ——攻击提前了一个小时!


    「注意注意, 超空间领域内出现大量波动……」


    旗舰的指挥官迅速发出警告，话音未落，林争渡的感知里顿时被无数的机甲核心占满。


    「注意！出现未登记的超空间领域, 警惕攻击方向！」


    恍惚间，整片星域晃入千万万的微型飞行器，临空一滞，蓦地如蝗虫群一样席捲而?来, 还未放置完全的移动炮塔立时启动, 朝着四面八方射出炮弹，舰队内的战斗机迅速展开攻势。


    陆上作战部的邱檀语速飞快道：「这是?他们?投放变异兽的胶囊艇，没什么攻击力，但数量很多。」


    最靠近绿堡星的五圈很快被击毁，但紧接着第六圈、第七圈径直穿过爆炸的残骸，如后?浪压前浪般袭来。


    林争渡、太空站、第一舰队主守的半球情势良好, 但还未来得?及展开防御的另一半球相当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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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圈层的胶囊艇即将触及绿堡星, 林争渡迅速连接其中一架, 其行进的态势一顿, 眼?瞧着有效，她扩大连接，最近一圈的飞艇悉数滞空, 随后?转身撞上下一圈的胶囊艇。


    「眼?睛！」船长立马叫住林争渡, 说：「第一波攻击的数量太多了，你仔细感受，有机甲核心的胶囊艇和总胶囊艇的数量是?否一致？我怀疑敌方恐怕想探测你的能?力边界。」


    林争渡蓦地收回控制。


    这些东西一时间是?没有尽头的, 数量、时长……一旦林争渡毫无节制地扩大自己的控制范围, 那?么迟早会暴露她的极限，只要找到一个人的极限, 哪怕再强，敌人也能?想方设法耗死她。


    林争渡定了定，结合视线中的飞艇方位和感应中的机甲方位，的确发现了问题……后?面的飞艇是?有无核心的飞艇交杂在一起的。


    它?们?的确在试探她。


    这些胶囊艇捨弃了武器装置，外?形设计服从于速度，仅仅靠战斗飞行器和炮塔来追击，速度太慢。


    林争渡驾驶a21守在尚未加固完好的局部屏障上空，协助飞行部队扫清漏掉的胶囊艇。


    观战的系统说：【乞赛最拿得?出手的两样东西，变异兽和机甲，这几百年的科技树也光顾着点亮这两方向，或许其他方面已经跟不上人类了。】


    林争渡：「也没等?到星联早处理掉这个矛盾。」


    系统：【……这个胶囊艇太密集。第二舰队还没到，星外?防不住，还是?让陆上作战队做好准备，等?第二舰队到达，我们?会加快星球屏障的速度，部分飞行器也会进入星内协助处理变异兽。】


    不得?不说，系统同类的支援给绿堡星减轻了不少负担。钟司叙派来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但由于身份的特殊性，支援部队不得?不多次绕开星


    联的巡航队，因此还要再晚些抵达。


    林争渡：「多谢你们?。」


    【我们?是?互惠互利，你答应我们?的事有这个价值。不过……这个胶囊艇，我总觉得?有什么改动，和数据里的不太一样。】


    更?熟悉乞赛的系统话锋一转，发出质疑，林争渡一顿，她能?接触到的资料不多，知之甚少，但在系统陷入沉思的一剎那?，林争渡看见胶囊艇外?壳上接连绽开一道白光。


    「有……」


    原本以圈围式靠近的胶囊艇忽然打乱了行动规律，包在后?面的胶囊艇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最前方，撞毁不少飞艇，速度仍未削减。


    它?们?像星环一样要给绿堡星套上「绳索」，作战室内的面板悉数变成?红色警告。


    林争渡咬牙，再次连接。


    在它?们?齐齐滞空的一瞬间，飞艇下方豁然一裂，无数黑色的圆锥状舱体掉出，转瞬坠入云层！


    【这是?「卵」……？】


    a21迴转身躯，在她的上空，无数的黑锥坠落，像雨滴般擦过它?庞大的身躯。


    轰！轰！轰！


    禁区火光迭起，昏暗的天幕就像蜂巢一样被烧穿了无数个窟窿，属于变异兽的妖异尖啸、鸣吼在四面八方响起。


    与之相协的，是?机甲行进声，还有粗重的唿吸声。


    唿……唿……


    「谁的唿吸声那?么大？」不知有谁提了一嘴。


    一行人顿时笑?开。在寂静的荒地上，苦涩的笑?声连成?一片，倒又平添了几分勇气?，就像是?扛着枪结伴而?行、要去开拓荒地的同志们?。


    这一片荒地，就算是?绿堡星居民也很少来了，虽然它?处于安全区，但和城市带因为禁区边缘凸出而?形成?了沙漏结构——这里就是?上面那?一块小的，偶尔「沙漏管道」处会有星兽伏击，综合因素下，这里就成?为了荒地中荒地。


    但林思悦不怕。


    她来过，五六年前的时候，她和吴起承来这里冒过险。


    头顶上不断有火光划过，光影在装甲上移动、闪灭，他们?离前进方向中的「光窟窿」越来越近。


    「其实我还没杀过变异兽呢……」一人低声说。


    「总见别人杀过，还记得?我们?看的总决赛那?场？那?些人怎么杀的变异兽，我们?就怎么杀。」


    「我们?队里有人杀过吗？」


    机甲丹潮举起手，林思悦说：「本人在区赛前两局的总积分可是?第八，积分赛的时候就拆了星兽炮塔。」


    「但你最终排名不也掉出前十了。」


    林思悦：「哈？你也不想想我是?被谁淘汰的？」


    「谁？」


    那?人好像是?真不知道，诚心发问，林思悦不由得?一梗，回答道：「林争渡。」


    林争渡的夺冠之路太耀眼?，林思悦作为被其淘汰的选手之一，只变成?了数据里的「1」，不满和可惜肯定有的，但也不值得?提起，大不了明年继续，她耸了耸肩，继续安静赶路。


    明年一定可以继续。


    到达目的地，他们?停在禁区边缘的警戒线附近，小队队长肃声报告道：「剿兽三队已到达109号边缘警戒标。」


    「剿兽二队已到达56号边缘警戒标。」


    「剿兽七队已到达19号边缘警戒标。」


    「剿兽四队——变异兽已突破31号边缘警戒标，迎敌……」


    频道内同伴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但身周尽是?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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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钟鹭安抚身下的巨兽。


    他驾驶着黑吞，而?黑吞又骑在巨兽的背上，这样略微滑稽的叠叠乐情状还挺让人忍俊不禁——如果身边有别人的话。


    钟鹭负责巡视1号到10号边缘警戒标，这里是?距离祈星城最近的北侧禁区边缘，而?南方的禁区边缘则由剿兽十五队负责。


    他凝神望着更?近的一片黑暗中，巨兽再次发出了哀鸣，向后?撤步，钟鹭温声道：「没事，相信我。」


    黑吞换上照明弹，朝着前方半空发去一弹，白光如潮水般涨起，据他所在处的百米外?禁区里，悄然伏匿的十三只变异兽展露身形。


    还未来得?及发出攻势的变异兽也被他的侦查力打得?措手不及，只能?低吼着狂奔过来。


    巨兽身形实在太庞大了，和这些基础身量的变异兽打起来反而?不占优势，当然，它?一开始就不是?被用来打变异兽的。


    眉头轻蹙，钟鹭发力，刚冲出警戒标的变异兽瞬间跌倒在地，发出痛哀的鸣叫。他不会让它?们?痛苦太久，黑吞跳下兽背，用光刃准确无误地终结它?们?的生命。


    天幕安静了一会儿?，恆星的光照慢溢而?出……破晓了。


    【第二舰队到了。】


    超空间领域再次产生波动，第二支舰队显身，旗舰指挥官向这边致意的同时，战斗飞行器脱离母舰迅速飞入绿堡星内，作为空中力量支援剿兽行动。


    「呜唿！天吶！哈哈！」海浪不断发出欢唿，他开着战斗飞行器带着小队三人在空中支援，得?知从天而?降了飞行战斗同盟，乐得?半天没说出话。


    林争渡神色刚一松，第一舰队的指挥官疾口提醒道：「空间——」绕至另一半球的第二舰队陡然撞上如幽灵般出现的一座战列舰，高速飞行的战机像是?被拍上灭虫墙的飞虫，瞬间化?作灰烬。


    这是?第二波！


    林争渡唿吸一促，蹲伏的a21立马将引擎拉到满功率，身形飞纵而?出。


    战列舰上飞出百架飞行器，如狂野上的野兽般追着第二舰队的战机队，直指绿堡星！


    远星闪处，a21晃眼?沖至两队之间，聚能?光刀悍然一噼，所划之处火光丛生。


    你们?的机甲呢？


    林争渡冷目扫过敌舰舰身，却感应不到这支先遣队内任何的机甲核心。


    第二舰队的母舰在撞击后?拉开了距离，护盾受损，完整度只有百分之六十四。a21毁掉一支战队后?，敌舰留存的战机载机顿时分散，全力破坏第二主舰的护盾。


    在a21的辅助瞄准下，林争渡狂轰散乱的战机，余光中炮弹能?量仅剩百分之五十时，才停止炮击。


    第一舰队仍以构建星球屏障为主要任务，目前的敌舰火力不足以歼灭一颗星球，他们?必须在下一个战舰到达前完成?星球屏障的构建。


    林争渡：「a21，你噼过战列舰吗？」


    a21：「尚未。」


    林争渡一笑?，「我也是?。」


    凡事都有第一次，多来几次就熟练了。


    第204章 游行、请愿


    忍不了了。


    段不容深深地唿吸后, 抬腿向前，谢部长一把抓住了她?，说：「星联还没确定立场, 你不能……」


    一个小时前，谢部长也这么拦住了她?，说的是让她帮忙守卫堡垒，但段不容觉得这里非常安全, 应该不需要她的帮助。


    好了, 他现在装都不装了。


    「去、你、爹、的、立、场。」段不容瞪着?他?，说完话后立马甩开?了他?的手。


    绿堡星没把他?们扔出去餵变异兽，真的善心大爆发?了。和谈团和后勤民众躲进了祈星城的地下避难堡垒，给星联发?消息，星联发?了一长串话，却没什么确切的回应。


    段不容是一名战士, 早在答应加入和谈团的时刻, 她?就计划好了要回到绿堡星, 和伊连那一起, 和林争渡一起，和邱旭一起，和所有人一起面对。


    地下堡垒的入口守着?一批护卫, 察觉到有人靠近, 就自动出声道?：「现?在还不能出去，如果想上厕所就先去……」


    守卫转过头，看见段不容, 一顿。


    「请帮我?联繫一下指挥, 或者哪个负责人，」段不容扬起一个笑, 「麻烦你了。」


    和谈团追望段不容的身影，陷入沉默，没有再阻拦，待守卫帮助段不容成功联繫上某个负责人后，大门为她?打开?了。


    「去陨石坑那边，有一支机动队在休息，」守卫简短地传达消息道?，她?停了停，再低声开?口道?，「我?的外脑提前切换成了战时通讯状态——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替我?向我?的母亲斐琉·扬问好。」


    段不容连点几下头，轻握她?的手臂，说：「我?的荣幸，愿你平安。」


    她?走出去，很快有人追了上来，「等?等?我?！」


    段不容回头一讶，「你……？」


    帕夏和刚刚的守卫对视一眼，尴尬一笑，随后对段不容说：「我?跟你一起去。」


    段不容的脸上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她?的视线越过帕夏，看向通道?深处扎堆坐着?的和谈团，说：「我?没有精力保护人。你和他?们待着?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谁需要你保护，」帕夏握住拳头说，「少看不起人，我?是54届的机甲赛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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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不容：「哇哦，最终排名是？」


    「隐私，无可奉告，」帕夏一步踏出去，说，「我?就这么直接走出去你也没办法。」


    段不容也无力争辩，拉住她?，再麻烦守卫上报了一下情况。


    通报后，大门合上。


    段不容和帕夏走了一段地下通道?，再绕上地面，朦胧的声响顿时清晰，远方的枪炮声连绵不绝，时不时有战斗机匆匆飞过上空。


    作为绿堡星人口最多?且断层的祈星城，此时已经空了不少，但并非完全空荡荡的，还是有零星身影穿行在大道?上。


    这些都是主要负责运输的后勤人员。


    先前和谈团随人进入地下堡垒实在匆忙，还未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形，帕夏又把摄像仪打开?了，她?无声地环顾四周，然?后对着?摄像仪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战争……」她?没再说下去。


    「机动队没时间等?新兵报导?。」段不容提醒道?，进入海妖。


    帕夏也放出了她?的机甲，机甲呈紫色，比海妖的涂装更加瑰丽，「玛纳，我?的女神。」帕夏骄傲地介绍道?。


    联合语里并没有这个读音的词语，应该是取自古文?化的某个人物名字。


    驾驶机甲赶到陨石坑那边去只需要五六分钟，但路上帕夏也没闲着?嘴，我?已经做好两?个视频了，上传到云端，等?信号修復好，他?们就能上传。就算我?死了，保护好外脑，他?们带我?的遗物回去，就能上传。」


    段不容暗暗起了敬意，但也泼了她?冷水，「你忘了他?们介绍防线计划时是怎么说的吗？要是星联真投了那个武器下来，我?们，包括我?们的东西，连渣都不剩。」


    但她?随即发?觉了不对劲，说：「我?们的信号怎么会突然?被?影响？」好像从和谈中止的那一刻就出问题了。


    和谈团，包括之前来接人的代表团，都是自带了专门的通讯晶片，加之和谈的特殊情况，通讯更是用?上了高?级货，突然?就这么断了。


    帕夏说：「哦……你这样说的话……嘶……」


    陨石坑就在前方，但俩姑娘的思路一下子沉浸在这个问题上，在迎上机动队前，异口同声道?：「谢……」


    「段不容，阿帝那·帕夏，」机动队队长念出二人的名字，「现?在你们跟我?走。」


    那个谢什么部长，他?肯定用?了和谈团通讯的总控制权限！


    事实上，的确如此。


    这位中年人其实没那么坏，只是过于谨慎，加上回去的运输工具又出了问题，一下子就神经紧绷得厉害。但凡他?松神去看一眼星网上的热搜，就知道?切断通讯也无济于事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


    早在七个小时前，一封匿名的求救信上传至星网各个平台，写信人自称来自绿堡星，星球即将经受乞赛族的攻击，星球毁灭在即。


    在信件上传的前十分钟里，混杂着?正负面的声音，有人质疑其真实性，有人还在和绿堡星置气……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时，整个星网再次炸开?。这是800年爆发?的战争后，乞赛族首次「光明正大」袭击属于星联的星球——即便绿堡星前阵子刚宣布完独立但大部分人都没接收——更何况，绿堡星上还有那么多?人呢！


    林争渡在颁奖典礼上传递的信息太少，大家还没理?清楚，就又面临这样的冲击。


    随后，安居互助基金会发?布了声明。这个来着?丽珀星的基金会名不见经传，但因为越众而出，所以浏览量巨大。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个基金会并不简单，它的前身其实是当初转移出来的绿堡星移民组建而成的互助组织、老矿区互助协会，两?个社会组织融合后建立，并增加了协助外星友好人士安居的理?念。


    先前绿堡星叛变后，该协会并未发?布任何言论，却在当下发?表声明，核心内容为：一，乞赛的行动属实，二，支持绿堡星。


    声明之后，整个事件就步入第二阶段。黑王星、嘉泽星等?星又突然?出现?了游行，不仅规模空前巨大，而且在一星内也是多?地同时出现?……比如嘉泽星的各个漂流海岛上转瞬间插满了绿堡星的星旗和那封求救信的列印件，速度恐怖如斯。


    第三阶段，请愿。请愿网站上的联署人数暴涨，迅速破亿，随后两?亿、三亿……十亿……二十亿……


    内部矛盾可以先搁在一旁，但人类决不能受其他?种族的气。


    【出动了吗出动了吗？】


    【星联怎么还是没动静？】


    【感?觉有不明势力入侵了……大家都先冷静点吧，万一这是绿堡星和乞赛族一起下的套呢？】


    【你们懂什么，民众只需要动动气就好了，星联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线下请愿的队伍里有人大声读着?星网上的热点趋势和网友评论，大家或笑笑，或摇摇头，但始终固执地站在原地，面前就是星联大楼。


    两?个小时后，有人略略泄气道?：「绿堡星周边星域有不少功能性星球，星联肯定是会出兵的，但是绿堡星等?得到吗？」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脱离队伍，不少人扭头看，有些失望又遗憾地议论起来。


    「不会吧，这就等?不了了？」


    「……我?怎么看那个人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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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呃啊！那不是辛克莱？打比赛的那个辛克莱。」


    「他?拐到星联大楼后面去了？啥意思啊？」


    ……


    兰利·希尔打开?门，把等?在门外的男孩拉进办公室，语速飞快道?：「辛尼，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争取在十五分钟内争取谈话。」


    兰利·希尔，星联七长官之一伯南·朱利安的高?级助理?，这些日子里星联乱成一团，她?也忙坏了，甚至还要抽时间来接见甥男。


    辛克莱抿了抿唇，面上闪过一瞬间难为情，但考虑到小姨时间紧迫，只能推动自己开?口道?：「七长官马上就要组织最后的会议了。」


    兰利一讶，但随即严肃下来，说：「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辛克莱，这不是你能来和我?讨论的东西……你好不容易来找我?一次，只是为了这个的话，我?想现?在就能结束谈话。」


    「不——我?只是想，您是那位的高?助——如果你能——」


    「——说说好话？你怎么这么天真？」兰利打断他?混乱的发?言，「你简直极度越距。」


    「是的我?知道?，但是外面已经闹翻天了，而我?还认识您……我?应该要更努力地争取一下，不是吗？」辛克莱看见兰利满脸对他?的失望，忍不住低头躲避实现?，但执着?道?：「林争渡曾做过我?的家教老师——这个你知道?，但除此之外，她?还是我?的朋友……」


    「只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我?们就要改变决策吗？」兰利低声地说，带着?笑，但笑容传达出来的是不认可。


    「不……」辛克莱摇了摇垂着?的头，「我?是想说，在此之前，绿堡星对我?而言，遥远陌生到近乎透明，那里面的人我?根本接触不到。」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但是我?认识了林争渡，我?发?现?她?和我?们没有差别，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她?也是，她?也是活生生的人。」


    活生生，一个常用?到泛滥的词彙，但他?切身感?受到来自绿堡星的生命力时，曾久久心惊。


    「当我?知道?她?就是林争渡，林争渡就是她?的时候，我?也意识到了绿堡星上还有无数和她?一样鲜活的人，他?们或和她?擦肩而过、交谈、大小、为她?欢唿，我?借着?她?窥探到了绿堡星的一角。」


    「即便只是一角，只是一角，绿堡星对我?而言，早已经不再遥远，不再透明……」


    在这一瞬间，兰利神色柔和了一瞬。


    「所以……」努力稳定着?描述所思所想的声线忽然?开?始抖动，辛克莱蓦地抬起头，盈满泪水的眼眶倔强而哀求地朝向她?。


    「我?恳求您，再劝一劝朱利安将军吧。」他?重重地向她?鞠躬，蓄满的泪水终于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迄今为止，这是辛克莱第一次利用?她?的职位提出请求，或许他?来之前就想过，这次谈话是没有太大效果的，上层不会因为一个青年的煽情演讲修改影响千万万人的决策。


    数秒后，头上一沉。


    兰利轻轻地抚摸他?的发?顶，委婉道?：「这些年你有意避嫌，不了解我?的权利与义务，你对它的期望太大了。」


    心沉至谷底。


    辛克莱直起身，平静的表情掩不住眸子里流出来的灰败之色，他?近乎气声地说：「抱歉，我?知道?了。」


    「但是，」兰利勐地抱住他?晃了晃，笑嘆了一口气，「将军一直是站在绿堡星那一边。」


    第205章 注射


    飞跃中的a21折身, 驾驶舱内浮起的数个面板合归为一，瞄准了战舰。


    七千米长的巨舰只是一支分舰队的核心力，它作?为乞赛的前锋舰队, 是林争渡的首要打击目标。


    a21引擎全?开，顷刻间逼近战舰，舰体尾部的阵列炮犹如蝗虫般倾巢而出，曳着火光扑向紫金色机甲。


    然而在?一瞬间, a21身后缀满了战斗机, 与前者擦身而过时击落无数阵列炮。


    「林争渡，第二战队辅助你。」


    林争渡：「收到。」


    战队队长笑?了一声，用不?那么熟练的联合语说：「那祝我们成功。」


    第一波阵列炮清理结束，飞行?战队转变队形辅助a21，余光里的火光连绵不?绝。


    抵近舰体的同时a21全?功率开启护盾，擎着光刀毫不?犹豫地插进系统提前计算好?的脆弱处。双方多重护盾在?接触的一剎, a21调整力场, 接触处爆发?出湮灭一切的光波, 瞬间推移至数万米外——!


    肩部抗上的聚能炮悍然连射, a21握着巨刀暴移百米，随即撤刀拔高身躯。


    失去护盾的战舰只?有被战机蚕食的命运，第二战队和从绿堡星内回来的第三战队立时围了上去。载机和炮塔在?转眼间被拆除。


    系统不?断重复着「护盾严重受损」, 第二舰队的主舰发?来讯息, 要求战机战队和林争渡立马撤离，a21立时拉开距离——


    几颗强化鱼雷同时击中战舰，先?遣舰队的核心打击力量在?连绵的爆炸中就此倾覆。


    通讯频道里传来短暂而热烈的欢唿声, 林争渡不?得不?打破这样的喜悦, 说：「a21护盾损耗百分百了。」


    a21的各个机构系统都比a05要先?进，它必然是林争渡的第一选择, 但是为了消除护盾，她把a21的护盾和立场系统都祭了上去。如果还要继续使用没有护盾的系统，林争渡的风险系数会极大地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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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备用战机里还有护盾晶片，如果有机甲师能够嫁接这个晶片，虽然没有原装护盾坚固，但至少能获得基础护盾。」


    「我可以。」/「我可以。」耳机里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伊连那和玻璃。


    绿堡星太缺机甲师了，但a21的确还要继续战斗下去，星球上的顶尖机甲师目前只?有这两人，她也不?可能一起要了去，只?能选一个。林争渡还没开口，邱檀忽然道：「伊连那去，玻璃……我还有事情要请你做。」


    玻璃沉默了一下，并未表达异议，「……行?。」


    飞行?器载着伊连那到了太空站，林争渡驾驶a21拿到战队送来的护盾晶片后，一边击落敌方战机，一边撤回到太空站内，先?前他们清理了一处室内活动舱，主要用于a21和a05的停靠。


    a21自上进入停靠舱后，顶上的舱门关闭，伊连那再驾驶着牧羊人进入停靠舱。


    「喔，」林争渡说，「我第一次见你用机甲。」她始终待在?驾驶舱内，目光透过玻璃窗紧密地看着远处的战火。


    第三波攻击还没有到，但随时可能会到。绿堡星星域内原本只?有一个跃迁点，但不?知道何时有了一个未註册的，乞赛靠着这个在?前两波的初期占据了优势，第二舰队也吃了教?训，时刻关注那里的情况。


    伊连那笑?了笑?，但没说话，接过晶片就开始嫁接。牧羊人身上绑着一堆工具，方便?伊连那移动处理各路机甲，偶尔林争渡垂下实现，就能看见这架机甲在?a21身上上下攀爬。


    沉默了一会儿。


    伊连那开口道：「我跟你一起。」


    林争渡稍顿，「啊？」


    伊连那：「a21受损比你说得还要严重，等会儿你继续战斗，带上我，我在?维修通道里。」


    林争渡反应过来了，她立马道：「我不?太贊同。」


    伊连那：「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宇宙机甲里都会配备机甲师，我的母亲就曾在?星联做过宇宙机甲配队的机甲师，那些东西我都了解。」


    林争渡夺取a21的时候，将?机内人员都排了出去，机内的确有驾驶员和机甲师两种人，但a21状态不?够好?，星外战场的情势又非常危险，经常位于维修通道的机甲师所面?临的风险甚至更大。


    遥远的攻击射线与光烟透过密封窗映在?a21的目镜上，林争渡不?由得有些焦躁，「本来该这样就一定要学？」


    伊连那：「把a21用成一次性机甲你很骄傲？」


    林争渡：「……」


    林争渡：「陆上机甲师不?够。」


    伊连那：「你猜为什么檀姐要让我来？因为玻璃被她派去拉安齐达入伙了。」


    对了，安齐达·萨金……他也跟着和谈团一起来了，和谈会议时他一言不?发?，林争渡都没怎么关注他。


    见林争渡沉默，伊连那继续道：「不?可否认，他也很强，能顶掉我的位置，我跟着你走?，就算死在?维修通道里，陆上的机甲师也能继续运转下去。」


    一时间，林争渡心情相当复杂，但并未在?第一时间开口否定。


    伊连那也并未因为林争渡在?思考就停下动作?，等到护盾重新?升起，伊连那放下工具，轻声说：「a14，我母亲死在?了它的维修管道里。但她一直都是我的骄傲，那样的死亡也从不?让我感到恐惧。」


    那是早有准备的死亡……现在?的她也做好?了准备。


    林争渡意识到了她想说的话，也想起了蜂巢爆炸的那个夜里，她抱着她，耳边响起的那句「至少是有准备的死」。伊连那松开手，让看似毫无?定数的林争渡带着鲸鱼瞳登上了赛场。


    「好?，」林争渡说，「多多关照，伊连那。」


    伊连那嘴角勾起，正要开口，第一旗舰的指挥官勐地开口道：「第三波——」


    为了维修而打开的装甲顿时合闭，将?牧羊人和伊连那留于机甲内。太空站立时打开的舱门被冲出去的a21带起了暴风，还被撞坏了一只?外置机械臂。


    a21拔身至太空站上空，远处飞来的舰队袭入眼帘——


    这是规模更大、数量更多的一支舰队，无?数舰船朝着绿堡星的方向平推而来，在?恆星照射到的地方，满是银色的装甲闪烁。


    林争渡剎那间屏住了唿吸，脑子飞速转动，急切地想要推出最佳的进攻方式。


    恰在?此时，系统稳声提示道：【第三舰队来了。】


    浮现于跃迁点的第三舰队一来就迎击敌方舰队，火光几乎淹没了那一片星域，林争渡正要追击，邱檀开口道：「林争渡，第九军区的支援也赶到了——」


    话音未落，跃迁点内再次平推而出一支舰队，直奔第三舰队和敌方舰队交战星域，感应里的机甲数量顿时达到了顶峰。


    「绿堡星，第九军区银十舰队向你致意。」


    友方星外战力空前强大，林争渡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提醒伊连那道：「扶稳。」


    a21气势汹汹直冲远处星域，但一道白光闪过目镜，林争渡顿觉异常，随后，那道白光勐地穿行?在?纠缠的舰队内，连连引发?爆炸，感应定位里也出现速度异常的机甲核心。


    敌方机甲。


    林争渡凝神连接一霎，海浪般汹涌的意识顷刻间淹没了她，林争渡悚然一惊，紧急切断连接，而视线内的白光停止了撞击，反而朝着a21的方向全?速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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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5页

    在?裹紧


    的白光里，林争渡看见了那架机甲的模样，一架通体白色到目镜都是白色的人型宇宙机甲！


    什么意思。


    星联不?是说宇宙机甲只?有人类才能驾驶吗？这才多久就被乞赛族给?攻破技术门槛了！


    机甲逼至数十米近，a21抬起光刀，拧身挥臂一斩——


    追袭而来的白色机甲抬臂格挡，激起的能量潮爆开，有如瀑散，被掀带着的a21暴退千米才堪堪停住。


    林争渡喘着气，紧紧盯着它。这个机甲，她居然连接不?了。第一次……第一次她的精神力落于下风，平日里都是她去入侵别人的神经系统，但是这一次，她的意识差点就要被吞噬了。


    这架机甲应该是乞赛族运用最顶尖的技术打造而成，武器、速度、坚固程度都处于顶尖程度，是现在?为止最有威胁的武器。


    冷意攀上后背，林争渡蹙紧眉头。a21握紧能量光刀。


    哪怕同归于尽，也不?能让它活着离开a21的攻击范围。


    然而这个时候，白色机甲却忽然停止了攻击，反而是向林争渡发?送了通讯请求，林争渡接受。


    「……你赢不?了我，」冷意森然的语调、龙舌的声音慢慢钻进耳廓，「我们提炼了千万个子民的，才将?他们的意识汇聚而成这样的精神力，就算你单枪匹马再强，也无?法压过它！」


    事到如今，还在?用龙舌的声音来噁心她。该说不?说，至少没破亿呢？


    林争渡苦笑?着安慰自己，打开了带上来的密封箱。野旗花注射液带来的是以百分比的形式提升的精神力，对精神力较弱的来说，就算提升百分之百，总数也并不?高。所幸，林争渡的基数极大。


    「所以你们专门制造这样的人型机甲，是为了羞辱人类吗？」林争渡笑?着说，针管扎进去，注射。


    注射。


    「并非羞辱，孩子，我们是在?向你展示，人类本可以到达的高度……然而你们拒绝了我们。」


    注射。


    这些药液的副作?用并不?让她惧怕，就算再痛苦、再难熬，也比不?过她曾经在?绿血实验室里经受的一切。


    林争渡听到对方说的话，乐呵出声。


    注射。


    对面?被她的笑?声给?惹恼了，怒气几乎要冲破通讯杀到她面?前来，但很快，对方也笑?出了声，幽幽道：「你们以为的第三波，只?是星外这些舰队吗？」


    注射的动作?一顿。


    「孩子，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变异兽生物技术，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第206章 第一种方法


    最先察觉到异变的人是钟鹭。


    感应范围中的变异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恐惧与痛苦, 悉数后撤，巨兽变得更加焦躁，不断低嚎着, 向钟鹭传递着它的不安。


    作为兽类，它能察觉到钟鹭不能察觉到的生物变化。


    ……那些?还在禁区里的变异兽痛苦倒地?，躯体就像化作一滩水，水下有什么东西?在□□, 随后, 这?滩水开始肿胀、扭曲，或许体内已经被搅得稀碎，它们像泥塑一般被捏出了新?的形态。


    钟鹭勐地?抬起头，朝着远方的禁区眺望着，定了几秒，随即往回跑去?, 眼?前?很快出现了卵状物质, 十米高, 卵墙表面的血丝弥补, 肉质浑浊，如同死胎。


    他并未感受到生命体的存在，似乎这?只是死后的变化, 但钟鹭停留了一分?钟, 目之所及处，出现了新?的生命体感应。


    「全体注意，」钟鹭即刻联繫剿兽各队, 「这?些?变异兽的尸体能产生新?的变异兽！」


    巨卵开始孵化, 一只比那些?变异兽更大的变异兽咆哮着扒开卵，踉跄着沖向钟鹭。


    钟鹭復刻了处理方式, 随后将这?只新?兽的尸体扔进卵里，用了一颗火弹，眼?瞧着有效，他才松了一口气，「火对处理兽尸有效。」


    话?音未落，某队队长陡然喊道：「注意注意，禁区内变异兽发生异变！注意防御！」


    「啊——！！！！！」


    「有变异兽从23号冲出去?了！」


    钟鹭心脏狂跳，感应到有三?四只变异兽冲破警戒标处成员的攻击，他追着跑过去?。


    「救命——！！」


    扑起来的一瞬间?，变异兽狰狞的面容陡然一滞，在它呆愣的同时，嘭，一炮直接将其贯穿，血肉溅上机甲，受袭的人还未缓过来，钟鹭出声提醒道：「跑！」


    那人瞬间?驾驶机甲狂奔离开。


    钟鹭清理掉冲破警戒标的变异兽，频道里不时有人求救，追得过去?的他就协助清理，追不过去?的就只能远程协助控制变异兽。


    即便这?样，伤亡依旧在增加。


    「109号即将失守——！」


    「156号……」


    来不及，救不完！


    失去?控制的黑吞跌倒在地?，钟鹭双手扣着头，意识就想要离开躯壳般，疯狂地?蔓延至半个星球，逼近的变异兽潮呆滞了十秒。


    察觉到情势转变的剿兽小队立马展开了攻击，撤离中?小队立时停下重新?展开攻击。


    但并非所有人都来得及等待这?可贵的十秒。


    「41号失守！重复，41号……」


    41号边缘警戒标……


    邱城北侧禁区边缘，变异兽破开了攻势，原本向着其他边缘点进发的变异兽顿时改变了方向，一时之间?，那片区域里的生命体数量达到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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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钟鹭挣扎着爬起来，「指挥部，变异兽改道，41号的缺口处即将在五分?钟内迎来新?兽潮！」


    不行。控制不了。失灵了。


    他近乎瘫倒在驾驶舱里，巨兽担忧地?靠拢过来，用头拱了拱宕机的黑吞。钟鹭喘着气，咬牙抬起上半身，竭力摸向了舱内顶部。


    还剩三?管。


    ……


    守在邱城南方警戒标的邱旭听?见北侧失守的消息，蓦地?慌了神，说：「邱城……！


    邱城内的民众已悉数撤至祈星城的地?下堡垒，但邱宅内还有不少?人镇守，比如邱天、唐皎。


    林亭立马按住他，说：「阿旭冷静，我们这?里要是没守住，那邱城才是真的沦陷了！」


    邱旭咬咬牙，「……我知道。」


    「剿兽十四队，待会儿你们去?邱城，」周杞冷静的声音响起，自她那边传来了机甲行进声，「我带人来支援41号和你们。」


    邱旭闻言定了定心。


    周杞稍顿，再续言：「你们会在邱城与机动组的段不容等人汇合。」


    邱旭双目圆睁，嘴角刚上扬一点，周杞就继续道：


    「接下来，邱城会集中?所有冲破警戒标的变异兽，愿你们一切平安。」


    段不容要感谢一下自己。


    出发前?她专门把海妖的声波武器重新?调整了一下，这?东西?曾经在二十年前?风靡一时，不过因为通常用起来损人还不利己，作为机甲武器的它逐渐淘汰，她也是淘到的，没想到在比赛里对变异兽起了好几次作用，总决赛中?的诱敌表现也令人印象深刻。


    守在邱城的邱天提出新?计划时，就立马通过机动队的队长联繫上她。邱城的某座大厦顶楼还有一架完整且庞大的通讯设备，它可以协助海妖的声波武器将那些?变异兽全都集中?到邱城。


    这?招很险。


    但段不容愿意一试。


    蚁群内的四位相?关领域的研究员参与本次计划，协助段不容调整与加工。五个人乘坐电梯到达大厦顶楼，占地?几百平米的设备盘亘在顶楼，金字塔一样的屋顶朝向天空，段不容一边目瞪口呆一边扇了扇激起的灰尘。


    嗡的一声，室内电灯悉数亮起，设备开始运行，几位研究员忙前?忙后，段不容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在旁边站着，道：「没想到各位懂这?么多……你们蚁群，业务还挺广的哈。」


    「……」


    四位研究员没一个理她，看起来都比较内向。


    十分?钟后，他们完成了调试，段不容驾驶海妖到达接收口，双肩的武器完成充能，放出声波，经过设备的加工调整，妖异的声音响彻在绿堡星的天空上。


    轰隆隆


    ……


    兽群的奔跑声就此逐渐接近。


    ——


    星联最高层圆桌会议室。


    除了伯南·朱利安将军，其余六席长官皆是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参与会议。


    没有过渡，朱利安站在圆桌前?，说：「保绿堡星，然后让准备好的部队出击其他星域的乞赛军队，一举击溃乞赛势力。这?就是我的最终观点。」


    「伯南，我们的布局还没有彻底完成，可以说，林争渡以及绿堡星叛乱直接提前?了乞赛族的行动，那里的战况已经无法暂停，藉此削弱乞赛，我们再进攻，更稳妥。」


    「什么时候，星联的战斗开始追求稳妥了？」这?个时候，弗朗斯特·勒罗伊冷声嘲讽道。


    朱利安看向勒罗伊，勒罗伊性子最冷，但她是朱利安第二有把握的一票。


    至于最有把握的一票……


    钟司叙泰然道：「伏玛诺金双星事变刻在第九军区的耻辱墙上，我们的部队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为乞赛族送上重击。」


    「哼，令郎犹在绿堡星，钟将军比我想像中?还要镇定。」


    钟司叙：「哦。」


    「我们总会在某一瞬间?与歷史重逢，」朱利安重回正题，说，「诸位，早期的人类联盟在迁移期间?也面临了这?个选择，直面迎击敌人，还是利用少?部分?同胞来打败敌人，我们的领导人选择了后者。」


    「在接触星际的那一刻，人类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从未停止进步。」


    「直到现在，人类联盟演变为强大的星联，我可以骄傲地?说，我们足够强大，给无数人类提供庇护，带来安宁，拥有丰富的资源……」朱利安发问，「但是到了现在，这?样强大的我们，面对敌人时，还不得不选择第二种方法么？」


    第207章 共鸣


    「……你的精神力似乎比刚刚强了点, 」龙舌的声音顿了顿，但很快笑开了，「但还是不行啊。」


    是。


    林争渡已经叠加注射了六管, 但在连接对方后，还是只能撑到十秒，那?些人的意志几乎要灭顶。


    「当?我们得知到，绿堡星产生了你这样的天赋者时, 我族同胞们欢庆你的诞生许久许久……厄苏拉不是个好孩子, 但她不知不觉中教好了一批好孩子，才?生出了你，眼?睛呀。」龙舌的声音里开始掺杂着其他人的声音，尖锐的，沉闷的，窃笑着庆幸绿血的付出。


    继续注射, 林争渡还没?觉得不适。乞赛族话多的唯一好处就是留给?她?了足够的时间。


    「我们会珍惜你的, 我们还会帮助你, 开发更强大的能力, 而不是无能地、软弱地藉助药物?来提升自己，又在药效后辗转哀叫，像普通的人类一样……太可怜了。」说到最后, 尾音里带着委屈和怜惜, 就像怜惜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这些话就像从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人味」浓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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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过去了，我们、人类才?会一败涂地！】系统抽空紧急提醒她?道, 它那?边看起来也非常繁忙, 由此?可知，它并非置身在自身族群战争外。


    林争渡：【我看着像是被它诱惑了的样子么？】


    成为被保护、珍惜的异族者后, 要么被关在笼子里每天等着它们参观，要么被关在实验室里研究和被迫繁殖……这才?可怜吧。


    在白色机甲庞大的身躯的缝隙内，远处星域的舰队争斗造就了一片火海，林争渡问系统：【他们都没?有?联繫我，情况怎么样？】


    绿堡星陆战方和舰队方都没?有?再干扰她?，大概已经?知道她?所面临的困境，


    系统：【不算好，也不算坏，就像寻常战争一样，情势千变万化，但这种「寻常」得益于你拖住了它。】


    没?有?等到林争渡的回覆，对面不耐烦了，说：「人类有?什么好的？他们早就抛弃你了，你居然还在抱着不切实的希望！」


    「这件事我们已经?争很久了，」林争渡满头大汗，她?仰头靠着舱壁，消化过度注射的不适，汗水掺进眼?睫，视线被汗水扰成了一片水色的万花筒，她?短促地笑了一声，唤道，「哥哥。」


    当?她?坦然地念出这个暱称时，对方终于像吃了石头一样噎住了，「……」


    她?猜对了。


    龙舌在死之前，估计是参与了乞赛族的实验……他的意识也被提炼出来了，就像当?初的白桦。


    哈哈。


    原来那?些噁心的话全是他本人说的。


    更噁心了。


    林争渡几乎以胜利的姿态咧开嘴，眼?神里却又藏不住困惑。到底哪一步走错了呢，能让龙舌决绝地抛弃一切……？明明在她?意识到两?人再也无法恢復关系之前，一切几乎都正常地进行着。


    注射的不适已经?过去了。


    林争渡低声道：「你现在只有?让人类灭绝这个念头了吗？」


    那?混沌的声音开口了，「不……」迟疑的，挣扎的，不过一秒，随后被裹上了其他的声音，「当?然不是，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想要你啊，你的躯壳、你的眼?睛，我要好好收藏，一辈子放在我身边。」


    龙舌愤怒道：「你不是她?，你还有?什么资格藏在她?的躯体?里跟我说话，你和我、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你也被提炼了意识，不过一介孤魂！」


    「哦，但是你们至今似乎只能寄居在机甲上，为什么不把我的身体?夺过去，」林争渡嘲道，「是你不想吗？」


    白光大绽，白色巨型机甲双臂化作尖刀，套满能量环，飞扑着砍过来，a21振肩射出迄今为止最完满的一弹聚能炮。


    炮身掀着能量风暴狂卷而去，敌人翻身躲过，双臂却像被磁铁吸住一样追着聚能炮一探，能量环顷刻碎开，散作粒子追随而去，最终在极远的黑空中轰然炸开。


    待其愣神之际，a21翻身霸踞上空，几弹精尖炮弹砸过来，a21翩身闪避，以极致灵巧的身段、身躯如紫金闪电般逼袭至敌人斜后方，紫色光刃几乎以同归于尽的姿态砸进机甲的颈部。


    痛唿和怒吼声震盪整片星域，就连舰队都受到了影响。


    「救……」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维修通道里的那?个女人，你别企图保下她?的命！」


    提炼再凝聚了千万族民意识的意识，哪怕再同心，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合一。刚刚龙舌的声音就露出了破绽。


    既然不是真正的合一，那?么就比不上林争渡的敏捷。


    这一剑，击碎了敌人的颈部护盾。光刃直接碎裂，就连a21身上都缠满了激盪后的能量残秽。


    伊连那?直接松开手，从维修通道里自由落体?到储存舱内，咚地一声砸在甲壁上，满头冷汗，「林！虽然现在叫你悠着点完全不可能了，但努力维持一下好吗？a21快解体?了！」


    乞赛族仰仗着无辅助神经?连接，可以像林争渡一样做到远程连接，但它们为了克制林争渡，且避免远程连接的集中地被发现、毁坏，自行摒弃了这个优势，将千万意识炼铸于这钢铁身躯上，共感共行、魂随身消……


    它们想要林争渡，还想要q-110。


    嘴角不知觉地扬了起来，几乎快要抻裂，血液里激盪着兴奋与战慄，林争渡呵笑道：「你们输了。」


    q-110闪身出现在驾驶舱内。


    q-110，最完整、至今无法被復刻的记忆体?，还拥有?最不可思议的技能。


    共鸣。


    当?q-110接


    触到林争渡兴奋到极点的意识时，头一次对她?产生了牴触，但最终，q-110还是接纳了她?。


    嗡———————


    整个a21的机身开始紧密地振动起来，敌人意识到林争渡要做出的选择，惊惧地吼道：「不——！」那?些意识，又争先?恐后地爬过来，抢夺林争渡对q-110的控制权。


    然而二十年前，厄苏拉·法默逝世后，q-110抵抗了它们每一次的连接。


    于是暴涨的意识就像更大的一片海，每一个试图探出的意识在瞬间被吞噬，接着是那?些紧密堆积的意识被滔天巨浪淹没?。


    这场无硝烟的战斗在顷刻间结束。


    白色机甲挣扎的姿态登时平缓，它呆怔地悬在太空中，然后慢慢望向a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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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8页

    「你是我的了。」林争渡说。


    白色机甲接受控制，转身沖回舰队内，身躯划出一条白色光弧，辗转翻飞，来回贯穿乞赛族的星舰，几乎在火光中织就了白色的线圈。


    第九军区的银十舰队与支援的第三舰队撤开距离，在其包围圈内，乞赛舰队全队倾覆，白色机甲的极化装甲也终于承受不住，开始缓慢解体?。


    它的确是每个机甲人的梦中情机，但是那?些意识永久地寄托在这里，林争渡无法永远掌控它，那?么就要毁掉它，白色机甲在最后一刻飞回到a21面前。


    忽然间，龙舌的意识似乎短暂地冲破了束缚，低声道：「妹妹，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林争渡说，「没?有?了，伯珈。」


    那?是他曾经?的名字。


    白色机甲上的装甲大块大块地卸落，优秀的涂装让它像是宇宙之泪，林争渡余开了一点精神力，这些完美的「泪水」就坠向a21，温柔地贴合在它身上。


    【不可思议，你成功了。】系统低嘆道。


    诡异的喜悦霸占了脑海，林争渡晃了晃头，说：「这只是序章吧，他们最强大的舰队呢？还没?赶过来？」


    她?自知这不是一个好预兆，药效被推动到达顶峰，很快就要转入第二阶段，乘胜追击才?是最好的选择。


    系统顿了顿，知会她?：【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星联已经?向乞赛宣战了，各大军区已经?出兵了。绿堡星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林争渡愣怔良久，然后说：「是么？那?我就回陆上清理变异兽……」


    a21发动引擎，飞回太空站，舱门还未打开时，她?接着玻璃，看到了背后的情状。


    「——林争渡，星联的援军来了。」作战室里的邱檀知会她?时，语气相当?复杂。


    【我们该走了。】系统话语刚落，属于它们族类的舰队悉数飞入跃迁点内，与星联的舰队擦身而过。


    星联舰队迅速展开攻势，将残余的战机清理干净，一大波星舰浩浩荡荡地飞入那?个未註册的跃迁点内，直接追击乞赛族。


    一架红色宇宙机甲留了下来，侧腰有?银色的编号：jr-a-31，这是宇宙机甲的完整编号。它带领银十舰队和新?加入的小舰停在绿堡星附近，面对a21，a31颔首，「眼?睛。」


    是钟司叙的声音。


    林争渡说：「钟将军，感谢支援。」


    「星联通过了几项草案，展开了对乞赛族的全面作战，也选择与绿堡星进行再次和平谈判——至于你部下曝光的绿血与星联的实验成果牵连，星联接受指控，并已公?开了你方提出了四条质问……」


    a31向她?伸出手，「星联郑重地向绿堡星提出合作与和解请求，这次，我们合力打败乞赛，然后协力解决内部矛盾。」


    林争渡说：「合作可行，和解另说。」


    「那?太好了，」钟司叙笑嘆了一声，「以及……」


    新?飞入的星舰应声打开了舱门。那?里有?一架天蓝色的宇宙机甲，编号jr-a-32。


    钟司叙说：「这架机甲的装甲材料是云白金，至今没?有?驾驶员。我想，它应该属于绿堡星和绿堡星的战士。」


    第208章 邱城与缺口


    更早之前。


    段不容和蚁群的人上了大厦, 没过多?久，邱城里充斥着怪异的声波，不少机甲战士都调整了传感器的强度, 以免被干扰心境。


    邱城的外围除了东西向的几条通道口，都有建有围墙，只不过不常关闭，现?在为了?方便清理, 围墙才升了?起?来。


    邱旭和林亭带领的队伍守在贯城公路的东入口, 安排人员分散在两侧大?厦的十?楼上下位置，唐皎带人守在离他们五百米远的大厦内。


    闭气凝神许久，邱旭在目视镜内看见了尽头里冒出的身影，低声说：「来了?。」


    话音未落，那只变异兽身后涌现?出数十?只变异兽，而后, 还有更多?……


    「缺口再不切断这些兽潮, 那邱城可是彻底要成兽城了?。」林亭冷汗直冒, 但果断驾驶机甲抬起?了?手臂。


    邱旭观测变异兽的距离, 寒兰慢慢抬起?手臂，弯弓搭箭，「争取让它们只走到第一关口。」


    东边入口被规划为第一关口, 唐皎那边是第二关口, 再向内两公里处为第三关口，是规划的三个重要攻击点。除此?之外，核心点即声波源, 也派了?不少人守着, 邱天也在那里。


    在第一只变异兽踏进邱城的剎那，伴随着鸣啸声追袭而去, 寒兰射出的箭准确无误地贯穿变异兽的脖颈！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其他人屏息凝注。


    三只变异兽的步子一顿，随后身子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作为「领头」的变异兽，它们的位置较为分散，而追在后面?的变异兽群很快就踏过了?它们。


    邱旭低声道：「去死。」寒兰拿拳头摁住腕部新?装的开关，三只兽尸的位置转瞬炸开，紧密的变异兽群立时被沖断，甚至有五六只被炸上天。


    以此?为信号，所有人纷纷开始了?射击与轰炸，一时间火力充足，几乎没有变异兽冲出第一关口的攻击范围。


    寒兰起?身奔跑，在大?平层内狂奔，直至这栋大?厦的边缘——这里的玻璃提前被砸开了?。


    它的步伐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奋力跃出缺口，微弱的阳光在青金色装甲上流转一瞬，寒兰跳进紧挨着的另一座大?厦内，没完全对?准提前打好的缺口，因此?撞碎了?整面?单元格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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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只变异兽离开了?第一关口，注意……」


    寒兰翻身跪定，玻璃碎片砸落在背后，它起?身继续狂奔，振振背，将玻璃渣抖落，随后到达第二座大?厦内提前找好的攻击点。


    弯弓搭箭，凝神，发射。


    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绝不会出现?差错，并?非所有变异兽都能?被猜对?致命点，但受伤会减缓行动速度。


    「阿旭，这群变异兽开始从外立面?想上堆爬了?，它们也在调整攻击方式。」林亭提醒道。


    「哈？那它们还来吗？」一直没开口的唐皎说。


    林亭：「它们不来？你做梦呢，爬上来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火力……该死！漏了?五只！」


    最开始被漏掉的两只应该到达了?第二关口，四声枪响后，第二关口归于安静。邱旭看着从眼前跑过的三只，再陆续射出三发，它们到达第二关口后，同样被射杀。


    「不行了?，我们得继续向上移动，有几只快上来了?。」林亭说。


    队伍内不只有机甲驾驶员，还有未驾驶机甲的陆战守卫，变异兽真上到同层的话，损失会相当严重。


    邱旭蹙了?蹙眉，寒兰搭箭的动作也因此?顿住。


    如果说它们能?互相堆叠翻到十?楼，那么围墙对?它们来说其实……


    不止他，林亭说完这句话后，和另一头的唐皎异口同声骂了?一句。那等?它们回?过劲，不就直接从围墙另一头翻了?吗？


    邱旭说：「没事，目前第一关口那里才是它们的大?部队，我们继续清理，核心点那边还是比较安全的。」


    「……蛇！」第三关口的领队忽然高唿一声，紧接着在极高点爆发出一声轰鸣。


    寒兰从刚刚的洞里爬上楼梯，接着工具直接攀爬到顶层天台，登高一望，在第三关口的大?厦靠近围墙的那一面?，一条十?五米的蛇类变异兽游动着，身侧处有一道爆炸后形成的坑。


    它没有沉迷于战斗，灵巧地一翻身，朝着核心点的方向缠去，很快就攀上另一座大?厦。


    第三关口调整攻击方向，将其击落。但迅速地，围墙外再次爬上了?四至差不多?长?度的蛇类变异兽。


    邱旭不禁想起?了?联合赛末赛时，他和段不容、林争渡用出来的配合技，只是可惜，段不容守着核心点，林争渡守着星外。


    你无法奢望一个人的刀尖和你永远都朝着同一个目标体。


    林争渡在参加总决赛前，与他聊起?星外窥视者时，


    他在某一瞬间感到了?恐惧，甚至差点要开口说「你能?别走吗」，但最终，他只是说没问?题。


    这次也一样。


    他会拼尽全力面?向此?刻的敌人，保护他在能?力范围内能?保护的一切。


    蓄势结束，寒兰拔足动身，在高楼的天台间如履平地，行进间朝着四只蛇类变异兽连射数发。不得不说这些日?子里，他在绿堡星的训练很成功，结合邱城的情况进行战斗，已经是他的强项。


    带二次弹射装备的牵引箭扎入兽身，随后牵引线被弹射至另一只身上，四箭过后，牵引线实现?全覆盖，五支可燃黏液箭随即锐啸而去。


    邱旭道：「可以点火了?。」


    第三关口一弹飞去，火海顿起?，四只变异兽瞬间被焚噬！


    「注意注意，变异兽潮已到达第二关口。」唐皎在频道里提醒道，随后开始指挥队员进行攻击。


    第一关口。


    「跑跑跑跑跑跑继续跑！！」林亭大?喊着，未驾驶机甲的队员先?上电梯，驾驶机甲十?个人断后。


    上一次攻击这么大?规模的变异兽，还是53届机甲赛的时候，他作为区赛季军参与联合赛，末赛时运气太差，单人行动被十?六只变异兽围攻，那时候赛方还会提醒人可以弃赛，但这么兇险的一幕吸引了?不少关注，林亭想着要为绿堡星争点气，拒绝弃赛，虽然挨了?好几顿打，但最后成功突围，收割了?一大?波积分。


    沖在最前面?的变异兽嘶吼着扑过来，林亭换炮为刀，机甲上前近战迎击，最外圈的五架机甲也随之近战。数下噼斩后，再配合内圈机甲的炮轰，进入室内的变异兽一下子难展身形，低吼踌躇、朝后急退。


    就在这时，楼体外闪过一道银光。


    搭叠作阶梯的兽群掀起?一阵喧譁，从林亭这边的视角看，只能?看到兽血溅起?，被砸出来的缺口外的变异兽纷纷跌了?下去。


    有人斩断了?兽墙，这一层上的变异兽已经孤立无援，众人一鼓作气，将变异兽悉数斩杀。而后，一架机甲从楼体外爬了?上来，双手弯刀转了?个圈，被利落地收回?腰部。


    「这……是谁啊？」队员轻声问?道。


    「你好，」自机甲内传来亲和的声音，「我是小羊，来自蚁群。」


    林亭：「你好，我是林亭。」


    作战部那边，邱檀告知道：「蚁群派来了?三位成员增员，第一、二、三关口各一名。」


    队员朝他身后望了?望，「真的就你一个人吗？」


    「嗯。」小羊笑着说。


    邱檀专门给林亭补充了?一句：「这位羊先?生是蚁群战力第三。」


    蚁群战力第一毋庸置疑……第二是谁？


    「第二是船长?，」邱檀猜到他在想这个，直接补充道，「她还在我们这边守着。」林争渡作为蚁群的第一领导人上了?战场，二把手船长?必须留在作战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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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媞。」


    唐皎看着增员的人，有点惊讶，愣愣地打了?个招唿。作为同届区赛的冠亚军，二人在联合赛的时候交情很深，也在b级赛拿下了?不错的名次，不过选择走向时，一个留在了?星外，一个回?到绿堡星，也因为特殊的网络设置，二人再没有联繫过。


    颁奖典礼事变时，元媞跟着林争渡进入a05，亲眼看见这一幕的唐皎直接傻了?，缓了?很久才明白：同届关系不错的比赛队友其实是乖巧后辈领导的反叛组织内的一员。


    只不过这几天，二人也一直没能?说上话。


    元媞点点头，「好久不见。」她不多?话，继续驾驶机甲扛起?炮，朝着下方的变异兽一阵狂轰，唐皎也回?过神，再次清理变异兽。


    ——


    捱过注射最后一管药液的不适后，钟鹭恢復状态，作战部调整了?人员安排，由蚁群的几位成员守着他原负责1-10号警戒标，钟鹭则支援失守的41号缺口，将切断兽潮，方便邱城收网。


    巨兽背着他迅速到达41号缺口，庞大?的身躯直接惊退了?大?部分变异兽，而后它一掌扇过去，将兽群彻底弄散，不少变异兽绕在它四周，企图试探这只巨兽是否只是空有外形。


    钟鹭深深地唿出一口气，闭上眼，再次发动被强化后的能?力，痛觉被投射在数百只变异兽身上，它们惊喘着晃动身子，不住地挣扎。


    他还感知到有两人正在迅速靠近缺口，估计也是来支援缺口的。黑吞正要动手，余光里数十?道影子闪过，投进了?兽群内。


    钟鹭微一蹙眉，扭头看了?一眼，两架机甲抄手站在旁侧。


    似乎并?未有事情发生。


    五秒后，兽群里蹦出火星，就像是人们常玩的烟花棒一样，光点如湍沫般涌溅而起?。


    ……就像当初的卧云山！


    巨兽带着他后退数步，兽潮内轰然冲出了?火光——钟鹭紧急屏蔽感知，却还是共感到无数的痛苦。


    「哈……」


    爆炸持续了?很久，等?钟鹭回?过神，缺口附近已经没了?活着的变异兽，而两架机甲也退到了?巨兽旁边，还是抄着手。


    机甲身上有蚁群金纹，这是蚁群的人。


    「我是胡鸠，这位是刑者。」其中一人开口简介地介绍道。


    刑者的机甲朝他挥挥手，随即走向爆炸坑内，专注于拨弄变异兽的骸骨。


    「那些人说有缺口，我们就来了?。」胡鸠继续道，「这些人……总归还是太弱了?。我并?不喜欢和弱者同行，但……」


    「别说啦，眼睛都没嫌弃你呢！」刑者呵呵笑道，把胡鸠的话都给憋回?了?嘴里。


    回?到绿堡星后，小羊带他熟悉了?蚁群基地，也了?解了?成员的基本情况，红蚁白蚁什么的，他还是能?分清的。


    眼前的两人就属于红蚁，而那个爆炸投进去的粉末，也和区赛爆炸案所用的一致。


    钟鹭：「那个粉末……」


    胡鸠：「没了?，本来就不多?了?，还有一批被送去了?邱城。」


    不过小羊也告诉他，胡鸠现?在「老实」了?，而刑者很抽象，这战斗力较高的两位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尤其是后者对?一般人也不感兴趣。


    钟鹭斟酌语句，正要开口，刑者走过来，眼睛亮亮的，不住地抚摸巨兽的肌骨，嘆道：「真漂亮啊，它有名字吗？」


    「没有。」钟鹭不擅长?取，也不愿意取。


    随后刑者抬头，说：「等?它死了?，你能?把它的尸体送给我吗？」


    钟鹭：「………………」


    刑者看着他莫测的神色，笑起?来，欢声说：「如果乞赛打进来，它是首要射杀目标，如果变异兽体形再剧增，它是主力，如果我们胜利了?，比如说绿堡星所有人都被接走了?，它不也要被抛弃？作为实验产物的独苗苗，无论回?哪儿都不妥当。不要装作这么惊讶和不舍的样子啦！」


    钟鹭说：「它可以有……」


    说实话，他并?未安排那么多?。就好比他还未想过，战败了?，会如何？战胜了?，又如何？减少绿堡星的人、财损失，这是他现?在该做的事。


    他反问?道：「那你们呢？如果战胜后，你们如何安身？」


    绿堡星终究是要走向星联的，要将绿堡星所有居民?接回?正常的星球，将他们的生活常态化，那么她们原本在绿堡星里看起?来没那么异常的异常就会在其中相当突兀，说不定星联还会派人来介入，推动行为和思维矫正的工程。


    那将会是一条漫长?的路。


    刑者始终笑盈盈的，反而胡鸠脸色变得很差，她说：「又不是我们想的……这就是红蚁和白蚁的区别，都是一群疯子，只不过白蚁那些人藏得更好，便天真地以为可以推动融合。可是白蚁、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未曾离开过绿堡星，离开这里，只能?变成被观赏的无头苍蝇。」


    的确令人担忧。


    「钟鹭，缺口的兽潮已经被切断，你现?在去邱城吧，另外两位会留在这儿继续守着。」


    钟鹭：「好。」


    胡鸠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对?通讯的另一方低声提醒道：「注意检查它们的尸体状态，不要放松警惕。」


    但钟鹭想，她们或许没有她们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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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那么孤立无援。他摇了?摇头，重新?攀上巨兽后背，巨兽大?步奔向邱城。


    「所以能?把它的尸体送给我吗？」刑者在后面?追了?几步，大?声问?道。


    「我拒绝。」


    第209章 好累


    「41号警戒标增援到达, 兽潮已经被切断！」


    「星联的援军……来了！」


    兽潮没有了后续补充，绿堡星内也暂时没有被入侵的后患，正是收网的好时候。


    第一、二关口的队员负责清理顺着贯城大道进来的兽潮, 邱旭驾驶寒兰来到?第三关口和核心点之间的区域，协助清除攀爬围墙的变异兽。


    在他那个?位置，还能看见核心点大厦上的攻击炮火，段不容是本?次行动的核心, 但同时也参与了攻击。


    钟鹭在频道内提醒道：「最后一只人居地范围内的变异兽已进入邱城。」


    邱旭定了定神, 报告道：「邱城总行动队申请收网。」


    邱檀：「允许。」


    一个?多月前，当邱旭鼓起勇气暗示母亲和姐姐关于潜匿在绿堡星内的异变时，她们给予他极大信任。


    而邱檀也终于将邱旭拉进了邱城秘密进行的建设中?，从绿堡星观赛团出发，到?林争渡造反归来，在这期间, 他穿行于邱城内无数荒废的大厦间, 布设上百个?仪器。


    邱檀权限通过?, 面板自?邱天、邱旭身前升起, 姐弟俩共同解除禁制——


    只听四面罩体?嗡声顿起，高楼大厦、大街小巷间立时腾升蓝色光墙，如远阔巨洋内的海啸般直贯数百米, 转瞬横过?数公里, 夺人声色。


    邱旭仰望光墙的最顶端，眼眶因为强光而盈泪，却也笑得肆意快活。


    光墙□□出无数道光线, 纵横交织, 邱城内的炮火声一时停下，只听着四面八方的变异兽狂嚎不已, 最终归于寂静。


    大道上只余一路血迹。


    「快快快爆炸粉末！」回过?神来的林亭大声指挥道，趁着兽尸变异前要及时清除，否则就?……


    来，不，及，了。


    林亭目瞪口呆地看着距离贯城大道好几公里远的地方，那里在瞬间伫立起一颗近五十米高的卵，「那些兽尸怎么被冲过?去的？？」


    唐皎：「……或者说，聪明的它们早就?分好了队伍，其中?一批打算从那里绕过?来。」


    邱旭看见那颗卵，懊恼了一瞬，但很?快调整情?绪，说：「距离破卵还有些时间，我们还来得……」


    话?音未落，由兽尸躯体?构筑的卵自?内被撕开，一只六足爬行的变异兽发出尖啸，一甩尾，身周的高楼被拦腰扫断，掀起无数灰尘。


    「邱城内变异兽发生?二次孵化，新兽身长近六十米，身高近二十米。」


    「不要行动，钟鹭带着m738兽即将到?达——」


    自?天际响起属于另一只巨兽的怒吼，一道巨影摇晃着飞来，双足直接踩在爬行变异兽的背部。前者的一对翅膀还带着倒钩，但肌肤近乎透明，内部的血管清晰可见，就?像是新生?的翅膀。


    事实上，的确如此。


    这只巨兽在林争渡带人袭击m738星那日才孵化，到?现在也不过?几天龄，无论怎么样的行为都是第一次尝试。


    杀死这只刚孵化的变异兽，最好的方式是刚刚的光墙，但启用一次已经耗能巨大，再次开启还需要时间，其次就?是用宇宙机甲斩杀，但绿堡星只有林争渡可以?，且她现在分身乏术。那么就?只有m738星的这只巨兽适合了。


    黑吞依旧伏在巨兽的身上，通过?知觉控制让敌兽无法迎战，而巨兽就?藉此攻击它。属于巨兽之间的战争拉开序幕，但在钟鹭的协助下很?快分出胜负。


    在他又一次反向灌输痛感的同时，巨兽擒住变异兽的头颅，吼间再次冒出灼灼亮光，紧接着能量射线自?其体?内暴射而出，贯穿变异兽身躯。


    「咚。」


    巨兽松开双爪，变异兽的尸体?跌落在地面，邱城一震。随后它朝着贯城大道这个?方向望来一眼，慢吞吞地抬着步子迈出了邱城，然后身子一缩，就?倒在了城外。


    邱旭一惊，「它这是……」


    钟鹭缓缓唿出一口气，「它太累了。睡着了。」


    「……」


    「……」


    半晌，唐皎开口道：「我们赢啦？」


    邱檀：「只是这次邱城行动结束了，禁区内还有无数变异兽，只不过?它们暂时放缓了攻击，应该是……」她顿了顿，脸上终于有了一个?笑意，「星外战况转好了，乞赛被牵制住了。」


    邱檀继续道：「休整一下，然后去贯城大道东入口集合，我们会重新整合警戒标方向的名?单，争取朝内展开攻势。」


    声波武器总算完成了它的使命。在停止运转的一瞬间，一道黑烟从炮口冒出。


    段不容：「……」


    她嘆了一口气，说：「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顶楼再往下五层，便是邱天以?及其他守卫等候的地方，帕夏也被划到?了这里，不同于其他人对帕夏的防备，邱天和她简直一见如故，也愿意讲述更多关于绿堡星的故事，帕夏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的创作灵感。


    等到?段不容下来与帕夏汇合，二人便乘坐电梯动身前往东入口。


    大厦内一片死寂，电梯不断发出咔滋声，两个?人保持许久的沉默，等到?了一楼，二人走出来，忽然听见上空的鸟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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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鸟翻飞，犹如狂卷的黑风，急切地逼近变异巨兽的尸体?处。


    大道上陆陆续续下来了邱城行动的队员，有的人满脸疲倦，有的人终于展开笑意……但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鸟群。


    「有白纹的是虎面鹳，绿纹的是绿唇鹫……都是绿堡星的本?土星兽，」段不容解释道，不知不觉露出了笑意，「区赛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局赛场在垃圾场，那里有很?多。」


    「其实都是很?漂亮的鸟。」帕夏感嘆道。


    「……漂亮么？」段不容喃道。


    及至东入口，开阔的地形上蜷缩着巨兽，钟鹭背靠着巨兽席地而坐，面容上满是疲倦，他看见段不容，微微颔首。


    段不容也回以?颔首，紧接着，背后勐地一重，邱旭扑过?来抱她，说：「姐！」


    「弟弟！」段不容也差点泪汪汪，把他抱在怀里揉头。


    「挺过?去了！我们撑过?去了！」林亭拉着唐皎，原本?还想分享一下刚刚的惊险，但张开嘴，又没能说下去，只是喊着开始哭。


    唐皎大惊，把他抱在怀里拍拍。元媞自?她身边走过?，唐皎顿了顿，喊道：「元媞，以?后……见见面吧。」


    元媞平和地看着她，笑道：「好。」


    「等等等等……」帕夏勐地闪身过?来，歪头看着二人，「元媞，唐皎，还真是你?们！」


    54届机甲赛的三名?选手意外地相遇，唐皎也惊了，说：「阿帝那，你?什么时候……」


    元媞匆匆打了招唿，随后道别?，和小羊以?及第三位蚁群支援者畸骨准备离开，「灯，我们要回基地了。」


    钟鹭缓缓睁开眼，说：「等它醒了，我就?回基地。」


    「好。」


    元媞等人走后，他缓了一会儿，才觉得神经痛得到?了缓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要下雨了。


    哒。


    他下意识地抬手，接住了从鼻腔内涌出的血。其他人察觉到?他的异常，赶紧凑过?来，手忙脚乱地要联繫作战部，还说着什


    么「内出血」「大内伤啊这是」，钟鹭摆了摆手，轻声说：「只是能力使用过?度了。」


    听着比推测的没那么严重。


    「你?和林争渡的能力……好像有点类似？」林亭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有点，她的能力针对机甲，我的能力针对生?命体?，但她的精神力比我强很?多……」说着，他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空。


    刚刚作战室那边说了，星外战场差不多安全了，但依旧没有林争渡或者宇宙机甲的身影出现。


    邱旭追问道：「那小林老师会和你?一样流鼻血吗？还是说她使用过?度后是别?的效果？」


    「她也流鼻血。」


    「——你?这是！」


    刚松了一口气的伊连那爬上驾驶舱，看见林争渡衣襟上的血，脸顿时就?白了，勐地扑过?来。


    药效到?达第二个?阶段，林争渡已经平躺着了，四肢绵软无力，加之衣襟上的血量，伊连那表现得已经够冷静了。


    林争渡从裤袋内摸出手帕，好不容易洗干净了，转头又被她用来擦血。林争渡眨眨眼说：「回基地……哈、哈哈……」她捂着额头，不知不觉又笑起来。


    伊连那侧眸看见她身边的密封箱，差不多知道了，忍不住骂了一句，抱着她下去，海浪开着飞行器上来接她，一看见她这样，一愣，没说话?，但迅速带着她回到?基地。


    「星联派来的那些飞行器是怎么回事？」


    飞行过?程中?，林争渡意识逐渐昏沉，只听到?海浪问了一句话?。伊连那捋了捋林争渡被汗打湿的额发，说：「过?来帮忙的，都是紧急征来的志愿选手。里面有不少她认识的人。」


    林争渡脑子转了转，刚刚好像看见了段璟……辛克莱好像也来了？其他人……好像都来了。不太记得了。


    林争渡又哼哼笑起来。


    不管是绿堡星上的同伴，还是比赛中?认识的同伴，都是值得信任的……有他们在，她可以?休息一下了。


    ……好累。


    睡觉吧。


    林争渡被秘密送进蚁群基地里的同时，轮换值守太空站的人进入太空站控制中?枢，她站站停停了好一阵子，太空站忽然震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警惕地望向监控，视线再慢慢移向窗外的舱内活动室。


    两架巨型宇宙机甲身躯移过?控制中?枢的窗外，守在太空站前。


    及止此刻，林争渡才停止了连接，彻底放松了意识。


    ……


    在混沌的梦与现实里，林争渡好像重新度过?了她的两世。记忆像溪流一般，流经她的四肢百骸，无论好坏，即便是死亡，也都此刻是涓滴溪流。


    「林争渡。」有人叫她。


    她侧头，半张脸浸入溪流中?，身旁躺着……林争渡，那个?林争渡也侧头看她，笑盈盈地展开五指，与她十指相扣。


    然后她，或者她，伏在耳边，轻声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210章 我喜欢你


    「呵……咳咳咳咳——」


    气管里似乎爬进了一片羽毛, 林争渡翻身坐起来，伏在床沿上咳了?半天，混沌的意?识都被?咳清醒了?。


    等她回过神来, 眼里一片洁白?，洁白?的墙、天花板、床褥……除了?有一面观察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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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3页

    她顿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几乎下一秒就要跳下床逃跑。


    但很快, 她借着观察窗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不是小时?候的她，是现在的她。


    这里是蚁群基地。


    唿。


    她重新倒在床上，又坐起来，外脑就?放在另一侧，她打开面板，没什么新消息, 通讯内容全都停在了?战前。


    她站起身, 左手臂上还有一块观测晶片, 拟要抬手取下, 但转念一想，也大可不必，随后走动到观察窗处。


    刚刚太慌乱了?, 她没意?识到这是一块单向玻璃, 那种被?隐秘观察的不适感袭来，脸上闪过一丝焦躁，手指擦过窗面……


    滴。


    单向窗上的操作面板被?唤醒, 林争渡粗浅看了?一眼, 将单向模式切换为双向模式。


    窗面剎那间光影变化，将外面的景象呈现而出。


    林争渡蓦地睁大了?眼睛。


    观察窗外并不是走廊, 而是另一个房间，钟鹭躺在床上发呆，被?观察窗忽然的动静给惊了?惊，定神看过来，对上了?林争渡的视线。


    林争渡看着他床边似乎是刚刚拆下来的凝胶绷带，愣了?愣，说：「你……把?那个药用完了?？」


    「嗯。」钟鹭哑声说。


    「还真是拼命啊，灯。」林争渡退回到床边坐下。


    「你不也是么？」他反问道。


    彼此彼此。


    林争渡扫了?一眼观察窗面板上的日期信息，脑子转了?半天，她说：「我睡了?……快七天。」


    「嗯，」钟鹭简单介绍这七日的情况，「分?部的成员——飞鸟、水晶等人都回来了?，还有你之前比赛认识的那些朋友，都参与了?行动，玻璃带队进?入禁区，开展了?新的剿兽阶段。」


    万事尚且顺利。


    林争渡唿出一口气，说：「七天前，我和钟将军达成了?合作，我将参与更远星域战场。」


    钟鹭并不意?外，说：「我也会去。」


    林争渡看着堆在一盘的绷带，说：「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毕竟你和钟司叙关系似乎不算好?。」


    钟司叙垂下眸，「我的确憎恶他，跟在他身边，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形武器。」


    说到这，他轻笑一声，「他说我性?格差，也是真的。刚离开绿堡星的时?候，我还不能控制好?能力，加上身份敏感，至少有两三年内，周边的人都对我带着厌恶、嘲笑、蔑视、惧怕……我也还没来得及学会忍耐，因此……常常出言不逊。」


    对林争渡而言，面对抱有恶意?的人，出言不逊其实并没有关系，但钟鹭的处境不同?，他撕破别人虚伪的面具，只会被?责备「不懂事」「没有教养」「性?子烂」。


    钟鹭察觉到气氛低迷，他重新扬起声音，「但是在这里很快乐，因为大家不会太在意?你，没有那么多尖锐的气息……即便他们心?情很差，但那种味道并不臭。」


    「开心?是什么味道？」


    「话梅味。」


    「那悲伤呢？」


    「墨水味。」


    林争渡下意?识地认为悲伤会是臭味，没想到是墨水的香气，大概那种情绪并不是一种恶意?吧。而那些臭味，即针对钟鹭的恶意?，在这些情绪情感内，都太突出了?。


    她想了?想，说：「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没见过你『出言不逊』『性?格差』的样子。」


    「……因为我每次见到你，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说到一半，似乎是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


    「啊，因为我，不臭。」林争渡帮他接道。


    这种话平时?说的话的确很冒犯，他犹豫是正常的，不过林争渡觉得很有意?思，她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说：「毕竟我喜欢你。」


    钟鹭：「诶？」


    钟鹭宕机了?，「……」


    「闻不到吗？」林争渡说。


    钟鹭：「………………」


    林争渡双目微微睁大，欣赏他的反应，看到他耳根逐渐变红，半晌，钟鹭说：「我没闻过那种味道。」


    「那现在闻不到吗？」


    「………………………」


    「有点像香水吧？前调、中?调、后调……然后你把?所有气味挨个筛除，那个你还没识别的气味，就?应该是了?，」林争渡神色认真，似乎真的在和他探讨学术，一通行外人的指导后，她笑眯眯地善解人意?道，「你的能力大概还没完全恢復。」


    钟鹭点点头，又摇头，坐直身体，「也不是，但是……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那些气味有时?候就?像虫子，嗡嗡的，围着我转个不停，但是遇见你的时?候，它们就?没那么吵了?……」


    他用有些凌乱的思维表达一通，红晕已经烧到了?脖颈，哑口一瞬，他故作镇定地看向林争渡，声音都在发颤，「谢谢你。我喜欢你。」


    怎么会有人在告白?前道谢的？


    林争渡噗嗤一声笑起来，她看了?一眼观察窗面板的各个控制键，说：「所以该怎么到你房间去？」


    ……


    在大战不死后坦诚内心?，是林争渡对自己的馈赠。


    等到她从观察室内出现，来到基地核心?区域时?，林争渡见到了?不少人，陈聪、西里亚、辛克莱、陈禾亭、陈禾加、段璟……大多是作为援助部队中?的小队长在这里集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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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4页

    那些她以为或许颁奖典礼后就?是永别的伙伴正席地坐着休息，似乎还在聊什么作战计划，看见突然冒出来的林争渡，顿了?半天。


    林争渡轻轻一笑，说：「好?久不见，朋友们。」


    陈聪腾地站起来，嗷嗷地跑过来


    抱住她，悲声说：「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颁奖典礼那天为什么不带我走啊——！」


    「装不下那么多人。」林争渡乐道。


    西里亚也走了?过来，温声道：「你没事就?太好?了?。飞鸟同?我说了?关于你的很多事，一直以来……都辛苦了?。」


    林争渡眨眨眼，「飞鸟？」


    「是的，飞鸟引导我加入了?蚁群，除此之外，」西里亚指了?指陈聪，「黑王星分?部的『折金』也将陈聪招进?了?蚁群。」


    「说到这儿，」陈聪吸吸鼻子，「你们组织支持成员离部吗？」


    凝固的气氛开始流动，性?子外向的选手大多都靠了?过来，林争渡心?情大好?，挨个拥抱，一路抱到辛克莱面前，林争渡展开手臂，「怎么还臭着脸？」


    辛克莱抿了?抿嘴，移开视线，身子倒是上前，抱住了?林争渡。


    大家围坐在一起叙叙旧，很快，休息时?间结束在，这些小队队长也不得不起身离开基地，而林争渡则重归组织，在甦醒后四天里，林争渡处理?相关事宜，也进?行了?权限的分?配和下放。


    等到万事平稳前进?时?，林争渡再次出发了?。


    她将驾驶a32，参与人类与乞赛战役的远星战场。临行前有很多人前来送别，但不是每个人都处于休息时?间。


    星联带来了?一批设备，能供人类佩戴后进?入禁区，在有限时?间内免于污染，许多战士都参与了?禁区剿兽。


    当a32发动引擎升空时?，位于禁区内的人都循声抬头注目。


    玻璃、船长、段不容、飞鸟……都还来得及与她说上几句话。但同?行者的机甲都在一瞬间脱离控制，挥了?挥手，扩音器自内响起她的声音——


    「胜利后见。」


    888年末，乞赛族攻击人居星球绿堡星，大败。三十?天后，其投放的数万只变异兽被?彻底清除。人类的绿堡星战役胜利。


    由此，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第211章 前行不辍


    892年, 乞赛战败，与人类方签订停战协议。至此，人类与乞赛持续了数百年的恩怨彻底算清。


    宇宙机甲战士林争渡（非在编）, 于893年7月返回内环星域绿堡星，推动绿堡星继续开展与星联的和谈事宜。


    绿堡星方提出条件主要为：一，安置绿堡星居民，促进安居计划的?进行, 在提供正常公民的社会保障外提供补偿, 保护居民隐私；二，对绿血与星联的实验成果牵连进行彻底的?公开透明的?追责，对蚁群尚且存活的?成员进行补偿，保护未公开成员的?个人隐私。三?，对前两项工作进行专项监察和定?期监察，负责机构与负责人职权清晰。


    和谈时间持续六个月, 最终冲突得到调解。


    894年6月, 绿堡星正式开展全员迁移行动, 在一个月内基本完成迁移行动。


    ……


    等到最后一家?人进入新?家?后, 林争渡才终于敛去了?脸上的?冷意，给星联方摆了?个好脸色。


    「那么，林女士……我们现在是否可以进行关于你个人去向的?谈话?？」坐在对面的?人朝她笑了?笑。


    在同?乞赛签订协议前, 星联就派了?不少人时不时打探她的?去向, 林争渡一直拖到现在。对星联而言，一个对机甲拥有绝对掌控力的?人要是不固定?下来，的?确是个威胁,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一个组织, 更更何况她在六年前带着绿堡星反抗星联。


    「……」林争渡歪头，盯着对方笑了?笑, 说：「再等等吧。」


    哪怕只是个春风和煦般的?笑容，也让对方寒毛立了?起来，钟司叙派他来和林争渡谈话?的?时候，说的?可是「林争渡人很亲和，你别惹她就行」……他也没惹她啊。


    当然，钟司叙也叮嘱道，不可操之?过急，让她再多想?想?，于是谈话?就匆匆结束了?，这位战功赫赫的?「自由?职业者」连茶都没喝完，捞起围巾快步出门。


    负责人追望着林争渡的?身影消失，有些郁闷地仰头灌茶水，等饮尽茶，茶杯再次搁在桌上，视线回移，林争渡重新?出现在落地窗外，手里抱着一束花，红白交映，静静地等着人。


    过了?一分钟，同?样抱着花束的?男人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


    负责人看?见男人的?长相，长嘆一口气?，郁闷地抬起茶壶斟满茶杯，又仰头饮尽，嘀咕道：「这不是还有个比我更方便的?人吗？」


    ……


    在林争渡看?来，黑王星是最宜居的?，因此她和钟鹭也选择了?黑王星。


    夜里她睡不着，去了?阳台，冬日的?夜风的?确让人更加清醒，刺在脸上，待了?不到一分钟，她就觉得脸快裂开了?。


    对星联而言，她仍旧是个不稳定?项。


    事实?上，林争渡能理解他们的?焦虑，但她并非是想?要挟，或者吊着他们。


    ……这六年来，系统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但林争渡能感受到系统的?存在，知道它在静静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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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它族人的?帮助，绿堡星绝不可能撑到星联的?支援，但这也意味着，它要林争渡交换的?条件绝不简单，所以当她将最重要的?事业完成后，也就走到了?该履行诺言的?那一刻。


    她唿出一口气?，时隔六年，她再次唿唤系统。


    【我在。】它的?应答光速出现。


    林争渡轻声说：「我来履行承诺了?。」


    【林争渡，你在这六年完成了?伟大的?事业，我很钦佩你。】


    这话?听着像是游戏到最后的?成就总结，林争渡不由?得神色凝重起来。


    系统忽然笑了?一声，说：【不必这么视死如归，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很重要，你的?重要在于……你是桥樑。】


    「……忘了?。」她说。


    【没关系。六年前，总决赛结束后，段璟和你一起参观博物馆时，提到了?地球以及被遗弃的?人类。】


    林争渡稍顿，左手握住了?护栏，心里隐隐有了?猜想?，等着它亲口说出。


    【乞赛族自诩为新?人类，是因为在星际航行时代里，它们曾吞没了?两艘星船，船上的?人类被悉数剥夺了?躯体，提炼意识，与乞赛进行融合。但我们，如果要我来介绍我的?族民，那或许叫「旧人类」更为合适。】


    「……地球。」林争渡低喃道。


    【是。在人类离开地球时，我们曾被留于地球上。但我们并没有理由?怪罪人类同?胞，因为我们当时，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遥远的?记忆似乎慢慢甦醒，上一世的?死亡依旧重重地击打在她的?心口，藤蔓缠绕，毒素注射，身体腐烂……


    【并非所有死亡的?人都活着，林争渡，我们族类的?人都是曾经?被一种藤蔓袭击后中毒而亡，然而，当藤蔓贯穿人体时，也将种子种在了?人体内，腐朽，不过是为了?滋养新?生的?躯体，而意识永久继承。】


    【第一颗萌发种子花费了?整整百年，她甦醒时，成为了?我们的?「母亲」，她收集种子，寻找可滋养种子的?生命，于是我们也陆陆续续获得了?新?生……也获得了?新?的?能力，我们能共享心声。】


    【你也想?起来了?。是的?。你是。我不是系统，我只是你的?同?胞，


    我们只是在共享心声，抱歉，一直以来都骗了?你。】


    「等、等等……」林争渡有些凌乱，但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我新?生的?躯体在哪里？为什么只是意识寄託到……」


    【就是这个，就是这具身体。】它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这个身体是……从子宫舱内发育的?受精卵。」


    【不……不。我们曾想?要联繫遥远的?伙伴，但是星联忽略了?我们的?讯息。后来我们不得不转移方向，让我们的?族民进入星联。而绿堡星……一颗不太健康、落后的?星球，因此宫舱内胎儿?的?死亡率很高，且各种流程程序并不完善，在那些胎儿?死后，我们会趁机将种子播入其中，伪装成胎儿?，那里面就包括你。】


    【你们的?诞生是我们的?幸运，但我们没有想?到，绿堡星后续会发生那么多事，我们的?种子损失了?一大半。】


    【而你被捲入其中，受了?很多罪，营养不够就导致你在一开始的?意识传承出了?差错，原本，你应该在最开始发育的?十年内慢慢恢復记忆的?，但直到躯体和意识受到致命重创，你的?身体才启动了?保护机制，实?现了?传承。】


    林争渡僵在原地，或许是因为太冷，或许是被这信息量爆炸的?内容震住。足足过了?五分钟，她慢慢挪动步子回到客厅。


    培养机里插着今天带来的?两束花，她碰了?碰花瓣，说：「其实?不算奇怪，这些年里，我已经?察觉到了?。」


    她已不会刻意地区分属于「眼睛」的?和属于「林争渡」的?，也在融合了?两者的?性格基础中，打磨出了?新?的?品质。


    她，或者她，都已不再纠结。


    【你的?接受程度比我想?象中还要良好。】


    林争渡轻轻一笑，不作?回復。


    【那么进入正题吧，我们想?要交换的?条件，就是想?让你推进星联与我们达成交流与沟通。哪怕我们与他们已无法成为血肉一致的?同?类，但我们终究同?源。】


    因为林争渡站得足够高，「旧人类」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向绿堡星提供了?三?支舰队和星球屏障，只是为了?这个祈望。人类的?想?法总是让人莫测，而这也是乞赛族未曾料想?到的?。


    林争渡说：「好。」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


    林争渡哼笑一声，说：「我就算被吓疯了?也会兑现承诺的?。顺便问?一下，这种共享心声，共享到哪种程度？」


    【任何人。如果你愿意，现在可以听一听，只需要，闭上眼睛。】


    林争渡做了?个深唿吸，闭上眼。在那一瞬间，她的?确又被意识淹没了?。


    但这并非与乞赛族对战时的?你死我活、互相吞噬，而是一种……回归。


    像一滴水注入海洋，轻柔，又共享了?属于海洋的?无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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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6页

……


    林争渡慢慢睁开眼，视线模煳一片，眼中笑意慢起，她抬指揩掉眼头的?泪水。


    在绿堡星中获得奇蹟新?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林争渡会在此生追寻自我的?秘密。


    前行不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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