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牛，不服？我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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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自己谈个恋爱很正常吧 / 我就是牛，不服？我憋着》作者：二两闲【完结】


    文案：


    【双男主+水仙+强强+无限流+微群像+1v1+直播+非无脑，不喜勿入】


    宁朔被拉进了一个恐怖剧本杀。


    涂着诡彩面具的小丑笑嘻嘻：【请给自己取个代号。】


    宁朔略加思索：「宁半仙。」


    观众们想这什么鬼名字，他这是想在恐怖游戏里忽悠那帮鬼怪吗？


    直到他们在直播间里，看到宁朔神神叨叨地对一个鬼怪说，你今夜子时，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必有血光之灾。


    观众等着看他笑话，结果凌晨十二点，秒针刚刚归零，一把剑直接穿透鬼怪的咽喉。


    一身古装打扮、跟宁朔长相几乎一样的男子剑指宁朔，挑眉道：「你也是怪物？」


    宁朔笑吟吟：「或许，我是另一个你。」


    ……


    见到宁望的第一眼，宁朔就知道他跟这个人拥有世上最亲近的关系，近到他们使用过同一个名字——


    谢宁。


    --排雷--


    1.受很爱中二，身体不好，不喜勿入；


    2.没有受了点小委屈就要人性命的情节，一切为剧情服务，不喜勿入；


    3.双男主，有副cp，没有哭包奶受，因为作者喜欢双强，不喜勿入；


    4.有直播弹幕，弹幕内容不代表作者三观，角色思想也不代表作者三观，不喜勿入；


    5.有没看懂或者捉虫可以段评艾特作者，看到会回復。


    第1章 接下来，请享受您的剧本吧


    【来了吗？】


    【没，角色都没分配呢。】


    【咋都来看这新人？】


    【新人的反应才好看啊，那些老人有啥好看的，一个赛一个面瘫，多的反应一点不给，不如看新人屁滚尿流。】


    【这新人名字还挺好听的。】


    【+1。】


    【yysy，这名字跟小说男主似的。】


    【看名字就挺帅的，保不齐能看帅哥表情扭曲呢。】


    【前面的什么心理？】


    【在这游戏里待久了不都这个变态心理？】


    【我在新人区随便点的一个直播间，准备室诶，看新人害怕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啊！还能看他们取什么代号来消遣消遣。】


    【前面的我也是！】


    【好了，知道系统里变态多了。】


    【来了来了！】


    宁朔睁眼，一张放大的脸挨得极近。


    在脸上涂满了诡彩颜料的小丑强行给他塞了纸笔，嘻嘻道：「您好，这位玩家，给自己取个代号吧！」


    【好伟大的一张脸！金边眼镜！还是侧分中长发！！扎起来简直！恃美行兇！！】


    【这脸我能晚上睡前放床头伴我入眠！！】


    【前面的姐妹，别太激动，万一这人今天就没了你会很伤心的。】


    【盲猜他得问这是哪里，放他走，他要回家哈哈哈哈！】


    宁朔微笑：「代号怎么取都行吗？」


    【？？？】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肯定装正经呢！】


    见他没有丝毫慌乱，小丑哈哈大笑：「当然，什么都行。」


    宁朔略加思索：「那就，宁半仙吧。」


    镜头对准纸面，观众看到他的代号。


    【他这是准备贴脸鬼怪说你将有血光之灾吗哈哈哈哈！】


    【真没意思，本来还以为是个多牛逼的新人，结果只会strong，走了。】


    【不是吧怎么还有人因为一个代号攻击别人啊？说的好像有些玩家没取什么花里胡哨的代号似的，之前不是还有中二少女取过冰梦璃恋殇？】


    见代号不是他的真名，小丑的嘴角简直快咧到耳根了：「接下来，正式为您介绍这个游戏。」


    宁朔礼貌道：「抱歉，您可以稍微离我远一点吗？」


    小丑以为他害怕，笑得更诡异了：「为什么呢？您害怕吗？」


    宁朔：「您脸上的颜料有股腐味儿，我身子弱，不是很受得了。」


    小丑：「……」


    【他好敢说，小丑脸都僵了。】


    【救命，他好勇！】


    【原来还是个病秧子，怪不得皮肤这么白。】


    小丑非但没有后退，他还更加靠近宁朔：「嘿嘿！我就不！」


    宁朔能屈能伸：「好的，您随意。」


    【怂蛋。】


    【还以为多勇，原来也没那么勇。】


    【前面的，原来你们第一次进这游戏的时候也敢挑衅小丑呢。】


    【我记得之前有一次新人刚进等候间时，有人想直接动手来着，结果被小丑打的半死不活，进了剧本要不是有人捞差点就没了，诶是谁啊是谁啊不会就是前面的人吧[无辜.jpg]】


    ……


    小丑原本浮夸的动作突然滞住，他的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像是骤然失去灵魂的木偶。


    他机械道：「欢迎玩家来到沉浸式剧本杀游戏。


    接下来，为您宣布pvp模式剧本规则。


    1.身份分为兇手与良民两个阵营；


    2.兇手需至少杀一个人，不可进行藏尸、分尸以及其他毁坏受害者身体等操作，并在指认时成功逃脱，只有成功逃脱后才能选择是否退出剧本；


    3.良民需前往公证处找到小丑并指认兇手，如指认错误，则良民死亡；反之，则兇手死亡，指认的良民选择是否退出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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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除身份外，玩家还需扮演好剧本角色，如扮演错误，则后果自负；


    5.不止兇手，所有玩家都能撒谎；


    6.其他潜规则，请玩家自行探索；


    附加规则：背包内不允许携带杀伤力武器，尤其是剑。」


    附加规则像是单独为了谁另外加上去的。


    剑？


    比起枪和子弹，剑算什么杀伤力武器？


    说完规则，小丑蓦然回神，懊恼地围着宁朔尖叫。


    奈何宁朔完全不理他。


    小丑最后垂头，沮丧地在身上翻找出一张卡牌。


    宁朔心想兇手杀人肯定有限制，不然完全可以在良民们没找到公证处时把人全杀了，直接获取胜利。


    这么想着，宁朔随手接过小丑塞过来的身份卡。


    [您的剧本角色：祭司宁半仙。]


    难怪会让人取代号。


    人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很可能无法反应过来代号叫的是自己。


    如果鬼怪叫自己，自己却不应，几乎等同于自爆。


    宁朔正想着，目光移到下面那行小字。


    [您的隐藏身份：兇手。杀人条件：月圆之夜。]


    【嚯，这么刺激。】


    宁朔：「……」


    宁朔问：「你是故意的吗？我收回那句话成吗？」


    他立刻赞美：「您的彩面简直天上有地下无，画出这张脸的人一定颇具才华。」


    小丑立刻嘻哈大笑，他摊开双手，退后两步哈哈道：「嘴甜的先生。接下来，好好享受您的剧本吧！」


    你都夸我嘴甜了，真不能换个身份吗？


    不等宁朔挽留，小丑一个响指，周围黑了下来。


    再亮起来时，宁朔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


    [欢迎玩家进入单兇手pvp剧本：澧国悬案。]


    宁朔高昂着头，然后偷偷瞅了眼下面跪着的人。


    妈呀好多人头。


    他无比自然地融入「祭司」这个角色，张开双手，感嘆道：「伟大的雨神啊，请给这个您久未照拂的国家赐点甘霖吧！」


    面前突然出现一面虚拟屏，闪着红色的警告。


    [注意！注意！ooc警告！祭司不苟言笑，警告！警告！]


    [新人保护已用尽，请玩家在确认角色人设时，注意言行！]


    宁朔立刻把露出来的牙收回去了。


    嚯，还有新人保护呢。


    【笑死我了，他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快就把新手保护用掉的，全过程有五秒吗哈哈哈哈！】


    【他要是不突然来这么一下，可能还没那么容易ooc】


    【谁家好人祭祀还呲着个大牙笑啊！】


    【这个本我看过这么多次，没看过任何一个扮祭司的会来这么一句】


    他正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一只手伸到他肩膀上，旁边侍从模样的人笑的诡异：「宁大人，现在该献祭品、念祷词了。」


    【嚯，这npc还挺敏感，这么快就起疑了。】


    【没人注意到，他居然真的发现这仪式是在祈雨，误打误撞？】


    【也只能是误打误撞吧，这哪儿能看出来是在求雨啊。】


    【这么快就到这part了？这新人惨咯。】


    第2章 剑客与祭司（1）


    宁朔接过一旁的侍从递来的祷词时，还想着这系统怎么这么好，还给台本。


    定睛一看。


    整整一页，全都是些晦涩难懂的符文。


    【哈哈哈哈哈哈傻了吧！】


    【别想着用英文矇混过关，这本刷新了这么多次，好几个玩家都是这么赌的然后噶了，鬼怪都快学会英文了哈哈哈哈！】


    侍从的手快伸到宁朔脖子上了：「宁大人，快念祷词呀。」


    「宁大人，你还不念吗？」


    「宁大人，这祷词可是你自创的。」


    「宁大人可是不认识……」


    宁朔避开他的手，冷瞥他一眼：「你再干扰仪式，本大人就让人把你拖下去了。」


    侍从并不着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看宁朔就像饿鬼看佳肴，满是噁心的垂涎感。


    终于，在侍从将要扑上去的时候，宁朔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完了，他连英文都不念，他不会以为乱念的话鬼怪听不出来吧？】


    【本精通八国语言的研究生表示，他念的不是德文日文韩文等等任何一种语种，简而言之：乱念。】


    【前面的，或许世界上的语言不止八种？】


    【不是……你们看那侍从！他真没继续动了！！】


    【卧槽！？他念对了？？】


    【怎么可能，我还从来没在新人本见过扮演祭司的新人在这一块真过的，一般都在这儿把新手保护用掉了，假半仙还提前用了，怎么可能念对？】


    【通过一次本才能解锁论坛，所以现在这个本只会拿来当新手本了，有没有人在论坛看过破译版，他念的到底对不对？】


    【好像……真的对了……】


    宁朔将祷词念完一遍，瞥了眼那侍从平静的脸，直接把祷词往空中一扬，颇具嘲讽意味地又背了两遍。


    直接脱稿。


    【卧槽！！】


    【牛逼！！！】


    【妈的谁看到他刚刚瞥怪的那一眼了？！帅炸我！！】


    【真半仙？？】


    【前面的别闹，他最多歪打正着刚好会，真信他是半仙你就迷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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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打赏一波接一波来，夹杂着几句【他什么人啊他为什么会这种语言】的质疑声。


    宁朔念完，扶了下眼镜，负手而立。


    想不到吧，虽然晦涩难懂。


    但我真会。


    另一边，侍从平静的表情快裂开了。


    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挑衅鬼怪的！


    见侍从的表情不对劲，宁朔缩了缩脖子，清清嗓子挥手喊道：「上祭品！」


    刚刚的祷词里面关于祭品的描述大致意思是祭品已成，风调雨顺，关于祭品是什么并未详述。


    祭品被人抬上来的时候，宁朔定睛一看。


    是个人。


    对视那瞬，虚拟屏突然跳出来：【玩家身份已确定。】


    还是个玩家。


    假如这个玩家就这么被献祭了，算宁朔刀的话，这显然与杀人条件相悖。


    在不允许杀人的情况下杀了人，对宁朔而言怎么都不算赚。


    不算宁朔刀的话，游戏把良民和兇手放在这么一个对立的局面，又有种荒谬感。


    但如果要救，又该怎么救？


    这是个剧本杀游戏，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身份的过往如何，但都在剧本杀了，而且在兇手随机且谁都有可能成为受害者的情况下——


    言则，每个玩家彼此之间都有仇。


    虽然他们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仇。


    看那祭品被绑在火柱上，已经有侍从往周围布柴了。


    看样子是要烧死。


    宁朔居高临下地瞥了那玩家一眼，随后淡声道：「仪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天看着不太对啊。」


    那个铁了心想吃掉他的侍从阴森森道：「宁大人，这天时可是您提前测算过的……」


    「你倒是机灵，本大人话尚未说完，你就三番五次打断。」


    宁朔甩袖，冷哼道：「如此，这祭司之位，不如换你来做？」


    那侍从立刻跪下，表情割裂又狰狞，既有着冒犯的畏缩，又有着想杀了宁朔的疯：「宁大人，小的不敢，可这天时……」


    宁朔：「说了，时候很对，天看着不对，也是对的。」


    【？？？他在说什么？】


    【总觉得好像在憋什么大招。】


    【根据前情，我有预感……他是不是又算到后续了。】


    侍从：「宁大人的意思是？」


    「此次开祭坛，目的为何？」


    侍从迟疑道：「求雨。」


    话音未落，他一顿。


    天看着不对……


    是天要下雨？


    侍从看着大晴的天，抽了抽嘴角：「宁大人，这天怎么看都不会马上来……」


    一滴水突然落在侍从额头上。


    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飘起了雨。


    底下的人不知情况，欢唿着祭祀成功迎来甘霖，只剩直播间在扣问号。


    【不是，他开挂了？？】


    【前有祷文烂熟于心，后有开挂预知剧情。】


    【他到底怎么知道的会下雨啊？？而且我记得按照剧情，不是要等柴点起来了才会下的吗？为什么提前下了？？】


    【卧槽！半仙！！】


    倒不是开挂。


    只是游戏不会设置一个必死的局，完成任务的前提是不被这里的鬼怪杀了。


    也就是说，人设提前于任务。


    他不能明面上帮另一个玩家的，那么为了任务，他必须有一个正当的、不得不暂时放过祭品的理由。


    这次祭祀目的是祈雨，宁朔就这么自然而然猜到，在祭品献祭之前，大概率会下雨。


    就算不是下雨，也会是一个不得不打断祭祀的事情，这样，「天看着不太对」也能勉强圆成「天意难违」。


    扮演祭司的玩家在这时要做的就是稳住，不能乱了阵脚被npc看出破绽。


    他那跟半成品一样的言灵还没到能唿风唤雨的地步，凑巧跟系统剧情撞一起了，言灵就这么奇异地让系统的雨提前了。


    不过宁朔暂时还不知道雨提前了。


    他暗自嘟囔着这雨还挺给他面子的，说来就来，都不用多拖一会儿。


    因为雨提前来了，祭品是通过八字测算好不容易找到的阴时女，既然这次祈雨成功，祭品可以留到下次再用。


    祭品被送回了她原来待的地方，经过宁朔时，她的声音只让宁朔听见：「将军府，明玥。」


    宁朔也低声道：「宁半仙。」


    明玥古怪地瞅了他一眼。


    很好，看样子，都不需要他说明是哪个半哪个仙了。


    ……


    向皇帝交了差，宁朔才回了自己的宫殿。


    巧的是，路上他碰到了一拨人。


    有坐在车辇上的姑娘，以及随同的侍卫。


    对视那瞬，虚拟屏弹出。


    [玩家身份已确定。]


    那名侍卫率先拦住他，冷声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不跪？」


    剑拔弩张，完全可以藉机。


    宁朔甩袖，分明居于下首，却给人一种身居高位的感觉：「在下澧国大祭司宁半仙，陛下都免了在下的跪拜礼数，二位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比当今圣上还要尊贵？」


    第3章 剑客与祭司（2）


    车辇上的公主掀开车帘，宁朔和她对视时，虚拟屏上跳出玩家身份确认的提示。


    公主柔声道：「本宫是三公主慕容，这位是本宫的贴身侍卫蒋蒋，祭司大人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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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勾唇笑：「本宫好歹是陛下的亲女儿，这点薄面，想必祭司大人会给的吧。」


    宁朔只平静地看了她几眼，随后带着身后的人离开。


    常规剧本杀一般是5-10人，已经确认的玩家加上宁朔自己只有四个。


    是系统跟常规剧本杀的设置出入，还是说……


    有没发现的第五个玩家？


    回去查了日历，宁朔才发现，今晚就是月圆。


    在杀人才能保全自己和不杀人自己死的选择中，宁朔肯定会选择自己活着。


    但真要杀人，他又不太想。


    他正琢磨着，那个铁了心想吃了他的侍从又凑过来：「宁大人，可以给小的算个卦不？」


    说着，他把一袋钱袋放到宁朔面前的桌案上。


    宁朔正想甩袖高冷拒绝，虚拟屏突然跳出来：[根据爱财人设，接受，算卦]


    【看看是不是真半仙的时候到了！】


    【想知道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不会真对对方说你今天有血光之灾吧？】


    宁朔让侍从把掌心摊开，他看手相的时候，又趁机把上他的脉。


    心脉完好。


    是人？


    但哪有人吃人的，宁朔心念一动，不好意思笑道：「我不……」


    侍从的心跳一下子停了，转而是明显的死脉。


    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宁朔稍稍冷了脸：「我不会给你什么好卦，毕竟……」


    「这点钱，你只能花钱消灾了。」


    爱财一下子把他的人设拉了回来，侍从的心脉又恢復了正常，全然没有刚刚五脏六腑都早已腐烂的死脉之相。


    原来如此。


    规则上说的是「兇手」和「良民」两种身份，发布兇手任务时，分明可以用「兇手需要至少杀死一个良民」来表达，但除了这里用了「人」的描述，其他地方，都是用「兇手」和「良民」来替代。


    现在，鬼怪的状态在玩家不ooc的情况下完全是个正常人。


    兇手杀的人，还可以是人状态的鬼怪。


    这是一条潜规则。


    宁朔慢条斯理道：「今夜子时，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你将有血光之灾。」


    【6，还真这么说。】


    【我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居然真的相信这鬼怪会有血光之灾。】


    【前面别闹，这是剧本，鬼怪的天下，它们能有什么危险？】


    【完了完了他要被吃了，这么好看的脸就要消失了……】


    侍从显然也不相信：「大人，如果您算的不准……」


    「呵，若真如此，你大可来寻本大人。」


    不ooc的情况下，这侍从的状态是人。


    侍从两眼放光，显然觉得自己不会出事。


    那么，只等夜半，它就能吃掉这个人了。


    侍从告退，宁朔掂量了一下钱袋子。


    还挺沉。


    宁朔向系统确认了一下自己刚刚对于潜规则的猜想。


    [恭喜玩家宁半仙，发现潜规则之一：人，有时不单单指玩家，还指人状态的鬼怪。]


    潜规则不对直播间开放，哪怕有观众会读唇语，读出来的也只是系统改变过的「该玩家已发现一条潜规则」。


    【他发现潜规则了！？】


    【他怎么发现的啊？？？】


    【系统，你别告诉我他真是算出来的。】


    宁朔换了身常服，出了宫。


    他之所以会念那段祷词，是因为宁朔他自己原来就是这个剧本里的人。


    当然，他一开始不认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剧本。


    宁朔自认为自己的记忆是没有缺失的，前世明明没死，睁开眼时却莫名其妙来到了现代。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原本好端端的身体也变得病病歪歪的，随便来两套都得大喘气。


    然后生活了一些时日，又被拉到了这个剧本杀游戏里面。


    好巧不巧，这第一个剧本，无论是背景还是一些别的传闻，他都在前世见过。


    他原来的世界，竟然是个剧本。


    宁朔展扇摇头，嘆生活当真一波三折。


    他去了自己原先住的地方。


    宁朔本名谢宁，被师傅收养后成了剑客，改名叫宁望，师傅过世后就在京城买了座小院，当自己的居所。


    后来到了现代，他想那便重新开始，便改名宁朔。


    小院破败，荒无人烟。


    看样子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模样。


    防止被人认出，宁朔还带了帷帽。


    见没人住，他感慨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暗处有不少窥视感，他估计应该就是系统界面出现过的「直播镜头」。


    躲过所有窥视感，宁朔不动声色地将院里藏着的东西收入袖中，转身欲走，门却消失了。


    他脚步一顿，一股阴湿的气息攀上后背，女人阴冷的俏声响在耳畔：「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像那该死的剑客。」


    「宁望……是你回来了！」


    宁朔终于想起来了，他买这宅子的时候，牙人说这宅子死过人闹鬼，他当时只笑说鬼若真来，他来一个斩一个，直接送去轮迴。


    但宁朔并没遇到过什么闹鬼事件，谁承想在这儿遇到了。


    他随手抄起一根木棍，边打边不紧不慢道：「姑娘认错人了吧，在下并非你口中的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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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你的气息我忘不掉！宁望、宁望……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弱！哈哈哈哈！」


    宁朔越打越后退，在女鬼看来就是宁朔招架不住了，反而给她助长了气焰。


    女鬼正想给他致命一击，手却像是被什么突然扯住。


    回头望去，只见无数根金线将她禁锢在原地。


    宁望竟边跟她打架边布了阵！


    宁朔看她被禁锢在原地，手上的摺扇在女鬼头上敲了一下：「下次若再见我，记得叫我半仙。」


    「我算卦很灵的喔。」


    他想了想，遗憾道：「可惜在下应该不会来了，你失去了让在下给你算一卦的机会。」


    女鬼被制服，门又出来了，宁朔大摇大摆地推门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直播间弹幕已经炸了。


    【他是我见过！第一个！无道具跟鬼怪打架！还打赢了的！！！】


    【宁哥！我的神！！！】


    【半仙哥！快来算算我什么时候可以出这个鬼系统！】


    然后，在弹幕的欢唿声中。


    宁朔步伐顿住，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这才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喘着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第4章 剑客与祭司（3）


    直播间空屏了一瞬，才出现了第一条弹幕。


    【诸位，怎么都沉默了？】


    观众：「……」


    高手形象有点幻灭。


    【所以他这次，是真本事还是误打误撞的？】


    【一眼误打误撞，哪个真本事事后怕成这样？】


    【不信！他是半仙！！！！】


    【有本事你也跟女鬼误打误撞还赢一把。】


    宁朔缓了会儿，起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回头。


    树上一片叶子悠悠落下，野猫的爪子「啪」的打在那片叶子上。


    宁朔皱眉，回头又走了两步，然后「咻」地转身。


    跟那只野猫深情对视。


    怎么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他？


    ……


    刚回到自己的宫殿，就发现有人在等着自己。


    四下无人，没什么演的必要，宁朔边让慕容进屋边问：「你来是发现了什么吗？」


    慕容急切道：「蒋蒋有可能就是兇手！」


    宁朔：？


    宁朔：「怎么说？尸体已经出现了？」


    方才问了系统，系统说兇手杀完人之后必须通过系统通知所有玩家谁死了，可以晚点通知但不能不通知。


    所以这个兇手人选就很迷惑，更别说宁朔自己就是兇手。


    慕容：「他还没动手，但我发现他跟皇帝有仇！」


    「我在他的住处看到了很多针扎小人，上面写着的都是皇帝的名字，这不就是杀人动机吗？我现在明面上是皇帝的女儿，他有杀我的动机，不就代表我有可能就会成为受害者吗？」


    「既然如此，他就有可能是兇手啊！」


    她的语速很快，看起来很有条理，如果宁朔不是兇手的话可能会被唬住一两秒。


    真正的兇手给天真的良民耐心解释：「有没有可能，其实每个人之间都有仇，这些动机是给兇手打掩护的？」


    慕容坚定：「怎么可能？兇手不是只有一个吗？」


    「兇手是只有一个，」宁朔解释，「但兇手不是固定的。」


    他又给慕容重新讲了一遍规则，慕容懵懵懂懂地点头，总算搞清规则之后，她犹疑道：「那你……」


    兇手给她解释规则就足够了，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善良过头了，宁朔低声道：「我要是兇手，还给你解释这么多呀？」


    慕容点头，这时才想起来撇清自己的嫌疑，宁朔就着她的话点头：「嗯，是，你要是兇手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单方面确认宁朔跟自己是一个阵营之后，慕容轻舒了一口气，看祭司身边那些侍从们回来继续值班了，她才离开。


    见她离开，宁朔敛起面上的笑意。


    如果慕容真的连规则都没搞懂，那她为什么第一次跟宁朔见面时，态度故意表现得很差？


    就连过来找宁朔，都是小心翼翼不让npc们发现。


    她怎么推测出来不能让npc们发现自己跟宁朔有来往呢？


    明面上，不跟其他玩家私下来往，才符合「玩家身份彼此有仇」的人设。


    可慕容连规则都没弄清楚，怎么知道「玩家彼此有仇」这件事的？


    想到她最后犹豫地问他的身份，宁朔恍然。


    原来是试探。


    ……


    刚过子时，侍从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宁朔寝殿门口。


    如果这个人类没有按照人设来，他就可以成功吃掉他；


    如果这个人类真的符合人设来了，那么血光之灾什么的，最多也就是磕磕皮出点儿血之类的，下次，它可以继续找玩家的麻烦。


    他可是剧本里的npc，怎么可能死？


    上一个「祭司」的口感就不太好，这回的这个虽然是病秧子，但皮肤看着还行，肉质应当不错。


    半透的纱帘随风飘荡，榻上能看到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侍从粘腻的眼神就这么定在宁朔身上。


    宁朔跟侍从隔着一张纱帘，随着时间的临近，观众都盯着时钟看。


    因为这么一句「将有血光之灾」，直播间的人数不降反增。


    【要来了要来了见证奇蹟的时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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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我感觉他指甲在鬼怪手上划一道也能算见血吧……】


    【前面的，你见过哪个鬼怪是能被指甲划伤的？】


    【看时间看时间，要十二点了！】


    秒针归零那一刻，侍从的表情更加疯狂，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一把剑突然穿过了他的喉咙。


    他的目光僵硬的下移。


    那把剑上寒光尚在，剑上鲜红的血仿佛昭示了侍从现在还是人。


    宁朔原本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一僵，还握着从那个破落院子里搜出来的匕首。


    卧槽。


    被抢人头了！


    那他怎么办？！


    宁朔一个鲤鱼打挺，正想趁着侍从还没死透给他补上一刀k个头，然后侍从就倒了。


    死透了！


    宁朔气愤地指向来人：「你你你！」


    还没「你」完，宁朔神色一怔。


    来者一身水墨色劲装，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嘴里做作地叼着根草，一派潇洒不羁的剑客风范。


    如此眼熟，眼熟到宁朔自己要是换上同样的衣服，摆上同样的pose。


    简直就是照镜子。


    就着月光，宁望也看清了宁朔的长相。


    剑芒指向宁朔眉心，宁望语气轻佻：「你也是鬼怪？」


    宁朔深沉：「不，我是下凡歷劫的神。」


    宁望摘下斗笠，单挑眉道：「病秧子，看看我长相，编谎也编个像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你是神？」


    「虽然话很动听，但求饶可不是你这么求的。」


    话虽这么说，但宁朔能正常交流的样子，一眼正常人。


    剑被收了回去。


    宁朔正头疼人头怎么办呢，虚拟屏突然跳出来。


    [经检测，兇案发生，确为玩家宁半仙……非玩家……错误！错误！]


    屏幕突然跳出无数红色警告，屏幕另一侧，抱着剑的宁望被衬得危险又诡谲。


    直播间弹幕已经炸了。


    【这人！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他跟半仙长得一模一样！！】


    【居然真的是血光之灾！！！】


    【这是剧本的npc？？？】


    在报错的警报声中，宁朔果断伸手，把侍从身上的外袍扒了下来。


    宁望：「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癖好。」


    宁朔边扒边回：「不能让人发现他是我殿里的。」


    侍从跟其他人都没有联繫，没有任何联繫的情况下，有联繫的宁朔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宁朔瞥了眼作壁上观的宁望，没好气道：「把你的傢伙拿出来。」


    宁望：？


    见他不动，宁朔就直接上手，伸向宁望的衣襟。


    宁望立刻后退：「我的神，亵渎你的信徒可不好。」


    警报声吵得宁朔头疼，他指着那具尸体：「那麻烦这位突然承认我是神的信徒，帮我处理一下尸体吧。」


    第5章 剑客与祭司（4）


    警报声慢慢停了下来，机械的系统音汇报结果。


    [玩家宁半仙已完成一场兇案，确认完毕。]


    而直播间的弹幕，从宁望出现起就很疯狂。


    一直到宁望摘下斗笠，以及系统判定是宁朔完成的任务，直播间热度只增不减。


    【为什么算他的人头？？他连血都没沾上！】


    【家人们，所以，白天他知道的那条潜规则，是不是就是……】


    【看这样子，肯定是了。】


    【本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潜规则，看半仙这示范，我好像明白是什么了。】


    【所以，这个跟宁朔长得很像的人也是宁朔？嗯？？】


    【妈妈，我脑子不够用了。】


    【前面的，妈妈也不够用。】


    跟过去的自己处于一个时空，简直是一种时空悖论。


    好说歹说，宁望才把易容的工具给他。


    宁朔边给尸体易容边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鬼怪的？」


    宁望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月亮：「不知道，就记得一觉醒来去喝酒，突然被滑不熘秋的绳子缠住脖子差点勒死，把绳子割断后发现那是店小二的舌头。」


    宁朔：「……」


    宁朔：「那是挺噁心的。」


    宁望：「还有更噁心的。都这样了那店小二还没死，甩着断了半截的舌头追了我几条街。」


    宁朔：「……」


    宁望：「追不上我还把我告到了衙门，衙门的人一起追我，不知道谁把谁绊倒了，最后追我成了互殴。」


    宁朔：「……」


    宁望：「身上好几个血洞还生活虎的，我就准备去看看有没有更神奇的，去了衙门就看到那管事儿的在嘎嘣嘎嘣咬惊堂木，满嘴都是血。」


    宁望感慨：「这世界终于癫成了我想像都想像不到的样子。」


    宁朔：「后来你就知道，趁着他们还正常的时候才能完全杀了他们？」


    「嗐，经验使然。」


    ……


    规则说不能毁坏身体身份特徵。


    宁朔看着自己覆上去的易容面具，满意点头。


    他这又不算毁坏，只是把脸藏起来。


    系统大抵是没见过他这样的，只红了一下，然后变回原样。


    宁朔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开口，宁望幽幽道：「你不会还要我替你抛尸吧。」


    宁朔歉然：「你既主动提起，在下就不客气笑纳这建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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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奈：「无法，在下身子实在不好，怕是扛着这位兄台走两步就得倒。」


    宁望：「……」


    宁望不解：「你到底是谁？」


    顶着这张脸做跟他的风格截然不同的事，简直一眼都看不下去。


    系统开始提醒他尽快抛尸了，宁朔道：「这样，你帮我丢了，我边走边跟你说。」


    宁望指着虚拟屏：「你抛尸是因为这个东西？」


    宁朔震惊：「你看得见？？」


    他怎么不知道以前的他还有这特异功能？


    「哦，那天睡醒之后就看得见了，这世界一直刷新，看到挺多人都有的。」


    难怪他刚刚爬到窗台上，感情是嫌警报吵。


    宁朔皱眉思索，以至于屏幕上的提示啥时候停了都不知道。


    [玩家宁半仙，若十分钟内没有系统通知全体玩家兇案已发生，系统将自动通知其他玩家并附带受害者第一案发现场。]


    宁朔：「……」


    宁朔默默停止思考，并拎起那具尸体的衣领子，一路拖到宫外，留下一路蜿蜒的血痕。


    「如果你不帮我把这痕迹处理干净，就别想走出皇宫。」


    宁望不屑一顾。


    既然这个人不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他也不是非得知道。


    只不过一开始看到他跟那女鬼打斗以及他的长相，好奇罢了。


    宁望正准备攀着窗台准备走人，突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浑不在意地起身，然后不知为何又脚底一滑。


    宁望：「……」


    他想到了那屏幕上写的「宁半仙」，以及那句「别想走出皇宫」。


    宁望尝试了一下爬出去，发现可行。


    于是他爬出这座宫殿后，又看向远处。


    ……好的，皇宫大的没边。


    宁望暗骂一声，看着蜿蜒到远处的血迹，只觉头大。


    宁朔也没怎么为难宁望，出了殿找到一个桶后，就把尸体装到桶里滚着走了。


    卡着十分钟的点，他把尸体丢到能丢的位置，引来一个侍卫发现尸体后，宁朔才系统通知所有玩家有人遇害。


    见到不远处有玩家匆匆赶来，宁朔才整了整衣襟，确定万事小心并没在衣服上弄到血后，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去。


    玩家们几乎是同时到的，系统却突然跳出提示：[本次剧本为五人本，还有一位玩家尚未来到兇案现场，直到玩家全部到齐，将会开启一小时自由活动时间。一小时后，所有玩家必须继续按照人设进行活动。]


    宁朔观察了其他玩家的表情，发现他们也是一脸茫然＋震惊。


    他们都不知道第五个玩家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人没跟任何一个玩家碰过面。


    慕容问：「五个玩家到齐……死的这个不是玩家？」


    她的表情激动起来：「这是不是代表，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不用死。」


    闻言，好不容易从重重看管下逃出来的明玥冷哼：「你忘了吗，我们是良民，良民需要去公证处，去了公证处就必定死一个。」


    要么死兇手，要么死一个良民。


    就算兇手不杀良民，双方阵营也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慕容表情颓败下来，蒋蒋在旁边想安慰她，又被她躲开。


    她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质疑，甚至无意识地咬着指甲。


    宁朔看向蒋蒋。


    慕容无意识的表现太焦虑了。


    所以白天给慕容出谋划策让他们成功跟自己接头的是率先开口质问的蒋蒋。


    后来慕容来找他，不仅是试探，更多的是真的怀疑蒋蒋是兇手。


    又过了几分钟，最后一个玩家才姗姗来迟。


    他戴着面具，自称是国师钟良，主要负责为皇帝炼丹，这次祭祀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慕容让钟良把面具摘下来，他不肯：「一个面具，应该不耽误找兇手吧。」


    钟良没继续搭理慕容，翻了下尸体：「查过尸体死因了吗？」


    在钟良没到达之前，他们还需要按照人设进行活动，宫门落锁，公主不宜外出，祭司一向深居简出，一般不会出殿门，明玥就更不用说。


    只有蒋蒋有藉口说公主罚他，叫他来巡夜。


    所以三个玩家躲在暗处不让其他侍卫发现他们，第四个玩家蒋蒋去光明正大查验的尸体。


    蒋蒋：「致命伤是喉咙的剑伤。」


    第五个玩家之前一直没露面，于另外几个人而言有一种自带的神秘感，当然，要怀疑也很容易最先怀疑他。


    慕容率先发问：「发现尸体前你一直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摘面具？」


    钟良不耐烦：「不是说了，要给皇帝炼丹，不能轻易离开？至于摘不摘面具，」


    他语带嘲讽：「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怎么？不摘面具，是影响大侦探你查案了么？」


    第6章 剑客与祭司（5）


    【刚集合就这么刺激。】


    【珍惜现在的新人，要知道玩到后面的人要么就是被小丑同化的浮夸要么就是面瘫。】


    【正常，大家都不想让别人猜自己是兇手还是良民。】


    【为什么？正常不应该是让别人相信自己是良民吗？】


    【涉及潜规则了，弹幕不让发的，前面的还是新人吧，多玩几次就知道了。】


    【反正挺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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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显然被激怒了：「你就是兇手吧！既不找人集合，也不查线索，一来就挑起矛盾！」


    她环顾四周：「公证处在哪儿？我去举报你！」


    钟良毫不在意：「你去呗，我又不是兇手，你去举报，死的只是你而已。」


    慕容动作明显一僵，显然想起了规则。


    她把求助的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希望他们可以站在她这一边。


    但蒋蒋因为她刚刚的不信任保持沉默，明玥又是冷淡的性子。


    她望向宁朔，宁朔安慰她：「别太紧张，或许有什么共赢的办法呢。」


    明玥冷嗤：「就你性子好，都在恐怖游戏里了还哄着这位公主呢。」


    慕容又望向她：「你什么意思？都是女孩子，你干嘛针对我？」


    明玥抱臂：「只是陈述事实，我们现在在恐怖游戏里，保不齐下一秒就死了，没证据就敢随便怀疑人，丢的只是你自己的命。」


    明玥开局就被人当祭品险些献祭了，死亡体验显然比别的玩家深刻的多。


    宁朔道：「别再纠结了，还是找兇手吧，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集合时间，下一次集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钟良指着那具尸体：「只有剑伤，这里谁能佩剑？」


    几人对视后，缓缓将目光放在蒋蒋身上。


    蒋蒋立刻道：「不是我，剑这种东西，随便抢一个侍卫都能拿到手的吧？」


    钟良不置可否，而是指嚮慕容：「蠢货。」


    然后指向明玥：「囚犯。」


    最后是宁朔：「病秧子。」


    「你看哪个人有机会并抢得过鬼怪？」


    蒋蒋面色显然不好看：「那你自己呢？」


    钟良摊手：「我说了，皇帝监视进度，轻易逃不出来。」


    宁朔适时开口：「会不会是道具？」


    「不会，」钟良道，「我虽然只玩过一次本，但是相对你们几位纯新人还算有点经验，像《澧国悬案》这种纯新人本没有道具，就靠新手的个人实力，我也是因为没接触过跟这个本相关的信息才刷到这个本的。」


    「所以，能杀鬼怪的剑，只能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东西。」


    钟良指着蒋蒋的佩剑：「比如你的剑。」


    蒋蒋把剑丢在地上：「你们可以检查这剑有没有杀过人！」


    钟良审视道：「不一定非要这把剑，这是沉浸式剧本杀，你是侍卫，完全可以杀了人之后把杀人的那把剑丢了，再拿一把新的。」


    「照你这么说，这里其实有漏洞，」宁朔道，「既然是沉浸式剧本杀，那么侍卫丢了剑，按理是要报备的，明天找机会去问问侍卫营的npc，看看登记簿吧。」


    明玥突然道：「还有一个问题。死者是谁？」


    既然不是玩家，那这个死者的身份是什么？


    钟良疑惑：「是个问题，一般在玩家到来之前，会有npc喊xxx死了，至少不会毫无信息。」


    蒋蒋立刻道：「我们来的时候，npc只喊死人了，没有身份信息。」


    明玥端详了一下那张脸，突然在脸部周围摸索。


    当她摸到一个位置时，喜上眉梢：「找到了。」


    随着那张面具被撕开，明玥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差了起来。


    这张脸她认识。


    是白天把她抬到祭坛上的侍卫之一。


    宁朔安静地站在一边，手指轻敲着胳膊肘。


    ……


    世上的聪明人从来都不止他一个，再加上或许还有潜在的玩家，宁朔在易容时易容了两层。


    第一层，需要水洗才能搓掉；


    第二层随便套个面具就行。


    想到智商不知几何的慕容，以及只有他有剑、嫌疑暂时只锁定在他身上的蒋蒋。


    在剧本杀中，无法直接敲死身份的情况下，搅混水必定是兇手的一项任务。


    所以他把嫌疑引到了即便将被献祭也依旧冷静的明玥身上。


    而宁朔自己，也不会完全洗脱嫌疑。


    毕竟，入局的棋子才不会被人强烈怀疑为幕后谋士。


    ……


    明玥并没隐瞒自己认识死者。


    在她看来，自由时间一过，npc看到这张脸就认出来了。


    自己这时隐瞒，反倒对自己不利。


    如此，只在蒋蒋身上的嫌疑被一分为二，毕竟玩家里，跟死者最熟悉的人就是明玥了，其他人可能见都没见过。


    钟良皱眉：「但在刚刚的自我介绍里，你是将府嫡女，因为出生时候不好，再加上你爹也是愚忠，才被皇帝一纸圣旨抓起来做祭品。」


    他面露不解：「按理来说，你不应该会易容。」


    「真要说易容的话……」钟良看向宁朔，「会算卦看相以及一些奇门遁甲之术的祭司比较符合吧。」


    宁朔只是站在一边，不置可否。


    按照钟良四个都怀疑了一遍就是只字不提自己的说法，不需要他开口。


    会有人跟钟良呛起来。


    果不其然，慕容最先嘲道：「你倒是把我们几个都怀疑了个遍，但是你有没有发现。」


    「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时间线，你都跟完全隐身了似的。」


    蒋蒋沉默了这么久，也道：「五个人里，明玥境况最危急，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献祭；慕容体力最差；我的身份也是五个人里最低的；宁……半仙他又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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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所有人都不同的点在哪里？只是多过了一次本的经验吗？」


    明玥：「还有一个点，他的致命伤在脖子，会流很多血，但附近的血太少了。」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明玥审视着钟良：「比起我们，你算是老手，案发现场这么明显的事情你却只字不提，我们四个人的住所彼此都知道，只有你的是不知道的。」


    「到底是皇帝严禁，还是说你正好可以用这个藉口，让那里成为第一案发现场？」


    第7章 剑客与祭司（6）


    「毕竟你为皇帝办事，随身有个侍卫，用他的剑应该也很合理吧，你是国师，问人要个剑并不难。」


    钟良：「照你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除了那个侍卫，都能从npc身上拿到剑。」


    他指着宁朔和慕容：「地位不低。」


    又指向明玥自己：「将府嫡女，虽然成了祭品，但那些侍卫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明玥正色道：「你可以这么说，但你必须摘面具。」


    「我不理解，既然你不是兇手，面具为什么不能摘？你脸上有什么秘密？」


    沉默半晌，钟良才把面具摘下来。


    那是一张被火烧毁容的脸。


    几人怔住，钟良平静地把面具戴回去：「现在看见了吧，不同点在容貌。」


    「在玩家里通过不同点找兇手，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魔怔了。」


    明玥嗫嚅道：「抱歉，我以为你脸上可能沾了血之类擦不干净才戴上了剧本里的面具，一直不愿意摘。」


    钟良：「没事，换作我这么想也会让你摘面具。」


    宁朔背着易容的嫌疑，却老神在在的熘达，还顺手摘了枝花。


    蒋蒋注意到他，皱眉：「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慌？」


    宁朔悠悠道：「我在等你们谁露出破绽，然后就能去举报了啊。」


    钟良立刻抓向他的肩膀质问：「你找到公证处了？」


    宁朔借着摘花的动作不着痕迹地躲开：「在下不才，作为一个良民，此前无所事事，就在京城里逛了逛，诶，这运气一好吧，突然就找着公证处了。」


    宁朔疑惑：「莫非在兇案没出现时，你们都在自己的住处无聊地玩耍吗？」


    宁朔惊讶：「天吶，你们也太安之若素了吧。」


    宁朔肯定：「这样的心理素质，是我这个小小新人需要好好学习的。」


    众人：「……」


    【给我听笑了，这个兇手阴阳良民毫无作为。】


    【这波良民装的，我给满分。】


    钟良皱眉：「你是良民？」


    话一出口，他先僵住。


    宁朔微微一笑：「这个本只有一个兇手，我是良民很奇怪吗？」


    他观察钟良的反应，思忖道：「你的反应好像不太对，你惊讶的点不是我是良民，而是我承认了我是良民？」


    「为什么对我承认这么惊讶呢？」


    宁朔：「你看到了我白天念祷词那一幕，觉得我有可能不是新手，是吗？」


    鸦雀无声，宁朔就继续推：「我不是新手，却这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是良民，是犯了某种忌讳？」


    「此前，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兇手被鬼怪弄死了，一直没有兇案发生，甚至良民都不知道这个玩家的存在，那么良民又该怎么获胜？」


    「你刚刚对我承认自己是良民这么震惊，是因为你知道吗？钟先生。」


    猜测逐渐清晰，宁朔笑道：「这是一条潜规则吧，你对我这个你以为的老手承认了良民的身份而震惊，是因为在你知道的事情里，良民最好也别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因为良民不止一条检举兇手的获胜途径，还有一条，是杀了除自己和兇手外的其他良民吧，所以即使自己是良民，也别告诉别的良民自己的身份，混淆视线，减小被杀的风险。」


    「那么反推一下，要是出现了个极端情况，所有良民自相残杀或者都被鬼怪弄死了，兇手兴许也能直接获胜。」


    [恭喜玩家宁半仙解锁第二条潜规则：良民，有时只是相较兇手的良民，相较其他良民，这个良民就不一定是良民了。]


    [恭喜玩家宁半仙解锁第三条潜规则：某些情况下，鬼怪是兇手的好朋友。]


    【为什么？！又消音了！！？】


    【哈，不到24小时，他又知道一条潜规则了。】


    【笑死，我过了两次本，到现在一条潜规则都不知道。】


    【不是，他规则挖掘机啊？】


    钟良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见状，其他玩家都确定宁朔说对了。


    兴许宁朔说的比钟良知道的还多。


    钟良皱眉：「你真的不是老手？」


    宁朔：「当然。」


    钟良看着松了口气，还往宁朔的方向凑了凑。


    宁朔：「不怕我杀你？」


    钟良：「你要真杀，刚刚就不会把隐藏规则说出来了。」


    「那可说不好，」宁朔的目光扫过另外三人，最后放在脸色明显不太好的慕容身上，「我不杀你，别的良民不一定不杀。」


    「再说，」宁朔重新看向钟良，眼里含笑，「你是不怕我杀你，还是觉得我杀不了你？」


    「按照规则，良民杀不了兇手吧。」


    钟良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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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兇手·朔摊手：「怕什么？你不是兇手，良民也举报不了你，举报你是我们丢性命。」


    其他人并不出声，沉默的良民们和悠闲的兇手讨论不出别的东西，只得在附近找找血迹，看看有没有什么第一案发现场的线索。


    被丢到不远处的装尸体的桶就这么被发现了。


    桶的位置在钟良刚刚来的那个方向。


    宁朔耸肩。


    这回他真不是故意的，他特意挑了条不通往玩家住处的路，谁晓得第五个玩家从那个方向过来。


    钟良只觉一顶大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不是我！」


    慕容：「不是你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钟良一想也是，冷静下来后又被慕容认为是故作镇定。


    慕容直接问宁朔：「公证处在哪儿？」


    宁朔犹豫道：「你真的要去吗？万一是兇手故意把桶丢到那儿嫁祸钟良，你指认错了怎么办？」


    慕容的表情又灰败下来，丝毫没注意到宁朔借着为她着想的藉口又把她煳弄了过去，没交代公证处的位置。


    明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后看向钟良：「你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个桶吗？」


    钟良：「宫墙附近的桶随处可见，再加上晚上黑不熘秋的，也注意不到上面有没有血。」


    他顿了顿：「血腥味倒是闻到了，但我以为是尸体上的。」


    最后还是没什么收穫，一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只剩十分钟，他们还需要回自己的住处不让守夜的npc发现端倪。


    狼朔安详地给羊民们丢了不少讯息，安详地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安详地准备入睡。


    「还挺凶。」


    第8章 剑客与祭司（7）


    宁朔大惊坐起：「你还在啊？」


    完美隐在阴影里、盘腿坐在椅子上乖乖等宁朔回来的宁望：「是啊，某人咬牙切齿、字句严肃地说我别想离开他呢。」


    宁朔：「……」


    好像哪里不对劲，又好像被阴阳了。


    嘤。


    周围没别的npc，宁朔扶了下眼镜，真诚道：「谢谢你啊，帮我把血迹都处理了。」


    「不客气，毕竟不处理我离开不了呢。」


    宁朔：「……」


    宁望起身坐到他旁边，好奇道：「看了这么多外来人，我大概对你要做什么有点了解，不过看那虚拟屏说的话，它是把我当成你了？」


    「你……该不会是未来的我吧？」


    【什什什什什么惊天大瓜？！！】


    【前世今生？未来过去？什么东西！】


    弹幕还没发几条，屏幕突然就黑了。


    【？？？】


    【系统bug？】


    【前面你宁愿相信是系统bug也不相信是宁朔把直播关了是吧。】


    【他啥时候发现的直播间开关？】


    【给那尸体把完脉不就在搞虚拟屏嘛，估计那个时候看见的吧。】


    见宁朔不说话，宁望原本只有两分把握的猜测变成了肯定。


    他嫌弃道：「以后的我怎么这副病歪样。」


    宁朔嘆道：「可能是以前的我造了太多孽吧。」


    宁望：「……」


    这人没了反应，宁朔掀眼皮瞅他，见宁望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非常了解自己是什么尿性的宁朔一眼看出宁望肯定在算计些什么：「……你在想什么？」


    宁望也不藏着掖着：「想出去。」


    他突然提剑，剑刃擦着宁朔的髮丝，刺入他身后的墙：「既然系统能将我认成你，那么，杀了你，我是不是就能代替你出去了？」


    宁望的眼神很认真，看着不像作假。


    宁朔：「装，接着装。」


    宁望：「我认真的。」


    宁朔：「我每次装蒜被人戳穿都会来一句『我认真的』。」


    宁望：「……」


    宁望悻悻然：「这么清楚啊。」


    宁朔耸肩：「你自己不都说了我是未来的你么。」


    宁朔了解宁望，但宁望不了解可以说大变样的宁朔。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


    宁望直白道：「我要出去。」


    「出这个世界？」


    「不然？」


    「你是不是把未来的你想的太牛了。」


    「我一直都很牛，未来要是变菜了，那就是你太废了。」


    宁朔欣然：「嗯，我确实废。」


    宁望：「……」


    刚被拿走的剑又架在了宁朔脖子上：「我出不去，干脆你也别出去了。」


    「你说你了解我，但你没经歷过身边妖魔鬼怪环伺，否则你不会问我怎么知道的鬼怪。」


    「既然我们经歷不同，你也不能算百分百了解我吧。」


    宁朔认真看着他：「不，我就是百分百了解你。」


    宁望：「……」


    剑又近了两分，宁朔继续道：「所以我当然要帮你出去。」


    宁望：「……你逗我玩呢？」


    宁朔赧然：「识时务也。」


    宁望：「那你准备怎么让我出去？」


    宁朔指着虚拟屏：「隔墙有耳，更别说我们都没隔墙，让你知道不就等于让它知道？」


    他捻起宁望胳膊上的血，做派似不靠谱的江湖骗子：「既答应了你，你便等着罢。」


    宁望看他的眼神满是怀疑，宁朔摆烂：「你不信我，还有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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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在这儿这么久，你应该能想到的都试过了吧。」


    ……


    次日上朝，宁朔在其他玩家面前什么都没说，下朝找皇帝排在第一个。


    香炉裊裊生烟，皇帝那张常年浸淫慾望的脸格外苍老，偏偏他又追求长生，所以国师和祭司的主差都不干正事。


    一个炼丹，一个祈天。


    宁朔恭敬道：「陛下，臣今日算得有一奇人现世，对其祈祷便可长生。」


    闻言，皇帝先是沉默，然后沉声道：「祭司，可知欺君之罪？」


    「臣不敢，但求陛下一观。此人确来自世外，就在宫外大理寺附近。」


    皇帝转了转脖子，几声脆响简直不像人能发出来：「祭司，若是发现你欺瞒朕，你脖子上那物件就别要了。」


    宁朔正色：「陛下，臣是祭司，从不出错。」


    皇帝冷哼，当天下午就带着近卫出宫。


    宁朔还贴心地提醒他说陛下记得带够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好。


    于是一路上，皇帝一直在出意外。


    不是腰带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就是下轿时脚下不知怎的踩着了枚尖锐物，疼得他当场喊救驾。


    随行太医小心翼翼地把皇帝扎脚底的东西拔出来，宁朔在一边说陛下，定是有人暗算，让世外高人为陛下算算，看是何人竟敢如此算计陛下。


    皇帝阴沉着脸，看样子是真的很想杀了宁朔。


    宁朔很有眼力见地闭了嘴，然后递上一纸：「陛下，臣已将祷文通过挖空呈现，陛下只将空处念出，便可祷告成功，向高人提任何要求。」


    皇帝皱着眉冷声道：「若此人故弄玄虚，朕唯你是问。」


    离大理寺不远的公证处跟摆摊似的，宁朔伸手将帘子掀开，原本没人的公证处里，小丑突然站起：「你们好！」


    他问宁朔：「是你来指认吗？」


    宁朔摇头，对皇帝道：「陛下，这就是那位高人。」


    皇帝看着小丑。


    别的不说，小丑的服饰确实跟常人不同。


    再加上他浮夸的动作，皇帝暂且信了宁朔说的「来自世外」。


    皇帝为了长生，是什么都能做的。


    这不仅是剧本的设定，还是宁朔一直都深刻明白的事情。


    宁朔敛下眼底的冷意，道：「陛下，可以祈祷了。」


    皇帝将信将疑地打开那页纸。


    （）上谈兵。


    （）劳任怨。


    月（）星稀。


    春花秋（）。


    ……


    皇帝一字一字道：「纸……任……明月……为……兄手……」


    皇帝念完，忽觉不对劲。


    他意识到自己被当枪使了，刚想朝宁朔发火，一把匕首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穿透了皇帝的心脏。


    小丑捂着脸笑弯了腰，手上沾到的血被抹到了脸上，兴奋又疯狂：「错啦！错啦！成功啦！哈哈哈哈哈！！」


    第9章 剑客与祭司（完）前方大量系统通知＋弹幕！


    明玥看着手上的纸条。


    [来自兇手宁朔（抱歉，在下就是兇手）的信：我出去后，会有人解开你们的绳子，彼时若姑娘方便，烦请跟那几个玩家也说一下（因为在下懒得多写几张纸条）。


    然后去大理寺对面的公证处（那公证处看着像个茶摊，别找错了，那里有帘子挡着，里面站着小丑）指认我，那时，npc们会自顾不暇，只要当心些，他们注意不到你们。]


    明玥又看向眼前的人：「你不是出去了吗？」


    宁望抱着剑正准备走，闻言瞥了她一眼，脸上是宁朔那装正经的中二青年身上没有的戏嚯：「你认错人了，去认证吧。」


    ……


    那个侍从在宁朔趁着看手相光明正大地把脉都没发现时，宁朔就知道剧本里的npc虽然有智慧，但不多。


    或者说，他们的智慧都用在了绞尽脑汁吃掉玩家、借着找出玩家ooc的点去杀了他们。


    在玩家不ooc的情况下，他们的智慧跟正常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大概就是组词填空的程度。


    更别说这剧本还是个新手本，npc的智慧程度相较于别的剧本而言更难评。


    这也是皇帝看着那张纸条念完了上面的空才发现那纸条有问题的原因。


    其他玩家为了不让npc察觉自己ooc，连接触都很少接触。


    更别说直接让npc去指认。


    每一条规则都有限制的对象，规则2限制兇手，规则3限制良民；


    那么，兇手需要在指认中逃脱，谁又说非得是良民指认的呢？


    没一条规则说兇手需要逃脱的指认来自良民。


    小丑杀了皇帝之后，宁朔躲在不远处，看着虚拟屏跟卡bug似的不断在「sess」和「failure」中来回跳跃，最后才勉为其难似的跳出「sess」的加载进度条。


    [恭喜玩家宁半仙，完成兇手任务！接下来，请玩家选择是否离开剧本《澧国悬案》]


    宁朔毫不犹豫：「离开。」


    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可以顺其自然。


    ……


    [玩家宁半仙完成兇手任务，接下来结算任务奖励及直播打赏。]


    [玩家宁半仙，您以出色的演技和灵活的头脑骗过了另外几位玩家，并成功发现三条潜规则，根据任务完成度奖励及潜规则额外奖励，获得43671点热度，在第一次通关剧本的玩家里，您超越了98.64%的玩家，目前，您在f区的热度榜排名：67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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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像误闯新手村的高玩，同时，您也备受观众的喜爱。]


    [您所在的『宁朔-宁半仙』直播间，累计获得134753的点赞，有6539人为您打赏，打赏金额累计4391热度值，恭喜您，在拿捏观众这一点上，您显然找到了流量密码。]


    [您的热度总值已汇入您的背包余额，目前您的热度值余额：48062。]


    [提示：热度值是您在休息室及剧本兑换道具时的通用货币，以及总排行榜将依据热度值来排行，祝您接下来在剧本系统中生活愉快，再会。]


    温馨提示是只对宁朔一个人开放的。


    因为任务结束，直播关闭，论坛上有人速开了个跟宁朔相关的帖子。


    【没人说可以让npc们去指认兇手啊！】


    【就算有人说了，你敢跟那些牙里面都卡着带血的肉的鬼怪说话？】


    【说实在的，那两条规则连一起，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兇手必须是在良民指认中逃脱的吧，谁能想到有这齣……】


    【＋1，我甚至觉得系统自己也没想到。】


    【楼上，我觉得你真相了。】


    【这么看的话，我们开多玩家模式的时候不就不用担心自相残杀了吗？】


    【说的倒是，兇手敢跟npc叫板？一不注意就被吃了，良民叫兇手出来，兇手未必相信他们。】


    【这么看，还是最原始的方式最简单也最容易赢。】


    【三条潜规则……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第一次进剧本就直接发现三条潜规则的玩家吧。】


    【所以让npc去指认也是一条潜规则？】


    【肯定不是啊，潜规则是不让发在公众平台的，就连私人通知都需要热度值交易才行。】


    【所以，他什么时候发现的第三条？直播间黑屏的时候？】


    【说不准跟第二条一起发现的呢……】


    【我第一次看到全员生还的多玩家新人本。】


    【不是差点就死人了？还记不记得那个慕容？】


    【没想到都快到公证处了，她居然存了把那些人全杀了的心思，还好明玥发现了，那几个人最后还把慕容带了出去。】


    【说到底这才是新人的正常心理吧，很难相信所有人。】


    【话说那些npc居然真的没注意到他们，为什么？】


    【npc们也要遵循自己的人设，皇帝死了是大事，所有人都忙前忙后，谁还顾得上几个人。】


    【第一次看到npc死，还一死死俩，其中一个的身份在剧本中还是举足轻重的。】


    【这个本看过蛮多次了，几乎所有人的仇都能跟皇帝牵上线，结果皇帝噶了，乐的我，还真有现代剧本杀那味儿了，仇最多的那个人死了，兇手杀的哈哈哈哈。】


    【不过，如果pvp剧本世界重置，死了的npc还能復活吗？那可是小丑杀的诶。】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评论一层一层地来，下一秒，所有人面前出现了系统专属的虚拟屏。


    【？？？】


    [系统提示：因重要角色「澧国皇帝」死亡，剧本《澧国悬案》停运，即将对其进行粉碎。]


    【卧槽？？？】


    【他直接间接粉碎了一个剧本？？】


    【半仙！！真的！！活的！！！】


    【我以为他只是潜规则挖掘机，原来他还是剧本粉碎机！】


    【我有预感，他以后肯定能进排行榜前十。】


    【系统提示不是提示完就能叉了吗？为什么底下还有一个进度条？】


    【还没完？】


    进度条加载完后，又一条系统通知冒了出来。


    [经系统计算，剧本中出现干扰玩家游戏的严重bug，所有剧本中玩家将被强制拉入休息室，进入休息室后，系统将进行更新，对玩家造成的损失由系统进行补偿。]


    【啊……】


    【哈哈，哪个剧本出bug了，不会是澧国那个吧哈哈哈哈】


    【不会吧，那不就是个纯新人本吗哈哈哈哈】


    【可是两条通知一前一后很难让人不多想啊哈哈哈哈】


    【前面几个别哈了，看着都觉得尴尬和不知所措哈哈哈哈】


    【系统拉了个什么人进来，不会是大佬吧】


    【这好像是pvp模式里第一个被小丑杀了的npc吧？会不会就是修復这个bug？】


    【别想这么多，系统里的剧本千千万万个，不是还有别的大佬也进了剧本？说不准是他们弄出来的bug呢。】


    【就是啊，lolita是不是也进了剧本有段时间了？】


    【洛璃？就那个爱穿lolita代号也叫lolita的？】


    【还有饶临和宋杼他们，可惜好像都关了直播，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所以，宁朔去哪个休息室了？】


    ……


    宁朔也不知道自己被丢到了哪个休息室。


    反正他眼前的光散去后，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换成了之前他穿的白衬衫和黑裤子。


    背上的推力消失，宁朔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


    然后就感觉到了在剧本中完全没察觉到的飢饿。


    他看了看走几步就能走到的离登出点极近的餐区，想到自己在剧本中几乎完全没什么飢饿感。


    喔，系统的手笔。


    他摸了摸口袋，摸到一张卡片。


    纯黑的卡片，画了个金色的小丑头像，旁边写着宁朔，代号宁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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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理怀疑这是在阴阳所有玩家是joker。


    宁朔走进餐区，点了份餐。


    果不其然，黑卡是当银行卡使的。


    估计在别的地方消费时也是用这张卡。


    随着npc小姐「滴」的一声，宁朔眼前缩小到只有巴掌那么小的虚拟屏上跳出余额：47562。


    宁朔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碗葱油鸡汤面。


    一碗面，五百块钱。


    也是宁朔太饿了，所以没看餐价。


    他吃面时瞅了眼价格表。


    ……一个馒头二十块钱。


    妈呀。


    原来进剧本的人都这么会赚？


    「诶，就是他吧？」


    「半仙，是他，这脸太有记忆点了。」


    「真的好帅！」


    「帅又不能当饭吃，明天的馒头还吃不吃的起都不知道。」


    宁朔专注地吃，安静地听。


    听旁边的人交流，宁朔知道了一点：其实大部分人在剧本中赚的不多。


    他们都是在休息室兼职来赚取热度值的。


    剧本杀系统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剧本，一部分休息室。


    休息室也不是房间，而是一整块区域，这样的区域有很多，各个类型都有。


    赌场、游乐场、古代元素、庄园、小区等等。


    让玩家休息的那一整块区域，都叫休息室。


    宁朔吃完面，走到自己所在的据说叫「社畜为患」的休息室边缘。


    休息室是悬浮在天上的。


    宁朔尝试伸手，却在边缘的上空摸到一层壁。


    喔，跟游戏一样的透明墙。


    这透明墙没有攻击性，看上去就是单纯防止玩家掉下去的，挺符合休息室「绝对安全」的理念。


    宁朔吃饱喝足，才调出虚拟屏，找到搜索添加好友的地方。


    下面一排都是系统推荐添加的，大多都是排行榜榜上有名的人。


    还挺会推，大伙加了，那些大佬通不通过还是个问题。


    宁朔慢悠悠地思考自己以前的思维模式，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


    他在搜索上犹豫了两下，才搜出了一个堪堪卡在系统字数限制上的代号——


    天下第一剑客。


    那头在他搜索的时候显示的是在线。


    两秒后，那边过了。


    第10章 社畜为患（1）


    宁朔给对面发完消息，回头看到有个人站在不远处犹豫地看着自己。


    那人见宁朔发现自己了，抿了抿唇，索性走上前：「你好，需要导游吗？」


    女生长得瘦弱，身上的衣服能看到缝补的痕迹，宁朔注意到她看向餐区时，明显吞了口口水。


    宁朔微笑：「不知道导游费要多少呢？」


    女生明显在心中打了很久的草稿，语速很快：「只要四十！我可以给您讲讲这个系统，而且我对社畜为患很了解，您想去哪儿我都能带您去！」


    四十，刚好够两个馒头。


    宁朔点头，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新人的？看到了我的直播？」


    自称李子芊的女孩道：「不是，热炕刚刚开抢，我看您没去，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再加上您买饭付钱时明显愣住了，应该也不知道系统的物价。」


    「热炕？」


    「是的，」李子芊道，「每个休息室都有一批便宜屋，大伙都管这叫热炕，住一天只要十热度，水电需要自费，但去住热炕的大多都缺钱，会在外面找活干，水电反而用不了多少。」


    宁朔平时的话并不算多，好在李子芊也不觉得不接话尴尬，自顾自地给宁朔介绍起了社畜为患。


    社畜为患地如其名，遍地都是社畜。


    相比纸醉金迷、孤注一掷等其他休息室，社畜为患算是好找活儿干的了。


    宁朔：「比如导游？」


    李子芊不好意思笑笑：「是的，可能是因为这个休息室最接近现代，为了安抚新人的情绪，很多新人的登出点都在社畜为患。」


    介绍完社畜为患，李子芊转而介绍起了系统。


    前言说过，系统分成剧本和休息室两种，剧本又有pve和pvp两种模式，宁朔刚玩的那种玩家和玩家进行对抗的就是pvp形式。


    李子芊：「剧本里有时候真挺危险的，而且系统里的剧本不知道有多少个，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过这个月第一个剧本，结果过到一半系统给我拉出来了，说是要更新什么补丁。」


    李子芊嘆道：「你运气可真好，一来就碰上系统更新发奖励，这种更新类补偿一般都蛮丰厚的。」


    看样子，她是把宁朔当成了新手任务过到一半就碰上更新的新人。


    宁朔道：「这样吗？一般补偿能有多少？」


    李子芊：「上千了吧，这次更厉害了，直接发了两千！看样子这次的补丁挺难搞的。」


    她看着宁朔欲言又止，看上去是想说总共才两千你居然花了五百就为了吃带肉的面。


    宁朔对补丁是什么有点猜测。


    他让npc去指认，彼时并没跳什么发现潜规则的提示，说明那并不是潜规则。


    要对智慧虽然不多但的确有的npc打上「不可指认兇手」的行动限制，估计得费点功夫。


    想到潜规则，宁朔问：「你知道潜规则吗？」


    李子芊：「只知道一条，不过要拿热度来换哦。」


    「跟潜规则相关的必须得成立交易才行，否则会被系统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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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什么惩罚？」


    李子芊摇头：「不知道，但是听说很久之前有个大佬强行让很多人知道了潜规则，死了不少人，那个大佬也不知所踪了。」


    宁朔：「那你知道有几条潜规则吗？不用告诉我内容，这样应该没关系吧。」


    李子芊：「当然可以，不过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几条，看论坛，现在发现潜规则最多的应该是榜一那位了，有人统计过，他好像发现了四条，还是在他的直播间有时候会关闭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潜规则大于等于四条。


    关于排行榜，宁朔在吃饭时随便刷了一下，对榜一有点印象：「饶临？」


    「是的，他是最早进系统的那一批。」


    闲聊大概聊了下系统，李子芊把宁朔带到一家旅馆：「这个点热炕剩不下来，这家旅馆的价格也算便宜的。」


    李子芊本来想服务到位，准备带宁朔去跟老闆讨价还价，宁朔指着旅馆门口等着他的人：「我等的人到了，有劳姑娘。」


    李子芊愣愣地点头，热度拿到手了才意识到宁朔应该有认识的人。


    或许是在新手本里认识的。


    也就是说他本来能不花找导游的这点钱。


    李子芊莫名觉得心热，她喊道：「谢谢你啊！」


    宁望换了身衣服，一袭冲锋衣干净又利落，他剪短了头髮，刘海还做了个三七侧分。


    见到宁朔，他面上是戏嚯的笑意：「过了些年，我性子变好了？居然还给人送钱。」


    宁朔微笑：「那姑娘聪明，出剧本第一件事还是找机会赚钱，聪明又卖力，说不准以后能用到呢。」


    「再聪明能有我自己聪明？」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宁望抱着剑：「走吧，聊聊，房间都给你开好了。」


    宁朔：「你才从里面出来，看上去倒是不缺钱？」


    宁望没答，刚进屋关上门，一柄剑迎面砸了过来。


    宁朔的手也没闲着，路上他跟李子芊聊天时就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些扑克牌。


    扑克一张张擦着宁望的身体嵌入他身后的墙，宁朔打架都游刃有余：「你怎么发现我想动手的？」


    休息室不能触犯「伤人」，但这个「伤人」有标准，简单让人失去行动能力还是可以的。


    看在宁朔还是个病秧子，宁望连剑都没拔，带着剑鞘跟人打架：「除了师傅，我要是站在谁的后位，十有八九是要对这人动手。」


    「你怎么知道我也会？说不定过了这些年，有些习惯我就是改了呢？」


    宁望眼睁睁看着眼前划过的卡牌割断了他一根头髮：「未来的我照样还是我，有些习惯改不改的掉我心里有数。」


    宁望看起来并不着急：「牌要没了吧，你现在的内力十不存一，根本打不过我。」


    宁朔悠哉游哉：「没事，有嘴就行。」


    未来的他听着丝毫不慌的声音在宁望听来仿佛响着药丸的预警：「打了这么久，要不你意思意思，摔一跤吧。」


    习武之人下盘肯定是稳的，宁望刚想这话听着简直胡扯，脚下就不知道被什么绊到，摔了个狗吃屎。


    宁望：「……」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好像跟剧本里处理血迹的那个夜晚一样，宁望眼前的地板跟彼时的宫殿地砖神奇地重合在了一起。


    第11章 社畜为患（2）


    双方最后还是停战。


    毕竟让宁朔去打赢过去武力巅峰的自己，还真不太行。


    用嘴打个平手还好说。


    宁朔：「这样，我们不用强制手段，真心换真心行不行？」


    宁望：「行。」


    宁朔：「你骗我，我骗人就你现在这个表情。」


    宁望：「……」


    宁望终于想起来自己以前特意对着镜子练习了完美无缺的骗人表情，最终放弃跟自己耍心眼子：「行，一问一答，我先起来你再问行不行？」


    双方终于达成共识，宁朔深知自己生性多疑，好不容易确定彼此的真心，这才拉了宁望一把。


    宁朔：「你是玩家吗？」


    宁望：「我都出现在这儿了，你这不废话？脑子突然被打傻了？」


    宁朔平静道：「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你被困在那个世界之前，是不是一个玩家。」


    宁朔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他原来的世界虽然是剧本，但世道运行正常，完全不是宁望说的什么「一觉睡醒整个世界都疯了」的情况。


    彼时的宁望只是企图煳弄一个并不相识但居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已。


    那个「天下第一剑客」的代号是第一次进剧本的宁望也就是之前的宁朔取的。


    宁望瞒不过就坦然：「对啊。」


    宁朔立刻押着他的脖子，刚想开口，宁望预判道：「没剩多少记忆，除了跟这个系统相关的东西就只剩一些零星的碎片，估计系统把我们送走时洗脑工作没做好，背包里也没什么有用的道具，就剩了两根针、一匹布还有一瓶不知道能不能喝的酒。」


    宁朔：「虽然以上都是我想问的，但我最想问：你还剩多少钱？」


    宁望看了眼：「几百万吧。」


    宁望：「很少吧，我看排行榜上面多的有几亿了。」


    明显是在凡尔赛顺便嘲笑现在的他没钱，宁朔面无表情：「嗯，是很少，少死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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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


    来的路上有跟李子芊聊过能不能出去的事，李子芊说等积分足够高时，主系统会实现玩家的愿望。


    虽然没见过，但大家都有这么个共识，算是一种念想。


    宁朔指着排行榜问几亿还不够？


    李子芊：「不够，要是够的话排行榜那几个就出去了吧。」


    还真说不好。


    宁朔一次性发现三条潜规则，以一种鬼畜的姿态完成任务，一个剧本加上打赏也不到五万。


    几亿的话，过的剧本大概数都数不清。


    更别说排行榜上热度到达「亿」这个单位的玩家，已经有六个。


    过了无数个剧本、可以说已经过出经验，完全能在这个系统存活的人，到底是出不去还是不想出去？


    宁望又是因为什么被系统困在那个剧本的？


    还有那个附加规则——


    「不准使用杀伤力武器，尤其是剑。」


    在普遍都是现代人、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用剑的情况下，对自己的一根头髮丝都无比喜爱与自信的宁朔非常肯定：沖他来的。


    或者说沖以前的他来的。


    他被系统洗掉的记忆肯定有着他的身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以及他的身体变差了，为什么宁望的身体看着依旧倍儿棒。


    宁朔在剧本世界被人捅了，醒来就病怏怏地来到了现代，还莫名其妙多了个时灵时不灵的言灵。


    这个时灵时不灵表现在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么看，他应该是先进的系统再去的现代。


    宁望身体很好，再加上比宁朔多了点跟系统相关的记忆。


    宁望被困剧本和宁朔被送出系统，只能是被困在先，否则宁朔被送出剧本后的记忆肯定能找到答案。


    宁朔搁那儿思考，没注意一道黑影从身后慢慢过来。


    等他注意到时，宁望偷袭成功了。


    宁朔被扑倒在床上，被人用被子三下五除二地裹成了饭糰，宁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被我得手了吧！」


    宁朔哭笑不得：「幼不幼稚！」


    他由着宁望去，现在的气氛没之前这么剑拔弩张。


    宁望：「所以你怎么知道杀了那个皇帝，可以让我出来的？」


    宁朔：「傻孩子，杀皇帝不是为了你，只是我想报自己的仇。」


    他顿了顿，道：「好吧，既然你是过去的我，那也能算为了你。」


    「你之前杀了这么多npc，估计皇帝也杀过，毕竟我们跟皇帝有仇。但剧本重置，你是不是发现了皇帝会復活？就像那个被你杀了无数次、以至于后来找我报復的女鬼一样。」


    宁望接话：「因为这次杀皇帝的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人，而是小丑——系统意志的化身？」


    宁朔点头：「小丑杀了皇帝，也就演变成了系统要抹杀这个剧本的重要npc，重要npc死了，这剧本也很难再继续运行下去。」


    「我目前的推测是这样：在上一次游戏中，系统把我送了出去，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本来该被销毁的记忆没销毁干净，背包也跟销毁的半成品一样丢到了回收站，我也被一分为二，一个健康地困在了剧本，一个病怏怏且失去记忆地送到了现代；


    你既然能看到虚拟屏，证明你本质上还能算是一个玩家，只是缺了个锚点，所以出不去；


    你说巧不巧，这个时候，我——也就是未来的你凑巧被送到了你被困的剧本。


    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系统将我送出、粉碎剧本时扫描到了你，对系统而言我们是同一个原始码，能被送出去也能说通。」


    宁望捕捉到一点：「能说通，但不百分百可行。你就是纯赌？」


    宁朔当没听到：「你既然能被送出去，玩家的身份也能藉此激活，你原来的背包啊什么的没销毁干净的也就一起恢復了。」


    「你就是纯赌。你就是觉得我死了也行。」


    「……」


    宁朔摆烂：「是又如何？我就是自私，自己能出去不就行了？」


    宁望蓦地笑了：「好吧，确实是我的性子。」


    宁望对系统的了解跟李子芊差不多，但至少比宁朔多，宁朔问他：「进剧本有频率吗？」


    宁望：「一个月至少进一次。」


    难怪李子芊说这个月第一次进本。


    宁朔调出系统界面。


    日历跟现代差不多，或许是为了让更多人有亲近感，宁朔问：「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在系统里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宁望：「忘了。」


    宁朔：「你不诚实。」


    宁望承认：「好吧，确实记得，但是死了。」


    宁朔眨了眨眼睛，默默转移话题：「晚饭吃什么？」


    「你转移话题的技术真烂。」


    「彼此彼此吧。」


    宁望看着他，突然问：「你在他们的世界，会做什么？」


    第12章 造梦主的烦恼（1）


    他毫不留情地吐槽：「你说你有那么张嘴，身子还不好，病病歪歪的，做苦力都没人用你吧？」


    宁朔深沉道：「世界这么大，出路这么多，你怎么知道我没什么能做？」


    「做什么？」


    宁朔字正腔圆：「开直播。」


    「……」


    宁望柔声问：「直播某某有血光之灾吗？」


    宁朔大惊失色：「你别乱说，那个世界还是很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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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科打诨完，宁望问：「说认真的，你到底做什么的？」


    宁朔回忆了一下：「调酒，游戏，写文，搬砖，代课，什么都做过吧。」


    宁望嫌弃道：「你这身子，去搬砖别人不会担心你下一秒就没了吗？」


    宁朔：「那既然我说不准下一秒就没了，你能告诉我实话了不？」


    ——你有没有以前认识的人？


    宁望沉默片刻，道：「是还有一个，但是跟死了没区别，找他也没用，说不准还会把我们打出去。」


    「跟你一样被系统洗脑了？」


    宁望点头。


    宁朔：「你记得的那个叫什么？」


    「willow。」


    宁朔顿了顿：「有时候我对你的口语水平真的嘆为观止。」


    宁望耸肩：「一觉醒来突然就无师自通了，大概上一次进游戏时学的好。」


    宁朔：「那你知道willow是谁吗？」


    宁望如有所感，点开那张个人热度排行榜。


    排行榜榜首，饶临，代号willow。


    排行榜前十的玩家大多神秘，据说还被系统安排了其他任务，被玩家戏称为「测评玩家」，平时人都见不到一点。


    这类玩家的好友申请也都是关闭的，为了避免申请炸了。


    也就是说要找饶临，还必须得进前十，成为测评玩家才能见到他。


    宁望：「或许有其他办法呢？」


    宁朔：「要不我毒奶一下，我们下一秒就见到他？」


    然后他们真的等了十秒，宁朔：「抱歉。」


    「……」宁望柔声道，「让我们称心如意，应该不算『毒奶』吧。」


    两人一个看着余额的百万，另一个看着余额的五万，再看到排行榜第十的三千万，双双沉默。


    宁朔：「还是得找另一个办法。」


    他蛄蛹着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然后负手而立，神情严肃道：「或许我们可以多弄塌几个剧本呢。」


    耳边好像响起了警报声，虽然只响了一秒。


    宁朔震惊：「你听到了吗？」


    宁望点头：「你被警告了。」


    宁朔：「别想置身事外，你现在跟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我可以把这根线剪了。」


    「或许可以再考虑一下。」


    宁望看着他：考虑？系统在监视我们。


    宁朔：这更证明找饶临有戏，弄剧本可行。


    宁望：那我们之后怎么沟通。


    宁朔摊手：明狼。


    宁望注视着他，突然笑了，伸手握了握：「合作愉快。」


    这次的系统更新持续了一天，论坛上对这次更新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大佬弄出来的，有人说是那个叫宁朔、代号宁半仙的人弄出来的。


    【不是，你们都傻了吧？新人弄出了一个bug？这是系统第一次更新吧？】


    【呢，大佬都没弄出来过的bug你们说是新人弄出来的？他弄啥bug了？】


    【问题是之前确实没见过让npc去指认兇手的大佬啊！】


    【我更偏向于这是一条一直没发现的潜规则，bug还是某个不知名大佬发现的。】


    【为什么说是半仙哥？因为他一手缔造了pvp剧本里第一个被小丑弄死的npc啊！】


    【bug出来的时候我刚好看到lolita出现在登出点，肯定是她发现的，时间都正好对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更新是把所有玩家撤出剧本一起更新的？】


    【lolita才二十几名吧，这都扯上了，那怎么不说是willow？】


    【笑死，承认一个人优秀很难吗？他就非得是在排行榜上的大佬不能是个新人是吧？】


    【等宁朔上排行榜的时候，我看看今天喷他的人以后会怎么吹他。】


    【所以，你们有没有发现，96名突然出现了个不认识的人？】


    【没注意，谁啊？】


    【天下第一剑客……什么中二的名字？真名宁望？】


    【还挺巧，跟宁朔一个姓。】


    【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代号？真突然出现的。】


    【只有我在想，系统那条附加规则这么敏感肌，代号叫天下第一剑客的还能爬到前百，是不是挺不好受的？】


    话题中心的人刚吃完晚饭，然后开下一个剧本。


    看直播的人至少得暂时不愁吃喝才会花心思去看直播，不然有不少人像李子芊那样，每天忙着在外面赚外快去挣几个馒头钱。


    再加上宁朔虽然发现了三条潜规则，但到底是个新人，关注度并没那么高。


    所以宁望开剧本并没关直播间。


    他们讨论了下，最后开了pve模式。


    宁朔：「跟玩家厮杀固然简单，但逗弄npc才有乐趣。」


    宁望：「少装，不就是不想杀人么？过了这么些年，你怎么这么优柔寡断。」


    宁朔笑吟吟的：「宁宁，你要知道，没出事前，你可比我优柔寡断多了。」


    了解你的人才知道怎么踩你的痛脚。


    虽然宁朔踩了宁望的痛脚，跟踩自己的痛脚没有区别。


    宁望冷笑一声，转而开了游戏。


    宁朔是想留在休息室再了解了解这个系统的，谁知道宁望开了游戏之后，他的面前也跳出了虚拟屏。


    [剧本筛选中……]


    [欢迎玩家宁半仙来到剧本《造梦主的烦恼》，规则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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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场剧本为pve模式，玩家与玩家之间不存在对抗关系，但仍需要在不脱离人设的情况下找到隐藏在剧本中的兇手，并找到公证处，进行兇手指认，同时，需要完成主线任务，方可离开剧本。]


    [注意，在pve模式里，所有的npc中，只有兇手才能说谎。]


    [接下来为您介绍本场剧本背景：]


    [您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说作家，近期正为自己新写的小说焦虑到难以入眠，您决定去外面旅游採风，恰巧听说一个不知名小镇里有个很厉害的催眠师，人称造梦主，您为了解决自己失眠的烦恼，来到了这个小镇，遇到了另外五位同样失眠的客人。]


    [与此同时，造梦主称自己有一些令其苦恼的琐事，需要你们帮忙解决才能为你们解决失眠的痛苦。]


    这么看，主线任务就是给造梦主解决那些苦恼的琐事。


    宁望正理解规则呢，突然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见到宁朔的一瞬间，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也进来了？」


    第13章 造梦主的烦恼（2）


    宁朔：「忘了我们是本源了。」


    系统依旧没更新清楚为什么有两个不同的帐号相同的源信号，以至于其中一个开剧本，另一个会被捆绑拉进来。


    不过目前看来，就这一个bug，他们的身份系统帐号之类的都是自己的。


    宁朔问：「我是个小说作家，你是什么？」


    宁望无奈：「听上去不太好。小偷。」


    他们此时站在乡野小道上，周边尽是白雾。


    目之所及之处只有不远处布局错落的小镇。


    他们并肩往前走，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在镇民的描述下找到了那位造梦主的院子。


    宁朔问镇民造梦主叫什么，镇民神神秘秘道：「就叫造梦主。」


    进到院子，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对视间确定了玩家身份，造梦主仍旧闭门不出，玩家们就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在pve且npc不在场的情况下，让玩家知道真名并没什么关系。


    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抬了抬黑框眼镜：「应鉴，是个律师。」


    穿着休闲的男人：「我叫沈笑，你们好，我的剧本身份是个富二代。」


    一个西装革履、表情淡漠的人道：「安生，。」


    一身红色舞服的男人优雅颔首：「随春生，是个舞蹈家。」


    宁望：「宁望，有点不太好意思，身份是个小偷。」


    宁朔：「作家，我叫宁朔。」


    沈笑好奇道：「你们是双胞胎吗？怎么长得这么像？」


    宁朔笑道：「是的，挺巧，两兄弟都被拉进了游戏。」


    沈笑转而又道：「但很不巧，在你们俩来之前，我们四位简单聊了一下，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


    「我们的身份，都正好能跟现代的职业对上呢。」


    「没有职业鄙视的意思，但是，」沈笑看向宁望，「你在外面，也是个小偷么？」


    气氛一下子就怪异了起来，因为另外四位玩家早来，彼此之间已经聊过一点的关系，跟他们两人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宁朔「哎呀」一声：「怎么会，他现代是写小说的呀。」


    沈笑目露笑意：「这么巧？那你是干什么的？」


    宁朔：「我是个调酒师，哈哈。」


    这个世界不像新手本那样会屏蔽玩家的飢饿感，新手本大概是给他们适应用的，npc说过厨房可以随意使用，宁朔拐进厨房，找了点水果和酒，调了杯果酒出来：「上帝保佑，这些食材调出来的味道不会太差。」


    沈笑接过酒，抿了一口后，眼里的疑虑散了些。


    他边喝边闲聊般问：「真不错，品的出来你确实有些手艺，不知道你兄弟写过些什么小说？相信既然全职的话，应该有点名声吧。」


    「我平时也挺喜欢看小说呢。」


    宁朔也就着这聊天聊下去：「挺小众的，在某章上，写的是两个男生……」


    他报了书名，沈笑眼睛一亮：「我看过这本！真的很喜欢，原来宁谢就是他啊！」


    听到「宁谢」这个名字，宁望瞥了他一眼。


    宁朔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欠我一次。


    宁望食指微动，比划了个切的动作：别忘了第一个剧本是我杀的人。


    宁朔眼睛睁大：你要跟我清算？那我还说是我帮你出去的呢！


    宁望无辜：不是你帮我出去，是只要你出去了，系统识别到你我身上一样的信号，自然而然也会让我出去。


    宁朔：……


    他一下子没了接下去聊的兴致，宁朔不聊了，沈笑自然而然找上宁望：「大大……」


    宁望微笑：「失陪，我去找我哥。」


    沈笑非但不觉得冒犯，还觉得宁望简直跟书评区神出鬼没而且每次冒泡都只说几个字的作者一样，脾气堪称古怪！


    宁朔翻了下这个身份自带的手机，发现这个身份是个专写阴谋算计等小说的作者。


    按理说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但宁朔简单查了下他所有的社交软体，发现他的社交并不广泛，不说联繫人都是泛泛之交，连一个常聊天的好友都没有。


    他上一次发出去的消息是上个月回復编辑，回復消息是「抱歉，我这边一时间出了点麻烦，前段时间断的稿子后面都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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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为什么断更，几乎一点都翻不到。


    过往歷史记录也翻不到几条，宁朔查了他的手机系统，才发现这手机是上个月刚买的，微信歷史聊天记录几乎都没复制过来。


    一个与外界几乎没什么联繫的权谋小说作家。


    宁朔去翻了他手机上的小说软体，发现他不仅写的是权谋，看的也都是一些阴谋类的小说。


    不过最近加书架的小说里没什么权谋类的，大多是轻松搞笑向。


    虽然这些搞笑小说都没看几章就是了。


    宁朔正找这个身份相关的线索，一道戏嚯的声音响在身侧：「你还看起了小说。」


    宁朔：「要不要一起看看？」


    宁望：「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看那边。」


    他指着明显不耐烦的律师和无聊到拔院子里草的舞蹈家：「他们挺着急的。」


    宁朔退出小说，去设置里找了下最近几天用过的软体：「主线是为造梦主解决烦恼，造梦主自己暂时不想出来告诉我们烦恼，总不好跟莽夫似的拿着剑去跟他比划。」


    宁望直觉自己好像被阴阳了。


    一直到正午，造梦主都闭门不出，问处于其他地方的npc，他们都统一口径说造梦主想见你们自然会出现。


    正午时分，门终于打开了。


    这个小镇的人普遍都穿的中式化，造梦主也是一袭黛青色长衫，看上去是个三十上下的青年，长相气质都很温和。


    在宁望眼里，这npc跟之前那个用舌头勒他脖子的小二比起来，简直就是尚方宝剑和破铜烂铁的区别。


    造梦主笑意吟吟：「诸位，先用餐吧。」


    院子就在厨房旁边，他们刚刚分明一直在院子里，没见到任何一个人进去做饭。


    但造梦主领着他们进去时，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造梦主像是没发现他们的神色，先在主位坐下，见他们不动，邀请道：「诸位既然来访，便都是客，哪有让客人饿着肚子的道理？」


    第14章 造梦主的烦恼（3）


    玩家们都是来访者。


    也就是说，小镇的npc对他们原本是什么样其实一无所知。


    那他们完全可以随性发挥。


    沈笑率先坐下，他长得就是讨喜的类型，也很会来事：「主人家，您家饭闻着也香，是哪位大厨做的呀？」


    造梦主笑呵呵道：「我家厨子内向，就不向诸位介绍了。」


    他先吃了一口，确定这饭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们不吃饭在这剧本真的会饿死，几人就都动了筷。


    一直到大家快吃完了，造梦主才忧愁道：「我知道诸位的来意，但很不幸，我最近在发愁一件事。」


    他仰头长嘆：「我近期刚钻研出一门新的催眠术，但效果不保证，我也不是很想让镇上的邻里邻居帮我实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造梦主像是没看到他们骤变的脸色，和蔼道：「不知诸位，是否能帮我实验呢？」


    随春生搅着碗里的饭：「不答应的话，是不是无法帮我们解决失眠的问题？」


    造梦主微笑：「这是自然。」


    安生皱眉：「每个人都得实验？」


    「是的，」造梦主数了数，「六位客人，谁成功，谁就能解决失眠。」


    「成功一个，好眠一个。」


    这么温和的npc，在游戏中简直难得。


    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催眠会出问题，他不想让镇民犯险，就让几个外来者去丢性命。


    宁朔想了想，问：「那该怎么实验？」


    造梦主看向他，这才注意到他身边戴着帽子无比低调的宁望：「我还从来没见过双胞胎客人呢。」


    造梦主微笑道：「一个一个进来，我会依次对几位客人进行催眠。」


    他对宁朔道：「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先从这位先生开始，您的兄弟结尾吧。」


    宁朔跟着造梦主走进那间昏暗的屋子，注意到屋里有七张床。


    他随着造梦主的指引躺在第一张床上，在催眠实验即将开始时，宁朔问：「实验失败还能醒吗？」


    造梦主微笑：「您猜为什么叫实验失败呢？」


    宁朔点头，看似不经意地发动言灵：「如果失败的话，麻烦您之后也对自己做个实验，然后失败一下吧。」


    造梦主：「……」


    总觉得对方好像给自己下了个什么套。


    按照造梦主的指引，宁朔闭上眼睛，大片绚烂的白光包裹住黑暗，眼前随着白光慢慢出现画面。


    宁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


    他一愣，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宁朔看了看四周。


    窗帘紧闭，泡面堆放的到处都是，屋里有一股难言的味道。


    他自然地进入卧室，打了个电话，让家政明天上门打扫。


    宁朔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起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半仙，快开门！我被人跟踪了！


    宁朔皱眉，完全不觉得半仙这个称唿有什么奇怪，好像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一样：谁跟踪你？


    对面：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他拿着刀！最近的地方只有你家了，你快开门救救我啊！


    宁朔下意识下床，却在走到门口时停住。


    像是终于找到了线头，宁朔扯出那根线，找到了诡异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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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你是谁？


    对面：我是容席啊！半仙你快开门！


    容席。


    这个名字裹着久远的记忆，破开时光的长河，就这么从宁朔深藏的记忆角落强势地再次袭来。


    ……


    宁朔刚睁眼时，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行为举止异常奇怪。


    奇怪的点在于，他看上去有不错的身手，身体状况却很差。


    最重要的是，他没身份证。


    是容席看见他不对劲，把他送到警局的。


    当时周围人都在劝容席，说这个人看着病病歪歪的，万一是什么人贩子新骗局怎么办。


    容席笑嘻嘻说我没财又没色，拐到大山里头也没什么用。


    容席是他在那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宁朔流浪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干过，什么都干的不错，又什么都三分钟热度。


    到最后，居然是断断续续的小说做的最长久。


    容席恨铁不成钢：「我要是有你这脑子，干什么不能干的风生水起？你倒好，什么都是刚有点起色就不干了。」


    宁朔就笑他：「认识我这么聪明的人，你就偷着乐吧。」


    后来宁朔搬了两次家，刻意跟所有人断了联繫，包括容席。


    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说说话。


    而现在他住的地方，就是宁朔搬的第二次家。


    也就是说，容席是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的。


    容席还在给他发消息：宁朔，快开门！


    记忆里的宁朔是怎么做的呢？


    彼时他刚搬到这里没多久，就算容席刻意打听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他的住处。


    而且，按容席的性子，这时候会做的绝对不是给他发消息。


    容席会打电话嚷嚷说自己快到了让聚会晚点开始之类的，总之会让后面的人知道，有很多人在等他。


    更重要的是，容席是个有常识有脑子的男人，宁朔家最多再走十分钟就是警局，边往警局赶边出警都比容席跑到无人的走廊找不知道在不在家的宁朔要安全。


    何况，宁朔给对方打电话对方直接挂断，再加上他那时的身子比现在还差，病秧子面对一个潜在危险分子着实不是个好的选择。


    所以他边搪塞对面的人边报了警，说有危险分子在他家门外蹲守。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担心容席的处境。


    过了一会儿，容席不发消息了，宁朔以为兇手走了，准备直接给容席打电话问问时，窗外响起了警笛声。


    他走出卧室，突然闻到了血腥味。


    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宁朔打开大门，就看到容席被砍的血肉模煳的尸体。


    ……


    如今，宁朔又回到了这个时间节点。


    宁朔茫然地想：是在做梦吗？


    看到容席尸体时，他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是：如果他那天不想那么多，如果那天他及时打开了门，是不是就能救容席。


    宁朔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出卧室，只是经过茶几时，他瞥了眼电脑。


    只这一眼，宁朔的步子顿住。


    虽然字很小，但依旧能看到宁朔写小说时用的笔名：宁谢。


    第15章 造梦主的烦恼（4）


    宁朔驻足片刻，蓦地笑了。


    「原来是这样。」


    该说不说，这扰乱了他部分记忆的催眠实验的确很逼真。


    可惜太逼真了，逼真到头髮丝效果都做。


    要知道很多东西，就是细节才会暴露。


    这梦，也造的的确美好。


    回到一生中最遗憾、最让人难忘、最想回到的过去，多么美好的字眼。


    可惜了，是根据他部分的记忆造的。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时候，写小说的其实不是我，」宁朔转进厨房，挑了把趁手的菜刀掂了掂，「是容席。」


    宁朔照着记忆打开门，门外果然是手里拎着砍刀、刀上还沾着血的黑衣男人。


    玩家病秧子宁朔比过去的药罐子宁朔身体要好一点，至少玩家宁朔的动作是黑衣男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知道吗？我那个世界有个说法，叫以命偿命。」


    宁朔一刀砍下去，黑衣男人身子软软地倒下，身后就是被装在麻袋里、露出的一角尽是模煳血肉的容席。


    宁朔把丧失行动能力的男人一脚踹开，探了探容席的鼻息。


    ……


    「节哀，你的慎重是正确的，受害者早已遇害，手机在兇手手上，你身体不好，照当时的情况，你要是开了门，只是送一条命而已。」


    「受害者的第一案发现场找到了，在两公里外的一个巷子，之所以找上报案者，是当时受害者正好在跟人打电话，打电话的人也找到了，是帮报案者搬家的搬家公司，受害者出示了跟报案者认识的证据，这才告诉他报案者的地址，兇手藉此把受害者带到了报案者家中，准备营造互殴致死的假象。」


    「间歇性精神病？他能想到营造假象，我怀疑他的精神病证明有问题。」


    「不可能，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宁朔你个疯子！容席他对你这么好，你开个门放他进去怎么了？！你就这么不相信他吗！」


    「这位家属，冷静一下，容席不是在他家门口出事的……」


    「就算不是，那假如呢？假如门外的真的是容席，假如真的有人跟着他，宁朔就是杀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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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个害人精！你们不知道吧？每次他说点什么可能让别人遭殃的话，别人必遭殃！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容席跟他断联太久他咒容席死啊？！」


    「……」


    「宁朔，你就是个冷血的害人精。」


    害人精。


    ——我去，你什么情况啊，怎么说别人摔倒他就真摔啊？一点都不像演的。


    ——啊？？不是吧，你就说了句下午可能下雨，这大晴天的中午就下起来了？


    ——哈哈，不会有一天你说谁谁谁会死，他就真死了吧。


    他的言灵只灵坏的，以至于宁朔跟人交往总要以绝对的理智揣度要说的话。


    虽然陌生人他并不关心，他一般也不会跟陌生人搭话，可万一伤到了熟人呢？


    万一，伤到了容席呢？


    如此跟人交往，总会累的。


    所以宁朔想着，断了吧。


    然后断了没几个月，容席就在来找他的路上，被一个发疯的精神病无辜牵连。


    面对容席家属的愤怒，宁朔微笑：「不可否认，在门外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不是容席的情况下，只要我的生命安全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遭到迫害，我绝对不会开门。」


    他脸上还有着碰到容席时沾上的血迹，这衬得宁朔脸上的笑更加恶劣。


    诡异，又无比的冷血。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多么自私的人。」


    因为自私，所以宁愿不让自己累着，也要跟容席断联；


    因为自私，所以发现门外不是容席，即便容席或许出了意外，他首要也必定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疯了……你这个疯子！」


    ……


    四面八方的吵嚷掺杂着回忆纷至沓来，被揉成一团乱麻塞进了宁朔的脑海。


    是那段被系统暂时尘封的记忆。


    容席的确死了。


    宁朔靠在门上，像记忆中那样报了警。


    不同的是，这次他的面前多了一具尸体。


    容席死的多惨，宁朔就让这个人更惨。


    就像当年。


    ……


    容席遇害后，宁朔出了警局，第一时间找了那个精神病。


    据说这个病人住的医院是他自己家的，病房里还摆着新鲜的百合，香气都带着干净。


    跟容席的尸体相比，简直无比刺眼。


    他什么都没说，只在那病人笑嘻嘻望向他时回以一笑。


    看上去优雅又友好，说话也轻轻的，像是老友寒暄：「今晚，你会在无人发现的夜里，失足摔下楼，恰好底下有许多没打扫干净的玻璃。」


    在那人疑惑又鄙夷的目光中，宁朔施施然而去。


    坏的东西也不是全都灵的，他之前有尝试过。


    提前想好的概率性成功。


    不是提前想好的一定能成。


    宁朔对那人微笑时，只是看了眼他身后的杯子，脑海里的想法尚未成型，已被他化成恶毒的诅咒。


    宁朔想，他可真是天生的坏种。


    既然这样，就坏到底好了。


    第二天，宁朔又来了。


    他看着那人身上缠着的纱布，道：「上帝保佑，希望你不会上错药，那会让你疼痛难忍的。」


    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后来，那人受不了，终于自杀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围的画面随着警笛声响一帧帧化成了黑白，最后归于虚无。


    宁朔睁开眼，依旧是他接受催眠的那个房间。


    小镇没安空调之类的，宁朔进屋时就觉得屋里有些闷，造梦主开了吊扇。


    吊扇吱呀作响，宁朔抬眼，就看到了挂在吊扇上的人。


    那甚至都不能用人来形容，只是一团肉，两只甚至泛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可以看到它露出的牙里夹着泛红的肉，不知道是不是血丝。


    宁朔：「……」


    宁朔面不改色地下床，借着屋里那点烛光找到吊扇开关。


    然后开到最大。


    怪物：「……」


    怪物随着扇叶一起转了起来，宁朔权当这举动是自己热了想开个空调，然后面向坐在第七张床上的人：「主家，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了么？」


    造梦主仿佛没看到他刚刚捉弄一只鬼怪的举动，依旧笑呵呵的：「我说的是解决我的烦恼，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烦恼啊。」


    宁朔微笑：「你的意思是，还需要把他们五个全叫醒？」


    「不不不，外界直接的刺激会让他们变傻的，你也不希望你弟弟变成傻子吧？」


    宁朔眼睛一亮：「未尝不可！」


    第16章 造梦主的烦恼（5）


    造梦主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他不理解宁朔求之不得的意愿，指着那些床上的人：「我会安排你跟他们思维互通，只要你能找到机会把他们带出来，我就帮你解决你的烦恼，怎么样？」


    造梦主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你们全都醒了，我的烦恼才算解决呢。」


    宁朔看着五个打包似的不知道睡多久了的几人：「叫醒他们，我有什么别的奖励吗？」


    「阁下所获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丰厚。」


    「那好，」宁朔立刻躺回去，「那请您快开始吧。」


    ……


    宁朔睁眼，最先看到的是镜子里的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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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造梦主所说，梦是第一视角，宁朔要进入别人的梦，就不能被对方发现。


    换言之，宁朔寄居在别人身上，得跟乌龟一样缩着。


    否则会被梦发现外来者，被赶出去。


    沈笑洗漱完，推门出去后，女僕道：「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生和夫人在楼下等您。」


    沈笑骄矜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剧本里眉目含笑的温和青年。


    一个矜傲的富二代。


    吃饭时，沈父问：「还是去找郁悯？」


    沈笑拿着刀叉的手指一顿：「没，去跟老二他们骑马。」


    「你能藏住什么事，这几个月你不一直追着郁悯跑？」


    没进剧本的沈笑，嘴就跟死鸭子一样硬：「只是觉得他有意思，也不算我追着他。」


    沈父笑了笑：「有时候放放你那架子，我追你妈的时候就是架子摆久了，差点让她跟别人跑了。」


    闻言，沈母掩唇，眼底的笑藏都藏不住。


    沈笑看上去却没那么开心，宁朔听到他小声嘀咕：「这几个月追着，也没看出来他是个弯的啊……」


    沈父没听清：「什么？」


    宁朔能察觉到沈笑的耳朵是热的：「没什么！」


    开明的家庭，还算不错、最多有些傲娇的性子，出色的外表。


    怎样的过往困住了沈笑？


    沈笑跟沈父说的「骑马」是真的，只不过不止他的朋友们，还有郁悯。


    路上，沈笑还想着到时怎么跟郁悯互动，心里的那些想法让宁朔不禁感慨年轻人真是活跃。


    一直到了马场，一群男生在那边等着，宁朔瞬间就注意到了其中一个男生。


    他现在用的沈笑的身体，准确来说，是沈笑注意到的。


    一个长相清俊的男生，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周身的气质让人很舒服。


    见到他的一瞬间，沈笑立刻快走两步，却在看到旁边的女生时顿住。


    郁悯见到沈笑，招手：「笑笑！你来啦。」


    依据沈笑的反应，他应该不认识那个女生。


    宁朔突然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应该是沈笑的记忆觉醒，跟之前的宁朔一样以为自己「重生」回到了这个时候。


    沈笑立刻上前，在郁悯开口介绍那个女生前将他拉走。


    而拉走郁悯的路上，宁朔看到了一段记忆。


    那是沈笑的。


    在原本的故事中，沈笑只当女生是别人带来的，结果刚跟几个朋友打完招唿，郁悯说这是他的女朋友，已经交往有一段时间了。


    种子才刚懵懂发现自己叫「」，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淹死。


    沈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反应是什么样的，他只听到自己说「好啊背着好哥们儿藏了个女朋友」。


    然后，从小就学骑马的沈笑摔断了腿，清楚知道自己骨折的沈笑终于痛的掉了眼泪。


    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郁悯送他去了医院，沈父来时看到站在郁悯身旁的女生，也只是对这个他见过几面有点好感的男生道了声恭喜。


    他客气地请所有小辈先回去后，轻声问沈笑：「笑笑，还喜欢吗？」


    沈笑麻木地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不会告诉他。」


    就像沈笑说的，往后几年，他真的只是作为郁悯最好的朋友，看着他恋爱、结婚。


    婚礼上，他穿着伴郎的礼服，站在阳台上，第无数次想：


    如果他早一步、不顾一切地告诉郁悯，强势地侵入他的生活，结局会不会比现在好一些？


    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一份关于精神鑑定的报告。


    ……


    记忆零星，像宁朔那个梦一样，只记得他看着郁悯的互动有多么后悔，其他的丝毫没有。


    沈笑拉着的是郁悯的手腕。


    宁朔就顺手牵住了郁悯的手。


    刚刚下车时，宁朔就注意到了。


    郁悯的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只交往了一段时间的话，肯定是不会戴戒指的。


    正如宁朔的那个催眠漏洞是自己的笔名，戒指是沈笑的梦境漏洞。


    就像宁朔有过无数个在昏暗房间里码字的黄昏，沈笑也在后来看了许多次戴戒指的郁悯。


    这个催眠实验不会让人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机会，后来的记忆与当下混淆就是破绽。


    果不其然，摸到那枚戒指时，沈笑原本滚烫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宁朔看到了另一段记忆：


    一次聚餐，沈笑喝醉了，强行亲了送他回房的郁悯。


    郁悯本来并不当回事，只准备第二天笑话他，结果第二天他拿出这件事，沈笑却说：「是，我喜欢你。」


    沈笑把郁悯关起来了。


    忍了几年的男人，在罐子破了之后，索性破摔起来。


    他没做什么，只想每天看着郁悯，想给自己一段跟郁悯独处的时间，只是看着他也行。


    但他并不痛快。


    郁悯不开心。


    沈笑没再见过喜欢的人那种高兴里带着腼腆的笑容。


    后来，郁悯突发心脏病，因为与外界断了联繫，加上沈笑刚好出门买东西耽搁了一个小时。


    郁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


    郁悯疑惑道：「笑笑，你怎么了？」


    沈笑回神，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感觉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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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悯笑道：「不是前天才见过？」


    沈笑沉默了下，道：「恭喜，你们百年好合。」


    郁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冉冉是我女朋友？我还没来得及介绍吧？」


    「你们之前在外面约会，我碰巧见到了。」


    「好啊，见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唿，我那时候就能把冉冉介绍给你了，冉冉总说我不把她介绍给我朋友。」


    「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么。」


    沈笑说完，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不远处的伙伴和马场如碎片般消逝，很快，郁悯的身形也逐渐透明。


    沈笑心下一慌，伸手抱住他。


    第17章 造梦主的烦恼（6）


    郁悯身子一僵，手试探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没事吧？」


    郁悯从没这么叫过他。


    笑笑是他的代号。


    他在梦里都没办法听郁悯真正再叫他一次。


    沈笑抱的很紧，他看着碎片从自己指缝流逝，一滴热泪砸在手背上，话里却听不到哭腔：「没事。还能再见到你，真的……挺好。」


    天地消逝间，他只听到郁悯的一声轻笑。


    「你……」


    郁悯消失了。


    ……


    下一个任务，随春生。


    别的不说，是个很美的名字。


    通过镜子看到他练舞的身姿，宁朔想，真的很美。


    他本准备好好欣赏这支舞，练舞室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随春生起身，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个名字在闪烁。


    随春生皱眉，烦躁地摁断。


    一旁的伙伴好奇道：「又是陶安晴？」


    「是啊。」


    随春生嘆道：「虽然我知道自己的魅力很大，但她真不至于一直纠缠我，都明确拒绝了。」


    「说不准是真喜欢你呢。」


    随春生伸出一根手指：「我看的人比吃的饭都多，她真心？绝不可能。」


    「再说，与其死吊在一个人身上，还不如跟哥哥妹妹们跳支舞好玩儿，这女人怎么就不明白这一点？」


    他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突然进来一条消息。


    陶安晴：我被绑架了，快来救我！


    随春生动作一顿，旁边的人看他愣住，好奇地探头来看：「啧啧，怎么又来这齣啊，上次是不是说的自杀？结果就在手上颳了点小血珠，你再去晚点就癒合了。再说，就算她被绑架不能报警吗，报警都比找你快吧……」


    随春生却放下手机，慌里慌张地跑去。


    伙伴一愣：「你干嘛？你之前不是说你不会再管她了吗？中邪了啊？」


    不是中邪，是预知未来了。


    虽然只是一部分。


    随春生看到简讯的时候，不少记忆钻进了他的脑海。


    自然而然的，宁朔也看到了这些记忆。


    他看到随春生没去找陶安晴，结果陶安晴虽然没死，却毁了容。


    随春生花了不少钱，也没办法让陶安晴的脸恢復如初。


    陶安晴的精神越来越差，已经到了精神疾病的地步，直到有一天，随春生去探望陶安晴，看到陶安晴坐在阳台上。


    随春生去救她，意外掉下了楼。


    人没死，腿废了。


    知名舞蹈家随春生意外双腿残疾，这事还被广大网友热议。


    陶安晴像是被吓到了，后面的日子精神都很稳定，甚至照顾起了随春生。


    即便随春生残疾后脾气很差，几次摔东西。


    随春生跌落舞蹈神坛，陶安晴被称颂为最美女友。


    ……


    随春生一路都压着线开车，甚至闯了几个红灯。


    他本想给手机那头回消息，却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随春生有些迷茫。


    他是出门太急了，所以没拿手机吗？


    ……


    宁朔：当然不是，我故意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丢的。


    这段记忆也不是完全的。


    根据前两个催眠实验的情况，不完全的记忆必有问题。


    改变才会出事。


    虽然宁朔暂时没发现疑点在哪儿，但整件事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比如绑架，要么图财，要么害命，再不济也图色。


    毁容是图什么？有仇？


    还有，精神出问题就出问题，怎么会突然就好了。


    宁朔自觉是个阴谋论的人，根据随春生的知名度，在随春生出事后，精神突然又正常了、还能悉心照顾随春生从而博得大众关注度的陶安晴问题不能说不大。


    宁朔心想，不是想救陶安晴么。


    他暗自提速，在随春生看来虽然奇怪，但也只当是自己不自觉心切，不到能将他赶出梦外的程度。


    人是依赖记忆存活的生物，有时候，记忆能很大程度地左右人的行为。


    比如随春生突然出现的这部分记忆，淡化了许多，其中一点：随春生是怎么掉下楼的。


    以及这些记忆，几乎都呈现了随春生不去救陶安晴时如何的冷漠，以及陶安晴照顾他时如何耐心与温柔。


    中间种种，包括随春生的事业和他的交际圈，居然一点都没出现。


    那就更不正常了。


    车子以随春生平时不可能开到的速度抵达绑架地点。


    简讯上没写，但在随春生「前世」的记忆中，陶安晴是在这里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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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因为随春生一直没有回覆陶安晴的消息，再加上赶到的太快，陶安晴并没来得及伪造现场。


    陶安晴和一个男人纠缠的事实，就这么被扯开了所谓「绑架」的遮羞布。


    ……


    陶安晴有男朋友，但她没告诉随春生。


    她想追到随春生，别的不说，男朋友怎么着也会给女朋友钱吧。


    更何况，对方还是知名舞蹈家。


    随春生是出了名的难追，别的不说，就那跟换衣服一样勤的换女友速度就让人望而却步。


    别的女生但就这点就不会追着随春生了，陶安晴并不，她非追。


    随春生的朋友都劝他要不要考虑考虑，这种劝在陶安晴第一次不顾随春生的想法一哭二闹时止住，调侃随春生也不好过，有这么个追求对象。


    随春生不是第一次明确拒绝了，然而，陶安晴却很执着。


    她还在随春生的圈子里玩起了自杀、绑架、深夜送药等等把戏。


    随春生不止一次表示他没有胃病，家里也有急用药，陶安晴跟听不懂一样，扮演着自己的深情人设。


    直到陶安晴真的出事，随春生的朋友安慰随春生说世事无常，这次的绑架居然是真的。


    随春生苦笑着说要是看到简讯时替她报警就好了。


    好友安慰他：「她第一次被绑架时你不就报警了？结果你看，你被警察带走以为你报假警，差点就闹上网了。」


    但随春生自觉连报警这个举动都没有的行为确实冷血，在陶安晴尖叫着拿刀比划手腕、让他跟当时正暧昧的女伴断了联繫时，他虽然头疼和疲惫，到底还是跟她断了联繫。


    好歹因他而起。随春生想。


    但也仅限于这个要求了。


    之后，陶安晴再怎么闹，随春生都没再迁就她，只是让认识的人帮忙治好陶安晴的脸，直到随春生接到她的电话，说只要看她最后一次，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他。


    随春生去了，看到陶安晴坐在阳台上。


    他正准备去拉她，突然闻到室内有股奇怪的味道。


    随春生交往了这么多女朋友，其中不乏有上床的，这味道是什么，他自然知道。


    第18章 造梦主的烦恼（7）


    在陶安晴恶意的目光里，随春生发觉不对准备后退时，后脑突然一疼。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


    随春生痛醒又痛晕。


    此后，他手脚尽残，连舌头都断了。


    按照陶安晴的话来说，是有随春生的极端粉丝发现了陶安晴和随春生的关系，准备伤害陶安晴，却误伤了随春生。


    听听，多扯。


    随春生怒极又绝望，因为他写不了字，说不了话。


    最绝望的是，他作为舞蹈家，再也跳不了舞了。


    后来，陶安晴的「精神疾病」好了，她开起了直播，在镜头面前，照顾起了双腿残疾、说不了话也写不了字、甚至「因为残疾而易怒易躁出现了精神疾病」的随春生。


    春天本该在舞台上优雅又迷人。


    在随春生的朋友来探望时，陶安晴总会给随春生强硬地灌下含镇定的药，来错开他们见随春生的时间。


    原本跟许多人谈笑风生的舞蹈家随春生，成了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至于那个被警局带走、据说跟随春生一起掉下楼但死了的「极端粉丝」，随春生看到了。


    是一个男人。


    好巧不巧，随春生现在打开门，见到的也是这个男人。


    所有线连在一起，拼凑出了个真相——


    陶安晴和这个男人串通好，本准备在随春生身上捞一笔，再不济也敲一笔走人。


    陶安晴突然想到不如干脆赖在随春生身上。


    毕竟那个浪荡子，除了还有点责任，可能没什么能抓得住他的了。


    她是没准备毁容的，想的只是用以往的套路，男人却说，那怎么行，随春生肯定知道你是演的，而且你不受点伤怎么让他愧疚。


    于是，在陶安晴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男人抓起放在旁边的硫酸，直接泼了上去——


    这也是陶安晴会把伤害随春生的罪名安在男人身上的原因。


    让随春生残疾、让害她毁容的男人死亡，是她本就算计好的。


    ……


    陶安晴惊恐地看着随春生：「你、你怎么真来了？！」


    她扯过被单，指向男人：「是他……就是他绑架我！我是被迫的！」


    随春生皱眉：「你为什么要绑架一个女生？」


    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陶安晴，想到他们刚刚密谋好的，他咬咬牙，四处搜寻了一番，正想抄起旁边的硫酸——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先拿起了那个瓶子。


    随春生好奇地晃了晃那个瓶子，笑问：「这是什么？」


    男人讪笑：「就是瓶水……」


    「既然只是瓶水，」随春生慢悠悠地拧开盖子，在男人惊恐的目光里泼了过去，「那应该可以洗干净你那脏污的灵魂吧。」


    男人捂着脸痛苦哀嚎，陶安晴吞了口口水，慢慢朝随春生靠近。


    「你知道吗，」随春生笑着望向陶安晴，眼底冷冷的，「无论是坠楼、断舌断手、还是被囚，都挺痛苦的。」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再也跳不了舞。」


    「跟你这种人扯上关系，真是我一生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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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安晴虽然没听懂，但这是她第一次见随春生这副样子。


    风雨欲来……无比恐怖。


    她恐惧地尖叫，可这地方本就是她跟那个男人找的，哪有那么容易找来人？


    「虽然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再也没有什么时候让我觉得此刻更真了。」


    砰——


    身体坠地的声音。


    随着这声响，整座大楼化成碎片随风散去，随春生站在地上，下意识走了两步。


    在宁朔准备去解决下一个麻烦时，他听见一道含笑的声音：「谢谢啊。」


    ……


    宁朔睁开眼，看到的是个无比昏暗的房间。


    男人环顾四周，宁朔看到了个女人。


    奇怪的是，他看不到这个女人的模样。


    更奇怪的是，他察觉到，这次的麻烦对象，虽然记忆混乱了些，但似乎没有失忆。


    其他的人往往没做多少事就会想起来一段令他们或痛苦或后悔的往事，然后去努力改变那段经歷。


    这个人却什么都没有。


    吃饭，书房办公，开会，任何带点可能改变这场梦的负面情绪都没有。


    借着开会时的摄像头，宁朔看到了男人的脸。


    是那个总裁安生。


    安生只是严肃地处理着一件又一件公事，偶尔去看看被关在房间里的女人。


    据宁朔了解，这个女人跟安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好似沾染了一些囚/禁文学的味道，又好似不是这样。


    就在宁朔即将以为困扰安生的是堆积如山的公事时，车子将安生载到了一座精神病院。


    又是精神病？


    宁朔皱眉，总觉得这个东西出现的频率过高。


    安生穿过幽暗封闭的走廊，走到最后一间。


    这间病房里，一个嵴背佝偻苍老显见的男人蹲在角落，不知道扒拉着什么。


    安生问：「他怎么样？」


    医生：「病情加重。」


    安生应了声：「加大药量吧。」


    医生迟疑道：「是给个痛快……？」


    安生瞥了他一眼，医生立刻闭嘴：「明白了。」


    安生小憩时做了个梦。


    这大概是宁朔寄宿在别人身上比较幸运的地方了，至少别人睡觉他可以选择不睡。


    而且他还能看到宿主的梦，虽然依旧是宿主视角。


    梦中梦里，安生的身体变得极小。


    四周是大片的黑色，面前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女人，和一个拿着皮带的男人。


    他坐在地板上，看到女人紧紧抱着他，皮带一下又一下落在她背上，她肩上的痣红的似血。


    只这一个画面就持续了很久，随后，画面如潮水般褪去，安生勐然惊醒。


    宁朔皱眉。


    虽然看不清被安生关起来的女人长相是什么样，但是……


    那个身形，怎么看着疑似梦里、像是安生母亲的人呢？


    ……


    安生回到自己那栋房子，路过关着那女人的房间时，安生步子一顿：「今天怎么样？」


    佣人道：「先生，老样子。」


    安生应了声，走了进去，问：「你不吃饭，难受的只有你。」


    女人问：「……为什么？」


    安生知道她问的是为什么把她关起来。


    安生皱了皱眉，只觉得纷杂的记忆揉成一团，搅的他分不清理不顺。


    他不由自主问：「你说出我母亲在哪儿，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虽然把人囚起来不是他的性格，但有时候为了某些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安生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


    宁朔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安生去掀开被子，同时还承受着灵魂被梦境主人硬生生剥离排出的痛苦。


    被子掀开那一瞬间，灵魂被剥离的痛停止了。


    第19章 造梦主的烦恼（8）


    被被子盖住的肩头上，赫然是一枚红色的痣。


    宁朔只觉头皮发麻。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次安生的记忆没出问题了。


    或者说出了问题，但只是让他的记忆变得混乱，大概的因果还是知道的。


    这次主要被扰乱的不是记忆。


    是女人的脸和这段梦的时空。


    梦常常是无序且错乱的，时空错乱一些，梦境之主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受梦境之主「这记忆是正确的」的影响，宁朔也一时间没发现时空与记忆的出入。


    而且，做梦经常看不清脸，或者看到也会忘记，因此女人的脸上一直覆着迷雾。


    果不其然，看到那枚痣，安生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惊慌失措地去撩开女人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头髮，寄宿在他身上的宁朔看到那层雾随着安生的动作散开。


    女人长的瘦削，却依旧能看出安生跟她长的无比相似的眉眼。


    安生跪坐在女人床前，清晰地听到女人的嘴一张一合：「我想死。」


    错乱的时空重叠，十年前被安生的父亲关起来的女人出现在了十年后，实施关押的不是安生的父亲，变成了安生。


    当年被母亲护着的男孩长成了上位者，却跟他父亲一样利用更强的力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欺压弱者。


    弱肉强食，刺眼又现实。


    ……


    安生察觉不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他出不去，宁朔一样会被困在这个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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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皱眉。


    从安生的反应找不出在他原来的故事里，他的母亲怎么样了。


    ——你说出我母亲在哪儿，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宁朔略一思索，轻舒了口气。


    原来是小安生找妈妈。


    根据这个催眠实验的尿性，宁朔有点反应过来离开这个梦的破绽在哪里了。


    安生跪坐在地上，甚至不敢看女人的脸，突然，他不受控制地扑在女人身上。


    安生听到自己突然痛哭：「妈！你原谅我！」


    宁朔心里暗道抱歉，在下是真的没做过这种后悔祈求原谅的活，只能学一学电视剧了。


    安生做了多年的上位者，谨慎还是有的，可就在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控制之前，另一个事实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


    他趴在母亲身上，却并没有听到心跳。


    安生一怔，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他这十几年来刻意不去想的记忆。


    ……


    安生的母亲景瑜很早就被家暴致死了。


    最绝望的是，安生的父亲有权有势，把景瑜的死伪装成景瑜跟其他人偷/情，结果对方太暴力导致景瑜死亡。


    安生看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安排着景瑜的罪名。


    这十年，为了让自己成为安父眼中完美又理智的继承人，他甚至没去看过景瑜的墓。


    每次安生拒绝去看安父口中那个「淫/贱的女人」时，安父总会夸奖他理智的残忍，像他。


    每次被这么夸奖，安生都会淡定地点头，道我是你的儿子，不像你像谁。


    回房间后，安生看着被他紧锁的柜子，敛眉去学习。


    十年后，安生以父亲出现精神疾病把他安排进了精神病院。


    安父道我是你父亲，你至少给我一个痛快，安生则冷漠道：「如出一辙的残忍，这是你说的。」


    「当年你将你的那套给予母亲多久，你就忍多久吧。」


    那个久未喊过的称唿在他脑海中停留了两秒。


    安生恶劣道：「麻烦安先生……好好享受这份残忍吧。」


    ……


    安生终于想起来景瑜早已死亡，他再也不用为了躲避那个所谓父亲的监视，一次又一次地装作不在意景瑜。


    也不用只是在梦里，寻找他的母亲。


    梦境开始坍塌，安生失措地想去打开那个被锁住多年的柜子，手却被拉住。


    景瑜不似先前寻死的模样，像是跨过了十年时光，认出了她的孩子。


    她微笑着摸上安生的脸：「阿生，成大孩子了。」


    一切最终坍塌，很久没被打开的柜子也散成了碎片，包括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


    相片早已泛黄，上面是一个女人温柔地怀抱着一个酷酷的小男孩。


    只有两个人，却是安生许多年未曾感受过的温暖。


    ……


    险险地解决第三个麻烦，宁朔转向最后一个——


    他相信宁望可以自己解决麻烦，应该不需要自己去解决。


    所以只需要最后一个就行了。


    宁朔进入应鉴的梦境时，正在奔跑。


    宁朔：？


    你不是个律师吗？


    很显然，这次的状况跟别的都不相同。


    根据宁朔跟应鉴见面时对方寡言少谈的第一印象，一进来就穿着西装跑步，明显不太像他。


    像是为了解答宁朔的疑惑，应鉴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还没说话，应鉴忙道：「你们别伤害我妻子！」


    那头沉默片刻，随后阴冷道：「应律师倒是聪明，这么快就察觉到您夫人失踪了，那不知……」


    应鉴：「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我会带来，你们别对她动手！」


    宁朔两手空空，心想你带了什么？一往无前的勇气吗？


    应鉴跑到停车场，向目的地疾驰。


    很快，他就赶到了一座废弃工厂。


    这次的绑架跟陶安晴那种玩玩的不同，不同主要在于陶安晴鬼鬼祟祟地跟别人在室内，而这次的绑匪绑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待在外面。


    看这架势，明显是不准备把女人放走的。


    见到应鉴，绑匪笑得疯狂：「哈哈哈哈哈！应鉴！你既然不放过我，我就让你老婆死在你面前！」


    应鉴不但没下车，甚至直接开着车朝绑匪撞了过去。


    随着女人尖叫出声，绑匪险险躲过，妻子也摆脱了绑匪的控制。


    妻子朝应鉴跑来，应鉴急忙下车，突然，他瞳孔一缩。


    反光的刀刃朝妻子后背而去，应鉴急忙将妻子推开，绑匪见应鉴自寻死路，刀尖转向，直朝应鉴而去。


    应鉴以为自己逃不过去了，朝妻子嘶声喊道：「阿姝快走！！」


    他的身体惯性向下，明显是躲不开攻击的，他都闭上眼做好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了。


    下一瞬，应鉴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的腿……自己抬起来了？！


    第20章 造梦主的烦恼（9）


    应鉴平时是真的缺乏运动，以至于宁朔把绑匪踹飞那两下把他累的够呛。


    好像还不小心闪到了。


    宁朔把绑匪解决掉，牵起阿姝的手往外跑。


    当然，他还是想离开的。


    宁朔握着阿姝的手腕，手指抵着脉搏，想让应鉴发现她其实没有心跳。


    言则，在现实中，阿姝早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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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应鉴的步子只是几不可见地顿了顿，依旧拉着阿姝往外跑。


    宁朔心头大震，这才意识到一件事：应鉴根本没有失忆。


    他是几个催眠实验者中，唯一一个完全保留所有记忆的人。


    应鉴发现了宁朔的存在，但却没有赶走他，宁朔就大胆道：「你全都记得。」


    应鉴没回答他，而是开始边想着现代的事边拉着阿姝上车，往警局赶。


    有意去想的记忆并不连贯，好在宁朔能提取关键。


    ……


    应鉴接手了一份跟精神疾病患者意外杀人相关的委託。


    而且赢了，成功减轻被告方的刑罚。


    原告控诉他丧尽天良，说他竟然帮杀人犯做辩护，迟早要遭报应。


    应鉴并不理睬。


    这是他的工作，维护正义固然重要，赚钱养家也是王道。


    他没料到，原告因为这场辩护受了打击，精神方面反而变得并不稳定。


    但他显然还能控制自己，也正因如此，原告在三个月后，绑架了他的妻子。


    应鉴是眼睁睁看着妻子死在他面前的。


    重来一次，应鉴显然比当初疯狂了许多，他直接开车撞了上去，让原告心生恐惧的同时，险险地救下了阿姝。


    虽然他其实差点没救到，还搭上自己的命就是了。


    应鉴开车时沉稳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车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六。


    阿姝在旁边心有余悸道：「阿姝，这太吓人了……」


    「阿姝」是应鉴思念亡妻给自己取的代号。


    在催眠实验中，他们会被称唿的也只会是代号。


    「阿姝，」应鉴突然开口，样子丝毫不像死里逃生的模样，「非常感谢，还能再见你一面，但是，」


    应鉴舒了口气，苦笑道：「虽然我不介意叫法，但我没见过你死里逃生的模样，所以情绪太高，后续的梦境里，想像出来的你是我最熟悉的性子，梦中的你不太对。」


    「不像阿姝。」


    「真要遇到这种情况，阿姝不会像你这么淡定的。」


    「阿姝」的脸慢慢发生改变，变成了应鉴自己的脸。


    「你看，」应鉴喃喃自语，宁朔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说到底，我最熟悉的只是自己，连重来一次的梦，阿姝都跟我极其相似。」


    「多谢你，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放心，我会出去的。」


    ……


    宁朔睁开眼，率先闻到的是催眠开始时点上的那支香正燃的气味。


    他起身，除了应鉴，其他人的位置几乎都是空置的。


    有小女孩候在门外，宁朔问其他人和造梦主的去向，她说其他人去完成造梦主发的额外任务了，待会儿里头那个人醒了也要去。


    宁朔：「什么任务？」


    名叫丸子的小女孩：「哄镇上睡不着的孩子睡觉。」


    她数了数，「哎呀」一声：「正好五个呢！」


    小姑娘扎着两个丸子，朝宁朔礼貌微笑：「一号先生，小叔交代过，您要在屋里等候，不能外出哦。」


    小叔应该指的是造梦主，宁朔：「这算是对我叫醒他们几个的奖励吗？」


    小丫头只嘻嘻笑，不再说话了。


    很快应鉴醒来，按照小丫头的指示去了镇上最后一家需要哄睡的孩子家中。


    天色不早，宁朔边啃着小丫头给的干粮边问：「有没有看到我弟弟？」


    小丫头：「您是说那位小偷先生？」


    「为什么你叫我一号叫他小偷？」


    「因为他想偷拿我的髮带。」


    「……」


    「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


    小丫头摇头：「没关系的，好人先生，我跟那位小偷先生打了一架。」


    宁朔大惊失色：「他已经弱到跟你动手算『你跟他打架』的地步了？！」


    小丫头点头：「我赢了，咬了他两口。」


    宁朔一开始就注意到她齿缝白花花带着血丝的肉了，还以为是npc固定特徵。


    宁朔莫名觉得胳膊有点疼。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有人踏进小院。


    宁朔看着来者包扎了但还渗着血的胳膊，嘲道：「怎么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宁望觑了他一眼，朝丸子柔声道：「小朋友快过来，这位先生觉得自己跟你猜拳能赢呢。」


    宁朔的笑一下收了回去。


    原来比的是运气。


    嗯，凭实力输的。


    沈笑和随春生是一起回来的，然后是安生，应鉴几乎是后脚回来的。


    人都到齐了，宁朔看向丸子：「现在我们都回来了，是不是可以请你叔叔帮我们解决失眠……」


    说到这儿，宁朔先愣住。


    不对。


    白天进行的是催眠实验。


    实验成功，六个人全都成功进入梦境，他们已经睡着了。


    也就是说，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就只剩玩家任务：找出兇手。


    要找兇手，首先得有受害者。


    ——尸体。


    宁朔看向漆黑的屋内。


    六个人醒来后，宁朔一直坐在门口跟丸子聊天，再也没进去过，回来的人也只是坐在院子里，等着其他人回来，到齐后去找造梦主。


    ……那么，消失了这么久的造梦主，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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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剩下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几人相互眼神交换后，宁朔问丸子：「丸子，你叔叔去哪儿了？」


    丸子歪头，齿缝里的血肉依旧清晰可见，她摇头：「不知道呀，叔叔让我给几位先生发任务，然后再也没回来呢。」


    完了。


    大概率成尸兄了。


    果不其然，就在几人四处寻找未果的几分钟后，院子外突然响起了喧闹声。


    许多镇民举着火把，身后抬着担架。


    镇民纷纷叫喊着：「杀了他们！」


    「是外来者他们杀了造梦主！」


    「他们该死！」


    宁朔问丸子：「丸子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去哪里了吗？」


    丸子歪了歪头，问：「那我能咬你一口吗？」


    她摸了摸肚子，落寞道：「叔叔记得给你们干粮，却把丸子落下了呢。」


    第21章 造梦主的烦恼（10）


    宁朔温柔道：「哥哥可以把那位小偷先生给你咬一口。」


    宁望：？


    随春生拿出半块肉夹馍：「这个给你。我撕着吃的，没碰过嘴。」


    他对宁朔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谢谢。


    宁朔双手合十：也多谢你。


    随春生以为他信佛，暗暗记下这点。


    只有五个人要哄孩子，没道理宁朔作为玩家不用哄。


    那么，作为豁免，他一定做了别的任务。


    比如梦境里那些他不自知却救了他一次的举动。


    如果不是宁朔，他真的有可能被困在梦里。


    丸子接过馍，边吃边出门跟其他镇民讲述客人们的出门时间。


    镇民们的敌意没那么大了，但依旧留有怀疑：「他们都出过门，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吧。」


    丸子指着宁朔：「一号先生一直待在这里，醒来就跟丸子聊天，其他人丸子不相信，就让一号先生来查吧。」


    宁·天降侦探·朔弯腰行了个绅士礼：「无比荣幸。」


    按宁望的性格，因为宁朔的背刺，肯定会在此刻嘲讽他装模作样。


    可宁望居然没有。


    宁朔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看着催眠的屋子。


    这么说来，宁朔还不知道宁望做了什么梦。


    丸子给宁朔一个全场最高的侦探身份，旁人就不会拦着宁朔。


    宁朔正准备上前，围观群众突然有人小心翼翼地喊：「宁半仙？」


    宁朔反应极快，立刻应了一声。


    真名在玩家间可以放心说出，对鬼怪可不行。


    代号在第一次进剧本时定下，就是拿来给鬼怪知道的。


    这个剧本的npc比新手本的智能了许多，除了咬了口人肉的丸子，别的npc都很像人。


    叫他的人是个叫秋秋的女孩，她上下打量着宁朔：「你真的来找造梦主治你的失眠了呀？」


    宁朔回忆着在这个身份手机上看到的内容，垂眸，面无表情道：「不是你发了这么多条跟造梦主相关的朋友圈吗？」


    秋秋愣了愣，她不好意思道：「原来你发现了啊。」


    在玩家的视角，秋秋身上对宁朔的疑惑散了不少。


    既然有认识宁朔的npc，没道理没有认识其他玩家的。


    几位玩家对视几眼，纷纷上前。


    果然，有喊「春生」的，有喊「笑笑」的，几乎都能对应上。


    宁望则站在原地，并未走动。


    没几秒钟，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走到他面前：「天下第一剑客，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待角落呀。」


    宁朔离得不远，听到女孩这么喊他，差点没绷住。


    倒不是嘲笑，只是突然想到过去的他在热闹场合从来都是焦点。


    更别说喜欢待角落了。


    还有称唿跟这个语境的搭配。


    宁望看他：这么好笑？


    宁朔回眼：你自己不觉得？


    宁望还真觉得，他掩下眼底的笑意，冷冷地看向女孩：「跟你有什么关系？」


    离他最近的沈笑看向他，却发现那个红衣女孩并没生气：「我们好歹认识了很久呀，至少比他们久吧，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差呀。」


    女孩的手指指向其他人，随后道：「你答应给我的髮带，带了吗？」


    她嘟着嘴，可爱立现：「你上次可答应我了，要是这次还忘记给我带红髮带的话，」


    她的目光放在宁望的手上，沈笑的角度看上去像是发着绿光：「你的饭碗就要给我啦！」


    小偷的饭碗是什么？


    宁朔看着宁望的手，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剧本一个女玩家都没有了。


    难怪丸子说宁望想偷拿她的髮带。


    宁朔头上倒是绑着一根，但是是白的。


    他当机立断，趁其他人的目光在宁望身上时将髮带取下，丢到了造梦主宛如开膛破肚的身体里。


    然后宁朔惊唿，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因为要哄孩子，他顾虑着髮带会丢就让我保管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宁朔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枝，从尸体里挑出那根被血浸透的髮带，嗫嚅道：「不好意思啊，它原先真的是红的……」


    宁朔的头髮一天没打理，刚才npc来的时候又是晚上，没人看清他的髮带是什么颜色，包括几位玩家。


    随春生和沈笑因为回来的早加上跟宁朔有交流，倒是注意到了，但他俩有病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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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气愤地走到宁朔面前，还不等宁朔说什么，秋秋拦在他前面：「小红！他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而且也道歉了，大不了我赔给你嘛！」


    豁，真的很像真人。


    跟新人本明知是玩家但费尽心机挑破不同，高级剧本的npc是真的把玩家当成了身份角色，除非玩家出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样，似乎才更容易麻痹玩家的神经，让玩家松懈下来。


    小红被秋秋拉走了，在其他几个玩家面前作了一番的npc也相继离开。


    宁朔把那根髮带随手丢了，准备把头髮绕一圈缠着，掉不下来就行。


    一只手突然接过他的头髮，宁朔余光瞥到一抹红色，愣住：「你不是没偷到？」


    宁望漫不经心地给他绑头髮：「你听那小姑娘说的？」


    「你本来就不会偷东西，不是还被她咬了两口？」


    「嗯，猜拳，我赢了她给我一根髮带，第三把我赢了。」


    「……」


    好吧。


    宁朔：「那你怎么不干脆给他？」


    宁望轻笑：「这不是哥哥的速度更快么？料子挺好一髮带，既然哥哥有办法，给npc不如给你。」


    他一口一个「哥哥」喊着，倒是把宁朔喊乐了：「突然这么乖。」


    宁望眨了眨眼：「不觉得我在装？」


    「我看得出来。」


    宁望笑了笑：「这不是看你对弟弟也不错么，勉强原谅你想让那小女孩咬我的事情。」


    宁朔指了指厨房：「傻了？我做点菜给她吃就行。」


    「知道，逗你的。」


    宁朔的辫子披在肩前，红色的髮带衬得他皮肤愈发白，宁望看着他，鬼使神差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白？」


    宁朔仔细查验那具尸体，有一搭没一搭道：「不出门，不晒太阳，自然而然就白了。」


    验尸不需要太多人，更何况其他玩家也不会验尸，就去小镇别处搜了下线索。


    也算形成了剧本杀中典型的「侦探验尸、他人搜证」的局面。


    宁望胳膊上的伤还在渗血，宁朔终于想起来自己凝血不算好的事情，去系统商店换了药，说给宁望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宁望低眸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非要说不一样或许就是更白的脸，轻声问：「你梦到了什么？」


    第22章 造梦主的烦恼（11）


    宁朔头都没抬：「一个朋友。」


    宁望：「六子那样的？」


    「不，跟师父更像。」


    宁望一下子没了声，宁朔绑好绷带，道：「你梦到师父了吧。」


    他衷心夸奖：「你很厉害。换作我，在梦里见到师父，或许真出不来。」


    宁望扯了扯嘴角：「你倒是跟自己扯上你啊我的了。」


    宁朔看着他，蓦地笑道：「也是。」


    他拍了拍宁望的肩，感慨道：「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谁比你要更同我亲密了。」


    这一晚上不太对劲的宁望终于露出了似曾相识的戏嚯：「哥哥说的这么肯定，日后有了爱人怎么办？」


    宁朔惊讶道：「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尿性？像谢宁这么自私的人，当然最爱自己了。」


    见他重新提起这个名字，宁望挑眉：「我以为你不会再提起这个名字了。」


    宁朔笑道：「我走出来很久了。谢宁。」


    他注视着宁望，又像对自己说：「不要被过去、被自己困住。」


    「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们会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宁望看着他写满了认真的眼睛，率先错开：「去验尸吧。」


    ……


    宁望自己的故事其实很狗血，狗血到放现代足以写成小说的地步。


    他是京城第一富商谢府的公子。


    富家子弟，平日就爱招猫逗鸟，吟诗作画，气定神也闲，万事不挂心。


    不过他不是谢府的真少爷。


    跟真假千金小说不一样的是，他是被谢府领养的。


    后来谢家丢失的真公子找到了，为了不让真公子对谢宁有芥蒂，谢宁自请离开谢府，还去了谢姓。


    说来也巧，谢家有一个江湖上姓宁的朋友，这位朋友在谢宁儿时就喜欢他喜欢的紧，借着这个机会就把谢宁养走了，改名宁望。


    宁望跟着师父在江湖闯了几年，在宁望将将十五时，听到了一则噩耗：谢府于两月前满门抄斩。


    几年的江湖非但没让宁望对谢府的感情寡淡下来，相反，听到谢府被满门抄斩时，宁望只想提剑闯进皇宫，问皇帝为什么要杀谢府满门。


    师父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闯闯闯，你飞得进宫墙，飞得出锦衣卫的天罗地网吗？！」


    师父也不解，凭着近几年在江湖的见闻以及几分真才实学，进宫做了祭司。


    宁望是他的亲传弟子。


    然而，在宫中调查，越查越心凉。


    种种迹象表明，皇帝就是看上了谢府的库房，才给谢府找了个由头。


    这事儿不是狗皇帝第一次干，谢家却是第一个遭殃的大富商。


    宁望气急了，却还没等他提剑找上皇帝，锦衣卫先找上了宁望。


    ——宁望曾经谢家养子的身份暴露了。


    师父为了救他，捨命将他送出宫，宁望在外奔逃，苦练多年，再次回到京城。


    然后就在他终于有把握杀了皇帝报仇时，他被拉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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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系统里的记忆理也理不清，他只记得自己为了回去报仇，身上添了不少伤。


    记忆清晰的节点就在于回去后。


    他一觉睡醒，整个世界都成了剧本。


    包括之前宁望住的那个宅子，女鬼原本只是传说，在剧本中却被具象化。


    宁望杀了很多次npc，但世界重置，他们依然会復活。


    这也是那个女鬼这么痛恨宁望的原因。


    宁望算了算，好像杀了她一千多次了。


    在造梦主催眠他的那个梦里，他回到了当年，师父要带他进皇宫查出真相的时候。


    恢復部分记忆的宁望本想阻止他，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剑。


    剑柄上面遍布刀痕，是锦衣卫常用的绣春刀砍出来的。


    而见到锦衣卫，已经是师傅死亡、锦衣卫追杀他之后的事情了。


    言则，师父其实早就死了。


    宁望本就不是会沉浸虚妄的人，不然也不会一心想逃出那个剧本。


    只是任由剧本进度往前，看到师傅祈雨时，他突然想到了未来的自己。


    那个自称宁朔、代号宁半仙的人。


    宁望真的很久没见到过师父了。


    以至于，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看到宁朔祈雨时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直到再次见到那个总是一脸调笑、言语自带夸张的中二大人。


    梦境里，身形变小的小朋友突然很想见宁朔。


    见见那个如有故人之姿的、未来的自己。


    ……


    造梦主的尸体很奇怪。


    他的表情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揭开白布，他的身体则被挖空，上半身一个斗大的窟窿，内脏都没了。


    应鉴皱眉：「这样找不到死因。」


    随春生散漫道：「我们既然是向小丑指认，那么指认的npc应该是有名有姓的吧。」


    沈笑：「我刚刚跟小郑聊了下，对于其他npc，他只会喊『那个婆婆』『这个叔叔』之类的称唿。」


    这么看，嫌疑似乎就锁定在了那几个有名有姓的npc身上。


    安生一锤定音：「我再去我那个npc家里聊聊。」


    宁朔：「等等。」


    他指着宁望：「让他跟你们一起，挨家挨户去。」


    宁望挑眉：「时机不对就跑？」


    宁朔：「带个人而已，不会不行吧？」


    他们五个走了，宁朔转头进了催眠的里屋。


    他到处转了转，在香台上找到了半支未燃尽的香。


    宁朔记得他们催眠时，这香一直燃着，宁朔走时并没灭香。


    自己断的？


    他试着把这支香收进背包，发现可以。


    而且没占储物格，右上角冒出了一个线索：1（？）/？。


    也就是说，剧本内的东西是能收进背包的，会放在[线索]里。


    虽然究竟是不是线索尚且存疑。


    宁朔正准备出门，突然感受到一种被窥视感。


    [温馨提示：玩家查案的同时，也要当心躲在暗处的小怪哦。]


    宁朔冷静地扮演着一个久不接触外人的内向作家。


    突然，他脚上一沉。


    之前趴在风扇上的肉团，攀附在了宁朔的脚上。


    宁朔朝外面喊道：「丸子。」


    很奇怪，宁朔刚才进来时，丸子是坐在门口的。


    宁朔意识到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个屋子里了。


    脚上的肉团逐渐往宁朔身上爬，随着它的动作，宁朔有种唿吸不上来的感觉。


    他立刻解下那根红色的髮带，往肉团身上一绑。


    肉团的动作显而易见地顿了顿。


    一瞬间，宁朔意识到什么，迟疑道：「……丸子？」


    第23章 造梦主的烦恼（12）


    肉团咻地熘下宁朔的腿，由于身上被那根髮带绑着，它是滚出去的。


    屋里凝滞的气氛好像又活了起来，宁朔出门，看到宁望他们都回来了。


    他微怔，立刻去看时间。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从他进屋到现在，分明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感觉。


    宁朔下意识看向丸子。


    一个很正常的五六岁小姑娘，除了会吃人肉，根本看不出来异常之处。


    也根本无法把她和那个身上遍布血管的肉团联繫在一起。


    宁望上前低声问他：「头髮怎么散了？」


    宁朔抿唇：「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丸子的事情之后再说，宁朔问：「有问到什么东西吗？」


    宁望摇头：「几户npc的家离得不近，我们去了最近的小郑家，还没说几句，他们就说要睡了。」


    现在是十点，按宁望说的，最多不过九点半。


    宁望道：「更奇怪的是，小郑他们说要睡了之后，我们去了小红家，一路上发现镇上的人都在灭灯。」


    宁朔：「到了小红家，发现小红已经睡了？」


    宁望点头：「门都没开。」


    睡得早虽然少见，但也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整个小镇都是九点半左右入睡，跟约好了似的。


    其他人也没发现别的异常，宁朔看向丸子，仿佛刚才屋里的插曲不存在般问：「丸子，知道我们的房间在哪里吗？」


    丸子注视着他，两秒后，她转身，脆生生道：「几位客人，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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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松了口气。


    不是睡造梦主催眠的那屋就好。


    虽然死不了，但是每次睁眼看到风扇或者天花板上挂着个什么东西，也挺吓人的。


    客房有三间，丸子道：「一间睡两位客人，可以少，但是不能多。」


    问她为什么，丸子：「三人不能一台戏，否则永远在梦里。」


    说完，也不等别人问，丸子就跑了。


    最后，宁朔跟他弟弟一间，应鉴和安生一间，沈笑和随春生一间。


    宁望问：「总觉得小丫头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你把髮带给她了？」


    想到丸子抓着他的腿不放，宁朔没忍住笑：「不给她，她就来取我的命了。」


    宁望嘀咕：「这么喜欢那根髮带啊，那怎么还跟我玩猜拳。」


    宁朔：「你的运气能赢猜拳？是人家吃了你两口肉满意了，才故意输给你的吧。」


    客房只有一张床，好在不小，两人洗漱完就各自躺了下来。


    宁朔总觉得不对劲。


    他睡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他们是失眠患者。


    虽然表面上，好像解决了失眠的烦恼，但那是在造梦主的催眠下。


    想到这一点，睡到一半的宁朔猝然睁眼，正好对上天花板上的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周围都是血丝，宁朔僵着脖子，装作没看到，状似烦躁地把宁望踹醒：「别装了！睡不着还装什么？！」


    宁望睡眼惺忪，宁朔「啪」一下把灯打开，刺得宁望睁不开眼，宁朔强压下困意，骂道：「还以为那造梦主有多大本事，结果还只能让我们睡一场！」


    他又骂了几句，手才被宁望戳了戳：「好了，它走了。」


    宁朔抬头，天花板上的眼睛确实不见了。


    宁望下床，走到门口。


    他仔细听了下，道：「门外有人。」


    宁朔皱眉思索片刻，站在床上指向房门，认真道：「宁哥，开门吧，将门外的敌人统统解决！」


    身负重任的宁望：……


    他俩对视一眼，得出了个相同的讯息：把另外两个房的人叫醒。


    宁望开门，看到了一脸幽怨的红衣小女孩。


    丸子的眼神充满怨念，确定他们都是醒着的，转身就走了。


    宁望：……？


    他看向另外两个房，看到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


    凌晨一点，六位玩家坐在大亮的客房，再次会谈。


    随春生：「我以为刚睡了一个下午，你们都会睡不着。」


    应鉴：「看镇民的入睡时间，我们以为所有人都得睡。」


    安生：「我睡不着，睁着眼等困意，刚好就看到了那只眼睛。」


    沈笑：「多亏春生没睡着，这才能把我叫起来。」


    所有人齐齐看向沈笑：「你真睡得着？」


    沈笑疑惑：「年轻人会睡一点还挺正常的吧？我最长一次睡了一天一夜。」


    宁朔不好意思道：「我也睡着了，身体不好，我挺嗜睡的。」


    最后，所有人看向宁望。


    宁望沉默片刻，道：「我哥睡觉……还挺感染人的。」


    宁朔：「……你是没什么狡辩的理由了吧。」


    宁朔把丸子的信息共享，包括她钟爱那根髮带的事情。


    信息有限，能说的少之又少。


    不过有一个点。


    「如果全镇子的人都在九点半左右入睡，为什么丸子可以例外？」


    他们保留着这个疑问，在整个小镇入眠的情况下各回各房，一人站岗，另一人打盹，遇到不对的立刻叫醒。


    虽然这种不能睡觉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没法安心的入睡，真的成了失眠患者。


    宁望现在叫哥叫的十分坦然：「哥，我饿了。」


    时间才不过四五点，但熬夜的确容易感觉到饿，宁朔也觉得饿了。


    宁朔问：「能近身保护我不？」


    宁望：「贴身都行。」


    宁朔站起来时没忍住踉跄两步，宁望扶住他胳膊：「要不我去做？」


    宁朔弱柳扶风地倚在他身上，抑扬顿挫：「宁哥！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他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刚想说「走好，路上当心」，就听宁望慢悠悠道：「这么担心啊？那我们一起吧。」


    宁朔：「……」


    五点多，外面依旧暗暗的，宁朔做饭的时候，宁望真的守在旁边，最多不过在厨房内逛逛。


    简单做了早餐，院外响起了公鸡的打鸣声，宁朔摆盘，几个玩家顶着黑眼圈来了厨房。


    宁望去叫丸子吃饭，不多时回来，他说：「丸子死了。」


    丸子的死状跟造梦主一样，也是被开膛破肚，内脏全无。


    不过三四个小时没见到她。


    更奇怪的是，死相如此悽惨，而且看室内的血液溅射程度，丸子的房间明显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们昨夜都醒着，处在同一个小院，却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沈笑突然道：「内脏……都去哪儿了？」


    他们昨天出门，不仅找镇民聊了聊，还四处寻找过造梦主早已丢失的内脏。


    宁朔看向这座小院外。


    造梦主的小院位于小镇中央，是个极好的位置。


    现在不过六点，打眼望去，四面全是雾。


    第24章 造梦主的烦恼（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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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大家的脾气肉眼可见差了许多。


    沈笑不小心让筷子掉在了地上，应鉴就皱眉骂连筷子都拿不住吗？


    沈笑也有脾气，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在两人的渲染下，玩家间的气氛肉眼可见紧张起来，宁朔拍桌，掷地有声：「受压迫的子民们，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屋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宁朔铿锵有力道：「我们要抗争！要向这迷雾中该死的怪兽抗争！」


    「吃了饭，我们六人兵分三路，npc、内脏、公证处，宁望！」宁朔严肃道，「你跟我去找公证处！」


    在宁·侦探·朔中二的令人脚趾抠地但格外有效的大嗓门领导下，队内矛盾暂时被压了下来。


    宁望和宁朔一起出了门，宁望：「对公证处，你有想法了？」


    宁朔坦然：「没有啊。」


    他笑眯眯道：「你不是有点想法吗？」


    宁望张了张嘴，没反驳。


    宁朔踢了踢路上的石子：「你这一天总有种想说什么又不说的感觉，如果是对兇手有什么想法，不会这么犹犹豫豫的。」


    「我们的任务只有两个，解决失眠和找到公证处指认兇手，前者姑且算完成了一半，毕竟主线任务只让我们解决造梦主的烦恼，烦恼解决就行，剩下的就只剩找到公证处了。」


    「公证处在哪儿，才让你犹犹豫豫又不敢说的样子？」


    宁朔奇道：「毕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谢宁犹豫的模样呢。」


    难怪宁朔作为侦探，却说自己要来找公证处。


    只是找了个机会跟宁望私聊。


    宁望说：「镇上有座桥。」


    宁朔：「那座拱桥？昨天来镇上时我留意了下，没什么特别的。」


    「单看桥是没什么特别的，」宁望道，「水很特别。」


    宁望说，昨天催眠结束，他去哄孩子，经过这座拱桥时，跟桥上的镇民打了声招唿。


    不经意瞥了眼桥底下的水，突然发现那个镇民的脸不对劲。


    ……看侧脸，完全是造梦主的脸。


    宁望当时心下存疑，回来时在拱桥上等了一会儿，等到一个镇民后拉着他在拱桥上闲聊，暗中观察后，又发现水没什么问题。


    宁望不觉得是自己看错，不过他一时间发现不了为什么镇民在水中的倒影有时跟造梦主一样。


    宁望细细说了一遍，宁朔猜测：「是因为黄昏？」


    宁望摇头：「我来回不到一个小时，霞光仍在。」


    言则，时间不算必需项吗？


    他们站在拱桥上讨论，没注意到后面有人上桥。


    宁朔猝不及防地被宁望拉开，头顶一阵风颳过，宁朔回头看见一个镇民收回锄头，朝他们啐了口口水：「别挡道！」


    宁望刚想骂回去，却被宁朔拉住。


    镇民走远了，宁望压不住满心的烦躁：「你为什么不……」


    「你现在是不是很暴躁？」


    宁望一怔，下意识想否认，却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


    宁朔沉声道：「我也很烦躁。刚才我其实想直接诅咒那个人，或者抢过他的锄头把他那下还回去。」


    「这一个晚上过去，所有人都突然暴躁起来了。」


    宁望看向小镇别处，都是清晨出门劳作的镇民。


    与昨天刚见面时的友善和蔼不同，他们眼底青黑，每个人都显而易见的躁动。


    宁望皱眉，拉着宁朔去了那几个npc家里。


    去找npc套取情报的是沈笑和随春生。


    来到小红家，隔不远处就看到几个人在争吵。


    随春生是优雅那挂的，此刻竟也看到他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宁望把沈笑和随春生拉走，宁朔强压下那股子莫名的情绪，对小红表达歉意后，带着几人离开。


    沈笑气急败坏：「为什么不让我们跟她争论明白？！」


    宁朔沉声：「为什么要跟她争论？」


    「她……」


    沈笑原本紧蹙的眉头一松。


    他们本来就是来找npc套情报的，为什么要跟npc吵起来？


    沈笑想找到自己跟小红吵起来的原因，却怎么想都想不到。


    他面色发白：「我们怎么……」


    随春生也冷静下来了，脸色并不好看：「是昨晚没睡好？」


    宁朔点头：「造梦主死后，整个小镇的镇民都开始睡不好了。」


    沈笑：「为什么？有什么必然联繫吗？」


    宁望：「去小镇书馆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笑看向他，刚想说凭什么听你的，话到嘴边又意识到自己莫名暴躁起来了。


    随春生按着他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再说：「昨天我看到过书馆，那里有图书管理员守着，如果不把他们支开，可能刚刚的事会重演。」


    宁望：「不用跟他们打照面。」


    随春生玩笑道：「不打照面怎么进去？飞进去？」


    还真是。


    随春生是最后一个被宁望带着飞进去的，落地时他恍惚道：「世上……竟真有轻功……」


    书馆也是四合院的格局，图书管理员在大门口守着，放书的房间并未上锁。


    几人在一堆没什么用的书里翻找了一下，最后宁朔道：「找到了。」


    美梦小镇之所以叫美梦小镇，是因为这个小镇里的人从不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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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时睡觉，从不熬夜。


    他们面带笑容，待人亲和，看上去是一个完美的小镇。


    直到有一天，小镇来了几个外来客。


    宁朔：「美梦小镇？」


    宁望：「这小镇的名字可真奇怪。」


    关于小镇的描述就这么点，多的也找不出来了，沈笑皱眉道：「奇怪，怎么这么多心理学的书……」


    宁朔随便捡了一本。


    书名虽然是法律相关，讲的却是一个精神病人杀人的案子。


    又是精神病。


    宁朔想到五个玩家的梦里或多或少出现的精神病的痕迹，皱眉问宁望：「你的梦里有没有出现过精神出问题的人？」


    宁望：「有。」


    还刚好是那个狗皇帝。


    皇帝在谢宁的故事中是贪谢家的钱财，在宁望的梦里却成了个精神有毛病的人。


    随春生皱眉：「所以，整个镇子都是精神病，造梦主用催眠和美梦来安抚他们，才让小镇成了『美梦小镇』，一旦他们没再做美梦，精神就会再次失常，甚至杀人？」


    第25章 造梦主的烦恼（14）


    「造梦主是他们杀的？」


    宁朔摇头：「不会，他们就算精神有问题，大部分时间也是能正常思考的，不然也不会来考察我们的身份，杀了造梦主让自己不好受，不会是他们做的。」


    宁望：「更何况，总不能指认整个镇子的人吧。」


    宁望抛起一本书又接住，动作自然流畅：「想想也知道系统不会让那个joker杀人这么累的。」


    有了随时会发疯杀人的镇民，加上他们晚上几乎没办法睡觉，时间一下子紧迫了起来。


    中午吃饭，应鉴和安生回来时浑身湿透。


    宁朔问：「跟npc打架了？」


    安生脸色很差：「一个锄头突然从后面砸过来，还好应鉴看到那人，把我拉开了。」


    想到那时，锄头砸在他原本站的那个位置时发出的颤声，安生脸色更差了：「只不过骂了他两句，他舞着锄头追了我们很久，我跟应鉴跳到水里才躲过去。」


    宁望立刻站起：「你们下了水？」


    安生和应鉴对视一眼，没好气道：「下水怎么了？水里又没线索。」


    水里什么都没有。


    美梦小镇只有这么一条穿过整个小镇的河，宁朔当机立断：「傍晚，我去那座桥。」


    脑海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如果可能，那时应该能找到公证处。」


    下午，镇民精神失常的状况已经越来越明显了，甚至出现了有人拿菜刀将人砍了的情况。


    不过除了丸子和造梦主，没再出现开膛破肚、内脏全无的惨状。


    沈笑想再出门转转，突然一个镇民举着菜刀朝沈笑追来，沈笑连忙转身回去关门。


    「砰」的一声，菜刀和铁门相碰的声音让沈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他人纷纷起身，沈笑皱眉：「出个门都能遇到疯子，宁朔一个人出去，怎么躲？」


    随春生下意识看向宁望，却发现下午还有轻功的人现在老神在在地坐着，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随春生：「你不担心你哥？」


    宁望闭目养神，像是完全没听见院外拿着菜刀砍门的动静：「不担心。」


    应鉴的目光一下子放到宁望身上：「他一个病秧子，你不担心？」


    宁望奇怪反问：「病秧子和身手挂钩？」


    应鉴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宁望道：「放心，那病秧子的身手比你们都好，要不是你们身手差，我至于被他留下来保护你们？」


    话说的难听，但沈笑和随春生见过他下午的轻功，没再多说，倒是应鉴和安生不屑，并不觉得这个被小姑娘活活咬了两口肉下来的男人有多厉害。


    ……


    宁朔再次把精神状态宛如丧尸的镇民甩掉，手上是从不知道哪个镇民手上抢来的砍刀。


    他还挺想仰天大喊：「所有人，立刻伏地一天！」


    可惜，这种丝毫没有根据的言灵无法奏效。


    黄昏的霞光铺满整个河面，水面泛着粼粼金光。


    宁朔站在桥上，脚边躺了无数尸体。


    精神病也懂得趋利避害，他们忌惮地站在岸边，观察着猎物什么时候露出破绽。


    猎物悠哉游哉地坐在石栏上，手上把玩着刀。


    危险的姿态，仿佛他才是猎手。


    宁朔裹紧宁望给他的大衣，心想这天气还真够冷的。


    结合一切线索，现在的时节应当是冬至。


    他往下看去。


    果不其然，霞光铺满了整座桥，倾泻在粼粼水面上，金色的水波从远方的天际穿过桥洞，形成「金光穿洞」的壮观景象。


    在所有镇民群起而攻之时，宁朔丢了刀，坠入那一水金光里。


    首先是被水包裹住的感觉，不过几秒，宁朔感觉天旋地转。


    他似有所感般向上游，一双眼睛露出水面时，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刚刚还在周围的镇民都不见了。


    果然，「金光穿洞」才是连接两个世界的。


    「金光穿洞」的持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小镇就这么大，宁朔完全可以自己找到公证处后离开。


    否则，等到「金光穿洞」结束，不说能不能赶上，「拖家带口」刚来这边的宁朔根本预料不到这里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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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看着包裹住自己的金色水波，陷入沉思。


    ……


    从几分钟前，院外的攻势就变强了。


    院门已经被破，随春生和应鉴的胳膊被砍伤，安生在现代就练过，比他们稍微好点，状况最差的是沈笑，虽然比随春生他们受的伤轻点，但他凝血功能不好，一直在失血。


    不过现在，敢闯进来的镇民少了很多。


    跟宁朔长相一模一样的宁望站在他们面前，脸上有杀人溅上的血，他把外套给了宁朔，只穿着一件毛衣，还把袖子捋了上去，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穿着有些难受。


    宁望随手丢了把用钝的刀，随春生立刻给他递上一把新的。


    他小声道：「没多的刀了。」


    宁望抹了把脸上的血：「他们暂时也不敢来了。」


    的确，跟宁朔那边的情况一样。


    虽然镇民将小院围的水泄不通。


    但没一个人敢踏进这个院子。


    宁望余光瞥向院外。


    雾越来越重了。


    宁朔还没回来。


    宁望握紧刀柄，刚想着直接杀出去护住后面的人可能性有多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骚乱。


    镇民们再次躁动起来，只是这次躁动的对象不是院子里的玩家。


    宁朔踩着几个人的头，飞进了院子。


    不过对视了一眼，宁望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背起安生，又将有凝血障碍的沈笑抱起来，宁朔以同样的动作带着剩下两人，然后领着宁望踩着镇民们的头朝拱桥那边飞去。


    金光穿洞即将结束，宁朔许久没用轻功了，以至于走的时候有些生疏，被浅浅划了一道。


    宁朔自己都没注意到，把人丢下水后，他正准备下去，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他不解地看向宁望，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复杂。


    那是……担心？


    在宁朔疑惑时，宁望唇线紧抿：「走吧。」


    宁朔入水后感觉小腿刺痛才注意到自己受了伤。


    出水后，宁望低声问他：「还好吗？」


    第26章 造梦主的烦恼（完）


    头髮一捋一捋地搭在旁边，斯文败类感直接败光。


    纯靠脸撑着。


    怕眼镜掉，宁朔提前摘了眼镜。


    宁望知道宁朔不会沉下去，但依旧下意识地扶着他上了岸。


    安生拉了他们一把。


    没过几分钟，「金光穿洞」消失了，宁朔看着越来越大的雾，道：「先去造梦主那儿。」


    他懒懒地靠在宁望身上，意思很明显有三种：累，背，走。


    看在病秧子费了不少力还受了伤的份上，宁望背着他，安生背着失血过多已经晕过去的沈笑，一齐往造梦主家走。


    越往那儿雾就越浓，也越反向证明那里有什么东西。


    宁朔叫其他人跟紧别走丢，好不容易走到小院，浓雾骤消。


    进门，面对的是一个类似小卖部窗口的地方。


    小丑站在里面，嬉笑看着他们：「恭喜你们！哟，这次有……」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点了点人头，惊嘆：「这次有六个？真不错！看样子是全员生还？」


    小丑拿起一旁的匕首，笑嘻嘻道：「是不是全员还得看你们能不能指认成功。」


    「温馨提示：在本次剧本中，所有玩家在指认环节均为一体，一个指认错误，所有人任务失败哦！」


    小丑点了点两个明显状态更差的人，最后指向宁朔，恶劣道：「这位先生，就你来回答吧！」


    应鉴想告诉宁朔他们猜测的兇手，匕首突然指到他喉间，小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公证处，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nonono，我想让那位惨兮兮的先生回答，」匕首的刀面在应鉴下巴上拍了拍，「你不要说话哦，我不介意先给你来一刀呢。」


    「规则告诉我，只要不死，让你以后都说不了话也可以哦。」


    沉默在玩家间泛滥，小丑转向宁朔，在他身边转悠：「嗯？先生你死了吗？」


    「呀，还活着，怎么不说话呢？」


    「再不指认，公证处就要关门了呢。」


    小丑看看天：「哎呀，夜幕要到了，快到下班时间了呢。」


    「陈思臣。」宁朔突然出声。


    闻言，小丑立刻冒到他跟前：「pve模式，请说出兇手在剧本中的身份哦！」


    宁朔沉静道：「造梦主，陈思臣。」


    安生惊骇地看他：你疯了？！造梦主不是死了吗！


    在别人恐惧地后退时，宁望背着宁朔，一步也没退。


    小丑突然哈哈大笑：「bingo！指认成功！接下来，请各位玩家选择，是否离开剧本。」


    其他人震惊地看向宁朔，却看见他俩已经消失在原地。


    ……


    [恭喜玩家天下第一剑客，离开剧本《造梦主的烦恼》，接下来为您介绍完整故事线。]


    [您是个有失眠焦虑的小偷，有一天，您看到了一个自称来自美梦小镇的朋友发的朋友圈，唿吁有失眠焦虑的朋友可以来美梦小镇游玩。]


    [你很疑惑，真的有美梦小镇这样的地方吗？]


    [你询问了这个朋友相关信息，答应给她带一根红髮带作为谢礼，黄昏时，你按照地址来到这个小镇时，发现这是一座荒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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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赶紧搜索相关地址，才在一个小论坛发现一个帖子：这里许多年前发生了一桩案子，一个催眠师患上了精神疾病，不仅杀了一个小女孩，还丧心病狂地开膛破肚，掏空了小女孩的所有内脏。]


    [你还没来得及看完，突然有人在身后推了你一把。]


    [再醒来时，你忘了荒镇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失眠，受朋友相邀，来这里找造梦主解决失眠问题。]


    ……


    [恭喜玩家宁半仙，离开剧本《造梦主的烦恼》，接下来为您介绍完整故事线。]


    ……


    宁朔困的要死，系统提示没听完就直接叉了。


    然后睡了。


    观众疯了。


    【为什么兇手是造梦主啊！！？】


    【为什么——他也会飞——！？】


    【那个宁望，我没认错吧！？上个剧本的npc逃出来了！？】


    【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剑客？？什么鬼？？？】


    【所以！你们看到宁望的梦境了吗？他是谢宁！宁朔笔名叫宁谢！他们要么前世今生，要么过去未来！！】


    【这几个人运气都太好了吧，按理说六个人三间房，总有人会睡的，结果刚好每个房间都有睡不着的，唯一一个全睡着的，半仙还及时醒过来了。】


    【虽然见怪不怪，但我依然想笑。】


    【这个剧本在论坛上也有过相关帖子，它甚至会筛选玩家，方便在催眠过程中提取相关记忆，再把玩家困在里面。】


    【上次系统更新的那个bug居然真的是引导npc去指认】


    【笑死我了，更新结束后有别的玩家依葫芦画瓢，结果被小丑堵在原地要玩家指认，当场没了。】


    【yysy，看到剑客把半仙抱起来的时候，我的dna动了……】


    【前面的姐妹我懂！！这不就是现成的水仙……！！】


    【呜呜呜呜呜容席好可怜！】


    【宁朔真他妈冷血。】


    【前面的你看懂那个催眠没啊搁这儿叫？】


    ……


    宁朔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是被饿醒的，跟游魂似的飘下床，宁朔步子顿住。


    有点香。


    他咻地拐到隔壁隔间，宁望翻着书，面前放着一碗面。


    宁朔吞了口口水：「给我准备的？」


    宁望头都没抬：「那不然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醒？」


    「不知道，这是我买的第三碗面。」


    宁朔拿面的手一顿，他不可置信道：「五百块一碗的？」


    亲眼看着宁望点头，宁朔端面的手一下子郑重起来，看他嗦面，宁望好笑的问：「你这么困？」


    宁朔：「理解一下，我年纪大了，没你这么精力旺盛，正常。那你前两碗面哪儿去了？」


    「低价卖给别的玩家了。」


    宁望问：「你发现兇手是造梦主，是因为金光穿洞时，所有人的倒影都是造梦主的脸？」


    宁朔点头：「我们通过那扇门进入真正的世界时，就知道我们一开始在的那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金光穿洞时的穿梭门到达的世界，那才是真实的。」


    宁朔：「受害者不是造梦主。」


    「那个虚假的世界只是利用造梦主的尸体，来洗脱造梦主的嫌疑。」


    「真正死亡的人，是那个小女孩，我们要找出的是杀她的兇手。」


    「整个梦境的中心不是造梦主，是丸子。」


    丸子才是那个倒映那个梦境的人，正是因为造梦主杀了丸子，所以所有镇民在水中的倒影都是造梦主。


    宁朔在书馆不是一无所获，除了大量的心理书，那个精神病杀人的案子里，兇手就叫陈思臣。


    没有照片和其他身份描述，但结合所有线索，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造梦主。


    而且催眠实验里也有隐藏的线索：所有提到精神病的地方，几乎都是反面角色。


    内脏去哪儿了呢？


    宁朔想到公证处旁边的两个罈子，摇了摇头，立刻喝了口热汤，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等这个剧本开启下次loading，就能结束了。」


    他看了眼背包。


    线索那里空空如也，残香不知何时被用掉了。


    第27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1）


    宁望伸了个懒腰，倚躺在沙发上：「我也ok。」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走的时候跟我聊了那支香，我就隐约猜到了。」


    ……


    剧本重置，原本还是尸体的造梦主起身，准备找回自己的内脏，继续新一轮的剧本。


    他还挺乐意跟那些所谓旅客玩耍的，他会暗中观察他们见到尸体的反应。


    这是他最喜爱的环节了。


    噢，不止，还有客人们进入梦乡时，那无穷的痛苦和悔恨，也是他十分喜爱的画面。


    只是可惜，上一轮有位客人醒来的非常快。


    他本想把他困在其他人的梦里，谁承想竟然全员醒过来了。


    造梦主惋惜地走进里屋，却找不到自己的内脏。


    造梦主皱眉。


    奇怪，不在现世？


    更让造梦主不安的是，陈丸的内脏也不见了。


    他上了拱桥，进入了梦境。


    是那些客人找到了他的内脏，还藏到了梦境吗？


    造梦主满腔疑虑，才走到里屋，就看到一个红衣小女孩在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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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臣瞳孔一缩：「等等！」


    陈丸瞅了他一眼，把最后那点肉咽了下去。


    然后，陈丸向陈思臣咧开嘴：「叔叔的肉，真好吃呀。」


    她胸腔的伤因为自己真正的内脏被填入，伤口也不断癒合。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脏被吃的陈思臣，他像是生命力一下子消失了一般，脸色越来越白，不多时，他就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陈丸朝他一步一步走来，笑嘻嘻道：「叔叔身上其他的肉，会怎么样呢？」


    在丸子身后，一张纸条落在青石砖上。


    ——把你叔叔的香交给别的镇民，他们会听你的话，叫他们跳下水后去找到你的内脏带回来，剩下的你自己就知道了。


    真好呢，各位镇民伯伯们不知道两个罈子哪个才是她的，索性都带回来了。


    美梦小镇被白雾吞噬，到处游荡的镇民在雾中若隐若现。


    剧本还没重置成功就已结束，进入了新一轮重置。


    陈思臣眼睛睁开又闭上，面色不善地直往梦境而去，却发现自己根本赶不上陈丸拿到她自己的内脏从而恢復的速度。


    刚刚的画面又一次重演。


    如此循环往復，这个剧本终于超出阈值，彻底崩坏。


    ……


    lolita才刚显示自己登入了剧本，系统突然跳出提示。


    [剧本《造梦主的烦恼》因主要人物无法重置，现对该剧本进行粉碎，为当前玩家匹配pve模式其他剧本。loading……]


    lolita皱眉，想到前不久刚出现的系统自修復，这次又出现了一个粉碎的剧本。


    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不久也粉碎了一个剧本，而那个剧本伴随着系统修復。


    果不其然，下一秒。


    [经系统计算，剧本中出现干扰玩家游戏的严重bug，所有剧本中玩家将被强制拉入休息室，进入休息室后，系统将进行更新，对玩家造成的损失由系统进行补偿。]


    论坛再次炸开了锅，lolita退出匹配，躺在自己的床上，调出客服界面。


    [尊敬的热度排行榜027号玩家lolita，有什么可以帮您？]


    lolita单刀直入：「是宋杼做的那个剧本出问题了？」


    [查询中……是的，玩家lolita，经客服113号确认，作者（玩家：宋杼，代号：z）所作第217个剧本《造梦主的烦恼》检测出严重bug，现将对所有剧本进行扫描，以确认是否会出现类似的bug并修復。]


    lolita：「谁造成的bug？」


    [抱歉，lolita，这属于其他玩家的隐私，系统需要保密，尽管您是高阶玩家。]


    lolita抱臂嘲讽：「你们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潜规则守不住，无关紧要的信息守得比谁都牢。」


    [lolita，这些信息并不属于无用信息。经系统计算，保密信息一旦泄露，对系统造成极大危害的可能性为19.6%]


    「才19.61？」


    [是的，还有80.36%的可能性会直接破坏造成游戏系统崩坏。]


    lolita的眸光闪了闪，随后笑道：「好的，知道了。」


    客服界面消失，lolita调出联繫人，给他发了几个字符。


    lolita数了数，确定自己发的没什么问题，才边发边吐槽：「饶临做的什么密码本……」


    另一边，全体玩家都收到了消息，宁朔那边也一样。


    宁望翻了一页杂志，是休息室比较畅销的杂谈：「你什么时候用掉的香？」


    宁朔懒唧唧地翻了个身，寻求看小说的最舒服姿势：「第一次穿过那个门前，镇民还没那么疯狂的时候，当时看到了个镇民，就想着拿香试试，谁知道他那病立刻就好了。」


    他感慨：「陈思臣做的东西要是能用到正道上，不知道能做出多大的贡献。」


    宁望：「所以你就让镇民跟在你后面到了现世，然后把内脏都带了回去？」


    「当然。」


    「你早就想到了内脏在现世的陈思臣家里？」


    「没，猜的，给了镇民一个方向而已，」宁朔一心二用，「陈丸是在家出的事，两个人的内脏放的位置不会太远，高阶剧本的镇民找个东西而已，还是内脏这么另类的，镇子就这么大，难不倒他们。」


    「就不怕香用完了都没找到罈子？」


    「那就换下一个剧本继续折腾，反正粉碎剧本也不会次次成功。」


    两个明狼就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商量弄塌剧本的事情，宁朔：「不过你也挺厉害的，猜到那香的用途和我可能会拿香做什么，居然提前在丸子的尸体身边放了纸条。」


    宁望看似平淡、实则默默抬手摆了个高深莫测的pose：「谁让我太聪明了，后来想到那天傍晚，从岸边的角度看过去或许有『金光穿洞』的可能，应鉴他们在其他时间下水不行，黄昏下水说不准会有奇效。」


    「剧本不会只重置一次，必须让它次次都重置不成功才能粉碎它。」


    「剧本要重置，造梦主就得復活，他必须找到自己的内脏，那么重置时间一定停留在『金光穿洞』，也就是穿梭门还在的时候。」


    「只要穿梭门在，镇民就能在现世和梦境中来回穿梭。」


    「不过吧，」宁望看向懒唧唧的宁朔，「在你没真正找到穿梭门时，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一个猜测，所以不得不说，」


    他眼底浮现笑意：「未来的我，也没那么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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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注意力已然被论坛上偶然刷到的小说吸引，嘴上只敷衍道：「无论如何，谢宁都是顶厉害的。」


    正聊着，走廊突然传来骚乱。


    与此同时，系统跳出一条提示。


    [玩家宁半仙，一年一度的大型剧本杀即将开始，本期主题：乐园。]


    [接下来为您宣读游戏规则。]


    [大型剧本杀不强制玩家强行参加，如玩家选择参与本次剧本，需前往场景——小丑最喜爱的乐园。]


    [大型剧本杀可由玩家自行拟定角色、人设、生平，玩家需在维持人设的同时完成npc发布的任务，任务完成越多，奖励越多。]


    [各位玩家当心，会场内依旧会出现死者和兇手！]


    [如果发现死者，视为捲入该案件，彼时请前往会场内找到小丑并指认你认为的兇手，不指认或指认失败，根据任务推进进度判断惩罚程度，但都不会伤及指认者（非兇手）的性命，一旦指认成功，将会获得丰厚奖励！]


    [另外，游戏中可能会出现连npc都不知道的秘密任务哦。]


    第28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2）


    宁望：「去看看？」


    宁朔浑身骨头都渗着惰劲：「你去吧，我歇会儿。」


    宁望：「我抱你去还是你自己去。」


    宁朔：「……」


    他仰天长嘆：「我就是饱暖思淫慾怎么了！我就是想躺着！」


    「起来，去消食。」


    「……」


    「别装死。」


    「吾已然入睡。」


    「那我把你抱到会场了。」


    「那可太好了。」


    宁望说到做到，直接把宁朔打横抱起。


    宁朔第一次被人公主抱，第一反应：「稳一点，有点晕。」


    宁望：「……」


    他的动作幅度默默小了一点。


    宁朔以为宁望是逗他的，直到他抱着自己走出房门，走在大街上，路上许多玩家投来注目礼。


    宁朔埋头，心想这骨头既然硬了就绝对不能再软下去。


    因此他没看到宁望眼中都是笑意。


    宁望虽然不算完全了解未来的自己，但基于自身，也能了解的大差不差。


    比如他俩放出去的话都很少收回。


    宁望真一路抱着宁朔来到乐园，把宁朔放下，宁望一副关切的模样：「不晕吧？」


    宁朔强自镇定：「还行。」


    「下次继续？」


    「不必。」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宁朔加了句，「怕累着弟弟。」


    宁望微笑：「为哥哥服务，怎么算累。」


    宁朔本没打算继续这段话题，旁边突然有两个女生小声尖叫：「看！这是宁半仙吧？听他们说话，那是他弟弟？」


    「那不是澧国悬案那个npc吗？！现在论坛吵出几千层楼了都没吵出个结果，但是记不记得宁半仙一开始说的过去未来？」


    「是水仙吧！！好好磕！！！」


    「而且是弟弟抱过来的！！这算什么？伪骨科！？」


    「弟弟肯定是攻！！！」


    宁朔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们一眼。


    怎么在恐怖游戏里都有人闲到磕cp呢？


    女生注意到宁朔瞥来的一眼，唿吸一滞。


    然后她们走远了一点，宁朔以为她们不敢说了。


    谁知道她们只是走到一个以为宁朔听不到的地方，声音听着更激动：「接收到了吗？！那一眼！！好a！！！！」


    「攻肯定是半仙！！！！」


    宁朔：「……」


    大意了。


    宁朔都能听到，宁望自然也能听到。


    但宁望没看过小说，听她们说的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看宁望的样子也没准备问下去，宁朔就不准备直接提起这个话题——


    「哥，水仙和伪骨科……是什么？」


    宁朔微笑：「夸你漂亮的像朵花，骨头硬的都不需要去看医生。」


    宁望同款微笑：「我是不懂，不是蠢。」


    宁朔耸肩，无所谓地给宁望简单解释了一下。


    宁望的表情一下子讳莫如深：「哥，你的职业真复杂，要了解这么多东西。」


    「我的职业不就是你的职业？」


    宁朔嘴里哼着「你的职业我的职业大家都一样」，突然听宁望语气散漫：「不过你这么一解释，我突然觉得，我这样的人喜欢上自己应该挺正常。」


    宁朔：「像谢宁这么自恋的人，爱不上自己才不正常。」


    宁望轻笑：「说的也是。」


    进入乐园后，两人面前跳出虚拟屏。


    [请制定玩家身份，之后获得通行证。]


    这个环节纯考察玩家对自己的了解程度——


    毕竟没有什么角色，比自己更好扮演了。


    不了解也不打紧，反正对npc来说，演张皮就行，不用演到骨。


    这种大型活动几乎没人会因为ooc——


    宁朔大笔一挥：[宁朔，神。]


    宁望沉默了。


    守门的玩偶看着也有点无语，宁朔逗弄完别人，才在神前面那一处留白补充：[中二的神。]


    成功拿到玩偶手上的通行证，宁朔走进乐园，深吸一口气，放声道：「各位伙伴们，让我们一起欢闹在小丑最喜爱的乐园，尽情玩耍吧！」


    宁望目瞪口呆，并下意识远离。


    他收回刚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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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可能喜欢的是谢宁或宁望，宁朔现在变化太大，还得品品。


    这么一番高谈阔论引来了不少玩家，自然也有不少npc。


    猴子npc问熊玩偶：「这不是同事吧？怎么看着比我们还上头？」


    「看看去？」


    「走。」


    眼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宁朔继续道：「接下来，你们的王将带领你们游玩整个乐园！」


    有认出他的玩家：「这不是宁半仙？他整什么么蛾子？」


    「据说秘密任务是玩家带来的，不会就是他吧？」


    「怎么可能，哪一次秘密任务不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的？他这么高调？」


    「但他本来就是个高调的人啊。」


    「不确定，再看看。」


    npc并不知道秘密任务的携带者，看到宁朔这样也琢磨起来：「以前秘密任务不都是让高玩来的？」


    「也不一定，不是还有几次是让突出的新秀来的？」


    「我看过他的直播，言灵有时候挺诡异，013说他还粉碎了两个剧本，指不准这次秘密任务还真给他了。」


    「他那么高调，也不怕死得早。」


    「管他呢，他有没有秘密任务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秘密任务留到后面才有意思啊！那些玩家到后面都躲起来了，有秘任就会冒险出来，看他们抱头鼠窜多好玩。」


    总之，玩家和npc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共识——


    尽量把宁朔留到最后。


    于是，「小丑最喜爱的乐园」的某个入口，出现了这么一幅画面。


    宁朔站在最前方，斗志昂扬；


    他身边不远处是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但依旧特意跟他保持一段距离的宁望，他的身后跟了两列；


    一列奇装异服，全是npc；


    一列衣服比较正常，全是玩家。


    时不时有玩家被身边的npc吓得离开队伍，但更多在系统里待的比较久的玩家知道npc现在不会做什么，视若无睹。


    宁望瞥了眼又一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玩家，道：「你准备藉此找到秘密任务的玩家？」


    「不止，」他姿态高调，春风满面，「你说，这么多npc被耍了，系统要气坏了吧？」


    第29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3）


    宁望失笑：「还挺会玩。」


    宁朔扬眉：「是么？那宁少爷满不满意？」


    「比我还差点。」


    不远处的摩天轮，lolita穿着一身茶色的古典洛丽塔，十四岁的小女孩，看着优雅又自然。


    lolita抿了口咖啡，嫌弃道：「你就喜欢喝这东西？」


    在他面前，一身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拿着个望远镜：「这东西提神。」


    lolita随手把它丢进背包回收站，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杯奶茶：「算了，还是奶茶适合小孩子。」


    「甜不拉几的。」


    「听说z也爱喝这个牌子。」


    「那肯定甜到人心坎去了。」


    提到宋杼，男人转身，露出一张极受造物主宠爱的脸。


    那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眼角的泪痣给他平添两分昳丽，饶临挑眉：「我家宋老师爱喝的，那肯定好喝。」


    「这次不说甜不拉几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lolita撇了撇嘴：「看了那么久，看到什么了？」


    饶临若有所思：「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哦。」


    想到他们前不久刚聊到的人，lolita来了两分兴趣：「宁朔？」


    饶临微笑：「还有系统说的从剧本逃出来的npc。」


    「据说他跟宁朔有不小的关系。是兄弟？」


    「真是兄弟的话，那宁朔也是npc了。你觉得像吗？」


    lolita摇头：「我让人查了，宁朔在现代近两年的生平都能调查到，不像剧本里逃出来的。」


    饶临：「就算不是npc，跟宁望长得那么像，恐怕关系匪浅，看论坛说他们在直播间说漏嘴过前世今生——」


    他摆手：「虽然可信度不高，真要是前世今生也应该是放到abc区，放我们f区干什么，暂且当他俩兄弟先。」


    lolita淡淡道：「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让你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饶临沉默一瞬：「好像统治了半个乐园。」


    lolita：？


    饶临跳出摩天轮，借力勾到不远处的滑索，直朝下而去。


    lolita倚在车厢窗户上：「对计划有没有影响啊！」


    饶临空着的手挥了挥：「有影响的话，解决就好了！」


    lolita看着身边平板大小的虚拟屏。


    刚才，她跟饶临都收到了一条来自系统的消息。


    因为太长，lolita懒得看，找饶临要了省流版——


    大致意思，给宁朔找点麻烦。


    宁朔正领着队伍游行，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抹身影。


    宁望：「看到了个比你还高调的。」


    宁朔闲闲道：「没我帅，像只大鸟。」


    他差不多这么逛了半个园子，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半仙，我们做什么任务呀？」


    宁朔疑惑：「什么任务？」


    那人进一步道：「就是那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


    宁朔的表情陡然惊慌：「你怎么知道我有……」


    他环顾四周，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太高调了，忙摇手道：「我不是秘密任务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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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却写着「怎么办秘密任务者的身份被人看穿了我该怎么圆过来」的慌张。


    不是秘密任务者，你慌什么？


    那人还想说什么，宁朔却招了招手：「都跟着我干什么？快去玩呀！」


    玩家&npc：「……」


    不是你说要带领我们的吗？！


    npc们忍了忍，默念把秘密任务者留到最后才好玩，最后走的走散的散，许多玩家则犹豫了好一会儿。


    虽然秘密任务说不准能让他们沾点光，但那说到底也是别人的任务，他们能不能沾光还不好说，而且大佬如果真的带着秘密任务，可能并不会带他们。


    这么一来，玩家散了大半，只剩下五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犹豫着走不走。


    一个女孩突然道：「我们……我们可以跟着你吗？」


    宁朔摇头：「你们人太多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我和我的骑士每人只能护住一个呢。这样的话，最多只能留下来两个喔。」


    女孩犹豫了一下，这时另一个男孩急忙道：「让我留下来吧，我什么都可以做！」


    「男的总比女的有用吧！」


    宁朔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男孩长得瘦弱，甚至没刚才的女生高。


    非得说谁有用，还真难说。


    宁朔本来就是想缩小范围找秘密任务者，这个男孩看着就不像有任务的人，不然不至于开口就是得罪别人。


    宁朔微笑道：「论有用的话，我的骑士一个人就能抵十个你。」


    男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愤愤离开。


    宁朔观察了一下剩下的人，然后点了点刚才的女生和另一个躲在人群后面的眼镜男：「你们两位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秘密任务者不仅要完成任务，还需要保密，也正因此，即使有些人把宁朔归为了秘密任务者，但都心照不宣地没问出口，生怕宁朔觉得自己身份暴露然后跑了。


    真正的任务者是怎么看待宁朔的呢？


    ——宁朔不是秘密任务者，但他高调，让许多人以为他是。


    那么，既然秘密任务者需要保证自己的隐秘，有什么办法，比躲在一个高调的假秘密任务者身边，又能隐藏自己又能完成任务呢？


    说不准宁朔这个假任务者，还能帮一把呢。


    眼镜男叫齐杨，穿t恤衫的丸子头女孩叫赵昭昭。


    宁朔问：「昭昭有什么想玩的吗？」


    宁望瞥了他一眼，随即拍了拍齐杨的肩：「走，刚才看到一个任务点，我们去做任务。」


    宁朔一脸虚伪的关切：「宁宁可要保护好这位小哥。」


    宁望摆手：「少不了一根头髮。」


    赵昭昭很安静，宁朔问她有没有什么擅长的方向，赵昭昭也只是说都差不多。


    宁朔也不觉得尴尬，扯东扯西天南海北地聊，从剧本聊到休息室，赵昭昭就算每个问题回答的不多，宁朔也几乎将她了解了个大概。


    他身上没什么做任务的急迫，两人坐在热闹的乐园里，竟有种在现代岁月静好的既视感。


    很不巧，宁望就是欣赏这幅岁月静好的观众。


    齐杨：「我们去玩什么？」


    他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长相清秀，宁望看着他，道：「玩个快点的。」


    ……


    宁朔正聊天，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朝宁朔走来：「你好，请问你们要不要组团做任务？」


    宁朔：「什么任务？」


    男人指着不远处的摩天轮：「那边，我妹妹需要跟一个同性一起坐轨道滑车，是个很简单的任务，热度值不多，但是能赚一点赚一点。」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否愿意一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昭昭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去找不远处那个抱着娃娃看起来腼腆的碎花裙小女孩了。


    虽然宁朔从那表面上的腼腆莫名读出了一丝嫌弃。


    两个女孩上了缀着星光的轨道滑车，风衣男站在宁朔旁边感慨：「如果是在现代该多好。」


    宁朔浅笑：「你跟她是亲兄妹？」


    「是啊，」风衣男的相貌并不出挑，「我先进的系统，谁知道有一次看直播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我妹妹。」


    第30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4）


    「幸好当时有一个好心的玩家正好也在那个剧本，」风衣男话语间尽是感激，「否则小花真的凶多吉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叫宁朔，阁下怎么称唿？」


    「哦哦，瞧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李华。」


    「……你是不是很爱写英语作文？」


    「哈哈哈，还好啦，我每次写作文也挺痛苦的，可是看着上面的『李华』莫名有种使命感。」


    「你叫李华，那你妹妹叫……？」


    「李翠花，很好听吧。」


    「……哈哈，挺好听的。」


    滑车很快就结束了，宁朔正准备走，结果被李华拉住：「诶，朋友，我们也上啊，总不能只让你的伙伴赚热度吧？这滑车只要是两位同性就能上的。」


    宁朔嘴角上扬：「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换个收益高的游戏呢？」


    洛璃下了轨道车，听着那个明面上的哥哥对赵昭昭介绍她的名字叫李翠花，一脸难以置信：你拿道具把我化成这个丑样子，还给我取这个土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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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名李华的饶临不以为意：哪里土？人家还夸这名字好听。


    洛璃：人家是给你留面子！


    原本就因为易容降低自身颜值的洛璃更不开心了，几乎全程都冷着脸，饶临一本正经开脱：「小妹被拉进系统，心情不太好。」


    宁朔嗓音温和：「那令妹的反射弧还挺长。」


    「是啊，她还小的时候打她一顿，第二天才叫疼……你打我干嘛！」


    洛璃毫不客气在饶临腰间给了他一拳：「进了系统，脾气不好。」


    饶临：「……」


    宁朔说：「你们兄妹感情颇好呢，那正好，」


    他随手指向一只极显眼的梅花鹿：「那个npc周围没什么人，也不用排队，我们去那边吧。」


    饶临不动声色地跟洛璃对视：这任务对他有利，他提前踩过点？


    洛璃摇头：再看看。


    几人各怀鬼胎地走到梅花鹿的摊位前：「您好，您这儿的任务是什么样的？」


    梅花鹿的声音听着像个娇俏的花季少女：「几位玩家，我这里是2v2组队pk呢，最好对你的队友了解度高一点喔。」


    赵昭昭下意识拉着宁朔的袖子，梅花鹿嗓音含笑，像是已经注意他们很久：「如果有多出来的玩家对参赛的玩家有信心，可以在旁边的休息区等候，如果一同的参赛玩家赢了，休息区的玩家同样可以获得等额报酬呢。」


    「当然，我能认出来究竟是队友还是陌生人的哦。」


    饶临并不想等宁望回来，刚想说正好我们2v2，直接开始吧，就听宁朔对赵昭昭说：「那昭昭，你待会儿跟齐杨在外面等我们吧。」


    饶临张嘴欲言，宁朔瞅了他一眼，突然弱声：「毕竟人家是个柔弱的王，需要骑士来保护人家嘤。」


    饶临面色复杂：……


    不似饶临维持了表面的风度，洛璃就很直观了，嘴角下撇，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


    不多时，宁望跟齐杨回来了。


    齐杨的脸色也不太好，宁朔关切询问他们去做什么任务了，齐杨说npc要求他们于限定时间内在过山车的轨道上一次性取下所有绑在上面的气球。


    宁朔：「这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齐杨面如土色：「不，必须要两个人一起。所以他一时间够不到远处的气球时，是把我甩出去然后接住我的。」


    宁朔：「……」


    宁朔拍了拍他的肩：「辛苦。」


    人员到齐，梅花鹿指着一个箱子：「请一队的人先进去吧。」


    饶临速度极快地搭起一个戏台子：「王，您请。」


    宁朔满意点头：「你很有眼力见。」


    宁望怪声：「哈。」


    宁朔：「你住嘴。」


    两人一同走进箱子，一眼看到贴在上面的规则。


    [欢迎玩家来到剧本点《真知屋旅》]


    [玩家将被投入随机场景，每队玩家都有扮演方和寻找方，扮演方会暂时失去记忆，并改变容貌特徵，寻找方需要在不脱离人设的情况下寻找到扮演方。]


    [注意：场景中有些爱恶作剧的小鬼，如果被这些鬼杀死，会直接淘汰出局哦！]


    [放心，这种淘汰不影响玩家生命，只会被丢出场景。]


    [您真的了解您的伙伴吗？您的伙伴真的了解您吗？]


    [各位玩家，敬请期待。]


    宁朔：「我藏吧，如果碰到鬼怪，你还能抵抗一下。」


    宁望：「你就是想偷懒吧。」


    宁朔摸了摸鼻子：「我认真的。」


    宁望嘆了口气：「不行，我不了解你。」


    宁朔皱眉，跟他对视的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宁朔的变化太大了。


    虽然说宁望对自己有充分的了解，但宁朔这些年的经歷也不是假的，失忆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宁朔的性格还会不会是谢宁那样。


    而且……


    宁朔笃定道：「你心里藏着事。你最近一直放不开。」


    宁望皱眉，想反驳却找不到託词。


    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尤其是面对宁朔的时候。


    这种奇怪更像是面对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时展现的下意识的抗拒。


    无论是宁朔还是宁望，他们都是谢宁。


    而谢宁面对一个突然出现、了解自己了解到谢宁想去上厕所时是什么神情都知道的人，面对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第一反应一定是抗拒。


    这也是宁朔在「社畜为患」刚跟宁望会合时偷袭、会想办法占据双方关系主导权的原因。


    宁望在犹豫，宁朔却笑了笑：「不是说了吗？我们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你不是想知道上个剧本里，我在催眠实验中见到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


    宁朔三言两语讲完，看着宁望怔然的样子，微笑道：「现在，我们真的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第31章 真知屋旅（1）


    饶临和洛璃进去了，梅花鹿说：「那两位已经给自己的队伍取好名字了，您二位要不要也给自己的队伍取个响噹噹的名字呢？」


    「虽然队名只会用这一个游戏，但有个响亮的名字或许对士气有种别样的鼓励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天下第一半仙。」


    梅花鹿：「……」


    梅花鹿：「哈哈，果真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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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天下第一半仙」和「咖啡奶茶哪个好喝」成功loading。


    宁朔听到对面队名时才明白为什么梅花鹿这么热切地劝宁朔他们取个队名。


    它想用宁朔这方响噹噹的队名来激励饶临这方换个更响噹噹的。


    却没想到，宁朔这方是响噹噹的中二。


    梅花鹿给他们加载场景时走了两步，宁朔才注意到它桌子背后的足上挂了铃铛。


    怪不得这么喜欢响噹噹呢。


    ……


    宁望睁开眼时，看到自己……


    被关在笼子里。


    宁望：「……」


    什么剧本！


    [玩家宁望，您的身份：囚奴。]


    [本次剧本无需任何任务，您只需要按照《真知屋旅》规则所述，选择您的同伴。]


    宁望刚看完，笼门打开，一道鞭子甩了下来：「还不快走！」


    为了人设，宁望硬生生受了下来，一步一步往外走。


    宁望十分绝望：他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


    好在之后那人的鞭子就是甩在地上做做样子，给宁望留住了那么一点体面。


    他跟几个处境相似的囚奴一起往外走，一直到喧闹的外场。


    场下坐着许多达官贵人，宁望看了一圈，没看到疑似宁朔的人。


    几个囚奴被押到台上，身上都是被驯服的鞭伤，表情空洞麻木。


    即便看守把他们的绳子解了，他们也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图。


    或者说，欲望。


    宁望皱着眉，像这些囚奴一样，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各位贵人们，欢迎来到今晚的斗兽场！」


    「老规矩！这一批能活到最后一个的奴隶，会送去感兴趣的贵人府上做贴身侍卫！」


    「他绝对会是打的最狠、最忠诚的狗！」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狼吼，几个看守推着一个巨大的笼车上了场。


    「接下来，将让囚奴们一个接一个进笼，运气好的最后一个进去时，说不准飢饿的小八已经吃饱了，哈哈哈哈哈！」


    宁望听见有人在喊「居然让畜牲开恩？太废物了吧」。


    所有囚奴都是一副饿得面黄肌瘦的模样，哪有力气斗一匹狼。


    他心想要是自己有剑在手，哪儿还轮得到这狼开恩的时候，这时那个拿鞭子的看守踹了他一脚：「就你，凶什么凶？你先！」


    宁望瞥他一眼，看守「嘿」了一声，刚想说你还敢瞪我，他的鞭子被眼前这个囚奴反手夺走，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宁望抓着鞭子勒在他脖子上：「开铁门。」


    宁望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


    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随后爆发了激烈讨论。


    「这奴才是要叛逃？」


    「抓个看守有什么用？看守身上只有那笼门的钥匙。」


    有守卫想上场制止，一旁服饰华丽的人抬手制止：「再看看。」


    守卫低头：「是，主人。」


    场上，窒息感一下子剥夺了看守所有力气，他几乎无法唿吸地拿出腰间的钥匙，宁望松了松，给他余地去打开笼门上的锁。


    笼门打开的那刻，他的脖子终于松快下来，随即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宁望甩了两鞭，把刚刚那两下更狠的还了回去，随后就没再多管他。


    面对那匹狼泛着绿光的眼睛，他握鞭子的手紧了紧。


    瞧瞧，这不就巧了。


    除了剑，刀枪棍鞭，他或多或少都练了些。


    更巧的是，为了方便远程攻击，宁望第二擅长的就是鞭子。


    他甩鞭，鞭子勒住了狼的脖颈，其他囚奴纷纷后退，正好给宁望腾了地方。


    黑狼发出怒吼，以极快的速度朝宁望飞去。


    宁望倒是能躲开，但是他余光一瞥，瞥到剩下的几个囚徒看他时发绿光的眼神。


    以及，他们开始不自然上扬的嘴角。


    ……哪个普通人的嘴能咧到耳后啊！


    宁望意识到自己突然展现出来的武功有些出戏了，他索性卖了个破绽，装作不小心让鞭子脱了手。


    在黑狼咬上他胳膊的一瞬，他死命拍打着狼的脖颈，掌掌都带着内劲。


    狼眼中的绿光暗灭时，宁望捂着流血的胳膊，踹了一脚狼的尸体。


    场下寂静一瞬，爆发了一阵喝彩。


    「好！」


    「单挑饿狼！！」


    「这要只是护院太可惜了，暗卫倒是不错！」


    宁望喘着粗气，底下已经有人开始喊价。


    突然，二楼传来铃声，宁望晃了晃神，这才注意到二楼的帘子不是装饰，里面坐着的都是地位更高或财富更多的贵人。


    铃声响完，一楼的人都安静下来。


    一道懒散的声音自帘中传来：「无论在场诸位出多少，谢家都多出十两。」


    谢家。


    与此同时，场下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是谢家那位谢宁公子吧？他怎么也来这黑地方买护院？」


    「谢家？京城首富那个谢？」


    「害，都说谢公子光风霁月，我看倒不见得，否则怎得只多出十两？实在抠搜。」


    宁望的脚尖几乎下意识朝向那边，而后突然顿住。


    一身红色锦衣、衣裳边还围了一圈黑色貂毛的人晃着摺扇，单手支着脑袋，眉眼疏懒：「那么，无论谢家出多少，在下都比谢家多出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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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


    宁望几乎都不用猜。


    这抠搜德行，跟知道那碗面一千五百块时连口汤都没落下时一模一样。


    场下又一阵譁然。


    「场主疯了吧，自家的囚奴还花钱买回去？」


    「……谢家给他银子，他再把银子花回去，这不就等于只多花了一钱？」


    「规矩使然，上了那斗兽场，就得用银子买下来，囚奴才能归为己有。」


    宁望皱眉。


    若真说守规矩，谢宁分明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个。


    当年，谢家虽行商，但因是首富，也破格让谢宁进了国子监。


    谁料那些课谢宁一次没去，净跟人纵酒打马，或者找机会去折了教他们功课的太傅院里的花。


    太傅养那几枝花费了好些功夫，诸如此类事件众多，都是些无伤大雅但又颇为头疼的小事。


    第32章 真知屋旅（2）


    为此，谢府不止一次赔别人钱，帐本上一年的赔偿款都能成个数字。


    不过按宁朔的性子，自家卖出去的奴隶凭那一钱再买回来，又何尝不算一种另类的不守规矩。


    如今宁朔有可能在两人当中，也不排除或许还有第三人。


    谢宁和这位不知名场主不分高下，场主忽然道：「既争不出高低，不如就让这位费了好大力气打赢饿狼的小朋友来选择吧。」


    宁望在「小朋友」和「费了好大力气」纠结骂哪一个。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场主：「我留在斗兽场。」


    别的不说，就这仿佛在他雷点上痛踩的本事。


    宁朔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哪怕他失了忆。


    谢宁看上去也没什么意见，二楼传来声响，谢宁走了。


    宁望本来跟在场主身后，场主突然道：「你走前面，先回我房。」


    宁望：「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儿。」


    场主语气不咸不淡：「我会告诉你怎么走。」


    宁望便一直向前，直到有岔路口时，才听身后的人说「右」「左」「没说话就是继续直走，怎么这么笨」。


    宁望就回：「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


    场主噎了一下，没说什么，脚步依旧不紧不慢。


    直到站在房门前，宁望也没回头：「钥匙。」


    场主「嘶」了一声：「怎么看着你才像主子？」


    身后伸出一只白的有些病态的手，随着钥匙插入锁中，宁望的脖颈抵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那么，这位小主子，别动哦，」


    「我这枚指刃，杀人还挺快的。」


    场主想押着他进去，宁望一步都不走。


    场主郁闷道：「你怎么不动？」


    宁望故作疑惑：「不是场主说别动吗？」


    场主：「……」


    场主推着他进去，宁望就自顾自问道：「场主唤什么名？」


    「我们几个囚奴地位卑贱，连场主的名字都不曾听过呢。」


    「场主怎么不说话？是生性不爱说话吗？」


    场主忍无可忍，把人反手捆了，捏着宁望的下巴，眼里带着探究：「我怎么不知道这一批奴隶里出了你这么个会武功的？」


    宁望完全没有被绑的自觉，笑都笑得肆意：「天赋异禀，速成。」


    场主表情冷淡：「你倒是能说会道。」


    冰凉的指刃划过宁望沾着血和灰的脸：「虽不知你为何打到一半收了力，但既然天赋异禀，你那武功路数怎跟我的如此相似？」


    宁望眼底笑意渐深：「因为，我是特意来寻你的，宁朔。」


    ……


    宁望挺懵圈。


    在他喊了「宁朔」之后，那个场主先是皱眉，而后恍然：「原来如此。」


    他放开宁望，让人打了桶热水把宁望丢进去：「倒也是个痴情人。」


    所以，不是他？


    宁望心想，如果认自己都能认错，那他这辈子就不用活了。


    他去看了眼任务详情，才注意到任务详情里的「选择」一词。


    难道在谢宁和场主中间选择自己要跟从的人，不算「选择」？


    宁望默默扫着院子，不远处传来声响：「没扫干净呢，你别只顾着那一片儿扫啊。」


    自从场主认为是宁望认错人后，整个人都放开了很多——


    比如此刻。


    在宁望看过去时，场主立刻作西子捧心状：「哎呀我这头，怎么看到院子里不干净的地方，就这么晕呢……」


    宁望过去扫，场主立刻恢復正常。


    宁望：「你都看出我是个好苗子了，还让我做洒扫的活？」


    场主抱臂，懒懒地靠在门边：「正是因为你是个好苗子，才让你做这些活啊。」


    他浑像拿了反派剧本：「折辱你呢，亲爱的。」


    宁望噁心回去：「为您打扫干净院子，于我而言不算折辱。」


    那三个字在他口中过了一遍，随后，宁望恶劣道：「亲爱的。」


    场主感受了一番鸡皮疙瘩起来的恶寒，沉默了下，道：「宁朔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宁望随口道：「当然，没他我会死。」


    「这么严重？你们感情这么好？」


    「不算好，跟你一样，我一见面跟他打了两架。」


    「……两架？」


    宁望点头：「差点把牙打掉。」


    第一次打架就是刚见面的时候，或许那并不算打架，算宁望单方面压制，只是后来那句「出不了宫」让宁望吃了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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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打架是第一次在休息室会合时，他们在室内打了一架。


    宁望咬牙切齿：「他打不过我，就耍手段！」


    摔在地上的时候，宁望差点把牙磕掉。


    场主若有所思：「看来跟我一样，是个聪明人。」


    院子扫完，场主又派他去打水。


    总而言之，在宁望来了之后，场主把他院子里的下人都遣散了，就留宁望一个。


    宁望做了饭，场主吃了一口，顿住。


    他看向宁望，突然道：「我叫明庄。」


    宁望应了声，继续吃饭。


    明庄也没生气，只是调侃道：「我让你上桌吃饭属于大度的主人家了，你还对我爱搭不理的？」


    宁望：「我给你干了所有洒扫活，也属于大度的好苗子了。」


    明庄轻笑，他问：「你叫什么？」


    「宁望。」


    明庄迟疑：「那你说的宁朔……？」


    宁望本想煳弄说「我哥」，转念一想，唇角勾出恶劣的笑意：「哦，我弟。」


    「……」


    明庄的兴趣显然淡了些：「哦，你弟啊。」


    宁望暗戳戳享受一把当哥的喜悦：「不然你以为是谁？」


    「看你没他要死要活的模样，还以为是心上人。」


    宁望瞥了他一眼，话里听不出别的意思：「我如果有心上人，确实得是他这样的。」


    明庄兴致不高：「说来挺巧，你做的饭跟我做的味道相差不大。」


    吃过饭，宁望把碗筷收拾了，洗碗的时候，突然发现水池里的水不太对劲。


    水中倒影会随着水纹泛起涟漪，从而使得倒影看不真切。


    然而此刻，倒影却像丝毫不受影响般，一点变化也无。


    突然，水中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宁望」突然笑得诡异。


    宁望下意识后撤，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像是被什么桎梏一样，动弹不得。


    他用力突破那层桎梏将水掀倒在地，以至于胳膊再受重创。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宁望回过神。


    诡异的倒影已经没了，屋里凝滞又沉重的气息消失，碗碟碎了一地。


    宁望突然注意到一道目光，转头看过去，明庄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一地的狼藉。


    以及宁望被血浸透的胳膊。


    明庄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我只是让你洗碗，也没让你自残吧。」


    「这些盘子好贵的，」明庄肉疼，「而且你自残就自残，摔一个不就好了，至于全摔了嘛。」


    宁望：「……」


    第33章 真知屋旅（3）


    明庄找了大夫，在大夫给宁望包扎时在旁闲闲道：「用力点。」


    「大夫，这小兄弟不怕疼，瞧这血流的，都不要钱。」


    「砸了我这么多昂贵的盘子，还要我请大夫，合该让他吃吃苦头。」


    明庄不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带了三分薄情，一开口，更是刻薄横生。


    宁望只是在大夫给他包扎时，眼角抽抽，唇线紧抿，一副很疼但我能忍的模样。


    大夫动作时，他还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明庄慢慢闭嘴了。


    宁望在明庄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嘴角上扬。


    ……


    大夫走的时候看着宁望，欲言又止。


    明庄淡声道：「无妨，直说。」


    大夫就直说：「场主，您再不将养身子，怕是时日无多。」


    宁望看着他皮肤几乎不正常的白，心想病秧子到了剧本依旧是个病秧子。


    明庄道：「已经有那草药的下落了，明日我会亲自出发。」


    大夫皱眉：「您的身子……」


    明庄：「我不亲自去，只怕这世间唯一一棵，就要进他人口袋了。」


    大夫走后，宁望正收拾东西，明庄突然问他：「我要是带你出门，你会偷偷逃跑吗？」


    宁望头都没抬：「不会。」


    明庄就笑：「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话，我竟然觉得都很可信。」


    「哦，其实我准备把你杀了光明正大逃。」


    「……」明庄冷脸，「这句不可信。」


    ……


    第二天，明庄带着宁望出了门。


    宁望指着旁边跟着的一车队人马：「这么多人，你还怀疑我会逃？」


    明庄：「哼。」


    好吧，他还真逃得掉。


    明庄知道宁望跟他的武功路数一样，而且还试探出了他的武功高低，知道他逃得掉简直无比正常。


    不过这一车队的护卫武功着实不低。


    宁望观察了一下：「杀手？」


    「我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喔，我还养了个杀手组织玩玩儿。」


    不得了，这病秧子精力还挺旺盛的，人都快死了，不仅养了个为达官显贵训练囚奴的斗兽场，还自己先暗戳戳挑出一批好苗子，把他们训练成杀手，为杀手组织暗阁卖命。


    宁望：「叫暗阁是字面意思？」暗杀组织？


    明庄淡定：「不是，为了维持整个组织的暗黑神秘感。」


    「别装。」


    「我认真的。」


    「你再装。」


    「……」明庄二度郁闷，持续惊讶，「真的很奇怪，你怎么好像总是很懂我的样子。」


    宁望耸肩：「都说了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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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明庄又用那种看痴情人的可惜目光看他了，虽然这次目光里掺了些疑惑。


    想到明庄对自己莫名的信任感，宁望理解那疑惑是什么意思了——


    明庄看出他没撒谎，但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有从小到大的记忆，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以及一个「哥哥」。


    如此看，只能是这小子认错了人。


    宁望换了个话题：「你还没说你要找什么。」


    「草药。」


    「……」宁望确切道，「什么草药？」


    明庄懒懒地躺在宁望搭的小窝里，看上去昏昏欲睡：「碧朱草。……你不知道它的模样，告诉你也无甚用处。」


    别说，还怪舒服的。


    马车里点了药炉，药香怡人，有镇神之效。


    明庄闭目入眠，看样子毫无防备。


    宁望慢慢靠近。


    明庄不动声色凝神，突然身上一暖。


    宁望给他披了件大氅。


    防备心彻底散去，明庄在冉冉药香里沉沉睡去。


    马车虽晃，但胜在车夫驾的极稳，加上宁望搭的窝又软又暖和，明庄一路上休息的很好，直到突然听见好几道混在一起的人声。


    明庄听见自己的下属说：「谢公子，这碧朱草是斗兽场先看上的，先到先得，也应留我们斗兽场吧。」


    明庄彻底醒了。


    宁望不在车内，应该也在对峙中。


    明庄拢了拢披风，掀开车帘。


    霜雪漫天，塞外的冬日果真美景。


    不似京城，半点雪都难见得。


    见他出马车，谢宁抱着汤婆子，懒懒地靠在马车旁：「明公子，你我前后脚到的这塞北，这碧朱草究竟落入谁手，还是各凭本事吧。」


    宁望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谢宁身上病气也很重。


    这剧本作伪作的不错，谢宁的神态、名字、个性都跟宁朔如出一辙。


    噢，还有这病秧子的属性。


    宁朔不会随便发动言灵，这方面宁望并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别的——


    心思还未落定，宁望忽觉周围出现了一种熟悉的诡异感。


    一路上，这种诡异感宁望体验了许多次。


    比如，马车的花纹突然动了起来，宁望视若无睹，摆弄了下药炉，半晌，那密密麻麻移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爬到宁望身上的木纹才回归原样；


    比如，原本好端端的坐垫底下突然传出细密的声音，就像有无数只老鼠奔跑、啃噬，宁望动作自然地给明庄掖了掖大氅，过了一会儿，那细密声消失，噁心感由此褪去。


    诸如此类有许多，偏偏宁望还不能出去驾车——


    他现在的身份是囚奴，斗兽场突然展现的片刻不同平时的身手已经足够ooc，如果现在再违抗明庄「候在他左右」的命令擅自出马车，别的护卫npc能把他吃了。


    虽然宁望已经杀过很多npc了，但此行目的是要带宁朔走，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宁望还是忍了那一路的噁心，一直到马车意外跟谢府的碰上面，他才借着这由头出了马车。


    而现在，这种噁心的诡异感又来了。


    许多侍卫都盯着宁望看，包括明庄这边的护卫。


    谢宁的贴身侍卫表情诡异：「你就是斗兽场那个被明场主赎回去的囚奴吧？就算你被赎回去了，照样还是奴籍，见到谢公子，为何不跪？」


    还没等宁望做出什么反应，一只手搭在宁望的肩上。


    他偏头看去。


    那只手虽然苍白，但骨节分明，手指生的修长，乍看以为是只弹琴的手，细看才能看到他指腹的薄茧。


    明庄似笑非笑道：「我给他下了奴籍这事，应当无需向诸君广而告之。倒是你这小侍卫，生的年轻，应当被买走不久，我记得近期来销奴籍的人里没有这么年轻的，既戴着奴籍，见本场主，为何不跪？」


    第34章 真知屋旅（4）


    令人不适的凝视褪去 ，其他护卫都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开口的护卫也神情惶恐地跪下，向明庄求饶。


    宁望正好站在明庄身边，看护卫不安的神色。


    谢宁淡淡道：「何必因为护卫闹得不可开交，明场主，我们还是说说碧朱草的事情吧。」


    碧朱草就长在塞外，但其生长条件艰险，整个塞外都未必能找到一棵。


    最后，碍于谢家，明庄和谢宁达成共识：谁先找到碧朱草就归谁。


    谢宁带着人出发了，明庄让护卫散开找，宁望却留了两个。


    明庄：「伤了条胳膊，已经弱到需要别人来保护你……」


    宁望把那几个人往明庄身边一推，明庄的话戛然而止：「……你什么意思？」


    明庄皱眉不悦道：「你知道我是准备带着你去找的。」


    宁望摇头：「带着我，我们永远找不到碧朱草。」


    明庄深深看他一眼，拢了拢大氅，走时轻哼一声：「随你。」


    两方人马都走远了，宁望才往反方向走。


    既然规则上写了「选择」，就一定是让宁望自己先找到碧朱草，然后让宁望去选择一个人给他。


    谁知道宁望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才找到碧朱草，一个浑身浴血的斗兽场护卫和一个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谢府侍卫同时向他跌跌撞撞地跑来。


    「公子……主子出事了！」


    「这位小哥，求你救救我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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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二选一的狗血剧情，宁望瞳孔地震：原来，「选择」还有这层意思！


    两个侍卫指着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宁望毫不犹豫往明庄的方向赶。


    他以为这样，「选择」就算完成了。


    结果刚到那儿，他看到一身红衣的谢宁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趴在明庄身上，明显受了很重的伤。


    宁望：我都这样了系统还把谢宁给搬过来了，像是生怕我认不出来这个「谢宁」是系统伪造的。


    那个谢府的侍卫还在催他：「宁公子，我家公子为了保护你主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快把碧朱草给他呀！」


    明庄看到宁望，动了动嘴：他有病，我能杀了那些刺客的，这个人非得扑上来t^t


    ……不得了，他还从口型读出了表情。


    那个谢家的侍卫还在催，宁望上前两步，在「谢宁」希冀的目光里，毫不犹豫地把明庄拉起来：「我找到碧朱草了。」


    顿了顿，他又喊了一次那个名字：「宁朔，我们回去。」


    周围的一切颜色如潮水般褪去，眼前大盛的白光格外晃眼，等宁望再睁开眼时，梅花鹿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哎呀，速度很快呢。」


    它指着相比宁望这边而言显得格外狼狈的另一队：「不过说起来很凑巧，你们居然是同一时间出来的。」


    宁朔也故作苦恼：「竟是这样么，原来两队都必须在里面做出这么多次「选择」啊。」


    第一次，宁望在胜出后选择跟着明庄；


    第二次，宁望在明庄和「谢宁」遇险时选择明庄；


    第三次，宁望在垂死的「谢宁」和平安的明庄里选择了后者。


    三次都选对了。


    然而规则只说了「选择」，至于选三次么？


    宁望也狐疑地打量另一队，问戴着笑脸面具的饶临：「你们选择了几次？」


    饶临轻咳一声：「三次。」


    洛璃的手指在饶临手背上轻敲：呵，第三次才找到我。


    饶临敲回去：还好提前用了道具，我们出去了他们才能出去。


    洛璃：你好意思说？难得有个可以在休息室用的道具就这么被你用了！


    饶临：探探底，探探底。回头赔你个好用的。


    宁望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举动，但他没见过摩斯密码，只能猜出这是一种暗码。


    宁朔：「叫哥，哥给你翻译。」


    明显在报宁望占他这么多次口头便宜的仇。


    宁望毫无心理负担，毕竟已经叫过挺多次：「哥。」


    宁朔偏头哼哼：「摩斯密码。本来我们很快就能出来了，他们用了道具，所以才一起出来。」


    宁望：「系统派来的？」


    「大概率是。」


    宁朔在乐园开始时就把许多npc耍了一通，甚至系统还不能告诉那些npc们说宁朔不是秘密任务者。


    既然不能说，那就给宁朔他们找点麻烦。


    梅花鹿像是完全没看到两方的波涛暗涌，欣喜道：「没想到两方会平呢！那我们来场加时赛吧！」


    它拿出许多卡牌，道：「我会从中抽取跟你们的伙伴相关的问题，每队必须答对五题，如果答错，需要向我缴纳一百热度值哦！」


    「同样，率先答对五题的队伍获胜，队内每人将获得一千热度值哦！」


    在宁朔他们思考对面有可能扰乱己方的对策时，只见饶临举手，风度发问：「可以退出吗？」


    宁朔：「……」


    宁望：「……」


    洛璃：「……」


    洛璃压低声音：「你疯了？！忘了系统给我们的任务吗？？」


    饶临也小声：「又不是必须完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俩默契有多低，与其毫无风度地输，不如一开始就认输！」


    「一开始就认输很有风度！？」


    「总比输的一败涂地有风度！」


    洛璃：「……」


    在洛璃几乎要点头答应时，梅花鹿笑眯眯道：「可以临场退出，需要缴纳一万热度值哦。」


    在洛璃准备忍痛掏腰包时，饶临神色严肃：「不退了，开始吧。」


    洛璃：「……」


    洛璃忍无可忍：「你有病啊！？」


    饶临：「我们输五把才交五百，一退得交一万，不亏吗！」


    在「咖啡奶茶哪个好喝」队内矛盾时，宁望跟宁朔咬耳朵：「他俩是不是被系统硬凑到一块的？」


    宁朔煞有其事点头：「估计是这样。」


    于是，在饶临铁了心必须完整输掉这场比赛后，滑稽性的一幕就此展开——


    梅花鹿：「请问宁朔和李华，你的伙伴一般在什么时候睡觉呢？」


    宁朔：「任何时间，毫无规律。」


    饶临：「小孩子睡得早，九点！」


    梅花鹿：「恭喜宁朔答对此问，请李华缴纳一百热度值。」


    梅花鹿：「请问宁望和李翠花，你的伙伴在过去两年里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呢？」


    宁望：「没救到挚友。」


    洛璃：「花了不少时间追到他对象。」


    梅花鹿：「恭喜宁望答对此问，请李翠花缴纳一百热度值。」


    洛璃：……


    第35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5）


    五轮下来，「天下第一半仙」以5:1的好成绩获胜。


    那一分还是饶临从「你的伙伴爱喝什么饮料」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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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答对后，饶临由衷看天：「感谢宋老师，让我成功做出来一题。」


    洛璃要气炸了：「要不是你对象爱喝奶茶，你根本没办法顺便记住我也爱喝然后回答小孩子爱喝牛奶吧！」


    饶临：「你也不对吧！我明明在群里说过宋老师让我睡了两天书房这件事会成为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你一天天在群里发十遍你对象多好多好，谁会每一条都看过去啊？？」


    「宋老师会！」


    最后，「咖啡奶茶哪个好喝」付出了一个高级道具的代价参与这个任务，然后惨败。


    热度值到帐时，宁朔笑吟吟道：「谢谢你们啊，不愧是高玩。」


    知道宁朔已经认出来他们是系统派来妨碍他们的了，饶临冷哼一声：「下次，我和宋老师来，你们肯定赢不了。」


    宁望：「不，你们最多只会比现在输的体面一点。」


    排行榜上带「宋」的玩家有很多，饶临他们用的假名，在只知他们是高玩的情况下很难排出是谁。


    但如果说是系统派他们来的，可操作性就高了——


    能被系统派过来的，至少得是排行榜极惹眼的存在，因此他们来找宁朔时还需要易容。


    宁朔笑着丢出一个炸弹：「willow，加个好友吧。」


    饶临的步子顿了顿。


    宁望也不惊讶。


    他在宁朔累的睡着时逛了论坛，在一个几乎全员都在说暗语的帖子里拼凑出一个惊天大瓜——


    榜一饶临和榜七宋杼在谈恋爱。


    因为是两个大佬，其中一个甚至可能跟系统有直接接触，因此帖子里讨论的尤其隐晦。


    不仅仅是因为两个男人谈恋爱，更多的是两个榜上有名的大佬，所以帖子的热度在玩家们对大佬的忌惮下虽然没那么高，但也不低。


    那么……


    宁望看向那个满脸不耐的小女孩。


    这个浑身上下写着叛逆期的少女应该也是论坛里自带热度的玩家lolita。


    有帖报，她跟玩家饶临关系不错，疑似饶临噼腿。


    当然，那条帖子下面引来了不少骂声，骂那帮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把一个25岁的男人和14岁的小姑娘按在一起。


    饶临手指轻点，宁朔看到他们周围立起一个屏障。


    「这是拿来隔音的，除了系统，现在周围没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饶临姿态散漫，「为什么要加好友？」


    lolita叼着根棒棒糖，看样子并不在乎身份被人戳穿：「要是加了好友，系统看不惯你，连带着也看不惯我们了怎么办？」


    宁朔微笑：「不是本来就看不惯吗？」


    ——说的不是系统看不惯这两个高玩，而是这两个高玩看不惯系统，面对系统的指令才会阳奉阴违，甚至状似暴躁地暴露他们的身份。


    一语双关关的两位高玩对视一眼，半晌，饶临调出虚拟屏：「加你们了。」


    lolita也调出虚拟屏：「什么时候一起玩一把？」


    「乐园结束就能约。」


    四人互相加了好友，饶临收了虚拟屏：「行，那下次再会。」


    两人离开后，屏障也随之消失，赵昭昭走过来：「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呀？」


    宁望指着梅花鹿：「说我们赢了，他们愿赌服输，你们也可以去找梅花鹿要热度值啦。」


    赵昭昭和齐杨一起去了，看到到帐的热度值，眼睛一亮：「居然有两千！」


    齐杨原本因为恐高而糟糕的状态也好了许多，再加上到帐的不少热度值，他也肉眼可见的高兴。


    宁朔懒洋洋道：「行，这个任务点跟其他任务点比起来，热度值要高太多了，那么，让我们去找出那个秘密任务者吧！」


    赵昭昭的表情一顿：「……秘密任务者？怎么找呀，我们又不知道秘密任务是什么。」


    宁朔垂眸低笑：「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是往届有人知道呀。」


    宁望觑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来之前上了个论坛，发现很多秘密任务，几乎都是制造一起兇案。」


    赵昭昭讷讷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说如果遇到兇案捲入之类的呢，原来已经给我们提示了呀。」


    宁望瞥了她一眼，轻笑：「其实不是，我只是随口说的两句。都说了是秘密任务，就算抓到了秘密任务者，系统也不会说秘密任务内容，不是吗？」


    赵昭昭看了眼刚刚明显在挖坑的宁朔，又看向格外配合宁朔的宁望，不由自主后退：「你们……你们诈我！」


    赵昭昭面上惶恐，衬得宁朔二人格外淡定。


    宁朔：「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指向过你呢，昭昭。」


    宁望：「姑娘，是你太紧张了，知道秘密任务跟兇案相关，我们说两句便下意识觉得我们发现了什么，自己暴露自己是兇手。」


    宁朔语气缱绻：「再说，昭昭，我们只是开了个玩笑，你怎么就觉得是我们诈你了呢。」


    宁望口吻散漫：「只有兇手才会这么紧张，下意识对号入座。」


    赵昭昭转身就想跑，宁朔拉住她：「你被我们发现身份了，无论场内会不会有兇案发生，我们都可以直接找到公证处，除非你现在立刻退出乐园。」


    「但这样的话，昭昭，作为秘密任务者，临场退出，可能得赔不少吧。」


    ……


    赵昭昭虽然不是个新人，但也不是高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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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系统里待了一两年，只能让自己保持在排行榜中下游。


    她参加过几次大型剧本杀，知道有的秘密任务者是高玩，有的只是普通玩家。


    但系统里的玩家这么多，加之心理上，赵昭昭觉得系统大概率会将秘密任务安排给高玩。


    所以这次大型剧本杀开放后，赵昭昭被那封系统邮件弄得猝不及防。


    [您好，玩家昭昭呀，您将完成下一场大型剧本杀中的秘密任务：制造一场兇案并在指控中逃脱。]


    [秘密任务内容根据玩家自身制定，为强制性任务，不可退出，否则将缴纳一万热度值。]


    赵昭昭自己的热度值总数才堪堪过万，真要缴纳这么多，她接下来就必须得在剧本中度过了。


    赵昭昭咬了咬牙，还是进了乐园。


    刚进乐园，她就看到有个格外高调的玩家在召集其他玩家。


    更重要的是，他连npc都不怕。


    赵昭昭听到有人议论：「他不会是秘密任务者吧？」


    第36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6）


    闻言，赵昭昭原本愁云惨澹的心情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她完全可以拿这个高调的玩家当挡箭牌，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在自己这个背景板和高调的玩家中间，肯定也有人怀疑这个玩家。


    只要有一个玩家指认了宁朔，那赵昭昭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


    秘密玩家加入了高调玩家的队伍，喜于自己得到了机会藏匿，殊不知，在她提出能不能跟着的时候，宁朔带着深意的目光就已经放在她身上了。


    ……


    赵昭昭表情灰败，一副一切都完了的样子。


    突然，那个戴着眼镜的人抬了抬眼镜，温柔道：「别担心啊，戳穿你只是想确定你就是秘密兇手而已。你要是配合的话，我们保证，你也能全身而退，好吗？」


    「而且看你的样子，你也不喜欢杀人吧。」


    「配合一下，我们可以帮你的。」


    齐杨在赵昭昭坦白一切的时候才恢復状态，准备加入他们的聊天。


    结果话还没听两句，他就被双胞胎中那个弟弟拎走了。


    说去买几杯喝的，叫齐杨帮忙拿一下。


    齐杨直愣愣地跟着去了，宁望买了两杯汽水，一杯不加冰，给女生买了杯果茶：「你喝什么，自己看看。」


    齐杨点了一杯，刚想付钱，宁望先付了。


    付款时虚拟屏是默认会跳出余额的，除非玩家自己设置过。


    但宁望刚逃出来，一切配置都是出厂配置。


    齐杨跟宁望站在一块儿，正好看到余额：6739027。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位数了。


    齐杨平时不怎么看直播，就算看也固定看那些会开放直播间画面的大佬的，因此对于宁半仙，他虽然在论坛听说过，但也没逛过相关的帖子。


    更别说是排行榜突然出现的大佬，只在宁半仙直播间露过面的神秘人物。


    所以见到宁朔和宁望两人时，他是真把他们当成了双胞胎，就算听到其他玩家讨论说到「宁半仙」，「双胞胎」的认识也一直没有变过。


    齐杨没看过直播，真的难以想像两个时空的人同处一处的悖谬感。


    他手一抖，手上的饮品差点掉了。


    宁望眼疾手快扶住：「恐高后遗症还没好？」


    齐杨忙接过饮料：「没有、怎么会！」


    宁望心想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得兑换个说真心话的道具。


    不然要是再出现齐杨这种好面子、事前否认自己恐高的情况，就会像现在这样。


    宁望怜悯地看着那道仿佛画满了黑线的背影——


    瞧，多落寞。


    ……


    宁朔接过饮料，察觉齐杨状态不对劲，温声询问：「怎么了？」


    齐杨条件反射：「没什么！」


    宁朔狐疑地看向宁望：？


    宁望无辜摆手：^_^


    赵昭昭的任务是必须得制造一场兇案。


    而制造一场兇案，首先就得有受害者。


    赵昭昭运气极好，这一年多进的pvp模式剧本，拿到的都是良民身份。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系统才把这次的秘密任务内容制定为制造一场兇案，并让她杀一次人。


    赵昭昭缩着脖子问宁朔：「那、那我们怎么制造……？」兇案呀？


    剩下几个字碍于齐杨在场，赵昭昭没说。


    宁朔柔声道：「昭昭，不着急。」


    「还记得我的骑士说的吗？虽然我们之前诈过你，但我们确实翻过论坛。」


    「之前每一次大型剧本杀，兇案都有不少，小丑该忙死了。」


    ……


    四人一起去坐了摩天轮，宁朔跟齐杨一个车厢。


    呆愣愣的齐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你们双胞胎一直不在一起呀？我可以跟昭昭待一起……我会保护她的！」


    宁朔：「不，他不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齐杨成功被引开注意力：「啊？那是什么？」


    宁朔深沉：「他是本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跟本王有血缘关系且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同一天出生的同龄骑士。」


    齐杨：……


    齐杨怒了：「那不还是双胞胎吗！」


    跟宁望待一起的赵昭昭面对眼前这个跟宁朔长相一样但看上去似乎比宁朔强势的人，明显有点发憷：「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分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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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挑眉，指了指远处：「找具尸体给你用用。」


    顺着宁望指的方向，赵昭昭看过去，正好看见有个男人拿着砍刀追着个姑娘。


    而且，从赵昭昭的角度看过去格外诡异。


    就好像这对男女周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以至于周围路过的几个玩家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但这道屏障，没有天花板。


    所以赵昭昭可以看到男人追砍女人时若隐若现的头和半个身子。


    明白宁望指的受害者是谁后，赵昭昭问：「那里有道具，我们怎么去杀……」


    「飞过去。」


    赵昭昭：？


    说飞就飞，宁望揽着赵昭昭的腰，说了声得罪，然后就直接从车厢的窗口跳了下去。


    失重感让赵昭昭瞳孔一缩，还没等她尖叫出声，就听宁望嘟囔道：「你比齐杨轻多了，还挺轻松。」


    尖叫到嘴边变成了欲哭无泪：「……我是个体型偏瘦的女孩子，比齐杨重才不正常吧！」


    见她的情绪缓和下来，宁望笑了笑。


    齐杨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偏头看窗外：「王，臣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宁朔慈爱道：「孩子，你听错了，我们继续聊。」


    「喔。」


    ……


    章至不是第一次玩大型剧本杀了，所以他知道，如果在大型剧本杀中杀了人且成功逃脱，同样能获得许多热度。


    这算是在大型剧本杀中的潜规则了，正好给了章至动手的机会。


    为此，他特意花了些热度值，买了在其它玩家眼里几乎算是鸡肋的屏蔽道具——


    这道具只能屏蔽玩家，又屏蔽不了npc。


    在pve玩家看来，这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在pvp玩家看来，这东西也很容易暴露自己，在玩家中长时间隐身也很容易被孤立，线索反而难以收集。


    不过章至发现，这道具是为数不多可以在休息室使用的道具。


    上一次的大型剧本杀，他就是借这道具杀了两个人并成功在指认中逃脱，得到了两万热度。


    尝到了甜头，章至就准备这次继续杀人。


    他盯上了一个柔弱的落单女玩家，把她引到人不多的地方，开启了道具。


    女孩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了，刚想向章至求助，却看到章至朝她露出的森冷笑容。


    她面露恐惧，这才明白自己是被盯上了。


    第37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7）


    章至不仅在大型剧本杀里杀人，他还喜欢玩pvp模式，最想当的就是兇手。


    每次当兇手去杀人，看着那些人在临死之前的挣扎和求饶，章至总能享受到莫大的满足感。


    他想，这大概就是那么多人总想当皇帝的原因。


    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真是一件无比奇妙的事情。


    女孩摔倒了，哀哀地向自己求饶，求自己别杀她。


    这哭声，好动听啊。


    章至陶醉闭眼，下一秒，他正准备下手——


    天上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直直砸在那姑娘身上。


    章至警惕地后退两步，看到是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孩。


    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战力，感觉这男人有点东西，就把刀藏到背后，客客气气道：「兄弟，你也是来杀人的？」


    章至指了指那个晕过去的女孩：「那是我的猎物，你如果要杀人，还是换一个吧。」


    他看着那个跟男人一起、看着有点畏缩的女孩，嘿嘿笑道：「我看你旁边的女人也挺好动手的啊，就她呗。」


    「带着个累赘到处跑，你也不嫌烦。」


    穿着休闲的男人侧头看他，章至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个直播间或者帖子见过。


    但要他说出来这个人是谁，章至看过这么多人，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章至正准备给道具开个门把他们请走，就听那男人嗓音淡淡：「是来杀人的。不过你猜，为什么我打晕的是那个女孩，而不是你？」


    「你觉得一个兇手，会放一个知道自己会犯罪的目击证人走吗？」


    章至瞳孔一缩，刚想拿刀先下手为强，手腕突然一疼——


    男人不过抬脚，就把他手上的匕首踢飞了。


    下一秒，匕首到了那男人手上，章至手脚一疼，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在章至恐惧的目光里，男人把匕首递给那个女孩：「你看，现成的尸体。」


    ……


    道具的主人死了，道具也失了效果。


    宁望带着赵昭昭在不远处的掩体躲了起来，陆陆续续有玩家发现了这具尸体，来了差不多五六个人后，宁望才带着赵昭昭出去。


    兇手还有个任务是在指认中逃脱，也就是说必须得有指认这一环。


    据赵昭昭说，玩家在大型剧本杀中如果被捲入了一桩兇案，这桩兇案都得有结果。


    兇手究竟是逃脱了还是被小丑杀了，都算结果。


    有了结果后，玩家在大型剧本杀中拿到的热度才能有效，否则会全部扣除，等于这趟白来。


    而为了激励玩家去指认兇手，哪怕玩家指认错误，小丑也是追着被指认的玩家跑——


    大型剧本杀毫无道理，就看谁表现的最不像良民。


    宁望状似认真的去查验尸体，实则不经意地露出胳膊肘特意弄上去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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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一个玩家看到血迹后惊唿：「是你！你是兇手！」


    随着他的惊唿，其他玩家纷纷后撤，包括事先商量好假装两人不认识的赵昭昭。


    发现血迹的玩家看到他干净的双手：「你杀了人，手不可能这么干净！」


    他在四周找了找，果不其然找到了宁望拿来给赵昭昭擦了手后随手一丢的外套。


    外套的大小符合宁望的体型，风格也跟他现在穿的衣服适配。


    宁望神情慌张，几乎在告诉大家「是啊我就是兇手快去指认我吧」。


    公证处就在乐园中心，离这里不远，所有人都默认宁望是明狼的情况下，小丑笑嘻嘻地拿起匕首：「指认错啦！错啦！」


    玩家面露遗憾，看上去并不可惜宁望将至的结局。


    ——没办法，这个案子必须得有个结果才行。


    玩家已经能看到那个惊慌的男人被小丑杀了的局面了，谁承想，在小丑的匕首要飞到宁望脸上时，那个男人突然消失——


    玩家瞳孔一缩，下一瞬，他听到身边的人惊唿：「在那房顶上！」


    飞过去了！


    玩家瞳孔地震，看着宁望跟遛狗一样遛着小丑到处跑。


    小丑的身手也不差，但它胜于宁望的地方大概在于系统给它提供的源源不断的动力。


    它要费些功夫上的屋顶，宁望轻轻一跃就飞上去了。


    小丑：「……」


    在宁望遛小丑的时候，宁朔欣赏着摩天轮的景色。


    高处俯瞰，许多东西也能纳入眼底——


    比如正在遛小丑的宁望。


    宁朔伸了个懒腰，转头问昏昏欲睡的齐杨：「少年，想飞吗？」


    齐杨睁着迷濛的睡眼：「……啊？」


    被带着飞走的齐杨：「啊！！！」


    ……


    饶临正吃糖葫芦研究这个新乐园哪里是恋爱圣地，下次这乐园再开放的时候就带着宋老师过来玩，突然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小丑乱杀人了！」


    饶临：？


    谁？


    他偏头看去，发现所有玩家朝一个出口涌去，而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洛璃嘴里含着奶茶，嘟囔道：「那个是宁朔他弟。」


    饶临：「不，还有一个。」


    他指着宁望身后那个花花绿绿的影子：「那是小丑。」


    洛璃面色不改，甚至安抚地拍了拍饶临的背：「别伤心，他们只是完成了你曾经尚未完成的壮举——遛小丑。」


    饶临冷哼一声：「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那件事了。」


    洛璃神色怜悯：「别催眠自己，你只是不愿意想起你的失败而已。」


    饶临：……


    饶临皮笑肉不笑：「小花，你还要不要去看戏？」


    洛璃手一用力，差点把奶茶挤出来。


    她默念忍字诀，然后微笑朝饶临伸手：「李华，抱。」


    「小丑乱杀人」的流言是宁朔传出来、宁望遛出来的。


    小丑追不上宁望，于是开发了新招：朝宁望扔飞镖。


    这感情好，都不需要宁望刻意引导了，他直接朝npc那里跑。


    npc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飞镖飞过来，它大惊失色：「joker你能不能投准一点！」


    小丑的水平npc们都知道，第一次第二次投不准或许是运气不好，之后的镖次次都朝他们而来就要命了。


    几个被袭击过的npc面色不善：「怎么回事？系统想除掉我们？」


    「之前就听说小丑把澧国那个本的皇帝npc给杀了，系统是不是又想重演一遍当年的洗牌？」


    第38章 小丑最喜爱的乐园（完）


    「跟系统后来造出的对系统有服从性的傢伙们不一样，我们都是还留有自我意识的npc，而且都是当年站队系统的。」


    「willow都被洗脑了，不至于要对我们下手吧？」


    「谁知道会不会？小丑的本事我们都知道，它什么时候杀个人杀了这么久都没杀成功？估摸着就是趁机把我们都杀了，让当年的事情彻底埋葬！」


    「可是我们也签了保密协议，还让系统彻底清除了那个人的相貌声音和其他资料啊！」


    「关于那个人，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了，真要对我们下手，当年清除记忆的时候就下手了吧？」


    「但系统不是一直认为保留我们当年对那些事情的记忆，是对我们的恩赐吗？」


    几个npc沉默片刻，随后，其中一个带头狠厉道：「如果系统真的要抹杀我们，以后什么时候都能抹杀，不如我们趁早把小丑杀了，引起混乱！」


    ……


    小丑第一次杀人杀的十分恼火。


    它的代号是013，算制造出来比较早的小丑人偶了。


    指认是它最喜欢的环节，因为不管认对还是认错，它都能享受追杀的快感。


    然而，今天出了点状况。


    它已经追着这个玩家追了一个多小时了，但不知为何，它一直没追上。


    更甚至，它还好几次误伤npc！


    它分明是冲着那个玩家去的！


    不过对小丑来说，npc不算什么。


    虽然这次乐园的npc都是有自主意识的，但是对系统而言，它们跟其他没自主意识的npc没有区别。


    眼看着这次它又要追上那个玩家了，结果那玩家身影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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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消失了。


    小丑几乎心累，它转身继续寻找宁望，却发现身后好几个npc看着它。


    有些是小丑刚刚误伤的，有些则不是。


    小丑大叫：「快让开！快让开！」


    npc非但不让，甚至散开，将小丑围在了包围圈里。


    小丑隐约有些看出不对劲，但程序优先的它并不很能看出哪里不对劲。


    直到有第一个npc朝它扑了上来。


    ……


    一群非人厮杀时，宁朔跟宁望正在一个小酒吧饮酒。


    宁朔的手在酒液衬托下尤其白，他将那杯酒递给宁望：「龙舌兰日出，比剧本里调的果酒烈。」


    宁望：「你不喝？」


    宁朔：「身子不好，喝不了烈酒。」


    宁望晃着酒杯，金红色的酒液映着他看向宁朔时深邃的目光。


    谢宁的酒量很好，但此刻，半杯龙舌兰下肚，宁望认为自己有些微醺。


    不少npc甚至自己用烟花制成了炸药，埋在乐园各处。


    饮酒的闲暇维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逃出这个乐园了。


    做不成炸药的烟花被npc直接点燃，夜空绽出无数片细碎金火，如同这场中道崩殂的剧场最后的狂欢。


    宁望看着宁朔娴熟的调酒动作，在npc和系统的嘈杂对抗和烟花绽放的喧嚣中突然道：「宁朔，你这几年跟谁谈过吗？」


    有些吵，宁朔没听清：「什么？」


    宁望晃了晃酒杯，笑笑：「没什么，突然想知道我俩要是比比的话，谁能先跑出这个乐园。」


    宁朔立刻扶额：「哎，我这身子好像突然就软软的没什么力气，看来是不能自己花这么大力气跑出去了……」


    「累了？」


    「不，病了，不知道有哪位侠肝义胆的少侠愿意舍几分力气……」


    宁朔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背」这个字眼：「背着在下……」


    话未落地，宁朔只觉失重感传来。


    胸腔的震动带着声音一同传达：「哪费这么多事？你之前不就是被我抱过来的吗？」


    宁朔懒懒散散的：「成，那辛苦你。」


    「吶，你觉得我们下个剧本会被怎么整？」


    宁望：「被系统整。」


    「什么烂梗。」


    宁望：「破坏了一个大型剧本外加一个joker，系统估计要气死了。」


    宁朔看着天边的烟花：「是啊，下次来的估计就不是willow这样小打小闹的了。」


    宁望步子一顿：「……你先别毒奶。」


    「……」宁朔，「喔。」


    身后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炸响，饶临坐在摩天轮的最高处，问旁边叼着棒棒糖的洛璃：「你说，今年的战队有没有可能加上他？」


    洛璃双手插兜，十四岁的小姑娘，好像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不知道，看情况吧。」


    「咋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整上深沉了？」


    「因为面前有个大人过于幼稚。」


    「……」饶临一手把她夹在怀里，「那现在幼稚的大人要带你走了，说点好听的，我带的稳一点。」


    「幼稚g……啊啊啊啊等一下！我糖掉了！！！」


    饶临他们前脚刚离开乐园，身后就传来坍塌声。


    他不由得感到可惜：还说下次这个乐园再开放时，带宋老师一起来玩呢。


    ……


    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宁朔已经睡熟了。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进系统后才稍微好了点，这么些活动下来，已经有些累了。


    宁朔闭着眼睛，毫无防备，跟之前他们第一次在休息室会合时大打出手的样子大相迳庭。


    他们没去社畜为患，而是选择了另一个叫「火树银花」的休息室。


    火树银花是一个颇具古典特色的休息室，街边栽了桃树，空气里都瀰漫着桃花香。


    这个休息室人少，大多活都精细，安排了npc去做，加上物价比起其他休息室较高，除了准备享受的玩家，很少有人来火树银花。


    然而，乐园虽然塌了，但也结束了，不少玩家获得了大量热度，火树银花比起之前多了不少人，也算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随着入住的客人渐多，门口屋檐下多了不少代表「有客入住」的花灯，宁望轻手轻脚地将宁朔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交代走廊上的npc切勿打扰后，才去了别家住所。


    如果说宁朔他们住的地方是雅致，那这家的风格就写着奢侈。


    不过相隔一条街，就像从花园进了金坊，这条街上甚至有人守着，确定宁望是此处住所主人的客人才肯放行。


    被连着查了三次身份，宁望才成功进入一间厢房。


    他摘下帽子：「见你一面真不容易，willow。」


    第39章 火树银花（1）


    「能连着查三次身份，那几个npc之间不能共享信息？」


    饶临刚换了身居家的衣服，简单的t恤，看着清爽又干净：「共享也是跟总系统共享，跟别的npc共享什么？」


    「所以，」宁望上下打量他，迟疑，「你之所以叫我来而不自己过去，就是因为你自己要换身衣服？」


    饶临神清气爽：「我家宋老师要从主系统那儿回来了，我当然要打扮打扮。」


    「……」


    宁望：「赶路费记得转。」


    饶临边调虚拟屏边咂舌：「我记得你不是有几百万吗？这几万赶路费你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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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哥买东西吃。」


    饶临的眼神立刻意味深长：「啊……原来是伪骨科。」


    宁望刚被宁朔科普完这些东西：「说不准是水仙。」


    饶临：？


    他甚至没顾上「水仙」本身的含义，双眼震惊：「不是……你真喜欢他？？」


    「太突然了吧，」饶临若有所思，「按照调查，你怎么也是《澧国悬案》里出来的，才两个本，你就喜欢上了？」


    「我以为我喜欢宋老师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好歹也过了三个本才意识到。」


    两人有那么一瞬的相对无言，然后饶临清晰地看到了宁望眼中的嘲笑：「我就一个平a，你直接交大了。」


    「……」饶临一脸慈祥，「别说，有时候你潮的不像那个剧本里的人。」


    「这倒更肯定了我的猜测。」饶临道，「你是之前被系统清理但没清理干净的虫？」


    「用虫来形容你的客人，不太礼貌吧。」


    「客人一来就戏弄主人也不像话吧。」


    宁望不置可否：「所以你叫我来是干什么？」


    饶临怪笑：「哈~我就不能来找你探探底吗？」


    「……」宁望，「走了，再也不见。」


    饶临给他发了串数字：「这是房间号，下次开本一起，到时候告诉你进房密码。」


    宁望摆摆手：「要说『虫』，在这间房，『虫』可不止我一个。」


    宁望离开后，没过一会儿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戴着眼镜，相貌俊秀，银白色的长髮披散，气质冷润疏离，手腕上有道蓝色的z。


    见饶临坐在床边发呆，宋杼问：「在想什么？」


    饶临抱着他的腰：「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半仙吗？还有从剧本跑出来的剑客。」


    「本来只是怀疑，现在看来，倒是跟猜测相差不大。」


    「他就是那批被系统清除的玩家之一，至于宁朔，虽然是新玩家，但看着跟系统也是关系匪浅。」


    宋杼嗓音淡淡：「既然确定了，这次就保证万无一失吧。」


    饶临失笑：「可是，我不记得上次的破绽，很难保证万无一失。」


    「不用担心，」宋杼放开他的手，躺在床上，嗓音惫懒，「我跟主系统打过招唿了，这次要是他们还能粉碎一个剧本，可以作为f区特邀玩家加入战队。」


    「既然组队过本，有我们帮忙，难度不会太高。」


    「之前有一个宁望，都能差点成功，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多了一个，成功率只会更高。」


    饶临也上去，把宋杼抱在怀里：「连你都查不到宁望是怎么出现的，系统的保密工作是真上了个水平。」


    「怕就怕有了炸乐园这一出，这次的难度也不会低。」


    他们密谋的光明正大，虚拟屏却一次都没响过。


    倒是宋杼手腕上的「z」时不时泛出红色，像有什么企图窥探但却失败的偷窥者。


    ……


    宁望回去的时候，宁朔已经醒了，他问的理所当然：「我饿了，你回来帮我带饭了吗？」


    「给你点了，等下会有小二送过来，」明明宁朔没问他去了哪儿，宁望却主动交代，「那个跟我一样被系统清理的虫找我去自取其辱了。」


    「饶临？他自取其辱？」


    「是，他不记得自己之前跟我们一伙的，还说我是被系统清理的虫。」


    宁望把刚刚的事讲了一遍，宁朔：「就给了你个房间号？」


    宁望：「嗯，可能猜到我们之前认识，所以探探底。」


    宁朔若有所思：「而且你言语间表露的意思验证了他的某种猜想，反而不需要多问你什么，因此只给了你一个房间号。」


    「不过，」宁朔审视他，「你们是怎么说到『虫』的？」


    因为水仙伪骨科、平a换了大，所以饶临恼羞成怒，说他是虫。


    宁望拿水杯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忘了。」


    宁朔抬了抬眼镜：「少年，你骗不了我，最好对你的王保持忠诚，不然就将你从一等骑士削为二等。」


    「……」宁望轻声，「有时真怀疑你在那个世界的日常是什么样的。」


    吃过饭，宁朔心满意足地倒下：「我希望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


    「你身子不好，不用喝药调养？」


    「不用，进了系统后，系统对所有玩家一视同仁，有病有灾的在系统里壮的像头牛。」


    「所以，」宁望的语气变得阴森森的，「你之前说你身体不好就是在偷懒吧！」


    「……」宁朔立刻按太阳穴，「哎呀，我这才刚吃完饭，怎么就开始头晕目眩了，果然还是身子骨没那么硬朗。」


    ……


    宁朔在休息室休息休息了两天，期间除了逛论坛就是葛优瘫。


    宁望自称被他传染了，也开始有了惰性，宁朔跟带娃的爹一样时常唠叨好好一年轻小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算怎么回事，一点都没以前那么阳光。


    宁望就懒散问他：「那是以前帅还是现在帅？」


    宁朔立刻羞涩：「当然是现在的谢宁啦。」


    「嗯，所以要躺着。」


    「……」


    他们在休息室也不是无所事事，逛了不少帖子，大概知道了不少讯息。


    比如有人效仿宁朔在第一个剧本让npc代替良民去指认的骚操作，这个bug被修復了，现在论坛吵翻了天，还有人说跟宁半仙不共戴天，然后被宁朔的粉丝群嘲说谁在意你这么个小喽啰，人家一个剧本能赚好几万，看看你多少？哟才刚过百呢，不容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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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前段时间的大型剧本杀引起热议，不少人都看到是小丑追杀宁望不成，反而让npc和小丑打了起来，最后npc和013号小丑同归于尽，对此，有些人找到当时跟朔望同行的二人组齐杨和赵昭昭，问他们是什么看法；


    第40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


    齐杨一如既往的憨憨：「啊，王很厉害呀，他还带着我飞呢。」


    赵昭昭也机灵了一回，迷妹崇拜：「无论是宁半仙还是宁望，都很帅气呢。」


    玩家：「废话！他俩一张脸能不『都』很帅气吗！」


    然后就是宁朔和秘密任务者的联繫，有玩家说宁朔的秘密任务就是销毁乐园的小丑，立刻有玩家怼他说系统给玩家发任务来摧毁自己？


    这个话题各方声音都有，热度只高不下；


    至于宁望和宁朔之间的关系，大多玩家从造梦主的那个剧本里认为是前世今生，但因为后面两人开直播时都没谈过这个话题，要不就是直接关直播，因此这个话题热度虽高，但争论不出所以然，过了那几天热度就低下去了；


    接着，这个帖子成了部分粉丝群体的天堂，其中女性粉丝占了多数，似乎成立了什么圈子，还用了帖外人听不懂的暗语，诸如「水仙」「kdl」等词彙；


    还有一些常驻高热加精帖，是跟高玩相关的，其中热度最高的是willow和z的帖子，大部分热度的提供者跟朔望那个帖子的女性粉丝是同一批人，高玩的帖子跟朔望帖并不相同，粉丝群体更广，鱼龙混杂，知道的明白她们在磕cp，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通关新玩法，直到被人科普才深感无语心想都在无限游戏里了还有心情整现代cp粉那套；


    有人不满就有人怼，面对群嘲，cp粉大声反驳：说不准下一个剧本我就死了，临死前我还不能开心一下吗！


    宁朔跳过一些没什么内容的帖子，着重找到几个组队玩家的专属帖。


    饶临，排行榜第一，代号willow，擅近攻远攻，剧本数量暂不可测，目前热度213762914（热度值将实时更新）；


    宋杼，排行榜第七，代号z，擅疗愈与计谋，剧本数量暂不可测，目前热度98342675（热度值将实时更新）；


    ……


    洛璃，排行榜26（↑1），代号lolita，擅预测，剧本数量暂不可测，目前热度19983124（热度值将实时更新）；


    ……


    其他的玩家基本都有至少通关的剧本数量，他们三个却没有。


    大概看完之后，宁朔正想说点什么，抬眼就看到一边的宁望翻着某个帖子：「……你在看什么？」


    他看着帖子上的同人文，瞳孔震惊：不得了，有闲的没事干的找写手写了同人文还放到了论坛上！


    宁望看着饶有兴致：「写的还不错，看得出来太太在现代有点功底。」


    不得了，他又学会了一个新词彙。


    宁望突然好奇：「要是你去写我俩的同人文，你会写的比她好吗？」


    宁朔微笑：「首先，我不会写；其次，你为什么会想看我俩的同人文？」


    宁望思索片刻：「接触新文学？」


    不，这是地震文学。


    晚上，他们进入匹配房间，显示5/5后，自动进入匹配。


    [玩家宁半仙，您好，欢迎进入pve模式剧本《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


    [您的身份是应城堡主人邀请前来做客的旅人，平日里，城堡主人常到您所在的小镇与你们同乐，居民跟他的关系十分要好，应城堡主人所邀，您需要在城堡中度过七日假期。]


    [注意：此剧本为pve模式剧本，玩家与玩家之间不存在对抗关系，且只有兇手npc能撒谎。]


    [若发生命案，玩家需找到公证处小丑进行指认。]


    宁朔抬眼，看到自己已经换上了卡其色的冲锋衣。


    身边的人衣服都是同款，宁朔数了数。


    有十三个人。


    这是宁朔见过的玩家人数最多的剧本了。


    宁望小声解释：「常规剧本杀剧本是5-10人，我们跟willow他们一起开赛的，他们是高玩，匹配到的自然也是他们没匹配过的高阶本，这种本里，人数就会没那么重要。」


    他们在剩下的人里找熟人，然后，宁朔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与此同时，熟面孔也看到了他们，眼睛一亮：「王！好巧呀！」


    听到这个称唿，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来，宁望不禁笑出声：「你跟他一起在摩天轮的时候，对他洗脑了？」


    「你管我？」


    宁朔毫无心理负担地上前，并在其他玩家面前坦然接受了「王」的称唿。


    他对齐杨笑脸相迎：「小齐？这么巧呀，匹配到一个剧本。」


    齐杨腼腆地笑：「我想着在乐园赚了不少热度，正好把这个月的剧本数刷了，满打满算可以休息两个月呢。」


    他扫过四周：「您的骑士也在啊……诶？」


    目光落在那几个朝他们走来时引起其他玩家惊唿和小声尖叫的高玩，齐杨小声尖叫：「他他他……willow！」


    「还有z！……我天，lolita也在！」


    跟其他玩家的惊唿一样，齐杨眼睛都在冒星星：「我怎么这么走运，跟高玩匹配到一个剧本！」


    宁朔打趣他：「怎么，跟王匹配到一起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啊。」


    齐杨脸都红了，没等他说什么，饶临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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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齐杨，饶临挑了挑眉：「这么巧？又见到了。」


    齐杨唿吸一滞，脑中疯狂过滤自己可能见到饶临的场合，最后灵光一闪，定格在某只梅花鹿：「……李华？」


    「嗯哼。」


    跟宁朔宁望打过招唿，齐杨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能这么巧的跟这么多见过面的人匹配在一个剧本了。


    洛璃自我介绍的时候，齐杨没过脑子道：「小花？」


    「……」洛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齐杨紧张地默默退到宁朔后面。


    他本想缓缓小姑娘带给他的压迫感，胳膊突然受力，宁望把他拉到自己后面：「别站他后面，他身子不好。」


    齐杨：「？」


    齐杨懵懵：「王身子不好，跟我站他后面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有。


    只是，谢宁不习惯不熟悉的人站在自己身后，会下意识警惕。


    宁朔偏头看他，微微一笑。


    多谢。


    宁望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基本都是见过面的，除了宋杼。


    宋杼的自我介绍冷淡又疏离：「我叫宋杼，代号z。」


    他们在这边碰面，那边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啊！怎么跟饶临宋杼他们匹配到了一个本！？」


    第41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2）


    他们看过去，只见一个玩家跪坐在地上，表情痛苦：「高玩匹配到的剧本能是什么简单的本？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旁边有两个玩家安慰他：「没事的，说不准大佬还能带我们呢？」


    「是啊，张启诚，不用这么悲观嘛。」


    齐杨小声问：「跟大佬匹配到一个本也不用这么难过吧？我们在剧本的任务难道不是找小丑指认兇手吗？大佬要是找对了，我们十几号人不都能出去吗？」


    宁望拍了拍他的肩：「傻孩子，你忘了我们的任务除了找兇手，还得在剧本里存活下来吗？」


    齐杨的心态很好，好像有幸运的光笼罩着他走到现在：「那有大佬带着，总比我单打独斗的存活率高呀。」


    闻言，宁朔转身，慈爱地拂了拂他肩头上散落的幸运光辉：「好孩子，不错的心态。」


    洛璃冷哼：「也算傻人有傻福。」


    这边被幸运的光辉笼罩，那边因不幸的阴霾痛哭，剩下的人喜忧参半。


    宁朔打量四周。


    看周围的装潢，有点像电影里西式风格的古堡，十三个人站在大厅，在只知道自己是被城堡主人邀请来的前提下，谁都没到处跑。


    宁朔倒是回头看了看大门。


    大门紧闭，古堡外是什么样暂未得见。


    不过一会儿，不少佣人从两边的楼梯后面鱼贯而出，最后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燕尾服的男人，头髮扎在脑后，胸前塞着叠好的丝巾，标准的管家打扮。


    佣人们站在大堂两侧，管家走上前，行了个绅士礼：「欢迎各位客人来到玫瑰城堡。」


    「各位客人都是小镇出了名的善人，这次，王请各位善人来城堡做客，不仅是邀请客人们来此处游玩，还想请各位在城堡内尽己所能做些善事。」


    「什么善事都行，只要以表善意。」


    「另外，请各位客人不要随意出这个城堡，也不要随意上四楼和五楼，王会不高兴。」


    「王不高兴，客人们就不好受了。」


    胳膊突然被人撞了下，宁望在他旁边小声道：「你王位被抢了。」


    宁朔正色道：「无妨，待我等潜伏一段时间，打他个措手不及。」


    管家说完一大堆话就离开了，其他的什么都没交代。


    饶临若有所思：「所以，我们这次的人设，全都是『善人』吗？」


    宋杼：「还得是出了名的善人。」


    「诶，」饶临看向宁朔，「有没有什么粉碎这个剧本的想法？」


    宁朔：「知道你很崇拜我，但就算我再厉害，也不太能只从一个照面粉碎一个剧本。」


    饶临「喔」了一声，然后就跑去跟宋杼嘀嘀咕咕，宁望听到他跟个公孔雀一样开屏要夸：「看吧，比起我，小宁还是差了点。」


    恰在这时，一个佣人突然惊唿：「我忘记拿盘子了！」


    这声一出，一瞬间千唿百应，要么就是杯子没拿，要么就是叉子忘了。


    总而言之，工程量巨大。


    几个玩家对视几眼，刚有人想说我帮你们，饶临忽然觉得屁股一沉。


    宁望在无人发现的后方，把位于前方的饶临踹到了佣人前面：「这位好人先生很想帮助你们呢，就请他帮忙吧。」


    他微笑道：「否则，辜负他的好意，我心里也不好受。」


    饶临：「……好样的。」


    最先说丢东西的佣人欣喜道：「那麻烦这位客人了，最好一次拿来喔，古堡内有规定，一刻钟后就是最晚的摆盘时间了呢。」


    佣人有二十来个，人人都落了东西，在没有餐车或者箱子的情况下，饶临一个人明显拿不过来。


    而在npc面前，又不能用背包，等于说「我不是正常人快来怀疑我吧」。


    齐杨下意识紧张，看向宁朔他们，却发现他们都姿态松散，好似完全不担心。


    大佬们好像有想法了诶。


    饶临两手空空地转到后厨，出来时手上拎着个包裹。


    他用餐具室提前洗好杀过毒的备用桌布，将不足的餐具都包裹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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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临动作很轻地将包裹放在桌上，佣人们点了点，餐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她们一脸喜悦：「谢谢！天空之神祝您常持善念。」


    饶临颔首表示无妨。


    同时，他跟其他人对视一眼，都注意到了女佣别样的称唿：天空之神。


    佣人摆好盘，对各位玩家道：「客人们，来用餐吧。」


    像是发现了玩家的踌躇，为首的佣人回头看去，随后惊唿：「小薇呢？怎么还没把餐车推过来呀！」


    饶临去拿餐具时并没看到餐车，明白过来这是npc整出的新么蛾子。


    他悄悄地走到宁望身边。


    像是响应女佣的话，大堂后面传来几声动静。


    随着滚轮在地上滑动，一辆餐车忽然从大堂后面急速出现，身后跟着个女佣：「帮个忙！拦住那辆车！」


    宁望刚看到那辆餐车，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


    饶临报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朋友，你展示身手的时候到了！」


    宁望被推出去，索性借力赶到餐车旁，餐车被抵住，上面的餐品却被惯性甩了出去。


    随着女佣「午餐没了就倒大霉了！」的懊恼声里，宁望的手一伸一回间，几盘险些甩出去的餐品被险险抢救回来。


    周围的人松了一口气，小薇向他道谢，几个玩家坐到座位上，旁边的饶临挑眉：「身手不错嘛。」


    「比你好点。」


    餐品摆好，玩家们相继入座，在玩家落座后，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一个穿着华贵、脸上戴着银面具，遮住大半张脸，但依旧能看到他像纸一样苍白的脸色。


    他鼓着掌，赞赏的目光落在饶临和宁望身上：「二位都是有善心的好人。」


    跟在他身边的女佣手上拿着本子，立刻唰唰唰地记录着什么。


    是好人，虽然是闹脾气闹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被宁朔洗脑的原因，齐杨喜欢跟着他，他坐在宁朔身边，小声道：「那个人记录的是我们做的……」


    话音未落，站在齐杨身后的女佣咳嗽一声：「王说话时，请客人不要交头接耳。」


    宁朔抬眼看去，只见王身边的女佣又拿着笔唰唰唰地记录。


    王带了点责备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个好人，怎么能有在主家说话时、在下面交头接耳的坏习惯呢。」


    宁朔心想这种规矩放在所谓「好人」身上简直有病。


    第42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3）


    那位王叨叨了许多，大致意思就是每个玩家在城堡期间都需要做点好事，无论是善事还是恶事，都会有女佣记录在册。


    只有做了好事的客人才能在晚饭前出城堡，吹吹微凉的夜风。


    善分越高，出门的时间越久。


    吃过饭后，王就上楼了，走的时候又表扬了一遍宁望和饶临，还点了习惯不好的宁朔和齐杨。


    王刚离开，都不需要女佣们再次刻意地向玩家们求助，几个玩家自己就争着抢着帮忙收拾碗筷去打扫了。


    饶临举手：「女士，可以帮人打扫，然后记录成他的善分吗？」


    负责记录、自称叫莲露的女佣摇头：「不行，每个人的善意都是无法替代的。」


    饶临默默收回手：「好的。」


    宋杼倒是浑不在意，拿了个鸡毛掸子掸灰尘。


    洛璃看了看四周，找帕子擦了个花瓶。


    齐杨跟其他人抢碗洗去了，找不到别的能干的活，宁望小声道：「我去抢个碗过来？」


    宁朔摇头：「不用。」


    他径直走到莲露面前，语气温柔、动作却强势地拿过她手上的纸笔：「女士，我来帮您记录吧。」


    莲露想拒绝，宁朔微笑：「这是我想奉献的善意呢，相信王很愿意见到这一幕的。」


    莲露半张着嘴：「……好的，客人。」


    这样一来，几乎每个人都在帮忙。


    宁朔看着上面的记录。


    willow：1。


    天下第一剑客：1。


    幸运小齐：0。


    宁半仙：-1。


    z：1。


    lolita：1。


    ……


    慕容川：1。


    宁朔默默把自己那栏从「-1」改成「0」，一加一减，宁朔和齐杨成了今天唯二善心最低的人。


    不过不影响今晚可以出门放风，宁朔正准备将小本本还给莲露，洗碗间突然传来动静。


    外面的人立刻往那儿赶去，莲露脚都没来得及迈开，就被面前的青年连人带小本本一起抓向那边。


    莲露瞪大眼睛：「等等！先生！」


    「放心吧女士！您不会摔的！让您尽快发现发生了什么是我应该做的！」


    宁朔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潇洒劲，然后下一秒——


    「扑通」一声，莲露真摔了。


    宁朔「哎呀」一声：「女士，您没事吧？」


    宁望在他身边，心想这才是毒奶吧。


    莲露艰难起身：「……我自己去就好。」


    宁朔面露遗憾：「好吧，女士，虽然您不小心摔了，但我的善意一直在。」


    莲露：「……」


    宁望惊嘆，就差在背后鼓掌：这波颠倒黑白，有我当年的风范。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抢盘子洗的人太多，有人不小心砸碟子了。


    好巧不巧，不小心摔了碟子的就是一开始情绪崩了的张启诚，代号慕容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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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露好不容易赶到，眉目严肃：「怎么回事？谁砸的？」


    没人会愿意把这个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因此所有人都纷纷看向张启诚。


    张启诚惶恐地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齐杨脸上，眼里划过一抹阴鸷。


    他立刻指向齐杨：「是他！」


    其他人皱眉，洗碗间的人没有齐杨认识的，张启诚倒是认识几个，认识的人没人想跟他结怨，其他玩家也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齐杨懵了，大声道：「不是我！」


    张启诚声音又高了一个分贝，掩盖他的心虚：「不是你是谁？！」


    齐杨委屈，声音比他还大：「你傻逼吧贼喊捉贼？！自己不小心摔的盘子还赖我身上！臭傻逼！」


    张启诚明显慌张，他拉过自己认识的两个玩家：「你们说，是不是他！？」


    宁朔好整以暇地看着这齣闹剧。


    这些玩家显然没意识到，高阶剧本里，npc的智慧不再是像澧国皇帝那样的八岁孩童智商。


    果不其然，在那两个玩家犹犹豫豫地为齐杨作证时，莲露冷笑：「不小心弄坏一个碟子，本不至于成为恶事，」


    宁朔：？那凭什么交头接耳算恶事？？


    宁朔沉默片刻，最后只能很幼稚地轻哼一声，表达对那位王的不满。


    在宁朔幼稚的时候，莲露继续：「我刚刚问谁砸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你，你当我傻吗？」


    「污衊、伪证、旁观，都算恶事。」


    莲露又看向齐杨，面露慈爱：「你敢于反抗，这是很宝贵的品质，也能加分。」


    其他玩家这才弄清楚自己的定位，纷纷懊恼，有人试图补救：「我只是反应有点慢……」


    宁朔没忘记自己要帮的忙，默默奋笔疾书。


    这么看，齐杨、饶临、宋杼、宁望和洛璃是积了一分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善分目前来看具体有什么用。


    如果做一件好事一分，再做恶事抵扣掉，除了容易崩自己的好人人设导致招来怪物，在其他方向似乎还没什么用处。


    仅仅只是能够放风时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午餐过后，女佣们带着他们去客房换衣服，可以跟其他客人一间房，但善分必须相同。


    闻言，宁望的步子微不可见地一顿。


    有人问原因，莲露说为了防止好人被带坏。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哐啷一声响。


    宁朔没注意到宁望在他身后，听到动静转头看去，看到走廊上一幅油画直接被摔烂。


    罪魁祸首的道歉还很不走心：「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


    莲露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不小心碰到会碰成这个样子吗！？」


    最后，宁望喜获0分，跟好哥哥共同入住。


    好哥哥颇为不解：「你弄这齣，就为了跟我住一间？」


    宁望「嗯哼」一声：「你看得出来还多问一出？」


    「这不是觉得你还有可能是突然犯病吗？」


    宁望：「……」


    确定入住人数后，僕人给他们送来了衣服。


    都是华贵的礼服，送衣服的男僕说晚上用餐，请客人们穿上礼服，这是对王的尊重。


    僕人离开后，宁望摆弄这套礼服，穿倒是穿上去了，袖口一时间忘了怎么摆弄。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牵住他的手心：「我帮你。」


    第43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4）


    宁望一愣。


    那只手跟他的比起来明显更白，手指也泛着冷。


    或许是宁朔在现代待了一两年，已经不再练剑的原因，指腹已经没有那层茧了，触之如碰冷玉，细腻滑润。


    宁朔给他弄好袖扣，见他发呆的样子，手指一顿。


    他眸底划过一道暗光，随后悄声问：「在想什么？」声音里带着蛊惑。


    「在想……」宁望骤然回神，顿了顿，「古堡外面是什么样子。」


    宁朔疑窦渐消，他看向窗户：「开个窗不就知道了。」


    宁朔拉开窗帘，随后怔住。


    窗户是内开窗设计，但让宁朔惊讶的不是窗户。


    是窗檐。


    窗檐的设计很怪异，窗户顶部还延伸出去，然后朝下弯折。


    让人只能看到朝下的景色，根本看不到天空。


    而古堡外的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玫瑰花田。


    奇异的是，不是单一颜色的玫瑰，而是白玫瑰和红玫瑰交错种植。


    这设计也很难有光照进来，难怪刚才就觉得屋里很暗，还以为是窗帘遮光的原因。


    宁朔抬头看向窗外：「天空到底有什么？」


    没人回应。


    熟悉的诡异感再次爬上后背，宁朔往后看，没看到宁望。


    屋里静悄悄的，唯有床头被之前来送衣服的男僕开起来的灯亮着，发着惨白的光。


    宁朔动作一顿，随后往门外走。


    然而，就在摸上把手的前一瞬，宁朔发现一丝不对劲。


    ……虽说把手是铁制的，但在房间光线没那么强的情况下，会反光成这样吗？


    就跟在上面抹了层油、或者洒了水一样。


    宁朔刚想收手，把手上反光的色泽突然往中间汇聚。


    他微微皱眉，立刻缩手，随着那缕银灰色光泽的汇聚，把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


    宁朔暗骂一声，看到门上也都是这种光泽，破门而出显然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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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灰色的腐蚀物朝宁朔袭来，他当机立断，立刻朝窗户奔去。


    「谢宁！」


    宁朔回神，这道声音破开所有迷障，让他的意识陡然清醒。


    清醒过来后，宁朔才发现他现在的姿势不太安全——


    明明他连窗户边都没碰到，清醒过后才发现，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了。


    虽然这个高度他不会死，但要是真跳下去了，他就违反了「不要随意出这个城堡」的规则。


    在npc看来，宁朔就是没有缘由出的古堡。


    宁朔回头，对上宁望担忧的神色。


    他动作一顿，随后夸张道：「我天，幸好有骑士在，这陷阱做的险些害死本王……」


    「宁朔。」


    宁望突然叫住他，眸底黑沉一片。


    令宁朔感到奇异的是，他读不懂此刻的宁望眼底的情绪代表什么。


    宁朔正琢磨是不是自己看着自己差点死了在情感上产生了别样的共鸣，面前的人突然伸手将他抱住。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脸，最多只能在髮型上找点差别。


    宁朔身体一僵。


    跟他一模一样、最多只是有些低闷的嗓音带着一种叫担忧的情绪：「我……挺害怕的。」


    宁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会轻功，虽然现在内力十不存一，但这点高摔不死，伤都留不了一点。」


    「嗯，我知道。」


    宁朔失笑：「你该对我有信心……」


    「我一直都很相信，但我知道你的实力，不知道你面对的东西是什么深浅。」


    「谢宁是什么实力，跟我担心并不冲突。」


    微风吹过，仿佛昭示着宁朔刚刚的死里逃生。


    宁望叫醒他，估计也费了好些功夫。


    宁朔手指蜷了蜷，最后还是抬手，放在宁望背上：「好，知道啦，幸好有你在。」


    拥抱他的人紧了紧胳膊，然后松开：「走吧。」


    宁朔现在也看不懂宁望的情绪了，只是在宁望毫无顾忌地将后背露给他时，他才恍然发现，他跟宁望，现在已经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将后背交给对方了。


    刚刚在走廊上也是一样，要不是宁望弄坏那幅画，宁朔都没发现宁望是在他身后的。


    宁朔思忖着是自己一时大意还是太熟悉宁望的气息以至于自己甚至没对他设防，这么想着，突然想起来一个疑点。


    宁望走了一段了发现好哥哥没跟上来，以为又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回头一看就发现好哥哥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见他回头，好哥哥皱着眉，疑惑道：「你为什么非得跟我住一间房？」


    宁望的手指下意识蜷缩，宁朔注意到了，镜片下的眼眸微眯。


    宁望在紧张。


    宁望面上不显：「你身体不好，而且你看，刚刚出现的那种情况，我在正好可以搭把手。」


    宁朔镜片反出一道光：「进了系统，不管在外面身体多差，至少在系统里是无恙的。」


    宁望：「……」


    他一时语塞，完全没发现宁朔跳过了「搭把手」的话题，就在他绞尽脑汁时，宁朔怪笑一声：「哈！我懂了～」


    宁望的手指蜷的更厉害了，偏偏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越紧张越要遮掩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几乎面瘫。


    以前的自己还挺可爱的。


    不过这种几近于面瘫的表情没办法让宁朔读出什么别的来，他的尾音拖了好长一阵，才道：「原来是想展现一下好弟弟的可靠性啊。」


    宁望手指一松，觑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我的可靠还需要展现？我一直都很可靠。」


    猜错了？


    宁朔狐疑地看他两眼，最后拿了手杖：「那走吧，可靠的好弟弟。」


    莲露只让他们换衣服，之后的整个下午可以在古堡里自由活动，钟声响起时，古堡的门会打开，今天做过好事的客人可以出门看看古堡周围的美景。


    说是美景，宁朔打开窗往下看时只看到了许多玫瑰。


    难怪叫玫瑰城堡。


    他们先去找了饶临他们。


    饶临扯着衣服，嘟囔道：「这衣服真够紧身的，都不好伸展……」


    洛璃穿着华丽的洛可可风裙子，从表情上看还挺满意。


    听宁朔说了刚刚差点遭殃的事情，宋杼皱眉：「npc分两种，判断是否ooc的隐藏npc和威胁性npc，但无论哪种都会跟剧本剧情有关系，你刚刚说的这种情况……暂时发现不了什么关系。」


    饶临：「还有那些个做好事的善分，总觉得不仅仅是把我们隔开在几个房间这么简单，每个人都能出古堡，待的时间长短代表着什么。」


    齐杨的运气真不可谓不好，虽然积分因为交头接耳扣了，但洗碗加了分，莲露罚了张启诚他们还奖了齐杨，美其名曰：对他敢于反抗的奖励。


    幸运小齐受宠若惊，分配房间时看看其他人，正想跟别的玩家拼个房，洛璃嚼着口香糖道：「跟我一起吧。」


    她瞥了眼明显不想跟齐杨一起的其他玩家，冷哼一声，转而对齐杨道：「你听我话，我带你出去。」


    其他想上前搭话的玩家身形一僵。


    他们在齐杨被诬陷时採取了漠视的态度，又因为扣了分，自然不会想跟齐杨一起。


    当然，也不会想跟张启诚一起。


    第44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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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杨听到宁朔被整了，睁大眼睛无比震惊，然后得知宁望把宁朔救出来了，又明显松了口气。


    他看宁望的眼神没再那么害怕，反而像是敬畏。


    看样子带他坐过山车的后遗症好了不少。


    齐杨小声道：「半仙被盯上，是因为善分吗？」


    现在场上有善分的有四个：饶临，宋杼，齐杨，洛璃。


    他轻声道：「如果是因为善分不够被盯上，这么多玩家，不会只盯上半仙一个吧。」


    见大家都看着他，齐杨下意识噤声，洛璃道：「说的挺好，是一个点。」


    她看向宁望：「毕竟论恶劣程度，怎么都是你和张启诚那几个更恶劣点，如果不是随机，不应该是找上宁朔。」


    「而如果是随机，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这个点暂时保留，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准备等到傍晚看过外面后再议，还没等散会，房外突然响起嘈杂。


    有玩家在走廊上喊：「张……慕容川死了！」


    ……


    张启诚，代号慕容川。


    他跟自己的一个朋友拼了房，换衣服时越想越觉得郁闷。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跟那几个高玩匹配到了一个剧本！？


    还有那个一开始就跟高玩很熟、但明显没玩过几次本的傻子。


    这么个蠢货，那几个高玩怎么就带着他玩？！


    自己也是一时昏了头，没想到这个剧本的npc这么聪明，让那个蠢货背锅根本行不通。


    还害的自己扣了分。


    张启诚越想越气，同一间房的伙伴被扣了分也不高兴，两人没说两句话就吵了起来，伙伴摔门而出。


    房间只剩他一人，他换了衣服后去照了下搁在一边的落地镜。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张启诚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白。


    那句话咋说的？白的跟尸体一样。


    他正心里暗笑自己这时候还能自我打趣，真称得上乐观。


    只是连嘴唇都没血色的话，也挺不像话的。


    转身转到一半，却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丝毫没有动作。


    张启诚惊恐地看着镜子，他想离开，双腿却跟僵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镜子里，「张启诚」那张连唇色都淡的发白的脸微微一笑。


    随着镜子里那个「他」绽开笑容，张启诚难以控制地让嘴角上扬诡异的弧度。


    镜子骤然碎裂，张启诚只觉脸上一凉。


    之后，还来不及等他感受到脸被镜片划破的痛感，一只手从碎裂的镜片里伸出。


    然后，抓着张启诚的头髮，一下一下往镜片里撞，像是要将他拉进去。


    ……


    玩家们到张启诚的房间时，看到了那一具尸体。


    张启诚的脸上都是碎片划伤的伤痕，额头血肉模煳，隐隐能看到骨头。


    偏偏都这样了，张启诚却像沉浸在美梦一般，面上是安详的笑容。


    他的胸口空空如也，心脏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枝玫瑰花，茎上有刺手的荆棘，花瓣沾露水。


    如果这枝花不是开在尸体上，怎么看都是一枝可以拿来拍照发朋友圈的花。


    思及此，宁朔不由感慨：「兇手这作案手法，还挺浪漫。」


    那个跟张启诚同一间房、似乎还是好友的玩家听到了，对宁朔怒目而视：「人都死了！你不能口下留德吗！？」


    宁朔：？


    他玩味道：「我刚才说的，哪句缺德了？」


    宁望嘲笑道：「进剧本见的尸体还少吗？在这儿哭丧。」


    洛璃嚼着泡泡糖，一针见血：「你似乎很捨不得？可以去陪他。」


    齐杨小声：「你现在看起来跟他关系还挺好的，但是我在你对门，之前还听到你俩吵架了，你还怪他害你丢了分，如果你没把他一个人丢在屋子里，说不准可以救下他呢……」宁望不就把王叫醒了。


    宋杼冷冷道：「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见他们把该骂的都骂完了，饶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宋老师说得对！」


    其他玩家依旧作壁上观，跟洗碗时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旁观的对象不是齐杨。


    尸体引来了管家和佣人，看到npc，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旁观了，都开始哭嚎说你怎么死了。


    因为玩家数量多，有些人连张启诚的代号都没记住，只能干嚎。


    管家一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哭嚎：「哦！天空之神！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宁朔第二次听到「天空之神」的称唿。


    这似乎是古堡里所有人的信仰。


    管家把哭号的玩家扒拉开，手捧着那枝玫瑰，像是没看到那具尸体，眼里带着狂热：「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玩家不知该不该继续哭，倒是管家叫佣人们将这具尸体搬走，他也准备离开时，玩家们下意识想跟着他走。


    管家抬手，仿佛刚才的狂热并不存在，他依旧斯文优雅：「诸位客人请留步，这是不能被客人知道的秘密。」


    秘密被客人知道了怎么办？


    不能被客人知道，那就被死人知道。


    被玩家自动脑补出来的潜意思让所有玩家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宁朔不动声色打圆场：「抱歉，主家，只是想看看是否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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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颔首：「客人有这份心很好，相信客人可以将这份善心用在其他地方，莲露会记录您的善行的。」


    npc们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徒留一地狼藉，和刚刚搬运尸体时飘下的一片玫瑰花瓣。


    宁朔刚想捡起那片花瓣，那个自称是张启诚好友、代号叫向何年的玩家率先捡起，并收入了背包。


    宁望刚想说什么，宁朔按着他，然后微笑：「是个好东西，你收好。」


    向何年：？


    他满脸不解，下意识看向饶临，却见饶临正跟宋杼嘀咕，他只能断断续续捕捉到一些字眼：「经验……线索……背包……招怪……」


    向何年身子一僵，立刻想到：根据高玩的经验，线索放背包里很容易招怪物。


    再看宁朔的样子，向何年觉得他简直是诡计都写在脸上了！


    但他收进背包总不能立马拿出来，只能看着宁朔他们离开。


    走到玩家视野盲区后，饶临状似无意道：「配合还挺默契，我们真像作战过许多次的伙伴。」


    宁朔笑着跟他碰了个拳：「谁知道呢，估计挺有可能吧。」


    才刚碰上，宁朔又被人拉走：「诶！干嘛呢？」


    宁望：「我好像手受伤了。」


    「……好像？受伤就受伤你还用个『好像』？」


    第45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6）


    饶临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宋杼已经走远了。


    他比宁朔上道的多，一眼就看出宋杼吃醋，他笑着去牵宋杼的手：「宋老师，我跟他是碰拳的关系，跟你才是牵手的关系。」


    宋杼瞥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伙伴而已，我不介意。」


    「宋老师，你在嘴硬喔。」


    「你听错了。」


    打趣了一会儿，饶临才状似无意道：「所以，这种无形间展现出来的默契，真的能说明什么吧。」


    宋杼垂眸：「你不是早有猜测？」


    「猜测归猜测，没有实据那也只能是猜测嘛。」


    他笑着指了指脑袋：「毕竟这里啊，空了一块，任谁都觉得有问题吧。」


    当年系统清理了不少人，饶临是唯一的倖存者。


    但就算是唯一一个，也被清除了记忆。


    大块大块的记忆空白总会给他不安定感，这种不安定感在遇到宋杼之后才好了许多。


    见到宁朔，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饶临并不觉得自己跟他认识。


    直到无形的默契、莫名的熟悉感，以及据说跟宁朔是同一个人然后突然出现在排行榜上、有大量热度值的宁望。


    这些无不说明宁朔和宁望说不准也是当年被清理的玩家。


    甚至，可能是他的伙伴。


    宋杼伸手抱住他：「会想起来的。」


    相比饶临而言显得没那么上道的宁朔：「哪儿受伤了？」


    碎片不能随便往身上划，谁知道会不会被鬼怪标记，宁望指着他刚刚为了装模做样特意用指甲掐出血的手背：「这儿。」


    「……」宁朔柔声道，「好弟弟，哥哥不傻，看得出这是你掐出来的。」


    宁朔本想兑换一个普通的创可贴，却发现还有另一款防水的。


    更重要的是，图案还挺可爱。


    谢宁并没多么喜欢可爱的东西，有时候还会很嫌弃。


    宁朔哼哼笑，然后兑换了这个创可贴：「好哥哥特意给你兑换的这个创可贴。」


    宁望果然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刚想嘲笑，就在宁朔「干什么自残」的闲聊里噤了声。


    宁望：「可能青年期青年的叛逆期到了吧。」


    宁朔：……？


    24岁，对应现代不过是刚毕业两年的男大学生。


    虽然宁朔本人是没有清澈愚蠢的脑子的，但按照他自己时不时犯个病的性子来看，宁望说不准也会犯个病。


    只是犯病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宁朔忧心忡忡，心想日后得注意自己好弟弟的心理问题了。


    下午死了一个人，十二个玩家虽然善分参差不齐，但今天都做了好事。


    管家将门打开：「客人们，请出门参观整个玫瑰城堡吧！」


    踏出门，宁朔不仅看到了下午见过的玫瑰，还看到了格外不同的土壤。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土壤——


    大片大片的玫瑰花丛种在云层上，甚至因为玫瑰种的密且多，再加上视角问题，宁朔下午甚至没发现那些斑驳的白色是云层，而非白玫瑰。


    火烧云延伸到远方，大片的红紫云彩笼罩整个天际，红色的玫瑰花田一眼望不到边，纯白的云层如梦似幻。


    瑰丽的色彩，宛若仙境。


    宁朔下午看到的交错种植的红白玫瑰，其实是玫瑰和云层呈现的视觉差异。


    想到下午张启诚的尸体上开出的玫瑰，宁朔蹲下身，手指拂过一片云。


    流沙一般的触感，越往下阻碍性越强。


    一边的女佣微笑道：「客人，请小心玫瑰，茎刺很扎手。」


    宁朔微笑：「多谢。」


    除了这幅壮观瑰丽的奇景，城堡外似乎并无疑点。


    晚饭时，王再次出现。


    他的脸色较中午而言红润了些，气色好了不少。


    然而，等他看到善分册，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各位客人都是出了名的好人，今日的大好人怎么只有这么几个，甚至都只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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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好人应该指的就是当日善分为正的人。


    饶临笑道：「王先别生气，古堡内的各位佣人手脚麻利，实在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王却显得很焦躁，像是玩家不做好事就要了他的命一样：「看不见就去找！古堡这么大，还找不到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吗！？」


    宁朔抬了抬眼镜：「能帮忙的地方自然有，但古堡的主人既然是王，想必，」


    他微笑：「如若待在王身边，能有许多帮上忙的机会吧。」


    饶临不禁笑了笑，低头在桌底下把玩着宋杼的手。


    默契不就是，他抛出什么，伙伴就能接上么。


    王第一次见到居然想来他身边的客人。


    简直自投罗网。


    他整了整衣襟，拾起了斯文傲慢的做派：「想来我身边做事，至少得做三天的大好人，我才会允许你来我身边。」


    宁朔勇敢问：「那要是做了三天的大坏人呢？」


    所有npc的目光如毒蛇般黏在了宁朔身上，宁朔能屈能伸，立刻补上：「当然，在下作为天字第一号善人，是肯定不会成为大坏人的。」


    【大坏人？参考一下张启诚。】


    【笑死，我之前就跟张启诚匹配到过，不管做啥都鬼哭狼嚎还总产出负面情绪，人没死就开始哭丧。】


    【神他妈天字第一号善人，哪家大善人言坏灵？】


    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这才离开。


    玩家们这次没再抢着洗碗，女佣们说因为中午的碗被玩家洗了，她们没完成自己的任务，被管家发现后罚钱了。


    这代表之后方便的好事又少了几件。


    管家们规定晚上九点半要回屋休息，第二天需要七点起床，良好的作息才能提供充分的精力。


    六点吃过饭，他们分开去参观整个古堡。


    避免落单，两两分组，洛璃看着另外四个很自觉就分到一起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牵起齐杨的手：「走吧。」


    饶临恋爱脑，她看宁望也是个哥哥脑。


    按照管家说的规矩，四楼和五楼不能去，他们在没足够信息的情况下也不准备去触这个霉头。


    那么能逛的只有三楼。


    这个古堡的装修很具有欧式风格，墙上的花纹古老又精美，这些纹路到了三楼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挂画。


    跟宁望弄坏的那些画风格截然不同，三楼的挂画只画一种东西。


    天空之上的古堡。


    云作土壤。天空之神。玫瑰城堡。


    这些东西到底指向什么。


    宁望没在挂画上找到什么东西，刚准备离开，却发现宁朔不见了。


    周围寂静一片，宁望细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挂画上的光泽都汇聚成一团，如宁朔描述的那样，银灰色的光泽在挂画上传出腐蚀性的声响，随后直朝宁望扑来！


    宁望轻松躲过，正寻找出路，突然发现挂画上有不一样的东西。


    随着那些光泽的流动，挂画上出现了不一样的图案。


    像是覆盖在上面的脏东西被剥离，被掩盖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光，隐约能看清楚轮廓——


    是一朵玫瑰。


    宁望边躲避边观察每一幅挂画。


    不出意外，都是玫瑰。


    眼角余光瞥到有一幅画上面有不一样的光芒，正准备朝那儿去——


    一块光泽附上他的手腕，有股钻心的刺痛感，宁望刚想甩掉，那刺痛感转瞬化成冰凉的触感，覆住他整个手腕——


    「谢宁！」


    宁朔。


    宁望猝然睁眼，发现自己额间全是细密的汗。


    宁朔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一幅油画，油画的另一端被宁望抓着，稜角离宁望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宁朔要是没把他叫醒，这油画就直直砸在宁望头上了。


    宁望喘着气，手一松，宁朔把他手里的画接过来挂回墙上：「挺惊险，恭喜你啊，差点成为第一个负数的……」


    话没说完，宁朔嗓音一顿。


    因为身体不好，就算进了系统，身体数值被强行拉到正常区值内，宁朔的身体依旧常年泛着冷意。


    跟宁朔相反，宁望的身体是真壮的跟头牛似的，在「造梦主的烦恼」里，即使是冬天也跟火炉似的。


    温热的手牵着宁朔的，让宁朔感觉温暖了许多。


    宁望的嗓音有些低：「既然即使在一起也可能中招，那我们先牵个手吧。」


    第46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7）


    宁朔没拒绝：「是『牵着』。」


    『牵着手』和『牵个手』的意思可大了去了。


    要不是宁朔知道宁望或许不懂这些、连宁朔自己也是在现代接触大量网文知识才懂的，宁朔可能就怀疑宁望是故意的了。


    他都想好要是宁望问这俩的区别自己该怎么搪塞过去了，宁望却只「喔」了声，然后握紧了他的手。


    宁朔：？


    他俩牵着手并肩往二楼客房去，把一楼看了遍的饶临和宋杼也回来了。


    见他俩并肩牵手，饶临脚步一顿，然后转向宋杼：「我也要牵。」


    宋杼将趁机争宠的饶临扒拉开，正色道：「一楼，玫瑰随处可见。」


    宁朔任由宁望牵着，反正还挺暖和：「三楼也是，挂画除了玫瑰就是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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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漫不经心道：「我刚才中招了，跟我哥一样，也是银灰色的光泽物汇聚。」


    饶临又凑过来扒拉他手，宋杼没再管他：「我跟饶临没有，刚才问了小璃，她也是。」


    言则，真的跟善分高低相关。


    向何年听到花瓣或许会招来鬼怪，早就趁着出门放风的时候把花瓣丢了。


    饶临一直盯着他，在他丢花瓣的时候把花瓣捡了回来：「要不说现在脾气还是变好了，以前这种情况我都直接开抢的。」


    花瓣肉眼看看不出什么名堂，饶临把花瓣给洛璃：「看看。」


    洛璃把糖丢了，花瓣被她放在手心，然后朝北坐在地上，双手合十。


    宁朔他们没见过，安静地在旁边看着。


    约莫过去了半个小时，洛璃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隐约能看到一瞬间的紫色光华掠过：「好了。」


    她摊开手，手心的花瓣已然破损。


    饶临接过花瓣闻了闻：「是腐蚀。」


    洛璃面无表情：「玫瑰最多算转合作用，起承不在它。」


    这么看下来，宁朔对洛璃帖子里的「擅预测」有了大概了解。


    不知道是哪个剧本得来的能力，她能对剧本里的东西进行解析，从而对剧本剧情有所猜测。


    饶临：「对我们没有危害？」


    洛璃：「没有，只是兇手喜欢。有问题的另有东西。」


    预测完，洛璃显得有些疲倦，她趴在齐杨身边：「你们先讨论，我睡会儿。」


    齐杨忙给她掖上被子。


    另外四人出了门，让齐杨照顾好洛璃后，宁朔道：「我想出古堡看看。」


    饶临皱眉：「现在？」


    宁朔点头：「既然玫瑰对我们没有危险，我认为可以试试。」


    饶临：「大门有人看着，你从窗户跳下去怎么上来？我下午观察过，没什么可以藉助攀爬……」


    说到一半，他顿住。


    宁朔潇洒一笑：「我会飞。」


    宁朔舌战群雄以成功收尾，还附带了一个宁望。


    宁望的理由如下：万一宁朔出了事，还可以帮忙叫醒。


    宁朔想了想，也确实如此。


    他俩现在都不安全，能不落单最好不落单。


    宁朔就故作柔弱地靠在他身上：「那就辛苦弟弟了。」


    「为哥哥服务，不辛苦。」


    饶临看着他俩回自己房：「……宋老师，你觉不觉得他俩比我们这个正牌情侣还基里基气的？」


    回了房间，宁望揽着宁朔的腰，安全落地。


    然而，跟黄昏一样，即使是在云层上，却依旧有踩在实地上的感觉。


    宁朔抬头望天。


    天色已经黑了，看不出半点异样。


    窗户怎么会设计成那样？


    宁朔正想伸手采一朵玫瑰，宁望先他一步摘下：「当心荆棘。」


    宁望完全想到了他想做的，不仅摘下，还是连着根一起的。


    月光下，宁朔细细观察这枝玫瑰。


    根上很干净，只看到几丝流云，刚摘下的玫瑰也很艷丽，完全看不出什么破绽。


    宁朔将玫瑰扔到背包：「先回去。」


    然而，他俩才到窗口，就看到他们房间门口正进行的争执。


    饶临和宋杼在门口拦着一个男僕：「客人的房间随便就进，应该不是玫瑰城堡教的礼仪吧？」


    男僕表情诡异，看着下一秒就要鬼怪化：「刚才小薇说了看到两位客人回房，我来给两位客人送明天的衣服。」


    饶临伸手：「给我就行，我来给他们。」


    「不行，衣服必须亲手送到客人手上，避免出现损坏。」


    「嘿你小子，阴阳我呢……」


    宋杼嗓音冷淡：「我们来帮你送衣服，是我们想帮忙，你要拒绝我们的善意吗？」


    男僕表情割裂，一半疯狂，一半又是对所谓「善意」的畏惧。


    最后，疯狂占了上风：「根据王的规定，客人不能私自出城堡，城堡的佣人时刻维护王制定的规则，我必须确定那两位客人是否在屋里。」


    「如果两位客人真的在屋里，为什么我们在门口争执这么久，两位客人都没出来？」


    门口争执不下，而饶临和宋杼又是格外受王宠爱的大好人，完全符合人设的情况下，男僕也没法对他俩做什么。


    但他俩也确实无法让有正当理由的男僕离开。


    双方争执不下，就在饶临思索要不要动粗的时候，身后传来点点动静。


    男僕把他俩扒拉开，终于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床靠窗的那边，宁望眼尾泛红，一副好像做了什么的模样。


    宁朔被压在宁望身下，嘴唇有些红，还泛着水色。


    第47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8）


    【放饭！放饭！！——】


    【家人们！！开仓！！！放粮！！！】


    【这饭他妈真香死老子了！！！】


    【你们！继续做下去啊！！我替你们把npc挡开！！你们继续做饭！！！】


    【柜门，我堵！我的产品，不能向npc服输！！】


    【腐女有病吧？？现在是在逃生游戏里啊！】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有病？！对，就是看不到他们do我就会死掉的病！！——】


    以上弹幕来自饶临和宋杼的直播间。


    至于正主的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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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做戏！但是！！就这副被蹂躏的样子！！半仙是0！！！】


    【水仙是真的！！！】


    【不！！我站骨科！！】


    【下次，下次我要见到你们真亲的样子，不要逢场作戏！！】


    【宁望，为什么要做戏？为什么不大胆一点直接吻上去？是宁朔没有那个npc重要吗？宁朔的个人魅力！不够吗！！！】


    见到被饶临他们拦着的npc时，宁望的反应极快，毫不犹豫抱着宁朔滚了一圈，给宁朔当了个垫背，然后强势地将他压在身下。


    见宁朔睁大了眼，宁望摩挲着他的唇，宁朔偏头欲躲，宁望压低声音：「别动，装一下。」


    电光火石间，宁朔get到了他的意思，唇线抿紧，他道：「我自己来。」


    他把嘴唇搓红，然后舔了一下，看着像是泛着水光。


    宁望搓着眼睛，虽然不至于像动情那样，但拿来煳弄npc已然足够。


    【呵呵，一看就老纯情了。】


    【宁望？谁告诉你接吻就一个人红嘴唇的？？他妈的半仙一个人怎么亲？？亲空气吗！？？】


    男僕见到他们这样，浑身一僵。


    像是没意识到两位客人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设，他嘴角抽搐，宁朔眼含水光看向他：「王会认为，恋爱触犯禁忌吗？」


    「倒、倒是不违反规则，但是你们两个男人……」


    「王歧视两个男人恋爱？」


    npc不会红脸，但脸上的尴尬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古堡内的思想没那么封闭……」


    「果然，我就知道王不会介意的。」


    男僕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宁望偏头看他：「这位先生还不离开吗？还是说有看别人亲热的喜好？」


    说着，他又把宁朔往下按，宁朔的手搭在他肩上，看似攀附，实则推拒。


    他微笑着，字句从嗓子眼挤出来：「小子，你再往下一点试试？」


    宁望用跟他一样的脸，笑得有些放肆，他用气声：「哥哥是害怕了吗？」


    有的时候，情绪总能战胜理智。


    更别说这个挑起他情绪的，本质上是他自己。


    宁朔眉眼弯弯，把宁望往下拉：「怎么会？」


    「两位，」声音从头顶传来，宁朔看过去，对上饶临那双玩味的眼睛，「继续？」


    他俩躺在那儿极尽暧昧，甚至没注意到npc无所适从，把衣服放在床边就赶紧离开了。


    宁望起身，伸手拉了宁朔一把。


    饶临在一边拉长了尾音：「没想到传闻是真的——」


    宁朔没反应过来：「什么传闻？」


    「水仙啊。」


    宁朔：……


    宁朔无奈：「没那回事。」


    他指了指宁望的脸，再指了指他自己的：「你会对着自己的脸心动吗？」


    没等饶临说话，宁朔自问自答：「我还真会，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看一次喜欢一次。」


    【我宣布！！这就是表白现场！！】


    【饭！饭！！好多的饭——！！】


    【！！！老子刚给你喷完那些腐女！】


    【操，我不是腐女我不磕啊！但是你这……现场表白？】


    【他妈的，老子一点不想跟那帮腐女同流合污。】


    【靠，取关了。】


    【前面的，你先取关吧，我还挺喜欢他，我努力接受一下。】


    【兄弟！你有眼光！！】


    饶临心想你这不纯纯有病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貌似不是单相思的宁望，然后绕开这个话题：「你们在外面见到了什么？」


    宁朔：「跟傍晚没区别，可能晚上都这样。」


    「白天的天空肯定有问题，否则窗檐不会设计成那样，如果晚上发现不了，白天再找机会看看。」


    钟声响起，饶临他们回了自家屋，走的时候饶临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们：「年轻人别那么躁动。」


    宁望：「willow是清心寡欲了？」


    宁朔瞅他一眼。


    抢我台词。


    宁望正儿八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是避免willow真的清心寡欲，饶临倒是似有所感：他俩好像是一个人。


    那么，宁望说的会不会就是宁朔想说的？


    而宁朔又言坏灵。


    饶临忙牵着宋杼往外走：「我有正室，就不劳两位费心了。」


    屋里剩下的两个面面相觑，莫名有些尴尬。


    不过说到底他们算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宁朔若无其事道：「先睡吧。」


    九点半，古堡内熄了灯，一切被黑暗笼罩。


    黑暗总给人带来不安定感，例如李歌。


    李歌，代号焱月，他是一年前被拉入的这个系统，


    他总共进过十二次本，这是第十三次。


    他进剧本的频率实在不高，


    不过第一天只死了一个人，在高阶本里的死亡率似乎算低了。


    如今玩家只剩下十二个人，刚好够两两凑个室友，彼此能有个照应。


    十三个人的时候有人落了单，很不巧，就是李歌。


    明明是张启诚害他们扣的分，到最后因为张启诚有认识的人，落单的人成了他。


    真是不公平。


    李歌本来挺害怕的，直到看到了张启诚的尸体，彼时，他的第一反应：太好了。


    张启诚死了，十二个人，他不会是落单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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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原本跟张启诚一间房的向何年跟他凑成了室友，可能是朋友死了，向何年看着情绪不好。


    不过听那个叫齐杨说的，如果向何年真的在张启诚临死前跟他吵的那么凶，谁知道他那几分情绪是不是兔死狐悲。


    李歌在万千思绪中睡的并不安定，不过睡着睡着，他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像下午刚闻过的玫瑰。


    这花香是从左边传来的。


    向何年今晚在玫瑰花田里待了挺久，是他身上的？


    这花香安神，李歌的思绪越来越平缓，在他快睡着时，他听到向何年叫他：「喂，醒醒。」


    李歌快睡着了，轻哼了两声表示回应。


    向何年的声音连同花香缠绕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李歌只觉神经被花香安抚着，再加上他不经常进剧本，无论在休息室还是剧本里跟人交流都是自己的本名：「……我叫，李歌。」


    名字说出口的一瞬间，安抚他的花香如有实质般顿了顿。


    随着这一顿，李歌的思绪骤然惊醒。


    ……向何年不睡他左边。


    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勐然睁眼，就看到黑暗里，他床边站了个人。


    屋内隐约的光甚至能看到这人脸上诡异的笑容。


    是古堡主人。


    王手里拿着修剪花枝用的剪刀：「你果然不是好人。」


    半米长的剪刀勐然扎下，鲜血流入上好的天鹅被，染红了纯白的棉絮。


    ……


    次日一早，两人刚起床，门就被人敲开。


    饶临看着很着急：「宋老师发烧了。」


    三人对视一眼，似有所感般赶到洛璃他们的房间。


    齐杨刚醒，迷迷煳煳看到饶临时还想说洛璃还在睡，却见饶临推搡床上的女孩：「lolita，醒醒！」


    果不其然，lolita也生病了。


    饶临看向齐杨，发现齐杨的脸也有点红。


    这时，另一个房间突然响起尖叫声，饶临皱眉，让齐杨把lolita叫醒，然后朝骚乱的房间奔去。


    昨晚死人了，好巧不巧，又是跟向何年同一间房的玩家，饶临记得叫李歌。


    李歌的死法跟张启诚不能说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他的身上有很多个血窟窿，一看就知道是被利器扎出来的。


    张启诚的脸被镜子碎片划伤，而李歌的脸则一左一右被划出了「恶人」两字。


    别的玩家表情惶恐：「恶人……这是不是说我们必须得做好事？」


    「要是我们不做好事，就会像李歌一样……这样死吗？」


    「还有向何年……我天，都吓尿了。」


    屋里腥臊的气味挥之不去，宁朔掩着鼻子，垂眸静静打量室内的情况。


    向何年裹着被子，又羞又恐。


    这真不怪他。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人成了尸体，还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状态都不会好吧。


    管家又浩浩荡荡地带着人来了，跟见到张启诚的尸体时不同，他嫌恶地看了眼尸体，甚至让佣人们全都戴上手套再去搬尸体，嫌弃溢于言表。


    尸体搬走的方向倒是跟之前一样，不过依旧不让玩家跟着。


    宁朔奇怪地看了眼饶临有些泛红的脸：「你看着也不太对劲。」


    他给饶临把了个脉：「你不觉得你自己情况也很差吗？」


    第48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9）


    饶临也发着烧。


    然而，莽夫即使发着烧也能活蹦乱跳。


    饶临皱眉：「我以为我睡多了头疼。」


    管家走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说了句请各位客人尽快下楼用早餐，跟张启诚那会儿一样，仿佛死了个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们回了洛璃的房间，防止那两个病号出什么意外，宁望留下来看着他们。


    洛璃看着状态不好，但好歹是清醒过来了。


    齐杨倒是懵懵的：「王，头好晕……」


    洛璃：「出去想喊多少声王喊多少声，那个好人哥还在，当心隔墙有耳。」


    齐杨「喔」了一声。


    系统商城里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宁朔想说先换十个吧，剩下的放背包里囤着。


    然后饶临大手一挥，屯了九十九个温度计，然后给宋杼换了一个方便的测温枪：「我就喜欢99这个数字。」


    洛璃面无表情：「你在乐园里非得为了那一万积分留下来丢脸的时候，没那么大方。」


    测过体温后，发现几个人发烧的程度差不多，即便是饶临。


    饶临之所以没感觉，单纯是因为他莽的跟头牛一样，再加上发现宋杼发了烧，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刚才发现李歌的尸体时，所有人简单集合了一下，一眼看去，其他玩家的状态都不错。


    也就是说生病的只有昨天的大好人。


    或者说，或许每天累积有善分的，都意味着第二天会得病。


    除非再干件坏事抵消掉，但抵消了又会招怪。


    最后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交替进行，换着当好人。


    于是饶临之后一直牵着宋杼的手，说现在再不牵晚了就没得牵了。


    他们收拾着准备下楼，宁望突然拉住他：「你看。」


    他指着洛璃的耳后。


    洛璃是微卷的长髮，披散着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这个位置，刚刚下床时她随手撩到耳后，宁望才发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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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状，立刻止步，宁望伸手把洛璃的头髮撩开。


    不明显，但能看出耳后出现了几道红线。


    看着像玫瑰的颜色，只是很浅，几乎看不见。


    饶临皱眉，看向宋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宋杼耳后也有极浅几道。


    饶临皱眉，最后六人相互看了下，只有宁朔和宁望没有。


    见此，宁朔思索片刻，道：「我有个想法，但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


    吃早餐的时候，王果然也在。


    他的脸色相较昨天又好了不少，如果第一次见面时他是重症患者，第二次见就是出了icu，这次则好像即将出院一样。


    仿佛突然有了生机。


    或许是因为身体好了不少，王这次待的时间比较长，连有人小声议论都只是笑着提醒，甚至都没记录恶分。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宁朔恭敬道：「王，我想出去帮忙打理一下娇艷的玫瑰花，相信王不会拒绝在下的诚意。」


    宁朔笑道：「徵求您的同意，应当不算随意外出吧。」


    「王会拒绝在下的善意吗？」


    王沉默了许久，这才展露笑颜，只是看着不怀好意：「既然客人想出去，当然可以。」


    「不过，必须有僕人陪同在侧，避免客人失手，弄坏了娇嫩的玫瑰，还说是出于好心。」


    他意有所指，像是在提昨天宁朔让女佣摔倒的事情：「即使是出于好心，如果办了坏事，那也不行。」


    噢，把坏事说成好心的bug被npc实时修復了。


    宁望本想跟宁朔一起出去，然而王却说：「既然这位先生有如此的善意，就让这位先生一个人来吧。」


    一个人，打理几乎望不到边的玫瑰花田。


    虽然不用修理完，但在npc盯着的情况下，宁朔根本不会有休息时间。


    王走了，宁望想说什么，宁朔却按下他的手，轻声道：「我明天会发烧，你今天小心，别出事情。」


    他笑了笑：「明天，就等宁宁保护我呢。」


    宁望皱眉：「那你明天可别病死了。」


    「说点好听的吧。」


    在古堡大门打开前，小薇递给他一顶帽子。


    帽子很宽大，帽檐挂着帘子，看着跟古代的纱帽没有区别。


    这反而证明白天的天空有鬼，出门都需要做好这样的准备不让人看见。


    他接过帽子理了理，动作看似只是在帽檐上拂了拂灰尘：「姐姐，我不是很懂怎么修理花枝，还需要你多帮忙。」


    小薇对他的脸很有好感，不止是因为帅，还因为昨天是宁望帮了她。


    面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小薇不介意笑一笑。


    明明在云层上，太阳却很毒辣。


    云层滚烫，宁朔的额间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小薇寸步不离，宁朔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然后惊讶地喊了一声：「诶！那里怎么有杂草呢？」


    他伸手往云层下探去，才扒拉到一半就被人抓住：「客人，请不要拨开『土』，这会伤到玫瑰娇嫩的根。而且我们的花田没有杂草。」


    ……没听说过长势这么好的植物根还娇嫩的。


    小薇的力道极大，宁朔自然地收回手：「原来是这样，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客人，的确是您看错了。」


    「……」好嘛，把他掩饰用的「应该」都抹掉了。


    就算戴了帽子，但这样的好天气，即使只穿了单衣，宁朔依旧能感觉到衣服被汗浸透。


    直到中午，他才回了古堡，将那顶纱帽还给小薇时，他又拂了拂帽檐：「希望这顶帽子没被弄脏。」


    小薇微笑：「客人，玫瑰是圣洁的，不会有脏东西。」


    小薇走了，宁望将准备好的冰袋给他：「怎么样？」


    宁朔的脸红扑扑的，他把冰袋敷在脸上：「万无一失。」


    由于出现了四个生病的玩家，加上那四个都是前一天的大善人，今天的玩家看出了点苗头，选择是否帮忙时也分外踌躇。


    然而，女佣们找他们帮忙了，而且都是一些小事，女佣们自己也会一起做，玩家们又不敢不帮。


    到最后，林林总总又有了几个人成了今天的大善人，包括一开始就抱有目的且帮另外三个人把活全揽了的宁朔、以及给宋杼挡着自己把所有活揽下来的饶临。


    面对齐杨感动到几乎落泪的表情，宁朔拍了拍他的肩：「对你的王保持忠诚。」


    齐杨疯狂点头。


    宁望掂了掂手上的冰袋：「还要不要了？」


    第49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0）


    手上的冰袋已经没那么冰了，宁朔忙扑过去：「要要要！谢谢宁宁——」


    午餐时间，王显得很高兴，鼓励玩家们继续保持后，他这次没再往楼上走。


    王打开古堡大门：「天气真好，看看我娇养的玫瑰们吧。」


    几人回了房间，宁朔从背包取出道具：「看看。」


    这是一个极小的摄像，小到只有指甲盖大小，再加上跟小薇给的帽子一样是黑色的，贴在帽檐上就很难发现这东西。


    将摄像导出到特定的道具上，虚空很快出现一幅影像。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导出来的画面上，因为发烧而昏昏欲睡的洛璃也睁大了眼睛。


    那根本不是天空。


    正如种养玫瑰的是云层，世界犹如颠倒一般，山川湖海都高悬于头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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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唯有夕阳将落之时，天空才会出现短暂的晚霞，然后归于黑暗。


    等到旭日初升，颠倒的世界便会再次出现。


    云层被玫瑰染红，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山川湖海，水自上而下倾泻，流入云层后又回到悬于头顶的地面，仿佛无尽的轮迴。


    壮观又诡谲。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连饶临的唿吸都停滞了一瞬：「看样子，系统对这个新剧本投了不少啊。」


    他的语气不无兴奋：「要是这个剧本被粉碎……」


    系统怕是得心疼死了。


    几人对视间，都读出了相同的讯息。


    唯有单纯又发烧的齐杨左顾右盼，决定坚守自己的岗位，大佬叫他干啥他干啥。


    宁朔又细看他们耳后的红线：「是玫瑰的颜色，我的猜测应该没错。」


    他详细解释：「还记得外面的『云土』吗？我怀疑它跟天空一样，晚上都会被剧本效应遮掩住真相，白天才会露出原本的样子。」


    白天，宁朔在外面修剪花枝时，女佣一直不让他碰到云层以下。


    「虽然触感像是虚构的云，但如果是真的云，又如何养的出玫瑰？」


    别说玫瑰，杂草都养不出来。


    在这个剧本，只有像张启诚那样、当天做了好事的好人尸体才能养出来。


    那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


    饶临皱眉：「可是他不是还扣分了？」


    宁望：「谁知道是不是怕土壤不新鲜了。」


    土壤保鲜，一种新奇的说法，有种不顾在场各位「土壤」死活的美感。


    不过这种说法恰好解释一切：所谓的「善意」，是保养他们自身的保鲜剂。


    齐杨张了张嘴：「那李歌……」


    「恶人还有一种可能，」宁望懒懒地倚在墙边，「是脱离了『善人』的人设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跟宁朔一模一样，但熟悉的人又能看出两个人的区别：「比如，npc问我叫什么，我半梦半醒间说我叫宁望，不就是自爆了吗？」


    洛璃沉默了下，道：「跟感知到的情绪吻合。」


    见宁朔二人看过来，洛璃才想起来她忘了解释：「一种24小时cd一次的能力，可以通过具体物品感知到上面残留的情绪，这种情绪一般跟兇手或剧情有关，感知完后，那件物品会呈现被当前剧本里威胁最大的鬼怪销毁的样子。」


    「在那片花瓣上，我感受到很多绝望，但这种绝望更接近死亡后的死寂，毫无生机的感觉。」


    恰如尸体绽放的玫瑰。


    也正因不是直面死亡的恐惧，洛璃才说玫瑰不是这个剧本的关键转合点。


    洛璃本人并不觉得这个能力忘了解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本来就是独来独往的性子，这几年有来往的只有饶临等人。


    宁朔和宁望像是明白的样子，洛璃就看着齐杨：「懂吗？」


    齐杨迷茫地看她：「啊？我头不疼。」


    众人：「……」


    洛璃没好气道：「你待会儿睡一觉吧。」


    不过，若真按宁朔所说，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真相了。


    毕竟，外面这么多玫瑰花，像张启诚的尸体那样按照一人一枝来看，外面得埋了多少具尸体？


    宁朔抬了抬眼镜，微笑：「不过这只是我基于线索结合的猜测。」


    饶临：「猜测有效，耳朵上这东西真他妈像什么标识。」


    他抬手给宋杼轻轻揉了揉，没搓掉，索性作罢。


    齐杨疑惑：「尸体为什么是踩在实地的感觉？」


    上午体力耗费太多，宁朔有点累，他就点了点身边宁望的手背，宁望接着道：「有剧本效应。」


    在系统里有句话：休息室是能让玩家栖息的家园，剧本是npc的天下。


    虽然宁望提起这句话的时候，饶临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眉。


    「npc能虚化玩家被剧本信息引导从而造成的某种特定感受，例如第一眼看到玫瑰花田，便会下意识觉得它是种在实地里的，就算出去后发现种在云层上有多不可思议，但第一印象已经存在，即使你后来想过很多次云层不够实，踩在上面时，怎么都不会是你真实的感受。」


    宁望看向饶临，眸光微动：「不过这种应该是总系统比赛本才做的出来的东西，f区似乎做不出来这么高级的剧本。」


    饶临轻咳一声：「根据系统消息，这的确是a区那边不要，最后流到f区的剧本。」


    「出去后麻烦给个完美的解释。」


    「这是自然。」


    宁望点头：「大好人第二天会生病，大恶人第二天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但有李歌在前，猜得出会比大好人容易招怪。」


    「做了好事后最好别招npc麻烦，否则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即将过期』的土壤被处理掉。」


    结合一切线索，一旦死了人或有人做了好事，王的脸色就会好转不少，兇手动机几乎明了。


    但知道兇手是王，还得找到公证处。


    他们前一天把一二三楼都翻了一遍，并没找到公证处的位置。


    抛开其他可能，公证处要么在四五楼。


    要么，就在外面。


    第50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1）


    上午去修剪花枝已经耗了宁朔不少体力，其他人不是还病着就是留到后面两天做战力，再加上这个剧本的剧情已经浮出水面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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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下午出门赏花的王问他还要不要修剪花枝时，宁朔苦笑道：「在下身子不好，修剪一个上午已是极限。」


    王的眸光微闪：「你的身体不行了？」


    你眼里好像写着「这个土壤好像不行了要不要提前杀了呢」。


    宁朔：「王，只是身子有些乏了，明天可以继续。」


    王眉眼弯弯，看上去尤为满意：「很好，身子重要，好好将养好，才能奉献更多的善念。」


    四楼楼梯入口就有npc守着，王在古堡外面，从窗户上去保不齐会被他发现。


    商城能兑换的道具没有能屏蔽npc的，基本都是体温计之类的日常用品，有屏蔽功能的只作用于玩家。


    宁朔躺在床上，正思考趁王不在上四楼五楼的对策，宁望坐在一边：「想这么多干什么？你忘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做过什么？」


    宁朔嘴比脑子快：「让你出不了宫？」


    「……」


    打趣归打趣，宁朔道：「易容我想到了，主要在想从哪里能搞到衣服……」


    宁望：「李华这么多钱，相信在系统商店给我们友情资助两套相似的不是难事。」


    ……


    在四楼守着的两个npc见到管家，看了看他的身后。


    除了一个跟着的男僕，并没有什么尸体。


    其中一个npc问：「没有『新土』，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管家：「王要欣赏玫瑰，我自然得看看『老土』是否完好。」


    「『老土』不是已经挪过去了？」


    「即使挪过去了，我也需要对个数量。」


    npc皱眉：「需要对数量吗？」


    这么多土……能对的过来？


    而且以前也没说对数量啊……是搬运「土壤」的时候对过了吗？这次忘了？


    管家正襟道：「王吩咐我的事情，我还要跟你们都说一遍？」


    npc犹豫了一下，这才让管家和他身后的男僕过去。


    说来说去，管家的身份比他们高。


    王吩咐管家做什么，都不是他们需要置喙的。


    四五楼只为了防止玩家上来，所以只在楼梯入口安排了npc。


    楼道没其他npc了，「管家」才换回自己的声线：「真好煳弄。」


    跟在宁朔身后的宁望：「找『天空之神』？」


    宁朔手里还拿着跟服装一套的道具手杖，他故作深沉：「且让我们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吧。」


    他们找到王的书房，第一件事就是把里面的镜子遮住了。


    根据张启诚的死因，镜子很有可能是王能够杀人的媒介。


    他们在镜子不能照到的死角将镜子遮住后，宁朔道：「速战速决。」


    他们翻遍了所有书，却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


    宁朔皱眉，最后看向那面镜子。


    他看向宁望：「宁宁，来干票大的。」


    明明没说什么别的话，宁望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行。」


    他们将盖在镜子上的外套拿开。


    宁朔看着镜子，然后伸手。


    镜面泛起圈圈涟漪，宁朔将手伸了进去。


    然后，拿到了个牛皮本。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东西拿到手，宁朔将外套重新往镜子上一盖，心安理得地靠在宁望身上：「宁宁，飞！」


    宁望揽着他的腰，从四楼的窗户跳到了二楼，借着窗檐绕到了洛璃他们房间。


    而在他们从窗口消失那一瞬，书房门被骤然推开。


    王脸色阴沉地将盖在镜子上的外套扯下，对身后战战兢兢的僕人吼道：「立刻让客人集合！」


    他冷笑道：「看看是哪位客人偷偷熘了进来。」


    说是所有人，但王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刚刚的画面里虽然是管家和阿克的脸，但那只探进镜子的手有被玫瑰茎刺扎出来的伤痕，还挺新。


    能刚被玫瑰茎刺扎伤的，怕是只有那位巧言令色的客人。


    想到宁朔，王不疾不徐回到一楼大厅。


    老鼠是跑不掉的。


    客人们已经集合完了。


    宁朔站在角落，看上去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


    王并不着急，而是慢条斯理地让所有客人都伸出手。


    他期待着宁朔伸手后发现自己露馅的惊慌失措。


    然而，宁朔并没伸手。


    他依旧一副困极了的模样，甚至靠在了旁边那位跟他长相一样的客人身上，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王直接被气笑了，干脆走到宁朔面前：「这位客人，怎么不伸手？」


    宁朔还没抬头，他靠着的那个人先道：「客人很疲惫，主人应该会体谅吧？」


    他微微一笑：「毕竟，倘若连体谅都做不到，又如何配谈善念呢？」


    「配不配」的话题一下子让气氛剑拔弩张。


    王眯了眯眼，看向这个人。


    他跟宁朔长相一样，气质也是同款懒散，但多了一种对万物没什么兴趣的散漫。


    像是见惯了世间百态才有的气质。


    这种气质不能说他就不是善人了，王冷笑，刚想开口，却见刚才还困顿的人恍若初醒：「嗯？」


    他看到王，微笑：「您好，请问将我们叫到这里集合是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说的把手伸出来你是真装听不见啊？！


    王盯着宁朔藏在袖里的手：「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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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懒得维持表面的优雅，面露不耐：「我丢了东西，小偷手上有伤。」


    宁朔「哦」了一声，伸出手。


    那只手白白净净，一点伤痕也无。


    王愣住了。


    宁朔无辜地歪了歪头：「王？该看看下一位客人了。」


    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好似真的跟王同仇敌忾：「一定要找出是谁偷了王的东西！」


    王盯着他：「你早上修剪花枝的时候，真的没有被扎伤吗？」


    宁朔疑惑：「怎么会？小薇在旁边教我，当然没受伤。」


    王叫来小薇，小薇道：「是的，王，古堡不会让客人在奉献善意时受伤，那并不礼貌，这位客人将纱帽还回时，我有注意过客人的手，没有伤痕。」


    在王狐疑的目光里，宁朔微微一笑。


    当然不是修剪花枝的时候受的伤。


    宁朔在修剪花枝时，特意剪了不少刺，借着小薇的视觉盲区将刺收进了背包。


    他将帽子还回时，掸灰尘的动作不仅是趁机将摄像拿回来，还是在刻意展示自己的手。


    上楼时，他戴着管家的手套，并未让守楼梯的npc看到自己的手，将镜子上的外套取下前，又刻意将手套摘下，露出被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特意划上的伤痕。


    在看到张启诚的尸体后，他和宁望就将所有的镜子扣上或掩盖住了。


    一切的动作，无人发现。


    而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宁朔猜测，如果王借镜子杀人，他的房间一定也有镜子。


    这样也能当摄像头用。


    至于伤口是怎么復原的？


    想到宋杼的个人专属帖那句「擅疗愈」，宁朔的余光瞥过去。


    在做好这个计划后，他就跟宋杼通过气了。


    第51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2）


    洛璃和饶临的两个房间里，所有的镜子同样被掩盖。


    宁朔他们刚进洛璃的房间，宋杼已经等着了：「饶临还在隔壁房间等着，以免你们进的是那个房间。」


    宁朔边撕面具边把右手伸出去：「有劳，我们应该马上就集合了。」


    「来得及换衣服？」


    「来得及。」


    手上传来麻痒，但不痛，宁朔单手洗脸的时候瞥了眼，只看见莹莹的蓝光。


    宁朔逛论坛时，有个帖子是研究宋杼和洛璃的。


    无他，只因整个系统，只有他们两个有特殊能力，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宋杼治疗时，宁朔注意到他手腕上的「z」隐隐泛着蓝光。


    他状似闲聊：「这个标志，一直都有吗？」


    宋杼的手顿了顿：「嗯。」


    宁望不用治疗，速度比宁朔稍微快一点。


    他帮宁朔扣上扣子：「走吧。」


    他们的速度比王还快一点，以至于宁朔等无聊了，索性靠着宁望，准备在王的气头上再加一把火。


    现在看着王狐疑又明显黑下的脸色，宁朔故作疑惑：「王……为什么像是认定我手上有伤？」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亲眼看到是玫瑰扎出来的伤？？


    昨晚晚饭他观察过所有客人，没有一个在外出的时候受了伤！


    宁朔悠悠道：「如果非得说手上有伤的话，昨天，管家的手似乎也不小心被玫瑰花扎伤了呢。」


    在一边冷眼鄙视所有客人的管家表情一怔，显然没想到火会烧到他这里。


    他下意识将手往后缩了缩，这一举动更加惹眼。


    王眯了眯眼：「将手套摘下来。」


    此刻，王显然没发现，他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开始变白。


    宁朔若有所思。


    恶意么。


    管家将手套摘下。


    他的手上确实有伤痕。


    但是不新。


    管家解释：「王，我的伤是昨天搬运土壤时扎到的啊。」


    宁朔当然看到他扑到张启诚的尸体上时，手被扎出血的那一幕，这也是他易容成管家的原因。


    王开始犹豫，宁朔又轻声诱导：「我记得……四楼的楼梯口是有僕人守着的，他们没发现是谁上去了吗？」


    他们当然发现了。


    王刚才回书房就问了他们，他们说是管家。


    再加上镜面里看到的，也是管家。


    只是他当时信任自己的属下，认为是有客人假扮。


    然而现在，管家的手上竟然也有伤。


    王眯了眯眼，开始思考自己刚才看错了伤痕新旧的可能性。


    这时，把守四楼入口的人匆匆赶来，在王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脸色骤变，一脚踹在管家心口：「费尔！什么时候需要清点『土壤』数量了！？」


    费尔惊慌失措：「王！我没去四楼啊！」


    把手的僕人冷哼道：「我和西普利亚可都看见你了！」


    他们守着楼梯守了很久，很多僕人都不认识，包括跟着管家的那个男僕。


    但管家，他们可是认识的。


    而且王生了气，只要管家的位置空出来，说不准就是立了大功的僕人顶上。


    比如他！


    王看向费尔的目光里已然带了猜忌，以至于他开始思考费尔做这件事的原因。


    而不是费尔不做这件事的原因。


    猜忌的土生出罪名，嫌疑的芽不断长大。


    最后，他想到自己丢的东西，想到了天空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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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眼一冷，抽出腰间的宝剑，在众目睽睽之下捅穿了管家的胸膛。


    在管家猝然睁大的眸里，王刺得更深。


    他俯身在费尔耳边道：「天空之城的秘密，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宁朔如同看客般欣赏这齣闹剧，在血花四溅时，他正想躲开，旁边的人将他拉到身后：「当心。」


    宁朔笑吟吟道：「宁宁不觉得脏？」


    「我离得远，哪里溅得到？」


    宁朔笑了笑，看着王的后颈。


    王大概自己也无法发现，随着他私慾的抒发，恶意的展现。


    他脸上的红润已经全然消失，后颈还出现了一大块斑点。


    像是……尸斑。


    ……


    客人们暂时散了，宁朔等人在洛璃的房间集合。


    宋杼的疗愈只能治疗流血的伤口，像发烧这样的无法治疗，更何况还是剧本效应。


    这么看，与其说疗愈，不如说伤口修补。


    集合后，宁朔拿出那个牛皮本。


    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宋杼道：「其他剧本里获得的特殊道具，玩家死后，道具会从背包掉落，在剧本cd后不会随着cd消失，也无法被npc随意销毁。」


    难怪王藏起来也不毁掉。


    不过……


    宁朔看向宋杼。


    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听到那句「玩家死后，道具会从背包掉落」，宁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饶临。


    饶临就算头疼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骂道：「能不能想点好的！」


    宁望微笑：「当然，伙伴。」


    牛皮本第一页：「你好，我是a区玩家年潮，代号潮生。」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牛皮本，我应该已经死了，在剧本里，第二次死亡，彻底的。」


    「哈哈，这个道具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用，但我想了想，我要是把剧本里的一些信息记录下来，万一我死了，说不准能帮到别人呢。」


    「我生前好歹是个警察嘛。」


    看到最后一句，饶临瞳孔一缩，手指紧握成拳。


    宋杼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安抚性地牵住他的手。


    牛皮本已经写了厚厚半本，讲了这个叫年潮的青年警察在许多剧本中的经歷，从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到每天都写日记。


    他的笔触很矛盾，既拼尽全力又全然释怀，有一种又想活着又想死了的错觉。


    而且……「生前」？


    「生前」指的是在剧本中的死亡……还是现实？


    以及「第二次死亡」。


    宁朔问饶临：「a区的玩家……都是在现实中死了的人？」


    还是说，其实只是个例？


    第52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3）


    饶临点头：「准确来说，abc区都是。」


    宁朔捏着那页纸，半晌才翻过。


    这么看，这个系统真是大的没边。


    连死人都能干涉。


    因为区域不同，前面的剧本有些是饶临过过的，有些是他没匹配到过的。


    他们翻到最后几页。


    【这个剧本比其他剧本拖，竟然有七天的限制，还不能提前出去。】


    【怎么会有只要做七天好事就能过关的本？这不是一看就有鬼吗？还有外面的玫瑰，怎么会长在云上？】


    【死人了……他胸口开了朵玫瑰，跟外面的玫瑰长得一模一样。】


    【今天是第二天，所有做了好事的都发烧了，只有那几个意外没做好事的没生病……原来剧本效应在这里。】


    【那个npc说要连续做三天好事才能跟他去书房，系统商店可以更换相貌的道具对npc没用……靠。】


    【这是我做好事的第三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连路都走不动，还好我生前身体好。】


    【晚饭后，我跟着古堡主人上了四楼，他带我游览了整个古堡，只有顶楼的一个房间不让看。】


    【我想到前几天死的人，想到管家拖着他们的尸体上了四楼。】


    【我没要求一定要进去，王带我站在他的窗口看整片玫瑰花田。】


    【站的越高，越能领略这玫瑰花种的有多广袤。】


    【……就越令人心惊。】


    【如果我想的是对的……那些，都是『土壤』吗？】


    【王带我回去了，他没发现我趁着镜子和他的视觉盲区卷了书桌上几页牛皮纸走。】


    【谢天谢地，还好剧本不会无解，一定会留下线索。】


    【我天……】


    【这个世界有一个传说：真正有福报的人，会在玫瑰的盛迎下登上天空之城，那儿有治病的良药。】


    【难怪……难怪城堡主人这几天的气色越来越好。】


    【他叫坎伯尼，他杀了所有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是个恶人，他会要求恶人做一件好事再杀了他；如果是个好人，他会尽量留着他，但最多留不到七天，好人就要死了。】


    【在好人死之前，王会榨干他们最后一丝价值：土壤。】


    【第七天，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得死。】


    【坎伯尼早就是个死人了！】


    坎伯尼，王的名字。


    如果要指认，正好需要。


    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无比惊慌的情况下写出的，字迹急促，像是在奔逃中以命留下的讯息。


    之后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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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璃皱眉：「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活过七天。」


    真到第七天，谁都要死。


    坏人活不到第七天，好人如果真活到第七天，怕也是病痛缠身。


    饶临摇头：「剧本不会给我们一个无解的问题。」


    齐杨也听懂了这个剧本的剧情：「可是明明到了第七天……」


    宋杼道：「这个剧本，有一个被许多人忽略的东西。」


    齐杨一怔，随后睁大眼睛，看向走廊。


    走廊上挂着油画，宁朔和宁望都被这个东西袭击过。


    洛璃：「腐蚀。」


    是了，她预测的那片玫瑰花瓣最后呈现的样子跟剧本里的最大威胁有关。


    只不过她先入为主，认为那腐蚀指的是尸体变成「土壤」后的腐烂。


    思及此，洛璃瞅了眼齐杨，心想这小子运气真好，那东西居然一次都没找上过他。


    自己跟他住一起也半点没被波及到。


    同善分的一群人，貌似就他俩没被袭击过了。


    商量的差不多，他们准备出去再看看。


    宁朔提醒：「我看到王身上已经出现尸斑了，可能是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人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反噬，都当心点，说不准他会汲取『土壤』中的营养。」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骚乱。


    歷史总是惊奇地相似，有人在外面喊：「向何年死了！」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宁朔。


    宁半仙耸了耸肩。


    这回真是巧合。


    ……


    向何年的真名叫贾念。


    他的运气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


    跟他同一间房的两个人都死了，但他都很幸运的活了下来。


    然而，经歷了前两轮尸体的他状态明显不好。


    他第一天跟李歌一起给张启诚做了伪证，结果张启诚和李歌先后死亡。


    贾念总有种快轮到他了的感觉。


    见到李歌的尸体和死不瞑目的惨状，贾念的精神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甚至没注意到前一天的几个大好人状态极差，也没发现其他的玩家都在有意避免去跟npc打交道，更遑论帮忙。


    女佣找他帮忙时，他木讷地做了不少。


    宁朔说要去外面修剪花枝，他还在心里暗暗不屑：明明做点小事就行了，干什么非得去做这么苦的活。


    不知不觉，他的善分已有七分之多。


    贾念暗暗窃喜，心想这样就能完全抹消他昨天作伪证的罪过了吧。


    王还在餐桌上夸奖了他，贾念喜不自胜。


    回到房间后，贾念躺在床上，满心欢喜地睡了个午觉。


    迷濛间，他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


    贾念的眼皮掀起一条缝，第一眼看到的是摆在房里的那面镜子。


    他突然想到惨死的张启诚。


    张启诚的死很明显跟镜子有关系，所以其实所有人回房间的第一件事都是把镜子用东西盖上。


    贾念也不例外。


    可是……他盖在镜子上的东西呢？


    头顶突然变沉，有一只手放在了贾念的头顶。


    身后传来的声音分明阴沉，但偏偏拗出一股别扭的慈爱：「孩子，你的灵魂已经足够纯净，可以搭向玫瑰城堡了。」


    ……


    向何年的尸体和张启诚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的脸没有被镜子划伤的痕迹。


    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叠，一脸安详的模样，仿佛只是在安眠。


    而他的胸膛也开出了一枝娇艷欲滴的玫瑰。


    新管家是向王告状费尔的赛西，他一改之前小人得志的模样，如同翻版的费尔抚摸着那朵玫瑰，不顾手被茎刺扎伤。


    除了关键npc会留有记忆，其他npc都会跟着指令行事。


    而管家显然只是一个执行王命令的无关紧要的npc而已。


    第53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4）


    晚饭时，王的脸色好了不少，后颈的尸斑也消失了。


    宁望吐槽：「看来还挺补。」


    宁朔同款吐槽：「看来还挺虚。」


    一个说向何年，一个说坎伯尼。


    回房后，宁望问：「为什么今天不动手？」


    宁朔眉眼弯弯，活像只笑面狐狸：「宁宁，因为，我们要等到那个腐蚀物最强的时候，才能跟坎伯尼打起来呀。」


    宁望看向窗外。


    此刻夜色正好，窗外漆黑一片。


    宁望：「你对腐蚀物是什么已经有头绪了？」


    宁朔翻着牛皮本，视线落在「生前」上，眉眼温柔：「既然是整个剧本最有威胁的东西，说明那东西比坎伯尼厉害。」


    「说不准，连坎伯尼都害怕呢。」


    「坎伯尼是剧本最高级别的npc了，他会害怕什么呢？」


    宁朔笑笑：「明日似乎是东风。」


    宁望看向窗外。


    那是延伸到无边天际的玫瑰花田，底下埋了一具又一具尸体。


    那是坎伯尼亲手种下的无数恶因。


    宁望捏着那片被腐蚀的玫瑰花瓣：「难怪我们只在白天被袭击，那时它们的力量更强啊。」


    「宁宁真聪明。」


    「少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他趴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盯着宁朔的手看，「我俩按道理一样大，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儿。」


    宁朔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宁望的头：「宁宁不就喜欢被当小孩儿宠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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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盯着他，撇了撇嘴：「你去别的世界待了两年，倒是喜欢做宠的那个了。」


    「总是让宁宁费力，我稍微哄哄你也无妨。」


    真直接。


    宁望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谢宁从小就很自恋。


    满分一百，他对自己有着一千分的自信。


    包括但不限于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是照镜子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以及每天都要去锦绣坊买漂亮衣服，回来再揽镜自照。


    当然，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照镜子。


    宁望长大后，这种事情就很少干了，但依旧在路过什么能照镜子的时候驻足看两眼，顺便感慨一声这脸实受上天的眷顾。


    跟宁朔同行的这段日子，两人照镜子的时间都屈指可数的少。


    ——看对方就行了，还照什么镜子呢。


    宁望看着那张脸，心想谢宁真是好看。


    宁朔……真是好看。


    宁望把头顶的手扒拉下来，把玩他的手指：「明天我来。」


    宁朔单挑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宁宁就知道了？」


    「当然，」宁望也笑，跟宁朔一模一样的表情让宁朔有片刻失神，「我们可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彼此的人。」


    ……


    第三天，又死了个人。


    那是玩家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跟李歌一样的死法。


    也是昨天为数不多没帮忙的人。


    宁朔记得她，她留着刘海，脸上有高原红，笑起来总是很腼腆。


    齐杨有时候也会照顾她。


    宁朔有注意到她第一天想拆穿张启诚又没说出口的迟疑，想来是个胆子很小、担心事后被三人团报復的姑娘。


    可惜，即便如此，第二天晚上，她依旧中了招。


    跟死亡的女孩子住一屋的是现在除了洛璃以外的唯一一个女生，死亡的女生跟李歌同款死不瞑目，想来是坎伯尼特意弄出来的。


    被吓到的女生浑浑噩噩，齐杨安慰道：「会出去的。」


    今天早餐时，坎伯尼的脸色总算有了点活人的感觉。


    他看向宁朔：「今日继续修剪花枝？」


    宁朔抿了口牛奶：「我今日在古堡内做些其他事，让我的弟弟去吧。」


    「哦？」坎伯尼看向身体状态明显更好的宁望，「这位客人也对玫瑰感兴趣吗？」


    宁望微微一笑，坎伯尼有一瞬恍惚。


    相邻坐着的两个人长着一样的脸，平日分明能轻易分辨出两人的区别，现在却有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即视感。


    坎伯尼失笑摇头，心想或许是昨天的变故让他心绪恍惚了。


    「无妨，谁去修剪都是一样的。」


    他看向饶临：「willow先生身体不适？」


    饶临心想老子昨天干了这么多活，就比向何年少了两分，能适到哪儿去？这不明知故问么：「哈哈，年轻人还是虚了点，没事，今天帮赛西先生干些事情，出出汗就好了。」


    那个女生死后，虽然不少人生了病，但身体不好总比ooc要好，还不如多拖几天想想办法。


    早餐结束，王又回了四楼，宁朔的脸发烫，宁望出门前垂眸看着坐在椅子上扶额的宁朔：「还能活吗？」


    宁朔笑的有些虚，隐隐还能看到额间的汗：「宁宁，说话好听点，我要是不了解你谁知道你只是傲娇拐着弯关心我呢。」


    「我没傲娇。」


    「得了吧，你这几年没什么别的长进，嘴倒是越来越毒。」


    宁望：「……」


    他撇了撇嘴，给宁朔扔了块冷毛巾：「你的嘴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次看着宁望的依旧是小薇。


    她给宁望递上了同款纱帽：「客人，请先戴上。」


    「谢谢。」正好，待会儿装逼用。


    大门关上，小薇正准备指导，脖子突然一疼。


    她软倒在地上，宁望将她放在门口。


    他从系统商店兑换出打火机。


    点燃第一朵玫瑰时，宁望鼻尖一动。


    在尸体上盛开的玫瑰，点燃时有血腥的味道。


    ——宁宁，在玫瑰的盛迎下前往玫瑰城堡，那么你说，玫瑰对那些东西，是不是有着某种压制作用呢。


    古堡在西，东风正好。


    火光迅速连成一片，火势朝西边蔓延，种植过密的玫瑰成了火海，没有玫瑰束缚的魂灵绕向整个古堡。


    银黑色的魂灵在这片火光中包裹住整个城堡。


    片刻后，大门轰然打开，宁望在火光里看过去。


    古堡内乱作一团，宁朔站在那样的混乱前，笑容和煦：「好宁宁，干得漂亮。」


    「古堡和火，无比相配呢。」


    宁望刚想着他这台词好像还不够中二，就听宁朔补了一句：「走吧骑士！现在去夺回本王的王位！」


    宁望：「……」


    他蓦地一笑，在火光前朝长发青年弯腰行礼：「遵命，我的王。」


    ……


    坎伯尼在书房，忽然嗅到燃烧的气味。


    与此同时，他感觉周围窒了窒。


    这种骤停的突兀感不作用于他身上。


    倒像是作用于整个古堡。


    他赶到窗前，看到了沖天的火光。


    火光里，穿着礼服的男人戴着纱帽，隔着层黑色的纱帘向他望来。


    轻纱拂动，那人轻蔑一笑：「蠢货。」

 第69页

    坎伯尼只觉得火气上头，手刚要放在窗台上，却在前一秒感觉到不对劲。


    第54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5）


    他心下一骇，立刻扑向镜子。


    没关系！虽然不知道那些杂碎们怎么弄出来的恶灵，但只要他躲到镜子里——


    指尖刚触到镜面，坎伯尼吃痛收手。


    镜面泛着光，早已覆盖在整面镜子上的恶灵汇聚成一团，直朝坎伯尼袭来！


    「噗嗤」——血肉腐蚀的焦味。


    坎伯尼发出一声惨叫，却还是趁着恶灵腐蚀的间隙，拼着半身腐蚀的痛苦进入镜子。


    他的面具已经掉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尸斑从额角缓缓蔓延到下巴，而坎伯尼浑然未觉。


    ……


    门外走廊。


    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面上的恶灵绕开他进了书房。


    宋杼从容地打开牛皮本中所说的房间房门。


    房里有白骨，有新的脸上刻着「恶人」的尸体，还有公证处。


    小丑坐在公证处里单手撑着额头打盹，听到声音，他揉了揉眼睛：「不就是个a区的简单本吗？怎么这么久才……」


    见到宋杼，小丑声音一顿。


    「……z？真是好久不见。」


    宋杼表情未变，依旧是那副俊秀的冷淡：「好久不见，003，很不幸见到你这副落魄样子……」


    003怪叫一声：「哈！我再落魄也比你好了不少……」


    「……但我这次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宋杼缓声，「我来指认此次剧本兇手，那位名叫坎伯尼的古堡主人。」


    他仿佛浑不在意自己是否指认正确，动作就像只是来完成某个指令：「pve模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来代表剩下的十位玩家，包括我在内。」


    003撑着下巴，懒得跟宋杼多争辩：「指认正确。七天时间一到，还能活下来的玩家就能出去了。」


    宋杼转身离开：「最后一句可以去掉，四天后，剩下所有玩家都能活着。」


    003并不知道外面的骚乱是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又是boss在杀人：「z还是这么爱说大话，不过，这次你一个人来，是你那个姘头出了什么事吗？」


    宋杼原本离开的脚步一顿，回眸间，眼里像藏着冰：「003，我以为那次的教训可以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003弯眼一笑：「可是，我以为真正该长教训的应该是你。」


    「001。」


    ……


    坎伯尼以为自己只要在镜子里躲着，等到晚上它们最虚弱时，自己就可以将它们重新镇压在玫瑰花田之下。


    到那时，对那个顽皮的客人，坎伯尼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来也巧，明明夜晚才应该是阴灵力量最强盛的时候。


    但随着玫瑰对它们的镇压，它们似乎跟玫瑰荣损与共。


    坎伯尼感受着身上的疼痛。


    晚上。只要到晚上……


    他还没想好给宁望什么死法，镜子里的被陡然撕开。


    一张涂着诡异彩面的脸陡然出现在眼前：「找到你了，兇手。」


    ……


    003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才踏出那间房。


    玩家找他指认，他把兇手杀了，玩家度过接下来的时间，七天一到剧本重新刷新。


    这本该是接下来的流程。


    003笑嘻嘻地看向外面，然后嘴角缓缓下撇。


    ……接下来的流程，可没有火烧玫瑰、万鬼横行。


    003冷冷看着面前这一幕，随后撕开一条通道。


    他这可算是有藉口回去了。


    剧本出现了这么大的岔子，他当然得回主系统报告。


    想到这里，003眉眼一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这么看，还得谢谢001。


    剧本要是不出问题，他就得一直被主系统关在这个剧本里了，很无聊的。


    ……


    普通玩家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好像局势被逆转。


    他们看见那个扎着辫子、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抬了抬眼镜。


    他神叨叨地对他们说天罚即将到来，然后就朝大门走。


    佣人们想拦住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玩家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身上被不明黑色物体缠上、皮肤肉眼可见被腐蚀的npc，下意识后退。


    但很奇怪，这些东西会缠上npc，却不会伤害他们。


    ……像是跟npc有仇一样。


    宁朔打开大门，玩家们看到了门外大片的火光。


    宁望找了个碰不到火的地方。


    这些「土壤」，不仅是过去每一次的玩家，还有这个剧本的原住民。


    这是这个剧本的特殊之处——它不会重置。


    或者说它重置的是古堡内那些还活着的npc的记忆，但不会重置「土壤」和坎伯尼的记忆。


    那些银灰色的物质就是所谓「土壤」对坎伯尼和其他佣人的恨意，尽管它们被坎伯尼称为「恶灵」。


    宁望看着被银灰色物质覆盖的整个古堡，墙上，那些恨意几乎发黑。


    望向窗口出现的身影，宁望微笑。


    那么，恶果来了。


    ……


    小丑找到坎伯尼时，宋杼正好赶回房间找到饶临，宁望也摘下纱帽探了探宁朔的体温。


    洛璃坐在楼梯上，事不关己地看着齐杨那个小菜鸡自己菜还有多余心思安慰别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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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杨转头找洛璃的时候，洛璃偏过头去看别的地方。


    玫瑰全部燃烧殆尽，随着坎伯尼的死亡，黑气将所有人笼罩住。


    宁朔下意识去找宁望，手却先一步被人握住。


    宁望的声音听上去并不着急：「哥，当心些。」


    宁朔顺势靠在他身上，他最近好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宁宁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了吗？我们还有四天要度过呢。」


    宁望：「不知道，但跟哥在一起，应该不会很难过。」


    宁朔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别的不说，总觉得这小子似乎在钓他。


    但他俩不分彼此，有什么好钓的？


    ……


    黑雾散去，他们站在平坦的水泥地上。


    夜空明月高挂，宁朔踩了踩水泥地：「系统把我们丢到别的剧本了？」


    「怎么可能，」坎伯尼死后，所有生病的玩家都好全了，饶临的腔调听着不像早上那么虚，「把我们丢到别的剧本也会有提示。」


    他们放眼寻找队里最小的小姑娘，看到小姑娘把齐杨推开：「你干嘛抱的这么紧？」


    第55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6）


    齐杨稍显侷促：「我不知道那黑气是什么东西，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不担心自己？」


    齐杨挠挠脑袋：「我运气很好的……而且我比你大，这些日子也算是你哥了吧？哥哥保护妹妹多正常啊。」


    听到某个字眼，洛璃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宁朔观察四周。


    他们此时站在水泥马路上，身后是错落有致的房屋，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小城。


    他们被捲走的时候分明是白天，现在却已经是黑夜。


    深夜万籁俱寂，星辉浩瀚，一轮明月高挂，是团圆的形状。


    一瞬间，某种熟悉感充满整颗心脏，宁朔不由自主说道：「在我的家乡，会把喜欢的人称作月亮。」


    话音未落，宁朔先怔住。


    ……这是他在哪本小说里看到的台词吗？


    他可不记得澧国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句话。


    宁望也愣了愣：「你的家乡不是……」


    一声惊唿打断了他。


    像是响应那轮望月，另一个姑娘惊喜道：「快看那边！」


    夜色下，许多人朝他们走来。


    为首那人笑容和煦：「你们好，我叫年潮，代号潮生。」


    ……


    这些数不清的人，都是在古堡被坎伯尼做成了土壤或者直接杀死的人。


    有因为剧本背景被高架人梯通往所谓「天空之城」的原住民，也有因为剧本的无数次重置而进入的玩家。


    坎伯尼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大概是白骨生出血肉，意识再次甦醒。


    脸上刻着「恶人」的女孩抱着活下来的姑娘痛哭，姑娘擦干净她的眼泪，努力牵起嘴角：「念念很好看，一点都不丑。」


    「咱们出了这个剧本，你脸上的伤就好了。」


    念念身子一僵，只紧紧地抱着，并没搭话。


    姑娘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撩开念念的衣袖。


    她没有心跳。


    ……


    人生是一场又一场的相聚和相别。


    他们因为剧本即将粉碎而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却不知永远的安息和聚而离散哪个更加残忍。


    有人啜泣，有人沉默，有人笑呵呵地跟生人打招唿：「接下来的四天，去城里住吧，我们收拾收拾，肯定有空房的。」


    年潮很会聊天，宁朔将日记本递给他的时候，他惊讶道：「看来我无形中也是帮了你们一把的嘛。」


    他把日记本递还给宁朔：「这东西还是给你们还活着的玩家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能用上呢。」


    用不上的。


    系统无时无刻不在，他在玩家匹配时会筛选玩家接触过的所有讯息。


    千万个剧本，总有玩家没接触过或者遗漏的。


    这点他们都知道。


    然而，就算是这样，宁朔依旧将牛皮本收到了背包：「多谢您。」


    他们去了城里，原住民们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


    宁朔进了一间，宁望无比自然地跟了进来。


    宁朔：？


    宁朔：「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房间吗？」


    「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后进来的宁望反手关上门，拉着宁朔的手腕将他反抵在门上，「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俩分明一样高，但宁望现在的压迫感总让宁朔感觉自己像是在仰视他：「宁宁，问问题就问问题，这样的姿势有点暧昧吧？」


    「哥哥，你那句话也有点暧昧吧？」


    ——在我的家乡，会把喜欢的人称为月亮。


    宁望想，当时宁朔旁边只有他，除非宁朔突然发疯自言自语——


    「我大概是突然想到了哪本小说的台词，自言自语而已，宁宁，你在期待什么？」


    暧昧一下子被冷水泼醒，宁望甚至没来得及有失魂落魄的机会，宁朔的眼里划过一道暗光：「宁宁……在期待我跟你暧昧？」


    宁望眼眸微眯，不退反进：「哥哥的脸好看，跟我暧昧是我的荣幸，期待一下岂不正常？」


    「哥哥……不喜欢我这张脸吗？」


    宁朔空着的手捏了捏宁望的脸：「挺会自夸。」


    没有正面回答的话一概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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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也期待。


    心里好像开了花，宁望放开他，在宁朔转向床准备换衣服时道：「哥，我今晚还能跟你一起睡吗？」


    宁朔偏头看他：「为什么跟我一起睡？」


    宁望理直气壮：「我害怕。」


    「你害不害怕我还不知道？撒娇没用，宁宁，」宁朔联想了一下前因，似乎不可能又好像很有可能的猜想浮出水面，「……你该不会，暗恋哥哥吧？」


    宁望落荒而逃，宁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


    本来觉得还不可能。


    结果，似乎还真是。


    这么看，之前宁望吃醋也说的通了。


    宁朔边换衣服边想，宁宁居然这么早就喜欢他了。


    不过说来也对，谢宁如果这辈子真要谈个恋爱的话，怕是谁都瞧不上。


    这么看，跟自己谈恋爱可真是最佳选择。


    然而，选择归选择；


    宁朔思索自己对宁望的感情算什么。


    友情？亲情？好像都不能算。


    从造梦主那个剧本的梦境里就能看出，宁朔对所有人都是设防的态度。


    即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然而，宁望似乎不知不觉成了那个特例，虽然此前他一直理智上认为那是因为宁望和自己是同一个人，没什么好防备。


    而且，不是说爱情往往始于欲望？如果看着对方却不想亲，算什么爱情？


    宁朔每天照镜子，再喜欢也不会想到「亲一个」。


    那么对于宁望那个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的人，就算喜欢，就算动心——


    宁朔蓦然想到他打开古堡大门时，看到他戴着纱帽站在火光中。


    那时，宁朔心里是有一股冲动的。


    然而那股冲动说不清道不明，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好宁宁」。


    现在把想法引导到爱情，宁朔才恍然发现自己那时的冲动叫什么。


    ——宁朔想吻他。


    在火光和正在燃烧的玫瑰花田里，吻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又一身懒散的人。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宁朔就一巴掌唿上自己的额头：「疯了吧……？跟自己谈恋爱？」


    不就是装逼吗？他平日装的也不少啊。


    是因为装逼的时候面前没镜子，所以没发现装逼的自己魅力这么大？


    阅遍无数小说但没有一本水仙的宁朔浑浑噩噩入睡，睡时还念叨着「看着自己的脸，谁硬的起来啊」。


    然后，他又想到了自己在饶临他们面前说的——


    「你对着自己的脸能心动？」


    「我还真会，这张脸见一次喜欢一次。」


    ……大爷的。


    或许是睡前想的太多，宁朔做了个梦。


    梦里，他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


    指腹的茧磨的他有点痒，宁朔下意识想远离，又被人桎梏：「跑什么？」


    睡前想的「硬不硬」在梦里具象化，欲望令人发烫。


    那人的声音很耳熟，耳熟到这声音跟宁朔自己发出的喘声几乎一模一样。


    「宁宁，很热吗？」


    第56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7）


    寒夜微凉，饶临坐在河边，看着水里的鱼游来游往。


    身后传来脚步声，饶临头都没抬：「a区的剧本都这么怪诞吗？不说不像其他区的那些本一样会选择性的重置剧情和npc来增加剧情的真实性，为了让尸体高架人梯搭往天空之城的设定令人感觉更诡异，居然直接把天地翻转了过来。」


    年潮笑呵呵地坐在他旁边：「剧本就是这个鬼样子，真真假假谁说的清。你不会真把无限流游戏当成真剧本杀去琢磨里头逻辑吧？pvp还好，pve几乎没关系。」


    饶临：「没有逻辑？」


    「逻辑当然有，但到底是逻辑还是恐怖元素得去分辨，」年潮感慨道，「来的路上跟很多人聊过了，居然各区玩家都有，剧本从前往后，你是f区的玩家吧？」


    「挺好的，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饶临：「换成那个戴眼镜的傢伙或者他旁边的人，恐怕都得说一句就那算什么恐怖元素。」


    「是啊，所以这剧本不是成了个残次品，一路从a区流到f区么。」


    饶临垂眸：「听说系统会满足星区擂台前三的愿望，abc区要是赢了，会希望自己能活着出去吗？」


    年潮：「知道各区还知道星区擂台，想必也是f区的高玩了，或许你参加过星区擂台？」


    「嗯，参加过几届。」


    「呦，几届啊？」年潮随口问。


    饶临算了算：「三届还是四届吧，都没赢。」


    年潮原本敲着膝盖的手顿住。


    他不记得自己死多久了，但在f区，能连续去这么多次星区擂台的玩家，好像只有一个——


    年潮笑了笑：「没问名字，原来你就是willow。」


    「是个好代号啊，」他意有所指，「柳，很多含义吧。」


    他回答饶临之前那个关于前三区玩家活着出去的问题：「就算活着出去了，谁又知道是出去后会怎么样？」


    「缺胳膊少腿？病体缠身？又或者出去的时候还能活两天，过两天再死？」


    「谁都不知道出去会不会少个零件，与之对应的是在系统中，前三的玩家别说热度值，吃喝拉撒都跟活人无异，甚至远比出去后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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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加上所有的前提条件，但再假设一下：你在所有人的欢唿中登上了领奖台，系统问你有什么想要的。」


    「能到前三的位置，大部分剧本已经没有难度，休息室也跟现实生活没有区别，甚至能体验更多的生活。」


    「人是容易忘情的生物，在剧本里见多了生死，早已跟现世的平淡生活相隔，神经被麻痹，宛如两个世界。」


    「在那样的欢唿中，又有多少人可以想起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好几年前的牵挂了呢。」


    「真实未知痛苦的活和虚假已知快乐的死，其实也很好选择了。」


    饶临沉默片刻，问：「这就是你在日记里挣扎的原因吗？」


    年潮摇头：「我不是，我只是单纯累了。」


    「你们看过那本日记，知道我是个警察吧？」


    「我一开始也怀揣着把所有人带出去的信念，刚开始的几个剧本还尽力维持着秩序。」


    「但生死面前，人性难料。」


    「我在剧本中认识了一个人，他很乐观，我们也很默契，我以为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


    「但我没想过，我差点迎来第二次死亡，是他在背后给了我一刀。」


    「我跟他决裂之后，突然开始困惑：我要是许愿让所有人出去，死的人里也有很多恶人该怎么办？」


    「要是我许愿让所有好人出去，那坏人就活该被丢在系统里吗？」


    「好坏的定义是什么？程度在哪里？乱丢垃圾是否也算坏人？那他是不是活该为他乱丢垃圾的行为买单，活该死亡？」


    年潮开始迷茫了。


    他自觉生命应当敬畏，如果真的所有人都出去了，自然有法律去审判他们。


    可抛开一切不谈，即使所有人都出去了，在剧本里生活了这么久的玩家，出去后又是否还能好好生活？


    就像背刺他的那个好友，年潮刚认识他时，很清楚地知道那时候的他是干不出背刺这种事情的。


    年潮在迷茫，肩突然被人拍了拍：「各区前十可以改代号，你猜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用的willow？」


    他向后看去，年轻男人笑的很干净：「我从18岁进入这个系统到现在的25岁，七年时间，初心未变。」


    「我想的，一直都是带他们回到故乡。」


    至于会对系统感到不舍的人群。饶临想。


    这就是他千方百计想毁了系统的原因。


    不舍的东西被毁了，在社会公序下，再不舍都要让自己回到正常生活。


    ……


    宁朔从燥热的梦里惊醒时，才发现自己不单是梦燥热。


    他整个人都很燥热。


    宁朔脸色难看地看着身下，想到自己前一晚还想着「怎么会对自己硬起来」。


    他转身进了浴室。


    窗外依旧漆黑一片，估计才凌晨三四点的模样。


    宁朔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挺红，难怪这么热。


    宁朔把眼镜摘下，蹙眉咬着下唇，伸手去缓解燥热。


    十几分钟后，宁朔对着镜子，缓缓瘫坐在地上。


    完了。宁朔想。


    你无药可救了。


    他双眼失神地看着花洒，伸手把手上的东西洗掉。


    冷意让他清醒了两分，随后，更疯狂的念头占据了主导。


    ——在现代待了两年，加上言灵的事情循规蹈矩惯了，都忘了他自己本身是多么疯的人。


    所谓的「看着自己的脸硬的起来么」这个世俗的理论已经在刚刚被宁朔亲手打破了。


    谢宁就是会喜欢上自己的人，这不可否认。


    水珠从额头流到鼻樑，滴答一声落在水池里。


    镜子里的眼睛有欲望。


    宁朔擦干脸，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


    镜片将欲望遮于眼底，宁朔细细回忆宁望的眼睛。


    分明长的一样，却跟瞧不见欲望似的。


    宁朔将自己收拾干净，重新躺回床上。


    不着急，宁望情感经歷空白，以后有的是时间钓他。


    同样情感经歷空白但因阅读大量网文自诩情感经歷丰富的宁朔这般想。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好像睡着没多久就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那人见他还在睡，明显放轻了唿吸。


    宁朔不睁眼就能认出来这谁：「我醒了。」


    他嗓音低哑，明显刚睡醒。


    宁望轻声道：「没事，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宁朔伸手，「来，搭把手。」


    第57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8）


    宁望走过去，刚想扶他一把，宁朔跟没力气似的直接靠在他身上。


    宁望一愣，根本没给他多的反应时间，宁朔就起了身，丢下一句「抱歉，没站稳」就进了浴室洗漱。


    像风吹来一片看中了很久的叶子，结果自己没抓稳，叶子就飞了一样。


    昨晚被宁朔说出那句「暗恋」后，宁望很不争气地直接跑了。


    他回去想了半宿，今天犹犹豫豫地过来探个虚实，甚至做好了宁朔一直在等他的准备。


    然而，宁朔虽然在等他，却什么都没说。


    甚至……


    宁望的手紧握又张开，心想刚刚那下是他故意的吗？


    还是说，昨晚那句「暗恋」，也只是宁朔的试探？


    宁望还记得宁朔说的那句「对着自己的脸，谁会动心」，虽然宁朔后面补了一句，但宁望那时还以为是他给自己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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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宁朔现在这样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宁望看不到弹幕，不知道他俩直播间的cp粉有多疯狂。


    【你以为他现在这样是什么都没发生？不！昨晚他在浴室干了很多事！！！】


    【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你屏蔽我们是要做什么？！】


    【我们！是什么！外人吗！！！】


    【虽然我跟半仙素昧谋面，但我从他的第一个剧本就开始看，昨天他一进浴室我就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结果下一秒眼前一黑——我们都是如此亲近的关系了，有什么不能让我看？】


    【错付了，真的，伤透的心好不了，除非你把你昨天直播间黑屏的内容在宁望面前在做一遍。】


    【他——在——钓——你——！！】


    宁朔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宁宁，帮我拿块毛巾。」


    宁望瞥到床上的毛巾，递过去：「你怎么进去的时候不……」


    他话一顿。


    水珠顺着宁朔的脸滑下，或许是刚睡醒又洗了脸的关系，宁朔的眼尾有点红。


    宁望突然想到昨晚他睡得迷迷煳煳时做的梦。


    分明是梦，但触感却如此真实。


    宁朔接过毛巾，指尖似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


    一触即分。


    心里的那股不对劲越放越大，宁望抓住他的手：「你今天……？」


    宁朔没甩开，疑惑地看着他：？


    宁望心一横：「你昨天说的暗恋……」


    「那个啊，我随口乱说的。」


    宁朔用空着的手擦干脸：「不然你对着同一张脸真能动心？我自己都觉得扯。」


    【呦呦呦~你自己都觉得扯~呵，你骗谁呢。】


    【半仙，下饵；剑客，上钩。】


    【他在让你主动啊！！他在掌握你们这段关系的主导权！！】


    宁望盯着他的脸，半晌才意味不明道：「成，去吃早餐吧。」


    【他知道了吧？他应该明白了吧？】


    【除非水仙的传言属实，否则可能是我有滤镜，我觉得玩弄这方面还是宁朔技高一筹。】


    【前世今生算水仙吗？造梦主的剧本里都看到他俩过去的生活了，应该是前世今生吧？】


    【你们忘了宁望出了那个剧本后突然有的大量热度值吗？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前面的，我也有，但不敢说。】


    【都觉得是以前进过系统但出去的玩家是吧？但这说不通啊，除非宁许愿之后裂开了，然后一个去了现代一个回了剧本。】


    这个剧本正值秋天，宁朔在外面披了件衬衫，下楼后宁望瞥了他一眼，把头顶的吊扇打开了。


    饶临随口问道：「大早上的这么燥？」


    宁望：「我哥比较热。」


    宁朔又该死地想到了梦里那句「热不热」，面无表情地脱了衬衫搭在椅子上。


    本来没那么燥，现在是有火气了。


    他的位置在宁望旁边，宁朔很清晰地听到宁望发出了一声轻笑。


    宁朔抬了抬眼镜，笑道：「我是个正常男人，早上燥热点应该算正常吧。」


    宁望眼里笑意一滞，拿叉子的手顿了顿。


    饶临看了他俩一眼，立刻转头看向宋杼：「宋老师，我其实也挺热的。」


    宋杼瞥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向自己展现什么「正常男人」标籤的操作。


    虽然确实正常的不像话。


    这场pk宁朔暂时取胜。


    一天没什么事的时候，宁朔就喜欢躺着，要么睡觉，要么干别的事情。


    他刚回自己屋，身后跟着就进了个人。


    几乎跟昨晚一模一样的姿势，不同的是宁朔心里有了几分底，从而多了两分从容。


    而宁望也比昨晚强势了几分：「正常男人？你内涵我？」


    宁朔视线往下：「怎么会。」


    越了解你的人越知道怎么让人火大，宁望被气笑了，伸手抚上宁朔唇角：「你故意的？」


    眼看人逗得差不多了，宁朔让人把自己松开：「这不是怕你本来不热的，为了我开风扇把你冻着吗？」


    【一个风扇？把谁冻着？？？】


    【哈？？你俩人设反了？】


    【宁宁！你哥在pua你！！】


    宁望看着他被握的有些泛红的手腕，索性藉此松开：「喔，是这样。」


    在剧本里时，系统界面除了自己的面板和背包翻不了别的东西，宁朔有些无聊，于是很理直气壮地差宁望去城里书店给他淘几本书来看。


    然后宁望几个小时都没回来。


    这个剧本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就算有也威胁不到宁望。


    宁朔等的犯困，索性睡了一觉。


    睡着睡着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宁朔听到了塑胶袋摩擦的声音，心知是宁望回来了。


    他没起身，依旧闭眼假寐。


    那人的动静轻了两分，东西放在桌上，宁朔能感觉到旁边的床往下一陷。


    随后，他的额心一温。


    宁望撑在他旁边，轻轻吻了上来。


    第58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19）


    宁望垂眸看着宁朔微蜷的手指，心情颇好地转身。


    然后就看到倚在门外栏杆上看戏的宋杼。


    宁望给宁朔留了个面子，把门轻轻关上后，道：「你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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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杼：「没看到也能猜到了。」


    就这段日子他盯着宁朔看的那个眼神，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


    宋杼随口问：「你俩在一起了？」


    宁望：「没啊。」


    宋杼：？


    宁望宛如一个渣男：「没在一起就不能亲吗？」


    【你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懂了，他俩都享受暧昧期呢。】


    【没在一起——当然——可以亲！！】


    【何止是亲？还能do~呢！！】


    宋杼：「……没看出来你们喜欢这么玩。」


    宁望笑道：「开玩笑的，还差个名头。」


    他语调散漫：「他想要主导权，我就把剑柄交给他，由他决定什么时候开始。」


    一门之隔，宁朔清晰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他伸了个懒腰，心知刚刚宁望发现自己装睡了。


    宁朔在塑胶袋里随意挑了几本。


    不仅都是小说，还都是bl。


    而且几乎每本都有翻过的痕迹。


    宁朔老神在在地翻看这几本他在现代看过的小说。


    旧书新看，别有味道。


    人也是。


    ……


    平淡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走的很快。


    两人心照不宣地故作不知对方的心思，宁朔跟往常一样偶尔停停靠靠差使宁望做些事情，再随手撩两下；


    宁望就可直接，时不时来点大小动作，包括但不限于把玩宁朔的手，或者在宁朔犯懒靠在他身上时直接抱起，对众人说他哥困了想回去睡觉，然后直接公主抱回去。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俩就想让对方做主动表白的那个。】


    【拉扯！纠缠！极致暧昧！！】


    【腐女的世界，我是不懂了。】


    齐杨都看出了点不对劲：「王和宁哥……怎么怪怪的？」


    洛璃盯着他手里的棉花糖：「他俩打太极呢，不用管。你棉花糖什么时候做好？」


    「喔，马上就好了。」


    就这样，第七天，城里的人们说要来个篝火晚会。


    说是七天，但年潮说今天凌晨一到，他们就能离开了。


    年潮：「死了之后，我跟这个剧本也算是有了某种感应，我们这些『土壤』得了自由，剧本也快撑不下去了。」


    所以系统才打了个凌晨的漏洞，十二点一过就把他们送走。


    参加篝火晚会的人不多不少，除了部分不愿意来的玩家，大部分原住民和其他玩家都在。


    这几天大家都混熟了不少，许多人知道死期是什么时候，惶惶不定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年潮去触碰那团火，手却没有烧伤：「这大概是这个剧本给予我们至高无上的恩赐了。」


    有人唱着不知语言的歌，语调欢快悠扬；有人牵着手，跳着不知什么类别的舞蹈，周围的人笑着给他们鼓掌，各种声音重叠，养眼又另类。


    洛璃别过脸，抹了把脸。


    齐杨小声道：「你别哭啊。」


    洛璃恼羞成怒：「谁哭了！」


    颈边一热，齐杨抱着她，温柔道：「你现在才十四岁，两年前也才十二，放外面也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做到26名，很辛苦吧。」


    「再厉害的小姑娘也是可以哭的，难过而已，这没什么。」


    不远处的饶临看着他们：「lolita好像还没走出来。」


    宋杼：「不然她上次也不会接受你那无厘头的兄妹计划。」


    饶临若有所思：「有那么无厘头吗？」


    宋杼转开话题：「你知道lolita那个能力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啊，」饶临摆的理直气壮，「每次聊到这个她要么叫我滚要么闭口不谈，不是连你也查不出来吗？」


    宋杼：「我有点猜测，但不太确定。」


    他三言两语说完，饶临皱眉：「怎么可能？她在现代的信息不是都能查到？」


    「可是，且不说那次医院的剧本之后，她的已通关剧本数突然就不可查起来，」他的目光放在宁望身边同样查的到近两年现代信息的宁朔身上，「那儿不就有个活生生的npc离开剧本的例子吗？」


    那头的宁望随手丢出一枚石子，打出十几个水漂：「在想怎么把他们都救出去？」


    宁朔坐在一块石头上，笑着否认：「我哪儿有这么神通广大？而且也没这么伟大的情怀。」


    宁望扯了扯嘴角，目光放在水里的月亮上：「是么。哥，那你还记得你那天晚上说的话吗？」


    ——在我的家乡，会把喜欢的人称作月亮。


    宁朔理不直气也壮：「不记得了啊。」


    「不记得？」


    「嗯。」


    宁望忽然靠近，手撑在他旁边，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哥，就算那话是你不知道在哪儿看的，那样的场景，你在对谁说这句话？」


    宁朔镜片后的眼里尽是笑意，宁望清晰地从那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看到宁朔不退反进，热气倾洒在他脸上：「宁宁觉得，我在对谁说？」


    【朕的按头大队呢！！你们在哪儿！！？】


    【两厘米！只有两厘米！！】


    【宁宁你这距离都不亲上去活该没老公！！！】


    宁望眼眸微眯，刚想动作，却见月光在宁朔的镜片上反出一道光。


    他哥找了个破绽，撩完就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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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熘了！又熘了！！】


    【这是这几天第十一次了吧！】


    【以后不叫你半仙哥了叫你十一哥！】


    【我已经准备叫宁望毫釐哥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懂不懂啊宁宁！！你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这可是你哥给你的最近的机会！！】


    【亏我还觉得他亲额头那下有进步，呵，永远止步于那一下。】


    【毫釐哥不好，我想看他们do的时候不止那几厘米[抱歉戳手.jpg]】


    【猝不及防地开车？？】


    离凌晨不过几分钟了，有的人回自己屋里跟好友说些体己话，有的人沉默地坐在篝火旁，盯着那团火发呆。


    玩家们隐隐能听到啜泣声。


    即便是亡人也无法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完全释怀，更别说他们已经经歷过一次死亡。


    第59章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完）


    这次和第一次不同，不同代表未知，未知总容易令人恐惧。


    【我也有点想哭。】


    【念念呜呜呜呜，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在看她直播了，老可爱一姑娘了。】


    【潮哥，向您致敬！】


    见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年潮笑着跟他们每个人击掌：「干嘛都耷拉一张脸，本来就是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再跟你们过这些个日子，是咱赚了。」


    最后一个是饶临，击掌时，饶临抓住他的手碰了下肩：「我一定会带你们所有人出去。」


    年潮笑了笑，没等他说什么，面前的几人倏然消失。


    他们被系统直接送出了。


    与此同时，天地开始动盪，原本泛着柔光的月亮变的惨白，星子消失不见，夜空也变成了纯黑色。


    所有背景都变成了黑白，年潮看着自己的手变得透明，然后像碎片一样消散。


    这过程没什么感觉，正如他所说的：他本来就已经死了。


    不过就算他没感觉，被刚刚那群年轻人见着了，怕是又要红眼睛。


    幸好没被他们看见。


    一滴水砸在地上，随着地面一起化成黑白碎片。


    年潮想到刚刚说要把他们都带出去的年轻人。


    这几天了解下来，听说他父亲也是个警察，这年轻人也考上了警校。


    挺好。


    年潮想到刚见他们的那天。


    ——原来你就是willow，是个好代号啊，柳，很多含义吧？


    柳，念乡也。


    愿这枝折柳能完成他的夙愿吧。


    ……


    [恭喜玩家宁半仙离开剧本《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接下来为您介绍剧本完整故事线。]


    [您是一位有善心的普通客人，受邀来玫瑰城堡做客，刚接到邀请函时，您觉得十分奇怪，因为您从未听过「玫瑰城堡」这个地方。]


    [您到了邀请函所说的等候区域，那里已经有了不少同样接到邀请函的客人，有佣人打扮的人自称接待你们去玫瑰城堡，前提是戴上眼罩。]


    [你们虽然觉得奇怪，但除了眼罩他们对你们毕恭毕敬，像是真的佣人对待客人那样。]


    [戴上眼罩后，你们走过了许多台阶，惊奇的是你们居然不觉得累。]


    [来到古堡后，古堡主人要求你们每天都必须做好事，这对你们来说自然不成问题，但这是为什么呢？]


    [直到这些日子里，你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才逃出来。]


    ……


    [玩家宁半仙完成主线任务及指认任务，接下来结算任务奖励及直播打赏。]


    [玩家宁半仙，您以出色的演技和灵活的头脑骗过了所有npc，根据任务完成度和剧本难度，获得195639点热度，在同等级难度剧本里，您超越了98.64%的玩家，目前，您在f区的热度榜排名：4537。]


    [您是玩家中的佼佼者，同时，您也备受观众的喜爱。]


    [您所在的『宁朔-宁半仙』直播间，累计获得365893的点赞，有175884人为您打赏，打赏金额累计75516热度值，恭喜您，在拿捏观众这一点上，您已得心应手。]


    [您的热度总值已汇入您的背包余额，目前您的热度值余额：429003。]


    [接下来为您传送到默认休息室（即您上一次停留的休息室）：火树银花。祝您在休息室生活愉快。]


    【我记得这个剧本，我在别的玩家直播间那里看到如果古堡没被毁，只有王死了的话，其他npc都会变得阴沉沉的。】


    【何止，他们还时不时就吓你一下，比恶灵吓人多了。】


    【呜呜呜呜我英年早逝的年警官……】


    【然后如果你是好人就不用说了，第七天难活；坏人就好办了，睡的迷迷煳煳的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名，然后睁眼就看到本来已经死了的坎伯尼看着你阴森森地笑。】


    【而且死了的坎伯尼用斧子不用剪子，哈。】


    至于这一次的剧本粉碎，观众甚至已经习惯——


    【看，剧本粉碎机名副其实。】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望朔的感情真是飞一般的进展。】


    【何止，虽然我叫着不够，但其实还挺撑。】


    【他俩肯定背着我们偷偷培养感情呢！】


    【又不是什么外人，干什么还背着我们呀～】


    【不是望朔！是朔望！是我半仙——不够a吗！！】


    ……


    先不管是望朔还是朔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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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传送点，朔就被望压身下了。


    前者依旧觉得一切尽在他手，语调不紧不慢：「宁宁，这么着急做什么？」


    宁望抓着他的手腕扣在上方，眼中暗光涌动。


    宁朔几不可见地皱眉，终于意识到好像玩儿脱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谈恋爱居然这么猴急，一下都玩儿不得，但他还是放轻了语气，柔声道：「宁宁，要不咱先起l……」


    「来」字尚未出口，宁望直接伸手将宁朔的眼镜上推、摘下。


    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宁朔睁大眼睛，看着宁望闭眼在他唇上辗转。


    这甚至都不能说辗转。


    这他妈叫狗啃。


    但吻技再差，宁朔自己也是第一次接吻。


    小说看的再多，宁朔也没实操过。


    他伸手要推不推地搭在宁望肩上，被动地承受这个吻，只觉这小子亲个嘴都让人晕头转向。


    亲了没多久，宁望无师自通般撬开他的唇缝，然后舔了一下。


    宁朔：！


    他下意识想后撤，压在他身上的人却用那只空着的手按着他。


    宁朔好不容易得了空：「你先等……」


    「宁朔，」宁望打断他，嗓音喑哑，「这事儿在「龙舌兰日出」时，我就想做了。」


    龙舌兰日出，是宁朔在大型剧本杀「小丑最喜爱的乐园」里给宁望调的庆功酒。


    酒本身没有庆功的意思，但宁朔当时看到他，突然就想到这杯。


    然后就调了。


    这也算是他给宁望正儿八经调的第一杯酒。


    但宁朔没想到自己猜错了宁望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他以为是上一个剧本宁望吃醋的时候。


    但宁望居然这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他了么。


    宁朔怔怔地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没那一层镜片的阻挡，彼此眼里的感情都一览无余。


    宁望耳根很红，眼里的欲色同样浓郁：「当时看哥调酒，我就想跟你接吻了。」


    第60章 火树银花（2）


    宁朔看着他，蓦然笑出声。


    他伸手摸上宁望那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蛊声道：「宁宁，这么喜欢好哥哥吗？」


    宁望骤然回神般，单挑眉道：「喜不喜欢的，好哥哥感觉不到？」


    没给宁朔多说话的机会，他看着宁朔泛着水光的唇畔，勾唇轻吻下去。


    真亲和装亲确实不同。


    前者看着就更诱人。


    ……


    他们依旧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宁朔是等着宁望表白，尽管现在发生的种种也就那一点口头确认；


    宁望是等个机会。


    跟在剧本杀了两年因此性格较为冷淡的宁望不同，宁朔的性格更贴近从前的谢宁。


    谢宁爱打马看花，天生臣服于浪漫。


    宁望不介意给他构建一个浪漫的表白环境。


    但还不能是那种俗套的浪漫，那种估计这两年好哥哥见多了。


    宁望也不稀得给。


    他要给就给宁朔独一无二的浪漫。


    第二天去找饶临他们的时候，宁朔不紧不慢道：「才亲一次就这么熟练，什么时候偷偷学过？」


    宁望：「哥，你别乱说话，我只跟你亲过。」


    宁朔想到那天晚上，宁望第一次接吻的稚嫩，以及第二次的娴熟。


    他的话头顿了顿：「……你是说，你从狗啃到接吻，无师自通？」


    宁望的脚步一顿。


    「狗啃？」


    危险的气息从旁边蹭蹭蹭地来，宁朔无事发生般快走两步：「willow他们该等急了吧。」


    宁望慢慢悠悠地晃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门。


    因为宁望上一次来过，所以这次在饶临的授意下，看门的npc问都没问，直接放行。


    反正身份信息上次都有保留。


    他们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了。


    除了三个熟人，还有两个生面孔。


    一男一女，男人剪了寸头，穿了件夹克，脸上有道疤，看着满身兇悍气；


    女人穿着长风衣，比起漂亮的相貌，更容易注意到的是她眉眼间的书卷气，长捲髮扎了个马尾，表情略显冷淡。


    饶临介绍：「这是秦戈南，代号南哥；那位姐叫庄遥，代号一样，我们都叫她遥姐。」


    这两位宁朔都在排行榜见过。


    秦戈南，排行榜十三。


    庄遥，排行榜第四。


    庄遥刚和秦戈南下完本回来，所以上一次就没一起。


    介绍完老队员，饶临就继续介绍新队员。


    据饶临和系统达成的交易，如果这次玫瑰城堡的剧本可以再度被宁朔和宁望粉碎，他们就可以作为特邀玩家参加星区擂台。


    他俩介绍完，庄遥简单问了声好，秦戈南话就密了很多：「你俩就是最近论坛上热度很高的那对水仙花吧？」


    宁朔：「……您知道水仙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秦戈南说，「不就是一个人的意思嘛。」


    宁望侧眸看了一眼宁朔，接过话：「是啊，是水仙。」


    刚想解释的饶临：？


    他看向宋杼：不是，就一个晚上？


    宋杼：早就一起了，就差个名分。


    饶临：？？？


    宁朔没说话，秦戈南就继续拉着他俩絮叨：「听队长说你们是剧本里逃出来的人是吧？哎呦要我说能从里面逃出来的npc是真不简单，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让你们裂成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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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看向饶临，对上他饶有兴致的眼睛时，心知他们对自己和宁望的身份推测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从剧本里逃出来，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分成了两个。


    秦戈南的絮叨也很有意思，说是闲聊，实际上每句都在试图套他们的信息。


    宁望就三言两语挡回去，然后去套他的信息。


    打了两轮太极之后，秦戈南闭嘴了，哼着小曲儿找庄遥交流刚过完的剧本信息去了。


    宁朔也去看了下论坛里跟这两人相关的信息。


    庄遥，榜4，擅数据分析；


    秦戈南，榜13，擅拳脚枪械。


    饶临也介绍了一下星区擂台和他们的队伍。


    普通玩家李子芊说的系统分为剧本和休息室，其实并不完全：这很正常，对甚至每天都要花大把时间去赚微弱热度的普通玩家而言，每天能逛逛论坛了解一下部分剧本信息就不错了。


    对于星区，李子芊只知道名字以及星区和星区间有区别，别的知之甚少，她才不会说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出来，等着顾客问「那是什么」结果她一问三不知来砸自己招牌。


    系统是先分星区，再分剧本和休息室，照这么说，李子芊说的其实没问题。


    星区分为a-f区，abc区是死人区，def区是活人区。


    顾名思义，abc区的玩家都是在现代已经死亡的人，而def区是现代还活着的人。


    或许是已经经歷过一次死亡的原因，abc区的玩家实力普遍比def区要高，而在死人区和活人区，又分别是a区和d区第一，c区和f区最末。


    不过只是全区的玩家综合实力对比。


    据饶临亲自夸下的海口，他是整个系统热度最高的。


    其次是a区近两年的新秀rex，不过去年的星区擂台他并没参加。


    宁朔：「没有真名？」


    饶临摇头：「为了不让死人区和活人区的玩家进行接触，在真名方面，abc区保密工作极好。」


    也是，如果真能让真名流出来的话，abc区的事情也不会在活人区弄得大部分玩家都不清楚。


    对其他玩家而言，能见到或许在现代已经见不到的人，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引起轩然大波了。


    剩下的还有c区的阿姝，b区的祈遇，e区的一曲秀之，等等。


    绝大部分都是新秀。


    想到什么，宁朔随口问：「那其他人呢？」


    不仅是其他星区的人，还有f区的排行榜上靠前的玩家。


    饶临沉默了下，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在系统里，即使玩家在剧本中死亡，热度排行榜上的名字不会消失，颜色只会变深，不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宁朔去翻排行榜。


    前二十的玩家已经有十一个颜色变深了。


    饶临笑了笑：「星区擂台没有免死金牌，非生即死，也就是说我们这次去了，如果没有达成目标，很有可能就死了。」


    「那么，两位特邀玩家，你们还愿意加入吗？」


    第61章 天使的游戏（1）


    饶临其实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排行榜靠前的玩家当然也不是全死了。


    为了保留各区战力，去参加星区擂台的战斗玩家完全可以选择是否自愿。


    f区系统是不乐意让饶临去的，否则饶临一死，f区玩家实力将大打折扣。


    然而，饶临偏不，他就去。


    去了六年，看了六年的生离死别。


    不认识他的对他有大佬滤镜，认识他的见惯了饶临面上笑嘻嘻的样子，很少有人能真正知道送走队友时他的内心如何。


    如果不是参赛有人数限制，他倒挺想自己一个人去参加。


    饶临每次邀请人加入战队时，都会想到歷届死去的队友。


    等他回过神，看见的是对面婉拒的笑容。


    饶临并不可惜，甚至觉得庆幸。


    没关系，至少能够活着。


    手被宋杼扯了扯，饶临回过神，看见宁朔扶了下眼镜：「我们答应了，willow似乎不太高兴？怕我们死？」


    他微笑着，话里有话：「好歹也同行过两程，这么不相信你的伙伴吗？」


    宁望靠在旁边，冷酷发令，b格十足：「过不去的话，碎掉不就行了。」


    屋里的七个人屏幕同时闪了红光。


    虽然只有一下。


    饶临哑然失笑：「挺好。挺好的。」


    ……


    与其说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相比较他们在上一个剧本里度过的七日假期，他们反而已经休息足够。


    按照饶临说的，星区擂台分单人本、双人本和多人本，pvp和pve都有。


    在备赛期间，建议跟队友多刷几个剧本。


    这次开房间，饶临和宋杼换成了秦戈南和庄遥。


    他们这次依旧开的pve剧本。


    抛开其他不提，队内的人有个共性：不喜欢pvp剧本。


    宁朔第一次玩pvp时，过关操作太骚，这才导致没有人伤亡。


    pvp高级剧本里，不说还能不能找到新人本里像澧国皇帝这么蠢的，就说在npc面前能不能不ooc都难说。


    pvp不单要防npc，还要防玩家。


    更别说让npc去指认的bug已经修復了。


    [玩家宁半仙，欢迎来到剧本《守护天使的游戏》]


    [您是一位罹患精神疾病的病人，需要在两天三夜的医院治疗里保护好一个小姑娘，在合理范围内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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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不要伤害她，也不要让她生气喔。]


    宁朔睁开眼，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床边的护士穿着护士服，胸前有「天使医院」的院徽。


    她给了宁朔一捧药丸：「宁半仙，快吃吧。」


    花花绿绿的药堆在一起，甚至有小孩拳头这么大。


    精神病人……


    宁朔掀翻药盘，在护士生气前率先发怒：「你是何人？朕也是你可以强行灌药的？！小望子呢！！」


    护士的脸抽了抽，明显是强压怒气。


    她对闻声赶来的医生说：「病人似乎出现了新的精神障碍……」


    医生唰唰唰记录，虽然看不懂他的字，但好在宁朔在现代对精神病有过研究，检查时听他们的描述猜出这个身份原先的精神病应该是双相。


    双相……那更好演了。


    因为出现了新的病症，甚至还出现了伤人倾向，宁朔被带往更高的楼层。


    中途有病人朝他嘶吼吶喊。


    宁朔一掌拍在医生身上，医生怀疑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拍出来：「小白，此人竟敢对朕不敬，立刻斩了！」


    医生的五官都在抽动，暗暗记下：病发时力气很大。


    偏偏在医生犹豫要不要给宁朔打镇定剂时，宁朔又把手往胸前一缩，表情肉眼可见地畏缩起来，谁都不敢看，唯唯诺诺地照着护士的指示往前走。


    医生深吸一口气，跟护士继续带着宁朔往楼上走。


    从三楼走到四楼，宁朔观察了一路。


    病房门大多是开着的，宁朔没看到熟悉的人，也没看出来有别的玩家的存在。


    也就是说玩家的身份不单是精神病人，或许各个科室的病人都有。


    四楼和三楼不同，三楼还能看看风景，四楼的窗都安了铁栅栏。


    有铁窗泪的味道了。


    宁朔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医生说什么都不听不说不做任何反应。


    医生对护士道：「病人抑郁病发，先别刺激他，待会儿去拿点氟西汀。」


    被子外面逐渐没声音了，宁朔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刚想看看什么情况，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有一道唿吸声。


    要不是他还有那么点内力在身上，宁朔根本听不到这唿吸。


    而且这唿吸距离他极近，就在他的床侧。


    宁朔甚至能想像到护士把头趴在他旁边，等着他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


    双相一旦发作没那么快好，宁朔维持着正常唿吸，只露出这么点缝，即便躲在被子里也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外才传来关门声，像是护士离开了。


    宁朔没掉以轻心，依旧躲在被子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传来脚步声。


    宁朔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开始细细打量这个病房。


    这个病房跟现代的一样，找不出什么别的奇怪之处。


    非要说奇怪的是，大概是床头摆了百合花，宁朔记得他一开始的那个病房也有这花。


    他下床走到门口，并没穿鞋。


    门被锁了。


    听医生说的，他要出去的话得等到护士来送药。


    这个剧本里没有手机这些工具，在暂时没有信息可以收集的情况下，宁朔耐心地等着，约莫半个小时后，护士才回来。


    见他的状态似乎好了点，护士温柔询问，丝毫没有刚才趴在门上死盯着他的恐怖姿态：「好点啦？来吃药吧。」


    宁朔沉默不语，并没搭理。


    这属于正常反应，护士把药放在药盘里，递到宁朔面前：「快吃药吧。」


    宁朔伸手把药服下，护士递过去一杯水，确定这是普通的水，宁朔才喝下去。


    等到护士走后，宁朔翻出手。


    手里躺着的赫然是刚才本应该被他吞下去的药丸。


    第62章 天使的游戏（2）


    他在护士去拿药的时候就在商城找了跟药片相似的维生素片兑换，虽然样子做不到一模一样，但在服药的遮掩下足以以假乱真。


    房间的挂钟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窗是铁窗，门也反锁了。


    宁朔发了个疯，把自己关起来了。


    他嘆了口气，从商城换了根铁丝，正准备开锁，外面传来动静。


    是护士来给病人送饭。


    与此同时，剧本效应发作，宁朔清晰地感觉到饿意一阵一阵袭来。


    哦，这饭还不能不吃。


    确定外面听不到别的动静之后，宁朔才把门锁打开，在外面熘达。


    万幸，剧本里没有监控。


    宁朔熘达到楼梯口，听到楼下有几个医生在讨论。


    八点后，精神科住院部的楼梯口都将关闭，避免精神科的病人出去伤人。


    宁朔坐在楼梯上听墙角，都是些他没接触过的医学术语。


    他们约莫讨论了十来分钟才结束，要离开时，一个年轻医生突然「咦」了一声：「对了，沈医生下午让我们帮忙找个布娃娃？说是掉到精神科住院部来了。」


    「娃娃？他一个大老爷们找娃娃干什么？」


    宁朔等他们走了才偷熘出去。


    下午让他们找娃娃，说明这个「沈医生」大概率也是个玩家，所有玩家登录剧本都是同一个时间；


    任务是找到小女孩并满足她的要求，沈医生是找到小女孩了，而那姑娘的要求是找到她的布娃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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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不知道哪些护士和医生认得自己，索性躲开了所有人，然后从二楼翻窗离开。


    他先是按照地图去了儿科。


    无他，儿科能认识他这个「精神病人」的实在是少。


    他去洗手间换了身衣服，还戴了口罩，乔装成正常来看门诊的病人去了趟护士站：「女士您好，请问您知道沈医生在哪儿吗？」


    护士狐疑地看他：「你找沈医生有什么事吗？」


    没问全名，也没问是哪个科室的医生。


    那么大概率只有一个医生姓沈。


    宁朔拉下口罩，露出一张好看的脸：「是这样的，我预约了沈医生……」


    眼看护士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宁朔反应极快，道：「拿我侄子的报告单。」


    预约个门诊而已，没道理护士一下子看穿他在撒谎甚至差点鬼怪化。


    沈医生不在精神科，那么这么大个医院，还有什么科室能让护士发现宁朔不可能是去找沈医生看病的？


    大概率是儿科。


    宁朔编出「知道沈医生是儿科医生，但他不知道路怎么走」的藉口后，护士狐疑地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宁朔是装不认路，又不是真不认路。


    护士试探他是不是装的，宁朔就顺着她指的方向直直走了老长一段。


    果不其然，即将拐弯时，身后传来护士的唿唤声：「先生，抱歉我忙晕了，沈医生的办公室往那边走。」


    就算到了下班点，玩家也不会离开，宁朔晃到沈医生的办公室时，门正开着一条缝。


    他在门口驻足片刻，听到里面有个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你找到我的布娃娃了吗？」


    沈医生嗓音温和：「没呢，找到了一定立刻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保持沉默，明显心情不好。


    宁朔皱眉。


    主线任务：不要让她生气。


    是因为还没到「生气」的情绪点，所以这个玩家连哄都不哄吗？


    宁朔现在进去除了确认小女孩长什么样子以外对任务没什么别的进展，再加上沈医生的目的不明朗。


    他抬脚正准备离开，手突然被人握住。


    他转头对上洛璃面无表情的脸，小丫头脆生生朝他喊：「哥哥！」


    宁朔抬头，跟送洛璃过来的护士四目相对。


    好巧不巧，这护士就是给宁朔指路的那个。


    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玩家手上牵着另一个扎了俩马尾辫的小女孩跟他们几目相对。


    现在真不是相认的好时候。


    护士小姐很生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变身了。


    洛璃不知道宁朔被护士指路，一边寻找逃跑路线一边思索是哪里露了馅。


    脑袋突然一沉，宁朔左手不轻不重「啪」地把手落在她头上，右手在护士的视线盲区火速把脉：「小妹……」


    初步确定脉象，他缓声道：「我来给你小侄子拿报告单呢，你不是心脏不好？怎么不待在病房？」


    护士的黑化好像停了下，在洛璃开口时，护士抢先挡在她面前：「你侄子，叫什么名字？」


    医生就在旁边，宁朔要报名字，护士势必得让医生把报告单拿出来。


    沈医生跟他俩不认识，就算现在的情形很明显昭示着他俩是玩家，他也未必会救他们。


    就在宁朔准备把护士打晕时，沈医生嗓音温润：「是李刚的叔叔吧？你迟到了，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


    宁朔接过戏：「哈哈，迷路了。」


    「不是可以向护士站的护士问路吗？」


    「护士小姐太忙了，这不是不小心指错路了嘛。」


    指错路的护士本人一怔，面色恢復成了常人的红润，她窘迫道歉，转身就回了护士站。


    旁边还有个npc小姑娘，戏台子搭起来了还得继续唱下去。


    沈医生装模做样地翻出一张报告单，落款处龙飞凤舞地写着「沈之往」。


    虽然也很飘，但幸好不是真的医生签名。


    报告单递过来的时候，沈之往道：「我叫沈嚮往之，也打过几次交道了，直接叫名字吧。」


    宁朔接过：「好，叫我宁半仙就行。」


    洛璃牵着宁朔的手：「lolita。」


    沈之往微不可见地挑眉：「嗯，我知道。」


    意思是知道他俩是谁了。


    他们甚至没交流多的，原本被沈之往牵着的小姑娘立刻抓着宁朔的手：「哥哥姐姐，请问你们有见过我的布娃娃吗？」


    宁朔还没说多的，洛璃否认的很干脆：「没有。」


    宁朔略表震惊：「……不委婉一点？」


    沈之往和洛璃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为什么要委婉？」


    宁朔：「……」


    他重新看了一遍任务，确定自己的任务没有问题。


    所以沈之往和洛璃一样，都是嘴毒的人？


    第63章 天使的游戏（3）


    宁朔来之前特意查了自己的治疗计划，八点半护士会再来查他的房。


    所以他只要在精神科住院部那栋落锁前赶回去就行。


    宁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确定要找的小女孩是这个叫祝相逢的小姑娘，把祝相逢安置回她自己的病房后，沈之往解释道：「我们要在这里度过三天两夜，算上今天下午的时间，祝相逢的治疗时间也刚好是这段时间。」


    「而且相逢身上没病没痛，身子不舒服也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但其他人完全不觉得奇怪，好像相逢本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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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奇怪的是，相逢没有监护人，就像被直接丢弃在这里的弃童，医院却没人对这件事情感到奇怪，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洛璃就很直接了：「照顾我的护士说我有一个很好的玩伴，叫祝相逢。」


    「都跟我成玩伴了，不在心脏外科就在儿科，所以我在心脏外科逛了一圈就熘过来了。」


    宁朔若有所思：「那你们对布娃娃有思绪了吗？」


    沈之往摇头，洛璃道：「那个布娃娃就在我那里。」


    宁朔疑惑：「在你那里你为什么不带过来？」


    洛璃同款疑惑：「我为什么要带过来？」


    他俩对视间，诡异之处终于浮出水面，他俩异口同声：「你的任务是什么？」


    ……


    根本不是同一个任务。


    跟宁朔正相反，洛璃进剧本时的剧本名都截然不同——


    《破坏天使的游戏》


    任务内容也跟宁朔的截然相反——


    找到小女孩，尽己所能不要满足她的要求，伤害她，让她生气。


    洛璃恨得牙痒痒：「最讨厌这种阴阳剧本了！」


    宁朔背靠着门，数着背后的敲击声：「阴阳？」


    「是啊，阵营被分成了两种，都玩pve了还这么搞，不是纯纯阴阳人吗！」


    洛璃不像会取这种外号的，宁朔：「谁取的名字？」


    「恋爱脑willow。」


    「……」看样子对饶临怨念颇深。


    洛璃冷静下来，目光复杂地看向那扇关着的门。


    祝相逢在里面休息。


    她犹豫了下，最后什么都没说。


    沈之往倒是很光明正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个人战吧。」


    宁朔笑着点头：「剧本里面，一直都是各自为战。」


    只不过之前的pve模式都是玩家和npc的默认对立而已。


    当在pve模式中，玩家也需要对立起来时，力量就没有团结一心时这么大了。


    沈之往的目光落在洛璃身上，洛璃嗓音冷淡：「你放心，在没有解决方案之前，我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沈之往微笑：「那么，lolita女士待会儿把那个布娃娃给我，应该也没关系吧。」


    lolita摇头：「不行，谁知道放你那儿会不会被偷走？」


    沈之往：「不用担心这个，拿到手后直接毁掉就行了。」


    刚准备离开的宁朔：「……这么绝啊。」


    他边走边摆手：「那么上帝保佑，那个娃娃在你拿到手之前可千万别丢了。」


    沈之往不知道半仙的真实实力，洛璃似有所感地跟上。


    为了避免路上再碰到那个护士，宁朔负起了哥哥的责任，把妹妹送回了病房。


    然后妹妹到处寻找那个布娃娃，面无表情地看向哥哥：「你还真是半仙。」


    宁朔谦虚：「不敢不敢，只灵一半。」


    出了病房门，他躲开耳目，熘达到一个病房：「你好呀南哥。」


    秦戈南手里拿着布娃娃：「你的反应倒是快，我刚想进去你就靠在门上反手把门锁了。」


    宁朔：「这不是发现了点不对劲的苗头嘛。」


    「lolita也防着？」


    「不是防着，」宁朔姿态懒散，「既然现在暂时各自为营，这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她实力的肯定。」


    「她也不会希望我们把她当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阵营对立时也照顾着，好像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样。」


    秦戈南哈哈大笑：「我喜欢你这性子！才跟lolita玩了一个本就这么了解她！」


    说完lolita，宁朔好奇：「南哥，你的身份是有什么病啊？」


    秦戈南的笑声戛然而止。


    「……半身瘫痪。」


    宁朔：「……」


    宁朔：「哈哈。」


    难怪在神经内科呢。


    宁朔肃然起敬：「辛苦南哥。」


    这么话痨活泼的人不知道要装多久瘫痪，着实不容易。


    秦戈南不方便到处走，宁朔将布娃娃收进背包，准备找机会再给祝相逢。


    他想绕开其他人回病房，步子在绕过一个拐角的洗手间时顿住。


    宁朔细看四周。


    晚上的医院比白天安静许多，但在宁朔拐过这个弯时，就连拂耳而过的风声都消失了。


    走廊似乎变得无比漫长，宁朔走了两步。


    随着他的行动，走廊的尽头似乎也在跟着动。


    宁朔不走了，细细环视周围。


    离他最近的就是洗手间，宁朔看着洗手间外面的镜子。


    下一瞬，镜子里的他脸上突然出现一道血痕。


    同一时刻，他脸上一疼，伸手就摸到一指的血。


    宁朔快走两步，却无论怎么走，旁边都有那么一面洗手间外的镜子。


    他必须离开这个走廊。


    除了刚才的洗手间，离他最近的只有洗手间旁边的地方。


    ——太平间。


    宁朔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太平间。


    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但好歹是远离了那面镜子。


    太平间开着冷气，宁朔本来温度就偏低，在冰箱里待久的下场不用多说。


    他在太平间思考可以出去的方法，手腕突然被什么握住了。


    宁朔汗毛乍起：卧槽诈尸了！


    他刚想把尸体踹开，怀抱带着寒气裹挟住他，令宁朔乍冷后回暖：「怎么还伤了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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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


    宁朔默了默：「能问问，你为什么在太平间吗，宁宁？」


    宁望用轻咳掩饰尴尬：「我登陆点就在这里。」


    宁朔柔声道：「你是说，你这次的剧本身份是一具尸体？」


    「……」


    「你是想跟我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么？」


    宁望闷笑两声：「未尝不可。哥哥，这不是更刺激？」


    宁朔默默深唿吸。


    人生处处有故障，还包括准对象。


    第64章 天使的游戏（4）


    宁望：「哥找到那个小女孩了吗？」


    还不清楚宁望的阵营，宁朔：「没。」


    「哥哥表情不太对哦。」


    「……」宁朔，「那宁宁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我周围都是尸体，总不能跟它们聊进展。」


    宁朔：「你的意思是，你在太平间待了一个下午？」


    「怎么会，只是周围没线索，我运气不好，只查到了南哥他们的病房在哪儿，别的暂时没有收穫。」


    宁望没再圈着他，找了块干净地方接着聊：「哥，那小姑娘是谁啊？」


    宁朔隐去双方阵营的事情，把祝相逢和找布娃娃的事情说了一遍，宁望若有所思：「所以当下的任务是去找布娃娃给祝相逢？」


    宁·布娃娃就在背包里·朔点头：「你下午出去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布娃娃吗？」


    宁望：「没，但是我看到南哥偷摸跑到lolita病房去了。」


    「有发现别的吗？」


    「没，南哥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我都不知道他进去做了什么。」


    宁朔点头：「那你找到布娃娃之后，记得送到二楼沈嚮往之的办公室，祝相逢现在是他负责。」


    说话间，他盯着宁望的表情。


    宁望回的很自然：「行。布娃娃具体长什么样子？」


    理智分析，宁望样子不像撒谎。


    但宁朔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是他自己防备心太重了？


    宁朔：「还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试试把医院所有小朋友的布娃娃都送过去呢？」


    「……」宁望微笑，「哥，我有病吗？」


    宁朔摆摆手，转身回了精神科住院部：「到时候再看看吧，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去问问南哥，正好打听打听他去lolita病房做什么。」


    宁望从商店换了外伤药塞到宁朔手里，指了指脸：「南哥也不知道布娃娃在哪儿吧，总不能在lolita房间？真在lolita那儿也不需要南哥去拿吧，这可是pve。」


    「谁知道呢。」


    宁朔走了，宁望见他丝毫没有跟自己说明阵营问题的意思，没忍住低头轻笑出声。


    他演技见长，但没长到哪儿去。


    他哥一时间虽然没认出来他在撒谎，但凭本能也对他起了疑心。


    宁望半个下午当然不是白干，他去找病房号首先就是去找宁朔的。


    谁知道宁朔在精神科住院部。


    宁望一时间没有去精神科的藉口，再加上看见秦戈南举止奇怪，索性去找了庄遥。


    庄遥在妇科，还是个待产的孕妇。


    她动作利落地把小枕头从衣服里抽出来，从背包里取出墨镜和口罩。


    为了不让人认出，两人同样选择了儿科。


    时间不巧，他们去的时候，宁朔和洛璃刚好离开。


    沈之往见到他的脸，认出他的身份后，率先问他们：「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


    相比其他人，宁望的信息量显然更多：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是因为什么死的，所以在宁朔跟护士周旋的时候，他已经把各个科室都逛了一遍。


    病歷显示，除了宁望这个「尸体」，一起开房的另外四人病情突然有了变化：患有双相的宁半仙又有了认知障碍；从小患心脏病的lolita心脏奇蹟般地强了不少，心脏病眼看着就要好了；原本下肢瘫痪的南哥双腿奇蹟般地有了知觉，虽然离站起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还有本来到了预产期的庄遥，检查时胎儿好像小了一圈，跟之前的检查全然不同。


    对此，庄遥的解释：「打晕了一个孕妇，用了个高级道具把她变成我的样子，时效半小时。」


    其他人还好，庄遥的人设眼看就要立不住了，所以她吵着要出院。


    在孕妇和医生争执不下的时候，宁望出现了：「南哥说的没错，嫂子果然恋家。嫂子，南哥让我接你回去。」


    事后，庄遥疑惑：「为什么把我跟秦戈南安一块儿？直接叫哥不行吗？」


    没有生气的意思，单纯只是疑惑。


    跟宁朔待久了，宁望也有了点中二的影子：「我哥——只有一个！」


    庄遥：「……」


    庄遥：「哦。」


    病情还有类似情况的还有两个，一个是躁狂症突然加重的水水，也在精神科；还有一个肝脏问题严重需要动手术现在又突然不用了的zero，在肝病科。


    玩家登陆点分散时，剧本不会毫无提示。


    天使医院病情无比稳定的病人就是提示。


    以此，他得出玩家一共有七个。


    这是在他一时没想到还有一个玩家是医生的情况下。


    运气不好的宁望今天走了大运，率先会合的第一个队友庄遥跟他是同一个阵营的；为了躲npc耳目跑到儿科，儿科医生沈之往也是一个阵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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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沈之往会面之后，破坏天使阵营完全浮出水面。


    沈之往把刚才宁朔在时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听到宁朔走时留的那句，宁望失笑：「那布娃娃估计已经不在了。」


    他把去找庄遥前看到秦戈南鬼鬼祟祟熘到lolita房间的事情说了一遍，沈之往：「难怪聊天的时候宁半仙突然靠在门上，是在趁机交流么。」


    庄遥：「无妨，至少我们先知道队友了。」


    宁望笑道：「任务时长是两天三夜，遥姐，按照我对我哥的了解，明天他估计就找齐所有队友了。」


    快速交换完信息，宁望赶回太平间躲过npc对尸体的清点。


    还好这里的npc类人，同样对尸体避之唯恐不及，不会去检查宁望是不是真的尸体。


    见到宁朔实在是意外之喜，把他圈到怀里时，宁望有心做一匹倒钩狼。


    结果就算宁望演技见长，宁朔理智上没分析出来也凭本能发现他有问题。


    宁朔走后，宁望无所谓地躺在尸体堆里。


    反正在《澧国悬案》里，这样的尸体堆宁望不知道杀过多少了，躺尸体中间跟回家一样。


    宁望想着宁朔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禁勾起唇角。


    天生一对。


    ……


    恰如宁望所料，利用易容把伤口遮了的宁朔躲过护士这一轮的恐吓后并没乖乖待着。


    他故技重施，熘到二楼时想从窗户跳下去找剩下的队友，出门就碰到一个行动同样狗狗祟祟的玩家。


    那人明显认得他的脸，抬手打了个招唿：「嗨，我叫虞潜，剧本里记得叫我水水喔。」


    第65章 天使的游戏（5）


    虞潜这段时间一直在应付npc，好不容易等今晚护士最后一轮查完了才熘出来。


    见到宁朔，他开门见山，十分自然：「王，你找到小姑娘了吗？她的要求是啥？我们要怎么帮她？」


    一听就是暂时没有信息的守护阵营。


    玫瑰城堡的剧本，齐杨一口一个王，叫的很熟稔。


    虞潜也是看过宁朔两场直播的，于是有样学样，开局叫王。


    宁朔一脸欣慰：「好孩子，找到了，我们现在去看她。」


    虞潜本来在找二楼的水管，准备借着水管爬下去。


    宁朔直接带他飞，虞潜落地时神情呆滞，回过神后看向宁朔时都是星星眼：「王，好帅！」


    宁朔潇洒地装了个逼，边说阵营的事情边带着虞潜拐了几道，成功找到了医院资料。


    跟宁望的分析方式相同，他找到所有玩家的病房号后，思忖片刻，去找了那个叫zero的玩家。


    宁望知道所有玩家都在哪儿，下午的时候不会只是单纯地查了房间号而不去找玩家会合。


    秦戈南和虞潜确定是守护阵营的，接下来庄遥和zero二选一。


    是的，就算不确定，但宁朔把宁望标狼打了。


    按宁朔对自己尿性的了解，在自己的身份不明朗的情况下，大概率会去当倒钩狼。


    假如宁望看到秦戈南去lolita的病房是他的第一个动作，那么在宁望的视角看过去，如果秦戈南也是破坏的，没必要把娃娃拿走，毕竟lolita也明显没把娃娃给祝相逢；


    所以在宁望发现这个剧本有不对劲的地方时，他一定会去找别的熟悉的玩家，看到秦戈南的时候洛璃不在病房，他肯定会去找庄遥。


    那个时候宁望还不知道阵营的事情，他找到庄遥前后的时间段，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阵营的事情，于是自然而然地，他推出了秦戈南的身份：毕竟不把布娃娃带着的洛璃大概率是破坏的。


    如果庄遥是守护阵营，宁望不会把阵营的事情告诉她，在玩家登陆点分散的情况下，连普通玩家都知道要去找其他玩家会合，庄遥这个高玩不会不知道找秦戈南。


    简而言之，庄遥和宁望一定会见面，见面后庄遥没去找秦戈南，基本宣告了她的身份并且知道了阵营的事情。


    宁朔带着虞潜去了肝病科，谁曾想病房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


    他们是同一个人，绝不止宁朔单方向地了解宁望。


    宁望的第一步方向是找队友会合，那么宁朔知道阵营之后，在有充分时间的情况下，自然也会去找人会合。


    预判宁朔行动的宁望倚靠在门口，笑着朝他摆手：「哥，晚上好呀，想去找这个玩家，要先打过我喔。」


    宁朔疑惑：「我为什么要跟你打？」


    宁望：「？」


    「我对你说句小心地滑，你猜你还能不能碰到我？」


    宁望：「……」


    虞潜默默后退，并不很愿意加入王和骑士的战场。


    宁望只不过脚动了一下，立刻感觉到脚底有点打滑。


    宁望：「……哥，不至于吧，一定要让我输的这么没有b格吗？」


    宁朔微笑：「宁宁，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拿捏你啊。」


    他带着虞潜，准备绕进那个病房，路过宁望时，他手被人抓住。


    真论实力的话，宁朔的确打不过宁望，他感觉自己摔在一个肉垫上，下一秒钟，天旋地转。


    虞潜只听到「砰」一声响，转头就看到宁朔被人压在身下，头被人垫着，压在他身上的人曲着身子，像是不想压疼他。


    倒在地上的宁朔清楚地看到虞潜眼里闪着「论坛上说的那些居然是真的」的光辉，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虞潜忙去按把手：「王……！你们、你们继续，我可以自己去跟zero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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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把手没按动。


    门从里面反锁了。


    宁朔眼眸微眯，把眼镜摆正：「遥姐在里面？」


    宁望：「所以我才不让你进去，不过，哥，这傢伙不会正好也会开锁吧？」


    虞潜懵懵转头，手上是刚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铁丝：「啊？我会啊。」


    宁望表情凝固：「……」


    宁朔蓦然笑出声：「好样的。」


    然而，虞潜开了锁，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很明显，庄遥在房里拿了东西抵着。


    宁望：「哥哥，你们进不去的，声音小点哦，不然容易把护士引过来呢。」


    宁朔皱眉，意味不明地看向宁望：「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们能不能跟队友会合，你单纯是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拖延时间？宁宁又得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宁望附在他耳边轻笑：「哥都说了是你不知道的消息，我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可是你再拖延下去，」宁朔偏头，有意在宁望侧脸轻擦了一下，热气轻洒在他耳畔，「那消息就要变成我知道的了喔。」


    「你猜猜，我为什么只带着水水过来？南哥呢？」


    破坏阵营除了更快集合，还有两个地方明显比守护这方具有优势：


    他们有一个会预测的lolita，还有一个拥有医生身份、行动更方便、甚至还能让祝相逢住在那里的沈之往。


    lolita的能力24小时cd一次，布娃娃这个明显属于关键npc的东西在手上的时候，她有很大可能去预测。


    这也是她下午来找宁朔他们的时候状态不太好的原因。


    至于她预测到的是什么——


    「说要满足祝相逢的要求，这个要求却没有时限，你们没有找到布娃娃、我们要找到布娃娃，总得有个时限吧？」


    「今晚你们这么卖力的拖延我们的进度，是想让我们晚一点察觉，并给沈之往拖延时间？」


    「时限应该快到了，不然你们不至于全部出动，是午夜十二点吗？」


    洛璃预测完之后状态不好，显然不好拖延。


    这就是守护阵营的优势了。


    宁朔：「来的时候突然想到这点，认为满足要求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所以来肝病科之前，我去了趟神经内科，把布娃娃给南哥了。」


    「现在才不到十一点，南哥只要躲过了npc，那应该也快找到沈之往他们了吧。」


    宁望挑眉：「哥好聪明。」


    病房门被打开，庄遥匆匆出门，虞潜和房里的女生对视一眼，选择去帮忙。


    一时之间，这个病房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


    宁朔叫他起来，宁望却不动。


    他轻轻咬了下宁朔的耳垂，引起他一阵酥麻：「哥，才多久不见，又多了一个喜欢你的人？」


    「而且，你叫他水水？好亲密啊。」


    第66章 天使的游戏（6）


    宁朔反伸出一只手攀着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压的更近：「吃醋了？因为一个称唿？」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语调轻柔，如情人絮语：「那是他的代号，只要你想，我可以叫你更亲昵的。」


    宁望慢条斯理：「比如？」


    「比如，」宁朔的尾音轻飘飘的，「亲爱的，你再不去帮忙，遥姐和沈之往大抵不是南哥的对手，更别说还有我的两个小伙伴去帮忙了。」


    宁望在他唇角用力亲了一下：「成，那这次看谁赢。」


    他跟脚底生了风似的，爱人调情时的挑衅激发了男人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宁朔调出虚拟屏，手指正要点向背包，却在经过直播间开关时顿了顿。


    宁宁太可爱，以至于宁朔一下子忘了。


    他刚刚是当着许多观众的面调的情。


    【没关系！！我们不介意！！！】


    【请别把我们当外人！！！】


    【我全程看下来的，你什么时候把布娃娃给的南哥？】


    【他们刚刚！！亲了——！！】


    【你在骗宁望？】


    【啊啊啊啊啊啊已经在一起了吗？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上个剧本你不是还在钓他吗？？？】


    【继续钓他继续钓他继续钓他！！】


    【家人们！今天的饭——很撑！！！】


    【人家进剧本是生死逃亡，你们进剧本先恩爱几行？？】


    宁朔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弹幕大抵是什么内容，他眨了眨眼睛，无所畏惧地点开背包。


    当着观众的面秀恩爱，那可太刺激了。


    过了一会儿，虞潜带着zero从隐蔽处出来：「搞定，刚刚用了道具，他没发现我们。」


    宁朔从背包取出布娃娃：「ok，我们去找南哥。」


    宁朔再聪明，刚刚的「时限理论」也是在意识到宁望他们拖时间的时候成型的，在此之前，他即便想到了lolita使用了预测也不会准确猜到她凭藉娃娃上残留的情感知道了要求履行的截止时间。


    否则，他就不会带着虞潜来找宁望，而是直接跟秦戈南一起去找沈之往了。


    不过好在他能避重就轻，成功借lolita的预测解释他所谓的「把布娃娃给了南哥」的动机。


    又是被自己的机智感化的一天。


    至于虞潜能立刻领会宁朔的脱身计划，也是因为他们刚才确实去找了秦戈南，但只是让他去留意了一下祝相逢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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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说出「布娃娃给了南哥」的时候，虞潜虽然愣了一秒，但好在宁望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他还能随机应变。


    宁朔看着他的屏蔽道具：「商城兑换的？挺高级的道具。」


    之前在大型剧本杀《小丑最喜爱的乐园》见章至杀人的时候用过。


    虞潜嘿嘿一笑：「我也觉得，我有多的热度值就会去换这些非一次性使用的高级道具，说不定之后就用到了呢。」


    闻言，宁朔迟疑：「那你的开锁技能……？」


    「也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七七八八之一，当时想着说不定之后就用到了，结果嘿！今天都用到了！」


    宁朔看着他憨憨的模样，感觉他跟齐杨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喔，齐杨没那么囤囤鼠。


    齐杨莫名打了个喷嚏，看着画面里那个学自己投诚的青年对王笑的可开心，忽觉自己作为臣子却好像什么都不会，默默分屏到论坛，边看直播边学习开锁技能。


    zero真名邹零，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谢宁对姑娘一向有耐心：「跑步快吗？」


    邹零犹豫了下：「应该还行，进系统前我刚测八百米，好像是三分零二。」


    过几个剧本，速度应该依旧不差。


    宁朔温和道：「那辛苦姑娘，可能得跑一会儿。」


    他们往一个方向赶，沿途有秦戈南给他们留下的记号。


    赶路赶到一半，宁朔的脚步顿住，朝身后三层楼上看去。


    那里没什么人，但宁朔刚才的确感受到了几道目光。


    他敛下眸中冷意，笑着看向另外两人：「继续赶路吧。」


    顶楼，宁望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兑换的望远镜。


    这个距离加上遮挡物，还真看不清他哥的去向。


    庄遥收起屏蔽的道具：「你怎么知道他在撒谎？」


    宁望语调散漫：「他要是真看穿了，还不如不来，让我们等西北风，等到花都谢了再发现不对劲。」


    「不是你说的，他会找队友商讨对策？」


    「那是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也是他暴露的破绽，」宁望放下望远镜，准备来黄雀在后，「要不是刚才路上琢磨他的话突然发现不对劲的，现在我们就是去追南哥这个空饵了。」


    庄遥想想觉得有理，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没发现不对劲，为什么要在路上琢磨他的话？」


    宁望眨了眨眼睛，跟公孔雀开屏似的：「你怎么知道我跟我哥两情相悦？」


    庄遥：「……」


    庄遥：「嗯，明白了。」


    感情如果不是恋爱脑一直在回味宁朔的话，他们说不准真得上当，成了捕蝉的螳螂。


    宁朔他们去的方向也没问题，的确是宁望跟沈之往说的最方便躲藏的地方——门诊大厅。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零四分，时间算晚了，病人不如白天多。


    相对的，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就多了。


    没有病人npc的遮掩，身份是病人的玩家，无论是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哪个护士刚好就是自己科室的。


    那就是沈之往发挥的时候了。


    沈之往眼尖瞅到各科医生聚在一块儿聊什么，他牵着祝相逢过去，还给她戴上了帽子，对其他医生说他要去给一个小朋友看病，麻烦他们看顾一下祝相逢。


    如果没有守护阵营的「完成要求」作比较，破坏阵营的玩家对祝相逢的「不完成要求」超出一个界限——即又打又骂之类的事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按饶临的话来说，阴阳剧本对双方的限制一定是相同的。


    这也是洛璃和沈之往玩多了剧本养成的习惯：不要超出规则，不要做规则以外的事。


    第67章 天使的游戏（7）


    各科医生聚集，加上见过祝相逢的没几个，沈之往让祝相逢跟其他医生待着，然后找了跟祝相逢体型相似的女孩守着。


    布娃娃要到祝相逢手里才有效，到了别的女孩手上，沈之往只要抢走再毁掉就行。


    先来的是秦戈南。


    准确来说，f区战队的玩家沈之往几乎都认识，看到秦戈南的时候，他不禁感慨幸好南哥的搭档庄遥在破坏阵营，否则还真不好煳弄这个四肢发达的。


    秦戈南来的很大方。


    他把自己乔装成医院外刚来的病人，之前他还把认得他那张脸的医生和护士都认了一遍，熟练绕过所有认得他的npc后，秦戈南大咧咧走到沈之往面前，拿出了一个布娃娃递给沈之往旁边的小女孩：「小朋友，这个布娃娃送给你。」


    大庭广众之下，沈之往维持他这个身份温文尔雅的人设，不能直接拒绝他。


    他也不会拒绝。


    沈之往看向医院大堂挂着的电子钟，上面显示十一点零七分。


    为了不让秦戈南注意到藏在医生中间的祝相逢，他带着小女孩回了办公室。


    秦戈南一直跟在他身后。


    沈之往看着表数着时间。


    一直到十二点整，沈之往余光瞥过刚才一直跟着他现在走了的秦戈南，勾了勾嘴角。


    第一轮博弈，赢了。


    给小女孩送布娃娃这个要求无论完不完成，玩家这里都不会有提示，就跟「寻找布娃娃」不会出现在任务列表一样。


    他没暴露小姑娘的身份，继续让她当「祝相逢」。


    所以，回了办公室的沈之往并不知道他回了办公室后医院大堂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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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计划，沈之往带着「祝相逢」声东，宁望他们拖着宁朔几人，就算拖不过也没关系，他们知道祝相逢在哪儿，本就占了先机。


    按照时间推算，宁望他们应该已经接到祝相逢了吧。


    ……


    宁望没接到。


    或者说，虽然接到了，但是时间已经过了。


    宁朔去找秦戈南他们的时候，宁望本准备在路上给他们使绊子。


    能让他们晚点发现沈之往身边跟着的不是祝相逢最好，等到他们发现了再抢先一步去接真正的祝相逢也不迟。


    宁望他们一直跟着宁朔，谁知道不过一个拐角，前面只剩下了邹零和虞潜。


    这么短的时间追上宁朔来得及，宁望立刻去了门诊大厅。


    彼时，沈之往刚带着「祝相逢」离开。


    秦戈南跟着沈之往走了，宁望找了一圈没找到宁朔，只当他受秦戈南的影响跟着沈之往走了。


    去接祝相逢的时候，宁望看到一个医生牵着个小男孩，经过他们时，宁望步子微顿。


    那个身影……有点眼熟。


    医生垂头跟小男孩说话，宁望看不清脸，他看向医生的名牌。


    姓赵，这个名字宁望在沈之往那儿看过，是个儿科医生。


    侧脸也的确是那个医生。


    宁望心生疑窦但未过多追查，结果去医生那儿一看。


    ……祝相逢呢？


    宁望问了那几个医生，有个儿科的医生说：「那小姑娘啊，被小赵接走嘞，小赵跟沈医生认识的，没问题。」


    托宁朔下午发现阵营问题后立刻兑换了微型摄像头把祝相逢的脸拍下来的福，见到沈之往身边那小丫头的第一眼，秦戈南就知道对方准备玩声东击西。


    他本来只是来注意两人去向的，对面准备玩花的，他立刻装作中招了的样子，还从系统商店兑换了另一个布娃娃来迷惑沈之往。


    就像秦戈南没见过祝相逢，沈之往也没见过布娃娃。


    前者是装的，沈之往是真的。


    秦戈南装作一直没发现为什么沈之往不破坏他递出去的布娃娃，沈之往自得于布娃娃给了错的人正好迷惑视线。


    十二点归零后，他回到自己的病房。


    那里已经有一个小男孩和白大褂医生等着了。


    医生名牌上的名字姓赵，他撕下脸上的易容面具，笑得舒心：「要躲过宁宁可真不容易，他要是仔细看易容还真躲不掉。」


    除了庄遥在特殊副本得到的易容道具，能从商城兑换到的道具对npc都不起作用。


    所以宁朔自己动手。


    精神科的医生他基本都认得清脸了，来的路上他顺了几个名牌以防万一。


    甩掉宁望之后，宁朔立刻找了间空病房易容，然后顺了件医生的白大褂。


    都是顺的，一分钱都没花。


    爽了。


    在宁望赶到门诊大厅的时候，他堂而皇之地从那群医生那儿接走了祝相逢，等他们看不见了，给祝相逢套了个男生假髮。


    假髮是系统商店换的，花了不少钱，出去找宁望报销。


    祝相逢穿的是病号服，偷天换日，宁朔垂着头跟祝相逢温柔对话，宁望跟他们擦肩而过。


    玩儿的就是一个刺激。


    【就这个易容爽！】


    【宁望？为什么没有认出来你哥？就因为你很着急吗？就因为他低着头吗？就因为他俩都全副武装了吗？你难道不是真爱吗？】


    【笑死我了从宁望那边过来，他知道自己被宁朔耍了之后立刻去找，结果他俩躲进了女厕所。】


    【女厕还刚好没人，要是有人宁朔当场被npc追杀。】


    不过第一轮博弈虽然成功，但碍于他们这方没有一个人有能好好照顾祝相逢的身份，所以这一轮成功，他们还得把人送回去。


    毕竟对面四个，一个是医生，一个还是祝相逢的好友，怎么都比两个精神病一个半身瘫痪一个被多个肝病科医生关注的医学奇蹟方便。


    秦戈南纳闷：「我在别的玩家眼里已经头脑简单到他一直不销毁布娃娃我都不觉得奇怪的地步了吗？」


    宁朔安慰：「玩家喜欢把你跟遥姐对比，遥姐作为数据分析，头脑比南哥灵活也正常。」


    说到庄遥，宁朔就想到虞潜和邹零。


    拖住一个高玩拖了这么久，也辛苦他们了。


    宁望是第一个到他们病房的，还没等他说话，宁朔笑吟吟地把小姑娘的手往他手心里一放：「宁宁来的正好，帮忙把相逢送回沈医生那里吧。」


    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过宁宁还是要多练练脑子，不要总是依靠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用着穿上裤子不认人的语气，让宁望帮他们收尾，完了还嘲讽一波。


    宁望还是对家的。


    他气笑了，拉着宁朔一起出去，在无人的角落把他圈在怀里，俯身故作委屈：「哥，哪有你这样赢了还嘲讽的？」


    赢了当然能嘲讽，谢宁活着的宗旨就是无论输赢嘴上都得赢。


    面对眼前这个故意卖弄委屈的傢伙，宁朔轻轻吻上他的唇角，蛊惑道：「那我这么补偿你，后面几轮你多让我赢几次？」


    第68章 天使的游戏（8）


    宁望被他勾的贴过去，宁朔却偏开头：「宁宁，先把相逢送回去。」


    「……」宁望无奈点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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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牵着小姑娘走了，宁朔靠在门框上遥望他们的背影：「小相逢，下次再见喔。」


    祝相逢已经把假髮摘下来了，她回头看了眼宁朔，忽然甩开宁望的手朝宁朔扑过来。


    宁朔接住她：「怎么啦？」


    祝相逢搂着他的脖子：「变装，很好玩儿，下次再一起玩儿。」


    宁朔刚想答应，宁望没忘记自己破坏天使的人设，他捏了捏祝相逢的后脖：「不可以再一起玩儿。」


    祝相逢的脸垮了下来，好像又成了那个沉默的小姑娘。


    宁朔拍开宁望的手，转而对小姑娘温柔道：「那个哥哥坏，咱们不理他；我们什么时候再玩儿呢？」


    宁望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八岁的小姑娘绽开笑容，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那就请哥哥在明天的这个时间之前，带上相逢最喜欢的小蛋糕，来跟相逢玩变装吧。」


    她怀里还抱着那个粉色的娃娃：「最后，谢谢哥哥给相逢带来了她最喜欢的布娃娃。」


    宁朔揉了揉她的头髮：「不客气，相逢喜欢吃什么小蛋糕？」


    祝相逢却不说话了，她只是朝宁朔笑了笑，然后变回了之前沉默的模样。


    宁望抱着她，回去路上，她扶着宁望的脖子，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看：「你喜欢相逢吗？」


    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穿堂风过，莫名瘆得慌。


    宁望微笑：「相逢希望我喜欢你吗？」


    祝相逢只盯着他，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情绪。


    就在宁望以为祝相逢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垂眸，小声说：「相逢觉得，或许不喜欢吧。」


    「如果喜欢相逢的话，怎么会不愿意帮相逢找布娃娃呢。」


    宁望沉默片刻，道：「小相逢是大孩子了，可以相信自己的感觉。既然相逢有答案了，又何必再多问一句呢。」


    四周那点属于生活的嘈杂声再起，祝相逢搂紧他的脖子：「相逢只是，想问问。」


    ……


    第一轮布娃娃失败的事情其他人已经知道了，宁望把祝相逢送回沈之往那儿，沈之往苦笑：「是我自作聪明了，以为是我拖住了他，最后原来是南哥拖住了我。」


    「没什么可惜的，接下来注意点儿，要求失败可能会被npc盯上。」


    闻言，沈之往若有所思：「被npc盯上……这么说来，在你来前几分钟，突然来了个小朋友找我看诊。」


    「还好我在现实中也是个医生，虽然是其他科室的，但好歹懂一点，可以混过去。」


    宁望若有所思：「既然你已经被npc查过一次了，你说，我现在作为尸体，他要怎么清点？」


    话音刚落，外面传出嘈杂声。


    「太平间有尸体不见了！」


    沈之往看向他：「你还不回去？」


    「不着急，」宁望拐进沈之往办公室的卫生间，从背包里拿出易容的工具，「那儿已经有一个我了。」


    ……


    太平间，几个护士正清点尸体数量。


    有个护士突然指着名单上一个名字：「这具尸体……天下第一剑客？」


    她浑然不觉这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我记得这张脸，下午似乎朝我问过路。」


    护士找到那具尸体。


    没有生命体徵。


    「啪」的一声，她的手直接穿过了尸体的心脏位置。


    其他人都不觉得不对，护士看着这具尸体胸膛的伤口，对旁边人道：「是死了。但是这具尸体的髮型跟下午问我的那个不一样，下午那个梳了辫子。」


    有人回她：「既然髮型不一样，只是长得像吧，你看照片上是不是短髮？头髮又不会一下子长长。」


    护士还想说什么，有另一个人说：「一个叫赵大明的尸体丢了。」


    ……


    宁朔回了自己的病房睡觉，睡着睡着突然感觉到一道窥视的目光。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真服了，半夜不让人睡觉。


    他先是装作睡觉时翻了个身，「啪」的一下，手打在床边那个npc脸上。


    npc：「……」


    宁朔像是睡梦中感觉不太对劲，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立在他床边的护士。


    他像是吓了一跳，用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长发披散，怯懦又可怜：「护、护士小姐，你怎么来了？」


    护士：「你现在是抑郁期？」


    宁朔垂眸，小声道：「或许吧。」


    护士背着光，表情看不真切：「你下午做了什么？」


    宁朔张了张嘴：「我下午……」


    他目光骤然迷茫，像是记忆突然中断：「我下午……做了什么……？」


    护士看着床上的病人突然发起抖来，嗓音都是颤的：「我下午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情绪失控的病人一下子将床柜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百合和水珠洒落一地，宁朔像是被自己吓到了，赤着脚跑下床，蹲坐在墙角，抱头瑟瑟发抖。


    护士冷眼旁观这一切。


    双相情感障碍患者，于记忆力也有部分影响。


    她在一边看的差不多了，才伸手把宁朔重新扶到床上：「冷静一下，病人。我去给你拿药。」


    吃过药后，宁朔受惊似的蜷缩成一团，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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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走了，宁朔又装了一会儿，边装边想怎么开始突然袭击了，守护天使不是完成了祝相逢的要求吗？


    然后他就想到宁望没完成，npc或许会去清点尸体。


    宁望要过关大概率会用易容，之所以突袭他，应该是他下午去医院的时候没易容的原因。


    看样子，之后出门还得多乔装一下。


    他继续装一个怯懦害怕的精神病人，装着装着有点累，确定没别的隐藏危险后就睡了。


    各方都被突袭，洛璃这边也不例外。


    她睡得并不踏实，梦里都是被人捂在怀里的窒息感。


    洛璃在某一瞬间惊醒，睁眼就看到站在床边的人。


    小女孩站在床边，怀里抱着个布娃娃。


    她歪了歪头，明明在黑暗中，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在微弱的月光下尤其清晰。


    第69章 天使的游戏（9）


    祝相逢脆声道：「lolita，你喜欢相逢吗？」


    洛璃顿了顿：「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祝相逢：「喜欢的吧，你好好保存了这个娃娃。」


    月光下，娃娃黑色的眼珠子也直直地对着洛璃。


    明明没有焦点，但这个氛围下，莫名瘆得慌。


    洛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你或许猜错了。」


    祝相逢盯着她，半晌才离开。


    洛璃放在两侧的手早已握紧，已然没了睡意。


    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伸手覆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里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胸膛跳动的感觉，即便两年了依旧有些陌生。


    她仍旧不习惯这颗心脏。


    ……


    第二天，宁朔确定护士查班时间后，再次乔装出门。


    他换了身长款黑色大衣，戴了个宽大的墨镜和黑色口罩，把自己打造成酷炫拽的宁·奥斯卡影帝·朔。


    被他捞出来的虞潜目瞪口呆：「半……王，你这？」


    宁朔无名指轻掂墨镜中间：「帅吧。」


    帅是帅的，但是——


    「要是等一下有护士让你摘墨镜怎么办？」


    宁朔：「无妨，本王戴口罩的部分做了易容。」


    他们去了医院唯一一家超市，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蛋糕。


    宁朔去问了店员蛋糕在哪儿，店员摊手：「您来的不巧，刚才有个客人来买光了所有的蛋糕，库存都买走了。」


    宁朔口罩下的唇角一下子耷拉下来。


    被截胡了。


    ……


    截胡的某望正把一纸箱的小蛋糕派发给儿科的小朋友。


    避免碰到清点尸体的护士从而招惹麻烦，宁望也简单易了个容。


    宁朔来找茬的时候，看到他的脸：「……你是不是有点太凑合了。」


    宁望低头分发蛋糕：「是没我的脸好看，」


    他抬头：「没事，我能看你的养y……」


    话头一顿，宁望面无表情：「你怎么也？」


    宁朔意有所指：「昨晚不知道谁被查了，护士也来我这儿突袭。」


    他摇头嘆息：「明明我在与世隔绝的精神科，行动可以很自由。」


    宁望：「别搞，哥，我听到了，是昨天你问路的那个护士发现的名单上的脸跟你的一样。」


    「呀，是这样？」


    宁朔立刻调转态度：「看来还是我太帅了，令人过目不忘，都一个晚上了还没忘掉。」


    「是啊，太帅了，摘了吧那？」


    宁朔立刻识时务：「那不行，我还不想跟怪连着打两天两夜，会累死。」


    宁朔往宁望面前一站，后者刚从箱子里拿出最后一块蛋糕。


    他拖长尾音：「宁哥，最后一块了，不会不愿意给我吧？」


    宁望把蛋糕往背后一藏：「当然不愿意。」


    宁朔：「……」


    好的，胜负欲已经超过了一切。


    宁朔微眯眼眸，看向剩下那个蛋糕。


    是个巧克力的。


    宁朔还记得昨天那个布娃娃的样子，上面印着草莓图案。


    那是相逢最喜欢的娃娃。


    虽然草莓不一定是祝相逢最喜欢的，但如果算概率，至少比巧克力高些。


    宁朔摆摆手：「行，随便你吧。」


    宁望发完蛋糕刚想跟上，宁朔立刻：「止步。」


    他伸手严肃道：「我们现在是对手，禁止私下交涉。」


    宁望挑眉：「对手就不能跟着了？」


    宁朔严肃：「其他对手可以，谢宁不行。」


    宁望：「……」


    幼稚了这么一下，宁朔好心情地往医院食堂走。


    医院会做盒子蛋糕，按理来说有烘焙箱。


    宁朔本来准备走楼梯的，结果楼梯正在施工。


    人来人往的飞不了，宁朔看着电梯，目光坚定：「水水，就让我们向着鬼怪进发！」


    虞潜看着那个电梯。


    一般来说坐电梯的能有不少人，更何况这次楼梯还要施工。


    然而此刻等电梯的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是在三楼，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们走进电梯，在门关上没多久，头顶的灯就忽闪忽闪的。


    虞潜吞了口口水，刚想说什么，就听宁朔悠悠道：「害怕？」


    听他「嗯」了声，宁朔道：「有没有看过我的第一个剧本。」


    虞潜摇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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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正好给你见识一下，」宁朔道，「剧本里作妖的东西，基本非鬼即怪；怪使用己身力量，隔空控物，一般是鬼能做的。」


    「虽然现在的内力不够，但是其他更方便打鬼的技巧，我还是学过一点的。」


    话音刚落，正运行的电梯骤停，头顶的灯忽然爆裂。


    虞潜只觉耳畔一阵阴风拂过，还没来得及反应，耳朵一疼的瞬间，他被人护到背后。


    宁朔借他耳朵上的血捻在指尖：「抱歉，借你一点血。」


    虞潜愣愣的，灯泡坏了，他看不到宁朔捻着血，只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


    原本还阴冷的电梯间乍然回暖，但因为灯已经坏了的原因，电梯内依旧一片黑暗。


    叮。


    电梯门打开，一楼有病人等着，他们像是完全看不见电梯里面一地的碎玻璃，自顾自摁了电梯按键。


    宁朔朝着被金鍊子束缚在电梯墙上的鬼挑衅勾唇，做了个「下次见」的口型。


    来到食堂，非厨房内人士不得出入，于是宁朔看了眼员工墙，找了两个摸鱼的学徒打晕，说了声罪过后给他们餵了药。


    虞潜：「你哪来的药？」


    「跟踪精神科护士的时候顺过来的，起码能让他们睡几个小时。」


    他给虞潜上易容：「待会儿给我打下手。」


    虞潜第一次易容，这种感觉很新奇，想戳又不敢戳，乖巧地跟在宁朔身后。


    除了需要用到烤箱的时候，他们甚至把那些材料放背包里带回了病房，掐着护士不在的时候来回奔忙。


    忙了近一天，各种蛋糕都做了一份。


    虞潜做蛋糕不算顺手，在医院食堂的时候，他在宁朔身边发挥了他最大的作用：挡箭牌。


    有别的npc叫宁朔去做什么，虞潜：「我来！」


    今天的下午茶也需要做蛋糕，npc就由着宁朔去做蛋糕了。


    宁朔正忙着，一只手突然摸上他的脸：「都沾上面粉了。」


    宁朔一愣，眼前突然幻视另一幅画面：


    他鼻间都是铁锈和战火后的血腥气，一只手从旁边探来：「都沾上血了，差点以为你毁容了。」


    「看你毁容，跟我自己毁容有什么区别？」


    第70章 天使的游戏（10）


    见他发呆，宁望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宁朔回神，皱眉看着宁望的眼睛：「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


    为了混进食堂，宁望换了张人皮，唯独眼睛还是他自己的：「之前？你说哪个……」


    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去，宁望关了直播：「你是说我第一次进剧本的时候？怎么这么问？」


    「我刚刚……」宁朔一顿。


    刚才突然想起的记忆像醒了一段时间的梦，转眼就只记得零星字眼，宁朔皱眉，抓着宁望的手指按在他脸上。


    场景重现并没起什么效果，他狐疑地放下宁望的手，宁望却趁机去揩他脸：「哥……」


    宁朔立即后退三步：「禁止私下交涉！」


    宁望：「……」


    宁朔把小冰箱递给虞潜，护着他上电梯。


    电梯上的灯泡依旧碎着，鬼已经不见了。


    好在它没来第二次，电梯缓缓上行。


    因为灯泡碎了，电梯内依旧昏暗。


    虞潜害怕，宁朔光明正大把小冰箱给他，美其名曰让他抱着获得安全感，实际趁机偷懒并思索刚刚是什么情况。


    一只手悄悄勾上宁朔的尾指，趁着没人看，宁望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宁朔瞥他一眼，轻笑出声：「就这？」


    虞潜没听清，以为在跟他说：「什么？」


    黑暗中，宁朔嗓音轻和：「没事，先等电梯。」


    电梯正到二楼，宁望感觉脖子一沉，一片柔软贴上了他的唇。


    一触即分，宁望的手还牵着宁朔的，没等他有什么多余的反应，电梯停在三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宁朔把手抽出来：「走吧水水，去给小相逢挑蛋糕。」


    宁望在后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跟上。


    ……


    宁朔捏着小姑娘的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宁望：「你跟我说这是祝相逢？」


    宁望装傻装的滴水不漏：「脸不像吗？」


    「这易容痕迹，傻子都看的出来。」


    刚想说「易容的挺好」的沈之往闭嘴了。


    宁朔在沈之往办公室转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他拎着虞潜往lolita病房走。


    沈之往胳膊碰了下宁望的：「你家先生不生气？」


    宁望一脸做作的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跟我哥两情相悦？」


    看他毫不遮掩的炫耀，沈之往笑道：「恭喜啊，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问题刚出口，刚刚还一脸炫耀的人表情缓缓凝重。


    宁望一脸痛惜：「太可惜了，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沈之往：？


    「没关系，我愿意一直等着他。」


    沈之往：「……」


    为什么可以把暧昧期说的这么狗血又深情？


    洛璃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别告诉我，你这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是来给我送蛋糕的。」


    「当然不是，是给小相逢的。」


    「哦，」洛璃撇撇嘴，「那你还不如是给我的。」


    宁朔打开冰箱门：「你要哪个，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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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璃：「随我挑？」


    「当然，我这么多蛋糕，给你尝一个而已。」


    洛璃眸光微闪，指着一块蛋糕：「那我想吃那块。」


    宁朔眉眼弯弯：「行，那就这块。」


    他拿出那块蛋糕装好，把整个小冰箱往洛璃窗边的柜子一放：「走，水水，我们去找相逢。」


    洛璃反应过来，气的拿枕头扔宁朔身上：「你诈我！」


    「这叫机智，相逢最喜欢的娃娃都给你了，说不准你有她最喜欢吃什么的线索呢，谁知道还真被我猜到了。」


    洛璃抿唇，在宁朔离开的时候喊道：「喂！祝相逢就是一个npc，你怎么这么喜欢她？」


    宁朔回头疑惑发问：「先不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喜欢她，无论我喜不喜欢她，难道我要无缘无故讨厌她吗？」


    洛璃一愣：「npc也喜欢？」


    「npc一定是鬼怪吗？」


    宁朔眉眼弯弯：「宁宁那样的npc还成了玩家呢，我也很喜欢啊。」


    他意有所指：「更何况，还不止宁宁一个人呢。」


    洛璃心一跳，下意识道：「你知道了？」


    虞潜在旁边看着他们打哑谜：「啊？知道啥？」


    他看向洛璃：「知道lolita你知道祝相逢喜欢吃什么吗？」


    宁朔：「你这话听起来像绕口令。」


    话题被成功引开，虞潜挠挠头：「还好吧，听得懂就行。」


    两人的身影消失，洛璃默了默，还是快速从小冰箱里取出一块草莓蛋糕。


    她看着那草莓蛋糕，还是准备把它收进背包。


    一只手突然探出：「我就知道你留了个心眼，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放我俩走了。」


    洛璃睁大眼：「你！」


    站在旁边的虞潜收了道具，宁朔看了眼她的躯体，忽而低声道：「小朋友，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具身体是人类的吧。」


    「是玩家的身体，然后你夺舍了？」


    没给洛璃回答的机会，宁朔笑了笑，带着蛋糕走了。


    洛璃看着那一冰箱的蛋糕，手指紧握，咬牙切齿：「宁朔……我迟早咬死你……」


    「那不行，我哥只能我咬。」


    洛璃看着从窗户边上翻进来的宁望：「你躲那儿，倒是不怕被npc发现。」


    「你这病房朝南，那儿正对着垃圾场，现在不是换班点，没npc往垃圾场跑。」


    洛璃抱臂冷哼：「呵，他们第一次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不然蛋糕还不一定能被抢走……」


    看着宁望眼角荡漾的笑意，洛璃话头一顿。


    那一刻，她的眼前奇蹟般地出现了当年饶临告白刚成功的画面。


    宁望现在这股傻乐劲跟饶临当时一模一样。


    洛璃难以置信：「你疯了吧？他那句话是哄我的！」


    「那又如何，」宁望显然心情很好，「就算哄你，那也是他心里话，他就是喜欢我。」


    「我俩可是同一个人，我喜欢他，他还会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洛璃：「……」


    大爷的，连带着这傢伙一起咬死吧！


    洛璃冷笑：「这就是你不顾队伍的原因？」


    「欸欸欸！那你这帽子就扣大了。」


    他之所以一直没出来，只是因为刚听到那句喜欢，一时喜不自胜，后头发生了什么都没注意而已。


    但这话有点没出息，宁望想了想，道：「我只是在给你锻鍊的机会。」


    洛璃：「？？？」


    「你让我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从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手里抢东西，还说是锻鍊？？」


    第71章 天使的游戏（11）


    宁望义正言辞：「十四岁怎么了？我十四岁还会骑马了呢。」


    洛璃：「……」


    不想跟这个强词夺理的男人说话，洛璃有气无力：「你把祝相逢藏好了没？」


    宁望好整以暇：「放心，藏在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你都能想到，宁朔会想不到？」


    宁望：「……」


    宁望：「至少两个小时内他肯定找不到，晚上他还得赶回去躲护士的检查，一时半会儿是我们占上风，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我哥为什么说你的身体是玩家的？」


    宁朔刚才刻意压低的音量能不让虞潜听见，但是瞒不过同样习武的宁望的耳朵。


    洛璃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看，我就说宁朔比你聪明。」


    宁望：「……」


    他伸手去捏洛璃的脸：「那你能告诉我了吗？」


    洛璃的声音含煳不清：「我也有特殊能力啊！笨蛋！」


    宁望的手一顿。


    洛璃以为他要松手了，谁知这个男人继续揉：「我知道啊，就像坎伯尼可以通过镜子掌控外界，宋杼可以修补伤口，你可以预知，我知道你是npc啊。」


    「lolita，不要避重就轻喔，你可是把我跟我哥查了个底朝天呢。」


    话题避无可避，想了想又没什么好逃避的，反正饶临他们也知道。


    「你关直播没？」


    「嗯，关了。」


    ……


    在洛璃三言两语的讲述中，她的故事很简单。


    她是一个剧本的npc，但又不是多起眼的npc。


    她只是被一个遗落在剧本里的玩家抱在怀里的布娃娃。


    剧本元素有鬼有怪有惊悚，也有像椅子桌子这样简简单单的背景板，洛璃就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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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个遗落在剧本里的玩家，就是洛璃现在的身体。


    好巧不巧，她也叫祝相逢。


    虽然跟这个祝相逢长得不一样，但也的确叫祝相逢。


    祝相逢八岁进剧本系统，第一次剧本虽然满身都是被鬼怪咬出来的伤口，但好歹侥倖活了下来。


    更幸运的是，她还有一个哥哥，比她早一年进了系统。


    哥哥很疼爱妹妹，他们一起进剧本，一起赚热度值，一起在系统过活了两年。


    祝相逢认为自己从小到大都很幸运，幸福的家庭，无忧的人生，幸运到哪怕用尽一生一次的霉运被拉进了系统，但年仅八岁的她还活了下来，甚至她哥哥还为她保驾护航了两年。


    所以即使在剧本系统生存了两年，她依旧心怀善念。


    只是很可惜，在祝相逢十岁这年，他们匹配到了一个医院生态危机类逃生剧本。


    任务内容是在剧本中存活过一天，并找到公证处，指认兇手。


    而且他们的角色都是逃亡的正常病人，甚至没有什么人设需要遵守，非常简单粗暴的逃生剧本。


    这个剧本甚至嚣张到在剧本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了兇手是那个制造病毒的博士，但他们毫无办法。


    他们被病人丧尸们追杀，还找不到公证处。


    祝相逢以为自己这次要死了，谁知晕过去后再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的病人丧尸都对她视而不见。


    好像她不是玩家。


    祝相逢跑遍了医院上下，那些病人都不会伤害她。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她在那些病人中看到了她哥哥的脸。


    她的哥哥眼睛只剩眼白，皮肤溃烂，已然不再是光风霁月的模样。


    祝相逢崩溃了。


    她抱着祝相玉喊哥哥，祝相玉却早已无法回应。


    祝相逢在剧本里待了两年，这个剧本是个为期一天的逃生剧本，因此连食物都没有。


    由于这个剧本定位是逃生剧本，就算系统商城里只有面包那些简单的食物，剧本开启时也无法兑换。


    但祝相逢在剧本待的两年却可以兑换。


    也就是说，她的玩家帐号出现了紊乱，她可以像在休息室那样兑换面包，但她人永远地待在了剧本里。


    在剧本的两年，祝相逢不仅在寻找可以让祝相玉变回原样的方法，还弄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祝相玉在之前的剧本里得到的道具，就一个描述：非生非死。


    照祝相逢现在的情况来说，也的确是非生非死了。


    至少在别的玩家看来，祝相逢的热度榜名字并没有变灰，祝相逢也的确没死。


    但祝相逢也没出去，算是达到了所谓的非死。


    不过也因为这个道具，这个剧本一直没再启动。


    这两年，祝相逢除了寻找让祝相玉活过来的办法，最常做的就是抱着一个洋娃娃。


    那是祝相玉留给她最后一件东西：「相逢，希望这个娃娃可以保护好你。」


    明显是哄小孩的话，祝相逢已经不是小孩了，但看着哥哥的笑容，祝相逢还是低头抱着娃娃：「好的哥……」


    话音未落，她就被打晕了。


    再醒来，祝相逢没再能与她的哥哥相遇。


    热度值总有用完的一天，但十二岁的祝相逢没法破解博士的病毒。


    她甚至吃过人肉，然而依旧没有什么用。


    医院的食堂无法启动，相逢被永远的困在了这里。


    其实，祝相玉的道具是可以成功的。


    只是他们的运气不好，恰好是在这个没有食物的逃生剧本。


    但换言之，即便是在一个可以生存下去的剧本里，周围没有活人，只有鬼怪，祝相逢即便能长大，谁又能保证一个小姑娘的精神状态怎么样呢？


    正如现在，眼冒绿光生吃人肉、又立刻惶恐呕吐的祝相逢。


    永远活在孤独和恐惧，跟永远的死亡，哪个更加痛苦，永远都是未知。


    洛璃就是在祝相逢死亡的那一刻彻底觉醒的。


    她是被祝相逢抱在怀里抱了两年的布娃娃，浑身脏兮兮的，平时只听到小姑娘做梦都在说现实的事情。


    祝相逢神智清醒的时候，布娃娃一直贴着她心口，感受了小姑娘各种极端的情感。


    这也是她能通过事物感受情感的能力由来。


    祝相逢死亡那一刻满身是伤，血流到了布娃娃的眼睛里。


    布娃娃那两颗紫色珠子像是突然有了光华。


    她听到耳畔响起一道声音。


    [恭喜玩家……%￥#*@错误！错误！]


    [请玩家为自己取个代号。]


    洛璃懵懵懂懂，只记得那小女孩抱着自己时，最常说的就是她在现世的生活。


    说的最多的是她很喜欢lolita，爸爸妈妈总是给她买，哥哥也夸她穿lolita很漂亮。


    布娃娃天生就爱打扮。


    lo……lita。


    洛璃写下这几个字母。


    lolita是什么？她想看看。


    lolita一出去，就看到了「社畜为患」随处可见的玻璃。


    她的眸子猝然睁大，趴在玻璃上摸着自己的脸。


    这是祝相逢……这是祝相逢啊！


    洛璃终于知道了系统一开始的「恭喜玩家」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小偷，她偷了祝相逢的身体。


    后来，玩家说，新晋玩家lolita虽然是个小姑娘，但能力极强，不过性格古怪，从不跟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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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lolita跟饶临混在了一起。


    很多玩家都好奇，甚至编排了许多桃色论帖。


    他们不知道，那天饶临来找她时，洛璃本想直接离开。


    饶临开口第一句就让她顿住：「我想救所有人出去，无论是活是死。」


    他把洛璃查的透透的。


    洛璃重新审视他。


    榜一，七年，剧本游刃有余。


    姑且可以相信。


    还有所有人……那应该包括祝相逢和祝相玉。


    洛璃没再多问：「好。」


    至于她……她原来只是个布娃娃而已。


    见过lolita是什么样，见过祝相逢说的「好哥哥」应该是什么样。


    这很不错，是她赚了。


    第72章 天使的游戏（12）


    虽然故事有两年，但洛璃简化了不少，几分钟就讲完了全部。


    听完，宁望疑惑：「那你为什么不认为这个剧本的祝相逢就是你出生剧本的祝相逢？」


    出生……


    洛璃当没听到这个说法，反正也挺中肯：「剧本和剧本之间无法互通，那个剧本已经关闭，再说，系统也不应该把一个死人这么『循环利用』。」


    宁望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你忘了玫瑰城堡？那儿可是成堆被循环利用的死人。」虽然死人成了怨灵，对剧情有用就对了。


    洛璃的手一顿，宁望接着道：「再者，哪怕什么都不谈，那为什么这个祝相逢的喜好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lolita，你不会觉得，爱吃什么蛋糕能跟祝相逢的喜好对上，只是巧合吧？」


    ……


    另一边，被宁望猜中了。


    宁朔一时半会儿的确找不到祝相逢。


    ……因为，在沈之往的帮助下，很多小朋友都被易了容。


    宁望也不嫌累！


    宁朔能看出有人易容，但看不出到底谁易容前长什么模样，总不能去给所有小朋友都把脸洗一遍。


    他沉下心中的躁意，跟虞潜先回了病房。


    晚上有不少检查，这一回又是几个小时，宁朔才偷偷潜了回去。


    现在场上各有优势。


    宁朔和虞潜，因为是精神科的，出于对普通病人的保护，除了精神科的护士医生，其他科室几乎没人认识他，也就确保了他们在精神科外的活动较为自由，但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出门总戴着易容，等于「没人认识」这点优势屁用没有，毕竟宁朔本身就有个易容挂；


    而且因为精神科住院部独立于其他科室，这也导致了宁朔和虞潜精神科检查的不确定性。


    好在他们提前探查了护士的检查时间，目前还没翻车。


    秦戈南的身份是个双腿瘫痪的运动员，经常能听到护士们关于他的窃窃私语，还说他脾气大，因为瘫痪总发脾气，再加上会有护工来定时照顾他，无论是行动还是人设的维持上都不自由；


    还有邹零，她每一次的检查都称得上惊心动魄，医生和护士为了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几乎隔三岔五就来一次，并且她的病跟甲状腺异常有关，经常要表演脾气失控；


    从人设和自由度来说，守护阵营没一个适合守护的。


    相反，因为他们每个人的人设都带点暴躁属性，反而更适合破坏阵营，即便搞破坏也不容易崩人设；


    而破坏阵营，宁望把赵大明的尸体易容成了自己的，导致全医院都在找「赵大明」，宁望本人则得到了行动最高的自由度；


    沈之往都不需要提，被「小叔子」接走的庄遥也成功自由，除了每天上午的检查，她的换脸道具已经用完了，宁望的易容挂再次派上了用场，其他时候，庄遥的行动自由度都极高，因此她主要负责牵制秦戈南和邹零这两个本就限制颇多的玩家；


    最受限制的只剩有心脏疾病的洛璃，但她也极为特殊，祝相逢的要求她都知道如何满足。


    破坏阵营，一个个的都更适合守护。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破坏比守护容易得多。


    就阵营和人设这两个因素，对守护阵营而言，这已经是天崩开局。


    这个剧本的剧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剧本杀归根结底也是游戏，游戏怎么会设置这么不公平的设定？


    宁朔边给护士表演一个暴躁的病人，边思索这个剧本的突破口。


    护士的脸在他面前陡然放大：「你在想什么？」


    宁朔伸手揉掐护士的脸，使了些力道：「我想杀人。」


    护士的脸被掐出了血，但她却不躲，浑像没有知觉似的，直到宁朔毫不退怯地要把她脸上的肉抠一块下来了才远离：「伤人倾向逐渐严重，我待会儿来给你送药。」


    回应她的是宁朔冷漠比出的中指。


    确定护士不会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后了，宁朔跟虞潜回了儿科。


    沈之往身边都是孩子，其中正好有宁朔白天留意过的跟祝相逢身形相似的几个女孩。


    到底是担心祝相逢真的被他们找到才放在身边，还是说其实全都不是祝相逢，所有孩子都是幌子？


    宁朔抿了抿唇，喊了声：「相逢？」


    沈之往好整以暇地看着。


    孩子们都很听医生的话，沈之往有跟他们说过，别人来的时候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宁朔看着沈之往，蓦然笑出声：「行，这些孩子还挺听医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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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之往并不准备跟宁朔多说几句，多说多错，特别是眼前的男人智多近妖，还是少打交道。


    他看着宁朔仿佛无可奈何般离开，接着一直没回来。


    沈之往并没掉以轻心，有了第一天的教训，他并不觉得只是这样宁朔就放弃了。


    十一点三十四分，门突然被敲响。


    门外是同为儿科医生的曲医生，他说：「沈医生，给孩子们做个检查吧。」


    说是易容，其实是孩子们的脸互相用，所以沈之往并不担心npc会发现生面孔。


    应该是前一天破坏阵营任务失败还没结束，npc来突袭了。


    沈之往给每个孩子都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曲医生突然道：「为什么不做喉咙检查？有些孩子不是喉咙发炎了吗？」


    他坐在一边，盯着沈之往的目光极具压迫性，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你是担心伤害到他们，不知道怎么检查吗？」


    沈之往立刻道：「我当然会检查。」


    他把门关上，让孩子们排好队，叫他们张大嘴。


    沈之往现世不是儿科医生，虽然也会检查，但动作略显粗糙，小朋友难免发出声音。


    轮到一个小男孩的时候，沈之往的手略微一顿，看向曲医生：「这个孩子，要不曲医生来做？」


    曲医生闲闲地靠在一边：「我监督你，你叫我来做？」


    这个npc不会是这样的姿态，沈之往唿吸微沉，语气也重下来：「宁……半仙，你耍我？」


    「曲医生」微微一笑，恢復了自己本来的声线：「没办法，谁让小朋友们不会伪声，我又好巧不巧还记得相逢昨晚的声音呢。」


    第73章 天使的游戏（13）


    他看向那个小男孩：「沈医生，要不是看到了相逢，想到前面那几个小朋友发出的声音，你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是我扮的呢。」


    沈之往握紧拳头，把祝相逢往身后拦：「那又怎么样？」


    「那关系可大了，」宁朔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我不动手是因为我只有一份蛋糕，选错了就麻烦了；现在确定了谁是相逢，谁还管你呢。」


    沈之往自认自己还是有两分身手的。


    虽然这点身手在曾经的第一剑客面前不够看。


    把沈之往打晕后，宁朔还很装模做样地把人家放在椅子上，给人家盖上了薄毯：「医生叔叔睡着了，你们不要吵醒他哦。」


    看着宁朔的脸和白大褂，小朋友们点点头，宁朔牵起「小男孩」的手，把她脸上的易容卸了，露出祝相逢有点苍白的脸。


    他带着祝相逢进了沈之往的休息间：「相逢，吃蛋糕吗？」


    看到他拿出的草莓蛋糕，祝相逢眼睛一亮：「谢谢哥哥，这是相逢最喜欢的蛋糕。」


    一门之隔，一个吃着蛋糕岁月静好，另一个守着一群孩子。


    门虚掩着，宁望替宁朔顾着外面的孩子，不让他们乱跑。


    他看向一边沉默的洛璃：「现在，你还觉得是巧合吗？」


    lolita没什么表情：「我大概、是有点可笑的。」


    她跟随饶临，就是为了让祝相逢活过来。


    却连祝相逢就在她面前都认不出来，还以为这有可能只是重名。


    下午，宁朔离开的时候，她拿走草莓蛋糕，是真心希望这个祝相逢不是相逢。


    不是相逢，或许就不爱吃草莓蛋糕呢。


    这样，不知道这个祝相逢爱吃什么的洛璃就能安慰自己，想其他的办法阻止对方。


    可偏偏系统在她面前开这么大的玩笑，赤裸裸地把「祝相逢」这个名字都放出来了，洛璃依旧没走出困住自己的圈。


    甚至不知道是系统的有心还是无意，一开始就把洛璃放在了破坏天使的阵营。


    lolita苍白的脸露出一抹惨笑：「太噁心了。」


    噁心透了。


    宁望悠哉道：「看你的状态，你也做不下去这个任务了吧。」


    洛璃目光一直放在那扇门上：「要是还做的下去，我也挺让人噁心的。」


    「诶，别这么说，」宁望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不阻止我哥，是因为要确定祝相逢的真实身份，确定之后，我们要做的可就简单明了多了。」


    「还记不记得这个剧本有一个很奇怪，但好像所有npc都觉得理所应当的点？」


    洛璃看向他：「相逢的监护人？」


    「猜对了，没有奖励。」


    洛璃：「……」


    宁望道：「祝相逢现在八岁，却没有监护人，但她又不是院的，这个情况对八岁的孩子本身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


    门内门外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宁朔温柔地问祝相逢：「相逢似乎对我们的接近不觉得陌生？为什么呢？」


    祝相逢听上去理所应当：「不是你一直照顾我长大的吗？」


    宁朔问的是「我们」，但祝相逢回答的却是「你」。


    宁朔挑眉，继续循循善诱：「那相逢喜欢我们吗？」


    祝相逢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什么时候喜欢？」


    「相逢想要什么东西，你答应我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不喜欢呢？」


    相逢犹豫了一下，抬眼瞅他又迅速低下：「嗯……你明明答应我了，又反悔的时候。」


    门外，洛璃听着里面的声音，唇线抿紧，半晌才开口：「相逢说过，她的家庭很美满，她想要什么，只要她爸妈答应了，都会给她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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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若有所思：「所以现在这个剧本，则完全呈现反着来的样子。」


    或者说，更像一种割裂。


    守护天使和破坏天使，代表了祝相逢口中的「你」的两种状态。


    破坏天使极高的自由度也象徵了祝相逢不喜欢「你」。


    宁望：「这个剧本的兇手，总不会是破坏天使。」


    洛璃摇头：「一定是npc，只是我们暂时不知道他的名字。」


    宁望故作苦恼：「明天早上之前，再找不到公证处和兇手，我们也得被困在这个剧本里了。」


    话音刚落，宁朔打开房门，怀里抱着祝相逢：「我知道兇手叫什么了。」


    ……


    祝相逢的监护人一栏不是为空，而是玩家登陆剧本后，任务替代了监护人，所以才一直看不见监护人信息。


    事实上，监护人一直在。


    祝相逢说：「我的妈妈叫黄雁梅，大家说她是捡垃圾的。」


    宁望：「这么说来，洛璃病房窗口对着的那个没什么人来往的垃圾场……」


    宁朔：「她经常在那里。」


    据其他npc所说，洛璃是祝相逢的好朋友。


    祝相逢来找洛璃玩的时候，或许就有人从窗户那边遥遥相望。


    宁望接过他身子不好的哥哥的活，抱着祝相逢往秦戈南的病房走：「那我挂那儿的时候……？」


    宁朔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有没有人盯着你察觉不出来？」


    宁望讪讪：「那我运气真不错，正好碰上她不在。」


    他问宁朔：「那公证处？」


    「这更不着急，等计划完全进行，公证处想不冒出来都难。」


    「再说，我们这两天把能翻的地方都翻过了，也就一个地方没翻过。」


    垃圾场。


    宁望默了下：「如果公证处真在那儿，她胆子还挺大的，跟公证处待一个地方。」


    「只要没玩家去指认她，她站公证处里面跟小丑聊天都没事儿。」


    他们去了各个玩家的病房，把计划讲了一遍，最后，八人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垃圾场进发。


    沈之往揉着还酸痛的脖子：「早知道不出十分钟就一个阵营了，谁还硬着头皮跟你打。」


    「我给你按两下，这个晚上可有的熬。」


    宁朔刚想伸手，手腕被人截住，宁望让宁朔牵着祝相逢，伸手给沈之往按摩：「哪儿痛？这儿？」


    「嘶……等等等你这个手劲！我到时候更疼！」


    洛璃原本就不习惯的心脏在这个剧本像是因为跟祝相逢的联繫而愈发不舒服，于是这一路虞潜先背着她。


    庄遥跟秦戈南走在一处：「谈恋爱的男人真幼稚。」


    秦戈南不贊同地摇头：「我谈恋爱肯定不会像他一样，见一个人就说他跟宁朔感情怎么样怎么样。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小点声，我说他谈了他非急眼说没谈，」庄遥指着宁朔含笑的模样，「就这还没谈？搞笑呢。」


    第74章 天使的游戏（14）


    现在是0:32，


    垃圾场，一个穿着清洁服的女人正分装着医用垃圾。


    她叫黄雁梅，四年前跟丈夫离异，一直在这家医院做清洁工人。


    她有一个叫祝相逢的女儿，但她并不喜欢，每一次看到祝相逢都会想到她那个家暴的丈夫。


    有时候她会把祝相逢推出去，但小孩子禁不住打，她那个家暴丈夫也怕弄出人命，所以还是她挨打最多。


    后来她丧了偶，只觉浑身舒畅，最不痛快的就是她要一个人抚养祝相逢了。


    祝相逢才三岁，以后上学、吃饭哪儿哪儿都要钱，她自己都要吃不起饭了，又哪儿养得起她？


    于是黄雁梅在医院做清洁，经常让祝相逢自己在医院玩，她甚至还想过这孩子干脆走丢了也好。


    走丢了就不用继续费劲巴拉养活了。


    黄雁梅想过干脆把祝相逢送到孤儿院去，但是祝相逢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时，她又心软了。


    她总是对祝相逢心软。黄雁梅想。


    尽管她并不送祝相逢去上学，也不经常见祝相逢。


    祝相逢学说话也学的晚，快四岁的时候才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显得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


    但黄雁梅也知道自己有时心肠很硬。


    比如祝相逢问自己要这要那的时候，黄雁梅总会觉得烦躁：我也费了不少劲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不能少问我要点东西？


    比如草莓蛋糕，比如布娃娃，比如百合花，这些有什么好要的？


    虽然黄雁梅自己都忘了祝相逢提出这些的日子是祝相逢的生日，也忘了自己心情不错的时候应承过祝相逢的这些要求。


    她一边清理着垃圾站，一边愤愤自己生活的不幸。


    特别是有时候她看向那个窗户，偶尔可以看到祝相逢和那个小姑娘一起玩闹的笑颜，便更加悲愤于自己的不幸。


    尽管这些情绪本不应该对一个小女孩撒。


    黄雁梅把一大袋垃圾收拾好，刚想离开，那堆堆放在垃圾站站口的垃圾被人一脚踹开。


    在秦戈南骂骂咧咧的嫌弃声里，黄雁梅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披着月光朝她微笑：「您好，是黄雁梅女士吗？」


    黄雁梅怔怔地看着他们。


    准确来说，是青年牵着的那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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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往青年身后躲了躲，又探出颗脑袋，怯生生喊道：「妈……妈。」


    --


    宁望：「为什么兇手是她妈妈？」


    宁朔把人捆好：「一般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把人叫成兇手？」


    「案子。兇案。」


    宁朔点头：「但在剧本杀系统里，杀了人的才被称为兇手，这个剧本却很和平，尽管她对祝相逢不好，但依然不能说这样就是兇手了。」


    有什么想法开始破土，宁望：「监护人……？」


    「对，还是那个问题，相逢把我们当成监护人时，对我们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宁朔道，「如果相逢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爸爸，那么只说『你』就很说得通了。」


    一个死人，在一个八岁孩子过去乃至现在的人生里都只是背景板，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记事的年纪都是六七岁，即使相逢成长经歷辛酸，但记事的年纪最多提前不了两年。


    宁朔看向黄雁梅：「女士，或许不太礼貌，但能问问您是怎么丧偶的吗？」


    黄雁梅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我s……」


    她又立刻住了嘴。


    见状，宁朔歪头笑了笑：「这样吧，女士，要不您告诉我，您是怎么让自己丧偶的，好吗？」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哦，」宁朔扶了扶眼镜，开始故弄玄虚，「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宁半仙。」


    「您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简单说一下：就是什么都能算到喔。」


    --


    翻车了。


    黄雁梅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再加上玩家在任务上变相取代了她的角色，所以她对玩家是有了解的。


    尽管不多，但宁朔自我介绍完，她的身体状况就开始出现了异化。


    毕竟没有哪个病人会算命，宁朔自己也只是唬唬人家。


    宁望搬来一个金属桶，把黄雁梅盖在里面后站在上面：「直接刚啊。」


    宁朔：「这个计划的重点，不就在于直接刚吗？」


    他面朝所有人，身后是无数的举止癫狂的医生护士和病人：「这场戏，现在才拉开帷幕。」


    --


    秦戈南扛着个自己改造的炮筒：「虽然不是真炮，但也很爽啊哈哈哈哈！死都没想过能够在除了以外的剧本再摸到枪，那俩人真会给我找材料哈哈哈哈！」


    沈之往默默在后面配药剂：「没有子弹，用药弹替代一下吧，腐蚀效果也能凑合。」


    虞潜在关黄雁梅的桶即将裂开的时候立刻补上，没有丝毫懈怠：「幸好这是个跟丧尸末世一样杀人简单粗暴的剧本，要是跟半仙玩的那个玫瑰城堡一样，兇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那可真是要了我老命了。」


    庄遥护着剩下两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玩家和祝相逢：「相逢喜欢吃糖吗？」


    【他们凭藉一己之力，把一个脑洞剧本玩成了生死逃亡剧本。】


    【怎么办？我这儿还在冒系统错误提示。】


    【我也断断续续地红屏，进系统两年了，第一次见。】


    【他们在……挑战这个剧本的阈值……】


    【那俩人呢？】


    那俩在偷家。


    红屏提示一闪一闪，又因为他们的武器都是剧本内现配，不算背包内自带，甚至连沈之往这个会配腐蚀和爆炸性药剂的人都匹配到的恰到好处。


    最后，红屏信号还是罢了休。


    宁望负责清扫拦住他们的所有敌人，宁朔确定这个医院没有什么可以搜刮的东西后：「炸了吧。」


    他们在整栋楼布置了铁罐以及专门问沈之往要来的药剂：「应该是这样。」


    宁望捡起一根钢棍：「用不了剑，先凑合凑合。」


    语罢，在秦戈南把一枚药弹准确打入一个铁罐中时，「轰」的一声，火光沖天。


    在几乎遮天的热浪和火光里，宁望踹开一个医生：「怎么样？」


    为了方便，宁朔早就把眼镜摘了，一张带着内劲的扑克牌穿过一个npc的咽喉，人头落地但身体依旧扑来时，宁朔一脚踹开：「凑合。」


    大厦倾塌，废墟中，火光前，宁朔朝宁望看去，正好对上那双写满了肆意的眼。


    第75章 天使的游戏（完）


    万千纷杂的画面和声音如潮水涌来，不远处的青年手里的钢管好像变成了剑。


    耳侧，他瞥到有一只手给他编头髮：「这个视角看这张脸，真是特别。」


    「宁宁？不喜欢这个称唿吗？我很喜欢。」


    「出去后想干什么？嗯……先把你这破身子给治好吧。」


    光怪陆离，无数道声音在他耳边纠缠，却又能分辨出那是同一个人。


    一切如向另一个世界远去，唯有不远处那道被火光模煳的身影愈发清晰。


    宁朔突然有一股冲动，他整颗心脏都热起来，冲动的热劲让他不由自主向前。


    他们本就是最亲密的关系，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存在，再无其他。


    「宁望，」他喊道，「要接个吻吗？」


    表达爱意的剑柄握在他手，他又邀请另一个自己同握。


    宁朔眉眼疏朗：「剑柄你既然递给我了，那么，这个吻之后，我们谈个恋爱吧。」


    「总不好一直委屈你没有名……」


    剩下的话被堵住，宁望的吻极具侵略性，分明是主动吻下去的那个，泄出的字眼反倒像是他在求好：「你邀请我了，那之后，我们就是情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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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水仙！！他们一起作战的样子太太太太戳我了！！】


    【老师呢？本宫的老师们在哪里？！】


    【啊啊啊啊战火吻！！是战火吻！！好赤鸡！！】


    【给朕拿笔！朕要写他们下一秒就do！！】


    直播画面戛然而止，红色的「error」铺满整个屏幕，最后剧本下限被完全打破，彻底黑屏。


    [系统提示：您正在观看的剧本因超出阈值无法继续负载，本次剧本结束后，将对此剧本强行粉碎。]


    [系统提示：很抱歉，因剧本超出阈值，将切断该剧本跟直播间的联繫，接下来将安全退出。]


    [系统提示：在剧本《天使的游戏》结束后，系统将对漏洞进行修补，修补期间，所有玩家都将获得热度值补偿。]


    --


    硝烟将尽，尸横遍野。


    尘灰四散，空气中都是腐烂的气息。


    秦戈南摘了支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择着：「怎么回事？npc都碎完了，他俩怎么还不回来？」


    是真·碎，要么腐蚀要么爆炸，零件都不剩下几个。


    庄遥朝不远处相携的两只点了点：「喏，回来了。」


    秦戈南的手一顿：「你觉不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宁朔摘了眼镜，要不是还有髮型可以区分，几乎分不清谁是谁。


    话音刚落，短头髮的那个晃了晃跟长头髮十指相扣的手：「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跟我哥在一起了？」


    众人：「……」


    在这样的摧毁之下，废墟里的公证处也破破烂烂。


    小丑倒是依旧浮夸，但或许是它跟主系统信息共享，再加上整个剧本的惨状，小丑的表情算不上好，甚至没了表演的欲望：「各位玩家，是来指认的吗？」


    兇手不像其他npc一样可以随便弄死，或许会跟坎伯尼一样，死后还以另一种形态活着，反而麻烦。


    宁朔把那个桶丢给它：「指认她，黄雁梅。」


    黄雁梅还没来得及攻击玩家，已然被小丑先行抹杀。


    小丑转身撕开一道空间裂缝：「这个剧本要粉碎了，结束时间提前，黎明至时，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正逢天空泛起鱼肚白，天将破晓。


    洛璃一直牵着祝相逢的手，没放开过。


    但她一直没敢看祝相逢。


    她现在用的是祝相逢的脸，祝相逢却不再是她自己了。


    洛璃总能回忆起刚进剧本时她看到的祝相逢的眼睛。


    黑漆漆的，没有焦点，一点都不像她还是布娃娃时候的祝相逢。


    那时的祝相逢眼里还有神采，尽管后来痛苦不堪。


    暖洋洋的晨光碟机散了一切，洛璃牵着的手迴光返照般回暖，她手背一温。


    洛璃眼睫一颤，转头看去。


    黑眸温柔地注视她，手抚上她的脸颊：「我有看到，lolita。」


    「我死后，都看到了。」


    洛璃莫名眼眶一热：「相逢……」


    「别哭，lolita，」祝相逢眉眼温和，「我希望你能获胜。」


    「相逢……」


    「『我』在系统里还能这么帮到大家，很好啊，」祝相逢笑着安慰，「我去找哥哥了，lolita，非常感谢你还能让『我』有这么大的用处，也谢谢你让我解脱。」


    「祝我们在不久的将来重逢。」


    --


    这次的系统更新维护了很久。


    宁朔疑心自己在这个剧本中疑似「场景重现」而莫名出现的许多片段，去问了宋杼。


    之所以问他，是因为在系统中能规避系统窥探、还能用数据修补伤口的，除了系统本身也再无别人。


    入队后，宋杼也没多瞒，自称原本是a区的小丑001，多年前的系统内变使得他跟主系统断连，因此成了玩家。


    宁朔问他：「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跟宁望不是裂开，而是某种复制品？」


    宋杼皱眉：「我还从未听过主系统里有这种道具。」


    宁朔细想，发现也对。


    如果是复制品的话，那些记忆看似也是在各种剧本里的，没道理宁望有原本的帐号，而他没有。


    但那些记忆实在玄乎，去问宁望又不知怎么问：就跟第一次一样，那些记忆很快就只记得零星字眼，宁朔跟人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于是这件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一旁，现在还有另一件事——


    宁望刚出那个医院的剧本就在论坛发了帖。


    就算不看他们直播的玩家也因为饶临他们和系统最新发布的「天下第一剑客和宁半仙将作为特邀玩家入驻f区战队」而知晓他们。


    所以，天下第一剑客发了在论坛发了第一个帖子，f区几乎所有人都跑去看。


    结果一点进去：大家好，是的，我跟宁朔（代号宁半仙），我们恋爱了。


    众玩家：……


    你有病吧！


    更有病的是，中二程度跟宁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宁朔抢占沙发位置：感谢各位观礼，本王将跟本王的骑士有一段美好而永久的私、哦不，爱情。


    众玩家：私情就私情吧能不能好好「私」好啊不要「公」啊！！


    真服了，别人在系统里哭天抢地，你们在系统里谈天说地。


    当然，在一众无语声里，除了部分祝福，还有一些神经病的发言。


    willow：我天，要不是宋老师羞涩，这种全区通报的待遇肯定是我先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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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运小齐：哇塞哇塞哇塞，王跟骑士终于跨越千难万险在一起了呀！


    lolita：从我关注他们到现在，还没见过他们在一起有多千难万险。


    水水：哇塞哇塞哇塞！恭喜王抱得王后归！


    南哥：呦呦呦，原来医院你们一直没回来那会儿就已经水仙花盛开了啊。


    庄遥：恭喜，另外注意一下，在星区擂台开始之前，我们还能一起练习76场剧本，预估剧本粉碎率最好维持在64%以上。


    z：……好。


    众玩家：？


    所以，你们进剧本不是为了通关，而是为了粉碎剧本？


    这是什么打擂台的新策略吗？


    不过，最开心的还是cp粉。


    【南哥！能不能告诉我们，消失那会儿他们在干什么！】


    【直播在他们亲到一半就断了，他们是不是——亲到了——天荒地老！！】


    【名分有了，亲也亲了，离do还远吗！】


    【老师！老师快来！我要看他们do！！】


    /卷1-定格end.


    /卷2-潮涌get.


    第76章 星区擂台（1）


    总系统，主神空间。


    淡蓝色的数据流分布在整个空间，数据流汇聚于一个巨大的光脑，光脑位于高台，高台下，一个npc机械汇报。


    他的手腕上是道明显灼伤后痊癒的疤，两竖一横，烧出了个h的形状。


    他的代号是011，跟星区分系统那些小丑的代号不同，总系统身边的joker都是各星区提上来的全系统内综合实力最强的存在，会在身上留下字母，并重新授予代号，按综合实力排序。


    只可惜，几年前的系统内变后，这样的小丑没剩几个。


    原本011是剩下几个里面战斗力最高的存在，最近来了个003，代号y，据说之前被贬到一个剧本里当审判，随着那个剧本从a区流到f区，003也跟着到了那里。


    最近那个剧本据说出了意外被粉碎了，003回来报告后，总系统认为003犯下的错抵消的差不多了，就让他继续留在了主神空间，只不过不让他触及核心数据。


    思及此，汇报完的011看了眼站在光脑旁边的003，垂眸离开。


    003看着011的背影。


    非必要场合，joker不会穿上小丑服，画上诡脸，他们更多的是自己本来的面目。


    然而几年前的系统内变后，总系统就开始犯了病，任何joker需要跟玩家接触的场面都要把自己弄成小丑的外形。


    还挺形象，本来joker是纸牌中大鬼的意思，现在真成joker了。


    003长相清俊，唯独那双眼睛能带七分薄情，他的手指摩挲着手腕被灼伤的「y」，漫不经心汇报：「就是这样。听说您一直在想方设法把001的屏蔽字母损坏，怎么当年断连的时候不毁掉？」


    光脑里传来电子音：「你以为当年的断连是我想断的？」


    「原来您也没计算到啊。当年您有那面镜子在手，我以为您能发现001的异常，谁知道您竟然也会犯蠢。」


    光脑冷哼一声：「关了这么多年，你这嘴依旧没丝毫长进。」


    「哪里，这不是更会说话了么。」


    光脑：「……」


    光脑面前是一块虚拟屏，上面是一段影像。


    现在是几支队伍陆续进入中区休息室的影像，三天后是半决赛，六支队伍两两pk，获胜的三支队伍随机抽取pk顺序。


    虚拟屏上正是f区战队进入中区的监控。


    画面里，戴眼镜的青年如沐春风，甚至向其他听过他们名号朝他们招手的粉丝打招唿。


    在他旁边跟他长相一样的青年端着一副高冷的模样，偏偏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去勾眼镜青年的手。


    据传无法接触核心数据的003抱着胳膊悠闲道：「您怎么跟个偷窥狂似的，就差人家拉屎也盯着。」


    光脑：「……你信不信我继续把你关进剧本。」


    「信，当然信，」003勾唇，「只是他们既然来了，你还捨得把我这个目前最强的joker关到剧本里？」


    「001跑了，002死了，跟我实力相近的剩下那几个也死伤大半，其他还只是像011那样被你控制没有自己思想还自以为是的废物。」


    「主神，您想稳操胜券，最优解就是拉拢我，让我成为跟您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从来都不是接触不到核心数据。


    他接触到的核心数据太多了，多到主神已经不需要跟他再行共享。


    光脑沉默片刻，冷笑道：「你倒是一下子把局势看明朗了。」


    「不敢，只是回来的路上把分区系统逛了一遍，f区那个分系统这些年一直拦着你对willow动手，怕也是担心f区强者要是都没了，就得被其他星区吞併了。」


    一旦吞併，f区分系统自己也要变成一堆被吞併的代码。


    一个跟其他星区没有抗衡之力的星区，留着又有什么用。


    「怕也是为了让f区总体实力提升，甚至可以拿到头奖，f区分系统才阳奉阴违地把那两个谢宁加入战队吧。」


    光脑依旧没动弹，仿佛还盯着监控看：「就算加上他们两个，也无济于事。」


    「98.27%的人在失忆后面对过去同样的事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既然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了，自然有应对的方案。」


    「您就这么相信这支队伍的人想不起来？」


    「正常人洗一次记忆就会忘的干干净净，他们全都被洗了两次，怎么可能想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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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微笑：「您是不是忘了，现在这支队伍多了一个会预测的lolita，以及虽然断连和失去当年内变记忆但屏蔽您和伤口修復能力尚在的001？」


    光脑冷哼：「既然这样，把这两人在决赛前解决不就行了。」


    「您依然这么自信。」甚至自大。


    最后那句他没说，003没兴趣提醒一个叫不醒的蠢货。


    光脑说「他们全都被洗了两次，怎么可能想的起来」时，003想到他去f区分系统逛的时候看到的一段被f区分系统截下特意没传给主神的影像。


    那是宁望还没离开《澧国悬案》剧本的画面。


    画面里，宁望一开始对鬼怪的出现表现的很茫然，根本不像刚出剧本时对系统有基础了解的人。


    偶尔遇到其他玩家调背包和直播开关，他也像完全没看到虚拟屏似的。


    画面一转，转到了宁望见到宁朔的那一刻。


    目光放在他脸上的那一瞬间，画面抖了两下。


    之后，宁望的目光落在宁朔面前的虚拟屏上时才像落在了实处。


    言则，见到宁朔那张脸时，宁望的记忆和视野才开始了某种变化。


    宁朔留有记忆，加上有身在系统的认知，才会认为宁望是过去的自己。


    宁望在妖魔鬼怪里待了两年，加之本身疑心就远超常人，即使看到宁朔，本来更应该把他当成某个迷惑他的鬼怪。


    明明过去两年，的确有鬼对宁望耍过这样的花招。


    但他就是毫无道理地把宁朔当成了自己，划到了自己人的阵营。


    甚至无需多言，不过一个照面，就再次义无反顾追逐。


    003看着自以为是的光脑，垂首勾唇：


    那么这次，让我见证您的惨败吧。


    ……


    第77章 小心鬼新娘（1）


    大雪纷飞，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宁望推开木屋的门，看到屋里的青年背对着他围着火炉取暖。


    青年的头髮有些蓄的有些长，听到动静，青年转过身，露出一张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回来了？这批npc测试的怎么样？」


    宁望进来时挡着风，进屋后迅速关门：「不行，主神造的那些一个比一个不经打。」


    「是你太能打。」


    宁望走过去握着他的手：「都围着炉子了，怎么手还是这么冷？」


    那人笑了笑：「这身子刚变成这样，能好才怪了。」


    明明在火炉旁边，宁望却觉得冷意席捲他的心脏。


    他听到自己用一种玩笑的口吻问那人：「喂，不会还没等我们出去你就死了吧？」


    「盼我点好吧。」


    那道声音被盖了块布般逐渐模煳，宁望乍然惊醒，心脏残存的难过依旧泛着冷。


    他刚刚又梦到了宁朔。


    这是回到系统后的第三次。


    前两次还只是只言片语，这一次已经很直接地看到了脸。


    而不算上梦境，在医院那个剧本，宁朔邀请他确认关系时。


    宁望也看到了无比眼熟的景象，眼熟到他想不顾一切地问宁朔讨个名分来补全那莫名出现的患得患失——


    虽然被宁朔抢了先。


    之后的剧本，有些没什么事，有些则像是经歷了某种场景的重现，使得他总能看到一些被他遗忘的记忆。


    宁望尝试过跟宁朔说，但每次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记忆太碎了，碎到无数次碎片甚至重叠，没过多久只记得一点字眼。


    相比那些，梦里的场景则更完全。


    把这次的梦境还记得的部分做了记录后，宁望摸了摸胳膊。


    梦里的冷似乎还在。


    他转头看宁朔，给他盖上了薄被后，撩开他的头髮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宁朔睡的很熟，毫无防备。


    宁望看了眼时间，索性下床洗漱后去了小厨房做早餐。


    --


    这一觉宁朔睡的挺舒服。


    在为期两月日夜无休的高强度剧本训练后，来到中区比赛场地的宁朔倒头就睡。


    睡到头疼才强迫自己从柔软的被子里起来。


    主要是闻到了香味。


    宁朔洗漱完去小厨房，倚靠着门框气定神闲地看着厨房里正忙活的人：「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饭？」


    他们的生活习惯相似，却享受情侣间的腻歪，即使都清醒了，宁朔往往是主动腻歪的那个，包括但不限于赖床以及在宁望把他叫起来登陆剧本时懒唧唧地说再睡五分钟，或者来个早安吻煳弄，宁望很吃这套。


    宁望：「找个火取暖。」


    宁朔：？


    他看了眼窗外：「现在是春末，你取哪门子暖？」


    宁望想了想：「娶你的温暖？」


    「……」宁朔问，「又看了哪篇看来的？」


    「f区论坛上芊芊老师写的，还挺带感，我特意匿名找她定制了一篇ch……」


    不动声色瞅了眼宁朔，宁望清了清嗓子镇定找补：「彻底甜蜜的恋爱日常。」


    宁朔好整以暇：「你不觉得这形容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你不会要说我特意去买了篇车来学习吧？」


    「哈嗯～宁宁，你自爆咯。」


    「好笑，我才不会。」


    「不要嘴硬啦。」


    「我认真的。」


    「好好好，虽然你这两个月在帖子里学了不少恋爱经验、约会套路，但你绝对不会去买篇车来学习的，我们宁宁哪里需要学习？肯定无师自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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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默了默，端了两份早餐到餐桌上，还幼稚地把宁朔那份放的离他很远。


    香味钻进鼻腔，宁朔：「……宁宁，不要这么幼稚。」


    「那你来拿。」


    宁朔狐疑起身，刚伸手就被人抓着手按在餐桌上。


    唇上温热，早安吻温柔，只轻轻辗转了几秒就离开。


    宁望好心情地用叉子叉了块蛋饼餵到宁朔嘴边，还帮他把早餐摆好：「嗯，的确没那么嘴硬。」


    宁朔：「……好老的套路。」


    车本来都要揭过了，宁望突然想到什么：「你这么熟练，现代写过不少？」


    宁朔吃下最后一口，正想默默离开，被宁望一把拉回去：「老师怎么着急了？」


    宁朔镇定：「我写了不少，你是指什么？」


    宁望发出一声闷笑，并不正面回答：「既然老师写了不少，日后就劳烦您好好指点我了。」


    ……


    难得的一天假期过后，他们去找剩下几个人集合。


    半决赛开始前，主要是需要下几个过去几届出过的比赛剧本，让两位特邀玩家熟练熟练。


    没被淘汰的比赛剧本是pve和pvp结合的合营式剧本，规则也是两者兼顾。


    [欢迎玩家宁半仙进入剧本《小心鬼新娘》]


    [检测到玩家第一次登陆擂台式剧本，接下来为玩家介绍规则。]


    [1.擂台式剧本为两队玩家对抗式剧本，隐藏身份为良民和兇手，每支队伍都有一个兇手和多个良民；


    2.良民需跟己方队伍的兇手汇合才能知道彼此身份，与pvp相同，所有玩家均可撒谎；


    3.兇手仍需杀人并逃过良民指认，若两支队伍的兇手均完成兇案，则按照兇手逃脱指认的轮数来判断哪支队伍的兇手任务获胜；


    4.与pvp模式相同，良民需要找到公证处并向小丑指认对方兇手，指认成功则判断良民任务获胜；


    5.除系统任务外，玩家还需要全员完成剧本主线任务，存活队员中率先全员完成所有任务的队伍获得擂台剧本的胜利；


    6.注意，潜规则依旧有效；


    温馨提示：由于登陆擂台剧本的是各星区翘楚，为保留擂台时的真正战力，同时激发普通玩家的上进心，比赛准备期间，无论是普通玩家还是战队玩家，指认过程中无论对错，小丑均不直接损害性命，当然，其他并不保证；


    附加规则：剧本运行期间，不许使用高危险性武器，尤其是剑。]


    [接下来为您介绍剧本《小心鬼新娘》部分剧情。]


    [您的身份：一个被爹娘卖到偏远小山村的新娘。]


    看到这儿，宁朔：？


    你再说一遍我谁？


    第78章 小心鬼新娘（2）


    系统当然不会回答他。


    [这是个叫坳田里的小山村，这里有个传闻：男子二十必须娶亲，否则七天内重病在床；妻子在娶亲后的七天也要当心，因为坳田里住了个鬼新娘。]


    [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姐姐，但她却在嫁到坳田里后离奇死亡，你为了调查姐姐在坳田里的经歷以及死亡的真相，特意替一个被爹娘卖到这里的新娘嫁到了几乎与世隔绝的坳田里。]


    [请小心鬼新娘上门哦。]


    [您的隐藏身份：良民。]


    喔，原来不是被自己的爹娘。


    还有坳田里，好拗口的名字。


    比赛本取名都这么随便的吗？


    宁朔扯下盖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看到有血迹，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有伤，像是掐出来的。


    比赛本的真实度和还原度都会比一般剧本高，好在伤什么的都是煳弄npc的表象，系统还会屏蔽痛感。


    不过这伤像是掐出来的，是跟这个身份有关的信息。


    自己掐出来的？


    宁朔检查了一下，确定没其他的伤。


    也就是说，这伤是他自己掐出来的。


    因为害怕么。


    这么看，这个身份的人设或许偏怯懦那挂。


    还有自己的身份，这个剧本不会有娶男妻的风俗吧？


    宁朔查看四周，门窗紧闭，外面还有人守着。


    屋子里布置的也很简单，就挂了几块红布，不说是喜房都看不出来。


    看着都是npc布置的，没什么调查价值，外面有npc在讨论，宁朔轻手轻脚地在门上听动静。


    听起来是两个下人。


    其中一个说：「怎么不把这娘们儿捆起来？不怕跑？」


    嚯，那听起来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女子。


    系统不会刻意把人弄成女人，除非剧情让npc以为自己是女子。


    他是男扮女装


    另一个：「怕啥，这妮子自己送上门的，之前有个女人想带她一起逃，结果这妮子不仅跑回来了还告状。」


    「还有这事？那女人也抓到了？」


    「嗐，没，那女人好像摔下山摔死……少爷！」


    宁朔立刻回去坐着，并重新盖上盖头。


    这盖头材质也不好，甚至能透过盖头本身看外面，跟整个洞房的质量一样，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亲娶的有多么简陋和仓促。


    听不清楚病弱少爷的声音，倒是npc的声音更清晰些：「少爷，夫人在里面等您了。」


    宁朔瞅到门被打开，然后跟饶临来了个四目相对。


    饶临原本踏进门的步子一顿，宁朔甚至看出了点他想转身落荒而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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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居然不是宋老师！该死的系统！


    不过明显是玩笑话，饶临端正姿态，叫他们离开不要打扰自己洞房后，饶临问：「小新娘？」


    宁朔扯下盖头，反唇相讥：「病秧子？」


    「彼此彼此。」


    宁朔问饶临有没有掌握什么信息，饶临：「我跟你同一个时间点登录的，你觉得我能比你多掌握多少信息？」


    「菜鸡。」


    「废物。」


    宁朔：「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发现我男扮女装？」


    饶临：「昨天把你送来的那些人就没发现你是男的，而且我这个身份今天刚好二十，赶时间，加上他们保证你干净，所以才直接成的亲。」


    这个身份还挺厉害，挺会卡时间。


    宁朔：「你的任务是什么？」


    「活过七天。」


    预料之内，宁朔把他的任务也说了一遍，饶临若有所思：「我来的路上没听过近期有什么死人，除了任务背景里的那个鬼新娘。」


    宁朔点头，又讲了刚刚那两个人在饶临不在的时候宁朔听到的那两句：「他们对女人的态度很差，听起来像什么人口买卖。」


    而且听他们的语气，想帮宁朔逃出去的人摔死了，但饶临却说没听说过什么死人。


    不是特意的隐瞒，像是死了个人已经是家常便饭，正常到没必要特意提起。


    两人正交谈着，蜡烛忽熄，窗缝阴风骤起，窗外有鬼影闪过。


    甚至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两个有家室的男人反应极快，立刻上床并拉下了帷帐，中间空的还能再多睡一个人。


    饶临还晃着床做起了戏：「这事儿被宋老师知道了我能突破睡书房的记录。」


    宁朔身子不好，自觉这事儿要是被宁望知道了苦的很有可能是他，毕竟他打不过宁望，虽然还没上过床，真打起来他总不能咒人家硬不起来：「那达成共识，这事儿我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别让宁宁知道。」


    饶临：「一言为定，另外你再往外一点，挨得有点近了。」


    「再往外我就得掉下去了，到时候我死了一定给宁宁託梦把你杀了。」


    他俩谈正事谈的小声，提高音量时不时叫两声迷惑外面时也很逼真。


    两个人就这样的状态警惕四周，忽然听到了一声「吱呀」。


    门打开了。


    宁朔通过纱帐的缝隙，虽然看不清外面是什么，但清楚知道外面有东西。


    宁朔：「直接点？」


    饶临：「未尝不可。」


    真要抓鬼的话宁朔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不确定他所学是否能抓一个boss。


    前头那几个基本都是小打小闹了。


    为了保证一击必胜，他们依旧维持原状。


    门被关上，黑暗里，还能听到脚步声。


    宁朔握紧拳头，指间已经夹了张扑克牌。


    纱帐被撩开，宁朔刚一抬手，手腕被人制住：「哥，你跟谁你侬我侬呢？」


    第79章 小心鬼新娘（3）


    外面的动静已经没了，宁朔：「你怎么来了？」


    本意是想问为什么这个点他会出现在这里，是什么身份什么原因。


    宁望挑眉：「是打搅了哥哥的好事么？」


    宁朔脸皮厚，像是丝毫没听懂宁望的潜意思：「我的好事不是你吗？」


    在旁边正想解释的饶临瞅了眼本来就没误会、但因为宁朔这句话明显高兴起来的宁望，若有所思。


    原来可以这么哄。


    三人暂时集合，还没其他人的线索，他们简单交换了一下各自手上的信息。


    天下第一剑客，孙家少爷willow的弟弟。


    宁朔意味深长：「叔嫂文学。」


    宁望：「很刺激。」


    饶临誓死捍卫宋杼地位：「喂，你不是『嫂』，非得说『嫂』的话宋老师才是。而且也没有叔嫂文学！」


    宁望：「照这么说，那其实也没有『叔』。」


    据宁望带来的消息，孙家这一辈有三个孩子，二房的大儿子willow在孙家最为受宠，二房二姨娘的儿子天下第一剑客是次子，最后是三房姨娘生的女儿。


    而现在集合的三个人交代了彼此的身份，全都是良民。


    饶临：「我们选择的是七人组队本，对面也有七人。」


    人数最多的十四人本。


    关于第四条潜规则，饶临已经通过热度值交易交换给他们了，虽然宁朔刚拿到潜规则，那点热度就被饶临以「欢迎特邀玩家入队」转了回去。


    至于宁望就随便的多，那几万给了宁朔就直接给了。


    潜规则第四条：人形态的鬼怪不仅可能是猎物，更可能是猎枪。


    言则良民一旦杀了其他良民，npc的仇恨就被拉了过来，杀的越多，仇恨拉的越多，到时要是兇手没死，npc还会帮一把，使得其他良民指认难度更高。


    对面的良民杀不了他们家的兇手，但能杀他们。


    宁望：「来的路上经过了那个小女儿的屋子，听下人的描述有可能是lolita。」


    饶临：「有去确认吗？」


    宁望摇头：「没有。坳田里的女性地位极低，低到就算她是小姐的身份，过的也跟村外嫁进来的姑娘身份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因为她在坳田里已经被冷落欺凌多年，地位比起其他人只低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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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临看着宁望，等着他去确认lolita身份，然后就看到那两个人用一模一样的脸盯着他看。


    饶临：「……好，我去！」


    顺便去找找宋老师。


    宁望跟饶临的身形差不多，拉上帘子后没人知道那是饶临还是宁望。


    至于饶临，要是连npc都躲不过去就白瞎了他这么多年的榜一了。


    门一关上，宁望把床帘拉上：「哥，你们刚刚叫的很开心。」


    宁朔严肃：「先说好，我跟他中间隔得可以塞下一个z，而且我跟他两个1，也碰不出什么火花。」


    宁望原本调侃的神色一滞：「……1？」


    宁朔理所应当地看他：「当然。」


    「哥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不是你说的让我好好指点？」


    「……」好好好，在这里等着他呢。


    宁望凑近他，唿吸洒在宁朔脸上，有些热：「哥，那你可真的误解了。」


    「指点我怎么让你舒服，不也很快乐么？」


    宁朔勾唇，把碍事的髮钗取下：「宁宁现在想洞房花烛？」


    备赛期间，擂台本的直播间默认关闭。


    宁望慢条斯理地给他解下碍事的服饰：「哥，无论做什么，第一次总是给人印象深刻。」


    「我怕你身子不好，第一次受不住多久。」


    「等出去吧，出去把你的身子治好，那时再跟哥哥洞房花烛。」


    原本遗忘的话再次浮现。


    ——出去后，你……


    ——出去想干什么？先把你这身子治好吧。


    又是这些话。


    「哥？」手在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来，宁朔皱眉：「你第一次进剧本时，有没有见过我？」


    宁望一怔：「你也有那种感觉？」


    宁朔：「只是偶尔会出现幻听，但看你的反应，你也想起来了不少？」


    他把自己记录下来的那三次梦给宁朔看：「只有片段，连不成完整的场景。」


    宁朔的目光落在「测试npc」上：「……系统多年前的内变已经确定跟我们有关，也可以确定你被洗脑过，但是我……」


    宁朔疑惑：「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剧本里了，为什么玩家帐号只有一个？」


    还有，为什么明明只有一个谢宁，但是在剧本中却有两个他？


    分裂还是复制？如果是复制，谁又是被复制出来的那个？


    ——毋庸置疑，倘若真的是复制，那没有玩家帐号的宁朔很有可能就是复制出来的那个。


    可如果是复制的话，他的身体状况较宁望而言怎么会差这么多？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诅咒——


    手冷的厉害，宁朔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握住，却发现被握住的左手在发抖。


    宁望看出他在想什么，按住他的手：「哥，你在害怕。」


    宁朔抬眸，唇线抿紧，半晌才道：「对。」


    如果他真的只是复制品，那他将不知来路，也不知归处。


    他所经歷的一切都只是假的，因为那只是宁望的復刻。


    来歷和身份会给一个人最基本的安全感。


    这恐怕也是他最开始猜测裂开而不是复制的原因。


    思及此，宁朔的目光散落，找不到一个能放的中心点：「我……」


    他突然被人抱住，温热的怀抱如此真实，像是击碎了他一切不知真假的妄想：「哥，我们是同一个人。」


    「我们每一次的合作都非常默契，无需多言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们了解彼此，亲密无间，灵魂也同频共振。」


    「没有什么是假的，只要是你经歷的，那就是真的。」


    「如果你没经歷过，区区记忆不会让你跟我有这么高的默契。」


    几句话点醒，半晌，宁朔回抱住他，轻轻「嗯」了一声。


    虚拟屏有过一瞬间的红光，又立刻沉寂。


    --


    整个主神空间的数据流都像陷入了暴乱，高台的光脑在发火，003安静地站在一边。


    「为什么？他们都失忆了怎么还能想起来？！」


    003看着已然被情绪支配的系统，垂眸道：「您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数据流只停滞了片刻，随后更加暴乱，像是掩饰某种心虚：「我是系统，我能有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


    「可是，两年前，您就已经开始有『情绪』这种东西了。」003淡淡道。


    第80章 小心鬼新娘（4）


    光脑的声音听着仍旧很暴躁：「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两年前系统内变后，一切都以数据为前提的光脑像是内里的数据线搭错了似的，做事越来越有人类的情绪在里面。


    彼时，001叛逃、两个谢宁一个被送到剧本、试图给他灌输「他是npc」的思想，另一个被送出系统，饶临生死未卜，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以至于主神自己都不知道让它情绪化的紊乱这件事还能有谁可以做到。


    而003在那场战斗的收尾之前就因为帮002求情被关到了小黑屋，好不容易被放出来，面对的就是系统内的满目疮痍。


    半晌，数据流才像被强压下来般恢復了正常的流动，光脑的声音显得很僵硬：「没事，星区擂台，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003垂眸，正想离开，却听光脑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003，你是不是也很想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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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勾唇：「怎么会，您知道跟我有交情的下场都不好，更别说朋友。」


    光脑冷哼一声，明显记着他嘴欠的帐：「看你这么闲，去那个剧本当审判吧。」


    「行。」


    他出去了，把那些带着腐烂味道的颜料涂在脸上时，表情看着也毫不在意。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主神那副情绪失控的蠢样，真是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都令人无比喜悦。


    还有谁能做到对系统本身动手脚呢？


    003戴上假髮，垂首诡异一笑。


    战后，总得有人来打扫战场。


    就算那时的系统已经没办法被完全摧毁了，但只是做点小手脚，系统当然发现不了。


    003知道自己帮002求情这件事情，就算之后不关小黑屋也得被送到哪个剧本关个一年半载的，既然这样，不如趁着他有机会战后清理的时候，给系统埋个定时炸弹。


    曾经的那批人总会回来，这算是他送给那些人的一点小礼物。


    一个情绪化的系统，可比一个冷静的数据分析器好对付得多。


    就算自己都已经隐晦地在它「情绪紊乱」这件事情上自爆，这样的系统也已经蠢到没发现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003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剧本登陆隧道。


    找001玩去。


    --


    半夜，宁望醒的很突兀。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在剧本里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宁望看向旁边的人。


    宁朔的唿吸绵长，虽然眉头皱着，但睡得也算熟。


    但宁望总觉得奇怪：他刚才的确听到了沙沙声。


    就像指甲刮划着名木板的让人鸡皮疙瘩顿起的麻感。


    他在床上安静地躺了会儿，果然又听到了那阵沙沙声。


    就在他睡觉位置的床板下。


    意识到这点，宁望梦呓般往旁边挪了挪，那声音又消失了。


    半晌，像是确定宁望睡了，指甲的刮划声再起，直到床板被戳出一个洞，连同床垫也被一起戳破。


    因为离得近，宁望清晰地看到一根长长的指甲从那个洞里探出，往旁边戳弄着。


    那指甲坚硬且锋利，从把一个床板都戳出个洞可见一斑。


    这玩意儿都能当电钻了吧。宁望想。


    鬼片诚不欺我，鬼的指甲真能杀人。


    或许是没戳到人，那根指甲没过一会儿就缩了回去。


    但宁望没掉以轻心。


    他的唿吸依旧平稳，仿佛已陷入沉睡。


    又过了好一会儿，床底下才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床底下的东西终于走了。


    宁望松了口气，牵着宁朔的手继续睡，半梦半醒间听到门开的声音。


    他看向外面：天亮了。


    门开的时候宁朔也醒了，是饶临回来了：「就我们三个和lolita的登陆点在孙家……有一说一lolita那屋条件是真不好，我给她铺的床都潮的很……」


    宁望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宁朔洗脸的手一顿，饶临皱眉：「鬼新娘？」


    「大概率是来找你这个新郎的。」


    饶临皱眉把他昨晚在洛璃那屋的榻上将就一晚时听到的动静也说了遍：「昨天外面有女人在哭，我没出去看。」


    这很正常，谁知道开门后外面是人是鬼。


    饶临：「不过那哭声跟昨晚我跟半仙演戏时不一样，演戏时候的哭声更虚些，还有风声，听着就阴。」


    「lolita那屋的哭声倒是更实，像真的，不确定是不是跟剧情相关的npc。」


    宁朔洗漱完，戴上眼镜：「不确定的话，去看看就知道了。」


    「新婚第二天，要向公婆敬茶吧。」


    宁朔看向宁望，微微一笑：「一起去吧，小叔子。」


    --


    因为医院剧本阈值超负荷导致的系统更新除了禁止玩家毁坏剧本外，还打上了另一个补丁：所有玩家都不允许使用易容等玄妙技术，就差点宁朔和宁望的名字了。


    这样的补丁反而跟一些剧本的人设相违背，导致系统后来又出现了一次紊乱，于是系统不得不做出让步：化妆可以。


    这样一来，易容的补丁几乎等于没打：化妆的可操作性也很高。


    除了易容的补丁，宁朔他们还发现了系统暗戳戳修復的一个隐藏补丁：在他跟宁望同时在场时，npc也可以直接把他俩区分开了。


    哪怕髮型相同、神情相似，但系统不知道对npc做了什么，npc面对那两张相同的脸也可以完全认出谁是谁。


    因为这个，在f区训练时两人还差点玩脱了死在剧本里面。


    于是他们一觉睡醒休整完毕，反手送给系统两个需要被粉碎的剧本——还因为那两个剧本本身的逻辑被两个大佬搞崩了，系统想找补丁修復都做不到。


    不过一切前言不谈，宁朔看着眼前的裙子，陷入了沉默。


    他差点没想起来，他现在是个男扮女装的新娘。


    饶临一边说着屋里闷一边往屋外走，宁望也在旁边看热闹：「哥，快换吧，我不笑话你。」


    宁朔木然：「你骗我，你要是穿女装我一定会笑话你。」


    不过一条裙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宁朔换了衣服，看着铜镜里的喉结，伸手找了条绸带做掩饰。


    想了想，他正准备在脖子上可能露出的位置掐点痕迹来煳弄那帮人说是吻痕，宁望撩开那条绸带，唇轻贴在他侧颈上：「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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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小心鬼新娘（5）


    饶临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去：「你们好了没？」


    他奇怪地看着宁朔脖子上的绸带：「虽然需要遮喉结……但你需要遮这么严实吗？」


    脖子上的酥麻感还在，隐隐还有点痒，宁朔心虚地捻起绸带一角又遮了遮：「走吧。」


    虽然是一起去的，但按照人设而言，饶临走在最前，宁朔地位最低，走在最末。


    他们出门的时候看到院门口站了个护院，一直低着头：「大少爷慢走。」


    只喊了饶临，剩下两个视若无睹，很符合这个剧本里宁朔和宁望几乎没什么地位的人设。


    周围只有这一个护院，宁朔看了眼四周，突然道：「你能抬头让我看看吗？」


    护院：「不能，你只是一个娶亲拿来沖喜的女人而已。」


    连「看不起」的时候都不愿意抬头。


    确认玩家身份是需要对视的，护院要是真的看不起的话，根本不需要连脸都不抬。


    饶临也注意到了，他转身对护院说：「抬头，给我看看。」


    对峙了一会儿，那护院放弃了，抬头道：「你们好，我代号附行，附庸的附，行人的行。」


    c区擂台赛战队附行，饶临挑眉：「还挺巧。」


    「是啊，备赛随便挑个本训练都能匹配上。」


    双方各自介绍完，附行依照人设必须要在门口守着。


    不过这也意味着没人的情况下，附行的自由度很高。


    三人去前堂的路上，饶临小声道：「关于c区，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不？」


    「记得，」宁望微微偏头，确保宁朔也能听到，「c区擂台战队里，最突出的除了附行，便是阿姝。」


    「附行进了剧本，阿姝大概率也在这里。」


    宁朔：「阿姝不仅是这支黑马队伍的新人这么简单，她更多的是医师，中西医双修，还是团队智囊。」


    饶临：「而且因为她是新人的原因，我们不知道她的长相，就算见到画像也认不出她，除非对视确定玩家身份。」


    即将到达前堂，npc多了起来，他们噤了声，每个npc落在饶临身上的目光都是惶恐，在宁望和宁朔身上又变成了嫌弃和厌恶。


    宁朔慢慢走在身后，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想拉住他的头髮：「表侄，你眼光不错啊，这娘们儿出落的挺水灵！」


    按照人设肯定是躲不过的，饶临给他打了个手势，宁朔抬步避开，然后把手腕递到饶临手上。


    这么看就不是宁朔自己躲的，而是饶临把他拽过来的。


    饶临把宁朔丢到宁望那儿：「扶好你嫂子，昨晚太过，当心他站不稳丢我的脸，要是摔了，把你那连人都扶不住的手一起打断！」


    宁望唯唯诺诺地扶着宁朔：「好的，大哥。」


    饶临復又看向那个npc：「大伯，你也知道我昨天刚二十，这妮子现在跟我性命挂钩，七天后你想怎么玩儿都行。」


    大伯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宁朔，宁朔立刻瑟缩地往宁望背后躲，一副懦弱的模样。


    半晌，大伯冷哼一声：「行，看在那个传闻的份上。……表侄啊，你要知道，女人是坳田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饶临立刻上前：「这我知道，只是这几天跟我的命扯上关系，再不值钱，我这几天也得先养着他，至少不能被玩死了不是？」


    大伯甩了袖子就往前堂走，这一茬算是矇混过去了。


    前堂里没坐多少人，而且都是男的。


    大伯也坐在其中。


    正如他所说，坳田里的女人没有丝毫地位，连坐上位的主母都没有。


    宁朔皱眉。


    这么看，跟饶临的性命暂时挂钩的他应该是地位最高的「女性」了，但就算这样，七天后，要是任务没有完成，那宁朔本人也将不太好受。


    虽然可以杀出去，但普通剧本的npc跟擂台剧本比起来，恐怕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思及此，宁朔原本还端着茶高举头顶的手一偏。


    既然这样，就别给这帮人多的难为他的机会了。


    他自己来。


    果不其然，茶盏落地绽成碎片的一瞬间，坐在上首据说是饶临他爹的npc抬脚就踹过来：「连个茶都端不好，娶你有什么用！」


    那脚看着用了十足的力气，要是踹出内伤估计找到了宋杼也不好疗伤，宁朔立刻慌张失措的俯首，不惜把手按在碎瓷片上：「对不起爹！是我的错！」


    npc看着手被摁出血的宁朔，又纳闷地看着自己落空的那一脚。


    他自己没踹准还是这女人的运气太差，就算他不踹也能自己把自己弄伤？


    在npc纳闷的时候，宁朔又摆出求饶的姿态：「爹您放过我，我愿意去祠堂为少爷抄经祈福，对少爷有利的一切我都愿意做！」


    听到「祠堂」，孙父眯了眯眼，意味不明：「你居然主动请去祠堂？」


    宁朔抬眸，眼睛里是什么都不懂的愚蠢：「祠堂怎么了？」


    「没什么。」孙父本来就想借着敬茶给新娶的女人几个下马威，毕竟这七天还要借着喜事躲那传闻里的……


    想到传闻，孙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算了算了，反正坳田里对于女人的处理都是第一天把人关祠堂吃吃苦头，正好这娘们儿自己主动要去。


    思及此，孙父招来两个力气大的护院，意味深长道：「把人拉到祠堂去，让她给少爷好好抄几日经，什么时候少爷愿意放她出来了再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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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知道宁朔意图在旁边当隐形人却被拿来当靶子的饶临：？


    他貌似什么话都没说吧？


    对上npc的眼神，饶临立刻发作：「还不快把这女人拉过去？什么时候我身子完全好了再把她放出来！」


    宁朔被拉走的时候手上还滴着血，他却不是很在意。


    说实在的，比这更重的伤他都受过，更别说这点皮外伤在找到宋杼后可以完全治好。


    只是经过宁望的时候，他看到那人抿紧的唇角，手指缩了缩。


    那一瞬间，被宁望亲眼看到自己自残的心虚之余，他突然想：假如这一刻情景置换，是他看着宁望不得已自残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会是什么感觉？


    就像他跟着师傅进宫，日日看着皇帝却不能报仇一样。


    无能为力。


    第82章 小心鬼新娘（6）


    思及此，宁朔下意识伸手想牵宁望垂在身侧的手，还未伸出就又收回。


    他漫不经心想：叔嫂文学虽然刺激，但是当着npc的面跟小叔子有染，再加上小叔子还是偏房所生，那房姨娘还死了，因此毫无地位——


    死的得更惨。


    那只能可怜小叔子先心疼一下了，出去再好好补偿。


    一只脚跨出房门时，宁朔又怯怯回头：「阿爹，地上的碎片您当心些，小心扎到脚，要是十天半个月走不了路就不好了。」


    孙父又把他手上的茶杯砸过来，正好砸在宁朔脚边：「丧门星，净说丧气话！」


    嘿，骂的还挺对。


    某种意义来说，他还真是丧门星。


    宁朔面上不显，脚步却轻快，饶临又跟孙父演了一会儿恶毒父子立了波人设后才走。


    走的时候他按着宁望的后脖往外走：「听说这批女人里有个犟种摔死了？那条贱命跟你也挺相配，去看看那面相是有多短命。」


    「指不准你的面相跟她一样呢。」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忽然听到前堂传来惨叫声，隐约还有「碎片」之类的字眼。


    饶临下意识想转头去看，宁望往前快走两步：「他遭殃了。我们装没听见，快走。」


    ……


    宁朔被押到祠堂时，清晰地看到祠堂门上画了许多符文，世界文化不相通，他没见过这式样，只能看出这符文能起某种压制作用。


    见他不动，其中一个押着他的护院一脚把他踹到祠堂里骂道：「这娘们儿怎么比咱俩还高！」


    另一个接话：「要不是那几个媒婆说这人是女的，再加上少爷赶着娶亲……」


    「你别说，这女人长得还挺漂亮，要不我们……」


    「你疯了！」另一个压低嗓音，「这事儿我们在哪儿做不好，你非得挑祠堂？！」


    提议的那个悻悻道：「不让就不让，藉口还非得扯祠堂……」


    「你是新来的？难怪不知道祠堂……」


    话说到一半，那个护院突然噤声。


    他警惕地看了眼还跌在地上的宁朔，推搡着那个新护院出了门：「走走走，这些都是禁忌，你只要知道每家的祠堂都是最邪乎的地方就行。」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宁·柔弱小白花·朔看了眼四周，找了块蒲团跪上，一边做出祈福的姿态一边谨慎观察四周。


    之所以特意选择祠堂，是因为去前堂的路上，许多npc都在交头接耳，碰到的人多了，听的话也多，许多信息交汇，使得宁朔知道这孙家家室、庖厨，甚至连茅厕大小事都知道一二。


    这么多地方，却没有一个人提到祠堂。


    原本宁朔还只是猜测，猜错也能至少探一块地图。


    谁知道宁朔被压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小厮们知道他要被关到祠堂，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这么看，祠堂还真有点东西。


    面前的祭台上点了两根红烛，灯蜡缓缓流下，绰绰黑影间，宁朔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这些影子里倏然而过。


    耳侧风声刮过，宁朔侧身闪避，清晰地感觉到耳朵上传来一阵刺痛。


    这样的速度和攻击值，绝对不是人形态的npc。


    宁朔原本还小白花的表情一舒，手掌撑地利落站起，撕下一角裙边随便在掌上伤口缠了几圈，然后随手拿了几支香，并在一起当剑用。


    虽然这剑有点脆弱，一折就断，但聊胜于无。


    鲜血滴答落在地上，宁朔扫视四周。


    除了血腥气和香烛的蜡油味，还有一股脂粉香。


    他出门的时候可没涂胭脂。


    耳朵被伤到的地方有些疼，宁朔足尖轻点，每次躲过来自未知的杀意时，总能闻到那股脂粉香。


    还不是同一种脂粉。


    感谢谢宁，不仅逛锦绣坊，还逛过卖各种胭脂水粉的妆铺，拿去哄各家小姐开心。


    不同脂粉不同香，宁朔心里有了点底，甚至还有闲情逸緻恢復自己本来的声线跟鬼怪闲聊：「诸位姐姐是看出了在下是男子，所以才有如此浓烈的杀意吗？」


    坳田里所见之人几乎都是男子，而男子们对祠堂讳莫如深，对女人也是非打即骂。


    他们忌讳着祠堂里关着的女鬼，女鬼也憎恶着将她们害到如此地步的男人。


    闻言，杀意如实质般刮过他的头顶、耳侧，宁朔一个空翻躲过，将手上几乎糟蹋的差不多的香往地上一丢：「刚好用完。」


    地上俨然是刚才宁朔在打斗过程中用那几支正燃着的香画下的香灰符文，原本阴森森的祠堂突然出现道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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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抱歉，门口那符我虽然没见过，但跟我在皇宫跟着师父所学到的那些也算有些相似，稍微融会贯通点还是能做到的。」


    一道道看不见的金鍊将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锁在阵法中心，宁朔「哦哟」一声，忙起身将外衣披在她身上：「虽然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这样姑娘也能好受些。」


    除了剧情npc，像这种纯杀人的npc是不需要在他面前维持人设的，比如《澧国悬案》的女鬼，比如《造梦主的烦恼》里后来病人化的镇民。


    不过跟他想的不一样，他闻到了这么多不同的脂粉香，却只有一个姑娘。


    宁朔侧着身子：「姑娘，在下没有恶意，只是在下的长姐在坳田里失踪，不知您是否有长姐的下落？」


    女鬼挣不脱锁链，索性将那件外衣挡在面前，她上下打量着宁朔，半晌才开口，嗓音嘶哑：「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扮成女子，不是因为什么瞧不起女子的恶趣味，而是潜入坳田里查你姐姐的死因？」


    她的嘴唇上挂着好几片腐肉，说话间，血肉簌簌而落。


    鬼所呈现的模样是生前最后的样子，死后无论是什么样，他们都不会感觉到痛苦。


    可就算他们感觉不到，旁人看到总忍不住揪心。


    宁朔不忍侧眸：「姑娘的话何必如此绝对？我来查长姐的下落，又怎么能说是死因。」


    尽管系统任务里已经明确说了宁朔就是因为他姐死了才来查的。


    或许没用，但如果能在女鬼面前卖一波爱姐人设获得些许好感，即使显得有些冷血，宁朔也不介意装一装。


    女鬼冷笑：「问我也没用，我被关在这地方许久，生前所见只记得仇家仇事，之前跟我一样被关在这里的姐妹自然也一样。」


    宁朔抓到关键：「跟你一样？那她们呢？」


    第83章 小心鬼新娘（7）


    女鬼嗓音喑哑：「在这地方，要想增强力量，除了大鬼吃小鬼，还有什么办法？」


    「你……吃了她们？」


    「对，」女鬼甩了甩金鍊，没挣脱，终是放弃，「一个厉鬼，你觉得能心存什么善念？」


    她捏了捏那件外衣，讽刺开口：「倒是辱了你给这件衣服的好意。」


    宁朔摆手：「一件衣服，不必有如此文章。」


    按她的逻辑，既然她吃了其他的鬼，身上有别的鬼的味道倒也能说通。


    如果是「继承」关系……


    宁朔问：「您吃掉了其他姑娘，想必应当也有了她们的回忆吧。」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刚才说了，」女鬼说，「其他姐妹跟我一样，满心怨恨，只记得生前仇家，我也帮不了你。」


    人家都这么说了，宁朔也没什么可以继续问的。


    他在祠堂找了个角落，然后扯了几块挂在墙上的布铺成一片，躺下小憩。


    女鬼：「……你干嘛？」


    宁朔理所应当：「我现在出不去，当然是睡觉啊，难不成真傻乎乎地念经祈福？」


    「那你把我放开。」


    宁朔讶异道：「放开你然后你吃了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不吃你。」


    「你当我傻？」宁朔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吃了我你说不准可以力量大增然后逃出去，不吃我对你来说才是个隐患。」


    女鬼被戳穿心思，只能阴森森地盯着他：「那咱们就这样耗着吧。」


    祠堂阴气重，对宁朔来说并不好受。


    白天外面有人守着，宁朔想逃出去至少要等到没人敢守祠堂的晚上。


    他无聊的把祠堂角角落落都搜了遍，还把那些刻了孙家祖宗的牌位给记了下来。


    虽然那些东西没什么用，甚至已经敷衍到了用「孙大」「孙二」「孙梓」这些名字。


    剧本有些地方真是水到了极致。


    宁朔躺在自己搭的简陋窝里昏昏欲睡，还想到了宁望。


    来祠堂打探是宁朔路上临时生出的计划，还没跟另外两人打过招唿，按照原计划，饶临应该去坳田里别家打探情报，找找其他队友和对手的线索；主线任务为「查出坳田里的秘密犯罪链」的宁望应该去查那个因为逃亡掉下山崖摔死的姑娘，看看有没有任务相关的线索。


    如果他的姐姐也是被所谓「犯罪链」荼毒的女子，那他跟宁望算是同一个任务。


    倘若从这个女鬼口中探听到消息，可以一箭双鵰。


    祠堂「罚跪」一直很枯燥，中午有人来送饭，也只是从门缝里丢了俩馒头进来。


    门一开一合，npc的速度快的都没发现宁朔压根没在那儿跪着。


    宁朔把馒头沾灰的表皮给撕了，想了想，礼貌地分了女鬼一个：「你吃不？」


    女鬼：「……你看我能吃吗？」


    宁朔「喔」了一声，边吃边问：「对了，还没问过姑娘名讳。」


    「忘了。」


    「……名字也忘了？」


    女鬼冷哼：「仇人的名字倒是还记得，说不准你帮我杀了他，仇怨尽散，我就都想起来了呢。」


    「那照姑娘这么说，假如我的姐姐真的死了并且被你吞噬了，我是不是需要把整个坳田里的人都杀了才能解锁我姐姐那部分的记忆？」


    女鬼冷哼：「不错。」


    她本以为这是个绝对无法完成的任务，毕竟这男人需要扮女装才能潜入坳田里，让他一个人把全村人都杀了，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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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这个上了妆的青年只思索片刻，便道：「可以，但需要一些时日，新婚第七日，我满足你的要求。」


    饶临的任务需要七天，就目前汇集的消息来看，「七」是个很必要的数字。


    女鬼沉思片刻，蓦然冷笑出声：「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宁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知道坳田里的传闻？」


    宁朔：「知道啊。」


    一旦男子20未娶亲，将会重病缠身，七日后走向死亡。


    听宁朔说完那个传闻，女鬼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传闻的另一半。」


    「你以为为什么七日后走向死亡？」


    20不娶亲，七天后必死；


    20娶了亲，至少七天才能好。


    宁朔略加思索，恍然：「这七日，新郎被你吸食的阳气会还回去？」


    所以20的时候被吸食阳气，没娶亲则七日后必死。


    女鬼摇头：「不单单是我，是每家祠堂被镇压的跟我一样的姑娘。」


    「这整个村寨，都会吃女人。」


    谈判不欢而散，宁朔躺回自己的小窝，问：「所以，你是被卖进坳田里，然后被坳田里的人折磨死的？」


    女鬼沉默，显然不准备让他知道更多的信息。


    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和，过了不知道多久，宁朔的鼻尖一动：脂粉香更浓了。


    据说每个新娶的姑娘用的脂粉也不同。


    祠堂没设窗，宁朔看了眼门缝。


    光线已暗，正值黄昏。


    宁朔起身伸了个懒腰：「抱歉啊，按照你的要求来看，如果要杀了全坳田里的人，我的朋友十有八九也被你算在了里头。」


    饶临和宁望从身份来说还是孙家的孩子。


    「而且，你一直以一种相对无害的状态迷惑我，只是在积蓄力量，等着夜幕降临，阴气更重时一举杀了我吧。」


    原本还轻晃的金鍊停了一瞬，女鬼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洞房的时候你都跑外面去了，晚上你的力量较白天肯定更加强盛。


    不过这话不能说，宁朔笑吟吟道：「你能在晚上出去却不杀人，为什么？是在找你的仇人吗？」


    他撑着下巴，仿佛老友闲谈：「你的仇人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我帮你啊。」


    女鬼依旧不开口，宁朔嘆口气：「姑娘，你要知道，你我有了今日这一遭，除非我确定你我将会是同一阵营，你不会伤害我，否则我没办法放开你的。」


    「你可以尝试一下，月黑风高时，你能不能挣脱这些绳索。」


    晚饭倒是比午饭好了点，虽然也是快坏掉的馒头，但好歹多了碗粥。


    宁朔骨节分明的手指撕下一块干巴巴的馒头往嘴里塞。


    他的动作实在悠然自得，以至于在这昏暗的祠堂里，女鬼根本没注意到宁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宁朔实在会唬人。


    就他现学还融入了自己理解的那个并不地道的禁锢符阵，白天阴气不重时还好用，到了晚上阴气逐渐变重，女鬼能挣脱八百条这样的金鍊。


    更别说现在的金鍊有没有八十条还难说。


    之所以能撑到现在，还是因为他拿着那几支香画阵的时候洒了几滴血，在夜间阴气大盛时用他的阳气压了一压。


    宁朔喝粥时舔了下下唇，试图掩饰他苍白的唇色。


    就看现在谁耗的过谁了。


    第84章 小心鬼新娘（8）


    戌时已到，给饶临他们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祠堂外守着的人也走了。


    宁朔靠着墙：「姑娘，你真不愿意告诉在下是谁伤害了你吗？」


    他刻意露了点破绽，禁锢符阵的效力也明显一弱。


    女鬼目光一利，数道金鍊同时化为飞灰，一只手径直朝宁朔袭来！


    按时间算，他本能刚好逃出祠堂。


    但宁朔往祠堂外面跑时，余光瞥到了祠堂桌案摆着的牌位。


    因为女鬼的攻击，牌位已经倒的七七八八，而倒下的基本都是孙家本家人的牌位，只有寥寥几个写的是孙某氏，也就是嫁进来的女人。


    男子20娶亲，宁朔又看向女鬼。


    虽然衣服破破烂烂，可一旦有了嫁衣这个方向，就很明显可以认出女鬼身上穿的是嫁衣。


    之前没把女鬼往新娘的方向想，是因为脂粉香太多太杂，觉得孙家就算娶亲也没必要娶这么多，毕竟娶亲的强制性只是在20岁的时候。


    居然在这一茬犯了蠢，之前只当女鬼是女子人口贩卖的受害者，忘了还有新娘这件事！


    大鬼吃小鬼，再看女鬼身上嫁衣的样式……


    宁朔抬手边把几个新娘的牌位收到背包，边在系统商店里找出能稍微挡一挡的道具。


    然而商店能兑换的大多是日用品，抗外力的东西一下子还真找不到。


    女鬼已到跟前，那双疯狂的眼睛居高临下盯着宁朔：「成为我的力量吧！」


    宁朔险险躲过，看到大门已经被几道黑气封上。


    至少一时半会，宁朔是出不去了。


    他边躲边聊：「姑娘，你的因果不在在下身上，何必跟在下拼个非生即死呢？」


    「你之前也说了，对我来说有本事制住我的人是个隐患，既然杀了你还能增进我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再说，现在可不是我非生即死，」她的周身黑气升腾，「现在，只有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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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气从四面八方来，宁朔皱眉咬破食指，在地上迅速画了个符。


    随着符箓成型，血色从他脸上快速褪去，黑气打在一道金光上，宁朔终于卸了力，半死不活地躺在祠堂角落：「姑娘，现在就不是我死了。」


    「虽然没别的法子，但好歹有条命能搏一搏，姑娘就别跟我搏了吧？我死了还能有魂魄，你要是死了就魂飞魄散了。」


    黑气打不破屏障，女鬼阴森森地在屏障的另一边盯着他，观察他什么时候再次露出破绽。


    宁朔恹恹地从背包里找出那几个牌位，女鬼瞳孔一缩！


    她立刻看向神台，才发现上面的牌位只剩下孙家本家人的，其他新娘的牌位已经无影无踪！


    数道黑气打在屏障上，女鬼在另一边声嘶力竭：「你把那些牌位交出来！你交出来！」


    见她这样情绪激动的模样，宁朔看着那些牌位：「姑娘，我不会对这些牌位做什么，你先别激动。」


    他擦拭掉牌位上的灰，找到时间最久远的那块：「……明枝姑娘。」


    明枝颓然地靠坐在屏障前：「你……你别动它们。」


    牌位对她来说似乎很重要。


    如果只是简单的牌位，不至于让她露出这副害怕甚至惶恐的模样。


    宁朔细细观察，这才在上面观察到了跟孙家那些人的牌位不同的地方：这些牌位上面的刻字，似乎都有些虚浮。


    他扣开一个角，这才发现那些刻字底下有些许白灰。


    随着他扣开的动作，一点白灰掉在地上，明枝周身的黑气也淡了下来，像是受了某种重创。


    他现在查看的正好是明枝的牌位。


    「……这是，骨灰？」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


    看清来人，宁朔笑骂：「你怎么才来？」


    他的额间已尽是薄汗，脸色也苍白的不像话。


    明枝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就被一张网束缚在原地，宁朔只觉一阵冷香被风带来，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人打横抱起。


    「抱歉，」宁望嗓音发闷，「我来晚了。」


    「对不起。」


    宁朔本来只是顺势撒个娇，见宁望这副表情，他挑眉：「对我有点自信啊，换做你你也搞得定的不是吗？」


    「而且这张符网，你也得耗不少心力吧？」


    宁望：「还好，花不了多少力气。而且我对你一直有信心，所以查完那些东西才来。」


    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宁朔深沉道：「宁宁，别强撑，王会心疼。」


    一句话打破略显悲伤的氛围，宁望笑着骂他：「都伤成这样了，少贫两句吧。」


    剩下的话，宁望没说。


    无论谁复制谁，他们都经歷了谢宁的一生，经歷过谢宁所经歷。


    他怎么会对谢宁没有信心？


    宁望抱着他出门，踏着无边夜色往卧房走。


    怀里人身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血腥味萦绕鼻间。


    不是没有信心。


    心疼而已。


    ……


    宁朔被抱着往卧房走的时候，附行和他旁边一起守着的护院并没拦着。


    他正奇怪，忽闻那护院道：「刚才少爷已经交代过了，但是二少，你们三个人……一起玩她？」


    宁朔一愣：「一起……玩儿？」


    他这副模样正好就像还不知道全貌的新妇，单纯又无辜。


    夜色里，护院看不清他身上的血，只能看到宁朔发白的脸色。


    跟过去那些女人一个反应。


    不就是被男人玩玩吗？不知道这些女人在清高什么。


    宁望抱着他进去了，附行道：「我刚吃完回来，除了二少和大少，还有谁来了？」


    三个人玩，也就是说还有一个。


    护院：「嗐，还能有谁？跟大少交好的田家大少呗，他们不经常一起玩女人嘛。」


    附行小心盯着那屋，看「田家大少」是真人还是npc。


    如果是npc，想必他们不会真的让宁朔被「玩」的。


    饶临自己不也有对象么。


    ……


    饶临坐在自己对象旁边，汇报目前的进度：「我们队伍有三个在田家，宋老师和南哥、遥姐都在田家，宋老师是田家大少，遥姐是宋老师的新娘，南哥是田家护院。」


    宋杼边给宁朔疗伤边道：「恰好相反，我在田家找到的对方阵营的有四个，跟我分别是父子、兄妹、兄弟和姨娘的关系，对应分别是云之、year、将进酒和挽秋。」


    饶临接道：「对方阵营在孙家的只找到两个，一个是门外的附行，还有一个是姨娘清歌。」


    「少一个阿姝。」


    第85章 小心鬼新娘（9）


    宁朔也把祠堂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饶临道：「你运气还真不错，碰到个失忆的剧情npc，都不需要维持人设。」


    一开始宁朔也不知道这是剧情npc，只以为这跟医院剧本里的那个电梯鬼一样是个只会杀玩家的，这才没去维持人设。


    宁朔没好气地抬了抬受伤的胳膊：「这运气给你要不要？」


    「那还是不用了。」


    饶临瞅了眼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宁望，故作嘲笑地缓和气氛：「毕竟宋老师不在孙家，我可没有另一个宋老师来救、事后还心疼呢~」


    宁望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记录册：「我去了女子摔死的山崖，在她身上找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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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看到记录册上熟悉的名字，把牌位拿出来哗啦啦铺开：「都能对上。」


    宋杼指着几个名字：「这几个我在田家其他儿子口中听过。」


    整个记录册都记录了这么多年各家买卖女子的勾当，宁朔疑惑：「是这么多年所有女子都在上面了吗？」


    「嗯，我试探过别的npc，他们亲口说的那名女子偷走了记录册准备出去后报官。」


    宁朔莫名有种预感：「……你怎么试探的？」


    宁望说：「我抄了两页，装作那两页是我捡的，然后光明正大去问的。」


    虽然是「今晚吃什么」的平淡口吻，但宁朔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种「我聪明吧快夸我」的损损的语气。


    宁朔注意到宁望换了身新衣服，随口问道：「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然后饶临大声嘲笑：「他下山崖去找尸体，结果山崖太高他自己没站稳让树枝把自己衣服划烂了哈哈哈哈！！」


    宁望恼羞成怒：「说的好像你白天去姨娘院子被npc抓到的时候不是我给你解围的一样！」


    说到这个，饶临撇了撇嘴：「谁知道坳田里一点世俗伦常都没有，抓我的npc居然觉得我是去找姨娘做那档子事的，女人在坳田里就只有这点用处了么。」


    宁朔唇线紧抿。


    这么重要的记录册被那个女子带着掉到了山崖底下，npc为什么不捡？


    总不能是忘了。


    那只能是悬崖太高，npc觉得女子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只能被悬崖底下的野兽啃食，那记录册自然不会保存完好。


    所以，这么高的悬崖，真的只是划破了衣服吗？


    言归正传，宁朔挑出一个牌位：「既然那本记录册记录的是所有女子，为何唯独就这个姑娘不在上面？」


    那是明枝的牌位。


    他们又仔细翻看了那个册子。


    格式基本都是「xxx——x年x月x日已卖出」。


    宁朔若有所思：「那么，会不会明枝其实不是被买卖的女子？」


    如果不是，明枝跟坳田里的仇恨是什么呢？


    以及鬼魂一般会呈现死前的模样，明枝生前明显受了极大的折磨。


    还有这个剧本的标题——小心鬼新娘。


    一开始拿到新娘身份的时候，以为鬼新娘是跟他这个身份一样「买」进来之后惨死的新娘。


    现在看，会不会每家祠堂都有一个跟明枝一样的「大鬼」？


    鬼魂按力量分大鬼和小鬼，而力量来源要么是吞噬其他人或鬼，要么是生前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明枝是遭遇了什么，以至于她的力量比其他新娘高出了这么多？


    事情谈的差不多，饶临看了眼外面，丢了个隔音的道具在门上：「虽然隔不了npc，但现在npc也不会僭越到来看少爷玩新娘的。」


    宁·新娘·朔：「……」


    宁望就很直接地把记录册往饶临头上砸：「说话注意点。」


    饶临忙躲到宋杼身后：「二少跟新娘玩儿，我跟田少玩好就行。」


    做好了隔音，宋杼道：「在田家的那四个对面玩家还没跟附行他们会合，女子在坳田里的行动极其受限，现在易容什么的道具也瞒不过npc了，阿姝应该也没找到什么机会跟他们报信。」


    「我们队伍的兇手是遥姐。」


    ……


    宁朔盯着那些牌位。


    这个剧本的设定应该是骨灰没了，那么对应的人将再也无法转世。


    所以明枝才对那些牌位尤其看重。


    祠堂没有别的女鬼，明枝说的「大鬼吃小鬼」暂时可信。


    可是既然已经吞噬了其他女鬼，为什么还这么在乎她们的骨灰？


    而且其他人的名字在记录册上都有，能被镇压在祠堂下的，应该都是牌位在祠堂的人。


    正是因为明枝的牌位在祠堂，所以即使她晚上阴气大盛力量变强，但碰不了骨灰的她在天亮后力量大大衰竭，一定会被骨灰扯回祠堂继续被镇压。


    更别说那个记录册上记录的不止是新娘，任何一个被买卖进坳田里的人都会记录在册。


    所以明枝既然是新娘，记录册上又怎么会没有名字？


    宁朔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但那个猜测就跟蒙了层雾般若隐若现。


    饶临他们还在商量：「遥姐说她的杀人条件是杀的对象必须是男人，而且必须得在另一位女性的协助下杀人。」


    杀了男人，在女性协助下。


    明枝的婚服也是时间极久远的类型。


    宁朔下意识道：「有没有可能，明枝是冥婚的新娘，而且是坳田里的第一批受害者之一？」


    因为冥婚，所以有入祠堂的牌位；


    因为是第一批受害者，冥婚还有聘礼，由于是另一层意义的被爹娘卖到了坳田里，所以记录册上的买卖妇女没有明枝的名字；


    因为是冥婚，冥婚的新娘四肢都要被钉入棺材，嘴巴都要被缝上，痛苦不堪，再加上是最早的受害者之一，所以力量更加强盛；


    至于她对男人的仇恨，也有对应的解释：其他的姑娘都是被坳田里的男人荼毒的受害者，无论是站在女性的角度还是站在吞噬其他女鬼后所获情感的角度来看，明枝都会仇恨他们。


    是不是这样，交了作业就知道了。


    宁朔和宁望调出虚拟屏，宁望把查到的坳田里犯罪链说了遍，宁朔把他姐姐被卖到坳田里的事情加上后续灵魂被女鬼吞噬的事情给说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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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者对了，后者错了。


    猜测一出了错，宁朔就更加坚定了猜测二。


    他说：「其实所有的姑娘都没被完全吞噬，她们都有残魂保留，所以我意外动了那些带骨灰的牌位，明枝才这么激动，因为如果我真的破坏了那些骨灰，其他女鬼真的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转世轮迴。」


    「之所以在祠堂没看见她们，是因为她们都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力量给了大鬼明枝，以至于已经没有多的力量让自己显形。」


    「所有的姑娘都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明枝替自己报仇。」


    第86章 小心鬼新娘（10）


    [恭喜玩家宁半仙，成功完成主线任务。]


    猜测落到实处，宁朔转头看饶临：「你有母亲吗？」


    饶临才从这个剧本剧情里反应过来：「……你礼貌吗？」


    意识到表达有误，宁朔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我的意思是……你的这个身份有生母吗？」


    饶临思忖：「有，但是一直没见过，而且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在主屋？」


    「不在。女人不让住屋子，而且对坳田里的那帮畜牲来说，女人是他们的私有物，除非答应共享，否则女人住哪儿由他们自己解决。」


    所以，饶临的「生母」住在那里，大概率只有那个孙父知道。


    敲门声突然响起，刚才在外面跟他们搭过话的护院推门而入：「大少爷，平时玩儿的动静不是挺大的嘛，怎么突然没声儿了……」


    说时迟那时快，宁望刚想把宁朔摁在床上，饶临已经先一步把宋杼压在了床上，并用一半纱帘遮住了他俩，只能看出若隐若现重叠的身影。


    ……你俩占了大半张床，那我们俩呢？


    思绪被打断，nb还没来得及形成，领子突然被人抓住。


    宁朔抓着他的领子强势地吻了上去。


    「脱我衣服。」


    余光瞥到半开的门，宁望反应过来，于是伸手去解他外袍，装作好几次都解不开的模样，很着急似的。


    宁朔脖颈上的吻痕清晰可见。


    护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就这样了护院还不放弃，他在门口盯着他们：「……怎么大少爷还没玩新娘，二少爷先亲上了？」


    饶临起身，他也已经脱了外袍，唇艷红一片。


    他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踹到护院身上：「这女人本少爷玩过了，既然本少爷的好弟弟没尝过新鲜女人，给他尝尝又何妨？今天本少爷把他赏给弟弟玩，本少爷玩点其他新鲜的，还要你过问？」


    坳田里除了男女天差地别，主僕也是。


    更不用说，饶临脖颈上还有抓挠的痕迹，以及他盛势凌人的做派都不算ooc。


    然而，即使被踹倒，护院依旧发现了疑点：「少爷，您什么时候喜欢玩男人了？而且田家少爷，您虽然跟他是好友，但您并不是断袖啊！」


    剧本里有些人设是不容更改和解释的。


    比如性取向。


    这点饶临无法解释，空气几乎沉默下来的一瞬间，床上突然响起一道婉转的女声：「少爷，怎么还不继续？」


    饶临一怔。


    且不说需要男扮女的剧本很少，宋杼来f区两年，别的都有所涉猎，除了伪声。


    靠在宁望身上那个穿裙子的「女子」怯声责怪：「我们都是女子，少爷什么时候来，那是少爷说了算的，我们怎么能催促少爷啊？」


    另一道女声：「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在坳田里，咱们就要听男人的，不然……」


    「女子」似乎很害怕，护院还能明显看出她瑟缩了一下：「不然就跟那个摔死的人一样……」


    那人不说话了。


    戏台子已然搭好，饶临讥诮道：「你看管不力，竟连田少已经回去、本少爷接了个女人来都不知道！是不是跟外头那个聊起来了？！」


    还真是。


    坳田里许多npc的人设就是好吃懒做，没守好出入口但却色慾薰心。


    男女之间极大的不平等好像是坳田里的特色。


    护院连滚带爬出去了，饶临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这台词真噁心。」


    因为有些人设无法理解精髓，他们在休息室还会从各路太太手上买些台词来背，然后边背边骂。


    就算进了剧本，演绎某些人物时也经常磕磕绊绊。


    lolita对willow的评价是：莽夫，演戏一塌煳涂。


    不过煳弄npc也算够了。


    宋杼拉开纱帘，把散乱的长髮扎起来：「多谢。」


    背对护院、一人分饰两角的宁朔用刚才替宋杼遮掩的声线道：「田少不必客气。」


    ……


    护院被训了一顿之后，没再敢继续偷懒，再加上晚上鬼新娘出没，他们索性在饶临房里将就。


    猜拳决定的哪对睡床。


    然后，三局两胜喜获0分的宁望抱着一床被子铺在榻上：「果然点背。」


    宁朔在铜镜前卸妆：「背了二十多年，果然这次也只是走个形式。」


    他在镜子里跟宁望对视，然后嘆了口气。


    ……


    榻本来就小，再加上两个大男人，宁朔半天才睡着。


    本来以为挤是因为榻小所以挤，直到宁朔撞到一块硬硬的板上。


    不对劲。


    睡意倏然消散，宁朔睁眼，眼前黑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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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摸上周围。


    木头的质感，逼仄的空间，鼻间还有漆和香灰的气味。


    宁朔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好像在一个棺材里。


    有一种东西叫溯灵1。


    人不能跟阴魂相处太久，否则阳气损失太多，加之阴气侵染，轻则对身体有害，重则伤及灵神。


    宁朔何止相处太久，他还跟人家打了一架。


    还受伤了。


    灵神被明枝的阴气沾染，睡梦里就附到了明枝身上。


    或者说，是附身到了存在在明枝记忆中的、过去的明枝身上。


    棺材里很闷，宁朔抬手摸了摸嘴。


    现在还没被缝上。


    摸了摸身上衣服的料子，加上一些花纹和挂饰，应该是婚服。


    他又试着抬了下棺盖，发现能动。


    好傢伙，这些人在明枝拜过堂之后就立刻把她塞到了棺材里。


    溯灵时最好不要擅自修改他人的经歷，否则很可能导致溯灵环境崩盘，溯灵人灵神受损。


    宁朔推了两下棺材板，刚才还能推起来的棺材板突然被人摁住。


    他现在用的是明枝的身体，力气并没往常那么大，能把棺材盖推到那个程度已然尽力，过去的明枝应该也是这样没能出去。


    lolita和庄遥的任务很抽象：颠覆坳田里。


    连字面都一模一样。


    一开始都只是对字面感到疑惑，在坳田里待了两天，也就知道了「颠覆」是什么意思。


    本想看看她们的任务能否从溯灵里找到办法，棺材板突然被打开。


    两个大汉狞笑着制住他的身子，想撕扯他的衣服。


    宁朔皱眉。


    虽然反抗会导致灵神受损。


    但宁朔从发现溯灵时就不打算顾忌什么灵神。


    过去帮不到，现在能帮到的地方未尝不可为。


    更何况无论怎样，他都得受苦。


    既然如此，挑个让自己爽也让受害者出口气的方式受苦又何妨？


    他本就是个很疯的人。


    第87章 小心鬼新娘（11）


    半个小时后。


    做法的婆子已然跌坐在地，三个男人捂着下身倒在地上，大滩的血融在一处。


    宁朔喘着气，心想别人的身体果真不好伸展。


    花了片刻时间缓过气来，他才拿起婆子旁边的桌案上放着的两指粗的铁钉和锤子：「这是你们准备用来对付m……我的吗？」


    他嗓音温和，再加上还用着明枝的身体，跟他刚刚把所有人都收拾了、甚至随手抄过婆子的剪刀往那三个汉子那部位扔过去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


    婆子一脸惊惧地将锅丢给孙家：「是……这都是孙家吩咐的！」


    「孙家老三死了，他是孙家掌家的最疼爱的儿子，所以才想给他办阴婚，我就是个办事儿的啊！」


    明枝长得清秀，笑得眉眼弯弯时看似全然无害：「这样么？可你是坳田里地位最高的女性了，这事，难道你还是第一次做吗？」


    「从犯，就不算犯罪了？从犯的伤害就不算伤害了吗？」


    那铁钉沿着婆子的脸缓缓下滑，冰冷的触感凉到了她心里。


    npc虽然遵从设定行事，但有着本能的恐惧。


    更别说他们还不是npc，他们是存在明枝记忆里的真真切切的人。


    在溯灵里，可没什么维持人设的必要。


    宁朔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只看脸甚至都没人能发现那些恶毒的诅咒是从他说出口的：「这是我第一次做，您应该会很疼。」


    因为只有四枚钉子，没办法把明枝的痛苦復刻。


    所以宁朔把一个人钉在棺材里之后，又把钉子拔了出来换下一个。


    这样有点麻烦，但他现在身处溯灵，也用不了系统商店，他也不会当着明枝的面用。


    而且溯灵由于是附身，刚开始动手时，宁朔似乎跟明枝的情感发生了某种共鸣，感她所感，痛她所痛。


    诅咒发动，昏暗的屋子里发出一声又一声惨叫。


    婆子疼晕又疼醒。


    昏暗的烛火和泪光里，她听到这个人说：「还有针线？真不错，可惜线似乎不够四个人的，我第一次做，只能粗糙点了。」


    ……


    做完一切，记忆并没出现什么崩坏的现象。


    宁朔撑着桌案打量四周，很快把目光放在一本黄历。


    他在祠堂的时候看过剧本此刻的年份。


    这本黄历却显示这记忆是十年前。


    十年。


    也是，折磨自己十年的记忆，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外来者瓦解。


    后来坳田里有一未娶亲的男子玩死了不少女人，二十生辰后的第七天，鬼新娘敲了他的窗。


    该男子也是大户，其家人也给死者办了冥婚。


    第二个跟明枝一样的受害者出现了。


    后来，坳田里的人终于发现了鬼新娘的来歷，他们将所有鬼新娘的尸体挖出，并在那个婆子的指使下烧成了灰。


    原本挫骨扬灰才是正解，但那个一知半解的婆子为了多赚钱，让各家把祠堂底下让出来，还说用先祖之力来镇这些贱人的魂魄，让她们知道列祖列宗的厉害。


    先祖都去投胎了，薛丁格的力。


    不过那婆子虽然一知半解，倒也有两分本事，那个镇压符画的还有点用。


    至少白天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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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宁朔改变了那段被折磨的经歷，但记忆环境并未崩塌，所以回溯之后的记忆时，明枝依旧是鬼魂形态。


    借着明枝的眼睛，宁朔看到她的骨灰被填入一块牌位里，这也是婆子示意的，说这么做祖先更好镇压，即便这样做的步骤也更麻烦。


    这也代表婆子赚的钱也多。


    周围的环境被擦去，如墨水涂抹出阴暗的祠堂。


    明枝的牌位旁边多了不少新的牌位，上面有其他枉死的姑娘的名字。


    人都死了还要被冠孙氏姓，真够晦气的。


    一个脸上布满痕迹的姑娘站在明枝面前：「你吃了我吧，只要能帮我报仇。」


    宁朔不刻意操纵这具身体的时候，就会按照原本的经歷来：「你确定吗？即使这样你有可能再也无法轮迴。」


    对每一个想把力量给她的姑娘，明枝都会这么问。


    毕竟她自己都疯了一样想报仇，婚礼时的羞辱，的折磨，被活生生埋入地下又被人挖起，然后烧成灰。


    坳田里的男人都对明枝没有好脸色，明枝想杀了他们每一个人。


    但总有一股力量压制她，即使她晚上能出去，可以杀的人居然也不多。


    她只能杀二十了还未婚的男人。


    明枝以为是自己不够强，宁朔却知道这是剧本对她的限制。


    她是为数不多有自我意识的剧本npc，但剧本对明枝的限制，恰好形成了剧本的恐怖效应，反而维护了「二十不娶亲就会死」这条规则。


    所以她虽然是杀玩家的npc，但却不会像医院剧本里的电梯女鬼一样毫无理智。


    一个宁朔从没见过的第三种npc。


    有自我意识的npc已经算少，这种既有自我意识还不需要在她面前维持人设的无脑杀戮型npc就更少了。


    ……


    听到「无法轮迴」，姑娘苦笑道：「轮迴？再轮迴到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受十几年的磋磨，最后再被卖到坳田里，重复我现在的人生吗？」


    「……被家里人卖过来的？不是人牙子？」


    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姑娘眼底迸发恨意：「是，被我那对畜牲爹娘卖的。我叫招娣。」


    「我的弟弟，叫宁半仙。」


    乍一听到自己名字的宁朔一怔。


    「他们多喜欢宁半仙都不用过多描述，就因为他到了年纪，那两个人就把我卖到了坳田里，来谋取宁半仙娶亲的聘礼。」


    「我对我弟弟……明明很好，可他知道我被卖的消息却无动于衷，明明在往常，我们的关系也不差。」


    然而，宁朔得到的信息是「嫁到坳田里的姐姐离奇死亡」。


    得到的信息不一样，想来是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干的。


    父母跟宁半仙说姐姐嫁到了坳田里，宁半仙也就这么相信了。


    都不敢想像，在这样的家庭里，这个姐姐得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宁半仙这个人设没歪的这么彻底，还知道扮女装到坳田里找人。


    但这个人设，愚蠢又懦弱。


    懦弱到一个大男人，不仅在家里保护不好自己的姐姐，在外面也保护不好要带自己离开的善良的姑娘，还让她被坳田里的男人追赶，最后掉下了悬崖。


    宁朔听到招娣满含恨意的啜泣：「若下辈子还是这样，不如不回来。」


    第88章 小心鬼新娘（12）


    明枝获得了招娣的力量，也就是说，她是有招娣那些带有仇恨的记忆的。


    招娣生前还恨着宁半仙，记忆里一定有他的脸。


    所以明枝见到他的时候，其实已经认出了他。


    所以，她认为宁朔所谓的来找招娣，只是胡言乱语，假仁假义假感情。


    这已经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了，宁朔看着周围的画面黑下来，以为溯灵到这儿就结束了。


    从他动手开始，灵神就开始遭到溯灵的攻击，像一把尖刀一点一点戳进他的灵神，然后狠狠剜下。


    直到那段冥婚的记忆过去后才停止。


    宁朔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溯灵解除。


    长久的黑暗持续了很久，宁朔往前走了两步，手却突然被人牵住。


    宁朔一惊：他一向都很警惕，哪怕是在溯灵里也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还不被他发现，这还是头一遭。


    噢，不是头一遭，头一遭是宁望。


    他刚想挣开，却发现自己调动不了身体的力量。


    不是没有力量，是调动不了。


    黑暗被红绸婚房替代，很突兀的，宁朔发现自己坐在床边，头上还盖着盖头。


    他以为这是登录剧本的第一个晚上的记忆，可转念一想又不对——


    溯灵溯的是明枝的记忆，第一视角应该是明枝。


    就算溯灵很奇蹟地倒溯到了那天晚上饶临跟宁朔做戏的晚上，也不应该是宁朔自己的视角。


    盖头下，他看到面前的人穿了双黑色皮靴，依稀能看到红色婚服的下摆，骨节分明的手牵着他的，指腹有薄茧。


    不仅是面前这个人的，宁朔能清晰感受到面前的人指尖轻抚着他的指腹，动作温柔，如情人摩挲。


    宁朔有两年没摸过剑了，茧早就没了。


    可现在，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指腹有茧，还被人摩挲着。


    没等宁朔发现是怎么回事，面前的人挑开他的盖头，一张与他一样的脸撞进宁朔眸子里：「打哪儿来的小新娘？相貌真合本少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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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言语戏嚯，宁朔听到自己调笑回去：「这位郎君生的也合在下眼缘，当真俊俏，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宁朔怔了怔。


    宁望说他曾经做过梦，梦到他们给系统测评剧本里的npc。


    坳田里的剧本，居然是他们曾经测评过的。


    溯灵，阴气沾染，来自阴魂的记忆。


    既然是阴魂，那必然已成死人。


    ……谁死了？


    答案毋庸置疑，现在的第一视角是宁朔。


    那他怎么进的活人区当玩家？


    有些事情趁着现在正好问清楚，宁朔急忙抓着宁望的手，不知道这段记忆时间有多长，他只能从所有记忆里问最要紧的：「系统内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望一愣，他皱眉道：「……你是谢宁？」


    宁朔快速说：「对，我是谢宁，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来自两年后，现在在剧本里，我跟两年后的你都没有现在的记忆。」


    他盯着宁望的眼睛：「你信不信我？」


    不过两秒，宁望收起戏嚯的笑意，散漫道：「宁宁的话，我当然信。」


    宁朔总觉得这个称唿很耳熟，似乎在某场梦里听过：「你叫我什么？」


    「宁宁啊，」宁望说，「你失忆了不知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


    宁朔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一场春梦。


    那是在玫瑰城堡的剧本，他睡前一直在想「硬不硬」的问题。


    原本以为那是场普通的梦，现在看来，那竟是曾经发生过的。


    他们在以前就相爱过。


    宁望刚想给他讲之前的系统内变，却注意到宁朔脸色唰地雪白。


    虽然刚才也很白，但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跟纸一样。


    宁望皱眉，终于想通两年后的他是怎么来到现在的：「你这是溯灵？」


    宁朔：「对。」


    宁望：「没道理。虽然不知道原本的经歷是怎么样的，但我们才讲了两句话，没道理这两句话带来的反噬这么大。」


    「你是通过别的阴魂进来的，先前早已承受过一波溯灵反噬了？」


    宁朔笑都笑得没什么力气：「开玩笑……你见过哪个溯灵的第一视角不是在阴魂身上的？」


    宁望却抿紧唇线，明显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宁朔拍了拍他：「宁哥，你不管告不告诉我，溯灵经歷都已经改变了，反噬已经造成，你不如让我知道的更多。」


    宁望扶着他，嘆了口气：「知道的越多，反噬越大。我可不希望未来的我看到你被反噬成植物人。」


    大脑尖锐的疼仍在继续，尖刀似乎搅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宁望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剑：「你得出去，谢宁。」


    「出去之后，找一块碎片，你会找到答案的。」


    说完，宁望反手一斩——


    半个屋子成了废墟，黑色的夜化作点点碎片消逝，宁朔看到这个剧本几乎被毁坏了一半，以至于剧本陷入了紧急修復。


    虽然很作弊，但这就是没有那条附加规则时谢宁经常使用的技能。


    宁朔的视线愈发模煳，只剩宁望愈发清晰的脸，和他脸上散漫的笑意：「不过经此一遭，不知道你们以后恢復记忆时会不会有影响。」


    「应该不会，毕竟只是溯灵，这里只是回忆而已。」


    「破坏这里，只是想让记忆暂时受损，溯灵进行不下去。」


    ……


    宁朔能意识到自己昏迷了很久，但意识像是被许多双手拉向深渊，又沉又混沌。


    好不容易有点醒来的迹象，他又听到了鸟鸣声。


    不止鸟鸣……还有点冷，风呜呜的。


    宁朔：？


    他挣扎着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


    看到几乎遮天蔽日的树林，宁朔沉默了。


    他到底昏迷了多久，才能被npc把自己当成尸体，丢到了荒郊野外？


    身边还有热源，宁朔偏头去看，看到一堆生好火的柴。


    看样子，他还不是孤家寡人。


    宁朔四处寻了寻，才在最高的那棵树上看到个人坐着。


    他艰难地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喊道：「宁宁。」


    声音哑的出奇，宁朔自己都怀疑他这声音宁望能不能听见。


    然而，没等他喊第二声，树上的人跳下来：「你终于醒了，我守了你很久。」


    宁朔看着宁望怀里抱着的小臂粗的木棍：「……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么圆润的木棍，你这是磨了多久？」


    宁望把木棍往身后藏了藏，轻咳两声：「……是挺寒碜的。」


    第89章 小心鬼新娘（13）


    宁朔昏迷了四天，已经是剧本第五天了。


    期间lolita通过预测孙父的东西找到了willow「母亲」的去向，找到那位「母亲」之后发现那个人就是阿姝，并且阿姝已经跟队友会合，成功在year的帮助下完成一起兇案，对方队伍的兇手水落石出；


    不过他们队伍也没好到哪儿去，庄遥虽然在lolita的帮助下完成了兇案，但跟f区推理的一样，由于该剧本男女地位极不平等的特殊性和阿姝自身的杀人条件，对面也把兇手锁定在了庄遥和lolita的身上，发现尸体出现在田家后，兇手的身份也极快地锁定在庄遥身上；


    双方任务进度相差无几，就看谁先找到公证处。


    宁朔夸赞：「干得漂亮，不愧是本王的队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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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话头一顿：「哥，我也保护了你好几天，这几天打退了好几匹野兽，还帮你抓蛇抓蚊子。」


    宁朔也夸：「宁宁好样的，不愧是本王的一等骑士。」


    宁望满意了，然后就听宁朔问：「我们为什么在这深山老林里……？」


    宁望：「你突然醒不过来，npc想掏你心脏看你是不是真死了，刚好我的人设跟孙家有仇，加上那个护院见过我亲你，带你闯出去也无可厚非。」


    简而言之，就是npc一见到宁朔就会怪物化，所以宁望带着他躲到了深山老林，所以现在npc见到宁望也会怪物化。


    宁望看他哥若有所思的样子，走近两步问：「所以，哥哥，你发生什么事了？我一直守着你，你好久没跟我说话了。」


    听着还有点委屈。


    宁朔在他嘴角敷衍地亲了两下，随后进入正题：「那天在祠堂，我跟女鬼明枝打了一架，然后进溯灵了。」


    他把溯灵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包括遇到了过去的宁望这件事。


    想了想，宁朔把称唿的事情隐去了。


    别的不说。


    「宁宁」这个称唿，总觉得谁喊谁攻一点。


    宁朔如是想。


    既然註定打不过好弟弟，总得在别的地方找点攻的错觉。


    话音刚落，略显心虚的宁朔看见宁望若有所思：「看到我跟哥哥成亲？」


    宁朔点头，企图哄骗对方：「对，而且你穿的是嫁衣。」


    宁望：「……应该不会吧，哥。」


    「就是这样，」宁朔认真脸，「你不信我？」


    宁望很实诚：「不信，你的表情说你对我有点微妙的欺骗。哥哥，我看得懂。」


    哄骗失败。


    正想说点什么，脖子被人钩住，宁望在他耳边问他：「所以哥哥，我们在这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啊。」


    宁朔坚持：「是啊，我还娶了你呢。」


    「……」宁望应了声，「喔。」


    他盯着宁朔的脸，忽而从「成亲」的哄骗中回过神来，他皱眉问：「溯灵会晕这么久吗？哥，你脸色不好。」


    宁望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推出：「你改变了明枝的溯灵经歷？」


    宁朔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怎么会？我像是那么不要命的人吗？」


    「你不是？」


    「……」宁朔忙去亲宁望的脸，谁知道后者直接往后躲。


    宁宁生气了。


    宁朔忽然「哎哟」一声：「哎呀我这头，怎么这么晕呢。」


    宁望抱着那根圆润的木棍：「没用，哥，这招你是明庄的时候试过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久远的记忆都记得。


    哄别人，宁朔自成一套；


    哄自己，宁朔只会嘴硬。


    毕竟他是真没哄过自己，太聪明了，都不知道往哪儿哄。宁朔臭屁地想。


    他只能嘴硬地揉了揉额角：「唉，这次是真的，灵神受损，头疼多正常。」


    其实是假的，宁朔歇了这么多天，虽然依旧有点胀，但达不到疼的地步。


    说来也奇怪，灵神这种东西一旦受损很难修復，宁朔却发现他的灵神好像会自己修復似的。


    宁朔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毕竟他刚才还生龙活虎的。


    结果宁望瞅他两眼，虽然明显看出了他的心思，却还是上前来帮他按揉太阳穴。


    有些舒服，宁朔享受道：「宁宁，我在明枝的记忆里看到了点别的东西。」


    这个角度看去，宁朔的脸在火光前忽明忽灭。


    宁望问：「是公证处？」


    在明枝的记忆里，虽然明枝作为npc看不见，但溯灵者宁朔却是实打实看得见公证处的玩家。


    他看见那个随意丢弃女子尸体的乱葬岗上，一口空棺静静地放在那儿，仿佛没有任何npc能看见这个东西。


    宁朔：「对。willow传的消息里，有人去乱葬岗吗？」


    ……


    孙家家主的屋外，两个小厮听着屋里噼里啪啦的动静，不由唏嘘：「那女人又开始闹了。」


    「都闹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家主为什么不直接弄死她。」


    「嗐，估计这女人很有滋味儿吧。」


    屋里的动静停了，屋门打开，孙父指着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冷哼一声：「拉到乱葬岗去。」


    小厮们虽然疑惑这次怎么这么干脆就把二十多年不杀的女人杀了，但家主的话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两人低着头，默默拉起女人的脚，然后把人拖到了乱葬岗。


    他们看着女人的脸，吞了口口水，一个人问：「人都死了，我俩爽一下……」


    「爽什么？这么多活着的不干，非得干一具尸体？」


    另一个人摸了摸胳膊，催促道：「走了走了，这乱葬岗阴气重的很，大晚上瘆得慌……」


    两人离开，荒凉的土地只剩下数不清的尸体。


    这些尸体几乎都是女性，而且是妇女买卖中被买回家但没有名分的。


    没有名分则不入祠堂，坳田里的人不会花心思去镇压她们。


    对他们来说，这种女人就算死了，无名无分也找不上他们。


    就是因为这种愚蠢的想法，这么多年就算死了人，他们也只会认为是祠堂里那些没镇压好。


    同时这也是一个疑点，毕竟她的剧本身份虽然是饶临的母亲，但大房并没给她夫人的身份，她依旧只是大房养着的女人，可她「生」的饶临却又在孙家很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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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剧本给她这个身份留的可以借着假死来乱葬岗的破绽。


    这么看，公证处在乱葬岗的可能性非常大。


    夜静悄悄的，只有几声乌鸦在枝头叫。


    尸地里忽然响起沙沙声，一道身影爬了起来。


    她的腿好像受了伤，用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站起来。


    阿姝脸色苍白地用兑换的绷带把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好在那个npc够蠢，只探了她的鼻息就以为她死了。


    阿姝视线模煳，她强撑着去找公证处。


    公证处一定是个特殊的地方，这几天她让队友去了祠堂和买卖妇女的地方看过，都不在。


    加上所谓「名分」的疑点，公证处极有可能在乱葬岗。


    这个地方平日没人能轻易去，必经之路也会碰到npc，她不能让队友冒险。


    既然这样，只能变成「尸体」，光明正大去乱葬岗了。


    阿姝才走了两步，面前突然投下两道阴影。


    她步子一顿，抬头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对视瞬间，阿姝确定了对方两人的玩家身份。


    是……她还没见过的对方两个玩家。


    听说其中一个莫名其妙陷入了昏迷，另一个为了保护他，不惜跟npc作对，甚至冒着ooc的风险把人劫了出去。


    在npc面前ooc了，居然还能活着。


    敌众我寡，阿姝将手背到背后，悄悄拿出一管针剂：「二位来乱葬岗是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子蓄着长发，脸色虽白，眉眼却温柔：「您来干什么，我们就是来干什么的。」


    阿姝瞳孔一缩，瞬间出手想给他们打麻醉，手腕被人制住。


    那人凑近她，仔细端详她的脸，若有所思：「姑娘，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第90章 小心鬼新娘（14）


    宁朔经歷了百八十个剧本，早期没什么交往的角色早已忘得差不多。


    所以他听到「阿姝」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并没什么触动。


    直到看到这张脸，宁朔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他仔细观察，在脑海里搜寻，终于从某个催眠实验找到对应的脸：「……您的先生，是不是叫应鉴？」


    阿姝原本紧绷的表情一怔：「你……你认识我丈夫？」


    ……


    双方暂时休战，宁朔把造梦主那个剧本简单说了遍，阿姝唇线抿紧，道：「现实里，我跟应鉴结婚的时候才刚工作没多久，我跟他差了四岁，所以没那么老成。」


    死后进了剧本，再怎么不经世事的小姑娘都要成熟起来。


    宁朔坐在她旁边，口吻像是闲聊：「怎么会想到取『阿姝』这个代号？」


    某种意义上，夫妻还挺心有灵犀。


    阿姝耳朵有点红：「我的先生……他总这么叫我。我很喜欢，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方便问一下您的真名吗？」


    「姜姝。」


    气氛很融洽，如果忽略左边那青年左手的扑克牌，和右边那姑娘右手的针筒。


    姑娘柔声细语：「那位代号天下第一剑客的玩家呢？这代号很响亮呢。」


    青年温文尔雅：「您说话真好听，他的代号很中二。」


    「你们是双胞胎？」


    「不算是，或许是复制人？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出门在外会暂时以兄弟相称。」


    「这样，」姑娘问，「那您的弟弟呢？」


    青年答：「去找公证处了。」


    融洽的气氛滞了一瞬，电光火石间，针尖被一张薄薄的扑克牌挡住。


    宁朔笑道：「自从我开始兑换扑克牌当攻击工具后，系统把扑克牌的价格升到了匪夷所思的数字，还好宁宁有钱，我背包里囤了不少。」


    「姜姑娘，想找宁宁，还是得先过我这关才行。」


    姜姝喘着气，身上的伤口都有些崩开。


    面前突然跳出虚拟屏：[玩家阿姝，您好，经检测，您的兇手身份已被发现并成功指认，由于目前处于擂台备赛阶段，您不会被审判，但兇手任务已经失败，希望您继续努力。]


    宁朔显然也收到了这条消息。


    他向姜姝伸出手：「姜姑娘，现在你没有过去的理由了，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吗？」


    姜姝的手垂在身侧，血顺着小臂流下：「既然局势已定，麻烦您了。」


    宁朔给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口吻像闲聊：「您在b区，有听过容席这个名字吗？」


    说完是哪两个字，姜姝问：「没听过，是b区的吗？」


    「不清楚。」


    姜姝明白过来：「是你现实中认识但是死亡的人？」


    见宁朔点头，姜姝道：「虽然abc区是死人区，但不是所有现实的亡灵都会进系统，abc区的魂魄很奇怪，有几十年前就已经故去的人，也有或许刚逝世的灵魂。」


    「我没听过您说的叫容席的人，或许他在b区只是我没听说，或许他在a区或c区，但也有可能没有进系统。」


    「无论如何，还请节哀。」


    宁朔表情不变，依旧是那副嘴角含笑的模样：「谢谢，其实我已经接受他死亡的事实了。」


    只是……总想多问一句。


    或许还能再见呢。


    姜姝本身就是个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青年虽然看着不在意，姜姝却能看出他的失落。


    于是，在宁望回来的时候，姜姝偷偷挪步到他身边说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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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坐在那头的宁朔莫名萧索的背影，宁望向姜姝认真表示感谢，后者摆了摆手：「我有队友两天后才能完成任务，这段时间我也算是『黑户』了，或许还要靠你们帮衬。」


    姜姝指着那道背影：「去安慰安慰？」


    宁望摇头：「他可以调节。」


    谢宁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哪怕是另一个自己，多余的安慰只会觉得可怜和郁闷。


    而且现在……


    宁望说：「哥哥他应该更想做另一件事。」


    他的目光落在满地无人收殓的尸体上，像是响应他的话，宁朔蓦地起身：「公证处是什么样的？」


    ……


    公证处是一口棺材。


    还是一口连着地面好几米深的棺材。


    宁望才把盖了一半的棺材板掀开，003就从里面探出头来：「surprise！」


    见到是宁望，003颇感可惜：这次不是001来，都找不到机会跟熟人唠唠嗑。


    他浮夸的表情淡了些，但依旧欠扁：「来指认的？」


    指认成功后，003说：「两天后，只要你们不被npc干掉就能出去了。」


    话里话外都是叫他快走。


    宁望却没动，他的手指在手背上轻叩：「我认识你。」


    003爬出棺材的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不可能。」


    就算宁望在逐渐恢復记忆，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他想起来。


    宁望气定神闲：「舒衍，你怎么这么确定？」


    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001都不知道！


    舒衍双臂交叉，做出浮夸的自护动作：「我跟你说，我可不认识你，这名字是001告诉你的吧？」


    这怎么能承认？


    就主神那个多疑又蠢笨的性子，承认了就没他好果子吃了。


    反正001现在成玩家了，依照规则，主神拿他没什么办法，全推给他得了。


    舒衍恶劣地想。


    盯着他的表情，宁望微微一笑：「是啊，是宋杼说的，前面那些都是我胡诌的。」才怪。


    这个名字也在梦中出现过，只是他不确定到底是「言」「衍」「闫」，所以随口诈了一下。


    反正口语上的东西，不说清楚谁知道哪个是哪个。


    舒衍刚想松口气，就听宁望似有所指：「你说那碎片，会在明枝——也就是莫名其妙出现的第三类npc身上吗？」


    第三类npc……说起来，f区的队伍有一多半似乎都是npc。


    舒衍做作的表情一僵：「餵……你不能因为我是个可以跟你正常交流的joker就逮着我薅吧？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什么碎片？」


    宁望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微笑：「没什么。您要走了吗？」


    「除非特殊情况，joker需要等到剧本结束才能离开。」


    宁望点点头，这才离开。


    讨厌的傢伙可算走了，刚才舒到一半又吊起来的气终于完全松了下来，舒衍摩挲着右手手腕处灼伤后癒合的y形疤，心想他可没什么可以屏蔽主神的标识了。


    第91章 小心鬼新娘（15）


    他跟宁望何止认识。


    他跟两个谢宁都打过交道。


    跟宁朔还有在口头上一骂的机会，毕竟他受伤之后几乎能动口就不动手，甚至还会拿舒衍来练练口头功夫；


    跟宁望？哈，他一言不合就开打，打完再把他踩脚底下问服不服。


    如果非要舒衍在系统里挑一个他轻易不会开嘲的对象，那十分之一百是宁望。


    被人踩在脚底下，实在是太屈辱了。


    既然指认环节已经进行，他接下来也没什么能找老朋友叙旧互嘲的机会了。


    虽然是棺材外观，但实际上连着地下，约莫有八九米高。


    舒衍无聊地在坑底抠指甲，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舒衍立刻躲开，发现那是个兜了个人的网。


    网在即刻落地之时倏而停住，然后缓缓落到地上，舒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其实是尸体。


    npc看不见棺材，更不会往这里面丢东西——


    舒衍借着坑壁上的凹坑几步跳上去，躲过几轮尸体后，他攀在棺壁上，刚想骂人就对上一双眼睛。


    几分钟前才刚见过的人朝他微笑：「又见面了，舒衍。」


    「……」


    舒衍原本探出的脑袋缩回去了半个，想想又觉得自己不能怂，正想问他干什么呢，肩膀被人从旁边拍了拍。


    他转头看去，就看到跟宁望一张脸但是扎了长发的男人眉眼弯弯：「初次见面，你好，你的事我听我家宁宁说过一点，你就是目前系统里的最强joker？」


    宁朔笑意盎然：「那么，是不是打败你，就能直接去找主神了？」


    虽然但是，问就问，为什么还「我家宁宁」？莫名听出了一股正宫口吻。


    看出宁朔的意图，舒衍嘲笑道：「就你现在这副快死的样子，打败我？梦里比较快。」


    宁朔指挥：「骑士，给本王上。」


    舒衍：？


    他看到宁望恭敬回答：「是，陛下。」


    舒衍露出的半个脑袋又缩回去了：「……我说，不至于吧。」


    他想了想，索性从那坑爬出来，很有眼力见地帮他们把那些尸体一起丢进自己的办公室：「只是一些npc而已，你们怎么还给她们收敛尸体？她们跟lolita可不一样，没自己的意识，只会按照剧本的设定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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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笑道：「可是，f区队伍有一多半不都是npc吗？」


    「都是npc，就不用谁看不起谁了。」


    舒衍耸肩：「所以你们是因为她们是npc才对她们格外关照的？」


    宁朔似笑非笑：「好高的帽子，你这话被我们队长听到了，高低得给你两下骂你挑拨离间。」


    「我们队伍剩下的都是正常人，你这帽子真给我们扣上了，南哥遥姐会不高兴的。」


    舒衍还想问，宁望一巴掌摁在他肩上：「少说多做。」


    ……这四个字是你每次都先动手再问服不服的理由吗？！


    我再怎么少说，也不是为了说「不服」的！


    舒衍憋屈地埋尸体，心想回了主神空间后一定要在主神那儿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公证处被乱葬岗的尸体填满，宁朔埋上土，盖上棺盖，然后点燃了那本记录册。


    直到脚边火焰渐灭，只剩黑灰随风散。


    他们在馆前立了块没刻字的木牌，又弯腰拜了两拜才离开。


    原本一直保持安静的舒衍光明正大地跟在他们后面：「我办公室被你们用了，你们得负责。」


    宁朔：「最强的joker却没有容身之地？」


    舒衍仿佛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是最强的joker？」


    然后，他又像才发现自己刚才说漏嘴一样，恼羞成怒，直接开了道穿梭门离开。


    宁望：「跑的真快。」


    宁朔：「他跟系统是一伙的，能告诉我们就怪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带着姜姝往田家赶。


    轻功在各个剧本都很吃香，比方说夜里抄npc少的小道飞过去，以宁望的速度，很难被人发现。


    察觉到有人，宋杼熄了烛火，立刻拉着庄遥上了床。


    庄遥的剧本身份是宋杼买来的女人，她在旁边警惕道：「npc？还是c区的？」


    宋杼皱眉：「都不像，这动静有点大方了。」


    下一刻，窗被人打开，宁朔道：「z，又见到你了。」


    姜姝自动避嫌，在知道他们来找宋杼后就说她可以自己去找田家的其他队友，遇到npc还可以借女鬼之说装一波女鬼。


    宁朔捏了捏手腕，宋杼福至心灵，道：「好了。」


    宁朔松了口气，道：「这次的审判也是舒衍，他应该是站我们这边的。」


    宋杼的确不知道003的真名，宁朔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按照你现在对系统的了解，刚才我跟宁宁给舒衍打的掩护能成功吗？」


    最强joker这件事，单纯是宁朔在得知舒衍的代号是很靠前的003、并且跟宋杼一样跟其他机械小丑不同都有真名这件事之后，对舒衍的试探。


    而舒衍在他第一遍提起这件事时，居然也顺着他的话应下来了，第二遍又摆出才发现的样子。


    宋杼摇头：「如果按照你们说的，他现在就是故意暴露自己是目前的系统最强有生力量，等于间接告诉了我们现在系统好用的人不多，但他会不会被系统发现，还是得看他能不能把那句话圆回来。」


    「而且，003跟系统连接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是说跟系统断连就能断的了。」


    ……


    电流流过全身，舒衍没忍住跪跌在高台前。


    光脑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火：「003！你居然背叛我！？你忘了002怎么死的吗？！」


    002……


    003勾唇惨笑：「怎么会忘呢？就是因为没忘，所以这些年才一直为您做事。」


    「我可不想落到002那样的下场。」


    先弱势。


    光脑冷笑：「既然没忘，你怎么敢对他们暴露现在空间内可用力量的！？」


    「您这就说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生性不爱在口头上被别人占便宜，他那话明显在蔑视我，我怎么可能不还回去？天性使然，忽略了他那句试探也只是一时失误。」


    再投诚。


    电流渐渐平息，光脑狐疑道：「只是一时失误？」


    光脑冷笑：「既然你也会失误，倒不如跟其他审判一样，直接格式化吧！」


    无数条触手朝舒衍袭来，却在舒衍说出下一句话时，在他面前陡然停住：「格式化是按照您的程序来行动，您不会忘了，我的力量，一多半靠的都是脑子吧。」


    第92章 小心鬼新娘（16）


    半晌，那触手收了回去。


    舒衍敏锐察觉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了结。


    果不其然，后脑忽然传来剧痛，舒衍下意识想抓住那条往他脑子里钻的东西，却什么都没碰到。


    舒衍睁大眼睛回头，刚好看到一道蓝色的数据尾巴钻了进去。


    光脑的声音很阴险：「既然你问心无愧，那我在你身上放个监察锚点，没问题吧。」


    003的脸生的薄情，面无表情时，狭长的眼尾更显刻薄：「你是脑子不好还是眼睛瞎了，管这么长一条叫『点』？」


    光脑：「……」


    「还有，你这监察锚点跟你的监控摄像头有区别吗？你平时看不见我？还是说你已经需要我需要到身子外面放个摄像头身子里面也给我放一个？」


    「你……」


    「少狡辩哈，你已经不仅他们拉屎都要盯着，你还要观察我体内……」


    话未说完，舒衍的目光陡然僵直，仿佛一个发条突然被人按住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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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后脑隐隐有蓝光闪烁，在瞬间暂停了他所有思想。


    光脑阴沉道：「你以为锚点跟摄像头一样？我不会完全控制你，但要是让我发现你真的背叛我，锚点足够让你瞬间脑死亡。」


    「另外，」光脑的语气正经的好像真的是舒衍的错而不是它自己破防了一样，「003，你说话真的很臭。」


    像是看到了什么画面，光脑说话似乎又高兴起来：「003，就算你想背叛我也没用了，他们已经认为你忠诚于我，你也只能忠诚我。」


    「否则，你就是那只黑夜里的蝙蝠，两边都讨不到好。」


    蓝光灭了，舒衍大口喘着气，他垂首恭敬道：「……好。」


    破防哥。


    不就是因为他说话让它没面子，才破防给他来这么个玩意儿。


    他的阵营不明这点，光脑早就心知肚明。


    否则，也不会把他关到各个剧本里，一关就是两年。


    不过……监察锚点。


    舒衍转身离开时，翘起的唇线才缓缓下拉，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虽然知道002的死是光脑干的，但原来，死因是监察锚点这个东西么。


    ……


    宋杼：「所有joker都是系统制造出来的，在系统内变前，joker统一被称为『审判』，虽然现在改了名，但系统本身依旧习惯于几年前的叫法。


    「部分水平突出的审判会生出自我意识，有些会随自己的心意给自己取名，内变前，系统并不在意——或者说懒得管我们这些行为，它认为这些只是类似小孩子玩闹的无用功，偶尔还会叫我们自己取的名字。」


    他的话头顿了顿，道：「我不记得那场内变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内变过后，系统开始严格监视所有的审判、剧本npc和玩家，尤其是审判，包括在取名这件事上，它也只会叫审判代号。」


    「按照lolita的话说，就是潜规则这些大事系统视而不见，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个不停。」


    「不过内变后的事情是我后来了解到的，在那场内变中我跟系统断连，大小事都忘了七七八八，这些是我暂时还记得的东西。」


    时间还剩两天，目前队伍里是两宁完成了任务。


    兇手的设定指向既然都是相同的，两方的主线任务应该也大差不差。


    秦戈南的人设是坳田里难得的情种，但钟情的是剧本角色暂为人妻的庄遥，他的任务也是在任务结束前保护好庄遥，也就是说庄遥什么时候出去他什么时候出去；


    饶临和宋杼的任务很简单粗暴：活过七天；


    庄遥和洛璃的任务较抽象：颠倒坳田里。


    宁朔问：「田家祠堂冥婚的鬼新娘你见过了吗？」


    宋杼点头：「攻击性很强。」


    「只有攻击性？」


    宋杼疑惑：「负责杀人的npc，当然只有攻击性，它们跟剧情npc不一样，不会自动思考。」


    宁朔把已经生出自我意识的明枝说了遍，然后讲了溯灵里发生的事：「这么看，我要找的碎片应该就在她身上。」


    既然溯灵了一段以宁朔为第一视角的回忆，那块碎片跟他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宁朔很熟练地勾着宁望的脖子，然后熟练地把腿搭上去，成功公主抱后，熟练地发号施令：「宁宁，去孙家！」


    他俩离开后，庄遥道：「感觉宁望像头牛。」


    宋杼摇头，认真道：「马形象一点，交通工具。」


    「牛马吧，挺当牛做马的。」


    「一个负责脑力，一个负责体力。」


    「宁望看着不像没脑子的人。」


    「他俩的想法大差不差，既然宁朔说完了，宁望也乐得轻松，分工搭配，挺好的。」


    ……


    这不是饶临过的最难的一个剧本，但绝对是他遇到的为数不多格外磨人的剧本。


    时间线拉长还不是最磨人的，他遇到了一个上门的新娘。


    准确来说，她应该就是鬼新娘，也是宁朔说的明枝。


    但饶临一开始不知道明枝的样子，还以为这是坳田里的小怪，于是在她上门的时候，饶临还依旧坚守自己的人设，并犹豫着差点对对方开始言语上的羞辱时——


    鬼新娘说话了。


    噢，原来她就是明枝，不需要在她面前维持人设。


    明枝的相貌依旧是生前的惨状，但她浑不在意，大剌剌地坐在饶临的床上：「宁半仙呢？」


    饶临给她倒了杯茶：「跟天下第一剑客在一起呢，您找他做什么？」


    明枝上下看他两眼：「真稀奇，你作为孙家大少，还是个男人，居然会对我说『您』。」


    「男女平等，男女平等。」


    闻言，明枝冷哼一声：「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应该在妨碍对面完成任务。


    饶临：「或许……两天后？」


    烛火骤灭，饶临下意识往旁边避让，脸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借着微弱的月光，明枝舔了舔手上的血，眼中隐隐有红光闪烁：「两天太慢，不如我把你吃了，他们得到孙家大少死亡的消息，应该会赶回来吧。」


    第93章 小心鬼新娘（17）


    饶临没跟鬼打过交道，加上手碰到那女鬼就有阴气入体，甚至隐隐有冻伤的迹象，他只能不停避让。


    节节败退下，饶临还有心思跟明枝搭话：「这位女士，你一来我就以礼相待，好茶相奉，不至于大开杀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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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气缭绕，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明枝本来没想动杀手，只是看着饶临，杀意就抑制不住。


    她不知道这里是剧本，也不知道这个反应是剧本对她的设定产生的。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坳田里的男人该死。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害她死亡的兇手后代。


    杀意驱使下，明枝不想跟他多说。


    反正吃了这个男人也能获得他的记忆，彼时自然能找到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梦魇里的男人。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出手，一张发着光的金网再次罩住了她。


    ……「再次」。


    歷史再次重演，不同的是她上次攻击的是宁朔，这次攻击的是饶临。


    烛光乍起，宁朔吹灭火摺子，还能顶着一张煞白的脸跟饶临开玩笑：「队长，你这战斗力不行啊，早点退位让贤吧。」


    饶临以为他说的「贤」是宁朔自己，然后就看到宁朔指着宁望道：「喏，宁宁就很厉害。」


    饶临：「……你就不用间接夸自己了吧！」


    宁望皱眉：「队长，我哥刚醒没多久，你别这么凶。」


    「……」饶临无奈道，「行，那她怎么办？」


    宁朔说：「来得凑巧，我们就是来找她的。」


    饶临：？


    他难以置信：「你们居然不是特意来救我的！我很心痛！」


    队长有些被他俩同化了，宁望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哄骗他：「队长你想，我们不是来特意来救你的，代表我们本来就没想过你会出意外啊，队长如此厉害，谁能想到差点出闪失了呢。」


    宁朔蹲在明枝旁边跟她聊天：「姑娘，刚才我们在窗户外面听了两耳朵，你是在找我？」


    一边的饶临依旧喋喋不休：「你们居然还蹲墙角，看着我被打的这么狼狈！」


    宁望倚靠在旁边，只哄了一遍就懒得继续哄：「队长，被一个鬼怪打的节节败退这种丢脸的事情就不用喊这么大声了吧。」


    明枝注视着宁朔：「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帮我报仇的？」


    虽然只是回忆，虽然只是过去。


    但那些事，到底让她痛快了不少。


    她死后只杀了一些人，就被镇压到了祠堂，只在坳田里孙家有人年近20时禁锢才会松动。


    但那禁锢破不了，哪怕明枝鬼都出去了，也能感觉有一根线连在她身上，然后到了时间就把她扯回去。


    甚至连她杀人都有限制。


    明枝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每次想这个问题时都像有一层雾把那些线索掩盖，然后虚无。


    后来明枝索性就不想了，什么时候能出去就去找机会报仇。


    然后现在，她想不明白的事情，有人轻描淡写地拨开那层雾：「明枝姑娘，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块奇怪的碎片？」


    碎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骤停，明枝终于想起来她吞噬过一块碎片。


    她的记忆之所以能连贯成一条线，好像就是从吞噬那块碎片开始的。


    那是一场隆冬大雪，孙家有子生辰在寒冬腊月，她察觉到禁锢松动，披着雪就往一间亮着灯的屋子走。


    彼时的她只是本能，被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杀意驱动着想去杀人，谁知走到那屋，正巧撞到个人在咳血。


    闻到血腥的味道，她本能地扑了上去，那人似有所觉，朝她丢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在半空反着光，后来，那次剧本还没重置时，明枝每每再想起这一幕，很轻易地便认出来那是一块镜子的碎片。


    碎片碰到她额头的一瞬间如物入水般悄无声息，但明枝却在那一剎灵台顿清，双目皆明。


    初生的思绪尚且稚嫩，大量的记忆混乱不堪，明枝下意识想逃离有其他人的地方，又在出门时被门槛绊倒。


    她以为自己要摔了，小臂被人扶住：「小心些。」


    那人打量了她两眼，道：「原来是只鬼。」


    明枝不知道此人口中「鬼」并非指她是鬼魂，而是说她本身是这剧本里的鬼怪。


    她没认出这个人就是孙家正值二十的儿子，只是站稳后，觉得他的侧脸跟谁的很像。


    明枝下意识回头看，恰好看到那人浑不在意地摘下盖头擦嘴角的血，侧脸跟刚刚扶她的人一模一样。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口的人裹着一身风雪抬脚进屋，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明枝关在门外：「内子体弱，吹不得风，恕不招待。」


    「啪」的一声，门把明枝连带着风雪一起阻隔在外。


    那两人不仅长得一样，声音也一样。


    明枝只能凭藉语境来分辨哪句话是谁说的。


    关门的那个：「你又咳血了。」


    咳血的那个嗓音有些低：「不妨事，你不是帮我煎药了吗？」


    「不知道这里的药有没有用处？」


    「哪里的药都没用处，你知道我的身子是怎么坏成这样的。」


    「总得试试。你把碎片丢给她了？」


    「鬼怪来了，我把那碎片丢出去自保，想必那位也抓不着我的错处。」


    然后明枝就走了。


    他们的话明枝并不理解，所以她自认为没必要一直听下去。


    只是那天之后，明枝再没见过他们。


    他们就像偶入风雪里找个地方歇脚的旅人，随意地丢给她一块自称自保的东西，然后就消失在了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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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剧本重置，明枝连他们都没记下来，包括自己身上有一块来自他人馈赠的碎片。


    那碎片让她开始思考，却想不出这个世界的古怪为何。


    直到现在，当初馈赠她的人笑吟吟问：「明枝姑娘，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块奇怪的碎片。」


    明枝说，有，但我不能给你们。


    那人继续问原因。


    因为她是借着那块碎片才有的思想，不说失去那块碎片，她会不会控制不住力量大开杀戒，只是想想她会变成没有思想只知杀戮的怪物就觉心寒。


    但东西又是人家的，明枝沉默片刻，从嫁衣的挂饰上抠出一块碎片：「我要先出去，然后从窗户那里把碎片给你们。」


    「给了你们之后，你们记得快点逃，我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准确来说，杀戮型npc应该是意识全消，变成单纯的剧本恐怖元素，追着玩家逃杀。


    宁朔挑眉：「你的意思是，这块碎片让你有了意识，要是它离了身，你的意识就没了？」


    明枝点头，宁望奇怪道：「你试过？」


    怎么敢试？万一试过之后把碎片给弄坏了，她现在就没办法在这儿好好跟他们说话了。


    看出她的不安，宁朔笑了笑：「那你去吧。放心，我们死不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明枝本来想说怎么可能死不了，她好歹吞噬了不少姑娘的力量，然后就看到了身上的金网。


    明枝：「……喔，好。」


    宁望撤了金网，看着明枝出去，调笑道：「怎么看着她更像是玩家，我们才是剧本里吓唬人的npc？」


    第94章 小心鬼新娘（18）


    宁朔哼哼两声：「我们不本来就是npc么。」


    饶临幽幽道：「我是人。」


    宁望瞥他：「所以你是最狼狈的那个。」


    饶临：「……」ok，三个npc打架回头嘲讽他这个不懂抓鬼的普通人，他要向宋老师控诉他们种族歧视！


    他们在里面吵嘴，一块碎片被一只手从窗边丢进来。


    屋内瞬间安静，宁朔接住那块碎片，不过瞬间，记忆如潮涌。


    [恭喜玩家宁半仙，获得高级道具水月镜碎片x1。]


    他强压下所有纷杂的画面，认真在心里数着秒。


    一秒、两秒。


    门被人扣了两下，能听出来外面敲门的人挺没底气的。


    为了以防万一，饶临朗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


    又过了两秒，一颗脑袋探了出来，心虚地用一只眼睛看着屋内：「我……好像没出问题。」


    宁朔意料之中般向她招手：「没事就好，快来，我们聊聊接下来怎么做。」


    饶临纳闷地看着他从容的模样，转头看，发现宁望也是这样。


    缺少信息的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宁望：「你知道她能保留意识？」


    宁望想了想：「百分之九十九吧。」


    如果他跟宁朔的猜测属实，那么，明枝是肯定能保留自我意识的。


    碎片只是辅助她生出自我意识，一旦生出，那意识就是明枝自己的了，不会因为碎片脱手意识就消失了。


    这是个双向验证的过程。


    宁望垂眸，心想，他跟宁朔的猜测也算是落到实处了。


    晚上npc少，他们还是趁夜熘去了别的地方睡觉。


    别的地方是孙家的祠堂。


    宁朔把饶临屋里多的被褥啥都搬来了，然后对宁望招招手：「骑士，快来给本王侍寝。」


    宁望过去抱着他：「你这有点中西合璧了，你在那个世界上班的时候也会这么不分中西的吗？」


    怀里的人嗓音疲惫：「上班下班当然不一样，你是我的下班时间。」


    祠堂的另一边，就着门缝的月光，明枝戳了戳宁朔分给她的一床被子。


    她现在是鬼，被子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并没什么用处。


    但明枝想了想，还是钻了进去。


    其实她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他们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们的出现过于诡异，好像整个坳田里上下都默认了他们就是那些人那些身份，但他们表现的又截然不同。


    可这个问题又好像有了答案。


    ……


    宁望这次没做什么具象化的梦，只有两道声音。


    准确来说，其实是一道。


    因为那声音一模一样，不听语境，甚至可以当成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嗯……您贵姓？」


    「免贵姓宁。」


    「……不会单字一个望吧。」


    「是，在下宁望。」


    「呃……是否有过曾用名，叫谢宁？」


    「对。」


    「哈，滑天下之大稽。」


    「不滑，说不准我们是一个人呢。」


    「这种时空悖论你相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看我们现在处于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时空悖论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最后，所有声音都被一道几乎破音的「谢宁」穿透，宁望乍然惊醒，第一时间看向抱着的人。


    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宁朔睡得挺熟。


    宁望没了睡意，只是梦里最后那股令人心悸的失落与不安全感依旧攫取着所有感受，使他不由自主地想抱紧宁朔。


    半晌缓过那股仿佛要失去什么的劲头，宁望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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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过才三更。


    明枝没睡着，不过她作为一个鬼本来就睡不着，她从那捲被子里探出个脑袋，小声问：「你怎么不睡觉？」


    宁望想了想，指着外面的月亮：「晒月亮。」


    「……」明枝把脑袋缩回去，「喔。」


    宁望轻手轻脚打开门，仗着不会有npc敢大半夜来祠堂，大剌剌坐在门口，支着脑袋看着月亮发呆。


    他跟宁朔的警惕心现在很强，所以在没宋杼在场的情况下，哪怕拿到了什么东西也不会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把知道的说出来。


    这也是他们不告诉饶临的原因。


    因为明枝，猜测得到验证，那块碎片——也就是水月镜，或许就是宁朔的来歷。


    但宁朔又是怎么有那些记忆的？总不可能是直接记忆移植。


    真要是移植的话，对宁朔来说这些记忆只是别人告诉他的，感受绝不会有经歷这些记忆的人深刻——


    换言之，如果宁朔没经歷过那些事情，刚见面他们还互相看不爽的时候，宁朔压根不会这么快就能拿师父来嘲讽他，然后自损一千。


    移植的记忆不会有那么强烈的真实感，真实到说找什么就能立刻找到什么。


    可看现在明枝的情况，水月镜似乎只有生出自我意识的作用。


    不过现在能确定的是，宁朔和宁望都是npc，尽管宁望没什么npc的特殊能力，就像小说世界里常见又不常见的背景板，常见是因为他没有主角非同寻常的金手指，不常见是因为他比普通的背景板又突出了太多，比如剑术再无敌手，甚至已经能完全比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剑客。


    而宁朔的特殊能力在一开始就已经交代：诅咒般的言灵。


    按宁朔所说，他在澧国的二十年是肯定没有这个东西的。


    这也自然，如果那个时候真有这个东西，宁朔不会在去到现代之后这么无所适从。


    言灵毋庸置疑是进系统的时候才有的，这又是一个问题：为什么玩家帐号只有宁望的没有宁朔的？


    而且，所有迹象来看，宁朔分明在系统里待过，怎么会没有玩家帐号。


    宁望又想到宁朔睡前借着那层被褥，在他手心里写的字。


    他说：宁宁，你说，我该不会是镜子成了精吧。


    镜子照到了你，所以我成了你。


    所以，在玫瑰城堡，宁朔无意识说出的那句「家乡」……是说镜子吗？


    出系统前的宁朔是知道自己的来歷的，只是后来记忆被洗掉了？


    还有他自己。


    宁望想着刚刚梦到的那点片段，疑惑于这次的梦残留时间居然还挺持久的的同时，又觉得奇怪。


    听这段对话，怎么好像他自己本身对宁朔的出现既不奇怪又不惊讶，甚至还有种劝宁朔也接受的积极性在？


    ……


    相比睡不着的宁望在梳理所有线索，宁朔的梦做的有点……春天。


    或者说，那其实不是梦。


    那是镜子碎片传达给他的记忆。


    他看到自己不想喝药，正在找藉口躲掉。


    脱了外衣、隔离他跟一切风霜的宁望先来了一口，然后捏着他的下巴渡了过去。


    宁朔被迫接受了这个充满苦涩的吻，刚想骂人，仿佛想到什么，又突然住了嘴。


    宁望见他这样，道：「你自己的口水想嫌弃也没用，所以，你是不是想骂我又怕我被水月咒祸害，才索性闭了嘴？」


    宁朔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


    「都说了，就算一比一復刻，我们也是一个人，是世上最了解彼此、连灵魂都同频共振的人，所以宁宁，别胡思乱想。」


    可是，一个复制品而已，又怎么能算同一个人？


    看出宁朔的迷茫，宁望的手顿了顿。


    然后，宁朔看到两盏灯熄了一盏，另一盏离床帐有些远。


    他看到红帘暖帐，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着另一只长得一模一样、但明显更加苍白的手，连衣服都缠在一起，然后散落一地。


    他听到宁望嗓音低哑：「既然你不觉得，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展现。」


    「……什么？」


    「同一个人。」


    简直……胡言乱语……


    宁朔闷哼一声，抱住宁望的脖子。


    明明应该只是个梦，酥麻和快感却无比真实。


    包括那难以启齿的痛。


    第95章 小心鬼新娘（19）


    宁望听到动静回头，看到那团被子动了两下。


    天边泛起鱼肚白，宁望问：「醒了？」


    那团几乎把自己裹成球的被子可疑地僵了僵，然后宁朔略显慌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没、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宁朔伸手想碰自己的异状，又不由自主收回。


    想到恢復的那部分记忆，宁朔只觉耳朵和脸都热得慌。


    别的不说。


    刚恢復的记忆新鲜的让宁朔热意上脸，欲望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在这一方面并未开窍的宁望以为宁朔怎么了，刚想凑过去，就听宁朔声音更加慌乱：「你先别过来！」


    宁望疑惑：「你怎么了？」


    宁朔深吸一口气，探出半个脑袋，郑重其事道：「宁宁，这属于本王的隐私，你先出去，关上门。噢对了，」


    他指着明枝：「带着明枝姑娘一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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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枝探出头：「啊？」


    明枝坐在门口，独自一人看着天边渐起的光。


    虽然昨天晚上来的时候，他们帮她把镇压符阵给解了。


    在下一次剧本重置之前，她白天也可以在祠堂外面活动了。


    但是。


    明枝看了看紧闭的祠堂门。


    他们偷偷摸摸在里面，干什么呢？明枝疑惑。


    ……


    现在的天依旧昏暗，关上门后屋内就没了多少光线。


    宁朔听到关门的声音，以为俩都出去了，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脚步声。


    宁望几步走来，皱眉道：「哥，你的脸很热。」


    宁朔又该死地想到了玫瑰城堡，他第一次做这种梦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声音问他「很热吗」。


    想来那个时候也不是梦。


    可恶！居然已经0过了……


    宁望还看着他，宁朔故作正经道：「被子太厚。」


    「……可是现在是秋天。」


    「被子太厚，冬天也会很热。」


    说什么胡话呢。


    宁望狐疑地打量他：「你在遮掩什……」


    他的话头忽然顿住。


    被子、红脸、热……


    宁朔还在想办法努力让他出去，完全没留意到宁望的眼底已然变深。


    被子一角被拉住，宁望俯身，轻声道：「哥，你的脸很红。」


    宁朔有意去推他：「热的。你挨得再近点只会更红。」


    「是么，」宁望勾唇，一只手伸入被子里，另一只压在宁朔肩上，附在他耳边哑声道，「那么，哥哥，我帮你啊。」


    宁朔身体忽地僵住，几秒后，伸出一只手攀住宁望的肩膀。


    ……


    天大亮的时候，门被打开。


    两个人跟没事人一样出来，然后问明枝：「准备好了吗？」


    明枝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宁朔的脸没有昨晚那么苍白，他把碎片递给明枝，笑着安慰：「这是唯一一条可行的路了，如果不行的话，昨天已经把符阵的破解方法教给你了，以后你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去改造坳田里。」


    明枝虽然还是满脸的伤，眼睛却很亮：「好。」


    ……


    孙父又去买了个女人回来，他准备把人带到密室好好调教。


    这就是把阿姝那个女人杀了之后的弊端，毕竟用了这么多年，那女人都知道怎么取悦他了。


    尤其是失手杀了她的那几天，简直无比快活。


    孙父还不知道，他那几天的欲仙欲死，是阿姝用了针剂直接药倒他的后果。


    他拉着那个女人的手，刚想解衣服，突然发现这女人太安静了。


    幽暗的密室里，孙父转过她的身子：「死女人，你怎……」


    看见她的脸，孙父的身子蓦然僵住：「阿姝！怎么会是你！」


    明明……明明她已经死了！


    「阿姝」的脸已经变成尸体的青白，脸上有不少伤痕，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好疼……我好疼啊……」


    孙父吓得跌坐在地上，随手抄起旁边的什么就砸了过去。


    一个拳头大小铁球狠狠砸在「阿姝」头上，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下。


    还会流血……还是人。


    「阿姝」脸朝下倒在了地上，孙父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想去看看她是不是死透了。


    结果刚走过去，女人突然抬脸，又是一张孙父之前玩死的女人的脸。


    孙父终于忍不住了，抄起旁边的棍子一下一下往女人身上打。


    可女人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步一步朝孙父爬过来，任由棍子打在她身上。


    「噗嗤」一声，利器插入血肉的声音——


    孙父呆呆地看着女人的手插进他的大腿又拔出，剧痛伴随着血流，他哀嚎一声躺倒在地。


    事实上，被买回来的女子呆呆地看着孙父跟条虫一样在地上翻滚、尖叫，然后抄了把刀。


    女子以为他是要对她下手，连忙躲开，却看到孙父把刀插入自己的大腿，然后痛苦地倒在地上。


    半晌，他又像想起了什么，立刻跪在地上求饶。


    ……他疯了吗？


    孙父跪的方向正好是女子的方向，但她知道孙父跪的其实不是她。


    密室幽冷，姑娘吞了口口水，试探道：「喂，现、现在立刻让我出去。」


    她不知道孙父听到了什么，只看到他身体哆嗦了下，然后立刻伸手把密室的门打开。


    ……


    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坳田里几乎每个男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不明情况的宋杼犹豫着要不要学他们在身上来一刀，然后就碰到饶临：「走。」


    宋杼：「我们的剧本身份特殊，要是npc一直看不见我们不是会持续性异化吗？」


    到时候伤到了其他队友怎么办？


    饶临回头笑道：「现在npc们可没什么心思找我们在不在了。」


    就算npc没心思，走的时候也得绕着他们。


    喔，还有两个队友得留在这里。


    lolita面无表情地看着顶着一脸血跪在她面前磕头的小厮：「滚开。」


    小厮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立刻往旁边滚了一圈：「小的这就滚。」


    坳田里的人发生这样的转变，也不过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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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临接到秦戈南后就带着他们去找宁朔了，路上宋杼和秦戈南问坳田里的npc突然这样的原因，饶临解释道：「宁朔把那块碎片借出去了。」


    第96章 小心鬼新娘（完）


    宁朔要了那碎片恢復那极少、甚至还带了点春色的记忆后，就把碎片借给了明枝。


    虽然系统只说这碎片是一个特殊道具的碎片，其他什么也没说，生怕他们发现这道具的用处似的。


    然而，明枝这个例子在前，水月镜的用处已经很明显了。


    明枝去找了所有因为冥婚被镇压在祠堂的鬼新娘，用了半个时辰帮她们生出自我意识并把所有的事情都简单交待了一遍。


    剩下的半个时辰，则有各个鬼新娘分工，把各家的男人都吓了一遍，并尽量让每个人都缺胳膊少腿。


    c区战队也有队友的任务是颠倒坳田里，见这情况，她们也不傻，在女鬼吓唬男人的时候跟庄遥和洛璃一样做了点手脚，间接完成了任务。


    虽然这次的剧本，c区已经输了。


    兇手任务如果都判断对了兇手，是按照逃脱指认的轮数去的。


    然而，阿姝找到公证处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埋了，小丑也跑了。


    阿姝：「……」


    言则，c区这边已经没办法指认了。


    坳田里现在也的确算是颠倒过来了——在男女处境上。


    所有伤害过女子的男人都痛苦地活着，直到他们伤害的姑娘什么时候完全消了气才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明枝说，如果还活着的姑娘们想逃出坳田里，回到她们自己的家，女鬼会送她们回去。


    如果原生家庭不好，则把那些男人的财产分给其他女子，让她们出了坳田里后找个地方落脚，一切决定全凭她们。


    等坳田里的女子什么时候走完了，她们会把该死的男人杀了，罪孽犯的轻、不至于死亡的，自然会有逃出去举报的女子报官带他们走。


    明枝办完事就把碎片还给了宁朔。


    虽然剧本重置过后，她们的记忆会再次受剧本影响，处境也会再次重置。


    但从前明枝是孤身一人，现在跟她一样有自我意识、不再麻木杀人的有很多。


    即使剧本重置，在不会随便杀人的情况下，她们迟早可以重新改变这个剧本。


    剧本第七天，玩家跟她们告别。


    明枝想到昨天她想告诉宁望她曾经遇到过他们的事情，却看见宁朔朝她使了个眼色。


    如果他们真的是兄弟的话，那他们的感情真好。


    她看着宁朔他们走的时候，宁望还把宁朔的手放掌心里暖，偏头问他冷不冷。


    ……


    [恭喜玩家宁半仙成功通关剧本《小心鬼新娘》，接下来为您介绍剧本详情。]


    [您出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您跟您的姐姐招娣关系十分要好，但性格懦弱，平时招娣被爹娘打骂也一声不吭，哪怕为她跟爹娘求情，爹娘也毫不理会。]


    [后来，你的爹娘说招娣嫁了人，你心里虽然隐隐有猜测，但更想相信他们的话：说不准嫁了个好人家，]


    [你是看着你姐姐被人接走的，你以为那是夫家派来的人，却不知道那其实是人贩子。]


    [你的家庭突然过的富足起来，经过调查，你才知道招娣与其说是嫁人，不如说是被卖了。]


    [没等你问爹娘是怎么回事，就传来了你的姐姐死亡的消息。]


    [你想去找姐姐，然后见到了那天在家门口见到过的「媒人」。]


    [你跟要嫁过去的姑娘商量了一下，在押车中途跟姑娘互换了身份。]


    ……


    饶临一出来就看到队伍的两位中坚力量双双倒下。


    宁望昏过去前还拿胳膊垫在宁朔头下。


    见到这一幕，饶临去拉宋杼的时候脑子里诡异地闪过一句——他好爱。


    宋杼查看他们的身体后皱眉：「他们身上没有外伤。」


    饶临想到宁朔之前被关祠堂时有说过制住女鬼消耗了不少阳气，还容易伤及灵神。


    宁朔跟明枝待了一天，灵神还没修復好还挺正常。


    可是宁望……


    饶临突然想起来宁望的那张网。


    他沉默了下，对其他队友说：「都散了吧，他心里有分寸，歇歇就好了，咱们也帮不了。」


    灵神这种玄玄乎乎的东西，他们的确帮不了，只知道休养生息应该有点用。


    更何况，宁望自己选择的，内敛的装逼。


    宁朔提供过更省力的办法，但这货装逼，非得费更大力气整张网。


    惯的。


    看，把自己装逼装到跟他哥倒一起……


    饶临心思一顿，好像窥探到了什么秘密。


    他沖秦戈南招了招手：「哥，来帮个忙？」


    秦戈南已经上手了：「把他俩弄床上是吧？我懂。」


    「对，弄床上，」饶临笑弯了眼，「弄两张床上。」


    ……


    c区队伍出剧本时，阿姝復盘完这次剧本的问题，然后问附行：「我记得星区擂台有现场大屏，受邀而来的玩家会是各星区的玩家？」


    附行点头：「对，而且为了观众的高热情和打赏，除了抽到的玩家，剩下的都或多或少跟战队玩家有点关系。」


    阿姝的心跳跳的有点快：「f区观众落脚的休息室在哪儿？」


    附行：「你是有认识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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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姝摇头：「不一定。我不确定我要找的人跟宁朔的关系怎么样。」


    但既然是能知道应鉴生前妻子的关系，应该也还好。


    附行有点猜到她要找的是谁了：「你是说……你的丈夫？」


    见她点头，附行笑道：「阿姝，你怎么也犯了蠢？忘了比赛开始前，系统有明确规定说参赛玩家不能跟观众——尤其是其他星区的观众有交涉吗？」


    她还真忘了，阿姝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一条奇怪的规则？」


    「我也不知道，我上一届开始参加的星区擂台，那个时候就有的这条规则。」


    ……


    宁望的确有点装逼的成分在里面，一张网丢出去速度也快。


    就是阳气损耗的有点多。


    但还不至于到像宁朔在溯灵里伤及灵神那个地步，只是像宁朔在祠堂那天晚上一样，太累了，两眼一黑就晕了。


    倒下的时候，他的最后一个念头：b格全失。


    可换个角度想，饶临应该会把他跟他哥放在一张大床上吧。


    第97章 星区擂台（2）


    主神空间，光脑盯着刚刷新的剧本，很久没有说话。


    011站在底下，莫名觉得主神似乎心情很不好。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您的心情不好？」


    光脑：「呵，我怎么会心情不好，我心情很好。」


    011机械问它：「您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被那帮人刚通关的本又出了问题。


    光脑盯着重置后的鬼新娘剧本画面。


    画面里，明枝和其他鬼新娘们不仅没再被那些祠堂符阵困住，甚至还帮了其他玩家。


    剧本都重置了，她们怎么知道那些符阵解法的？？


    光脑不死心，调出宁朔那场剧本监控，反覆观看。


    最后终于在宁朔给明枝的几张纸上发现了奥秘。


    它一直以为那几张纸是宁朔给明枝的台本：怎么用碎片救其他鬼新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但镜头无限放大，光脑盯着那张纸，终于发现上面写的不是它以为的台本，而是宁朔教过明枝的如何解符阵的方法。


    可是这个方法不是宁朔口头上教过明枝了吗？


    光脑看着明枝无论干什么都拿着那几张纸，加上她作为鬼，已经不用睡觉，晚上百无聊赖时也趴在那几张纸上，眼睛都不带挪开的。


    她成功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解符的记忆融入己身，成了近乎于常识的一部分。


    ——就像她知道吞噬其他人或鬼可以增强力量一样的常识。


    剧本重置，看到那禁锢阵法的一瞬间，明枝的脑海里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解法。


    她知道自己一定遇到了某种机遇，尽管忘记了那段机遇的来处。


    否则她不会再被关了那么久之后，本来毫无办法的禁锢突然就开了窍。


    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其他鬼新娘也有了自我意识，她们聚在一处，再一次对坳田里展开。


    仇恨让她们不会心慈手软，但也不会盲目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她们已然是行走于世间的鬼，加上剧本世界的限制，她们不必担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次又一次遗忘，一次又一次重来。


    每一次的走向都几乎一模一样。


    为首的明枝站在乱葬岗前，让那些人给枉死的姐妹们祭拜，然后祭了他们的命。


    ……


    光脑哪止心情不好？它要是有实体，简直气的发抖！


    它眼睁睁看着这个剧本的通关率在这几天跟打了鸡血一样不断攀升，看着它从一个正宗的困难擂台本变成一个简单擂台本，最后连擂台本都算不上，直接降级成pvp剧本。


    然后就是眼熟的，困难pvp到简单pvp。


    画面里，几个鬼新娘眼里明亮的光更是讽刺——


    npc就npc，凭什么生出自我意识？！


    凭什么超出它的控制……


    011还在底下重复发问，光脑只觉烦闷的情绪不断发酵，连主神空间的数据流都开始紊乱。


    「别问了！」


    几不可见的一道数据连接着011的神经系统，随着这一声怒喝瞬间断开。


    011眼里的神采蓦然一暗，它无神的眼睛一直睁着，身子「轰」地一声倒下。


    主神空间里出现了一道穿梭门，舒衍穿着作战服，蓝白色的披风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


    他看都没看一眼011的尸体，道：「汇报情况。」


    「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了它？」


    「你想杀就杀了，反正这样的npc你能造出来很多个。」


    见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光脑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借这事情嘲讽我冷血。」


    「说的你的血什么时候热起来过一样。」


    「……」这熟悉的味道。


    光脑岔开话题：「他们结束剧本才多久，有什么情况好汇报的？」


    「是啊，可我要是不及时汇报，某人又要觉得我背叛，然后在我身上种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持久的怨念。


    「那你要汇报什么？」


    「他俩昏迷了两天，还有三天就是星区擂台了，willow看他俩也算熟悉了比赛流程，为了保留力量，给战队放了假，一直到擂台赛开始。」


    「还有一点，由于willow在他俩昏迷的时候把他俩放在了两张床上，导致天下第一剑客的怨念很深，已经不止一次在willow的饭里加了不少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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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脑没叫他停，003继续汇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抬头就看到空间里的数据流动的很缓慢，莫名给人一种慎重感。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


    半晌，光脑问：「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在制定什么对付我的计划？」


    「……」003微笑，「用盐咸死你的计划吗？」


    光脑的声音很认真：「不，他们或许是在通过盐进行某种信息的传递，并且逃过了监视。」


    「那就是一个恋爱脑幼稚的报復。」


    「不会，」光脑说，「你觉得，一个几乎差点把我摧毁的玩家，居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吗？」


    003扶额：「……好、好，不会，他们一定在策划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


    「去盯着吧。」


    ……


    两宁的确在策划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约会。


    队长吃了一碗惊天动地的饭后，惊天动地的把放假的惊喜通知提前，于是宁望略显愧疚地给队长点了两天的清汤寡水，饶临有时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和尚。


    约会无论对宁朔还是宁望而言都是一大挑战：因为都没经验。


    两个习惯于先计划再行动的人很默契地在第一天各自搜索约会攻略，并且纷纷以失败告终。


    宁望是对电影那些寻常攻略不熟悉，担心自己控不好场，把握不好节奏。


    宁朔也差不多：他觉得按照寻常约会来看实在是太按部就班，而且他对电影什么的也并不感冒。


    他当网文作者写俩主角约会时就写的很僵硬，看电影、吃饭，然后跨江大桥上接吻。


    很浪漫，也很唯美。


    然而写的小说多了，每本小说都是这个约会步骤，仿佛几本小说的俩主角只用了两个灵魂，那两个灵魂经歷了几本书的同一场约会。


    第98章 星区擂台（3）


    于是，评论区众读者纷纷留言，更有甚者叫作者去谈个恋爱吧。


    然而作者本人自视甚高，认为自己还是年轻一枝花，不着急找人嫁他。


    于是恋爱经歷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拖无可拖，只得在脑海中寻找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里有什么可以参考的约会经歷。


    末世文两个男主一起杀丧尸挖晶核，等于在末世存了一大笔存款；文两个男主刚确定关系，然后刷了半个月的题准备期末考；文男女主一起去开飞艇，女主崇拜地看着男主……噢，宁望不会崇拜地看着他，而且宁朔也不会开飞艇，系统里也暂时找不到飞艇。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直接逛街吧。


    他们在中区落脚的休息室是个现代风的，周边都是商场、影院、酒店以及各种餐厅，还有许多npc在路边卖些小玩意，增添了不少现代气息。


    在这个休息室的玩家有很多，每个人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也是，擂台期间进剧本的死亡率大大下降，而且热度值赚的也多，加上这个休息室几乎跟现代一模一样，换谁都会沉溺其中。


    宁望过的剧本基本不会出现这些路边的小玩意儿，就算出现了，跟任务无关的东西他也不会过多关注。


    抱着娱乐的心态逛这条街，宁望的表情显而易见的新奇。


    他牵着宁朔的手几步走到最近的一个小摊，上面摆着不少光栅卡。


    宁望随手拿起一张印着猫的光栅卡，发现在他把那张磨砂质地的卡片拿起来的瞬间，上面的图案似乎动了一下。


    猫咪大张的嘴一下子闭上了。


    他又试着歪了下卡片，闭上的嘴又变回了大张的模样。


    宁望眼睛很亮：「很好玩。」


    谢宁喜欢一切新奇的事物，宁朔刚到现代的时候也旅行了一阵子，甚至因为没钱，边旅行边学习还接网上的外包赚取旅费。


    第一次见到光栅卡这种东西的时候，宁朔也一眼看中了小摊上的猫大嘴。


    彼时他身上只剩十块钱，忍痛花了五元大洋把那张光栅卡买下来，他欣喜地将卡片高举过头顶，看着那图案在阳光下通过不同角度不断变换。


    宁朔内心一向丰富，他看着猫的嘴巴在角度变换下一张一合，在心里默默给猫大嘴配着音。


    他再怎么中二，也不会在初来异国他乡时，于大街上突然跟个神经病一样大喊大叫。


    所以那时，宁朔在心里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小人，这个小人有着跟宁朔一样的性格，宁朔可以跟他分享自己所有的快乐，以及所有的忧愁。


    现在，心里那个跟他一样小人跳到了面前，跟他一样的、宁朔非常喜欢的眼睛里装着跟那时的宁朔一样的新奇。


    宁朔想，真傻。


    真可爱。


    宁望玩那张光栅卡玩的不亦乐乎，还在心里默默给猫大嘴配音。


    玩着玩着突然想到自己这副样子会不会显得很幼稚，刚想用余光观察一下宁朔的反应，身边突然传来「哇」「呜」的声音，正好跟猫咪一张一合的嘴配上。


    心里的声音被配了出来，宁望笑得开心，牵着宁朔的手往别的地方走。


    一个试探新奇，一个故地重游。


    跟宁望一起逛整个休息室，顺便也捡了捡自己以前的心情。


    以及现在，跟爱人一起约会的心情。


    宁朔突然有点明白约会那些感情戏怎么写了。


    不一定两人非得干点什么，而是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光是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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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区的休息室比其他星区高级了很多，比如明明现在气候应该算秋天，天空飘起了如絮飞雪。


    都市的夜晚霓虹闪烁，npc刚想按指示收摊，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长款大衣的人：「您好。」


    大衣修身，衬得这人身形颀长，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栅卡里挑挑拣拣，最后挑出一个猫大嘴图案的光栅卡：「买一张这个，热度值转给您了。」


    他单手插在兜里，捏着光栅卡的那只手来回晃动，雪花落在肩头，不一会儿数据消散，又莫名有种雪花一样融化成水的动态感。


    男人把插着的那只手在肩上掸了掸。


    干的，没有融化的湿感。


    他垂眸，把光栅卡收进大衣口袋里，往一家酒店门口走。


    门口有一个约莫三十五岁的男人在等他：「rex，怎么突然想买玩具？」


    青年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个朋友，就去买了。费叔，中区的休息室雪花都没有融化的湿感吗？」


    「嗐，你看哪个秋天会飘雪花？秋天都飘雪花了，雪花不化简直再正常不过。」


    「也是。」


    「其他战队的队员都记住没？」


    「只记了老队员。新队员也没资料让我记吧？」


    「就是要去记老队员啊！尤其是f区那个willow，虽然f区每次排名都不靠前，但willow进系统八年，有六年都来了星区擂台，还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你不看看星区前面那些人，有多少人都折在擂台了？这更说明willow这个人深不可测啊！」


    「……知道了，费叔。」


    --


    约会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除了饶临觉得舌头有点淡。


    他倒是想点些带味道的，然而宁望给他点的清汤寡水有点多，饶临并不特别愿意浪费。


    于是他单买了几包盐，结果盐加的要么不均要么多了，最后饶临还是默默接受了清汤寡水，并暗暗决定什么时候有机会了把那两人分两个房间去。


    星区擂台如期举行，擂台入口有好几个，饶临带他们走了那个离f区观众席近的入口，刚进去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喊：「王！这里！」


    宁朔看过去，一眼看到了齐杨，还有不少熟人，例如沈之往，虞潜等等。


    他沖观众席抬了抬手，摆足了「这擂台我必赢」的从容架势。


    然后这架势在见到不远处一个人后忽然僵住，身子不由自主前倾。


    认识这么久了，宁望难得见到宁朔自乱阵脚的模样。


    他下意识牵住宁朔的手：「怎么了？」


    宁朔脚步微顿：「……我好像、看到容席了。」


    第99章 星区擂台（4）


    观众里有不少熟人。


    其中有不少还是他们刷那76个剧本时匹配到且关系不错的，将近一半的人都能打上招唿。


    饶临碰了碰宋杼：「以往几届有这么多熟人吗？」


    宋杼低声：「小心，系统可能会整点大动静。」


    大动静暂且存疑，饶临听宁朔说那边似乎有个他在现代就认识的熟人，惊讶地看过去。


    认出来是哪队的，饶临道：「你确定是那个方向？」


    穿衣风格什么的都变了不少，刚才也只是看到了一个侧脸，宁朔点头，饶临纳闷地看着a区的方向：「我来了六届的星区擂台，没见到一个现代的好友，怎么你来一届就有了？」


    他自顾自念叨：「莫非真的物以类聚？我寻思着我也不差啊。」


    介于最近系统越来越抽风的操作，他们没那么着急过去检验那是不是容席。


    反正待会儿会有个战队见面握手环节，系统称那是为了增加星区的友谊。


    且不说出了擂台赛期连面都见不着，都进生死对抗游戏了，增加哪门子友谊。


    费叔跟其他人聊完，转头看到容席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他顺着容席的目光看去，看到饶临正拍着一个人的肩说着什么。


    费叔笑呵呵道：「好小子，没白看你！这会儿就开始注意willow了。」


    容席问：「willow……是留了长发的那个吗？」


    费叔：「……」


    他怒道：「我不是把willow的资料发给过你吗！」


    「……」容席摸了摸鼻子，「费叔，我脸盲。」


    并且一时间忘了willow进系统几年了，肯定不是宁朔。


    只是下意识觉得宁朔很厉害，而在费今年嘴里，willow也很厉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脸盲只要多看两遍就不盲了！你就是没看那些资料是吧？我问你，你还记得willow哪个区的吗！？」


    「……」容席果断低头，「对不起费叔。」


    费今年觉得自己肺都得给这兔崽子气炸。


    容席声音低低的：「费叔，你知道我不爱玩pvp。」


    pvp意味着一定会有人死。


    费今年沉默了片刻，道：「但你知道，要想出去，要想实现什么愿望，必须得跟主神有接触，而要有接触，已知的唯一一条路就是星区擂台成为前三。」


    容席问：「六进三，也就是赢一把就能见到主神了，五分之一的概率才会抽到f区，为什么这么着急？」


    费今年气的拍了他一下：「给你挖个坑你就乖乖往里跳！除了过剧本其他什么都不关心了是吧！？」


    「我之前传给你的资料里说了，前三只是能让主神给你完成愿望，但是要见到它本尊，必须得拿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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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六支队伍都到了之后，秦戈南看了眼a区那支队伍的站位，让宁朔跟自己换了位置。


    待会儿握手，正好能跟容席对上。


    庄遥注意到宁望垂眸，拍了拍他：「换个位置？」


    宁望跟好哥哥站一起的时候，心情明显比刚才好。


    握手环节之前还有个战队介绍环节，从a区往f区逐个介绍。


    主持人还是个大熟人。


    虽然之前见过几面了，但这次003居然不再是小丑的装扮，很正常的西装大衣，那脸看着比选手还吸睛。


    然而，他的开场白无精打采地像失了魂：「各位，主神说主持人需要一个能调动气氛的来，所以就把我调过来了，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好好介绍一下，a区费今年，rex……」


    主神空间，一直盯着现场的光脑气的整个脑子都在抖：「就算不调动气氛，能不能好好介绍？连真名都忘了报吗！？」


    一道数据流窜，场外，003的目光骤然僵直，下一秒，他的嗓音机械化起来：「……b区，郁悯，代号祈遇。」


    观众席上。


    原本兴致缺缺不知自己因何被邀请来的沈笑在听到这道介绍时忽然僵住。


    他看向场内的人，因为离得远，好半天才见到那个人。


    郁悯瘦了好多，气质也变化了不少。


    仿佛注意到了这道跟其他不同、掺了更多愧意的视线，郁悯朝这边看来，跟观众席的沈笑遥遥相望。


    对视不过一秒，郁悯收回视线，仿佛不认识一样。


    沈笑失魂落魄，但也强打起精神看擂台，甚至有点想坐到b区的观赛席上。


    003的声线僵硬的时间不过几分钟，在外人看来就跟出了个故障一样。


    介绍完b区后，他又跟忽然正常了一般，状似不经意瞥向宋杼的时候跟他对视。


    然后继续介绍。


    这次介绍的就很主持人了，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于是没人注意到最旁边的一支队伍里手拉手的队长和白髮青年。


    就算有人看到，问两句后知道他们是情侣也不会想别的。


    所以没人知道宋杼的手指在饶临掌心轻敲。


    这是饶临为了躲过主神，特意自创的密码本，f区整个战队的成员都会。


    而且是在宋杼屏蔽信号下教的，包放心。


    宋杼：主神对003起疑了，会对他进行间歇性的控制。


    然后他握着饶临的一根食指，让其在掌心轻点。


    饶临：他一开始的表现就是为了让主神在人前控制他，好让我们知道他被控制了？


    宋杼：对，主神向来自大，有时候自大的很没脑子。


    队内消息一向同步，见到003这样，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知道的秦戈南也被庄遥用密文告知。


    介绍环节结束，宁望在宁朔身边轻声道：「哥哥对接下来的环节很期待。」


    宁朔回他：「如果对方是师父，我也会很期待。」


    两秒后，宁望笑了笑：「明白了。」


    容席在介绍环节就注意着跟f区相关的每一个字眼。


    准确来说，是跟宁朔相关的每一个字眼。


    容席看到他跟willow站在一起，心只放下一半。


    他平时只知道过剧本，资料基本不看，现在算是得到了反噬。


    比如，他不确定宁朔是不是b区或c区的，只是去f区跟认识的willow闲话。


    不确定是活人区还是死人区，容席就没办法确定。


    杀了自己的那个精神病到底有没有听到他打电话，会不会去宁朔家。


    宁朔进系统时是活人，还是死人。


    第100章 快逃出高三1班（1）


    一直到b区和c区介绍完，容席才松了口气。


    握手的时候，他看了眼宁望，疑惑地问宁朔：「宁哥，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吗？」


    语气中带着老友熟谂，仿佛近两年的暂别犹在昨日。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甚至一下子就能认对。


    宁朔跟容席见的最后一面还没留长髮。


    宁朔笑道：「本王的头号骑士，你可以叫他嫂子。」


    「我记得你择偶标准很高的。」


    「择偶标准越高的人，往往对自己越满意。」


    在他俩之间来回逡巡过后，容席笑笑：「也是。」


    手松开的时候，宁朔嘆息：「小容啊，你变了。」


    容席深沉道：「变得比以前沉稳了吧，费叔都夸我现在帅出了个人样。」


    「是啊，以前那副狗样，眼睛里都是清澈的愚蠢。」


    「……」容席，「宁哥，不用见到我就损。」


    宁朔摆手：「给你点熟悉的感觉，不然你会觉得本王变了。」


    眼看着新一轮的对狙就要展开，宁望扯了扯宁朔的手，对容席道：「弟弟你好，我是嫂子。」


    容席：「……」


    没等他说什么，费今年也拉他：「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只要f区能冲到最后，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最后一句，」容席沖宁望扬了扬下巴，「那位，到赛场上再看谁是弟弟吧。」


    宁望惊讶：「你都叫他哥了，当然你才是弟啊。」


    「……我说的是你！」


    宁望立刻羞涩：「他的就是我的嘛，弟弟，叫声嫂子听听。」


    容席刚想回击，立刻被费今年拉走了，宁望还在一边嘆息说这孩子战斗力怎么这么弱，宁朔嘆息：「这小子是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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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变嚣张了？」


    「你怎么知道？」


    「他那样对你好像天然的仰视感，没个几百次拷打练不出来。你都拷打过他这么多次了，对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还妄想篡位，肉眼可见嚣张了。」


    想到当年还不熟的时候，容席站旁边看他学东西学的飞快时blingbling的眼睛，宁朔笑道：「是啊，以前说两句就能跑着哭了，哪像现在，还能站在原地换个人继续对狙。」


    擂台比赛先六进三，由老选手较多的队伍抽籤选取对手。


    饶临、庄遥和秦戈南非常玄学地把上一届的排名不靠前归因在了手气不好抽到个厉害的，宁朔和宁望有时也非到极致，重任就落在了宋杼和洛璃身上。


    而洛璃，据说每次跟饶临吵架之后，群里都会掷骰子看下一次进本是去洛璃的房间还是去饶临的，因为两个人都不乐意进对方的。


    每一次掷了骰子，更不乐意的总会是洛璃。


    于是抽籤的重任落在了宋杼身上。


    z随手一抽——抽出了个b区。


    队内诡异地沉默了下，饶临安慰道：「至少抽到的不是a区嘛。」


    宋杼心理强大：「要是打不过b区，我们也可以收拾收拾捲铺盖走了。」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冲着第一去的，第一才能见到主神。


    另外两位王者也一样，输哪儿都不输气势。


    宁朔：「b区？正好热身。」


    宁望：「才b区？」


    洛璃面无表情举手：「建议他俩2v7，我申请公证处看戏。」


    秦戈南笑呵呵的：「哎呀，心态不错的嘛，擂台这种东西就是不输阵才可能不输人啊。」


    庄遥：「目前剧本粉碎率有大概68%，打b区，可以一战。」


    见没人有惧意，饶临手指微蜷。


    他伸拳：「安全第一，比赛其次。」


    宁朔勾唇：「没人会出事。」


    本来击拳的人赶忙去捂他的嘴，宁望：「……哥，别吓着他们。」


    宁·毒奶之神·朔道：「进剧本了再跟你们说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


    [欢迎玩家宁半仙进入剧本《快逃出高三1班》]


    [剧本背景：您所在的学校a中是全市第一的高中，而您所在的班级是a中尖子班，关于这个班级有个奇怪的传闻：这个班级的重本率永远都是百分之百。]


    [高考即将来临，各位同学请好好学习，认真备考。]


    完成高考，应该就是主线任务。


    大家的主线任务貌似都是这个，看上去好像没有可以防碍的。


    但这个剧本的名字叫《快逃出高三1班》，也就是说，或许所有玩家都是尖子班的学生。


    那百分百重本率……


    [您是高三1班的学习委员，平时不苟言笑，是一台无情的刷题机器,在班里常年名列前茅。]


    【不苟言笑，刷题机器，哦我的老天奶，每一个字眼都对王有着极大的恶意。】


    【王没办法在这个剧本自由发挥了。】


    【半仙快25了吧？高中知识他还记得吗？】


    [您的隐藏身份：良民。]


    [附加规则：背包内不允许携带高杀伤性武器，尤其是剑。]


    [注意，该剧本为擂台赛剧本，备赛期间的小丑保护不再继续，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言则，指认成功或者失败，都得死人。


    比画面先抵达的是早上的起床铃，宁朔还没睁开眼，激昂的起床铃就吵得他头嗡嗡的。


    宁朔双手放在身侧，脚背勾着床位栏杆，背部笔直起身，动作机械的比npc还npc。


    于是，跟对床的另一个玩家对视时，宁朔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异。


    b区的玩家，叫陈曲安，代号陈风。


    这是个高中六人寝，不过只有五个人住，另外三个人已经很麻熘地爬起来了，即使宁朔没上过高中，也发现了一个疑点：赖床是人的天性，就算让自己清醒过来也需要时间，这铃才刚响，这几个人就已经动作迅速地下了床。


    宁朔跟陈曲安对视的功夫，他们已经换好衣服了。


    见状，两人也没有多费时间，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打理完。


    宁朔收拾完还有多余的时间，就翻了自己的柜子，果不其然看到了厚厚一沓试卷和笔记本。


    他翻了翻，意外翻到几个面包。


    看面包摆放的位置，怎么着都不会是夜宵。


    宁朔拿了两个，果不其然，一个收拾完的npc看到他手上的面包就问：「学委又不去食堂吃早餐啦？」


    第101章 快逃出高三1班（2）


    宁朔言简意赅：「嗯。」


    「那今晚教教我做题呗。」


    宁朔模稜两可：「看时间。」


    陈曲安也到他们旁边道：「正好我有道题没什么思路，一起聊聊？」


    两人就这么抛下npc直接走了，主要是宁朔走在前面，陈曲安跟他「聊题」：「学委，你是狼不？」


    宁朔边走边吃面包：「是啊，你要指认我吗？」


    陈曲安：「找到公证处立刻就把你指认了。」


    宁朔摇头：「玩笑话。听说b区全都很稳打稳扎，你这么大胆地来试探我，你是个羊？」


    「那你可以把我当成b区的另类。」


    了解到陈曲安的人设成绩不错，宁朔问：「故事背景里的传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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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上过高中，在现代学习时没去特意了解过一所学校的重本率怎么样，训练的剧本里也很凑巧的一个校园本都没匹配到过，关于重本率百分百，他并没什么实际的概念。


    陈曲安也知道宁朔和宁望是从一个剧本里逃出来的npc的事情，f区战队被人戏称为npc战队，甚至可以称得上黑称。


    「你是说那个百分百重本率？嗐那可邪乎了，我之前就是在我家那边儿的第一高中读的，也是尖子班，结果嘞？就上了个二本，我们班还有个没过本科线的呢！」


    他一本正经胡诌，宁朔若有所思：「所以，市第一高中尖子班百分百重本率不是没有可能，那为什么是个奇怪的传闻？」


    陈曲安：？


    宁朔像是才注意到他的疑惑：「抱歉啊，毕竟我俩是对手，你的话我都是反向听的，谢谢你为我解惑。」


    陈曲安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远远看见自己的队友之后朝对方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宁朔看见的是秦戈南：「传闻的出现就很奇怪，南哥，你看到队长他们了吗？」


    秦戈南指着不远处的教室：「除了你和天下第一剑客，他们都到了。」


    以防万一，他们在剧本里都称代号或者身份，宁朔：「他不会迟到，除非人设限制。我们先进去。」


    教室里已经坐了些人，宁朔进门时扫了眼黑板旁边的公告栏。


    今天是周一，第19周。


    饶临似乎是第一个到的，提前摸清了所有人的座位，在宁朔进门时给他使了眼色，宁朔几不可见地点头，然后坐到了倒数第二排的一个靠窗位置。


    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42天。


    陈曲安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奇怪的是，宁朔扫了周围一圈，发现教室里最多只坐满了一半人。


    而进教室对视时又能发现，这一半人里又有一多半都是玩家。


    按照传闻，这个班级怎么着都不应该这么多人迟到，而就在陈曲安进教室的两分钟后，一个老师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一直没看见宁望。


    宁朔简单浏览了整张课桌上的书，判断这个班级是个纯理科班。


    中年老师看样子应该是班主任，他「啪」的一声用磁铁把一张表格贴在黑板上，嗓门很大：「我们这一次，又有8个同学的分数是低于去年重本线的！」


    8个。


    「willow，南哥，想想，知行，上官，江纵，天下第一剑客，路人甲！你们八个，站起来！」


    哗啦啦一片，站起了七个人，六个玩家，一个npc。


    班主任怒目圆睁：「天下第一剑客呢！？他又迟到？？？」


    「报告。」


    宁朔看向门口。


    宁望懒懒散散地倚在门口打报告，校服外套也穿的歪歪扭扭。


    班主任骂道：「你怎么又迟到！？」


    宁望掏了掏耳朵：「老师，我爸都不管我，您就不用管我了吧。」


    老师深吸两口气，叫他去自己座位上站着，宁望看着饶临的眼色去了自己的座位，其他npc在他经过时都露出了避之不及的神色。


    宁朔原本维持着自己高岭之花的人设，然后就听见宁望道：「哥，爸说高考咱们谁考得好，成年礼就给谁股份做礼物，我之后可要努力了啊。」


    他们这次的身份是学生，不再是npc没什么了解的「旅客」「外来者」角色。


    也就是说npc对他们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这次的剧本角色里，宁朔和宁望这次还真是兄弟。


    他冷淡地瞥了宁望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做自己的习题册。


    老师对这件事显然很高兴：「能学就好，能学就好。」


    站起来的人被挨个叫出去谈话，宁望是第七个出去的。


    他俩的关系显然不是秘密，宁朔听到前面的两个人窃窃私语：「劲爆啊！私舞到跟前来了！这是直接叫板要争夺家产了啊！」


    「靠成绩的话，他怎么可能争得过宁半仙啊。」


    「也是，学委还没跌出过全校前三呢。」


    「先别管他们了，快好好学吧，这次的最后也不知道是谁……」


    「我天，都被叫出去了，所以最后一名是路人甲吗。」


    「闭嘴！快学！」


    相对于前面的排名，两个npc明显很在乎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好像是班里心照不宣的秘闻。


    宁朔注意着路人甲。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真的很背景板。


    路人甲坐在座位上，脸色蜡黄，眼底青黑，嘴唇都没有血色。


    他整个人都在抖，在看到宁望回座位后，老师就站回了讲台上，丝毫没有叫他出去的意思时，脸色更是「唰」地白了下来。


    班主任的话仿佛某个死神的讯息：「上周周考，最后一名，路人甲。」


    路人甲忽然起身，转头就朝外面跑。


    除了略显吃惊但并没表现出大动静的玩家们，其他同学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前面的人甚至把他那边的窗帘拉上了。


    见宁朔不动，那人问：「宁半仙，你不拉窗帘吗？」


    宁朔心底已经对「重本率百分百」有猜测了，他摇了摇头：「不用。又不是第一次。」


    下一秒。


    窗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因为在说窗帘，宁朔刚好看着窗外，亲眼看到那张诡异扭曲的脸在玻璃前一划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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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摔在了地上，血肉模煳。


    教学楼有五楼，为了方便，高三在每栋教学楼的一楼。


    冷冷扫了眼外面的尸体，宁朔默默在填空题里填入一个答案。


    果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刚才班主任不在的时候，宁朔已经默默数了一遍教室里的人以及桌子上有书但没人的座位。


    高三1班，应到41人，实到24人。


    算上路人甲死亡，现在实到23人。


    距离高考还有6周42天。


    现在是第19周，已经有十八个人死亡了。


    第102章 快逃出高三1班（3）


    所以，这个学校的百分百重本率不是靠真读书读上来的。


    如果有人的周考成绩没上去年的重本线，那么最后一名就是路人甲的情况。


    而现在，路人甲死了之后，如果按照班主任叫人出去的顺序来看，叫出去的那些不仅人设上成绩不好，似乎还不怎么爱学习。


    比如在npc口中作为校霸的宁望。


    而且，最后一名也是这位校霸。


    --


    不过十分钟，宁朔再看窗外，发现那具尸体已经消失了。


    理科班的晨读有人在背语文英语，也有人在刷题，下了晨读之后，宁望大摇大摆地把一本习题册拍在宁朔桌上，指着一道基础题问宁朔怎么写。


    宁朔冷声道：「滚。」


    宁望笑嘻嘻的样子在不知情的npc眼里真的很欠打：「哥，好歹咱也是一个爹生的兄弟，相互帮助帮助呗。」


    把私生子死皮赖脸的样子表演的淋漓尽致。


    要不说谢宁在这方面是天生的呢。


    宁朔当看不见他，直到npc都去食堂去的差不多了，他才对宁望道：「弟弟？」


    宁望：「是啊，我走读，哥，你爸妈是商业联姻，我妈小三入室，而且还挺得那狗男人宠爱的。」


    所以，宁望说的「我爸都不管我」，是溺爱方面的不管。


    而且平时他跟宁望也不对付，宁望碍着私生子的身份没敢对他多做什么，而宁朔也跟瞧不起他一样冷待他。


    宁朔扫了一圈。


    庄遥似乎是班里纪委，而且很在乎班级平均分，所以用「拉低班级平均分」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把秦戈南扣下「补习」。


    饶临玩儿了个大的——他大声向宋杼表白，宋杼借势对饶临说你什么时候把成绩拉到全班前三了我再答应你。


    洛璃则丝毫不担心，她的人设成绩不错，不用费心思找好好学习的理由。


    再看b区。


    郁悯，代号祈遇，高三1班班长；连坊，代号浮生；陈曲安，代号陈风。


    三个人都是b区里成绩好的人设，剩下的四个，虽然也猜到了路人甲的死因，借着那个传说开始内卷，但相比f区的人有另外的藉口在，他们借传说内卷的藉口就显得有些站不住脚——


    如果是因为传说的话，这都第19周了，他们早就该开始内卷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他们的人设之前没有好好学习的基础上推测的，宁朔不了解他们真正的人设，如果他们的人设属于怎么内捲成绩都上不去那挂，那这个藉口也能站住。


    毕竟现在，路人甲死了，这周周考再不上重本线，下周就要从他们中挑一个死了。


    然而，人设归人设，还有一个大问题——


    无论是b区还是f区，不算lolita，人均年纪全都23往上，几年过去，谁还记得这些题怎么做？


    如何在一周内不让自己变成班级吊车尾，也是个显而易见的难关。


    而宁朔现在就面临一个大问题。


    npc拿着一道三角函数来问宁朔，他盯着那道从未见过的题，略微有点头疼。


    宁望一下子把npc推开：「喂，懂不懂先来后到？他得先教我！」


    校霸人设着实霸道到了极点，然而这个npc也很狗皮膏药：「你要问哪题？说不准我也不会，可以一起听。」


    宁望指着数学周考试卷第一道题：「这道，我忘了。」


    众所周知，第一题基础的不要太基础。


    npc：「……你连这道题都不会，怎么进的尖子班？」


    不能把npc的吐槽真当作吐槽，这可能是它们异化的徵兆。


    宁朔想打圆场，然后就听宁望说：「我就是想浪费他的时间，不行？」


    浪费他的时间，拉低他的成绩。


    不仅立住了宁望的人设，还为宁朔之后的成绩下滑找好了藉口。


    宁宁好聪明。


    宁朔想笑又得忍住，还要装出一副不耐的样子道：「你们能不能都别打扰我？」


    npc没有继续打扰下去的脸皮，但宁望有。


    而且在npc眼里，宁望属于是为了家产才这么没脸没皮。


    npc走了，宁朔问：「你现在做一套数学卷子，能考多少。」


    宁望：「61。」


    早上来的路上看过些知识点的宁朔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有种诡异的炫耀：「我82。」


    宁望：「……哥，150分的卷子，我俩这样一直及格不了的话，就要生死两隔了。」


    主线任务是要度过剩下的42天。


    宁朔分了他一个面包：「咱学东西快，一个星期时间，不至于到最后一名。」


    倒是洛璃。


    宋杼还好，本来就是joker，脑子能跟系统媲美，估计现在就已经会的差不多了；其他人也上过高中，学歷都不算低，旧东西重新捡起来不是什么多么困难的事情；倒是洛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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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宁朔了解，洛璃在变成玩家之前，貌似只是个娃娃。


    祝相逢在进系统之前，貌似也才小学。


    中午自习时，宁朔问起洛璃这件事，洛璃疑惑地递给他一张一百三的数学试卷：「你说这个？我随便做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


    洛璃：「休息室不进剧本的时候，边喝奶茶边做题，很享受。」汲取新知识的感觉真的很棒。


    宁朔由衷夸赞：「好样的。」


    这么看，队内在学习上有压力的好像只有宁朔和宁望。


    但也不算很有压力。


    语文数学，他们在古代就有所涉猎，真学起来并不算困难。


    下课后，宁朔再一次甩开向他问题的npc去上了个厕所。


    结果上厕所的时候，他刚起身，就看到门上贴了道导数，甚至地上还贴心地给他放了支笔。


    宁朔：「……」服了，上个厕所都要刷题，他是真的人形刷题机吗？


    导数他刚温习过，虽然难但解的出来。


    然而，他刚拿笔就感受到一股来自侧上方的窥视感。


    宁朔拿着笔的手一顿，把那张题纸撕下来时余光瞥了眼上方，看到隔板上的一颗脑袋。


    班主任发直的诡异目光，就这么死死地盯住了他。


    第103章 快逃出高三1班（4）


    宁朔解题的手有些发麻。


    还好不是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来的，不然真的噁心又下流。


    虽然现在也很噁心。


    见他把题解出来了，班主任朝他诡异一笑，那颗脑袋咻地一下从隔板上消失了。


    回去之后，宁望又缠上来找他做题，宁朔把可能随时随地会让他们做题的纸条交给他，让他去找饶临他们麻烦的时候顺便给他们，尽量让每个人都知道。


    晚饭时间是教室人最少的时候，基本所有npc都去吃饭了，玩家们心有灵犀地留下，f区和b区第一次集中讨论。


    他们极有默契地占据教室各一半，还用了道具隔音。


    饶临率先问：「我们队谁是兇手？」


    一直没人说话，气氛忽然沉重下来。


    擂台赛pk，兇手需要队友去掩饰，兇手明显得让队友知情。


    可如果兇手一直不对队友袒露自己的身份，那只代表一件事情：杀人条件很苛刻，甚至代表着需要以自己队友的生命为代价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气氛凝滞时，宁望举手：「我不是。」


    「……」饶临一巴掌「啪」地打在他手背上，「不是你举什么手！」


    宁望指了指另外一边探头探脑一直在观察他们队的b区：「这不是误导误导他们嘛。」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唯独宁朔始终保持安静，中二的神此刻一言不发。


    晚自习时，宁望又来找他问题，宁朔却突然发作，拎着他的衣领：「说了别烦我别烦我，你这一天到晚找了我多少次？！」


    宁望一时间有些懵，然后就被宁朔拉着衣领往外走，中间还能听到别的npc八卦：「诶诶，正牌少爷终于忍不了他了！」


    「平时一直不生气的人发起火来真的好可怕喔。」


    「本来宁半仙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刷题，不乐意别人找他浪费他刷题时间，更别说一直找他的人还是那个私生子哦。」


    弟弟被拉到一个空旷的角落，还被人摁在墙角，兄长声音很低，语气却发狠：「你是兇手，杀人条件是什么？」


    宁望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笑道：「哥，果然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既然不说，说明这条件未免苛刻。哥哥，我不会告诉你的。」


    宁朔松开他，自顾自道：「你不告诉我，无妨，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基本相同，可以推出来。」


    「玩了这么多剧本，我也当过兇手，杀人条件不会很直接地说要踩着队友的性命来完成杀人任务，今天才第一天，我们知道的会死的条件只有每周周考最后一名会在周一当天坠楼死亡。」


    「你的杀人条件是需要在周考最后一名的辅助下杀人吗？」


    宁望沉默了下，垂死挣扎：「怎么会。」


    宁朔便继续道：「你也不用骗我。最后一名在班主任不公布成绩的时候一直都是未知，除非故意交白卷。」


    甚至如果实在无计可施，宁望很有可能自己交白卷，然后来一场兇手的自杀。


    兇手和最后一名都是自己，自杀何尝不算完成一场兇案？


    宁望无话可说，只得伸手抱住兄长：「哥，又没关系，说不准哪天哪个npc考了最后一名，我借他的手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


    宁朔骂道：「蠢货！那个时候他都跑顶楼去了，你上哪儿在顶楼找第二个……」


    话头突然顿住。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另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宁望笑了笑：「哥，你看，这不是有办法了吗？」


    关心则乱，宁朔都没发现。


    自杀的人，本来就是最后一名，推一个本来就准备自杀的人下楼，未尝不能算一条路，只是这条路格外冒险罢了。


    --


    宁朔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学的头昏脑胀的感觉了，虽然语文数学还行，但他学的是纯理科，那些公式和逻辑关系在宁朔梦里都追着他跑。


    a中周六周考，下午放假，周末下午再回学校。


    一个星期时间，宁朔已经对自己的家庭关系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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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家里派来的车是来接宁望的，司机都准备拉了宁望就走，宁望忽然朝他招手：「哥，快上来啊！」


    见他一副跟宁朔关系不错的样子，司机周围的气氛忽然凝滞，目光沉沉地压在宁望的身上：「少爷……」


    宁望拿出最新款手机，笑得很恶劣：「哥，快上来啊，我给你看爸刚给我买的最新款手机！」


    他的语气陡然讥诮：「哎呀，忘记了，你不会还用着两年前的款式吧。」


    空气忽然缓和下来，司机面容平静地开门，等着宁朔上车。


    宁朔表情淡漠地上了副驾，一副不想跟宁望多说的样子。


    到了家里，佣人们也是几乎只看得见宁望而对宁朔视而不见的样子。


    按理来说，即便是商业联姻，好好的一个大小姐也不该让小三欺负到这个地步。


    直到宁朔走上二楼，听到主卧传来争吵：「你不过是温氏的假千金而已，要不是娶了你之后温氏才找到真千金，你以为我会娶你？？」


    「蒋式先！你个吃软饭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宁朔：「……」


    嚯，贵圈真乱。


    宁朔进了自己的房间，抽出一张化学试卷。


    这个星期他几乎是抛了化学一整门去学别的，现在学化学算是从头学起，花了两个小时才翻着教材把这张试卷完全吃透。


    答案对完后感觉有点饿了，出了房间，宁朔注意到佣人已经在洗碗了。


    即便是看到宁朔，也没有一个佣人问他晚饭的事情。


    再不受宠也是正牌少爷，居然能被漠视到这个地步。


    宁朔在冰箱翻了下，后面突然传来声音：「你说说你除了知道死读书有什么用？正牌少爷，连争宠都争不过那个私生子！」


    宁朔转头，表情淡漠：「妈，我死读书好歹可以另谋出路，爸的股份要是都给了他们，你猜，温氏会给你什么东西让你今后有继续足够体面的金钱吗？」


    「他们会的也就只有争宠了，但争宠好歹比你每天对骂来得强。」


    温暖一愣，下意识道：「你不是只会死读书吗？还有，蒋式先已经决定把股份给他们了？」


    宁朔抬了抬眼镜：「我要是没脑子，这书也读不起来。股份的事情，我在学校已经被炫耀过很多次了，周围同学都知道，你的消息已经滞后到这个地步了么。」


    温暖皱眉，不知不觉被宁朔带着走：「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给我做饭。」


    温暖的脾气瞬间炸开：「你说什么？！」


    宁朔淡淡道：「妈，我要是饿死了，你连最后的砝码都没了。你确定吗？」


    第104章 快逃出高三1班（5）


    温暖纵然不受蒋式先喜欢，但跟宁朔爹不疼娘不爱的不同，她好歹有个温家大小姐的名分在。


    吩咐佣人重新做了饭，宁朔边吃边对温暖道：「妈，离婚吧。」


    温暖怒目圆睁：「我喜欢蒋式先这么多年，你叫我跟他离婚？」


    宁朔歪头疑惑道：「可你现在离婚还能捞点东西，来日东山再起；等蒋式先把东西全都给那对母子了，你就算离了，又能得到什么？」


    沉默片刻，温暖冷笑：「果然小孩子思维，就是个死读书的料。」


    大门打开，蒋式先、宁望和另一个不认识但应该就是宁望的「生母」，也就是那位已经住在蒋家被佣人们尊称桑夫人的小三。


    蒋家看似活在现代背景，结果家里有个蒋夫人还接进来个「桑夫人」，弄得跟古代姨娘似的。


    温暖还只敢在家里跟蒋式先吵，在外面还得维护自己作为蒋夫人的面子。


    见宁朔还在吃饭，宁望立刻做出跟蒋式先很亲密的模样，然后对宁朔阴阳怪气：「哥哥怎么现在才知道上桌吃饭？不知道在蒋家过了饭点就得饿着吗？不像我，我就会陪爸爸吃饭。」


    整一个男绿茶。


    宁朔莫名想笑，他只冷冷瞥了宁望一眼，姿态清高地上了二楼，回了自己房间。


    蒋式先很生气：「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宁望拍了拍他的背：「爸您别生气，哥一门心思在读书上，对您对蒋家的感情自然都薄。」


    这话听着毫无逻辑，但蒋式先也跟霸总小说里的无脑霸总一样点了点头。


    居然还真跟论坛上那些霸总小说一个德行。


    宁望看了眼脸骤然沉下来的温暖，好心情道：「爸，那我去找哥说说话，咱俩兄弟的感情总不能一直这么差。」


    到宁朔房门口，宁望刚想敲门，门忽然被打开。


    手腕被人抓住，「砰」地一声轻响，宁望倏然被人摁在门板上。


    多年不练，比起宁望，宁朔的身板相对更加清瘦。


    但两个身量一样、气势强盛的青年，清瘦并不会减轻多少压迫感。


    反倒碰撞出两分针尖麦芒的火花。


    剩下八分，全然是无间的亲密。


    屋里没开灯，半开的窗外霓虹微闪。


    宁朔压着他，嗓音低不可闻：「弟弟怎么现在才来找哥哥？不像哥哥，已经在房间等你很久了。」


    热气喷洒颈间，宁望勾唇笑问：「那哥哥在房里，等我干什么呢？」


    擂台赛的直播镜头是不能关的，宁朔当着全区镜头的面舔吻着他的唇角：「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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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说！百年好合！！！】


    偏偏这吻浅尝辄止，宁望眼眸微眯，稍一思索便知道宁朔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周六，但宁朔还记着周一的时候，宁望企图矇混过关的帐。


    宁望失笑：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算惩罚，但更多的其实算甜头。


    一个作为诱饵的甜头，一个让宁望自己考虑清楚别动不动就牺牲的甜头。


    宁朔伸手，把宁望旁边的灯开关打开，然后起身去做题，轻飘飘地不带走一片云彩。


    云彩伸手，想握住宁朔的手腕，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


    宁望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心想自己当时脑子抽了才会觉得或许能瞒过宁朔。


    他设想了一下，如果宁朔这把是兇手，按照宁朔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智商略高的老狐狸属性，说不准真能骗过宁望——


    对，宁望很肯定，如果宁朔这把是兇手，一定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他甚至能想像到宁朔会以怎样的姿态告诉大家自己是兇手，然后轻描淡写地给出一个错误的杀人条件。


    宁望本来也是想这么做的，但他觉得宁朔过于了解他，或许他就是需要反其道而行。


    ——然后又被抓到了。


    宁望愤愤地想，如果他运气更好点，宁朔匹配到的是兇手，这会儿估计就是宁朔想办法来哄他了。


    但转念一想，宁望又觉得不对：如果宁朔真的是兇手，现在哪还有他闹脾气的机会。


    思及此，宁望默默坐到宁朔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宁朔做题。


    戴着眼镜的侧脸跟他长的一模一样，宁望不由自主地歪头，几乎是贴在桌面上看着宁朔的脸。


    哥真好看。他想。


    谢宁认真做某件事时，只要他想，几乎可以完全忽略外界的干扰。


    宁望知道宁朔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所以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一直到做完一套题，宁朔冷淡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淡让宁望措手不及，他忽然听到一阵异常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一团脏黏的血肉硬生生挤进某道缝隙的黏腻感。


    宁望没去观察发出异样声音的门缝，他吊儿郎当道：「哥，你学再多也没用，你妈没用，爸不会把股份留给你们的。」


    宁朔冷淡道：「多学点法吧。」


    「什么？」


    「法律规定，夫妻离婚会分割夫妻双方共同财产，还有，我作为婚生子，同样能继承爸的股份。」


    虽然避重就轻并且唬不住他，但宁望会配合宁朔冷淡从容的姿态唬住温暖。


    好歹人设里还有个「全校前三」的称号。


    宁望立刻跳脚：「我一定会让你爸妈离婚的！」


    他气急败坏地往门外走去，密集的「咕叽」水声只持续了几秒，在宁望开门的一瞬消失了个干净。


    宁望出门时微不可见地碾了碾门口。


    有点滑。


    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


    见到手势的宁朔嘆了口气，准备今晚通个宵吧。


    --


    天微微亮时宁朔才小憩了片刻，没两个小时又被温暖叫起来：「快起来吃饭，省的又说我饿死你。」


    餐桌上，蒋式先、桑夫人和宁望都在，早餐摆了五份，明显特意吩咐过了。


    宁望笑吟吟道：「哥哥不是自诩学习认真么，怎么这么晚才起来？」


    他一脸「咱哥俩关系可好」的笑脸就好像蒋式先和温暖昨晚没看到他俩针锋相对的模样似的。


    第105章 快逃出高三1班（6）


    饭桌上的情景，昨晚宁朔没来吃饭也能想到那一家人是如何的和蔼，温暖是如何的憋屈。


    今天情景再现，温暖就跟第一次见一样的憋屈。


    有些固定场景，npc的设定真是死板的让人看戏都没什么胃口。


    宁朔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去学校了。」


    在npc看来，他就是懒得看那一家人关系和睦所以准备直接逃去学校的模样。


    宁望立刻加快速度，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一副要跟着宁朔去学校继续噁心他的模样：「哥，我们一起去呀。」


    「我自己坐公交，你坐车去吧。」


    「别啊哥，咱好歹都是蒋家的少爷，一起坐呗。」


    「你算什么蒋……」


    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顿住，宁朔深吸一口气，冷淡道：「滚，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宁望像是打定主意要噁心宁朔了一般：「哥这么想坐公交？好吧，那我跟哥一起坐也不是不行。」


    「倒是委屈你了。」


    --


    周一早上公布排名的时候，天下第一剑客一如既往的迟到了。


    班主任疲惫地抬了抬眼镜。


    ……好熟悉的一如既往啊。


    只是这次，他还没来得及报名字，那个叫willow、据说最近为了追求爱情而刻苦学习，成绩进步很大的学生举手道：「老师！我英语不好，能不能去外面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背书？」


    班主任找了下上周周考的成绩单。


    虽然willow还是没过重本线，但他的成绩进步很大，如果英语不拖后腿，完全是可以上重本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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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招了招手：「去吧。」


    话音刚落，南哥也举手道：「老师，我英语也不好。放心，我会另外找个地方，不会打扰到willow的。」


    他厌恶地看了眼庄遥：「我真的不想再被这个女的一天到晚管着自己分数了。」


    南哥被批准出去之后，庄遥也以自己生理期为藉口，称去上个厕所。


    见她脸色白的不像话，班主任同意了。


    最后，lolita拿了道题想去问宁半仙，看了眼班主任又犹豫着要不要说，这么来回几次，npc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她想干什么。


    lolita是个好学生，好学生可不能掉下来了。


    班主任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为了讲题时不打扰别的同学，宁半仙和lolita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f区只剩一个宋杼还在教室，傻子都能看出来f区这是要有动作了。


    但b区原本的学习藉口是那个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的传说，这个传说没办法让他们一时之间找到突破口出门，最后成功出门的只有以上厕所为藉口的晏行一。


    晏行一，代号知行，上周的末八名之一，还是学校的校草。


    他这周听了无数跟自己有关系的话，知道自己在学校惹女生喜欢的程度是top级别的。


    晏行一谨遵人设，努力学习，并按照人设收下了每个女生的情书，和她们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每次贯彻人设的时候，晏行一总是边骂这人真是个中央空调，边迫使自己牵起嘴角，尽可能讨每个女孩喜欢。


    白天的时间在女生身上花多了，晚上自然而然得把学习时间补回来。


    睡得少带来的后果就是事倍功半，所以这次，他依旧是末八位。


    但好在不是最后一名，这次的最后一名依旧是个npc。


    晏行一松了口气，班主任把他叫出去说了些惯常的苦口婆心的话后，他就说能不能去上个厕所。


    被批准后，晏行一表面上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实际循着刚才宁朔他们走的方向，想去找出他们队的兇手。


    如果面刀，那可赚大发了。


    晏行一不由得脚步急切起来，哪知他分明是朝着宁朔他们的方向去的，那里明明没有厕所。


    但现在，他却莫名其妙绕进了厕所，还找不到出口。


    晏行一心一跳，随即想到了队友们说的上厕所都要解题的事情。


    他强压下心头的焦虑：这段时间他学的还行，各知识点都算有点捡起来了，据说厕所题也不会出的很难，应该可以解出来。


    这么想着，晏行一就随手开了一间厕所隔间的门。


    隔间里空荡荡的，他看向门板，上面果然贴了一张纸。


    只有短短一行，想看清楚题目还得把隔间门关上。


    「咔哒」一声，晏行一把门关上，看到纸条上面的字逐渐清晰起来。


    短短一行，他以为没什么难度，原本还自信满满，却在看清题目的那一瞬间表情一僵，后背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


    【a中有一门消失的科目，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消失的科目……


    消失的最后一名，消失的科目，这毋庸置疑跟剧本剧情有关。


    无论是b区还是f区，他们在过去一周都尝试过了解剧本剧情，但问npc并没什么用，甚至还要遮掩他们自己本身不知道内情的事实——因为按理说，高三1班的学生们貌似都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学习的压力加上有些畏手畏脚，他们对剧本剧情压根没了解到多少。


    更遑论什么消失的科目。


    晏行一像打草稿一样，边在答题纸上试探性地写出他能想像到但平时没上过、连课表上都没出现的科目，边快速思考怎么让自己脱困。


    一旦发现或许有错，他就会把其他答案写上。


    但于事无补。


    写错的次数多了，那行短短的题目逐渐溶解般消失，然后浮现几个血红的大字：错了……你竟然忘了……你怎么敢忘！！！


    晏行一丢下纸笔，无法再维持冷静，慌乱地去开隔间门。


    根本没用。


    从他开始答题的时候就没用了。


    或者说，只要他不知道答案，那么在进这间厕所的时候就没用了。


    --


    f区全员出动，是给宁望打掩护的。


    但宁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莫名觉得心滞和慌乱。


    尤其是在天台下一层的楼梯口，分明听到了「砰」的落地声，但却一直没听到天台门开的声音。


    兇手任务开始前，宁朔就因为那股不安定感让洛璃帮忙预测了下剧情。


    握的宁朔的手。


    他不知道握他的手有没有用，但那股不安定感让他迫切地想找到源头。


    宁朔无比肯定这种感觉跟宁望有关。


    在最后一名落地的几秒钟后，洛璃睁开眼睛，同一时间，宁朔的手忽然传来骨裂的痛感。


    洛璃忙喊道：「快去救他！」


    宁朔顾不得右手传来的痛，忙赶上天台，一脚把天台关上的门踹开。


    宁望正在天台边缘跳舞，一下一下，仿佛下一步就要跳下去。


    听到声音，宁望转身，随后歪头，露出诡异一笑。


    下一秒，他展开双臂，向后倒去。


    第106章 快逃出高三1班（7）


    宁望在手碰上那个npc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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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顺着他的手跟npc的接触面跑到了他身上，没等宁望做出什么反应，眼前一黑，意识被丢入了破碎的黑夜里。


    夜晚，天上挂着一轮红月，红的像血。


    宁望发现自己捧着一本书，上面空白一片。


    但他不由自主地机械朗诵：「a中有个游歌，文化排名最末，艺术作用几何？不过供人娱乐。」


    随着他的朗诵，空白页上出现了对应的语句。


    语句旁边也如水墨般浮现了一幅插画：一个女生穿着芭蕾舞服跳舞，姿态从容，不少观众鼓掌，女生旁边却又写了几个大字——最后一名。


    「a中有个游歌，努力非常的多，总是半夜学习，悄悄逆袭所有。」


    下一幅插画出现了：还是那个穿着芭蕾舞服的女生，她这次没在跳舞，旁边画了盏小灯，温暖昏黄的光照亮了她面前的课本。


    紧接着，下面还有一幅：芭蕾舞服的女生拿着一张奖状，上面写着「优秀学生」，跟女生脸上灿烂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后的几个女生怨恨的表情。


    「a中有个游歌，有天她消失了，a中从此高歌。」


    女孩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破碎、带着点点红色的芭蕾舞服，「第一高中」的石碑压在碎片上，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宁望却觉得这句话不太对。


    ……总觉得少了半句。


    原本一直循环这几句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宁望抬头，看到教室里的人都死死盯着他。


    ——无论男女，所有人都长着一张柔美却布满了伤痕的脸。


    他们眼睛死死地盯着宁望，抬手朝宁望抓来：「小心成为最末，她要来找你了。」


    「小心成为最末，她要来找你了。」


    要不说谢宁和饶临能玩到一块呢，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挺莽。


    比如面对现在这个场景，宁望想的不是直接跑，而是揍趴鬼怪们，再有b格的逃出去。


    很可惜，宁望被剧本制裁了：他的身体自己逃到窗边准备跳窗，附在他身上的宁望的意识借着窗户看到了这张脸。


    是第20周周一，周考考了最后一名、被宁望推了一手的自杀学生路人乙。


    宁望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他的意识和身体割裂成了两部分，意识看着身体惊恐地跌坐在地，无数双手抓着他，把他拖了回去。


    意识企图挣脱桎梏，浓郁的黑色随着抓住他的每一只手将他往后拽，拽进无尽的深渊。


    忽然，他左手一疼。


    这种疼跟抓着他的虚幻又沉重的桎梏感不同，在他被拉入深渊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拎着他的手疼的他意识勐然清醒。


    阳光刺眼，宁望整个人倒挂在天台上，看到宁朔拉着他，左手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弯折，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错位。


    宁朔一把把他拉上来：「被阴了？」


    宁望却只是看着他的左手，没有回答他。


    宁朔知道宁望生气了。


    之所以让lolita预测而不直接进去的做法是为了防止天台或许有别的npc出现，宁朔贸然出现未免不合时宜，更不要说宁朔和宁望之间根本没有足以相救的交情。


    如果预测过后，宁朔本人不会出事，那么他也就没有进去冒险的必要。


    简而言之，预测只是为了确定宁望是否安全，以及有没有进去冒险的必要。


    宁望没回答他那个问题，只是唇线抿紧，把宁朔的手小心放下后厉声道：「我需要你救吗！」


    俨然一副被正牌少爷救了还不知趣，恼羞成怒恩将仇报的人设。


    跟在后面上来的洛璃步子一顿，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一件事：天台上真的有别的npc。


    宁朔也意识到这点，于是回头，朝洛璃冷淡道：「录下来了吗？」


    并肩作战过多个剧本的洛璃几乎是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立刻举着手机道：「录下来了，他企图自杀，给学校带来麻烦，这样的人怎么配继承你家的财产和股份？」


    「还有你不计前嫌，甚至愿意救这个小三的儿子，一定可以博取大众同情。」


    虽然很牵强，但出发点明显是为了跟宁望争夺家产，并不出自个人好意。


    而且lolita和宁半仙的关系较近，说这话的立场正合适。


    宁望将左手背到背后，勉强牵了牵嘴角：「是么？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


    --


    f区的人陆续回到教室，七个人完完整整一个没少。


    反倒是b区的人开始着急：晏行一出去很久了，但一直没回来。


    宋杼一直在教室，知道所有人的动向，发现晏行一一直没回来，他拍了拍一个npc，边问题边不经意问：「去上厕所的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在厕所里偷偷卷我们吧。」


    npc疑惑的环顾一圈：「不是都回来了吗？谁没回来？」


    宋杼也跟着看了一圈：「回来了啊，做题做眼花了，我以为庄遥还没回来。」


    死去的玩家跟那些坠楼的npc一样，在这个学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又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那些跳楼自杀的npc，活着的npc对他们的态度是避而不谈，像是在忌讳什么；但对于晏行一，他们则表示疑惑：这个人是谁？


    就像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典型的剧本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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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b区玩家也用同样的办法获得了这个答案。


    晨读结束后，陈曲安率先没坐住：「我去找他！」


    江纵低声呵斥：「找什么找？你不知道知行是怎么没的，到时候再搭进去一个你怎么办？」


    上官知故，代号上官，她指着窗外那具一直没消失的尸体，道：「跟我们的猜测一样，f区已经成功完成一起兇案了。」


    跟因为剧情跳楼死亡的路人甲不同，路人乙并不是因为剧情死亡的。


    至少并不完全是因为剧情死亡的，因为兇手不能藏尸，所以这具因为f区兇手才出现的路人乙尸体到现在都还在。


    第107章 快逃出高三1班（8）


    而且，因为f区玩家除了宋杼之外全部都在路人乙跑去天台之前出了门，并且在他跳楼之后才回来。


    在时间上，除了宋杼，其他任何人的嫌疑都没有排除。


    包括宁望，b区对他的猜测分为两部分：一派认为宁望就是那个被掩护的兇手，另一派认为宁望只是借着校霸的身份提前混淆f区兇手视野，同时不占用队友合理出教室门的理由。


    他们之前就有尝试过「上厕所」这个理由可以用几次，亲身证明这个藉口超过两次就得被班主任说你是来上课的还是来上厕所的。


    兇手的杀人条件有些相同有些不同，更别说b区现在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npc都走完了，他们丢了个隔音的道具，陈曲安低声道：「到底谁是兇手？！」


    跟f区一样，没人承认。


    这一个星期一直没人承认自己是兇手，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端倪了，江纵道：「该不会杀人条件是要在最后一名的协助下杀人吧。」


    江纵天生的笑眼，他看向郁悯，玩笑道：「那我们队长可帮不上什么忙了，队长这段时间可一直在埋头苦学，眼看着都要上第一了呢。」


    郁悯瞥了眼江纵，又看向明显相信了这番说辞的其他人，嗓音冷淡：「你这么说了那人都不爆身份，证明条件肯定不是这个，别瞎操心。另外，兇手既然这么不信任自己的队友，等出去调出回放，大家商量一下怎么罚他。」


    见郁悯状态无异，江纵收回试探，道：「这个剧本还有其他的死亡条件。」


    晏行一的演技队里的人都知道，没道理是因为ooc死的。


    那只能跟最后一名会跳楼自杀的剧情有关了。


    队友的死亡纵然令人痛惜，但剧本不会给他们难过的机会。


    npc在场的时候，他们非但不能流露出难过，晏行一这个人都不能提起。


    郁悯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路人乙上：「找个机会，我去看看那具尸体。」


    --


    f区也趁着早餐时间开了个会。


    宁望回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埋头就是刷题，老师对他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一个短短的晨读时间，npc都觉得是校霸要崛起抢学霸家产了。


    洛璃借着这点时间小憩来补点预测消耗的精力，宋杼给宁朔疗伤，宁望在旁边脸上写着气性，眼睛又忍不住往宁朔手上瞅，确定他的手好了才松了口气。


    他把自己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宁朔问：「所以，根据你描述的那些插画内容和那首小调，这里其实发生了一起校园霸凌？」


    宁望想表示宁朔说对了，但又不想好好回答，显得好像自己支持他以自伤的方式来找自己似的，于是只是「哼」了一声来表示。


    宁朔想，真幼稚。


    然后他就想到自己那天晚上发现宁望可能是兇手时，也是在开会的时候一言不发。


    好吧，一样幼稚。


    庄遥道：「还有，厕所不是有时候也会出题吗？这次出的题很奇怪。」


    她为了混淆班主任的视线，一开始也的确是往厕所方向走的。


    谁知道就走不出去了。


    庄遥被困在了厕所，平静地看着厕所隔间门上贴着的题目。


    【a中有一门消失的科目，你知道是什么吗？】


    彼时的庄遥是不知道的。


    那张纸很旧，虽然上面的笔迹已经被去除了，但依旧能看出来题纸好像被用过很多次。


    或许是剧本留下的破绽，算是给玩家的一条生路。


    庄遥看了眼窗户。


    虽然紧闭的窗户是关着的，但有光透过窗照进来。


    庄遥撕下那张题纸，对着窗户，让光透过题纸看题纸上的迹象。


    即便把铅笔字擦了，纸上也有笔尖按压的痕迹。


    庄遥边用指尖感受题纸背面突出的部分，边借光观察题纸上不太对劲的痕迹。


    这张纸像是写下过无数的错误答案，有擦掉或者划掉的痕迹，庄遥记下那些错误答案，然后在心里一个个排除画叉。


    最后，她心里只剩下两个答案，犹豫过后，在纸上写下其中一个答案：油画。


    f区玩家的运气着实不太好，好在她的答案非一即二。


    在发现自己写错之后，庄遥立刻把油画擦掉，写上了「芭蕾」。


    那种莫名其妙的窥视感终于褪去，庄遥试了下隔间门把手。


    开了。


    听完她说的，秦戈南大惊：「你没事就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第一时间说！」


    庄遥：「没死。」


    「死了那还得了？！」


    npc不在，任由他们吵吵，宋杼道：「知行也是说的去厕所，或许就是这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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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也若有所思：「插画画的很简单，我只能确定那是裙子，并不很能确定那是芭蕾舞服。」


    跟宁朔对上眼，宁望想起来自己还在「冷暴力」的事情，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别的方向。


    饶临做了个全场总结：「所以现在，除了最后一名需要当心，还要了解游歌以及a中芭蕾舞的事情，避免踩坑。」


    宁望想起来一个细节，忙说：「还有一件事。」


    他看向宁朔，顾不得什么表面上做做的「闹脾气」：「全校第一出在尖子班，上周的尖子班第一是不是不到667分？」


    宁朔一愣：「你是说那幅插画上，游歌考了667？」


    「不太确定，那幅插画上的字很小，而且重点在奖状，旁边试卷上的分数小并且难以注意到。」


    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尖子班有个尖子榜，每周一报完末八名后，班主任都会把尖子榜贴在公示栏上。


    跟兇手无关的事情，f区不会藏藏掖掖的，许多玩家都是如此，除非损害个人利益，否则也不会希望旗鼓相当的对手因为剧情就这么没了。


    他们大大方方地去看公示栏。


    尖子榜上，有一半都是路人甲乙丙丁这些名字，只有一个npc的名字是正经取的。


    一个叫范将楠的女生，连续两次周考都是第一，基本都是660往上，但又很微妙地卡在了667以下的区间。


    667这个分数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很高了，但对第一高中尖子班的第一来说，似乎又不算理想。


    第108章 快逃出高三1班（9）


    见f区的人现在才去看尖子榜，江纵嘲笑他们：「居然现在才去看，这榜刚贴上去的时候我就看过了，这两周第一不都是范将楠吗？她这两周最高才665，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班里第一起码都稳在六百八以上，亏得这个班还是市第一高中尖子班呢。」


    上官知故皱眉：「你的意思是，范将楠最高分才665，从来没上过六百七？」


    「对，我跟npc打听过她的最高分，就665。」


    上官知故沉声道：「可也没低于六百五过。」


    十五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其实也就一道理科大题的差距。


    陈曲安get到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考高了也有危险，所以尖子班的人才把分数压在某条分数线以下？」


    上官知故点头，谷七想接着道：「还有昨天晚上返校，我帮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去画室送材料，上楼的时候碰到了鬼打墙，那一条走廊的每个教室四周都装了镜子，用了个绳索道具强行跳了楼才活下来。」


    江纵道：「总而言之，目前范将楠考的分数应该是个分界线，别考过665吧。」


    闻言，陈曲安担忧地望向郁悯，后者回望他：「不用担心，我还没高到这个程度。」


    队长一向抗拒跟别人的交往，陈曲安也不知道原因。


    听说队长在现实里有个妻子，但这也说不通。


    他有老婆，跟陈曲安这些同性队友们有什么关系？gay又不是满地跑，b区队员们全员直男直女。


    平时的交往足以见得队长人挺好的，但好像在他们的交情即将进一步加深时，队长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抽身，刻意规避更深一层的关系似的。


    b区的队员们跟队长郁悯的关系就这么微妙起来，相对关系是否熟络而言，他们跟副队江纵的关系要更近一些。


    不过看郁悯平时冷淡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社交。


    陈曲安越想越觉得好笑。


    在这么个剧本杀系统里面，注重社交貌似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


    b区和f区对于剧情的探索进度相比较来看，f区进度条略长，重点在于他们有了一个调查对象——游歌。


    饶临做了个总结：游歌原本是艺术班的芭蕾舞学生，却因为校园霸凌而死亡。


    霸凌理由不得而知，根据宁望的描述，或许是因为身为艺术班学生，文化课成绩非常出色遭到了其他人的嫉恨，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


    总之在很普通的某一天，游歌消失了。


    这么看，如果要调查游歌这个人，好像知道点其他内情的范将楠成了最大的突破口。


    毕竟平常跟其他npc套话的时候，他们对667这个数字一脸茫然。


    宁望依旧摆着他的架子，尽管他那架子早已碎的连碎片都找不到在哪儿。


    npc在的时候，宁朔又要遵从人设，至少绝对不会去刻意找宁望示好。


    宁朔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骑士自我调解一下。


    一个合格的王，身上怎么会没有伤痕的勋章呢。


    更别说这勋章还是为了救自己的骑士才有的。宁朔想。


    于是，他很愉快地进入了学习状态，并且又在两天之内让自己的总分提升了二十分。


    之所以只进入两天的学习状态，是因为宁朔知道自己的耐心只有两天。


    换言之，宁望也是。


    晚上七点，天下第一剑客非常校霸地逃了晚自习，又过了十分钟，宁半仙举手说去上个厕所。


    刚出门就被一只手拉进了空教室。


    宁望伏在他颈侧，莫名有些委屈：「哥，你都不哄哄我。」


    「你知道该怎么哄我，我明明很好哄的。」


    宁朔知道他不是真的委屈，不过是借着两天没搭话的想念行了招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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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知道归知道，宁朔不会戳穿。


    因为确实已经有两天没说过话了。


    跟宁望一样，宁朔便因着逐渐发酵的思念回抱住他：「本王知道宁骑士好哄，但那些臣子们叫嚣着兄弟乱.伦，本王也没办法宣你入宫为后啊。」


    宁望：「……」


    他抬头幽幽道：「哥，虽然我知道我们不会哄人，但你也不用故意这么说来破坏气氛吧。」


    宁朔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很放肆：「什么气氛？宁宁想要什么样的气氛呢？」


    顺着他的力道，两人鼻尖相抵。


    宁望笑着伸手将眼前人的眼镜上推：「当然是哥现在让我读出来的气氛。」


    他刚想吻下去，教室门外忽然传来动静。


    宁朔恶作剧地将眼镜挪回去，眼里分明带着笑意，嗓音却冷：「怎么，正当手段拿不到家产，现在准备校园霸凌我了么？」


    校园霸凌。


    宁望蓦然回神，昏暗的教室里，他无声说了句「好样的」，然后开始配合宁朔的表演：「宁半仙，就咱们两个人，别装了，你以为你是什么正当手段？」


    「不是你说的谁成绩高股份给谁？」


    宁望冷笑：「你也不看看你妈去做了些什么。」


    宁朔沉思道：「我住校，她这两天做什么了？」


    外面的人听着这段对话，感觉自己听错了。


    宁半仙……虽然学习上的确很聪明，但还真的跟平时相处时看着一样迟钝啊。


    他怎么光明正大地去问自己的家产竞争对手问题啊，对手怎么可能告诉他？


    除非对手蠢。


    但校霸成绩一向很差，进尖子班都是塞钱进来的，这么看的话……


    果然，天下第一剑客真的气急败坏道：「你问我？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你妈哪来的脸去勾引自己哥哥？」


    宁朔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有点被震惊到了：虽然猜到是真假千金剧本，但他平日里看的都是假千金报復真千金，第一次接触假千金勾引真千金她哥还勾引成功了这种戏份。


    更别说，温暖已经是妈妈辈的。


    他思索了两秒这戏该怎么接下去，哪知接下来的戏份并不属于他。


    外面听墙角的人似乎也听不下去了，踉跄了一下直接跌了进来。


    是范将楠。


    第109章 快逃出高三1班（10）


    他们这几天一直试图在人设允许范围内找范将楠打听，然而范将楠本人却总是独来独往：问题目可以，深交的朋友几乎没有。


    宁朔他们本来不觉得范将楠知道多少更多的细节：毕竟如果根据插画来看，a中是踩着游歌变成的市第一高中，范将楠跟本应在几年前就已经出事的游歌不应该有什么关系。


    然而，周末晚上的时候，跟范将楠住同一个寝室的洛璃被一阵奇怪的动静吵醒，醒来就看到范将楠大半夜出了门。


    夜黑风高，洛璃当然不会独自出门跟上，谁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她记下了这个疑点，在周一开完会之后就兑换了个摄像头，在范将楠睡前找她问题，悄悄把那个几不可见的摄像头黏在了范将楠的衣摆上，并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范将楠出了门才把开关打开。


    周二早上起床，范将楠睡衣衣摆上的同色摄像头又被洛璃悄无声息地拿了回来。


    这种摄像头具有时效性，跟宁朔之前在玫瑰城堡时用的一样，一般只有1-2个小时，具体视情况而定。


    周二下午，他们再一次集中没去食堂，秦戈南嚼着面包，嘴上说着已经吃了好几顿面包了，眼睛盯着投影出来的画面不放。


    监控有一个小时，时间有限，他们二倍速并快进了一下。


    不断快进的黑夜里，范将楠独自一人走向一幢教学楼，夜凉如水，四周空空如也。


    因为摄像头是在范将楠的衣摆上，所以虽然是第一视角，但视角高度矮了许多。


    范将楠走进那栋教学楼，上了二楼楼梯，拐进了一间两面墙上都贴了镜子的教室。


    这样的布局跟随春生的练舞室相似，宁朔很确定这是间舞蹈教室。


    但很奇怪。


    他看向宁望，在彼此的眼睛里读到了相同的讯息：化学实验室就在楼下，此前两个星期他们做完了化学实验之后藉机探查过整栋楼。


    根本就没有舞蹈教室这个地方。


    画面里，范将楠跳了一遍又一遍芭蕾，镜子里能看到她专注的表情。


    ……尽管她是闭着眼睛的。


    这是梦游吗？


    梦游能让一个本来不会跳芭蕾的人跳起芭蕾？


    忽然间瞥到什么，与此同时，宁望立刻道：「暂停！」


    他指着镜子的一个角落，问：「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有一只脚？」


    其实很不明显，甚至只能看到一点脚尖，更别说还是通过镜子。


    但借着那点色差，其实还是能看出来教室外面站了个人，尽管只露出了一只脚的脚尖。


    洛璃将二倍速调成四倍速，最后调成八倍。


    但视频只有一个小时，加上范将楠出寝室的时间，直到进度条走到尽头，他们也没见到范将楠出门的画面。


    门外的人大概率是游歌。


    既然跟游歌有关系，或许游歌校园霸凌的事情范将楠也知道些什么。


    所以宁朔才将计就计，跟老师打报告去上厕所时，特意在范将楠看向他的时候做出为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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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只是赌一把她会不会来，赌赢尚算惊喜。


    宁朔像是被人撞破隐私般，脸色并不好看，他刚想去扶范将楠，就看到摔倒的女生立刻爬起来，然后挡在宁朔面前：「你、你不能校园霸凌！」


    宁朔看着面前比他还矮的女生，莫名笑了出来。


    不是嘲笑，他拍了拍范将楠的肩，在女生错愕转头时把笑意收了起来：「同学，我是男生，你应该保护不了我。」


    他话尚且算得上委婉，真要论武力值的话，范将楠或许才是需要保护的一方。


    范将楠着急反驳，话语间似乎不想被身后的宁望听到心虚：「我练了跆拳道的！已经练了有几个月了！」


    话虽如此，但按照高三的课表，她那几个月也只有周六回家的时候练。


    在校期间，高三学业压力都足够大了，谁还有心思去练跆拳道。


    但范将楠明显想保护他，被保护的宁朔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他沖宁望使了个眼色，宁望装作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跆拳道？谁、谁怕谁啊，来呗。」


    范将楠闭着眼睛，立刻做出姿势，然后朝宁望抬腿——


    太紧张，她自己差点摔了。


    但她那脚也的确踹到了宁望身上，宁望便顺势被踹倒在地，然后恶狠狠道：「算你有几把刷子，等着瞧吧！」


    宁望从前门跑了，宁朔刚想趁这机会看看能不能套一套范将楠的话，却见范将楠脱力一般跌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我做到了……这次我做到了……」


    这次？


    宁朔屏住唿吸，本想继续听，范将楠又不说了。


    她收拾了心情，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跟谁都关系疏远的模样，刚才那么可爱的救场只是她一时没忍住伪装的真实流露。


    跟范将楠擦肩而过时，宁朔轻声说了句「谢谢」。


    范将楠抿了抿唇，说道：「校园霸凌这件事最好及时告诉老师……」


    但如果老师会管的话，游歌也就不会消失。宁朔想。


    范将楠大概跟他想到了同一处，所以说到「老师」时顿了顿，最后匆匆丢下一句「你保护好自己」就走了。


    她离开后，宁朔也就跟着走了出去，边走边思索着范将楠说的「这次」。


    她是有过一次没做到出手相救的经歷，所以这次救到了？


    可是……范将楠不是游歌那一届的学生啊，连前后两届都不是，怎么救？


    宁朔正思索着，手搭上教室后门开关时拧了拧。


    没拧开。


    他唿吸微滞，这才发现自己思索的过于投入了。


    居然没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无比的安静。


    月光很昏暗，但刚刚好能透过窗落在一张课桌上。


    桌面上，一行问题无比清晰：【a中有一个无法超越的分数，你知道是多少分吗？】


    这一刻，宁朔无比感谢宁宁，感谢自己惊人的观察力。


    因为这张桌面上不仅有这行问题，还有一张纸，纸上是三幅被模煳的插画。


    好巧不巧，插画被模煳的内容里正好有宁望被控制时看到的那个分数。


    宁朔如果事先不知道答案，那么就一定会盯着那几幅插画想办法看清。


    可盯的时间越久，宁朔就越有种冲动。


    读出旁边那几句词的冲动。


    读了之后会怎么样呢？


    之前，宁望说：「无数双手拉着我，拉向了死亡的深渊。」


    第110章 快逃出高三1班（11）（大量剧情类直播弹幕预警）


    按宁望的说法，当时他身处另一个世界并变成了路人乙，跟着周围所有的「游歌」念了那段话，然后身下的地板就变成了深渊，而「游歌」们不停地念着那段顺口熘，然后抓着他往下拽。


    宁朔手指沾了沾旁边墨水瓶里的墨水，写上了667。


    周围令人莫名头皮发麻的凝滞感褪去，宁朔拧开门的开关，就看到宁望在门外一脸的汗，手上还拿着个被拆下来的门把手。


    宁朔一愣：「你……」


    问题刚冒了个头，他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宁望的话里不无紧张：「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出来，窗也打不开，直接踹门怕动静太大引来别的npc，只能试着拆门了。」


    宁朔去拉他的手。


    因为拆门拆的有点急，有两根手指的指甲盖已经掀了起来，轻轻碰了下就血流不止。


    他忽然想到那天在天台上，宁望看到他受伤时的心情。


    宁朔抿了抿唇，算是深刻体会到难受无处宣洩的憋屈感了。


    下课铃响了，宁朔严肃道：「本王去找宋太医，你给本王在门口好好待着。」


    被利用了调情场地还没来得及发作的宁望一懵：「……喔。」


    他蹲在离教室不远的楼梯口，除了几个出来接水或者上厕所的npc，其他的npc基本都在刷题。


    宁望盯着流血的手指头，剎那间福至心灵——


    哥心疼我。


    哥还捨不得骂我。


    所以哥才让我自己待在这儿，然后借着找z的由头去自己消化情绪。


    自我攻略大法已然大成的宁望心想，哥真喜欢我，为了不让我难过，还跑去别的地方自我攻略。


    既然这样，就只跟他计较约会场地被拿来利用成「校园霸凌」的事情好了。


    --


    宁朔找宋杼来不仅是给宁望治疗，还有点其他的消息需要共享，宋杼本人自带系统屏蔽器，正好可以跟其他队友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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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道：「水月镜碎片对范将楠不起作用了。」


    刚才拍范将楠肩膀的时候，宁朔使用过那块碎片。


    但鬼新娘剧本里能让npc生出自我意识、从而发现这个世界不过是剧本的碎片，在这个剧本却不再起作用。


    宁朔仔细观察背包里的道具栏，才注意到原本放水月镜碎片的道具格变成了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的灰色。


    没有玩家会闲得发慌，莫名其妙去观察背包的道具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假如宁朔不是隐秘地使用这块碎片，范将楠看到原本人不坏并且跟她没有交集的学委莫名其妙想扎她，只要圆不回来，范将楠就得异化了。


    而宁朔他们只要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解决范将楠，引来其他npc后，宁朔和宁望就能成为这个剧本被所有npc追杀的死敌了。


    更别说，暗地里还有个游歌。


    鬼新娘剧本可以躲到深山老林，是因为那个剧本的最大威胁——冥婚的新娘——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但这个剧本的游歌可没有。


    宁望皱眉：「系统给你下黑手了？」


    宁朔：「对。还有，现在看我们直播的是不是大多都是跟我们相熟的人？」


    宋杼点头：「需要把屏蔽去掉吗？」


    屏蔽信号开启时，连直播间都是黑屏的状态。


    对此，知道比赛期间无法关闭直播间镜头的观众已经开始朝主系统投诉了。


    【为什么f区的直播间可以自己关掉？比赛期间不是关不了吗？】


    【都这样了，f区的脑残粉们还不承认自家开挂吗？】


    【开挂战队666啊。】


    【还有洛璃和宁朔握了个手，怎么就莫名其妙知道宁望在天台有危险了？】


    【就这开挂战队？告诉你们，哪怕他们赢了我们也不认！】


    【笑死谁管你们认不认？屏蔽摄像头这个事情对双方比赛的输赢没有任何影响，就这都能喷？】


    【看过lolita早期直播的观众都知道她原名祝相逢，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能改名，但她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明显超出了一个月进一次本的时间，她能改名以及预测的能力明显是被困在一个剧本很长时间换来的好吗各位？】


    【你们觉得自己不公平，也可以问问为什么你们战队的玩家不在剧本里多待一段时间带出来点什么能力。】


    【别就你们觉得不公平，我们觉得不公平的地方还没说呢：为什么剧本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个什么老师npc让谷七想去送文件，还刚刚好碰到了一个低级道具就能破解的鬼打墙，而f区这边就需要宁望差点死了才能进入那个世界看到一些跟剧情有关的东西？】


    【别的不说，谷七想去送文件遇到了鬼打墙，直接看到了剧情相关的场景，她成功逃脱后文件也没送成，最奇怪的地方来了——那个让她送文件的老师后续呢？文件没送成也是什么后续都没有，就好像让她来送文件就是特意去给她看这么一个场景一样。】


    【鬼打墙这件事情还能被拿出来说？？】


    【怎么不能说？那个老师npc现在就谷七想那个直播间出现过，别的直播间你们见过那个老师吗？他是剧本里面本来就有的npc吗？还是说就是系统放水搞黑幕？】


    刚才还好好的弹幕突然卡屏了一瞬，然后跳出一条系统通知：[已关闭直播间弹幕功能。]


    这儿关了，但比赛论坛还好好的。


    很快，直播的事情就被整理成了一条帖子，然后热度不断攀升。


    【来来来继续说道说道。】


    【说开挂的时候不封，说系统给b区放水立刻封弹幕，系统也玩心虚这套呢？】


    【到底是谁心虚？你们污衊系统放水系统把相关弹幕封了有什么不对？】


    【啊对对对它不心虚，所以它直接封了所有玩家的口不让人说话。】


    【直播间镜头放开了！】


    其实直播间镜头只屏蔽了几分钟。


    画面里，宁朔指间夹着一块碎片，语气漫不经心：「很抱歉刚才屏蔽了一下信号，但不是开挂，之所以屏蔽只是想确定一些东西。」


    「这块碎片叫水月镜碎片，是我在擂台备赛期间一个剧本得到的。」


    直播是单向的，玩家看不到直播弹幕，但不妨碍宁朔可以推出一些不知情的玩家会想些什么。


    他开放了个人背包权限，道具栏里的「水月镜碎片」一览无余。


    宁朔笑得很无奈：「明显是个道具，对吧，而且是个无次数限制的道具，我在得到它的剧本使用过，知道使用方法，但进入这个剧本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为什么进入这个剧本后，这个道具使用不了了呢？」


    他嗓音淡淡：「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抹黑系统，刚才的屏蔽也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但是得到的道具莫名其妙无法使用这件事情，还是希望系统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好。」


    「毕竟规则是您制定的，还是不要做第一个打破规则的吧。」


    第111章 快逃出高三1班（12）


    宁朔的意思很明显：星区擂台赛有黑幕。


    本来系统里就是系统说了算，这几乎成了玩家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


    但刚刚宁朔提醒了他们一点：在系统里，系统不是万能的，规则才是万能的。


    要不然系统也不会因为f区战队凭藉规则弄塌了好几个剧本，导致剧本被系统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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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个剧本被粉碎，这是许多玩家都亲眼见证的东西，不单单只在f区发生。


    如果系统本身是万能的，直接将剧本强制变成它要的模样不就行了？


    因此，从知道擂台赛的直播镜头关不了的时候，f区就在场外屏蔽了系统，制定了这么一个计划：


    把系统的事情捅到所有人面前。


    借着镜头跟观众隔空对话时，宁朔想到刚过完第一个剧本进入社畜为患休息室的时候。


    那时，他遇到了一个接各种委託赚取微量热度的玩家，叫李子芊，代号芊芊。


    李子芊告诉他，曾经有一个大佬，强行让当时的所有玩家都知道了潜规则，后来这个大佬的资料被系统完全抹去，信息无从得知。


    现在看，他借着擂台赛直播镜头将道具无法使用的事情全都捅了出来，竟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要不是他知道那个大佬是有玩家身份的，说不准还真会以为是他自……


    思及此，宁朔念头一顿。


    他看向宁望，心想是自己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的任务暂且只剩下通关这个剧本，宁朔对系统搞黑幕这件事情只说了这么几句，剩下的由玩家自行想像，能搞事的空间巨大。


    不过系统既是规则的遵从者，也是规则的制定者，想必这么点骚乱难不倒它。


    但宁朔他们的本意也不在于借这点小事把它难倒——


    只需要玩家不再坚信系统告诉他们的规则，这就够了。


    接下来就不用管他阴阳系统搞黑幕这件事情会在外面引起多大的风浪了，他们只需要继续剧本的通关进度。


    宋杼道：「还有一件事。我们不是知道范将楠会去那栋教学楼吗？willow跟南哥以化学实验的理由去了那栋楼，跟陈曲安和谷七想撞了个正着。」


    「他们隐藏队里的兇手隐藏的十分卖力，反而证明了死亡的晏行一大概率不是兇手。」


    「但willow说他有一种感觉，他认为b区的玩家只知道晏行一不是兇手，但不知道他们自己队里谁是兇手。」


    宁朔瞥了宁望一眼，后者脸皮奇厚，丝毫不觉心虚。


    宁朔：「这么看，他们队的杀人条件应该也挺苛刻。」


    而且跟他们队不一样，b区没有一个人在乎倒数第一的事情。


    倒是b区的队长郁悯，跟学疯了一样，跟他一个寝的willow半夜两点起来上厕所都能看见他灯亮着。


    现在尖子榜单上，郁悯的成绩和范将楠相差无几，估计这周周考大概率就能上第一。


    假如他们队的杀人条件是在第一的辅助下完成一场兇案……


    宁朔：「是祈遇。」


    如果willow的直觉准确，那b区的兇手只能是祈遇。


    毕竟他们的任务只需要坚持到高考结束，除非兇手任务需要，否则完全不需要这么努力地向第一的方向沖。


    但根据范将楠的成绩来推算，真的要变成第一的话，除非完美压分，否则大概率会超过667。


    667是a中无法超越的分数。


    --


    情报分享完，校霸要不要逃课随他，宁朔得跟宋杼一起回去。


    宁望却拉住他的手腕：「等等。」


    宁朔回头观察他的神色，皱眉：「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宁望唇线抿紧，道：「有机会再告诉你。」


    「那现在一起回去？」


    「好。」


    晚课下课铃一响，宁望就跟坐不住了似的冲出座位，还撞了一下起身的宁朔，让他怀里抱着的书散落一地。


    宁望伸手不动声色地扶着宁朔的胳膊，在npc看来却像他自己没站稳借力站着：「哥，你要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家产就不用跟我争了吧。」


    宁朔拍开他的手，顺势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纸团：「脑子有问题就去看医生。」


    下一秒，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书朝宁望头上砸来，宁望险险躲过：「服了，运气真差。」


    宁朔皱眉，终于想起了一件进了这个剧本后一直忘记的事情。


    宁望走后，他把书收拾起来，然后趴在桌子上抄抄写写。


    [那块碎片在手上的时候，言坏灵的机率会下降很多。]


    而那道具被系统屏蔽了，所以现在宁朔说宁望脑子有问题，还真有天外飞书想把宁望的头砸出问题来。


    既然系统现在都知道了f区队员几乎都在恢復记忆甚至想对付它的事情，那完全没必要继续藏藏掖掖的。


    直接明狼好了。


    但再怎么明狼也不能当着npc的面明狼，宁朔写好纸条，躲过npc把纸条交到饶临手上，然后就拿着张试捲去找郁悯。


    笔是指着试卷的，话是针对人的：「兇手，一块儿聊聊？」


    郁悯只看了他一眼，就垂眸继续刷题。


    宁朔以为他不会承认，谁知对方只是在答题纸上写下一个答案，轻描淡写道：「剑客才是你们队的兇手吧，怎么不让他跟我聊。」


    npc还在，宁朔便也低头做起题来：「既然双方的狼都找到了，谁跟谁聊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既然狼都找到了，聊不聊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可大了，」npc走完了，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


    宁朔装逼地抬了抬眼镜，笑吟吟道：「比如说，我可以帮你压分呢。」


    第112章 快逃出高三1班（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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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悯并不相信：「压分？」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部分资料，听说乌鸦嘴是有一手的，压分跟坏事能扯上什么关系？


    宁朔：「你知道的，我们队里有一部分队员有特殊能力，包括我。」


    寝室快关门了，他们便在路上边走边说：「而且我前段时间在系统里得了一个道具，在那个道具加持下，锦鲤的可能性高过乌鸦嘴。」


    直播间镜头里，沈笑看见郁悯的眉眼冷淡，跟往常那个爱笑的大男孩简直判若两人：「阁下，既然连狼都挑明了，那我也明说了。」


    「在发现考高分有极大可能死亡时，我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登陆剧本第一天，郁悯就在自己的座位上找到了一张手绘的班级成绩排行。


    主要是对这几周来班级的最高分进行统计。


    表格显示，班级最高分一直在650-665之间徘徊，从来不会超出665。


    郁悯心下存疑，那天特意去查了班级最高分范将楠的歷史成绩。


    a中的高三尖子班在每年的下半学期成立，范将楠进入尖子班之前，成绩一直维持在七百分以上。


    进入尖子班后，她的成绩也很稳定——稳定不超过665。


    【您的隐藏身份：兇手。杀人条件：在第一名的协助下完成一场兇案。】


    在第一名的协助下。


    队友要是知道杀人条件，不会对郁悯置之不理。


    而关于指认，都进擂台赛了，玩家个个都是人精，尤其是这种时间跨度无比长，两个队经常待在一起的剧本。


    这种剧本，找对兇手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没有备赛期间保护了，兇手如果指认正确，那是一定会死的。


    既然兇手无论怎么样都得死了。郁悯想。


    那杀人条件里大概率也要死的第一名，不如就让兇手自己来做好了。


    总得让队伍的损失降到最低。


    郁悯煳弄别人有一套，但是要煳弄对彼此几乎无比了解的队友，让他们以为杀人条件是别的，郁悯没那个自信。


    所以他索性就没承认自己的兇手身份。


    参加星区擂台的队伍都深谙一点：这是场必会死人的旅途。


    每个人心里都有极深的牵挂。


    所以，所有星区擂台的选手都早已做好了为队友送行的准备。


    一个，或者多个。


    又或者自己死。


    意识到郁悯早已做好赴死准备的时候，沈笑的眼睫颤了颤。


    他真的，彻底把那个爱笑的男孩弄丢了。


    --


    郁悯看向宁朔：「既然是合作，肯定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如此，想必风险也不会小，我不会让我的队友冒着风险帮助你们。」


    一个本就做好赴死准备的人，不想让队友沾上风险，人之常情。


    难怪沈笑这么喜欢他呢。


    早在沈笑的梦境里见过郁悯的宁朔并不准备承认自己认识沈笑。


    现在是谈判阶段，傻子才会承认自己认识对方的仇人。


    四下无人，宁朔笑吟吟道：「不，只要你接受我的帮助，就算是帮到我了。」


    现在的郁悯，并不知道宁朔的水月镜道具失效。


    宁朔垂眸，端的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你知道的，f区之所以很少玩pvp，是因为不想伤害其他玩家。星区擂台自然同理。」


    「你死不死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有lolita在，我能保证我们队一定会率先找到公证处。」


    「而我的其他队友在战斗上略懂一二，我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在剧本结束之前牵制你们队一直找不到公证处。」


    如此，b区兇手任务无法完成，良民任务也无法完成。


    宁朔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恩威并施的手段他很熟练。


    他瞥了眼郁悯放在背后的手，笑了笑：「你也不用考虑现在杀了我的可能性，首先，你打不过我；其次，杀了我，你以后在npc那里也不好过。」


    杀人条件带给兇手的限制是在非杀人条件下杀了人，npc日后对兇手的人设要求会更高。


    例如现在，郁悯是班长，人设是乐于助人，本来郁悯只需要做个表面功夫，真要在非杀人条件下杀了人，郁悯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学习都不好说。


    更别说，班长半夜两点还学习。


    以前半夜两点没有npc找他，杀了宁朔后可就不一定了。


    论坛上，舆论开始向f区靠近。


    大部分都是确定宁朔的确想帮b区后改口的b区玩家。


    表面还在会场主持实则什么都没干任由舆论发酵的003给主神回消息：「呀，舆论起来了，这么大范围的骚乱，规则不会允许的，到时你多年的躲藏也会白搭，那样的话，你的动向可就被他们发现了。」


    「你藏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希望因为一面镜子，甚至还只是块碎片而暴露踪迹吧。」


    --


    看着背包里的道具栏变成了正常颜色，宁朔笑着伸手：「合作愉快。」


    郁悯皱眉：「你们真的只是纯好心？」


    「当然不是。我想要的是什么，出了剧本后你上论坛看看就知道了。」


    「对你们无害的喔。」


    郁悯看着他的背影，在后面慢慢地走。


    怎么说呢。


    虽然是敌对方，虽然在生死环节里不能轻易相信对手。

 第141页

    但郁悯也是真的很想活着。


    活着出去，然后见到戚冉。


    --


    宁朔回寝室了才打开宁望的纸条，看到上面的消息时，他推门的动作一顿。


    他抬头问已经到寝室的npc：「太久没请假了，你还记得怎么跟老师请假回家吗？」


    npc眼神发木：「你为什么要回家？」


    宁朔脸不红心不跳：「家里有人在争家产，我怕我再不回去，未来一个月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就要没了。」


    身体是学习的本钱，没钱吃饭的话，又怎么好好学习呢。


    npc点头：「我有老师的电话，你学习好，到时候老师跟保安说一下就能放你出去了。」


    宁朔点头道谢，出门的时候拐到了饶临的寝室，把手上的纸条传给了饶临。


    寝室熄灯后，夜里学习的willow打开那张纸条。


    【几年前的系统内战，我想起来一些东西了。】


    【我记得，你好像死了。】


    第113章 快逃出高三1班（14）


    纸条上的字迹急促，明显是赶时间写的。


    但第二行的笔触又像是强行镇定下来，偏偏笔锋有些抖，像是不想面对又强行面对。


    纸条明显是给宁朔的，而且宁朔刚才当着npc的面说自己请假，明天早自习要是到不了让他跟班主任说一声。


    这是宁望写的，宁望想起几年前系统内变的一些事情了。


    饶临幻想了下要是宋老师在几年前死过一次但是自己忘了，现在又想起来……


    他不太想继续幻想，看了眼窗外浓重的夜色。


    难怪这么着急忙慌地请假。


    回去哄小孩呢。


    --


    宁朔对自己或许死亡过这件事情，其实有过些许猜测。


    根据他或许是宁望的复制品来看，他的诞生应该来自于那面镜子。


    水月镜碎片都能给npc补全意识，那完整的镜子将人的意识完全复制似乎也说得过去。


    至于他的死亡，宁朔在溯灵里就有所猜测。


    毕竟都第一视角了，那一定是死过的。


    更何况，把他「生」下来的镜子还碎了，更加验证了他「死亡」的猜测。


    但是，照宁望的话来看，他似乎是亲眼见证了宁朔的死亡。


    不是水月镜的，是宁朔的。


    是宁朔这一整个人形态的死亡。


    宁朔忙着回去也不是为了探究自己的死亡真相的。


    宁宁写字这么着急，还是那么糟糕的记忆。


    回去抱抱他吧。


    --


    十点多的晚间公交是真瘆得慌。


    在现代，是一个人的孤独；在剧本，是一个人的孤立无援和无数影子的狂欢。


    尽管它们的狂欢宁朔只当没看见。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的时候，一根细长的影杆「唰」地冲到眼前，离眼球只有分毫之差。


    宁朔面无表情地戴上眼镜，口中念念有词。


    鬼怪们凑近听，发现他在背物理公式。


    鬼怪：「……」


    好不容易等到到站，宁朔继续装作看不见它们的样子，目不斜视下车，把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甩在身后。


    学校那边用的担心家产被夺走这个理由在家里暂时行不通，温氏和蒋氏也还没走到这一步。


    所以宁朔翻的窗。


    夜里，保安好像看到了一道黑影，他推了推旁边的同事：「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正刷视频的同事摆了摆手：「门都关了，哪来的黑影？」


    「真的，就刚才好像咻的一下……」


    「还咻的一下，想啥呢，飞过去？」


    「喔喔，好像也是。」


    宁望屋里没开灯，他坐在床头，单腿屈起，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黑暗的房间只有手机的亮光。


    窗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宁望原本微皱的眉毛一松，下意识看过去。


    一只手探出窗台，示弱般晃了晃：「宁宁，我来私奔啦。」


    宁望丢下手机，跑过去把宁朔拉进来：「哥。」


    宁朔「嘘」了一声：「我偷偷来的，别让这里的人发现了。」


    宁望明知故问：「哥怎么来了？」


    宁朔瞥了他一眼，指尖顺着宁望的眉眼划到下颌：「不是宁宁写了张小可怜见的纸条，今晚还想见哥哥吗？」


    宁望确有此意，但「想见面」这个念头绝不是宁望一个人的意愿。


    他没戳破宁朔的嘴硬，把人打横抱起放到自己床上：「哥不用担心，今晚他们都不在，佣人们也不会随便进来。」


    这话怎么听着偷感挺强？


    宁朔懒懒地倚靠在他身上，任由宁望把他放在床上：「温暖、蒋式先和那位桑夫人都不在，去哪儿了？」


    「温暖跟温氏那位继兄开启了新一段爱恨纠葛；蒋式先的公司本来就没温氏大，被那位继兄一搞岌岌可危濒临破产，现在还在公司忙活；桑夫人见势不对就去找了下家。」


    很简洁的说法。


    宁朔明明是被压着的那个，抬手掐着宁望的下巴，镜片下，神情慵懒又矜贵：「那么，宁宁，你家要破产了，要不跟着哥哥我吧。」


    「哥，不要说的好像不是你家一样。」


    宁朔表情一换，立刻矫揉造作：「骑士，被你看穿了，那本王只能出卖色相来活下去了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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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被逗笑了，插科打诨一阵后才道：「哥，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宁朔捏了捏他的脸：「不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


    宁望是在开会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


    计划的制定是临时的，再加上它还只是个未成形的计划时，宁望并没什么熟悉感。


    直到计划一步步推进，许多事情如意料之中的那样就这么暴露给了公众。


    或许是跟遗忘的记忆有些许重叠的地方，开会时，宁望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幅画面。


    大多画面都是零碎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人。


    画面里，那个人跟宁望长着一样的脸，髮型从短到长。


    笑的，生气的，计划搞事情的，无奈哄他的。


    最后，那个人在轰然的爆炸声中变成了碎片。


    消失了。


    零碎的画面并不连贯，几乎很快就记不太清，唯独最后那幅爆炸至今难以遗忘。


    宁朔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别怕别怕，哥在呢。」


    宁望不是小孩，但宁朔乐得这么哄，他也乐得这么被哄。


    直到耳边的唿吸声平缓下来，宁朔才思考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进系统这么久，不依靠水月镜他也才记起来两次零碎的记忆，为什么宁望能记起来这么多次？


    是因为水月镜碎了？


    但是按照碎片离开明枝的意识尚存的逻辑来看，他的记忆和意识跟水月镜应该没什么关系了才对。


    或者说，水月镜对他的记忆恢復只会起到促进作用，而起不到反作用。


    还有溯灵里，那个自己将碎片丢给明枝的动作明显是故意的。


    目的之一应该就是希望哪天自己重新拿回这碎片，找回那些记忆。


    但宁朔总觉得目的应该不止是这个。


    他在繁杂的线索里沉沉睡去，没发现抱着他的人动了动。


    抱着他的胳膊紧了又松，像是不想让怀里的人丢了，又怕动作重了，反而让怀里的人像碎片一样散了。


    第114章 快逃出高三1班（15）


    睡前想着为什么宁望的记忆恢復比自己频繁的多，睡着就梦到原因了。


    梦里，身体无力的宁朔和宁望被关在一座数据监牢里，旁边有好几个手腕上刻着字母的人关押着他。


    他听到关押自己的人在议论：「也不知道那面镜子去哪儿了，难怪大人吩咐说把他们的记忆都给剥了，大人自己找不到也不想让他们找到。」


    宁朔是先被带出去的，那个时候，他跟宁望真的一模一样。


    被同一面镜子復刻出来的复制品，长相、声音乃至灵魂都如出一辙。


    剥离记忆的地方是个数据舱，宁朔被人推进去，眼前的世界就被黑暗湮灭。


    之后的记忆混乱不堪，只记得随着碎裂的响声，系统内的数据被无数的「error」侵占，以及所有的审判像是输入的数据出现了什么问题，交谈声戛然而止，动作也开始机械起来。


    画面开始清晰的节点，是其中一个审判起身去查看数据舱：「……已经洗过两次了？」


    有审判从监牢那边回来：「那人还没醒，符合记忆刚洗完的后遗症，数牢也有开过两次的迹象，应该就是水月镜里的那个。」


    一个审判不确定喊他：「宁望？」


    宁朔听到自己皱眉问道：「你们是何人？」


    审判们兀自点头：「就是他了。带他回数牢，刚才内部出现了这么大范围的紊乱，大人那边会很麻烦，带他回去后，我们去帮大人。」


    宁朔记忆空白一片，只记得自己几分钟前还在刺杀皇帝，几分钟后就浑身无力地被人押着。


    就算是置身于这样狼狈的境地，宁朔的语调散漫：「你们是狗皇帝派来的？他什么时候还造了这么个地方，而且看你们的服饰，你们是外族人？」


    那几个押解他的人并不搭理他，而是自顾自闲聊：「还真全忘了。」


    事情貌似朝着脱轨的方向发展，再加上宁朔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力气，眼前大片大片的白光绽开，宁朔还是脱了力。


    世界归于黑暗。


    再醒来，宁朔见了鬼：为什么会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宁朔：「嗯……您贵姓？」


    那人：「免贵姓宁。」


    「……不会单字一个望吧。」


    「是，在下宁望。」


    哈，这人是宁望，那他是谁？


    「呃……是否有过曾用名，叫谢宁？」


    「对。」


    滑天下之大稽。


    宁朔这么想，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那人笑吟吟道：「不滑，说不准我们是一个人呢。」


    宁朔反驳他这属于时空悖论了，那人却不以为然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实在的，宁朔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满嘴跑火车。


    真要是宁望的话，他不可能随随便便信任一个人。


    直到他注意到这个人眼角眉梢下用笑意隐藏的难过。


    宁朔忽然意识到他或许忘了很多事情。


    而他忘的事情里，另一个宁望还记得。


    所以他非常确信自己跟他是一个人，但出于某种原因，这个宁望得装作自己不记得了的样子。


    耳边忽然响起麻雀的叫声，宁朔迷迷煳煳睁眼，意识朦胧之际，一个念头愈发清晰：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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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宁望能比他先回忆起这么多，是因为他先洗了两次记忆。


    再加上宁望现在也是失忆的状态，言则，在宁朔失忆之后，他们其实还在系统里待了一段时间。


    而现在，宁朔和宁望都已经不记得过往的事。


    所以，宁朔洗了三次记忆，而宁望洗了一次。


    最后，一个去了现代，一个被困剧本。


    --


    宁朔无意将这些事情告诉宁望。


    首先是他还没做好哄小孩的准备，其次是他想把一切调查清楚了，再把所有事情捋顺告诉他。


    就像梦里，宁望分明没有失忆，却故作轻松的样子把他拉到同一阵营一样。


    还有所谓的爆炸。


    宁望看到爆炸的时候，应该就是宁朔被送到现代的时候。


    宁朔可不觉得系统能这么好心，大概是系统想杀了他，而又被第三个人插了手，将宁朔趁机送到了现代。


    或许是宋杼，或许是舒衍，或许是饶临，又或许是什么其他人。


    总能调查清楚。


    宁朔轻轻戳了戳宁望的眉心，然后一点点描摹他的五官。


    别说，他这张脸生的是真不错。


    都省了宁朔每天照镜子的功夫。


    清晨总有些难以言喻的欲望，宁朔描绘着眼前这张脸的五官，脑子里正在播放一切不能在番茄写出来的东西，手指忽然被宁望抓住：「哥，早上好，来个早安吻吗？」


    嗓音低哑，简直是偶像剧里的经典场景。


    然而现实不是偶像剧，宁朔把他的脸推开：「去刷牙。」


    宁望笑了笑，硬是在他身上蹭了蹭才不舍离开。


    两个人并肩刷牙时莫名岁月静好，宁望先收拾完，找了根皮筋给宁朔扎头髮：「为什么会想把头髮留长？」


    在现代时，宁朔有想过剪头髮。


    但那时每每有这个念头，心间总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宁朔不懂这情绪是为什么，但他一向是遵从本心的人，意识到自己不想剪短髮就不去了，最多只是修了个髮型，总体仍旧保持着中长发的模样。


    反正怎么样都帅的掉渣。


    昨晚做了梦才明白，或许是想保持过去的样子，照镜子时，或许就能勾起一点潜入骨血的熟悉感。


    但这话说起来有点酸，宁朔也不是很想在这么轻松的氛围聊起难过的话题，随口道：「当时身体不好，打扮的温柔一点，本王锋芒毕露的时候才更扎人。」


    「王，您的眼神一点都不无辜。」


    「很智慧是吧。」


    然而，智慧的王因为是偷偷熘回来的，所以没办法下楼用膳，只得让忠诚的骑士给他拿了俩包子路上吃，骑士则在身后跟着，既想在身后守护王，又想踩着上课铃维持校霸的形象。


    谁知刚到学校，校门口的保镖站了一排。


    温氏动作神速，蒋家虽然还没破产，但外界负面消息已然满天飞。


    在校门口抓走读的教导主任看到宁望，并不像之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向他的肩膀就要问责：「你怎么敢迟到的！」


    第115章 快逃出高三1班（16）


    原本对迟到学生的惩罚是在校门口站十分钟，但碍于宁望是常客，惩罚加倍：绕着操场跑十圈。


    温暖看宁望早就不舒服了，她戴着墨镜，边看宁望跑圈边问宁朔：「你看怎么样？」


    她知道宁朔是从校外回来的，听班主任说他的请假理由是担心家产被夺走。


    宁朔的确想帮她的可信度在温暖心里又高了两分。


    听她这么问，宁朔抬头：「嗯？氟氯溴碘负一价。」


    温暖一时没听懂：「什么？」


    「哦，我在背化合价。」


    温暖：「……」


    宁朔抬了抬眼镜：「对了，我听说蒋式先给天下第一剑客藏了点东西在学校。」


    温暖大怒：「什么？他还给这私生子留了东西！？」


    「消息不确定真假，前段时间学校里都在传，据说是个密室，还有指纹密码锁。」


    宁朔毫不在意道：「你要是想要，到时候你让他带着你去就行。」


    丢下一句「去上课了」，宁朔扬长而去，温暖站在屋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还在操场上跑圈的宁望。


    她对身边的保镖道：「去把那私生子叫过来。」


    --


    在温暖的威逼下，宁望展现出了宁死不屈的气质。


    在温暖说找到家产分他一半后，宁望又表现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机智，任由温暖带着他找遍了整个学校。


    温暖看他在身后吊儿郎当的走路姿势，暗暗鄙夷：果然是私生子，目光就是短浅。


    这学校有蒋家的投资，这也是宁望之前在学校摆烂但学校内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现在蒋家被温氏吞併，重新拉投资的同时，宁朔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至少现在班主任不敢得罪的人从宁望变成了宁朔。


    于是，宁朔提出试卷做完了，要去文印室看看有没有新印出来的试卷时，班主任也给了他文印室的钥匙。


    一系列的操作都扯得离谱，但npc就是挑不出错。


    温暖作为宁半仙的生母，现在莫名其妙得了势是真的；宁半仙是台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想多找几份卷子来写也是真的。


    反正文印室的试卷也不是周考的卷子，让他多刷几套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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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玩家干涉的情况下，npc都遵循自己的设定按部就班工作。


    例如班主任除了上课就是监督学生学习，时不时在厕所恐吓玩家做题；


    例如文印室的老师经常迟到，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来上班。


    宁朔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作为学委，经常来文印室帮任课老师数一些新鲜的卷子搬回教室给同学做。


    班主任总吩咐他下午再去，上午文印室的老师不在。


    一切都恰到好处，水到渠成。


    一般文印室的门都是锁着的，班主任显然也知道文印室老师的德行，所以把钥匙给了他。


    宁朔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了文印室，确定没撞上老师npc，这才翻找起档案来。


    学委的身份很方便，送卷子时偶尔能看到老师桌子上的资料。


    比如文印室和档案室的活儿很清闲，所以管这两个的老师都是同一个，档案室和文印室也在同一个地方。


    宁朔在底下找到一份尘封多年的档案。


    姓名：游歌。


    --


    档案基本都是已知信息：游歌是个艺术生，考过全班第一后被校园霸凌了半年，被打断了腿，就算恢復好后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跳舞了，游歌没想开，最后在天台一跃而下。


    游歌死后，a中尖子班才出现了那个传说：每周周考，尖子班的学生如果没考过重本线，最后一名将像游歌一样坠楼死亡。


    但也同样没出现过考过667分的学生。


    都在尖子班了，超过667分的学生一定有。


    可档案上没有任何记录。


    就像游歌是个跳芭蕾的艺术生，但档案上只有「艺术生」三个字眼，正如那个消失的学科。


    「芭蕾」仿佛永远消失了一样。


    同样的，667分的学生一定有。


    只是跟「芭蕾」一样消失在了不知名的时空长流里。


    宁朔翻到档案最前面。


    游歌是四年前的学生。


    他又去找范将楠的档案。


    档案显示，范将楠从高三下半学期开始也被校园霸凌了。


    她一直很积极地寻求老师的帮助，可a中早已败絮其中。


    范将楠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跟她越来越沉默的性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越来越高的成绩。


    她一直在很努力地想爬出泥淖。


    随着范将楠的成绩越来越靠近7开头，学校算是看到了范将楠的价值，对那些虽然成绩不好但有家里背景的学生进行了警告。


    肢体上的暴力没有了，冷暴力却一直存在。


    高三下半学期，a中成立了尖子班，有两个霸凌过她的女生靠着背景进了这个班级。


    没进尖子班前，谁都不知道那个最后一名会死的传闻。


    进了尖子班，她们知道了。


    以生命的代价。


    --


    宁朔却依旧觉得奇怪。


    范将楠的成绩在进尖子班前一直是稳在六百八九，甚至偶尔能上七百的。


    进尖子班那一周，范将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范将楠怎么知道的游歌，怎么知道那消失的667的？


    宁朔把档案放回去，又随便挑了几张卷子带回去煳弄。


    水月镜碎片能用了，看看能不能让范将楠变成跟明枝一样拥有自我意识的npc。


    宁朔把玩着那块碎片，看着上面的裂痕。


    碎片在各位鬼新娘手里过了一圈回来，上面就多了不少裂纹。


    这么看，这道具也有使用次数限制。


    否则就能把整个剧本的npc都给转换了。


    走出文印室，宁朔把玩碎片的动作一顿。


    经过昨晚一晚，裂痕似乎又多了不少。


    ……是因为他想起来的那些事情吗？


    --


    a中的尖子班无比奇怪，它的成立时间永远都在高三下半学期。


    范将楠曾经被孤立了半年，霸凌者被学校警告后，她过上了冷暴力的日子。


    比过去的日子好很多了，尽管范将楠没有一个朋友。


    进入尖子班的第一个星期，范将楠如之前一样独来独往，她听到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性格使然，她没去打听，只是到处都能听到一耳朵，最后到处拼凑，拼凑出了一段过往。


    ——学校以前出了一起校园霸凌致人死亡的事情。


    第116章 快逃出高三1班（17）


    范将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校园秘辛。


    直到这一次考试，跟她一样进了尖子班但孤立过她的人考了最后一名。


    范将楠知道她不是个会因为学习压力而跳楼自杀的人，这跟那个校园秘辛有关。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细节，比如他们口中的游歌，范将楠总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她。


    比如梦里，比如其他什么地方。


    她似乎总能见到那个女孩在跳舞。


    但那些细节她想不清楚。


    就像脑子里有一个指令告诉她，她应该痛苦，她应该难过，尽管那些痛苦她想不起来为何。


    --


    范将楠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唇线抿紧，最后沉默着独自去上课。


    现在是五月初，明明已经快到夏天，清晨的风却依然凉飕飕的。


    范将楠把校服拉链拉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她回头，看到是自己班里那个险些被校霸霸凌的学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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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还是兄弟。


    范将楠莫名有一种失落和羡慕：她有幸阻止了一场校园霸凌，可这似乎并不是她最想阻止的那场。


    她问宁朔：「怎么了？」


    宁半仙叫她伸出手：「有人让我把一个东西转交给你。」


    范将楠一愣，一块微凉的碎片放在她的掌心，隐隐有一股暖流走遍她的四肢百骸。


    没给她异化的时间，因系统而生的逻辑程序瞬间被补全了思想。


    那些不知名的痛苦抽丝剥茧，露出了她冥思苦想也只能窥其表的真相。


    --


    范将楠从进入尖子班的第一周就开始做梦。


    或者说，那都不算是梦，只是她在枯燥的现实里休息时不慎进入的另一段时空。


    梦里，没有朋友的女孩交了个叫游歌的朋友。


    游歌很漂亮，也很聪明，跳起芭蕾很美。


    可是后来，她死了。


    因为断了腿，因为长期的抑郁。


    游歌被活生生打断腿的时候，范将楠就站在旁边。


    霸凌者蹲在游歌旁边，讽笑着看向范将楠：「她居然也配有朋友。」


    游歌怎么配拥有朋友？


    游歌当然配。


    但范将楠很害怕。


    她害怕霸凌者手上尖锐还带血的圆规，害怕走近后看到游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更多的是僵住甚至无法行动的身体。


    范将楠不知道这叫木僵反应，她不止一次后悔，午夜梦回，范将楠经常看到那个舞蹈教室，看到镜子里的游歌翩翩起舞。


    每当她想鼓掌或者冲上去拥抱她的时候，镜子就碎了。


    游歌满脸是血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看着她。


    范将楠之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想学跆拳道，现在也明白了：如果她当时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救下游歌。


    她总痛恨自己的懦弱，但在现实里，并无人谴责她袖手旁观的懦弱。


    这反倒更加讽刺，她好像怎么都逃不出那片黑暗。


    那是另一段时空里发生的事情，都没人知道游歌是她的朋友。


    --


    宁朔看到范将楠表情怔怔，眼泪止不住地流，把她掌心的碎片拿回来的同时道：「你怎……」


    话还没说完，宁朔掌心一疼。


    镜片碎了。


    眉间微不可见地蹙起，宁朔把那些碎片一起收到背包里，受伤的手背到背后，另一只手给范将楠递了张纸：「你怎么了？」


    范将楠愣愣地看着他，没伸手，只自顾自地答非所问：「我、我是个很坏的人……」


    「我是个坏人。」


    宁朔不确定范将楠这种剧情npc补全自我意识后，跟明枝那种杀戮型npc一不一样，是否还会因为玩家ooc异化。


    他试探地笑了笑，跨出ooc的第一步去安慰她：「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帮过我，我觉得你很好啊。」


    「方便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吗？」


    范将楠下意识把自己藏起来，推开他就想走，就听旁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想起来自己是学过跆拳道的，以为那一下把人家打伤了，忙去看他。


    然后就看到宁朔顺着指尖流下的血。


    范将楠傻了：她、她把人打流血了。


    对方见到她傻眼，反把手背到背后，笑得很勉强：「没事，不是你的错。」


    【本来就不是人家的错吧？？？】


    【你装这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给谁看？喔~又要下套了。】


    范将楠着急了，想拉着宁朔去医务室，但宁朔真就跟一台学习机器似的：「晨读时间要到了，我们快去。」


    「你的伤不管了？？」


    「创可贴贴两张就行，没有大碍。」


    才怪。


    伤的是右手，学理科的刷题比较多，宁朔别别扭扭用左手写字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这好笑在以为自己是始作俑者的范将楠眼里就更心疼了：「都怪我，不然你不会变成这样。」


    范将楠跟老师说了原委，跟宁朔的npc同桌换了座位，方便给宁朔贴创可贴。


    宁朔安慰她：「没关系的，就是流点血而已，哪有王是不流血流汗的？」


    他进一步ooc，继而观察范将楠的反应。


    范将楠被逗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幽默的。」


    成了。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水月镜碎片生出自我意识的npc，因为玩家ooc而异化的可能性很小。


    相当于变成了跟洛璃一样、只是没有特殊能力的npc。


    宁朔心里想着这套，面上做着另一套。


    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实在刺眼。


    比如昨天跑了七八圈，然后跟着温暖逛了一天教学楼去找薛丁格的家产、最后还得跟温暖圆那家产肯定被蒋式先藏起来了，把温暖煳弄回去的宁望。


    见宁朔跟范将楠有说有笑的样子，宁望上前，皮笑肉不笑道：「两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听到声音，宁朔下意识地把手收回去。


    歷史总在重演。


    上一次这幅场景，还是宁朔跟饶临新婚假装洞房的时候，被人抓个正着；


    而现在，尽管是在跟范将楠套近乎，但看着宁望，莫名其妙就有种面对正宫的心虚。


    范将楠也看见宁望了，她立刻挡在宁朔面前：「现在是在教室，你可不能随便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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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老神在在，又将音量控制在他们三个人之间，不让其他的npc听到：「同学，我跟我哥之间的情趣，怎么能算我欺负他？」


    第117章 快逃出高三1班（18）


    宁望不傻，老古板的学习机器跟同学有说有笑了，说明在范将楠面前不用再维持人设了。


    他大大方方地坐在他俩身边，手压在宁朔肩上，神情很嚣张，嘴里说着些什么，其他npc听不清，以为宁望还在跟宁朔较劲。


    昨天宁望被罚了，npc们以为宁朔在蒋家的地位比宁望高了，谁知道宁望昨天一天没来，有人看到他跟温暖在一起，两个人的相处看起来还算和平。


    面对蒋家现在这两位少爷的较量，其他npc仍持观望态度。


    事实上——


    范将楠傻眼：「……情趣？」


    宁望一只手在其他npc面前做出威胁宁朔的姿态，另一只手跟他哥十指相扣并朝范将楠晃了晃。


    他一副炫耀的模样：「对啊，这几天一直装成哥的敌对面，累累的捏。」


    宁朔一脸的冷淡，偏偏说出来的话跟他的表情极度不符：「抱歉，弟弟不太懂事。」


    范将楠：「……你俩，是精分吗？」


    精分自然不是。


    宁朔简单解释了一下，范将楠似懂非懂，似懂是因为她听懂了宁朔是什么意思，非懂是因为她一时间没法接受她的世界只是个小世界。


    这么看，的确很奇怪。


    比如她的记忆里，她只记得自己这两年的经歷，过去却是一片空白。


    --


    人设还得做给其他npc看，宁望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其他人以为宁望是对宁朔不爽，一步三回头警告他。


    实际上——


    宁望一回头：「哥，不要再握手了。」


    宁朔：「好。」


    宁望二回头：「真的吗？哥你别骗我，我会吃醋的。」


    宁朔：「嗯嗯。」


    宁望三回头：「哥……」


    宁朔打断魔法：「宁宁，不要太放肆。」


    「……」宁望默默回头，「喔。」


    从霸凌者到假霸凌再到情侣，范将楠接受的有点缓慢：「那……你们是想做什么呀？」


    宁朔柔声道：「你还想见到游歌吗？」


    范将楠瞳孔一缩，下意识踹了脚桌子。


    npc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在她身上。


    以前不觉得班里奇怪，意识生出之后，面对他们发直的目光，范将楠心里生出了恐惧。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宁朔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支笔，他点了点习题册：「这里没有问题，是你看错了，是x不是z。」


    范将楠想起宁朔说的那些，表情有些僵硬：「啊……对，是我太激动了。」


    宁朔「嗯」了一声：「回去吧，还有问题再来讨论。」


    范将楠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宁朔使了使眼色。


    她想起宁朔刚才只说了一嘴的人设，说她是个一直独来独往没有朋友的女生。


    范将楠心想，这人设还真符合她。


    --


    宁望凑过来只给了一个信息：公证处不在学校。


    宁朔让温暖把权力捏在自己手上，就是为了找个机会让宁望跟着温暖去把整个学校翻过来，明面上找蒋式先藏在学校留给宁望的东西，实际上找公证处。


    他们自己也可以偷偷找，但学校到处都是npc，藉口就这么点，找公证处之路漫漫。


    不过公证处竟然不在学校。


    宁朔看向黑板，上面写着高考倒计时：30天。


    高考。


    宁朔在心里画了个圈，心知接下来的首要目标是帮郁悯压分。


    承了擂台外各位观众施加系统压力的情，总不好意思不还。


    水月镜碎片，两个用途：一能让宁朔的幸运值上涨，二能帮其他npc生出意识。


    现在碎片又碎了一次……


    宁朔拿着习题册去找一个npc，掌心夹着碎的不能再碎的碎片：「这道题会吗？」


    npc的表情没有异样，宁朔说完题回到自己的座位，内心怅然若失。


    完蛋噜。


    对于亲爱的祈遇，本王得开启nb了。


    饶临和宋杼已经跟b区的人正式聊过了，现在两队暂时开启和平合作模式。


    至于剩下的三个……


    秦戈南：「不是，我高考努力了三年才考上个二本，一个月给我拉上重本？！疯了吧这剧本！！」


    庄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道题前天刚给你讲过，快写。」


    洛璃偷偷往嘴里塞了颗糖：「提示一下，数代。」


    「你这跟老师把我叫起来提问然后我连题目都没看懂、他给我提示的数代是啥我都不知道有啥区别？？」


    周考没有大型考试这么正规，开考前，宁朔先对郁悯道：「记得计划吧？」


    郁悯瞥了眼范将楠，给警惕的队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靠谱吗？」


    「665，相信她。」


    周考是在自己座位上考的，在层层叠叠的书海中，郁悯一直空着姓名栏，字迹尽量工整。


    直到交卷铃声快响的时候，他才在姓名栏写上：范将楠。


    另一边，范将楠也是一样。


    她在前一天看过郁悯的语文抄写本，对他的字迹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笔锋尽量飘逸，但又不至于太飘，免得扣书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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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在姓名栏上写：祈遇。


    周六放学，回家还是继续住校全凭自愿。


    宁朔上周回去是想了解家庭背景，顺便挖个坑。


    而宁望因为蒋家变故，表示自己不愿意回去面对温暖，实在尴尬，于是申请了住宿。


    本来是不给批的，然而温暖在家也不想见到宁望，索性开了后门。


    住宿老师看宁朔和宁望依旧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给宁望安排在了离宁朔无比远的空寝室。


    宁望：……


    他带着申请表去找老师：「为什么我的寝室就我一个人住？」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跋扈：「我作为校里一霸，寝室连好哥们儿都没有，太过分了吧。」


    「老师，你是不是孤立我？」


    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老师孤立学生而非学生孤立学生的说法。


    住宿老师尽量和蔼：「孤立是群体远离个体……」


    「我申请我的寝室有人，校里一霸怎么能被孤立，必须得有几个好兄弟。」


    最后，还有空床位的寝室只有宁朔隔壁寝。


    第118章 快逃出高三1班（19）


    宁望是周六傍晚搬进寝室的，宁朔刚好和另一个npc吃完饭，顺道来拿落在寝室的试卷。


    出门的时候两人正好迎面撞上，宁朔皱眉，拉着npc就想走，宁望却靠在门框上笑嘻嘻道：「哥，以后我们就住俩隔壁了，要多多照顾我啊。」


    宁朔面容冷淡：「你真挺不要脸的。」


    眼看着新一轮大战一触即发，npc拉了拉宁朔的袖子：「走吧，别跟他计较，反正他已经落魄成这样了。」


    宁朔跟他一起进了寝室，然后当着宁望的面「砰」的一声关上门。


    npc找出他跟自己的试卷：「你妈都把他赶出家门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大少爷脾气的，明明你才是正牌大少爷。」


    宁朔语气温吞：「山鸡待久了凤凰窝，也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npc点点头：「说的也是。」


    他把宁朔的试卷还给他：「给，谢谢你昨晚借我。你是留在寝室还是去教室自习？」


    宁朔放下书包：「寝室，比教室清净。」


    npc没多说，应了声就走了。


    门被关上，宁朔把书拿出来，人还没坐下，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


    宁朔看过去。


    敲门的位置不太对。


    很低，差不多在宁朔大腿的位置。


    十四岁的洛璃敲门都不会在那个位置。


    见没人开门，外面的东西又敲了两下。


    位置更低了，就像刚才是跪在地上，现在则是趴在地上。


    敲门的同时，也借着门缝观察着室内的动静。


    宁朔盘腿坐在床上。


    好在刚才以防万一，把鞋子放在了鞋架上。


    他躲在一张床帘后面，屏气凝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半晌，敲门声停了，走廊外响起拖拽着什么的声音。


    咚，咚。


    就像一个断了条腿的人，只能拖着一条断腿蹦着走。


    是游歌。


    一直到走廊的声音远去，宁朔才松了口气。


    开始学习。


    他这两周考试都远低于这个人设之前考的分数，前两周还能说成是家里在争家产，现在蒋家破产基本已成定局，他作为温暖的儿子已经不需要担心家产的事情了。


    要不之后再找个藉口，说家里动盪无心学习？


    宁朔写下一个「c」，边看题边思考要是下周考试成绩还上不去能找什么藉口。


    敲门声又起。


    这次不一样，外面的东西明显气定神闲，敲门都敲的慢条斯理。


    宁朔不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偏偏外面的人也很有耐心，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


    宁朔打开手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门外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手机忽然跳出一条消息：哥，学习比我重要吗？[可怜.jpg]


    宁朔回：高中生禁止早恋。


    宁望：……


    宁朔戴上耳机，隐隐约约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被人从后面抱住，宁朔一只耳机被人摘下，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左边是悠扬舒缓的曲子，右边是爱人的调笑：「哥，明明我有名分，怎么还跟没名分一样？」


    宁朔拍开他的手，问他一道完形填空：「这里为什么选a？」


    宁望：「……」


    讲完题之后，宁朔问他：「昨天那张物理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会了？」


    「……不会，哥，现在是独处时间。」


    「我俩说好的你负责主科我负责选科，有机会可以补补课，快去。」


    宁望嘆了口气，回自己寝室把自己的试卷拿了过来。


    还好宁朔寝室其他人要么回了家要么去教室自习，不然他们还得再上演一场争吵。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偶尔几声交谈后，寝室又重归安静，只余下风穿过阳台的唿唿声，自然又宁静。


    宁朔写着写着，忽然想：他们这是在经歷现实中没经歷过的校园生活吗？


    还是一起经歷。


    对面的宁望笔尖也顿了顿，復而抬头看他：「哥，我们这算是一起经歷校园青春吗？」


    就像补回一段曾经没经歷过的时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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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宁朔的表情，宁望知道他们这是想到了一处。


    他笑了笑，埋头刚准备继续做题，就听对面的人轻笑道：「既然是难得经歷的，那宁宁，要不要接个吻？」


    晚风轻纵着青年的温情，寝室被床头灯光切割成光暗两面。


    短髮的青年伸手把灯关了，阴影瞬间笼罩两人。


    穿着校服的青年被压在衣柜上亲吻，另一件校服外套被垫在他头下，像是压着他的人怕衣柜门板太硬，咯着他似的。


    意乱情迷间，宁朔听到亲他的人哑声表白：「哥，我很爱你。」


    宁朔笑着回吻：「嗯，我知道。」


    因为我也是。


    ……


    两人并不在意这段正在直播，他们可是刚确认关系都要在论坛大肆宣扬的男人。


    但再怎么不在意，也没有当着镜头擦枪走火的兴趣。


    【对不起，我承认之前对俩男的没兴趣的我真的很装。】


    【说实话这俩一张脸，亲嘴都莫名其妙给我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在这俩直播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腐女吧？】


    【不，在willow和z直播间的一部分也是。】


    【你们都亲了啊！当着我的面do一do有什么不行的！！！】


    【我去论坛上找芊芊老师写的校园篇了，再见朋友们。】


    【说实在的，我还挺担心范将楠那个npc能不能成功压线的，毕竟班里除了她也有其他人能考上六百五六的，谁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考上第一？】


    【还有他俩模仿了一个晚上的字迹，万一模仿的不像怎么办？】


    【要是计划失败了，有些出主意的人就得被骂死咯。】


    矇混过关失败是不可能的。


    基于范将楠在这个剧本「常年第一」的设定，她写出来的卷子，宁朔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一定可以压好线。


    就像经验丰富的饶临和郁悯也丝毫不担心一样。


    有些npc的设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化的。


    哪怕这个npc生出了自我意识。


    宁朔想想自己的乌鸦嘴功能，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第119章 快逃出高三1班（20）


    正如他的乌鸦嘴功能一直正常，范将楠出马考试也不会出岔子。


    报成绩的时候，果不其然，祈遇666分。


    很有梗的分数。


    而郁悯的成绩本身也不差，范将楠不会到最后一名。


    他看向郁悯的位置。


    那里很空。


    经验丰富的郁悯也深谙人设这一点，早早就请了假，说会在第一节课之前回来。


    宁朔又看了眼其他的b区成员所在的位置。


    其他人对f区仍有防备，而且两个区大多也都是第一次参加星区擂台，尽管都知道人设，难免对郁悯表示担心。


    江纵倒是沖他笑了笑，然后举手对老师道：「老师，我去外面背个单词。」


    一直到晨读下课铃响，窗外npc新鲜的尸体还在，那两个却还没回来。


    宁朔手指轻敲着桌面，注意到范将楠坐立难安的模样，宁朔安慰她：「不会出事的。」


    踩着第一节课上课铃响的前两分钟，郁悯和江纵才回来。


    江纵的手也呈现了不正常的弯折状，看样子跟宁望他们一样，出现了游歌附身的情况。


    既然合作，f区也没对b区隐瞒这件事情。


    郁悯进教室的时候先去找了宋杼，以高额的热度值给江纵兑换了来自宋太医的医疗服务。


    上课铃响，两人回自己座位，郁悯路过宁朔时道：「我算是知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剧本剧情了。」


    宁朔轻嘆一声：「本王的骑士也差点丢性命。」


    郁悯唿出一口浊气：「多谢提醒。」


    宁望在教室的另一边画火柴人，边画边幼稚地想道谢就道谢，咋不跟他道谢，道谢需要道这么久嘛。


    日子这么一点点过去，接下来的目标只剩下躲游歌和学习学习学习。


    性命催使，再加上几个玩家本就是各区的精英，最后一周，全班都高过了重本线。


    高考前一天，b区和f区全员开会。


    饶临率先道：「那么接下来，合作结束，高考找公证处各凭本事了。」


    郁悯：「可以，君子协定。」


    江纵：「谁先找到公证处算谁赢了，到时候谁找到谁指认。」


    宁朔做了最后补充：「最后，为了双方兇手的安全，两位明天考完，记得要待在一起喔。」


    饶临摸了摸洛璃的头：「小花，未来三天好好努力喔。」


    洛璃面无表情地拂开他的手，对宋杼道：「管管你家李华。」


    三天时间悄然而过，宁朔这次没再压分。


    或者说，他就是冲着667往上去的。


    任务时间是一直到高考，也就是说，高考最后一天是最后的时间。


    宁朔去找了范将楠：「压成绩了吗？」


    范将楠摇头，復又犹豫道：「没有，这样真的能再见到游歌吗？」


    宁朔道：「消失的科目，所有人都忘记的无法超越的分数，一旦超越就被所有人遗忘的学生。我们一定能见到她。」


    「可你并不能保证那些人是被遗忘而不是不存在。」


    「当档案室里游歌的资料没有写芭蕾的时候，我的猜测就已经得到佐证了。」


    还要多亏了庄遥遇到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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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那个问题，宁朔或许还注意不到所谓的「消失」是进入了另一段时空。


    「还有你跟游歌成为朋友的经歷，你又怎么能保证那是梦，而不是我口中的『另一段时空』呢？」


    --


    宁望和郁悯站在高考考场最高的天台俯瞰着他们的队友。


    郁悯：「有一说一，我有点恐高。」


    宁望：「又不让你跳下去。」


    「非得站这么高看？」


    「高处才能看到他们在哪里找到的公证处，小丑出来找我们的时候我才能帮你躲。」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先指认对方的一个良民让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吧？」


    「是啊，所以看清楚到底是谁先找到的公证处，从高处看，我方便带任何人躲。你提醒过你们队的不要离开高考考场吧？」


    「……说是说了，但是你怎么能保证你能遛小丑？」


    宁望潇洒招手：「自然是有过不败战绩啦！」


    在《小丑最喜爱的乐园》，宁望曾经遛过小丑。


    据宋杼所说，审判们除了003在剧本中有开穿梭门的能力，其他人都没有。


    言则，其他joker只能像《小丑最喜爱的乐园》里的013一样，最多开启什么驱动引擎。


    而为了joker杀人的速度和带给玩家的威慑，系统给普通joker的设置一直都是满配。


    也就是说，尽管013已经没了，但系统也没办法给其他跟013一样的joker拉高设置了。


    宁望悠哉悠哉地看着底下的他们找公证处，总觉得他忘了点什么。


    他皱眉问道：「我们两队现在还有多少人来着？」


    「12个，你方六个我方六个，你忘了？」


    「……不对，你们队之前还有个晏行一。我们队少了个人。」


    少了谁？


    宁望皱眉，他没法再悠闲地看这场戏了。


    他点开系统背包，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背包里的酒。


    他什么时候买的？


    宁望一路点过去，最后看到几本书。


    那是他在玫瑰城堡买的几本小说。


    当时他……为什么去买来着？


    宁望取出其中一本，只打开一页，看到扉页上写着一句话。


    ——在我的家乡，会把喜欢的人称作月亮。


    有些时候，这句话就像针一样的指令。


    玫瑰城堡，他听到这句话就会有莫名的心悸；


    而现在，这话像扎破了某层纱一样，大量记忆清晰起来，宁望看向郁悯：「宁朔呢？！」


    他甚至报的不是代号。


    郁悯表情疑惑：「宁朔是谁？」


    宁朔被遗忘了。


    甚至于宁望而言，是「再一次」。


    「遗忘」像是某个噩梦，将他狠狠拽入其中——


    他已经忘过宁朔一次了。


    但宁望总觉得，这似乎不是最难过的。


    ……


    宁朔正跟范将楠一起行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范将楠指着路上的行人：「他们似乎看不见我们。」


    因为他们正在消失。


    剧本的卷子有一种魔力，他们刚考就能通过剧本的反应知道自己大概的成绩。


    宁朔没想到「消失」来的这么突然，他本来以为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本来想着先斩后奏，先把考试考了再去找宁望说。


    毕竟要是先说了，宁望大概率不会答应。


    谁知道「消失」来的这么快。


    第120章 快逃出高三1班（21）


    他有心趁着宁望现在忘了他的阶段早些回去，不让人发现异样，便对范将楠道：「想好见到她之后要干什么了吗？」


    范将楠坚定点头：「我要回去救她。」


    回到a中，宁朔注意到校门口公告栏上的「第一高中」这几个字眼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年前的「xx届优秀学生」，其中就有游歌。


    另一段时空的主人公是游歌，所以时间线都是围绕着游歌生前反覆循环。


    对范将楠来说，这是她第二次来见她的好朋友游歌。


    哦，她现在还不认识游歌。


    现在是高三上半学期期末，范将楠去了高三2班，那是游歌还没分班时的班级。


    游歌抱着自己的舞鞋，刚准备去舞蹈教室就被拦住。


    她看着面前几个比她高比她壮的女生，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们要干嘛？」


    为首的女生推了她一下：「你不是个艺术生么？怎么考的第一？」


    「我晚上也有学……」


    「呦，不是买的答案啊？」


    那是游歌第一次被欺负，也是她第一次反抗。


    她去找班主任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学校的黑暗。


    班主任说：「你要是没做错事，她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游歌说，且不算我做错了什么，她们欺负我就是对的吗？


    班主任回答，对。


    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考了个高分而已。


    后来游歌才知道，只是因为那几个女生家里有背景，并且给老师偷偷送了礼。


    但她知道的时候，心理早已重度抑郁，除了防御，她不愿意对外有任何交流。


    自然而然的，跳舞也跳不成了。


    但这个时候，她有了个朋友。


    她叫范将楠，游歌没见过她，应该是别的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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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到范将楠时，游歌刚被人欺负完。


    她木然站起身，好像这已经成了她的日常。


    见到范将楠，她也只是瞥了一眼，刚想抬脚离开，范将楠拦住她：「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那是她们共度的第一段时光，也是在那段时光里，她们成了朋友，游歌的抑郁状况好了不少。


    直到最后，游歌被她们打断了腿，范将楠在一旁看着，只是看着，大脑一片空白，腿跟钉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这个在心理学上叫木僵反应，每每回忆起这一幕，只当是自己的懦弱。


    于是后来，她学了跆拳道。


    现在，她回到了游歌第一次被欺凌的时候。


    范将楠把那几个人踹开，虽然动作稚嫩，指尖都在发抖。


    但她的语气很坚定：「不许欺负她。」


    那几人对视一眼，随后嘲笑：「凭什么不许？」


    她们把两人围住：「你是哪个班的？之前没见过你啊。」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贱人，那你就跟她一起挨吧，反正这个学校就没我惹不起的背景。」


    范将楠的跆拳道练得不算好，毕竟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


    但她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咋的，那几个女生围上来的时候，虽然很狼狈，但她就是莫名其妙躲开并把人踹出去了。


    范将楠傻眼：她原来有这么厉害！


    不远处，坐在天台边上的宁朔把玩着手上的碎片，俯瞰着另一处的动乱。


    跟他在鬼新娘剧本里会自动修復的灵神一样，挨在一起的碎片也自动粘合在一起，裂痕逐渐消失不见。


    经过这么多天的休息，碎片总算修復了。


    宁朔晃着腿，漫不经心道：「好歹人家小姑娘练了这么久的跆拳道，就让她赢一次嘛。」


    霸凌的那些人走了，游歌松了口气：「谢谢你。」


    她观察着范将楠，忽然问：「我是不是见过你？总觉得你好熟悉呢。」


    范将楠鼻头一酸，立刻道：「我们是朋友，游歌。」


    游歌疑惑地「嗯」了声，尽管觉得不对劲，她依然点头：「好呀。」


    因为游歌是主人公，尽管第一重苦难已然过去，但因为是消失的过往，游歌依然在无穷的冷暴力里抑郁，依然被那些人欺负。


    甚至再一次的，她看着自己的舞鞋，眼里不再是憧憬，而是恐惧。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跳舞的？


    ——呦，不会你跳舞的奖也是买的吧？


    ——没听说她家多有钱，说不准是睡觉陪来的呢。


    恶意，谣言，讥讽。


    游歌再次被堵在了那个天台，那些女生都拿着铁棍。


    她们这次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游歌的腿打断。


    跟第一次不同，这次的游歌尽管抑郁，却依旧问出了那个困惑她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霸凌我？」


    为首的女生挑了挑眉：「因为看不惯你啊。」


    「你说你长的好看就算了，凭什么你一个艺术生，文化课成绩还比我们都好？」


    「一个跳舞的而已，本来就是给我们娱乐的，凭什么？」


    她给旁边的人使了眼色，那人点点头，把一旁盖着什么东西的黑布掀开。


    范将楠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块布，怒目看着她们。


    女生嘴里叼了根烟：「被这傢伙坏了这么多次好事，这次我们想做的，当然得先把她制住。」


    「游歌，这次可没人能救你……」


    话音刚落，她后颈一疼，极大的力道迫使她一下子跌跪在地上。


    「让让，让让，」青年几步落地，然后把那几个女生挥开，给范将楠松开，「真是的，这么多个女孩儿欺负两个小姑娘，还把人家提前绑起来。」


    女生急了眼：「你谁啊？！多管闲事！」


    她们不认识自己，因为这段时空里，宁朔没有任何身份。


    宁朔看着自己的手。


    比以往都要白，甚至白的有点透明了。


    明白这是没有身份的人在这个时空慢慢消失的证明后，宁朔抬头，不在意地笑了笑：「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做家长的总得来看看。」


    好在他现在穿的不是校服，不然还真没什么可信度。


    女生们看着他在眼前忽然消失，手上忽然一空。


    宁朔把那几根棍子往远处一丢：「打架就打架嘛，怎么能上傢伙呢？」


    他后撤几步，两手一摊：「好了，你们继续打架吧。」


    「对了，我听说你们现在没人打得过将楠，对吧？」


    第121章 快逃出高三1班（完）


    不是打不过。


    是每次明明要打到她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要么是霸凌者的同党把巴掌拍到了自己人身上，要么就是脚底莫名其妙打滑，然后在范将楠面前摔一跤。


    她们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范将楠已经一脚把她们踹开。


    宁朔老父亲似的看自家姑娘拳打脚踢，余光忽然看见一道身影晃晃悠悠往天台走。


    他赶忙赶过去，可不得让自家姑娘的好朋友又噶了：「诶诶诶，她们这么欺负你，你不得给她们俩巴掌报仇？」


    游歌不復第一次见时眼底有光的模样，她眉眼麻木，没等她说什么，宁朔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给她捏出一个笑脸：「笑一笑嘛，你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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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范将楠：「她可是费了不少劲，就为了来这儿见你呢。」


    游歌只看了那边一眼：「我知道。」


    宁朔惊讶地看她，这才发现现在的游歌应该已经是恢復了第一段时空记忆的游歌了。


    游歌道：「我不觉得过去的事情能挽回，就像泼出去的水，无论怎么都收不回来。」


    尽管再来一次。


    「至少现在，就算没有外伤，就算没有别的东西，但我依旧不敢登上那个舞台。」


    游歌始终记得有一次，她在无人的舞台跳舞，幕布后走出那几个霸凌者。


    从那以后，她对舞台就有了不知名的恐惧。


    既然那些人知道游歌已经不敢跳舞了，为什么还要打断游歌的腿呢？


    游歌想起范将楠每次看见她，眼睛都很亮。


    尤其是看见她跳舞的时候。


    于是，在范将楠生日那天，游歌说：「我给你跳一支舞吧，就给你一个人看。」


    然而，没等到她跳的时候。


    游歌被打断了腿，然后在天台一跃而下。


    她对范将楠没有怨恨，只是看见她，难免就想起那天断腿的痛苦。


    所以，或许是潜意识的，这段时空里，她没再说要给范将楠跳舞。


    听完，宁朔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你的舞蹈很美，艺术本身不该被赋予任何残酷的意义。」


    游歌知道。


    但她内心的恐惧避免不了。


    那边打架的动静小下来了，宁朔看着固执背对范将楠的游歌，轻声道：「既然知道不是将楠的错，看一看总没关系吧？」


    游歌拳头握紧。


    再走几步就是天台，只要她跳下去，时间回溯，她依旧可以回到之前的时间线，继续做个无知的人。


    尽管欺凌依旧会长久的进行下去，可一旦失忆，她至少可以忘记现在的痛苦。


    游歌唿出一口浊气，然后回头。


    ……反正就看一眼而已，不会有什么别的坏处。


    然后她怔住了。


    范将楠正在脱掉保守的校服外套，打理穿在里面已经皱皱巴巴的裙子。


    她嘟囔着这裙子真不好遮掩，打架的时候还差点撕坏了。


    察觉到目光，范将楠偏头看来，眼睛跟初见时一样。


    很亮。


    「游歌！你什么时候到那儿去的？来看我跳舞呀！」


    少女明媚的笑容在前方，而后方，青年散漫道：「小天鹅，快去吧。」


    霸凌不应该出现在任何地方，艺术也不分高低贵贱。


    所有孩子都是他们那个领域的白天鹅。


    ……


    打破这段时空的轮迴，宁朔就能出去了。


    出去后，宁朔第一时间去看了看时间。


    距离他去第二时空才过了半个小时。


    十分钟前，系统已经提示他说f区兇手任务和良民任务率先完成，也就是说指认和逃脱指认都成功了。


    剧本很安静，看起来两个星区的玩家似乎都离开了。


    虽然心里不希望宁望知道他去了第二时空，但宁望真就这么忘了他，说实话，宁朔自己也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他刚想确定离开剧本，突然发现一处异常：


    这个剧本似乎，太安静了。


    宁朔皱眉，往高考考场赶去。


    距离考场越近，就越能感知到那边的动静。


    宁朔眉心直跳：完了。


    玩脱了。


    ……


    宁望把其他玩家弄出剧本后，才去招惹的npc。


    饶临想把他带出去，然而打不过。


    出去的时候他声嘶力竭：「靠！宁朔是谁啊！！」


    宁望摆摆手：「来不及解释，队长你先带他们走吧，等出去了你就能想起来他是谁了。」


    「你是嫌我留这儿拖后腿还是咋的？」


    「对啊。」


    饶临：「……」


    宁望言简意赅：「等下全剧本的npc都得来追我，队长你又不会飞。」


    饶临：「……」


    他沉下声音，看着难得正经一回：「反正你已经达到通关条件了，如果实在找不到，直接撤吧。」


    「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个玩家，说不准他达到通关条件后立刻就出去了呢。」


    宁望摆了摆手：「队长你难得这么正经，整的我都听进去了。」


    饶临：「……」


    等第一时空只剩下宁望一个，他才去找放考卷的地方。


    手动改分。


    他了解宁朔，知道宁朔要是真的出来了，在剧本没有异常的情况下大概率会选择出去。


    ——那宁望就让这个剧本有异常。


    他必须得确定宁朔是不是出去了，以及人是不是好端端的。


    反正npc都被他引过来了，宁朔出来了也不会出事。


    要是能成功改掉自己的成绩，正好去消失的那段时空找宁朔；


    要是改不掉，正好他的举动能让全剧本的npc集火他，到时候宁朔出来，想不发现异常都难。


    由于剧本里只剩下那两个玩家了，擂台赛场无论大屏小屏都被这俩平分镜头。


    整个剧本经歷着一场动盪，一块大屏里，宁望穿梭于各幢教学楼，身后是数不清的npc，还有一个领头的，到现在都没逮着他的小丑；


    另一块大屏里，宁朔往高考考场赶。


    最后，两人很奇蹟地在考场门口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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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显然有些体力透支，身上挂了不少彩。


    见到宁朔那眼，两人福至心灵，一起确认退出剧本。


    ……


    剧本里受的伤，出了剧本自动好转。


    除了心伤。


    啊，心痛。


    虽然这次是f区险胜，并且由于f区的某位玩家也就是他身上有奇蹟且玄妙的轻功buff。


    但心伤有了，就不是这么好治疗的了。


    包括某位造成他心伤的无比心虚的王。


    第122章 星区擂台（5）


    大庭广众之下，他俩是最后两个登出剧本的。


    而且最后那段跟过家家似的，明明两个人都能出来了，因为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出来，而在剧本里到处跑。


    更过家家的是，其中一个还在剧本里遛npc和小丑。


    观众：人家当这儿是无限流，你俩是真的来玩儿的是吧？


    最破防的是主神。


    它好不容易将系统内部因为玩家大幅度的动乱而隐隐有些躁动的「地基」稳住，刚去看摄像头就看到那两个人搁那儿遛npc。


    主神又破防了。


    它把003叫来：「他们的下一把你去当审判。」


    舒衍「呦」了一声：「不让我给各位观众提供情绪价值啦？」


    「……」主神怒了，「提供情绪价值？你提供情绪价值的方式就是在那两个人亲起来的时候带头尖叫？？？」


    「可是效果很显着啊，我看到有人跟我一起尖叫呢。」


    「更多的人不是坐立难安吗？！」


    「有吗？」


    「……」傻鸟啊！


    舒衍「哎呀」一声：「还真没注意到。但你让我去下一把给他们做审判有点难哦。」


    主神有预感，感觉自己听到接下来的消息会心肌梗塞。


    但舒衍来都来了，那就是冲着让主神心肌梗塞去的：「六进三，半决赛的轮空名额，被f区抽到了。」


    六进三，前三要决出1、2、3名。


    比赛双方的队伍人数必须相同，经过一轮比赛后，人数较多的队伍可以根据对面队伍还剩下的人进行针对性的队员挑选。


    轮空的队伍有天然的优势：他们能直接进入第三轮，人数相对较多，选择自然也多。


    更别说f区还是经过一轮比赛后唯一一支全员存活的队伍。


    f区轮空了，其他星区没有会飞的玩家，主神也没有把具有穿梭能力的003派到剧本的必要。


    主神看着监控画面里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明显心虚。


    看着f区全区因为抽到轮空而兴高采烈的离开，主神忽然想到两年前的第一次内变。


    不，两年前或许只能算玩家不自量力的挑衅，虽然的确差点让它着了道。


    但一年半前那场爆炸，才真的算「系统内变」——


    它的两个极优秀的孩子，001和002，背叛了他。


    而现在监控画面上，跟他们一起的那两个玩家——天下第一剑客和willow都在。


    就像两年前一样。


    主神冷笑一声：两年前，他能让饶临和宁望身边的人全没一遭；


    两年后，不止他们身边的人，还有他们两个。


    它不会再放过一个。


    监控画面一转，转到中区陆续离开观众席的观众们。


    它这次把可能跟他们里应外合的人都调到中区了。


    系统内也该来一场大洗牌了。


    主神又调回宁朔他们的摄像头，却发现无论哪个摄像头画面都没有宁朔他们。


    它心一跳，问003：「他们人呢？」


    「啊，」吃瓜的舒衍回道，「我也没找到他们诶，或许他们发现了水月镜的第二个用处？」


    ……


    说实话，饶临面对宁朔，还对自己离开那个剧本时说的那句「宁朔是谁」略微有点心虚。


    所以他先登出剧本恢復记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宁朔的画面。


    当看到那两个人的位置一点一点靠近的时候，饶临内心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双向奔赴。


    上一次这么诡异的念头还是「他好爱」。


    输赢当然是根据谁先完成任务而不是谁先出剧本来判断的。


    三支胜利队伍——a区、d区、f区——抽籤，f区这边派出的是久战爱情赌场而输光全身家当的饶临。


    抽籤前，宋杼握了握他的手：「保重。」


    「宋老师，我会想你的。」


    庄遥：「三分之一的概率，能成。」


    秦戈南：「今天出门我看黄历了，一定可以。」


    洛璃：「要给你测一个吗？剧本外，包歪。」


    宁望：「快去。」


    饶临原本感动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就你最败坏全队神经病的气氛，叉出去。」


    他把希冀的目光放在宁朔身上，期待他能说点人话。


    宁朔想了想，展臂高唿：「愿上帝保佑我们！」


    饶临：「……」


    是人话，但动静有点大。


    好在这个队伍暂时没有社恐的i人，饶临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备赛席走到擂台，然后在按钮上一拍——


    大屏幕，f区和鲜艷的「轮空」二字组在了一起。


    观众席有人窃窃私语：「不会又开挂了吧？」


    「不能吧，这次不是系统随机抽取嘛。」


    「就是系统才有可能开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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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到底站哪边儿的？」


    「我就说说嘛。」


    有的人在意是不是开了挂，有的人则丝毫不在乎。


    都在生死游戏里了，居然还有人在乎是不是开了挂。


    真要说开挂的话，干脆那些道具什么的都不需要用了。


    有的队伍开始思考下一轮针对对方的对策，有的队伍已然迈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


    尽管步伐里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饶临忽然回头，直直看向两宁「他逃他追」的小动作：「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他皱眉督促：「我们现在可是在全区观众的目光下离开的，能不能稍微走出点士气来，不要弄些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小动作？」


    然后饶临立马看向宋杼，狗腿的要死：「宋老师，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宋老师只没忍住勾了勾唇角，没说多的。


    忙着哄宁宁却被打断的宁朔微笑：「队长，不要形式主义。」


    以上都是抽到轮空的前话。


    刚从剧本出来，饶临让他们去休息了。


    宁望还沉浸在宁朔瞒了他不少信息、然后招唿都不打就跑去第二时空，甚至还导致他把自家好哥哥忘了的事情。


    哦，还有调情场地被利用，这个事情他一直忘了说。


    出了剧本，确定宁朔身上一丁点伤都没有后，宁望就板着张脸，边生气边暗暗享受宁朔那些哄他的小动作，比如勾勾小手指，戳戳小臂，然后宁望躲开。


    也就是饶临口中的「他逃他追」。


    但宁望不用插翅也能飞。


    第123章 星区擂台（6）


    他刚回到落榻的酒店，用房卡刷开自己的房间。


    还没开灯，一道热气洒在耳畔：「嘘，宁宁，别开灯。」


    那个人把门关上，期间长发扫过他的耳畔。


    ……莫名心猿意马。


    宁望刚想说没用，这点蝇头小利买不了他的原谅。


    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那人嗓音又低又惑人：「宁宁，偷偷告诉你哦，我在第二时空里，发现了水月镜的第二个用处呢。」


    说到第二时空，又踩到了宁望不开心的地方。


    他刚想说自己还在生气，就听宁朔娓娓道来。


    或许同样是时间的切换，空间的转移。


    在第二时空的时候，宁朔发现水月镜竟然能将部分空间划为私人空间。


    也就是说，在那部分空间里，就连繫统也无法窥视。


    更别说，现在不光是因为玩家的原因，休息室是绝对安全的地方，系统不会也不能违背这一规则，对玩家的道具进行干预。


    言则，他不用担心水月镜会中途失效。


    「这可不是蝇头小利。」


    「看在宁宁生气的份上，哥哥允你在上，不与你争。」


    「到嘴边的肉，宁宁会不吃吗？」


    进入这间房间后，那股如影随形的窥视感的确消失的一干二净。


    宁望的心越跳越快，他在生气和就这么被哄好中间反覆横跳。


    一番纠结过后，宁望伸手将面前的人打横抱起：「哥，你说的。」


    不用插翅也能飞的某人最后还是飞到了追他的那人怀里。


    ……


    有的人卿卿我我，有的人无能狂怒。


    主神空间里，高台上的终于不再只是一个脑子。


    那人脸上身上全是蓝色的纹路，穿着纹路繁琐的长袍，衣服材质肉眼可见的特殊，仿佛星际之外的文明降临在了这个地方。


    003姿态乖顺地跪在高台下，尽管表情一点都不乖顺：「大人，你也不用折腾了，『水月镜』和『降世规』是一个等级权限的道具，哪有这么容易破……」


    话未说完，003目光骤然发直，


    主神只瞥了他一眼：「说过你的嘴很臭，不想听你说些我不爱听的。」


    他的目光復又投到虚拟屏上，无数块屏幕随着他的目光移动而不断变化。


    半晌，他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不可能……当年给他洗去记忆的时候没发现水月镜就藏在他身上，所以才一时疏忽让那镜子碎了，降世规中的一个小部件都能毁了那镜子，这足以说明降世规是能破解水……」


    话音未落，主神像是骤然想起什么可能性，表情顿时僵住。


    台下传来一声嗤笑。


    「抱歉啊，没忍住，」已经恢復神智所以跪的歪歪扭扭的舒衍嘲笑他，「既然降世规破解不了，那只能证明，水月镜是被宁朔自己亲手毁掉的啊。」


    他猜到如果自己失去了记忆，完好无缺的镜子一定会被主神抢走。


    彼时，他们将一分胜算也无。


    所以宁朔在第一次洗去记忆的时候，就亲手弄碎了那面镜子。


    碎片总比一整面好藏。


    而第一次跟系统的战争中没有失去记忆的宁望需要做的，则是要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在什么道具都没有的情况下打败系统。


    显而易见，失败了。


    但没关系，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一下子就能成功。


    所以，才有了这次，第二次征程。


    ……


    宁朔的牙关勐然咬紧。


    他真后悔，真的。


    他光知道宁望看了不少同人，应该有点理论上的经验。


    可他忘了，当年宁望狗啃的时候，也看了不少bl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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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的接吻照样是狗啃。


    宁朔咬牙道：「又不是第一次，你至于这么……」


    话头忽然顿住。


    房间里都是氤氲的暧昧，宁望忽而笑道：「原来哥哥也想起来不少。」


    「那哥，我在这个剧本里发现自己把你忘了，然后想起来的时候，回忆里夹带了些私货。」


    他似乎是考虑了一下「夹带私货」是不是这么用的，然后道：「我想起来，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遇，那段时间，我们被拉去洗掉所有记忆。」


    「我分明没洗记忆，但npc们却说洗了两次。」


    「哥，第一次是你去的，第二次又是谁去的？」


    「我忘了几次，你又忘了几次？」


    「我到底……还让你受了多少苦呢？」


    宁朔无法忽视那人眼角眉梢溢出来的难过了，他轻轻吻上去：「乖，没关系的，我有那镜子，再怎么折腾都死不了，一个人失忆总比两个人好……」


    「是么。」


    宁望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朔。


    或者说是他的皮肤。


    现在倒是红了不少，但刚认识那会儿，他白的不像话。


    甚至是那种病态的白。


    虽然在系统里待久了，他看起来似乎好了不少。


    再怎么折腾都不会死，所以就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宁望到底心疼了，他放轻了动作，亲吻也是温柔的：「对不起，宁宁。」


    这称唿有那么一瞬间的幻视，宁朔总觉好像回到了梦里的红纱暖帐，十指相扣。


    没等他沉浸回忆，一只手扣住他的。


    然后把他压进了更深的热欲中。


    ……


    主神破解不了水月镜，索性就不破了。


    他表情阴鸷地坐在高台上，忽而笑开。


    003还以为他又犯病了，然后就听主神道：「我们不是把水月镜丢在那个剧本了吗？等f区参赛的时候，就把他们丢到那个剧本去吧。」


    「他们既然这么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那就丢到那儿去吧。」


    「还有宁望，不是很喜欢遛npc吗？」


    主神冷笑道：「这次，就让他遛个够。」


    --


    到底是有两年没运动了，这一运动就差点把人折腾没了。


    宁朔终于实现了他曾经在社畜为患说的「我要躺三天三夜」的梦想。


    a区和d区的第二轮比赛，刚好在三天后。


    然而，躺床上的第一天，就有客来访。


    宁望本想抱他，这个时候的宁朔倒是有了羞耻心，伸手说了句「本王亲自来」，忍着痛意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真的很严实，连脚踝都给遮住了，一点痕迹都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开玩笑。


    就算他真的是下面的那个。


    在外面，他也得有王的威严。


    王者，绝不是0。


    第124章 星区擂台（7）


    第一个来访的是c区的姜姝。


    是个医师。


    见到宁朔的时候，她到嘴边的问候和疑惑硬生生吞了下去：「……虽然或许不太礼貌，但您现在方便坐下吗？」


    被一眼看出0的宁朔难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无妨，我站着便好。」


    宁望待在里屋，被宁朔勒令反省，难得没跟个孔雀一样花枝招展地到处宣扬他跟宁朔的关系。


    虽然宁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宁望只会反省自己哪里没「做」好，然后下次继续进步。


    姜姝来是想问问应鉴的事。


    虽然她在f区的观众席上看到了应鉴，但碍于那条「玩家与观众不得私下交流」的规矩，姜姝还是没去找他。


    不为别的，她高低还是个选手，但应鉴目前只是观众。


    万一系统真要下手，明显应鉴受到的威胁会更大。


    c区第一轮抽的不好，抽到了a区。


    虽然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但a区略高一筹。


    ac区几乎同时得到的公证处消息，只是c区被a区在半路被容席拖住了脚，附行和另一个玩家把阿姝送出重围才成功指认，完成了c区的良民任务。


    第一轮，a区和c区各损失一名兇手。


    宁朔若有所思：「容席一个人，拖住了你们队六个？」


    准确来说，本来应该是7个，附行他们拼了不少力气才把她送出去。


    确定后，宁朔心想：不得了。


    本王的骑士要有对手了。


    姜姝并没多说什么关于对手的事情，不仅是对玩家的尊重，也是因为没必要。


    剧本是多变的，战术自然也是，关于a区，f区想查的话论坛和各种私人渠道也能查，不需要其他星区多做干涉。


    宁朔跟应鉴有好友，虽然观众不能到玩家的休息点，但中区休息室那么大，观众和玩家在外面逛着逛着一不小心就碰上面了，系统还能怎么罚呢。


    他跟姜姝说了个地址就回去了，然后把这个地址给应鉴发了过去，叫他去那个地方逛逛。


    阿姝：？


    阿姝：干嘛。


    不同星区的代号自然可以重名，反正选手的代号会加个「x区-」的前缀。


    但认识了真正的阿姝之后，再看应鉴的这个代号，宁朔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宁半仙：去逛逛呗，听说那儿风景不错，说不准有惊喜呢，再不济就当散散心。


    应鉴看着虚拟屏上的「惊喜」二字，心脏莫名越跳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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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到擂台上，那个真的站在远处的阿姝。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


    是真的阿姝。


    应鉴当场就想冲下观众席，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禁止观众和选手私自接触。


    是了，他们都是擂台选手……


    应鉴想到某种可能性，心越跳越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路上故作矜持地给宁朔发了个「谢谢」。


    宁朔没回，他也不在意。


    只是，他在宁朔给的坐标逛了好几圈，一直没见到想见的人。


    但应鉴有种很强烈的感觉。


    他总觉得，阿姝就在这里。


    --


    落地窗前，宁朔看着楼下那两人明明都面对面了，但依旧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像压根没看到对方似的。


    他是线下跟阿姝说的位置，并没通过虚拟屏，而线下是处于水月镜屏蔽空间里的。


    倒是跟应鉴……


    啧，主神狗狗的。


    一丝一毫的接触机会都不放过。


    宁朔兑换了一个望远镜，边观察两人的位置边光明正大地给两人发消息。


    宁半仙：应鉴，向左转。


    宁半仙：姜姝，伸手。


    最后，隔着一层屏障，两个人的手再次贴在了一起。


    宁半仙：宁宁！快拍！


    宁望找了个既能拍到他俩同框又不会被主神加道屏障的极限距离，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同框照片，发给宁朔之后，宁朔又发给明明面对面却无法交流的两个人。


    帮人帮到底了，宁朔把宁望召唤回来：「宁宁，有点酸，还有点痛，给本王按按。」


    他说的是腿和腰。


    但宁望注意的点不太一样：「我买了药膏，给你涂上吗？」


    「……不用了，你给我按摩按摩腰就行。」


    宁望表面担心，实则挑战宁朔的脸皮：「王，真的不用抹药吗？都红了，给你清理的时候，臣看到还有点肿。」


    「……」


    最后还是抹了药。


    第二个来访的是郁悯。


    准确来说，他是被死缠烂打了。


    主神的屏障是有一手的，两个两情相悦的怎么都见不到，狗血剧情倒是很爱看，屏障也不弄了。


    纯噁心来的。


    郁悯的表情并不好看：「你认识沈笑？」


    面对曾经的合作伙伴，宁朔装傻：「沈笑，认识啊，怎么了，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呀？」


    郁悯冷笑：「要是穿越回刚认识他那年，我一定悄无声息杀了他的关系。」


    「……」宁朔立刻否认，「幸好我跟他只有一次剧本的交情，之后也没再交往过。」


    郁悯半信半疑：「……这样。」


    索性他们之后也不会成为对手了，郁悯在会客室坐下：「我就是单纯被烦的不行，而且休息室不能杀人，所以来你这里躲个清净。」


    宁朔微笑：「怎么不在你队友那里躲清静？江纵呢？陈曲安他们呢？」


    见郁悯绷着脸不说话，宁朔开导：「不用这么ptsd，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沈笑，你也不用恐惧跟别人的深交。」


    道理他当然都懂，但下意识的情绪在所难免。


    半晌，他长舒一口气：「我会尽力。」


    的确不该被一个不重要的人困住自己，还为难真心对自己的朋友。


    郁悯刚想说些别的，看宁朔靠在墙边，换了好几个姿势，但就是不坐在空沙发上。


    「……你为什么不坐着？」


    见郁悯疑惑的样子明显没发现自己异状的原因，宁朔轻咳一声，挺直了腰杆：「本王站着比较显王者风范。」


    郁悯：「……哦。」


    看了眼窗外，沈笑还在外面徘徊。


    郁悯揉了揉眉心，眼前突然多了一本书：「一看你就不是个会骂人的，我刚兑换的骂人大全，去学吧，学两句再下去。」


    绝对安全的休息室既然打不得。


    那还骂不得吗？


    走的时候，郁悯忽然转头疑惑道：「我貌似没跟你说过我结婚了。」


    更别说，宁朔似乎很了解沈笑和他之间的事情。


    那他只有可能从沈笑那里知道。


    两个都能聊到郁悯结婚的人，交情很浅？


    宁朔笑吟吟地回望，看着丝毫不惧。


    半晌，郁悯晃了晃手上的书，把它收进背包：「要是有一天能出去，请你吃饭。」


    「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第125章 星区擂台（8）


    按容席原本的性格，本来也应该是第一天来。


    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变沉稳了，也有第四天要跟d区对上的关系在，所以直到第三天，他才踏着黄昏的霞光上门拜访。


    刚见面，容席敲门的手一顿：「……宁哥，我记得进系统后再差的身体都能拉回正常水平，因此就算原来皮肤很白也不会有什么异样。」


    他看着宁朔眼底的青黑，委婉道：「放假三天，你很忙吗？」


    宁朔揉了揉眉心：「说实在的，我第一次这么忙。」


    骑士自从尝了次鲜就愈发无赖起来。


    硬说第一次只解了招唿都不打就跑去第二时空的气，还有调情场地被利用的气没解，在宁朔身上的伤稍微好一点之后又拉着他来了几次。


    偏偏宁朔也没那么抗拒，一直纵容他。


    听到容席上门拜访，他找了半天的丝巾去遮脖子上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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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他，虽然可以找宋杼疗伤，但这方面的私事，还是等自然好算了。


    容席进门后指了指里屋门口一直在探头的另一只：「那边那位，不用管管？」


    宁朔倒了杯茶：「不用管，吃醋呢。」


    容席轻笑：「你们俩真的很像，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养过一只狗吗？结果每次上门它亲我多一些，那个时候你的脸就跟你那对象一样臭。」


    吃醋是占有欲发作的具象表现，宁朔朝那边看过去，宁望立刻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然后时不时地瞅两眼。


    他之前吃小狗醋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容席在旁边补充说明：「看，就是这副样子。」


    宁朔抿了抿茶，没忍住勾起唇角。


    那还挺可爱的。


    他简单说了下容席死前的事情，容席皱眉：「我哥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左右都是一些老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而已。」


    容席嘆口气：「我哥这个人就是个封建余孽，跟他说了好多次都不听。」


    宁朔把玩着水月镜片，漫不经心道：「没事，我习惯了，反正每次他骂完我我都会诅咒他回家被车溅一身的水。」


    容席立刻直起腰杆：「果然是你！我说怎么明明好好的大晴天突然下雨，下次你诅咒完他能不能知会我一声？我每次都没带伞！」


    宁朔装傻：「是吗，我都忘了你老出门玩儿哈哈哈哈。」


    约莫闲聊了十分钟，旁边忽然多了道人影。


    宁望把两杯热茶放在桌上，然后很没眼力见地坐在剩下那张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如何保持妻子和异性朋友的距离》：「你们继续聊，我看书。」


    宁朔是不会管他的，宁望以为容席至少会顾着点面子——


    容席继续当他不存在：「还有那次你第一次搬家，我费了不少劲……」


    很重的书页声翻过。


    「……谁知道你见了我立刻搬了第二次……」


    又是书页声翻过，还弄出纸张喀拉的声音。


    「嗐，这不是担心你有时候会被我牵连嘛，你看下雨不就是……」


    「啪」的一声，书被扔在桌子上，宁望换了本《爱情和友情孰轻孰重》，继续发出大的要死的动静。


    宁朔微笑：「宁宁，你是手断了吗？」


    换做平时，宁望只会淡定回击：「一只手也抱得动你。」


    然而现在，有旁人在场——


    宁望立刻放下书扑过去：「哥，你怎么现在才看出来？快亲亲，这样立马就能好。」


    容席抿了口茶水：「或许眼睛也受伤了，所以翻页也翻得这么快。」


    宁望：「……」


    容席放下杯子笑了笑：「本来就只是来叙旧的，明天还要比赛，我先回去了。」


    他沖宁朔使了使眼色，宁朔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大男人挪开：「我送你。」


    宁望被推开也不生气，他就是趁机作一作，反正他哥只有可能喜欢他。


    虽说老友闲谈不应该打扰。


    但哥现在很困，容席来之前，宁朔刚被宁望叫醒吃完饭，正想倒头就睡，容席正好上门。


    看在他俩的情分上，看门的宁望才没有拒绝。


    --


    夜已经深了，容席叼了根烟，离宁朔远了点：「我幻想过很多次可以再见到故人的机会，没想到我们会在星区擂台重逢。」


    「总不能幻想着我死了吧？」


    「当然不会，这两年我一直在努力出去。」容席长舒一口气，裊裊白烟下，宁朔的脸也变得极不真切。


    他皱眉，伸手在眼前挥了挥，然后掐了烟：「在系统两年，我变化真挺大的，以前我还叫你别抽菸。」


    宁朔点头：「你熟练的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要得肺病了，跟个老烟枪似的。」


    容席轻笑一声：「宁哥，你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他伸手，宁朔以为他要跟自己击掌。


    下一秒，他瞳孔一缩。


    容席原本白净的掌心忽然长出几株藤蔓，宁朔隐约意识到什么，艰涩道：「……你在系统里，死过？」


    「差点，」想到那段日子，容席又想抽菸了，「只是被困在npc设计的一个陷阱里，身体被种了点东西。」


    一个人哪能在一年时间里变化这么大，同样都在剧本里摸爬滚打，怎么就容席一个人能拦住对面同样摸爬滚打了一年甚至几年的七个。


    容席嗓音很淡：「那个剧本很特殊，带出来的伤会被系统復原，种下去的东西却依旧改造着身体。」


    「所以，宁哥，我们对上的时候，不要看在往日的情分对我手下留情，我也会对你全力以赴。」


    容席的态度很认真，宁朔却蓦然笑出声：「傻子。」


    「容席，你还不知道我？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全力以赴。」


    「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


    宁朔回去就看见宁望坐在客厅等他。


    他拖长了尾音：「宁宁，快来迎接本……」


    阴影忽然笼罩住他。


    那人把他抱起来，在他耳边轻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第126章 星区擂台（9）


    这一觉睡的很安心。


    宁朔很少有在谁身边卸下所有心防的时候。


    或者说，他很少遇见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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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另一个自己面前这么卸下所有防备，并把自己完全交到那人身上。


    像是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命中注定。


    谢宁……


    --


    第二天a区和d区比赛的时候，f区也去看了。


    他们登出的时候，宁朔懒散地靠在宁望身上：「骑士，带本王回宫，准备三天后的比赛。」


    分明表情和平常一模一样。


    但宁望就是觉得宁朔看着很奇怪：似乎很累，又似乎忍受了极大的痛楚。


    大庭广众尚在系统监视之下，宁望看了眼擂台上非常疲惫的容席，没多问什么，送宁朔回去后，轻声问道：「容席跟你说了什么？」


    在水月镜的屏蔽下，宁朔抓着他的衣领，指尖都在抖：「他们……那几个傻子……」


    论坛上已经吵出花来了。


    【什么啊，a区和d区打起来怎么奇奇怪怪的？】


    【这俩区咋回事儿啊，看着好像都拼尽全力了，但直播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


    【明明都流血流汗了，但是怎么好像还没初赛的时候过瘾？】


    休息室，系统无法窥探的地方。


    宁朔已经到了只能被宁望搀着的地步：「他……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认真跟我们打。」


    星区前三分明都能实现愿望，为什么非得夺那第一去见主神？


    ——因为只有见到了主神，才有可能杀了它，摧毁整个系统。


    宁朔了解容席，就像容席了解宁朔。


    他知道容席在游戏、尤其是生死游戏里没什么胜负欲，如果真的只是想实现愿望，昨天晚上压根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他说这些，只能让宁朔获得一个讯息：他想见到主神。


    见到，然后摧毁。


    原本这不足以让宁朔发现a区想送f区上位。


    直到今天这场，a区和d区在剧本的夜里对酌，一笑泯恩仇的模样。


    宁朔就知道，三个星区都有个共同的目标。


    共同的，摧毁系统、回到家乡的目标。


    见主神，自然是全队都能去见。


    人数越多，获胜的可能性越大。


    所以，f区在初赛中成为唯一一支全队存活的队伍时，另外两支队伍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暗号背着主神通过气了。


    昨晚的对话和今天的剧本纯粹演给主神看的，今天两支队伍合作的地方不少，不知不觉就把队伍伤亡降到了最低。


    所有人都在为那个目标努力着。


    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


    所有人。


    --


    宁朔没哭，这件事也没到让他哭的地步。


    一切尚未定局，容席他们并不一定非得死。


    就是觉得很累。


    难得再见故人，第二场离别又仿佛一支将在弦上的箭。


    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哄：「宁宁，你有点发烧。」


    「宁宁，起来喝点粥，我餵你。」


    「你太累了，再睡会儿。」


    宁望垂眸看着即便睡着都抱着自己胳膊的人，轻轻地抽出，取了冷毛巾给他物理降温。


    宁朔嘴里嘟囔着些什么，宁望俯身，听到宁朔在喊「师父」。


    现在的他真的像个小孩子。


    宁望笑了笑，忙了半宿，确定宁朔退了烧才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抱着他沉沉睡去。


    --


    容席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掌心的芽，忽然想到那天晚上，他朝宁朔下战书的时候。


    宁朔要是真想下战书，第一句话一定先是开口嘲讽，从心理上先击溃对手。


    而不是真的来那么一句，强调一遍容席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这说明宁朔已经有点看出他们想做什么了。


    更别说，今天的剧本虽然能煳弄过系统，但宁哥这么厉害，而且还了解他，容席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他抓了抓凌乱的头髮，看向费今年：「费叔……我这么做，对吗？」


    要是系统真的摧毁了，abc区那些现代已经死了、借着系统才活下来的人……


    费今年喝了口热酒，笑的很畅快：「你也说了，我们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能在这里又活了这么久，还不算够本吗？」


    「活着的人总得回去，」他站在落地窗前，远方是系统模拟出来的一成不变的星空，「我们仍有牵挂，得让他们出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姜姝在野外状态的休息室，参加了队内的篝火晚会。


    她的手里是特意列印出来的一张照片，上面是她跟应鉴掌心相贴的画面。


    宁望抓拍抓的极好，那个时候，姜姝并没看见她的先生。


    但照片上，却像他俩在对视一样。


    齐杨在自己的房间，给洛璃发一些絮絮叨叨的消息：「明天的比赛一定要当心，注意安全，生死肯定比输赢重要……」


    虚拟屏上，全是他发给洛璃的一些问候信息，洛璃一条都没回。


    就在齐杨以为这条也得不到回復的时候，虚拟屏弹出一条消息。


    lolita：知道了。


    洛璃收起虚拟屏，看了眼背包里的布娃娃。


    那是祝相逢的布娃娃。


    洛璃在系统两年，非常清楚人类之前的情感牵挂是多么沉重的东西。


    虽沉，但很重要。


    所以她总在尽量避免跟人产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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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感情不是说避免就能避免的。


    明天之后，无论输赢，系统肯定会做些小动作，极有可能伤害观众。


    洛璃忍了忍，还是给齐杨发了讯息：「你之后自己当心点。」


    有些房间的灯还亮着，秦戈南研究枪械图纸，庄遥分析过往破解的剧本里有哪些算系统的薄弱项，又有哪些还没修復的弱点。


    有些灯已经灭了，宋杼轻点饶临的眉心，心中思绪万千。


    今天似乎是个特别的日子。


    孤身一人的空间里，舒衍随手将最后一张纸钱扔进火中，离开时只留下了决绝的背影，对纷杂的过去不知是深藏还是告别。


    长夜寂寥而沉静，如一场经过漫长岁月沉淀的送行。


    宁朔无意识地握紧了身边人的手指，那人也回握住他的手，安定感让他再次陷入沉眠，为未知的战役养精蓄锐。


    第127章 丧尸危机（1）


    由于a区还剩五个人，所以f区参赛的也只能是五个。


    庄遥通过对过去剧本的分析，对系统敏感肌属性有了个大概了解，它或许会为了跟遛npc的宁望硬碰硬，而把他们投放到一个危机四伏的剧本。


    为了保证队伍整体安全性，饶临让身手较差的庄遥和洛璃留下了。


    [玩家宁半仙，欢迎进入剧本《丧尸危机》]


    [接下来为您进行剧本背景介绍：这是一个丧尸化的世界，被感染的人类会发生某种变异反应，从而和自然发生共鸣，获得异能，在与丧尸对抗过程中，人类发现，深海中似乎潜藏着某个神秘物种。]


    [您的剧本身份：海后。]


    [您的隐藏身份：兇手。]


    [您的杀人条件：只要和您的同伴一起，记得一定要一起哦。]


    新娘都当过了，海后似乎也没什么。


    不过主线任务过于模煳，宁朔盯着那句「与丧尸对抗」。


    不会是要为人类取得胜利吧？


    宁朔刚想站起身，一个不注意就跌在地上。


    他震惊地回头看自己的腿。


    ……鱼尾。


    活的。


    人鱼。


    他变成一条鱼了？？


    宁朔对「海后」这个身份有了一个具象化的了解。


    原来是人鱼的海后。


    神秘种族竟然是人鱼。


    花了点时间熟悉这条尾巴，宁朔才勉为其难地学会了怎么用尾巴走路。


    或者说游泳。


    他到处找了找，发现这个剧本居然还有台本——原主的日记。


    遥姐分析果然厉害。


    人设台本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加上丧尸背景，十有八九就是简单粗暴的逃生剧本，身手不好确实容易吃亏。


    宁朔瞅了眼自己的鱼尾。


    跟大自然共鸣……那他这是跟大自然孕育出来的人鱼种族共鸣了吗？


    他简单翻了翻日记，通篇都是……少年怀春？


    第一页还是很正常的，甚至能发现这个人是带着任务而来。


    他是一个异能者基地x区的异能者，在x区为数不多的异能者中，宁半仙是唯一一个能跟大海共鸣的异能者。


    而且，他的双腿入水就能变成尾巴。


    于是x区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获得人鱼族的信任，一起打败丧尸。


    然而，宁半仙在来了海里之后，心思似乎发生了别的转变。


    而且，似乎是因为宁半仙太好看了，人鱼把他带到海里之后呈给了海王，根据人鱼随心所欲的做派，海王就这么把他封为了一个空有名头的海后。


    宁半仙也对海王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莫名其妙地从一个任务者变成了整天在人鱼宫内等海王来看他的……深宫怨妇？


    翻完整本日记，去掉一些啰里啰唆的信息，宁朔发现，他还是一个快要废去海后之位的海后。


    看来他跟人鱼族的相处很糟糕。


    宁朔翻着那本日记，并不着急这么快去找人鱼族缓和关系。


    他盯着日记里的那句【海王怎么还不来见我】，心里想着兇手的杀人条件。


    只要和我的伙伴一起。


    这么简单的限制条件？


    pvp剧本分为单兇手和多兇手剧本。


    宁朔手指轻敲，心想这剧本不会是多兇手剧本吧。


    所以杀人条件才强调一定要一起。


    当务之急是去找队友，顺便找找自己或许存在的兇手同伴。


    然而，宁朔刚要出门，就被外面奇形怪状的两条人鱼拦住：「海后，你正在关禁闭，海王何时松口让你出去，你才能出去。」


    啊，他的地位真的不怎么样。


    宁朔秒换脸：「海王他……什么时候才来？」


    一条人鱼冷哼：「陛下日理万机，海后总是这么任意妄为，不是给陛下添堵吗！」


    「可是……」


    「海后请回！」


    说完，也不顾宁朔的抗拒，立刻把他挡了回去。


    宁朔没准备就这么回去，本想偷偷熘走，但他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连个窗都没有。


    在水里，宁朔不需要拿出扑克牌也知道它会是怎样的下场。


    而且他在水里很难藏匿气息，没走两步就能被那两条人鱼发现。


    剧本里还不能通过虚拟屏给队友传讯息。


    宁朔被系统安在了一个几乎被孤立的位置。


    特别是，如果在海里的玩家只有他一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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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找出那本海珊瑚原料特制的日记本，企图寻找异能的使用方法。


    ……没有方法。


    要么就是这个异能太废，除了能变人鱼一无是处。


    要么，就是原主太恋爱脑。


    恋爱脑到整个本子一百页，九十九页都是那个不来看他的海王。


    宁朔：都死吧。


    为今之计，竟然只有把那个海王引过来，不然他不知道得在这里关多久的禁闭。


    宁朔找出一把刀，皱眉，发狠在尾巴上来了这么一下。


    宁半仙怕疼，日记里没提到他自残的事情，想来苦肉计还没尝试过。


    宁朔脸色发白，爬到宫殿门口，指着尾巴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我受伤了……帮我跟海王说一声吧。」


    他长的足够漂亮，否则海王也不会仅仅因为他的长相就封他为后，尽管这后位就像个玩笑，在人鱼族内更像个吉祥物。


    顶着族内公认的漂亮相貌跟他们卖可怜，一条人鱼犹豫道：「行吧，我去禀报海王，顺便给你找一下海……」


    话没说完，浩浩荡荡的队伍朝这边过来。


    为首的海王将宁朔打横抱起：「去叫海医！」


    宁朔抓着他的衣领，低声骂道：「我以为只是跟在腿上划一刀一样，谁知道鱼尾居然这么疼！」


    宁望的步子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你自己划的？」


    忘了。


    宁朔安抚地蹭了蹭：「这不是想见我们宁宁嘛。」


    「你骗我，你压根不知道海王是我，单纯想自损八百来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海王。」


    水仙的难处就在这里。宁朔想。


    比如想骗过对方，真的很难。


    对方一眼就看出来了。


    尾巴受伤真的很疼，宁朔唇色已然变白：「宁宁，哪有骂自己不是东西的？」


    意识昏沉的时候，宁朔看到宁望神色急切地问海医怎么还没到。


    不会ooc吧。他想。


    怎么好像老是这样，总能看到宁宁为自己着急的样子。


    他的确该好好注意注意自己了，不然总是让宁宁心疼。


    看宁宁着急，他也挺心疼的。


    第128章 丧尸危机（2）


    宁望来的时间早点，而且还熟悉了一点人鱼的法术怎么用。


    在见到宁朔的时候，他提前施了术法，使得其他npc无法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这也是宁朔见到宁望放心大胆喊宁宁的原因。


    宁望的人设是真·海王：无论是身份上的还是性格上的。


    喜新厌旧，看到个漂亮的就喜欢撩拨。


    因此，尽管海王不应该喜欢这个海后。


    但只因海后的脸实打实地在那儿顶着，有那张海王还算喜欢的脸在，接触就不无可能。


    宁望把宁朔放在床上后，面对一众npc异样的目光，指着宁朔脸上刚才在地上爬时不小心蹭到的几乎看不见的伤痕：「怎么回事！？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毁容了该如何是好！？」


    「本王不希望看到这张脸被毁！」


    尽管海王海后长相一样，但碍于系统限制，他们没法发现这点。


    「海医呢？怎么还没来？下次再来的这么慢，这个海医他就不用当了！」


    宁望已然熟读各类霸总小说，将「治不好他，我饶不了你们」的霸总演绎的淋漓尽致。


    好不容易煳弄过去，又来了不少烂桃花。


    好几条人鱼甚至不用通传就闯了进来，然后黏在了宁望身上：「陛下，怎得突然来找海后了？」


    「姐妹们服侍陛下，陛下不喜欢吗？」


    刚醒还在给脸上药的宁朔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又倏然憋住，用那双还含着泪光的眼睛欲拒还迎地看着宁望，一副忍痛但不敢多说的可怜模样。


    海王不知道会不会被拿捏，但宁望被拿捏了。


    他轻咳两声，将那些人鱼拂开，挑起宁朔的下巴笑道：「太久没见海后了，这张脸每次见都格外惊艷。」


    宁朔轻轻扫了一眼其他明显还想继续上前的人鱼，伸手抓住宁望挑起他下巴的手，然后按在自己没受伤的半边脸上，轻声道：「陛下能来看我，我就很欢喜了。」


    面对海王，宁朔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其他人鱼，他又一个挑衅的眼神丢过去。


    依旧是争宠的海后，只是手段貌似精进了不少。


    众人鱼：可恶的绿茶！


    宁望把戏接下来，让其他人鱼出去并吩咐他们别进来后，他戳了戳宁朔的尾巴：「你又自残。」


    明明刚才海医包扎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宁望这么一戳，他却觉得很痒。


    宁朔控制着尾巴躲开：「你那个『又』字用的有点微妙了，我是经常受伤但不是自残，而且，这不是为了见到你吗，海王？」


    「海王」这个称唿，知道的是「海洋的王」，不知道的以为宁望养了片鱼塘。


    虽然也确实是鱼塘。


    真正意义上的鱼。


    宁望挑眉道：「彼此彼此，海后。」


    言归正传，宁朔交代了自己的兇手身份后，宁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我这次的杀人条件这么简单呢。」


    宁朔皱眉：「你也是兇手？」


    系统有这么好心？


    知道宁朔在想什么，宁望摊手：「它一点都不好心。你的杀人条件是在同伴的帮助下完成兇案，好巧不巧，我的条件是独立完成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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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哥，我们原本的身手在水下能遇到极大的阻碍，如果要杀人形态的npc，我们只能利用人鱼的力量。」


    宁望用他那速成的人鱼术法探了探宁朔的底：「哥，你这具身体的力量，不管杀谁都很难。」


    宁望倒是可以辅助他，先让人重伤再让宁朔补刀，但得找到海王让吉祥物海后杀人的理由。


    要是理由不充分，不用等宁朔补刀，npc自己就异化了，异化的npc就算杀了它也不算成功杀「人」，也就不算完成兇案。


    而且，在海王的人设里，他不会给一个吉祥物杀人的机会；在海后的人设里，一个只知道争宠的海后也没理由杀人。


    宁朔皱眉：「那如果上岸杀人呢？」


    宁望摇头：「在这个剧本，人鱼和人类有仇。」


    至于是什么仇，还需要他们自己去找线索。


    宁朔：「应该是人鱼对人的单向仇恨。」


    毕竟，如果人对人鱼有仇的话，基地没必要让他来找人鱼寻求帮助。


    单看故事背景，宁朔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丧尸危机。


    结果，居然还有自带神秘色彩的人鱼一族。


    宁朔兀自思索，宁望便从后面抱着他，顺手翻着那本相思日记。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宁望挑眉，嗓音含笑：「哥，很想我？」


    宁朔煳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听出来了他的敷衍，宁望皱眉：「哥，这个剧本很多人追我喔。」


    「嗯，谢宁的魅力一直很大。」


    「……」宁望生气，「你这个时候应该吃醋。」


    宁朔疑惑：「我没吃醋？」


    但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见他明显不悦的样子，宁朔忍俊不禁，他没继续维持表面上的风轻云淡，伸手拉住宁望的衣袖，直截了当：「我记得你背包里还有本《男德大全》，好好看看。」


    说是好好看看。


    但被解了禁闭的宁朔等尾巴上的伤好点出门之后，发现宁望跟一条貌美的人鱼有说有笑。


    他觉得貌美，则代表宁望大概率也觉得貌美。


    啧。


    ……没他一半好看。


    宁望跟那条人鱼说着事，眼角余光瞥到一道鱼影迅速靠近。


    宁朔坐在这张桌子剩下的空位上，手里拿着卷书：「陛下，在这里看书有事吗？」


    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某个黄昏，有人聊天，有人翻《爱情和友情孰轻孰重》。


    戏码虽然再次重演，演员却掉了个个。


    那条貌美的人鱼见海王的眼睛已然被海后的脸吸引了，很识趣地告退，宁望单手撑着下巴，从背包里取出那本《男德大全》：「王，臣只是跟那条人鱼打听海里的消息，王若不允，不如看看这本，看臣犯了哪条，王可以好好罚。」


    宁朔接过《男德大全》，把那块水月镜碎片递过去：「言归正传，陛下，这海里很有可能有水月镜。」


    像是响应他的话，碎片边缘发着莹莹的光。


    第129章 丧尸危机（3）


    宁望：「我派人查。」


    宁朔点头，刚准备离开，步子又顿住。


    他偏头，看向宁望的锁骨，那里有一颗痣。


    宁朔想了想自己那颗痣，应该在锁骨偏左的位置。


    ……但很奇怪，宁望那颗是靠右的。


    见宁朔不走，宁望疑惑问道：「怎么了？」


    出事儿了。


    宁朔嗓音艰涩：「……你的本名叫什么？」


    发现宁朔状态不对，宁望立刻起身扶着他坐下，在他耳边道：「我是谢宁。哥，你怎么了？」


    如岸边搁浅的鱼入水，成功喘过一口气，宁朔指着他锁骨的痣：「你的痣一直在这个位置？」


    宁望皱眉：「靠左，但昨天我看到你身上的痣靠右边后，回去照了镜子，发现本来也在右边。」


    再加上他们的对话一切如常，所以宁望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宁朔怀疑自己听岔了：「我的痣在右边？」


    宁望点头：「虽然我也觉得不对劲，明明前几天亲热的时候，你的痣不在那儿……」


    「等等，宁宁，」宁朔严肃道，「我们还在直播。」


    【不，你们没有直播。】


    【什么！？亲热！！！】


    【作为为数不多还坚挺的朔望大军，我申请朔望。】


    【前面的，拉倒吧你。】


    宁望散漫道：「哥，别试探我，只是口头而已，我们什么时候在意过直播？我就是谢宁，宁望，天下第一剑客，」


    他的话顿了顿，随后笑开：「以及哥的男朋友。」


    【啊对对对，请继续说，不要顾忌我们。】


    【口头没关系吗？真的没关系吗？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口头叙述一下你们的亲热细节。】


    确定彼此身份后，宁朔皱眉：「你怎么一点都不怀疑我……」


    「哦，昨天海医给你疗伤的时候，我看到你腰那儿的痕迹还没消。」


    「……」原来是这样。


    所以，他们都记得对方的身体特徵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在这个剧本里却莫名其妙地变了位置。


    或者说，是肉眼看到的变了位置。


    还是左右位置。


    宁朔掌心镜片翻飞：「……宁宁，该不会，这个剧本是水月镜里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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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这个猜测有待论证，宁朔朝海王讨了个受伤在宫内休养的名头，藉机上了岸。


    出了那座宫殿，宁朔才发现这片海域跟他想的极为不同。


    越往岸边游则越能发现这片海域的环境很差，不少垃圾都能看出是人工造物。


    所以，海族和人族之间的仇是因为环境问题？


    不是所有的海底生物都认识海后，这大概跟宁半仙成了海后之后一直在宫内写相思日记并时不时争宠有关。


    宁朔游到岸边，上岸时清晰地感受到了双腿的变化。


    他这算是从非哺乳动物进化成哺乳动物吗？


    宁朔的关注点略微有些奇怪：而且在这个剧本，尾巴变成腿，还很人性化地给他变出了裤子。


    这片海域附近的丧尸不多，而且原来似乎是个旅游景点，宁朔翻进一家店，跟被困在里面的丧尸四目相对。


    宁朔：「……」


    他随手翻出一张扑克牌，削了人店老闆的头后，很恭敬地朝他拜了两拜：「祝您安息，祝您安息。」


    他找出一张旅游地图，想从上面找到x区的位置，结果地图上没有。


    宁朔暗骂自己犯了蠢：这是末日前的地图，x区是末日后建的，有这地方才怪了。


    丧尸少的地方或许会有活人，宁朔找了一天，成功在一个废弃仓库里找到一个出行的小队。


    表达来意后，小队为首的人不解道：「你是不是被人诓了？我国没有x基地。」


    一开始给出的剧本信息不会出错，除非登陆剧本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宁朔道了谢，转头朝海里去。


    莫名颠倒的左右位置，明明应该存在却没有的x基地。


    如果是个小基地也说不过去：小基地连自己的物资供给都不一定续的上，更别说考虑跟海族合作来让人类存续下去。


    岸上没有信息，没有队友，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毕竟他现在能看到的世界只是水月镜里的世界。


    深水幽静，分明是朝着来时的路回去的。


    但游了这么久，原本明显的宫殿却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倒是四周，珊瑚、海草、还有沉入水中的那些金属和垃圾，四面八方的东西不断朝他涌来，仿佛要将他直接吞噬。


    --


    主神空间，画面分为了三块。


    一块，是水月镜的海宫里，宁望研究兇手的过关方法；


    一块，是水月镜在降世规的剧本效应干涉下，对宁朔的包围攻击；


    最后一块，是f区剩下的三名已会合玩家，他们被x基地派出去寻找物资，却莫名遇到了丧尸潮。


    主神的手在宁朔的系统初始消息里点了点。


    这些信息，亦真亦假，谁知道呢。


    他甚至都想好直接开香槟庆祝了，手腕忽然一疼。


    主神烦躁地看着连着自己手腕的那根线，如果这里有其他玩家且能看见那根线的话，就会发现那根线是直接连到系统底下的。


    原本，降世规是能够为他所用的道具。


    一年半前的第二场内变里，他好不容易稳住降世规能够继续运行，清醒过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跟降世规几乎联繫在了一起。


    所以，他每次动用降世规，都无法单纯的使用这个道具的计算功能。


    因为总能沾染上他自己的情绪。


    主神调出一块虚拟屏，那是剧本里的公证处，里面是正在发呆的舒衍。


    他的手指轻触在画面里的舒衍脸上。


    003，我的孩子，是你干的吗？


    系统里实在没有可用的人了，003身上的嫌疑暂定，反正他已经在003身上种下了锚点，不管他以前是否忠诚，今后也只能老实。


    半晌，系统收了公证处的显示屏，刚想去继续盯着宁朔那边。


    然后就发现宁朔和宁望的监控画面莫名一致了起来。


    而且……不是在海里。


    都在陆地。


    背景跟第三块监控里，饶临他们的背景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这么快就出水月镜了？？？


    第130章 丧尸危机（4）


    一般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正常人真的能被一直困在里面。


    但好就好在，宁朔手里有水月镜的一块碎片。


    水月镜能划分一块私人空间，宁朔被包围时就用了那块碎片。


    碎片虽小，但两者属于同源。


    原本只是想看看私人空间除了作屏蔽之用，能不能把那些东西隔绝在外。


    然而就在他点下确认使用后，世界仿佛与这么一块小碎片产生了感应，白光骤现，宁朔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他看了眼四周。


    很普通的房间，旁边床上躺着限定海王卡时间结束的宁望。


    宁朔打开背包，完整的水月镜已经在背包里了。


    ……主神是打定主意觉得他或许会因为水月镜用太多次容易裂开而不轻易使用，才把他直接丢到水月镜的世界吧。


    他才坐起身，房间门被人打开。


    一个端着个盆的npc走进来，看到他醒的一瞬间，立刻去看邻床的宁望。


    看到宁望没醒，宁朔看到他好像皱了皱眉。


    但也只是一瞬间，那个npc放下盆，然后出门喊人：「宁半仙醒了！」


    这一声把隔壁床的天下第一剑客一起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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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客立刻看向宁半仙，确定对方无事后，立刻翻身下床：「走，我们去找队长！」


    ……


    在海底的时候，宁望总有种不真实感。


    包括动用所谓的人鱼术法，包括对剧本的感觉。


    而且他总能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对话，比如身体状况的观察，还有willow他们遇到了丧尸。


    去找饶临的途中，他俩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遍，宁望才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相对于因水月镜而生的宁朔，宁望本来就不是水月镜的人，对外界的感知就会比宁朔要敏感一些。


    加上走的一路上，其他npc看到他们惊喜的眼神以及喊着「他们终于醒了」，可以猜出他俩的人设本来应该是重伤昏迷的异能者。


    坐上找饶临的车，他们打开虚拟屏。


    果不其然，背景信息已经改了。


    [玩家宁半仙，欢迎进入剧本《丧尸危机》]


    [接下来为您进行剧本背景介绍：这是一个丧尸化的世界，被感染的人类会发生某种变异反应，从而和自然发生共鸣，获得异能，在与丧尸对抗过程中，人类发现，随着丧尸的进化，丧尸数量也在大幅度减少，末日的结束或许就在眼前。]


    [您的剧本身份：一个实力低微的异能小队成员，并且无比迷恋你的队长天下第一剑客。]


    [您的隐藏身份：兇手。]


    [您的杀人条件：只要和您的同伴一起，记得一定要一起哦。]


    ……


    [玩家天下第一剑客，欢迎进入剧本《丧尸危机》]


    ……


    [您的剧本身份：一个实力强盛的异能小队队长，并且无比厌恶你那死皮赖脸非得入队的废物队员宁半仙。]


    [您的隐藏身份：兇手。]


    [您的杀人条件：独立完成。]


    宁望：「……」


    狗系统，你才是废物。


    你才讨厌宁朔。


    你大爷的。


    宁朔偏头看他：「你的人设是什……」


    他俩的系统权限对彼此一直都是开放的，宁望「唰」地收起虚拟屏，表面上很镇定：「我是我们小队的队长，对你表面很厌恶，实际上很喜欢。」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无比享受你的追捧。」


    他俩之间现在完全做不到成功欺骗，宁朔尾音拉长：「我的……追捧？」


    宁望故作正经地开车，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长久的沉默后，宁朔指着目的地点：「那回去，我好好对宁宁展开追捧。」


    目的地是饶临他们被丧尸围剿的地方。


    宁望在「重伤昏迷」期间，听到有npc嘆息：「队长一直不醒，副队他们都被撵出去找物资了。」


    「原本找物资多正常，但他们竟然只给副队他们几把刀，连枪都不给。」


    「更别说那是个超市，末日爆发的时候那个超市打折，丧尸可不少，副队他们只有三个人啊。」


    这些话宁望只能听到些许字眼，但组合在一起，意思大概能懂。


    本来不确定「三个人」是不是willow他们，出门要车时跟人交谈了几句，也算是了解了。


    基地见宁望醒了，有点心虚地说给他们多派几个人，至少派个开车的。


    宁望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手里拎着宁朔：「开车，有他就行。你们把我队里的人赶去餵丧尸，就不用这么惺惺作态了。」


    拿到车后，确定周围没人，刚才还说宁朔开车的宁望自己默默坐上了驾驶位。


    宁朔坐在副驾驶，看着地图指挥方向。


    基地附近的丧尸不多，越往外围开就越能见到拦路的丧尸。


    解决几只拦他们路的丧尸后，宁朔探头指向不远处：「……那边，当心点，动静很大，丧尸不少。」


    找到地方停车，宁望递给他一把砍刀：「哥，可以杀人了，要是你身手退步了，记得退到我身后。」


    宁朔就懒懒散散地跟在他身后：「好骑士，那沖吧，本王就勉为其难给你善后。」


    路开的很好，宁望身手不减当年，虽然不是剑，但砍刀使的也是一把好手，带着内劲的一下能扫一片；「后」善的也很漂亮，至少宁望在前面杀，宁朔在后面解决剩下的，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两个人杀出一条路，一直到超市门口，看到从顶楼簌簌落下的一具具尸体，隐隐还能听到饶临在喊：「南哥！没枪就试试刀啊！」


    秦戈南的声音听着也很崩溃：「我这刀都钝了！willow你找到车了没？！」


    话音刚落，宁望揽着宁朔的腰飞到超市顶楼，宁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让人精神一振：「将士们！本王携骑士来拯救你们了！」


    第131章 丧尸危机（5）


    宁望怀里抱着一个饶临，背上背着一个秦戈南：「队长，系统都说我们队该换队长了。」


    这个时候饶临也没敢把宁望的脖子往下压，只得口头骂道：「这一个剧本的限定队长体验卡，你就偷着乐吧！」


    一转头看到宁朔和宋杼搁那儿咬耳朵，饶临眼眸微眯，本想说些什么，然后就看到宁朔腰间的一道痕迹。


    看着像掐出来的，好像还有吻痕。


    他意味不明地怪笑一声，不计较宁朔跟宋杼靠这么近的事情了。


    倒是宁望听他莫名其妙笑了一声，疑惑道：「丧尸把你脑袋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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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临道，「你那张脸在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赏心悦目。」


    「我说话只会更赏心悦目。」


    踩着丧尸的脑袋跳到车那儿，让他们先进车里，饶临发动汽车，宁望和宁朔解决朝他们一波接一波朝他们扑来的丧尸。


    汽车发动，宋杼打开车门：「快上车！」


    「锵」的一声，利刃跟车门碰撞的声音。


    秦戈南「卧槽」了一声：「打的时候没发现这么勐呢。」


    总算进入了安全的范围，宁望松了口气，转头去看宁朔，却发现他脸很红。


    宁望大惊，立刻把宁朔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没被咬也没发烧，你怎么脸这么红？」


    宁朔一怔：「很红？」


    他想了想，把水月镜拿了出来：「应该是因为这个，拿到整块水月镜后，感觉身体好了很多，救队友要紧，我就暂时没想它。」


    镜子的一个小角和另一块镜子之间的裂痕缓慢地被修补，一旁的宋杼接话：「所以刚刚走的时候，你问了我水月镜这种特殊道具的权限等级是否高过系统本身。」


    宋杼回答的是或许，他还是审判的时候从来没见过水月镜这种可以影响整个剧本甚至屏蔽系统本身的道具。


    或许见过，但他忘了。


    宁朔手上是那面镜子，莞尔一笑：「你们还记得《澧国悬案》这个剧本吗？」


    前面开车的饶临：「这个本怎么了？不是早就被粉碎了吗？」


    宁望突然想到什么，心越跳越快，宁朔丢出一个「炸弹」：「我怀疑，那个本有可能是系统内所有剧本的『老师』。」


    秦戈南瞪大眼睛：「哈？老师！？」


    剧本还能有老师的？


    宁望握住他的手：「一个运行体系成熟的系统，总得有一个最初始的模板。」


    饶临皱眉：「那你们怎么知道《澧国悬案》是那个最初始的……」


    话头顿住，宋杼沉声道：「因为完善程度。」


    其他所有的剧本，小的譬如《造梦主的烦恼》，世界的大小程度只在那个小镇，出了那个小镇就是剧本边缘，那些会伤人的雾气；


    大的剧本，譬如《快逃出高三1班》，住校的活动范围只有那个学校，而留宿的，譬如宁望，只能坐公交车或者家里接送，公交车也只会在宁望家那一站停下，其他的场景也只有到高考当天才会解锁，仿佛早解锁那么几个月会超负荷。


    宁朔：「而《澧国悬案》，无论在不在水月镜中，我跟宁望都切实地在里面过了十几年。」


    沂州，塞外，京城，江南。


    澧国内或澧国外，都是切实的体会过的。


    他们的意思很明确，《澧国悬案》本来应该是切实存在的一个小世界。


    秦戈南皱眉：「你怎么知道那些记忆不是系统安给你们的设定，就像鬼新娘那个剧本里她们的经歷设定一样？」


    只有剧本设定需要的时候，鬼新娘们才需要去经歷那些。


    譬如在溯灵中，明枝分明应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但宁朔只看到了冥婚和镇压祠堂两个场景，而这两个场景是明枝亲身经歷的。


    明枝被爹娘卖过来做冥婚，不应该对爹娘毫无感情，至少也应该有点怨恨。


    但在溯灵里，她来到坳田里之前的记忆和剧情，什么都没有。


    那个剧本的局限性不仅在坳田里那个地方，还有明枝的经歷也只困在坳田里。


    至于后续剧情说的放坳田里无辜的姑娘们回去，但让她们回去也是明枝她们根据脑海内剧情设定的记忆做出的选择，姑娘们到底有没有回去，出了坳田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玩家们并没有真正见到。


    对于他的疑问，宁望直截了当道：「非常直观的，我们有内力。」


    他的手指按在宁朔手腕上。


    内力虽然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但足以证明这种需要长时间练成的东西在他们身上都存在。


    也就是说，他们的经歷不是《澧国悬案》的npc记忆设定，就是在里面经歷了十几年。


    巨大的信息量让车里沉默了一瞬，饶临「哈」了一声：「所以……主神把所有剧本的『老师』砍了又砍，还把里面所有本来有自己意识的生命体变成了意识全消从而受系统控制的npc？」


    宁朔想了想，做了个简单补充：「把本来拥有一个完整身体的『老师』砍的大概只剩个指甲盖吧。」


    所以《澧国悬案》那个剧本相比其他剧本而言，剧情甚至也少得可怜。


    直播间的弹幕少见的出现了空屏。


    半晌才出现了第一条。


    【我们这是意外得知了什么秘辛吗？】


    【好扯啊，他们这是在说自己逃出的那个剧本是系统至高无上级别的老师，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那个剧本就是个新手本，而且还粉碎了，抬个屁啊！】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关心既然他们说出了这些东西，为什么这次系统没直接屏蔽直播吗？】


    这话就像某种预警，有观众颤巍巍地试着给自己还在其他星区的朋友发讯息。


    没有信号。


    消息被拦截了。


    这一届的星区擂台在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多了条规则：未经系统允许，进入中区的玩家不得擅自回到自己所属星区。


    彼时，观众们不明白这条规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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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们知道，自己是要被系统困死在这里了。


    --


    饶临：「就这么大喇喇地让系统知道？」


    宁朔嘆了口气：「不让观众回自己星区的规则都出来了，从这届星区擂台开始的时候，系统就想好要把所有玩家给彻底留在这里了。」


    这代表着，要是他们这一程不成功。


    那么所有人，就都要死了。


    宁朔是真的觉得累了，线索混杂在脑海里，使得他对过去的系统内战也有了大概的思路和了解。


    他靠在宁望肩上：「我睡一觉，待会儿快到了叫醒我。」


    宁朔手上握着镜子，宁望深知他是想借着水月镜去恢復记忆。


    他轻声应道：「嗯，我守着你。」


    第132章 镜花水月（1）


    然而，宁朔还隐瞒了一点没讲。


    ——拿明枝举例子，冥婚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十年间除了被镇压在祠堂和见到其他受害女子，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但明枝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她被镇压后的十年间，只是机械地见受害女子-报仇-继续被镇压。


    言则，系统一定有某种办法，可以快进剧本的时间线。


    快进时间。水月镜复制出的另一个「宁望」。在水月镜中的世界。


    那么，水月镜里，是否可以再复制一个像海宫人鱼一样虚拟出来的「系统」？


    当年，玩家和系统的第一次较量，破绽是否就出在水月镜中？


    出在那个处于虚拟系统的宁朔身上。


    ……


    高台上，主神的掌心浮现着一样东西。


    光华浮动，镂空的球状体闪烁着芒星，球体内能看到无数的数据浮动，球体外是数据组成的光环，缓慢地围绕球体循环流动。


    他只微微用力，像是侦测到了危险，整个主神空间的数据就闪了红色。


    他松手，抬头看着监控画面里的水月镜。


    没人知道《澧国悬案》是系统里最特殊的剧本。


    单拎出来当然就是个普通甚至简单的新人本，但如果说宁望是个从剧本中逃出来的、甚至有过往二十年经歷的npc，那么《澧国悬案》本身就很悬了。


    所有的剧本都只是有一段线性时间轴的场景而已，也就是说，剧本本身只会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长。


    就像洛璃这个实实在在的npc，她对那个剧本的记忆也只有那个剧本展现出来的而已。


    但宁望那没被剧本一同放出的京城江湖十九年却过的实实在在，做不得假。


    所以说《澧国悬案》是最特殊的剧本，因为它不仅有至少十九年的时间进程，还被系统给砍掉了大半时间线和场景。


    这是十分矛盾的地方。


    但如果《澧国悬案》这个剧本本身是一个小世界，就很好说通了——


    一个星际逃犯，盗取了世管局的多个道具，甚至还偷走了一个小世界，将其作为它创造整个系统的基石，并把自己藏在系统里，隐匿了许久的行踪。


    ——尽管现在看来，《澧国悬案》这个做基石的小世界已经啥也不是，甚至被粉碎的一干二净。


    这个星际逃犯观察了整个小世界的运行进程，借着数据介入和对整个世界的框架了解，初步在『降世规』里制定整个系统框架，并利用数据流找到了那个小世界里精神力最适合用于连接「降世规」的个体——谢宁，用谢宁当媒介来建立系统和那个小世界的联繫。


    之所以在水月镜里复制一个谢宁，是这个逃犯给自己留的后路：他需要知道降世规计算得出的「天选之人」会不会带来麻烦，以便自己及时找出对策。


    系统只是他用来方便行动的道具，但系统无法完全预测人心，他需要给自己留一道保障。


    复制过后，两条等长的平行线同步推进，水月镜外，谢宁改名成了宁望；水月镜内，宁望被拉入了镜中模拟出的虚拟系统，并结识了一系列由系统同步虚拟出的队友。


    而在谢宁进入系统后，《澧国悬案》也被一砍再砍，成功上线，变成正式的系统剧本。


    水月镜内外对比，一切都是虚拟的。


    唯独宁望——或者说现在的宁朔，是镜外宁望的灵魂复制品，经歷、记忆、灵魂、意识、身体全都相同。


    直到宁望和饶临他们一起参加第一届星区擂台。


    --


    京城、江湖，那些记忆里存在的东西，进入水月镜则记忆暂消的宁朔又经歷了一遍，再次成为了澧国的宁望。


    他在即将刺杀皇帝成功的前一秒被拉进了系统，一开始，宁望并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只是个剧本。


    但这不算秘密，尤其是宁望在直播中见到了《澧国悬案》，见到了自己想杀的那个狗皇帝。


    尽管已经是个傀儡。


    宁望几般尝试，都无法再次进入这个剧本。


    那段时间，他的状态低迷，直到有一个叫willow的人找到他：「愿意加入战队吗？只要拿到前三，就可以向主神许一个愿望。」


    「任何愿望，都可以成真。」


    宁望想回去。


    从谢府满门被抄、师父也被狗皇帝杀了开始。


    宁望就想亲手杀了那个皇帝了。


    傀儡又如何？


    他不相信那个皇帝一丝意识都没能保留。


    宁望加入了战队，队友人很好，willow也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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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沙漠剧本里，他看着永恆不变的星空，忽然对旁边的willow道：「我帮你吧。」


    宁望一直知道willow在秘密计划一件事情，碍于系统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监视，所以从不直接说他的打算。


    他没见过玩家们说的那个叫「21世纪」的世界。


    但他愿意帮他们。


    尽管系统没了之后，他作为一个「npc」，或许也会死亡。


    但这样，依靠系统的剧本应该也运转不下去。


    狗皇帝也能死了吧。


    就算意识早就没了，肉体的死亡也能稍微解点气。


    计划很成功。


    那一届的星区擂台，f区的选手和其他星区的观众里应外合，成功让系统的毁灭进度过半。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要成功的时候，天地一下子暗了下来。


    世界再度出现光明的时候，宁望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数据监牢里，面前坐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皱眉，尽管意识到计划应该失败了，但眼前这个人的出现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对方，明明不应该认识他，紧皱的眉头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松开：「原来是这样。」


    那人往后一靠，嘲讽道：「感情是复制了一个我？怪不得所有的计划开始没多久就结束了，还未卜先知似的把我们认识的所有观众都召集到了中区。」


    宁望听笑了：「说我是复制品？你怎么知道这个复制品不是你？」


    说是这么说，但他自己也很清楚。


    计划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到有一种不真实感，的确莫名给人「时间快进」的虚假快餐体验感，加上对面那人说的「未卜先知」，很有可能对方才是「正品」。


    可要接受自己是个复制品并不容易，更别说对方先一拳招唿了过来。


    第133章 镜花水月（2）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打架。


    往死里打的那种。


    那人是宣洩因为复制品导致计划失败的愤懑，宁望则是打发自己是个伪造产品的错愕和惊怒的同时自保。


    他们知道对方的武功路数，也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里。


    打到最后双双负伤，一人占据一边，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最后，宁望迈出了第一步：「你也叫宁望，是吧。」


    那人冷嘲：「不是『也』，这本就是我的名字。」


    宁望唿出一口浊气，率先让步：「既如此……那之后，唤我宁朔吧。」


    他们在数据监牢里关了一阵，这一阵，宁朔倒是打听到一些这个系统里发生的事情，比如他是一面镜子里复制出来的，比如镜子外的世界也经歷了一场玩家和系统的较量，只不过原本避着系统的计划不知为何被系统洞悉了个完全，导致计划夭折，原本成功率很高的行动彻底成了个笑话。


    那支战队里，除了f区热度榜第一willow重伤后洗去记忆、并经由f区那个担心实力大跌被其他星区吞併的分系统保回了f区，其他所有玩家全军覆没。


    包括自那以后，尽管没找到尸体，但在大众眼里已经死亡的天下第一剑客。


    其他的玩家死的死伤的伤失忆的失忆，跟他们联手的npc也被销毁，玩家这一方死伤惨重，系统表面上大获全胜。


    但被关在数据监牢的宁朔可以得知，系统自己也伤了元气。


    从一批又一批找宁朔要一面镜子的审判们身上也可窥一斑。


    那镜子宁朔知道，从他出现在数据监牢的那天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他的玩家帐号消失了。


    几天下来，宁朔知道自己原本的经歷都在那面镜子里，玩家帐号消失也无可厚非。


    帐号是假的，队友是假的，他经歷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瞥了眼宁望。


    一切只是复制，是系统给它自己留下的一道保障。


    不能否认，系统成功了。


    他的确活成了一模一样的宁望，改了名后，更没有了自己的来处。


    宁朔能感知到自己跟水月镜有点联繫，而且连繫统本身对水月镜的感知能力都没有宁朔本人来的高。


    镜子仿佛能融合到他身体里一般，审判们就算搜身也找不到那面镜子。


    审判给他们送饭并不会照顾他们的忌口，有一次，宁朔醒来时拿到饭，发现上面的葱已经被挑干净了。


    他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宁望，唇线抿紧，开口打破这两天几乎僵持的对立：「谢谢。」


    宁望背对着他，只「哼」了一声：「别饿死了，看着你死就跟我自己死了一样。」


    宁朔和宁望被关了十几天，那十几天大概是系统的休整时间，也是他们关系的破冰时间。


    十几天后，他有点摸清了那面镜子的属性，与此同时，数据监牢的大门被打开。


    系统休整完，开始找他们算帐了。


    或者说，利用。


    毕竟「帐」这种东西，他们犯了多少，系统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好算的，直接杀就完了。


    所以被审判打了卸力的药再被拉出去的时候，宁朔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真要算帐，没必要把他们一前一后拉走。


    除非系统担心他俩一起出去，合伙又搞出些什么事情。


    先被拉出去的是宁朔，对于没把系统彻底摧毁的宁望，在水月镜里已经把「系统」摧毁的宁朔似乎更让系统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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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拉出去后，对于接下来要做什么，审判们毫无忌讳地调笑、讥讽。


    他们觉得「没有镜子」还没有还手之力的宁朔没有任何威慑力，马上连记忆也要没了，更没必要隐瞒。


    因此，宁朔也知道了这一行是要去清除记忆，然后让拥有武功的谢宁去测试那些还未上线的剧本npc的实力。


    还知道了为什么系统不直接杀了他们：降世规还没完全成熟并脱离澧国那个小世界，谢宁身上和降世规的连接依旧存在，一旦谢宁重伤，系统本身或许也会崩溃。


    而且，跟宁望一比一復刻的宁朔身上或许也保有连接。


    --


    有记忆还好说，可如果失忆了，难保失忆的宁朔会不会再发现那面镜子后直接拿出来打量，再顺理成章地被系统发现。


    他从来不是窥见了命运还坐以待毙的人。


    清除记忆的时候，宁朔用镜子挡了一下，来得到记忆只被消除了一小部分的结果。


    镜子出现了裂痕，但很快又开始自己修復。


    但宁朔不准备让镜子修復。


    既然他自己身上或许有着跟降世规——也就是这个系统的联繫，要是他的身体出了意外，系统本身或许也会出问题。


    宁朔一直都很痛恨水月镜，这面镜子的存在总在提醒他自己只是个复制品。


    偏偏他又不得不了解这面镜子，这是他和宁望能跟系统对抗的为数不多的筹码。


    但在这一刻，他又由衷地感谢这面镜子：


    宁朔来自水月镜，水月镜被毁，他也非死即伤。


    一旦他受了重伤，借着谢宁这个媒介运行的降世规也会出事故。


    即使现在的自己是卸力状态，可作为跟水月镜联繫程度最高的人，要想毁了它花不了多少力气。


    第一次清洗记忆结束，水月镜被毁，系统内部大乱，监控摄像头全部失效，跟系统有着极深联繫的几个审判说着去帮忙，但又在瞬间僵直在原地。


    宁朔没什么力气，只得努力朝数据监牢赶去。


    步子一浅一深，他满不在意地将嘴角的鲜血擦去，下一秒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要想伪造他跟宁望都已经洗过记忆的样子，必须得让那个数据监牢打开第二次。


    那样，事后追查起来，才有洗过两次的样子。


    他尽力想起身，但系统给他打的药也不是吃素的，能爬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宁朔只得顶着剧烈的头疼思考其他办法，偏偏这个时候，一只手把他抓住，耳边的嗓音含笑：「主神让我来盯着，居然是正确的选择，被害妄想症有一天还猜准了。」


    宁朔嗓音断断续续：「你……是谁……」


    那人把他扶起来：「我叫舒潇，你也可以叫我002。唔……大概是既不属于系统，也不看好你们的第三者？」


    第134章 镜花水月（3）


    听到他是系统的人，宁朔下意识推开，偏偏又没多大力气，他只能靠在另一边墙上，警惕地看着他：「你……是系统的人？」


    舒潇无奈道：「都说了，我跟他大概……算上级和不那么下的下级？」


    他诱惑道：「总之，现在我们干什么，系统什么都看不见，我能帮你，你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知道系统的故障能故障多久，宁朔只沉默了两秒，将手给他：「多谢。」


    「不用，你可是谁都没预料到的变数。」


    「怎么说？」


    舒潇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我一直知道，有水月镜在，主神怎么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谁知道灵魂的复制体竟然成活了。」


    还阴差阳错，直接跃过系统成了水月镜的主人。


    他空着的手随便指了指周围的红光：「看，你还弄出来了这么大一个故障。」


    头髮有些长，舒潇把长发别到耳后：「你说，我要是帮了你，之后无论管或不管，主神是不是都得落败了？」


    宁朔警惕未消：「那可说不准。」


    「安啦，不用这么紧张，既然说了帮你，我不会食言的。」


    宁朔沉默，舒潇也没多说。


    离那座数据监牢越来越近了，舒潇忽然调侃：「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这么放心的把后路都交到宁望手上，不怕他背刺你么？」


    要是替宁望洗了记忆，之后他们的一切都只能交给宁望了。


    「据我了解，你们见面的第一天可是打的不可开交，近半月时间也没说几句话吧。」


    因为说多错多，更别说还有个系统监视，就算有想说的也只能眼神交流，半个月下来，话没说几句，但关系和默契强了许多。


    而且，他跟宁望都是谢宁，与其两个人都失忆，不如一个人保留，留下记忆的那个思考问题肯定比失忆的那个全面。


    后路交给他，跟握在自己手上区别不大。


    这话不能在一个不确定立场的人面前说，宁朔想了想措辞，才刚开口，又被舒潇打断：「不用想法子煳弄我啦，我只是戏台下的看客，想看看你们的戏能唱到哪步，最后能不能成功杀了反派而已。」


    舒潇很聪明，而且明显观察了宁朔很久，在知道宁朔所有底牌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就推算出他准备怎么做。


    走到数据监牢，舒潇弯腰打量被打了药、无力坐在地上的宁望，摇头啧了两声：「小可怜，记得待会儿系统恢復正常后，要装成刚进系统的样子喔。之前在系统里的所有事你都不记得了，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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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目光一顿，立刻看向宁朔：「你……？！」


    宁朔没看他，这种婆婆妈妈的煽情戏码是他最不喜欢的，宁望也不喜欢。


    他靠在一边，随手把一枚镜子碎片丢给宁望：「保管好，我回来后记得找机会给我。」


    然后看向舒潇：「什么时候走？」


    「哎呀知道啦，真是的，这数据监牢需要审判身份才能打开，要是没有我，你一个人也做不到瞒天过海，你也不知道好好谢谢我。」


    他刚想把门关上，监牢里传来一声闷哼。


    宁望趴在地上，朝他们爬过来：「不要……」


    舒潇挑眉，对宁朔道：「眼睛挺尖的嘛，这是看出来你现在受了伤，不想让你再去洗一次受苦？」


    宁朔转身：「就算没受伤，他也不会乐意欠别人人情。走了。」


    走晚了，那副狼狈的样子就得多被人看一秒。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形，宁朔并不想看这照镜子一样的狼狈样。


    更别说自己刚刚在过来的路上就是这么狼狈的，还被舒潇看了个完全，宁朔并不想多见那副样子。


    舒潇刚想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呀，忘了。」


    还没关上的牢门被再度打开，舒潇眼疾手快把宁望打晕：「后遗症说你需要晕一阵，宁朔有那镜子挡了大部分外力，你又没有。」


    舒潇把人送回洗记忆的数据舱内。


    这玩意儿也挺霸道的，还必须有人躺在里面才能启动。


    舒潇手扶在数据舱上，时不时看一眼手上的表。


    舒衍那小子，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好上课。


    前两天闹着要给自己取个名字，还非得跟他一个姓。


    舒潇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清洗进度过半时，系统内部的报错终于停止了。


    几个僵直的审判眼里终于有了焦距，见到舒潇，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忙道：「谢谢潇哥帮我们顾着这里。」


    虽然这几个审判也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内那几个编号靠前的审判并不受系统的实时影响，但这不妨碍他们对那几个审判下意识的畏惧。


    舒潇明明是笑着的，但他们总觉002落在他们肩上的手有千斤重：「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们。」


    这些都是没有自我意识、依据系统给的初始指令来机械行动的审判，时间久了才有了个人的样子，见他们依旧战战兢兢的，舒潇兴致缺缺地收回手：「行了，我走了。哦对了，」


    他指了指数据舱，决定帮宁朔他们最后一把：「这是第二个人了哦。」


    数据舱安安静静的，舒潇疑惑地回头瞥了一眼，确定是机器是启动着的。


    居然一声都没叫？


    清洗记忆这事儿就跟脑子里放了把刀硬生生把想清洗的那些给剐掉，虽然对身体无害，但是挺疼的呢。


    舒潇回忆了下疼痛程度。


    啊，主神每次要惩罚谁，真正的惩罚前都得让他们来洗一段无关痛痒的记忆，受罚的惨叫声还没洗记忆时大。


    舒潇的步子轻快，如一朵云般飘走了，徒留下几个审判面面相觑。


    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做了两手准备，第二次记忆清洗结束后，有审判回去看数据监牢开过几次，并查看了数据舱的使用记录：「……还真是，已经洗过两次了？」


    「不愧是002啊，速度这么快。」


    「那人还没醒，符合记忆刚洗完的后遗症，数牢也有开过两次的迹象，应该就是水月镜里的那个。」


    宁朔出数据舱时还浑浑噩噩的，他听到有人问：「……宁望？」


    他眼眸半睁，没什么力气反问：「你们是何人？」


    还是如此陌生的境地。


    那些人只对视几眼，然后道：「你受伤了，我们是来救你的。这里是医馆，我们救你的时候落了面镜子，你能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吗？」


    救人？


    宁朔头疼又不是傻，哪家好人救人在人还没清醒的时候就要东西的？


    真要是他们的东西，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直接拿不就行了？


    更别说他的记忆极不连贯，分明上一秒还在刺杀皇帝。


    这么看，除非他们自己拿不到那东西，只能哄骗他让他自己交出来。


    第135章 镜花水月（4）


    「……什么镜子？我不记得了。」


    见他确实不记得镜子，审判立刻换了副嘴脸：「押走！」


    宁朔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他的头越来越沉，走到一半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对面坐了个人。


    那人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相貌，但身形无比眼熟。


    ……眼熟到有那么一瞬间，宁朔觉得自己在照镜子。


    直到那人抬头，宁朔才真觉自己见了鬼。


    「你……叫什么名字？」


    --


    宁朔花了不少力气来接受眼前这个人是宁望。


    另一个他。


    还是一个明明没失忆却一直在装失忆的他。


    要是真失忆了，或者真的不认识他，没打起来都是他被鬼附身了。


    宁朔敏锐察觉到自己可能失忆了，或许就是刚刚那帮朝他讨要什么镜子的蠢货干的。


    而且不止失忆。


    他才扶着牢门站起来，人还没站直腿已经软了，与此同时，一股铁锈腥味漫上咽喉。


    宁朔下意识掩唇，待到把那股锈腥味咽回去，他感知了下体内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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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会伤成这样。


    但他的内力现在十不存一，大概跟护住自己的心脉有关系。


    宁朔忽然想到那些人找他要的镜子。


    他的身体变成那样，跟那镜子有关系？


    因为那面镜子，那些人就不停折磨他，把他的身体弄成这副样子都没找到那面镜子，所以最后选择把他弄失忆来拿镜子？


    宁朔思绪万千，没注意到宁望靠近他，伸手把他脸上的血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


    注意到四周没人，宁朔只能相信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你知道他们在找一面镜子……」


    一根食指压在他唇上：「嘘，不管你在说什么，你有没有发现，暗处有一道目光在观察我们？」


    宁朔：？


    仔细感受，的确有种令人噁心的窥视感。


    宁朔还想问什么，宁望却让他坐下，温柔又强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受了伤，现在什么都不用管。」


    他顿了顿，接着道：「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会弄清这一切的。」


    宁朔不知道「人道主义」是什么，但根据上下文，应该是个好词。


    因为受伤，他的身子有些冷，宁望的怀抱就显得温暖很多。


    他失忆前，跟这个宁望的关系很好吗？


    宁朔很困，意识昏沉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既然这样，为了暂时区分出我俩，我先改叫宁朔吧。」


    怀抱紧了紧，头顶的嗓音莫名有些发闷：「……没关系，你叫宁望就好……你不需要改名……」


    宁朔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勾了勾唇角：「我相信不会忽然出现两个宁望。如果一定得找个有问题的，莫名其妙跟一面镜子扯上关系的我才有可能是假的吧。」


    他们之前肯定认识。


    宁望装失忆，代表他本来应该经歷一场失忆，跟那些审判在那个数据舱说的话正好对上。


    至于为什么猜自己是假的……


    宁朔想到自己刚醒来时，那些审判说牢里的这个应该就是水月镜里的这个……


    错误的过程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结论。


    既然他们预计让两人都失忆的计划出了岔子，那么，牢里的宁望自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水月镜里的」。


    失忆的宁望——也就是他自己——才是水月镜里的这个人。


    而宁望原本的记忆，可没有什么水月镜。


    当然，他一切的推测都是基于宁望没失忆的情况，这个情况他不会说出来。


    所以宁朔拿了那面镜子当幌子。


    话音刚落，头顶那人沉默片刻，倏而笑道：「『我』果然聪明。」


    隔了两秒，他又补了一句：「难怪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宁望。」


    补的这句话是拿来煳弄那个幕后黑手的。


    然而，想明白自己是个假的不代表就能轻易接受自己是个假的。


    头又开始疼了，身上的每一寸骨头好像都泛着冷。


    宁朔刚动了动身子，抱着他的人似有所感般把他抱的更紧：「很冷吗？」


    他脱下外袍，盖在宁朔身上，意识模煳间，宁朔听到头顶传来含恨的声音：「我一定……会给你，给他们报仇……」


    --


    宁朔不知道那大半张镜子跟自己融为一体，系统也依旧没找到水月镜。


    碍于谢宁跟降世规的联繫，它没再对他们动手，但找了个新法子让他们为系统服务：揍npc。


    按系统的说法，是「测试npc的强度」。


    知道宁朔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到处跑，主神把001调了来，001的态度很冷淡：「您知道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内伤，我只能修復外伤。」


    主神疑惑：「你不是大夫？」


    001忍了忍：「我继承到的技能只有伤口修补，还得是能看到的伤口。」


    宁朔懒洋洋地靠在宁望身上，默默获取信息。


    这么看，那几个有自我意识的审判可以通过学习，来获取继承降世规内的部分技能？


    身边忽然开了道穿梭门，舒潇人还没到话已经到了：「好热闹，这是要做什么？」


    他是几个人里姿态最随便的那个，能看出来主神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听了系统说的，舒潇摊手：「这有什么难的？治不了就不治了呗，001又不是万能的，不是还有个身体健健康康的嘛。」


    「一个负责打怪，一个负责解题不就好了？」


    他朝主神摆手：「您也真是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把我叫过来，我正教舒衍功课呢。」


    第136章 镜花水月（5）


    这个时候的主神颇有种局外之人的风范，例如看舒潇和001就像看自己制作出来的电子宠物。


    舒潇是第一个提出要给自己取名字的审判，就好像电子宠物有了灵魂，主神对他也比对其他审判纵容，包括叫他给自己取的名字而不叫代号：「既然这样，舒潇，你去挑个剧本送他们进去吧，早去早回。」


    舒潇疑惑：「怎么不叫001去？」


    「啊，我知道了，」他浑然不顾场合，伸手捏了捏001的脸，「z，一定是你太无聊了，主神都不乐得叫你，什么时候也给你自己取个名字呗，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么刻板的人会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001不着痕迹地避开：「代号足够了，一旦想有名字就等于有了情感，这种东西很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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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潇单挑眉，指尖只轻擦了下001的下巴就后撤两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等你尝到了感情的甜头就不会这么说了。」


    主神乐呵呵道：「舒潇很喜欢003？」


    舒潇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了顿，随后笑道：「家里养个弟弟，挺有趣的。」


    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主神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两个：「工作内容刚才都说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一直盯着宁望，并不在意宁朔会说些什么。


    之前，降世规意外损坏水月镜导致宁朔重伤后，降世规就出现了岔子，几个完全由数据程序控制的审判都停止运作，更别说什么摄像头。


    后来说是已经将两个人都拉去清洗记忆了，但刚开始那几天，主神却听到宁望说什么「报仇」。


    报仇？给那些已经死去的玩家？他不是失忆了吗？


    要是宁望真的没失忆，主神也不打算再给他洗一次：万一对方鱼死网破直接自杀，降世规真的会彻底崩盘。


    就算要洗，也要等对方身上跟降世规连接的媒介去了再作保证。


    所以，现在问他们有什么问题纯粹是在试探。


    宁望直截了当：「送我回澧国，我要找皇帝报仇。」


    ……啊，原来是这个「报仇」。


    也是，舒潇是他的孩子，怎么会背叛他。


    疑窦暂消，主神微笑道：「当然可以。」


    舒潇摆了摆手：「行，那他俩我带走了。」


    他指尖随手一划，手腕上的「x」亮了一瞬，面前开了道穿梭门，宁朔感觉进那道门不过一瞬间，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场地。


    落地的时候，宁望下意识扶了下宁朔，避免他摔。


    见状，舒潇挑眉，笑道：「哎呦，看上去关系蛮好的嘛。」


    宁望抬头，看到舒潇已经退到了十米开外，还冲他俩招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哦！」


    宁望：「……你回来。」


    玩笑开完，舒潇熘熘达达地边回来边道：「工作要求再重申一遍哈。」


    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剧本角色身份登陆剧本，他们没有别的任务，只有一点：扮演这个角色的同时适当地ooc来检测npc异化后的强度。


    说完，他随手划开穿梭门，心里念着003昨天格斗时出的差错，一只脚都跨进穿梭门了，忽而想起另一件事情回头。


    这是个雪山剧本，他们的身份都是登山者，等剧本加载完成会自动给他们配备登山装备。


    这个过程时间不长，而且在进入这个剧本的时候，系统会自动匹配应季的衣服，但宁朔身子不好，尽管穿着大衣也在不停咳嗽。


    宁望全然不顾寒风料峭，把自己的外套解下就披在宁朔身上，把他裹成一团。


    舒潇无意打扰这幅画面，但这消息提前告诉他们，这两个人想必能放松不少：「温馨提示：这种还没上架的半成品剧本，主神没来得及布置摄像头哦。」


    宁望一愣，两秒后，他垂眸道：「多谢。」


    舒潇走了，没两分钟跳出虚拟屏，简单看完之后，宁望单手拎起两个包，空着的手架着宁朔走到背风地：「我搭个帐篷，稍微忍忍。」


    系统的东西许多都玄妙万千，宁朔想着水月镜，试着想它出现在手上。


    下一刻，掌心真的出现了一面缺了一角的镜子。


    宁望来时看到那面镜子一愣：「你变魔法变出来的？」


    见他面露疑惑，宁望解释道：「就是法术的意思。」


    宁朔垂眸笑道：「出了澧国，你懂了好多。」


    他正感慨自己和宁望之间的知识储备差距，脑袋上忽然一沉：「宁宁，你忘了的，我会一一再告诉你。」


    宁朔皱眉：「你可以叫我全名……」


    宁望跟没听见似的将他打横抱起：「帐篷搭好了。」


    宁朔简单思索了一下：「……你没失忆，是因为我跟你完全一样，借着他们正好分不清谁是谁，所以才逃过一劫？」


    将风雪挡在帐篷外，宁望应了声，然后就听身后的人感慨：「我跟你的关系真好啊，居然还能帮你挡灾。」


    那边沉默片刻，宁望低哑的声音才响起：「不是的。」


    「不是的。」


    只是当时，他俩谁都知道，跟水月镜有关系可以牵连降世规的宁朔是抵挡两次记忆的最优选。


    更甚至，宁望没有水月镜，没办法让自己在清洗第一次记忆后让自己清醒过来去承受第二次，也没办法在全是摄像头的情况下去瞒天过海。


    所以宁望没考虑过这方面的计划。


    他的内疚都要溢于言表了，宁朔总算猜到他们原来的关系在宁望那儿大概是算不上好的：「你觉得，我留下你是因为最优选？」


    他笑了笑：「且不管什么最优选，你把我当成你自己再来想，如果你不是宁望，而是其他什么我依旧可以做到瞒天过海的对象，我还会去替你挡这次劫吗？」


    「因为是你，因为我全然信任你，所以才把后路交给你。」


    否则，宁朔考虑的就不是挡这次劫。


    而是如何让自己在熬过这次劫后，尽可能最大程度的让自己的身体和记忆水平都达到预想中的最佳状况。


    尽管身体状况会差一些，但至少他把主动权把握在了自己手上。


    宁朔的意思很明显：「当我选择保留你的全部后，就已经将引路的剑柄完全交到你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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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镜花水月（6）


    之后的所有剧本，宁望跟吃了枪药一样，指哪儿打哪儿。


    宁朔端着个保温杯，走在都市剧本的跨江大桥上，欣赏宁望使着一把一看就很ooc的剑，横扫一片异化的npc。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下一秒，宁朔指着面前追着他的剧本里异化最严重的npc：「护驾护驾！本王要被追上了！」


    破空声划过半空，一把剑穿过npc的咽喉，宁朔笑吟吟道：「骑士，下次动作快点。」


    尸山血海里，宁望放出表示剧本测试完毕的烟花信号，边放边说：「王，您的衣摆都没沾血。」


    「这样，那我下次踩点血。」


    登出剧本的传送通道需要几分钟，他们索性靠在跨江大桥上，欣赏江面的粼粼波光。


    金红色的晚霞和烟花交相辉映，在那点微弱的烟火被霞光彻底遮掩后，宁望忽然道：「我们还没谈过恋爱吧。」


    宁朔挑眉：「知道的以为你是在说我俩各自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的会觉得你在说我们之间没谈过恋爱。」


    在那人带着笑意和诱导的目光下，宁望自愿走进他设的选项：「那么，王，容许臣按『不知道的』那部分人来吧。」


    微风吹来尸体的腐烂味，宁朔懒洋洋地将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味儿有点重，借我避避。」


    宁望勾唇：「有一种更好的躲避方法，王要试试吗？」


    宁朔把保温杯收进背包，然后捏着宁望的下巴，鼻尖相抵：「试试？」


    气息纠缠暧昧，偏偏在要触碰的那瞬间，传送通道开启了。


    宁朔立刻跟风似的熘达熘达走了，宁望好笑地跟上，直接抱着他走进传送通道。


    这段时间，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默认下，系统和他们的关系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和。


    在系统的视角下，失忆的他们对系统本身的确应该没有仇怨。


    看到宁望抱着宁朔，高台上的主神动作一顿：「……你们这是？」


    宁望敛下眼中的冷意，微笑道：「不明显吗？我跟宁宁谈了个恋爱。」


    主神笑呵呵道：「这样，恭喜你们啊，但很可惜，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宁望，你的武力值毋庸置疑，但测试npc要测试的不仅是npc的威胁指数如何，还要测试npc能否发现你们脱离人设。」


    「但是，」他伸手，半空出现他们这段时间测试过的所有剧本被破坏指数，「你们是不是ooc的过于直接了？」


    主神伸手一点，一个飞行的摄像头飞在他们身边，没过几秒，肉眼也不可见起来：「所以，接下来测试的剧本，我会随时观察你们是否能成功扮演好角色。」


    「当然，适当的ooc来测试npc的威胁指数依然必要。」


    他微笑：「等需要测试的剧本测试完后，我会兑现承诺，送你们回到澧国那个世界，让你们报仇的。」


    见他们不吭声，主神想了想，「啊」了一声：「忘了，你们在恋爱。放心，我给摄像头设置了隐私功能，检测到你们有什么过密举动时，会自动屏蔽的。」


    隐私设置不可撤回，除非这个摄像头被直接毁掉。


    心好像没那么梗了，两人都只应了声，刚想离开，就听主神问：「对了，宁朔，你依旧没想起来水月镜在哪里吗？」


    宁朔滴水不漏道：「您也知道，许多事情在下都忘了，怎么来到这里，还有水月镜长什么样子。放心，在下不会贪无关紧要的东西，要是哪天想起来了定然双手奉上。」


    之后，他们依旧不间断地进入剧本测试，


    直到一个鬼新娘的剧本，宁朔将一直藏在血肉里的水月镜碎片送入明枝体内。


    之所以只用一块碎片，一是这只是一块碎片，对整面水月镜的作用不大，二是这个剧本投入了主神不少精力，明枝作为这个剧本的关键npc，毁了她等于毁了这个剧本。


    所以，宁朔用了这个碎片后立马表现的跟要咳死了一样，实际上是为了他们的第二次再遇做准备。


    他和宁望都很清楚，只凭他们两个，别说主神了，就算是扳倒那几个审判都是极大的麻烦。


    尽管为首的001最近似乎总往剧本跑，还是f区的剧本。


    所以，他们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


    要么跟降世规同归于尽；


    要么，他们想办法再一次让系统紊乱，最好能逃出系统。


    降世规的存在倚仗于规则的维护。


    如果哪天再回来成为玩家，运气好得到明枝那儿的水月镜碎片，恢復记忆后，只需要打破某种降世规的常驻规则，就能让降世规崩溃，让藏在系统里的主神——也就是那个星际逃犯，被世管局找到踪迹。


    只是可惜，主神没给他们机会。


    这段时间和睦的关系，实际上都是掩饰。


    剥离谢宁身上作为媒介的掩饰。


    媒介剥离的悄无声息，那面只缺了一个角的水月镜也被主神在剧本中拿到了手。


    但与此同时，降世规也被一把剑指着。


    见到本应在系统内部好好存放的降世规，主神瞳孔一缩。


    还有谁能拿到只有主神一个人才能进到的存于内部的降世规？


    ——唯一一个具有空间穿梭能力的审判，002。


    哈。


    他最信任的孩子，背叛了他。


    好在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怀疑，在决定让舒潇去关禁闭的时候，主神就在他的身上种下了监察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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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动了动手指，一根连接着他食指的线就断了。


    但宁望仍不知情，他只知道在某天夜里，舒潇突然交给他这个东西：「主神要对你们动手了，如果走投无路，毁了它。」


    宁望皱眉：「这东西对主神来说肯定很重要，要是毁了它，你怎么办？」


    舒潇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后脑，笑得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欠扁：「在他给我种某种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哪怕我不帮你们，我也活不了多久。」


    赏戏的看客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幕后。


    降世规在宁望手上，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让局面得以僵持的机会。


    可偏偏，在降世规即将被那把剑毁掉的时候，主神表情狰狞地拿出了那面镜子。


    他只让镜子出现了一点裂痕，站在宁望身边的宁朔忽然闷哼一声。


    下一秒，嘴角溢出鲜血。


    第138章 镜花水月（完）


    重逢后，宁望嘲笑过宁朔优柔寡断，宁朔轻描淡写地回击：「没出事前，你可比我优柔寡断多了。」


    在谢府出事、师父也因掩护他而死于锦衣卫之手之前，宁望一直都很优柔寡断。


    他的师父宁岭行死后，宁望状态低迷了很久，此后的目标唯剩復仇，于剑道一途，几乎只习其表而忘其心。


    剑客进了系统后，结识了不少同伴，才慢慢寻回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剑心。


    此后计划夭折，被困系统，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摧毁系统的可能，爱人的性命又被捏在了敌人手中。


    没给宁望多的考虑时间，一只苍白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蠢货，太久不用剑，你真只记得他一个人会使剑了么。」


    这话是对主神说的。


    宁望瞳孔一缩，下意识想收手，却已经被身后那人夺了剑。


    下一瞬，狠狠一斩——


    所有人都错估了降世规的等级，除非这个道具的某条常驻规则被彻底打破从而崩盘，否则，只有降世规外的人才能完全摧毁它。


    但这一幕对主神来说是绝对的挑衅。


    降世规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主神咆哮着想动手，水月镜却忽然从手中消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来的001手上拿着那面镜子，抬脚走到宁朔身后，都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这一个举动，立场已然表明。


    主神目眦欲裂：「001……你？！」


    001嗓音很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连舒潇都能被他丝毫不留情面地随手杀死，更别说其他的审判。


    情感这种东西真是累赘。


    以往的他，哪里会有悲伤这种情绪。


    或者说，以前他也没想过舒潇会死。


    发现主神隐秘的动作后，001道：「不用叫其他审判了，中看不中用。」


    来的路上都顺手解决了。


    主神最纵容的是002，但论跟系统实际关系最近的，当属001。


    002知道降世规是系统的根基，却不知道降世规被暴力损毁后的结果。


    降世规自己崩盘，活人区的人或还能活下来；


    但被外界暴力破坏，就像陨石撞地球，数据全面崩盘，更别说里面的人。


    001对宁朔道：「抱歉，为了获得数据权限，可能需要你疼一下。」


    下一刻，水月镜碎裂，宁朔拳头勐然握紧，他靠在宁望身上才站稳：「……你这是？」


    001调出虚拟屏：「你们身上跟降世规连接的媒介信息是我利用系统权限做的，主神给002种下监察锚点的时候正好在媒介剥离阶段的关键时期。」


    知道主神或许会对他们所有人下手后，001没销毁媒介，而是将数据包保留了下来。


    破坏水月镜前，他将媒介移到了水月镜上：「我们没人有权限对降世规做出毁灭性的操作，只能通过媒介让它暂时崩盘一刻，夺取部分系统权限。」


    「总不能杀了你。我会注意水月镜的毁坏分寸的。」


    主神上前欲夺水月镜，咽喉瞬间被抵在了剑尖上，自保防护瞬间开启，他不会受伤，但也无法强行突破那把剑去夺取水月镜。


    宁望到底还算是个npc，还是跟系统有过直接接触的那种，要是没有那层自保防护，此时此刻他的咽喉已经被刺穿了。


    开启防护后，就像矛和盾的比重倾向了后者，主神的行动也受到了极大限制。


    媒介被破坏，系统内部再度陷入紊乱，001成功夺取大部分权限，他的手指翻飞：「我先把你们俩送出去……」


    忽然，他指尖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主神：「你要开自毁程序……？！」


    说到底，降世规现在只是主神手中的道具。


    自毁程序，某种程度上依旧是来自主神的暴力破解。


    主神表情阴鸷：「呵，既然已经控制不了了，不如所有人都去死吧。」


    001皱眉：「你现在就是靠着降世规才能隐匿行踪，降世规没了，世管局的人分分钟就能找到你，你忘了？」


    宁朔以为主神是准备不顾一切鱼死网破了，结果001话音刚落，就看到他表情凝固。


    ……哈，蠢货。


    宁朔没忍住嗤笑道：「原来还真忘了。」


    自毁程序还没启动就偃旗息鼓，虚拟墙面上的警报信息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001调好配置：「行了，先把你俩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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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人的灵魂相同，放在同一个世界不知道会不会被世界法则发现然后强行抹杀一个，我会把你们一个送到现代，一个送回澧国剧本。」


    宁望的状况比宁朔好太多了，对于妖魔鬼怪的世界，明显宁望更适合。


    「还有，传送通道是降世规的固定配置，无法修改，通过通道离开的都不会记得系统里的事情，就像那些许愿离开系统的人一样。」


    他拎着两人的衣领：「我设置了程序，过段时间系统会把你们拉回……」


    话没说完，系统内部忽然传来闷响，像是某种警示。


    主神阴沉道：「确认回收。」


    清理回收这一片空间的所有数据。


    而回收的首要一步，就是粉碎，减少压缩内存。


    爆炸一开始不是火，而是炫目的白光。


    被001推进传送通道之后，宁朔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之后他睁开眼，眼前就是陌生的21世纪。


    天空正在下雨，宁朔迷茫起身，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看向街边的橱窗，玻璃倒影下，宁朔忽然发现自己原本19岁的脸似乎成熟了许多。


    何地何时何事，他一无所知。


    身体长大了，相貌成熟了，但内力消失了许多，髮型也变了，19岁之后的事情他悉数忘却。


    一道笑声响在耳畔，恍若故人来：「你好，需要帮忙吗？」


    好像某个时刻，也有人在他狼狈的时候，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像师父，但又没那么相似。


    宁朔垂眸，道了声谢，把他送往警局的路上，来者笑意盎然：「我叫容席，你叫什么名字？」


    「宁……」


    宁朔顿了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想报这个名字。


    想不通原因就不想了，他随口道：「宁朔。」


    话音未落，他又自顾自愣住。


    他报这个名字……怎么还挺熟练的。


    见宁朔总是莫名其妙发呆，容席暗忖这人是否有些精神方面的困扰，想委婉又没那么委婉最后只做到了语气上的委婉：「你要不要先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


    熟悉的影子不再，宁朔暗忖「医院」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医馆，笑着拍了他一下：「我身子没毛……」


    「病」字没出口，眼前忽然眩晕，喉头的腥味压不下去，宁朔捂着唇跪坐在地。


    靠。


    失策了。


    原来消失的内力，不少都去护心脉了。


    容席慌张的神情莫名其妙跟另一张模煳的脸重叠，晕过去之前，宁朔心想，这人已经够好心了，还送他去医馆，实是劳烦。


    --


    宁朔跟容席成了好友，很快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另一道异常——


    他莫名其妙携带了个诅咒的技能。


    宁朔忘了这个被动技能是他从水月镜脱离出来并且身上连碎片都没有携带，从而出现的后遗症。


    对于这个被动技能，他很不适应，甚至一度想远离人群。


    容席死后，宁朔状态低迷了一段时间，之后的社交更加谨言慎行，常以浮夸的姿态来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活跃气氛。


    后来，他重新进入系统，跟一个小丑打过照面后，宁朔回到了自己曾经的世界。


    他回了自己十九岁前常待的小院，跟一个女鬼打了个照面后，手有点抖。


    太久没用过师父教的那些奇门遁甲之术了，宁朔的情绪莫名其妙有些高涨。


    若非必要，他更习惯让自己低调一点，他也没有对着陌生人中二的习惯，直播间镜头下，他跌坐在地上，喘气示弱的同时观察四周。


    有一道目光，但跟之前感受到的不一样。


    更近，就来自周围，而且宁朔不抗拒。


    发现暗处的人没有恶意，宁朔就没管，抬脚离开。


    当夜再见时，剑客剑指祭司，挑眉问道：「你也是鬼怪？」


    宁朔没想过，在这个世界还能见到一个宁望。


    他甚至没想过这个「宁望」或许是鬼怪的陷阱，笑吟吟回，好像已经以这样的模式相处了很长的时光：「不，我是下凡歷劫的神。」


    宁望也完全没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鬼怪变的。


    明明被困剧本的近两年，有许多鬼怪用着他的样子来噁心他。


    但这个人，宁望见到的第一眼就十分相信。


    相信到第一面就很想来个拥抱，就像赴一场久违的约定。


    --


    宁朔醒来的时候，圆月正高挂枝头。


    他忽然回忆起了那句「白月光」的来歷。


    那是水月镜的碎片给了明枝、整面镜子也被主神拿走后，他身上出现了水月咒的被动技能，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宁朔测试npc时忽然言出法随，于是赤裸裸地ooc了。


    后来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宁望很光明正大地跑去问了主神，主神滴水不漏道：「水月镜的全名叫『镜花水月镜』，镜花福，水月咒，镜花水月，福祸相依，平日里简称才叫它水月镜。」


    那面镜子还在的时候，水月咒还看不出来，甚至锦鲤属性更高。


    镜子离了手，咒祸就出来了。


    此后，测试剧本行动照旧，但宁朔的话忽然少了很多。


    宁望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水月咒怎么了？名字多好听，月亮这么美，还有个词叫白月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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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不知道这个词：「形容……月光？」


    宁望捏了捏他的脸，眼里盛满笑意：「形容喜欢的你。」


    宁朔的眼里映着心上人的爱意，他顿了两秒，才笑道：「这样啊……那我们定个暗号吧。」


    定暗号这个行为本身有点幼稚，但谈恋爱本就经常出现一些幼稚的细节。


    更别说，谢宁本身就够幼稚的了。


    之后的每一场亲热，王总在骑士耳边念那句话。


    「骑士，你耳朵红了，白月光不是你说的么？」


    「这可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我会把它刻进骨髓里，日后哪天要是相见不相识，希望我看到月亮可以下意识说出来，你也能稍微想起来一点。」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第139章 xy


    系统内部因为回收死伤一片，最后，唯一一个完全安好的居然是被关禁闭的舒衍。


    舒衍，代号003，禁闭理由：与人类有所勾结。


    ……跟人类有勾结。


    舒衍平日里需要学习降世规里的各种课程，连剧本内对兇手的审判都不常去了，为数不多有所交集的只有那两个谢宁，他们还总去测试未上架剧本，有个屁的勾结。


    关他禁闭，只是因为他帮即将关禁闭的舒潇说了两句话。


    舒潇才是那个被怀疑跟人类勾结了的。


    他被关禁闭的点，是一件很小的小事。


    只因为舒潇说了句「想看看人类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前两天舒衍还说想去那边旅游」，主神笑吟吟地望向他：「003很喜欢人类？」


    对于取了名字的审判，主神一般是叫名字。


    如果叫了代号，那就是生气了。


    内心咯噔了一下，舒潇摊手，笑着准备把这part揭过去：「只是开个玩笑，舒衍那性子您也知道，怎么会喜欢人……」


    一道数据流窜进他的后脑，认出那是什么之后，舒潇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你……」


    「不是003喜欢，那就是002喜欢了，」主神解释，语气里带着缱绻的安慰，「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舒潇，只要你不背叛我。」


    但如果背叛了，这东西就分分钟夺人性命了。


    主神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拍了拍衣摆，仿佛他刚才说话的对象只是蝼蚁：「但是既然能说出那句话，而且你现在犯了错也不会跪下了，小惩大诫，去关禁闭吧。」


    舒衍就是这时候来的，刚好听到「禁闭」。


    他惊讶地看向主神：「大人，您是敏感肌又发作了吗？哥犯了什么错要罚他……」


    「住嘴！」像是担心主神对他也种什么东西，舒潇把他拉到身后，垂首冷静道，「舒衍生出意识没多久，您恕罪。」


    主神肯定没发现他帮了宁朔他们。


    否则他不需要监察锚点，可以直接死了。


    舒衍皱眉：「哥……」


    「住嘴！」


    主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这齣闹剧：「看来是我误会了，003喜欢的不是人类，而是你啊。」


    这话就好像舒潇刚才说的「舒衍想去人类的世界旅游」只是个幌子，其实就是舒潇自己想去那个世界一样。


    舒潇还想说什么，主神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这么喜欢你，跟你一起去关禁闭吧。」


    关禁闭当然不会两个人放同一个禁闭室。


    但舒潇的空间穿梭能力简直就像一个bug，他手腕上「x」的屏蔽尚在，监察锚点于他而言，与其说是监控，不如说是一根绑着性命的绳子。


    降世规是他唯一能想到或许能摧毁系统的办法，他偷了那东西给宁望他们，系统迟早能发现降世规丢了。


    一旦发现就能猜到是他干的，到那时，舒潇离死也不远了。


    但他迟早得死，舒潇知道。


    主神能因为一句话而怀疑甚至给他种下监察锚点，以后也能因为一句话摆摆手把他处理了。


    对主神来说，系统不缺审判，迟早能有第二个002。


    把降世规给了宁望他们后，舒潇疲惫地去了舒衍的禁闭室。


    见到他，舒衍明显很高兴：「哥，你怎么来了！」


    舒潇勉力勾起唇角：「来看看你。」


    还能看到你的时间，过一秒就少一秒。


    003生出自我意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喜欢」。


    彼时，舒潇诧异地看向003，正好对视：「喜欢……我？」


    003的眼睛很亮：「喜欢哥！」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后，003闹着也要姓舒，还让舒潇取名。


    舒潇想了想：「舒衍吧。」


    衍，衍生也。


    希望无限衍生，望你长久自在。


    禁闭室，舒衍敏锐察觉到舒潇情绪不对，声音都轻了许多：「哥……怎么啦？」


    「没事。要不要看电影？」


    舒潇本来准备带舒衍去几个跟21世纪相似度高的剧本旅游，想到那里都是程序化的npc，剧本世界也很局限，索性就没去了。


    他拿出光碟：「我从人类玩家那里换来的哦。」


    什么电影都有，放到一部bl电影的时候，舒衍眼睛慢慢睁大。


    他忽然想到那两个谢宁，他们偶尔会以兄弟相称，但舒衍总感觉他们的气氛不太对。


    电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那点本是一团乱麻的感情好像突然找到了线头，抽丝剥茧，舒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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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去看躺在他腿上的舒潇，发现他还睡着。


    看着舒潇的脸，舒衍就忍不住欢喜，他好心情地继续去看电影，抬头瞥见了舒潇的手腕。


    ……x不见了。


    舒衍的表情僵住了，他伸手去探舒潇的鼻息。


    手一直在抖。


    别抖了。


    别抖了……


    发现没有任何唿吸的时候，舒衍的唿吸都停滞了。


    下一刻，禁闭室外传来巨大的震动，连地面都抖了抖。


    这震动像是给了舒衍不再屏气的理由，他大口地喘气，弯腰趴在舒潇的胸口。


    明明外面的震动惊天，舒衍却没办法从那人的胸膛听到任何振动声。


    甚至，舒潇唇角上扬，连死都是笑着的。


    舒衍嗓音发颤：「哥。」


    「哥，你别不说话。」


    「哥，你从来都没冷过我的。」


    「是不是我惹大人生气了？哥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了，我去向大人道歉，你别冷着我……」


    没用，舒潇对弟弟的第一次冷落，就冷了他的余生。


    半晌，外面的动静停了。


    舒衍深唿吸了一下，在舒潇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是他诞生以来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


    他轻手轻脚地舒潇放在距离外面最远的角落，说：「哥，我马上回来。」


    出门的时候，舒衍看到跟往常无异的系统空间，以及满地的尸体。


    系统回收，倒是毫不在意其他的审判，一下子把那些审判全回收了。


    经过一滩血迹的时候，舒衍只瞥了一眼，步子瞬间顿住。


    他看到，血液映出的舒衍，锁骨上方有一道「x」。


    舒衍垂眸，蹲下去查看其他审判手腕的字母。


    都是灰的。


    也就是说，只有舒潇一个的字母不见了。


    那是舒潇给他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障。


    他担心他的弟弟继承不到什么技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的技能权限悄无声息地移给了他。


    舒衍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哭了，他的行动很冷静，冷静到舒衍心想他是不是本来就是这么绝情又麻木的人。


    他披上审判的蓝白色作战服，将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颗，遮住那道印记后，他去查看了系统内剩余的审判。


    舒衍发现，001不见了。


    屏幕上，还活着的审判代号都是黑的，002和其他审判变成了灰色，而001的代号则是直接消失了。


    典型的断连，而且看样子，还是001主动断连的。


    同时，不少数据泄露，包括那四条潜规则，全区的人都收到了「来自系统的馈赠」。


    还有那两个谢宁，舒衍查到一个被传送到了现代，一个被传送到了剧本。


    001的处理仍有纰漏，看样子是因为「回收」的缘故没来得及处理。


    挺好的，他来的还算及时，系统权限还大喇喇地开放着，没清醒的主神还没把权限收回去。


    加了条「宁朔两年后被拉进系统，第一个剧本为《澧国悬案》」的指令后，其他的事情，他只处理了一个：将主神的情感神经线和降世规连在了一起。


    地上躺着的那具「主神的尸体」只是分身，真正的「主神」长什么样子，没一个审判见过。


    正常，他们只是不重要的下属，偶尔当宠物养养，哪个逃犯会因为宠物暴露相貌的？


    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舒衍很冷静地带舒潇去火化。


    一旦主神看到舒潇的尸体，很有可能会猜出舒潇将权限转给了舒衍。


    他是唯一一只活下来的鬼，他要潜藏下去，日后才能找到机会，给主神致命一击。


    舒衍没用过自己从降世规继承到的技能，从始至终用的时空穿梭。


    转移技能是头一遭，主神清醒后，以为舒衍继承到这个是舒潇教导的缘故，并没起疑心。


    舒衍问起舒潇是怎么死的，主神表面上很随意，实际上一直在观察舒衍的表情：「他不够听话。」


    舒衍手插在外套兜里，嘲笑道：「是需要狗那样的听话吗？」


    见他的表现跟以前无异，主神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记了他的口业，把他关进了剧本当审判。


    其中生气有多少，心虚有多少，只有主神自己知道。


    舒衍无所谓，他等着那两个人回来。


    别的不说，能跟降世规对抗的，的确只有水月镜了。


    第140章 丧尸危机（6）


    夜值三更，看到队友们一脸疲倦的样子，自认仁慈的王本想低调点。


    奈何，宁朔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动静。


    身体好了之后，感官也比之前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宁朔「啪啪」几巴掌把几个熟睡的队友叫醒，低声道：「丧尸来吃你们了！」


    饶临揉了揉眼睛：「别担心，你对象站岗呢。」


    话音刚落，宁望从二楼跳下：「准备准备，可以开打了。」


    他看向宁朔：「身体怎么样？」


    虽然不明所以，但宁朔回的很快：「可以打十个饶临。」


    饶临：？？？


    他们声音放的轻，边说边上这栋废弃楼的顶层。


    那天把饶临他们救了之后，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容席他们。


    宁望小声告状：「容席打我，打的可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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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虎躯一震。


    一日不见……骑士变娇羞了！


    宁朔立刻哄：「回去再打一顿，我想看你俩谁能赢。」


    哄x，起闹√。


    不知道末世还有没有爆米花。


    在旁边当解说的饶临神情复杂：「只是看你昏迷不醒，容席想看，宁望跟火葬场的落魄霸总一样抱着你谁都不让看，而且是他先动手的，就因为容席非要看。」


    他感慨：「还好当时旁边没别的npc，不然他当场就ooc了。」


    黑歷史被无情揭穿的宁望：「……」


    秦戈南乐呵呵道：「我们仨和对面的那几个看他俩1v1互殴，看的还挺开心的。」


    唯一靠谱的宋杼把他们围剿丧尸的原因说了遍。


    因为他们是在基地不远处打起来的，而且他们打的太上头，被基地的负责人看见了，负责人觉得他们有力无处使，给他们特别指定了任务：a队和f队分别有一天时间，谁能在规定时间内拿到更多的灵核，x区第一小队的头衔就颁给谁。


    是的，在剧情里，a队和f队积怨已久，所以负责人以为他俩跟以往一样是因为第一小队的头衔打起来的。


    饶临辣评：拿生命来过家家。


    npc的确是当过家家玩儿，毕竟是剧本一刷新就从头来过的生物。


    宁朔疑惑地点了点他们几个：「我们，」


    然后指着楼下远处黑压压的丧尸群：「围剿丧尸？」


    宋杼丝毫不觉得措辞有什么问题，非常肯定地点头。


    宁朔：「……哈哈。」


    记忆里说「情感真是个累赘」的001，也是成功被同化成了神经病。


    说到记忆，宁朔问：「你还记得002吗？」


    宋杼摇头，想了想又点头：「是同事，我这两年偷偷回主系统找主神破绽的时候一直没见到，应该是出事了。」


    那次的数据回收，尽管宋杼不是从传送通道走的，但应该也对他的数据储备产生了极大影响，所以他对002的结局也忘了。


    宁朔把002的事情说了遍，队内气氛沉重片刻，半晌，秦戈南端起枪：「会报仇的。」


    但伤感的气氛没维持多久。


    秦戈南话音刚落，饶临忽然看向宋杼：「宋老师，你为什么是『偷偷』回的主系统？你不是跟我说你去找主神唠唠吗？」


    宋杼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


    「啊！我知道了！」饶临突然就开了屏，「宋老师你爱我！你爱我爱的不得了！所以你不想让我担心才这么说！」


    宋杼：「……」


    宋杼：「你开心就好。」


    气氛就这么缓和了下来，看着朝这边涌来的丧尸，所有人拿枪的拿枪，拿刀的拿刀，空气中肃杀的腥味顿起。


    宁朔疑惑地看着宁望塞给他的剑：「哪儿来的？」


    「离开基地的时候顺出来的，这种剑有好多，主神给我穿小鞋，npc只给我拿刀。」


    虽然砍刀也没那么不顺手，但就是没有剑顺手。


    宁朔试着斩了一下。


    旁边的墙忽然塌了。


    众人震惊，宁望疑惑：「你用了多少内力？」


    宁朔害羞：「身体太久没这么健康了，下意识调动的内力有点多了呢。」


    总之，墙体的倾塌带来了不小的动静，原本还在观望的丧尸瞬间锁定目标，分则平分天下合则为祸苍生的几个人散开，饶临喊道：「比比谁拿到的晶核多……卧槽！口水溅我身上了！」


    ……


    这边动静很大，另一边动静也不小。


    容席坐在地上，一根藤蔓卷了几块晶核送到他手里，方圆几里处处都是碎尸。


    附近暂时没有可以杀的丧尸了，队友正在包扎，费今年靠着树抽菸，背影萧瑟又凄凉。


    容席：「费叔，你又开始装深沉了吗？」


    费今年深沉道：「孩子，你不懂，战争的硝烟要打响了。」


    「费叔，子弹用完了，而且硝烟没办法打响。」


    「面朝系统的第一枪也要打响了。」


    「费叔，背包里放不了枪械，休息室也用不了枪械，打不了枪。」


    「我们的灵魂将不再流浪。」


    「费叔，会转世。」


    「……」费今年忍无可忍，赏了容席一个爆栗，「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实诚呢！」


    容席摸着脑袋，接下了深沉的人设：「强者无需藉口。」


    费今年：「……」


    他决定跳过这part，指着树边的一麻袋晶核：「你看这么多晶核能赢过他们吗？」


    容席：「当然不能，宁哥很强。」


    他的样子跟资料上的某个群体很像，费今年迟疑发问：「你在现代，也会很恭敬地叫他王吗？」


    容席惊讶：「宁哥有这么拉风的外号了？」


    「你一脸学会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容席敷衍：「有吗。」


    费今年：「……」


    公证处还没找到，好歹还在剧本杀游戏里，他们也没准备这么快就向f区交代兇手是谁，不然太没意思了。


    等公证处找到，出去的时候也不远了。


    费今年乐呵呵道：「到时候还得请那队的人帮忙，别被小丑给杀了。」


    容席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夜：「但是，这把的小丑可能是那个主持人，估计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就不对付了，反正也多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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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朔发现，有时，他们的队长真的情绪很外露。


    比如秦戈南右手受伤依旧待在前线对阵的时候，饶临嗓子都快喊噼了：「南哥你受伤了就躲后边儿去找宋老师疗伤啊！」


    第141章 丧尸危机（7）


    秦戈南面不改色地将皮肉翻飞、甚至能看到白骨的右手递给宋杼，抬起左手精准打出一枪：「谁说我只会右手……卧槽没子弹了！王快带我飞！！」


    宁朔轻飘飘地拎起惊慌失措的秦戈南和从头髮丝到脚都很冷静的宋杼飞到楼上，然后轻飘飘地飞下楼，背影仿佛写着「高人风范」。


    宋杼辣评：「又装起来了。」


    身体痊癒的宁朔一派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恢復记忆之后，更是感觉好久都没这么爽利了。


    他跟在楼下厮杀的宁望背靠背，一剑一个小丧尸：「骑士！王来助你！」


    原本气质还能跟肃杀搭上关系的宁望表情一变，边戳丧尸边娇羞道：「王，臣辅助您。」


    被关在中区出不去只能颤巍巍看直播的观众：6。


    【他们真的好爱演。】


    【willow已经很爱演了，跟他谈恋爱的z虽然平时冷冷淡淡的，时间久了也开始抽象了，南哥不说了就是个神金，新加进来的两个人更是无需多言：他们不止演，还忽悠正常人一起演。】


    【这么看，他们队最正常的两个都没参加决赛。】


    【你们不要这么说王，王明明很有意思，骑士也是。】


    【……？？楼上你谁啊？】


    【得，被忽悠瘸了的现身说法。】


    【前面那个被忽悠的，你最好在玩抽象。】


    【别说，看他们演，我成功地从紧张悲伤地看直播到现在愉快吃饭地看直播，还挺下饭的，他们会带我们出去的吧。】


    【肯定会啊，前面的你没看a区直播吧？】


    【还没切，a区那边的画风也挺清奇。】


    【王一定会带领我们逃出去！！】


    【rex跟宁半仙是现实中的好友，但是跟宁半仙一比，我居然觉得他的画风挺正常。】


    主神空间，主神面前有好几块屏，其中以一块宁朔他们的监控和一块直播间评论为主。


    宁朔恢復记忆了，他无所谓，这本来就是主神考虑过的可能性。


    他们现在在剧本里，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有可能拿到第一，出了剧本立刻来到主神空间，他们也来不及做什么。


    主神盯着观众评论，看着那句【王一定会带领我们逃出去！！】，意味不明地笑了。


    蠢货。


    他随手一点，查到了留下这条评论的玩家，是那个什么都不会唯独运气出奇好的玩家齐杨，是最早跟宁朔他们有交集的玩家之一。


    主神勾唇。


    你的王能不能活下来还不好说。


    我可是故意将那两个人都打为兇手的。


    --


    将这一带的丧尸清空，几个人的力气也耗尽了，宁朔喘着气，看着几大袋晶核，嗓子有点哑：「骑士，速来给本王一个依靠。」


    他太久没运动，宁望的状态肉眼可见比他好了不少，见他累成这样，宁望边靠过去边神情忧愁，主打一个不委屈自己：「王，您真的需要锻鍊身体了，进剧本之前在酒店房间，您也很快就喊了累……」


    嘴被人捂住，宁朔盯着一众看热闹的视线，微笑着把话题拉回去：「这么多晶核应该够了，我们回去。宁宁的体力看起来还很充分，你开车吧。」


    「……」本来想在后座偷偷牵手的宁望，「嘤。」


    踩着日出的霞光回到基地，刚回去就被人找茬。


    一个npc怒气沖沖地凑上前，一巴掌朝宁朔甩过来：「宁半仙，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宁朔利落躲开，抓着那人的手甩到了他自己脸上，很清脆的一声响，那npc震惊地看他：「你竟敢打我？！」


    什么脑残台词。


    npc还在继续输出：「你什么身份？只是外勤小队一个拖后腿的，你怎么敢打我的？！」


    宁朔看了眼日出，又看着已经穿戴的无比整齐的npc，疑惑道：「你又是什么品种的牛马，早上五点就起了床，还化了全妆？」


    基地这个点本来就没几个人，看这个人无所事事的样子，就跟专门堵他们的一样。


    还有全妆。


    宁朔想到刚才回来的时候，这个人急沖沖地跑过来时偶尔丢给宁望的一个暗含深意的眼神，小声道：「貌似是你的桃花。」


    原本欣赏哥揍人的宁望俊脸一垮：「加个『烂』。」


    烂桃花本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看到宁朔不仅跟以往一样嚣张跋扈，还偷偷摸摸给宁望递眼神说了句什么。


    宁望明显不高兴了，看上去应该是对着宁朔的。


    npc高兴起来，刚想继续对宁朔冷嘲热讽，就见宁朔的手牵住了宁望的，被牵住的那个一副想甩开又担心把人甩翻在地、于是只能忍着的郁闷样。


    后者看着多郁闷，前者就有多快乐：「你不会是因为我能和队长一起出任务而你不能，所以羡～慕～吧～」


    看似在甩实则一直抓着好哥哥的手手拉手好朋友的宁望听出来最后那三个荡漾的波浪号，差点真的把手甩出去。


    那三个波浪号里，宁朔的含量未免超标了。


    npc一副受伤的模样，期待地看向宁望，希望他能为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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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宁望躲开了他的视线，并故作不耐烦地看着自己的手，让宁朔放开。


    宁朔不放并做足了「痴恋队长」的人设：「队长，我的伤还没好全，你要是强行甩开我的话可能我伤口裂开就这么死了，当然要是队长你愿意伤害一条无辜生命的话，我也是愿意为了队长献生的！」


    不知道的以为是献身。


    旁边的队友笑的不行，饶临赶紧把车上的几袋晶核交给npc清点，分开的时候，秦戈南把手搭在宁望的肩上：「咱队就这么一个半仙还献身给你了，你得照顾好他。」


    宁望：「我尽量不往死里照顾。」


    说是这么说，宁朔顶着基地众人的注目礼，死皮赖脸地跟着一脸嫌弃实则悄悄回握住他手的宁望一起回了他屋里。


    屋门一关，宁朔立刻松手，然后就被宁望一个用力拉了回来：「王，你跑什么？」


    第142章 丧尸危机（8）


    宁朔惊讶：「本王的战略性撤退，怎能被你说成懦弱的逃跑？」


    他一脸痛惜：「本王的骑士竟如此看不透本王，实在是太让本王痛心了！」


    宁望：「王，你总是撩了不敢吃。」


    宁朔撇嘴：「说的好像你敢吃……嘶！」


    他不仅敢吃，还敢咬。


    看着镜子里脸上清晰的牙印，以及身后宁望得意的眼神，宁朔好笑转身，一摘眼镜，反口在宁望脸上一样的位置咬了个一样的牙印。


    一模一样的脸在镜子里对视，目光热烈又暧昧，牙印的位置都一样一样的。


    宁朔拉着宁望的手，语气诱惑：「队长，我们出去找找合适的受害者吧。」


    不是想听的内容，队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不干。」


    宁朔亲了他一下：「你想听的，平台不给播啊。」


    这是事实，脱衣服的环节会被自动马赛克。


    【自己怂别拿我们当藉口！！！】


    宁望显然也不满意，故意垮着张批脸。


    啧，亲一下哄不好了。


    宁朔视线下移，微微俯身，轻轻咬上了他的喉结。


    「！」


    把人摁在洗手台上亲了好一阵，宁望起身正色道：「臣掩护您。」


    走的时候，宁朔盯着镜子里的脸，心想以后不能随便照镜子了。


    容易硬。


    --


    擂台赛兇手任务：完成一场兇案并逃脱指认，双方兇手任务看哪队逃脱的指认轮数多则判哪队兇手，逃脱轮数相同时则按任务完成时间作为输赢标准。


    晶核的品质确认并没有问题，他们登录剧本的时间属于末世后期，出门时，宁望小声道：「我们杀丧尸的地方刚好属于城外，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有这么大量的丧尸。」


    刚才在门口堵他们的npc叫包意，看到那几个麻袋的时候眼睛都发直了，宁朔注意到他的手在抖。


    但包意没问他们在哪儿杀的这么多丧尸。


    除非包意笨，压根没发现他们开的车没用掉多少汽油，觉得他们跑了很远的路找丧尸。


    但这也不可能，每回资源的消耗都会经过基地人员的清点。


    换言之，包意知道城外有这么多丧尸。


    可是，基地记录丧尸出没的点里不包括昨晚他们杀丧尸的地方。


    宁朔轻声问：「z和willow去查包意的房间了？」


    宁望点头：「南哥的人设里有一个妹妹，他去平民区找他妹了。你想去基地负责人的办公室？」


    宁朔赞许道：「一点不差。」


    包意最多只能算基地中层管理，平时日常工作就是清点晶核数量和追着宁望跑，他知道的东西，上层未必不知道。


    基地结构错综复杂，要绕过来来往往巡查的npc并不容易。


    好在他俩会飞。


    宁朔的骨头被养懒了，就算会飞也懒叽叽地指挥宁望抱着他飞。


    他们提前背了基地结构图，知道负责人丁磐的办公室在哪儿。


    丁磐的阳台上种了很多植株，宁朔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在末世谈植被覆盖似乎有点异想天开，但回来的路上，的确没看到什么健康的植株。


    何止健康的植株，不枯的树都很少见。


    在不正常的地方待久了，竟然没发现郊外没植物是不正常的事情。


    办公室里有人在交谈，包意也在里面。


    包意：「最近来投奔的难民又多了。」


    丁磐诧异：「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有普通人在？」


    「x区城内大环境好，外勤小队很能干，最近a队和f队的成员实力又拔高了，前几天刚培养出来的你还记得吧，被他们全嚯嚯完了！」


    听墙角的二宁：？


    丧尸居然还有人类的手笔！


    丁磐点了支烟：「我记得那两支队伍都不是纯异能者吧？能有那么强？」


    「f队他们的体术有多厉害就不说了，a队那个rex，他不是植物系的吗？我调了他们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那藤蔓能直接把丧尸绞成碎片！」


    丁磐皱眉：「这么厉害？我昨晚看到天下第一剑客和rex斗殴，看不出来啊。」


    「天下第一剑客不也挺厉害的？非异能者里最能打的那个，不然怎么能成f队队长。」


    丁磐笑了笑：「不管厉不厉害，到底还是个普通人。」


    他将一管墨绿色的液体随手扔给包意，包意手忙脚乱接住，生气又不敢骂的太大声，生怕门外要是有人经过会被听到，只得低声咒骂：「小心点儿！我异能没那么高级，把我感染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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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磐靠在椅背上，烟雾下，他勾起唇角：「别这么咋唿，这玩意儿只对普通人有效。快去吧。」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如果不是宁望他们练武多年，五感比一般人都要出色的话，只待在阳台的确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确定包意出去了，宁望才揽着宁朔的腰离开，走的时候顺手薅了丁磐阳台上一枝花。


    回屋后，宁望刚想献花，眼一瞥，看到他哥也摘了一朵，而且盯着花发呆。


    宁望立刻把手背到背后，想像着宁朔送他花、他欣喜接下，然后也给宁朔一朵的惊喜画面。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宁朔只盯着那花看了一会儿就把花收进了背包，然后看向宁望：「我们去找willow他们，包意拿着的那玩意儿很有可能对我们两队下。」


    宁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把手上的花塞给他：「放你背包吧。」


    宁朔的表情空白了两秒，好笑地把花给他，还做了个绅士礼：「骑士，请原谅一个不擅长恋爱的王吧，他也是孤独太久了，没谈过恋爱也忘了给爱人送花这一浪漫戏码了。」


    想到宁朔的确一个人在现代漂泊了两年，同样在剧本被困两年的宁望表情刚有点松动，就听宁朔臭屁道：「毕竟，王者总是孤独的。」


    「……」宁望抬脚就走。


    「诶！一朵不够吗？那我那朵也给你啊！」


    「呵。」


    走廊上，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了并不罕见的一幕。


    宁半仙「啪」地一声黏在了天下第一剑客的背上，天下第一剑客神态冷漠，无论宁半仙对他说什么好话都能换来冷漠的一声「哼」。


    不知情的众人：天下第一剑客还是如此冷漠！


    近距离观察宁望眼底笑意的宁半仙：给他哄爽了。


    第143章 丧尸危机（9）


    最后，在走廊上遇到了从包意房间回来的饶临和宋杼，他们去了平民区找秦戈南，被哄了一路的宁望心满意足地把那两枝花都收进了背包。


    秦戈南有说过他妹妹叫许安颂，找了一圈没找到秦戈南，他们找到平民区的负责人，问许安颂在哪儿。


    负责人的回覆很敷衍，直接丢给他们一份花名册：「名单上打叉的人就是受不了苦力活直接跑出去了。」


    待在基地、得基地庇佑的人需要发挥自己的价值，没有能力出门杀丧尸的就会被基地安排任务，负责基地的日常起居。


    找许安颂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发现打叉的人甚至比没打叉的多，而且大多都是老人或孩子。


    宁朔忽然想到，昨天杀的丧尸里，有一半的身量都偏小，全然不像年轻人或者中年人。


    只是丧尸异化后，身体特徵相较常人本就有不小的变化，加上数量庞大，这才没注意到。


    想到丁磐和包意说的话，宁朔立刻问：「什么时候打的叉还记得吗？」


    「这哪儿还记……」


    一把匕首横在他脖颈，宁望冷淡道：「南哥是我队伍的人，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否则这把刀足够快到割断你的舌头。」


    宁朔眼睛立刻亮闪闪的：「队长，你是在帮我说话吗？」


    宁望立刻厌恶地远离了他一点，指甲盖这么大的一点：「你想多了，我是担心南哥。」


    原本有些异化前兆的负责人伸手去翻花名册，颤声道：「这一批……这一批是昨晚刚走的……」


    宋杼皱眉问：「一批？」


    时间紧迫，宁朔扯了扯宋杼的衣角，发现他们或许知道内情，宋杼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们去找了分配资源的队长，得知秦戈南走的时候并没配车。


    虽然没给秦戈南配车方便了他们寻找，但也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基地自带一条鄙视链。


    异能者＞出众的普通人＞普通人＞老弱病残。


    宁望要了辆车：「南哥没配车，而且时间不过一个小时，来得及找。」


    车上，宁朔把刚刚在丁磐那儿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宋杼道：「也就是说，基地把很多病弱的活人做成丧尸，感染只需要一剂药？」


    宁朔点头：「而且，许安颂是昨晚走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许安颂或许已经被打药了。」


    饶临撑着额头：「还有很要命的一点：南哥好像对那个npc有感情了。」


    「他说，那个npc很像他在现代的妹妹。」


    ……


    秦戈南很累。


    一个人挑了这么多丧尸，身上只有抓伤，算不错的结果了。


    好歹没被咬。


    他手上拿着一根手鍊，是他在那个超市顺出来的，回基地第一趟的时候就给了许安颂。


    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跟他妹一样七岁，却比他家那个乖了不少。


    秦戈南很久没见自己的妹妹了，那丫头虽然闹腾，爬到自己背上喊着「哥哥飞」的时候又很黏煳。


    黏煳到每每午夜梦回，秦戈南都会握着自己的吊坠发呆一会儿，然后心头那个愿望就更深一层。


    他要回去。


    他要回到现代，见到他的家人。


    但秦戈南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剧本，他移情了。


    许安颂跟秦禾北那丫头片子真的很像。


    五官，脸型，看到她的一瞬间，秦戈南差点以为秦禾北跟祝相逢一样小小年纪进了系统，还成了npc。


    经歷了这么多剧本，秦戈南自然知道对npc生情是大忌，所以，在得知许安颂丢了之后，面对负责人审视的目光，秦戈南也只打算出来装模作样寻找一番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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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在基地不远处，他发现了许安颂的手鍊，上面沾的尘土不多，能看出来是刚丢不久。


    言则，在不久之前，许安颂还出现在这里过。


    秦戈南抿了抿唇，想着找十分钟就不找了，结果在十分钟内被数不清的丧尸围了。


    这里几乎接近基地内城，秦戈南边杀丧尸边找负责巡逻的人，结果发现别说人了叶子都没有。


    这么多的丧尸，基地会没发现？


    秦戈南心脏越跳越快，丧尸的行动速度比常人只快不慢，与其这个时候靠两条腿跑回去，还不如边杀边后撤。


    体力消耗极大，距离移动也慢。


    但这是保证自己不被咬的最佳方式。


    秦戈南咬紧牙关，一路撤离，然后在一棵枯死的树下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许安颂。


    他确定那是许安颂，是因为昨天最后一次见到她，许安颂就穿着这身衣服。


    秦戈南犹豫片刻，还是迅速过去，期间并未放下戒心。


    有戒心，但不多。


    因为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有智力的丧尸，丧尸也不会躺地上睡觉。


    所以许安颂那张泛青的脸勐地靠近时，尽管秦戈南有所防备，胳膊上还是被抓了一道。


    抓伤不会感染，秦戈南将许安颂踹开，边往基地赶边杀丧尸。


    刀钝了，系统商店里也不卖武器，杀丧尸的效率就大大降低。


    丧尸需要伤害其头部或者直接把它头砍下来才算死亡，秦戈南知道是自己的判断失误，情感占了上风，最后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兑换了一支录音笔，录下一句「丧尸进化出智慧了！」就把笔丢出去，能不能被队友发现只能听天由命。


    然而，就在一只丧尸扑到他身上张嘴欲咬时，一张带着内劲的扑克牌穿透了那丧尸的脑袋。


    宁望车技格外六，一个漂移把那些丧尸创飞，饶临打开车门，顶着气压朝秦戈南伸出手：「南哥！快上来！」


    秦戈南得救也不忘顺手从死了的丧尸软化的脑袋里掏出一枚晶核，跳上车后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抱着队友直接开嚎：「队长！z！朔啊望啊！我差点儿以为就见不着你们了！」


    被抱的是饶临，秦戈南手里拿着的晶核上绿色的血却即将滴到饶临后面的宁朔身上。


    宁朔丢弃了一切王那孤独又深沉的风范，惨叫撕心裂肺：「南哥！把晶核收进背包！我刚换的衣服！！」


    第144章 丧尸危机（10）


    天大地大形象最大。


    从小到大在意形象在意到每天都照镜子的宁朔看到自己的米色衬衫上没沾上丧尸血后，终于松了口气。


    秦戈南嚎完就把丧尸进化出智慧了的事情说了一遍，宁朔于正事上尚算靠谱，思索片刻，找宁望要花。


    宁望：？


    宁望：「那难道不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吗？」


    这是宁朔哄他时说的话，宁朔理直气壮地继续哄：「丁磐的花有什么好的？出去之后我给你送我自己养的。」


    宁望想想好像也对，从心不甘情不愿地掏花变成了心甘情愿地献花。


    宁朔把那花放一个透明瓶子里，秦戈南不明所以地将丧尸晶核上的血滴入其中：「这是要干什么？丧尸的血能让植物腐烂不是我们都知道的……」


    话头顿住。


    因为瓶子里本来还有些焉了的花忽然变得有光泽起来，跟迴光返照似的。


    然而，不过一刻钟，那花还是迅速地枯萎，最后变成了灰。


    宁朔若有所思：「迴光返照。倘若我们猜测没错，有些丧尸是基地高层弄出来的，那他们给普通人打的药剂是否也能让植物呈现这样的效果？」


    他们好像从来没探究过最开始的丧尸病毒是怎么出现的，尽管这种几乎机密性的东西按道理不应该出现在x区。


    但x基地连丧尸病毒2.0版都研究出来了，加上这只是个剧本，这种机密性的东西出现在剧本似乎很正常。


    宋杼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我跟willow去包意房间的时候找到了一样东西。」


    「宋老师你直接喊我代号是不是有点生分了？」


    宋杼没理他，把找到的东西拿出来：「只是一张牛皮纸条，上面有一串密文，需要密钥，但是不知道密钥是什么。」


    繁杂的纹路就像某种预言，惹人注目的是上面的一串巨长的代码：qybsalrb2gsnjkihfudcaq34zkijp1jox+iqfgnygmrbmmunf+ybihd3ugocsnoaomao3ec9bju=。


    饶临吐槽：「纸条背景跟预言一样神秘，结果是一串要计算的密码。」


    开着车的宁望：「密码不也很神秘？」


    「感觉！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剧本外，专业对口的庄遥坐直了身子：「des加密，有密钥就能解开。」


    旁边的洛璃喝了口奶茶：「就算有密钥，他们会解吗？」


    庄遥坐直的身子默默靠回了椅背：「好问题。」


    主神显然也觉得他们不会解，宋杼断连后也没有系统的资料库作为算力了，一切只能靠自己的脑子，在系统时，他大部分工作就是监管，也极少去亲自计算这些东西：因为系统自己就能给他算好，等于有了个计算机promax。


    直到下一秒，宁朔说出那句「应该是des算法？我不太确定，但是找到密钥可以试一下」后，系统觉得自己又要红温了。


    他又去翻宁朔在现代的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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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来自现代的计算机算法，宁朔不应该了解才对。


    直到他在某一本笔名「宁谢」的小说里的某个片段，看到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解密，还不止用了des一种。


    主神又破防了：「他就写个小说，去学程式设计师学的算法干什么！」


    而且他怎么做到进系统这么久了还记得的！


    他们给宁朔找了十几种密钥，但最后解码出来的明文都不像话。


    宁望想到了什么，道：「30370607试试。」


    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基地，几个人在宁望的房间无所事事地看着唯一一个会解密的宁朔在那儿写写算算。


    饶临已经续到了第三杯速溶咖啡：「实在算不出来咱就算了，找别的线索。」


    吃着晚饭的宋杼瞥他：「不干活就少说话。」


    「宋老师？！」


    输？宁朔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他放下笔，接过一旁宁望递给他的帕子，很装b的擦了擦手，然后道：「轻轻松松。」


    万幸，系统给的这串密文用的是最常见的加密模式，不用各种暴力破解的手段。


    zaiejiangzaizuihouyiganjingdeshuixiaoshishijianin。


    ——灾厄将在最后一滴干净的水消失时降临。


    饶临默默放下杯子：「我们现在喝的水……？」


    宋杼：「人工提纯的。」


    饶临无声地松了口气，又想到别的问题，咻地转头看向宁望：「你咋知道密钥是那个的？」


    宁望：「跟哥在丁磐房间阳台约h……偷听的时候，看到丁磐办公桌前面那面墙上挂了个标，那标被这几个数字包围，应该是末日降临的日子。」


    饶临默了片刻：「……约会？」


    宁望害羞：「哎呀没想到我跟哥这么低调，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饶临：……


    不不不，是你太高调了。


    --


    毋庸置疑，这句明文表达的意思很明显：环境被破坏到一定阈值的时候，末日将会降临。


    偏偏密钥是已知的末日降临时间，言则，原来的预言并没加密。


    包意和丁磐对这句预言很在意，藏起来了还得把上面的内容加密一遍，生怕被人解出来似的。


    丁磐他们在研究的药剂应该不止能让普通人变成丧尸，让人变丧尸的药剂或许只是失败品。


    「迴光返照」不是药剂的副作用，而是丁磐他们想研究出的主要作用，只是失败了。


    或者说，他们想研究的是让生态回到末日前的水平。


    但他们字里行间透露的对普通人的轻蔑和对异能者的崇拜也恰恰证明了一点：他们想把世界恢復成末世前那样，又希望存活下来的大部分人类都是异能者。


    实现人类这一物种的进化。


    对他们而言，普通人变成丧尸的价值比普通人本身的价值更高：变成丧尸后，不知情的外勤小队再去剿杀丧尸，挖出的晶核无论对能源还是对异能者的异能提升都有不小的用处。


    第145章 丧尸危机（11）


    想通所有关节后，屋里沉默一瞬，然后，饶临问：「你俩的兇手任务还没完成吧？」


    饶临骚包地一撩头髮：「我想到公证处在哪儿了，但是得找到我们亲爱的包意老师做个实验。既然你们的兇手任务没完成，正好去做个任务吧。」


    话音刚落，猎物送上门了。


    此时的他还自认猎手，端着夏日爽口的冰镇绿豆汤在门外敲门：「天下第一剑客，你们队带回来的晶核品质挺好的，丁老大让我来给你们送碗绿豆汤。」


    刚开门，发现要找的各位都在。


    自认为猎手的猎物咧嘴一笑：「你们在开会啊，喝碗绿豆汤吧。」


    他把最后一碗绿豆汤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宁望眼疾手快地从后面钳住他的手，宁朔一招制敌，匕首瞬间穿过包意的咽喉。


    血溅落在绿豆汤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秦戈南絮叨着这汤就这么浪费了，饶临笑骂说南哥你还真敢喝这犊子送来的汤啊。


    最后的世界被血色晕染，然后回归黑暗。


    【恭喜玩家宁半仙，成功在您男朋友的协助下完成兇手任务第一步。】


    【恭喜玩家宁半仙，终于想起来你们的兇手任务了，其他玩家还记得要找a区的兇手吗？】


    【恭喜玩家宁半仙，成功在您准老公的协助下完成兇手任务第一步。】


    【接下来见证几位奥斯卡影帝的诞生。】


    【不是楼上，维持队形。】


    【这是知道自己出不去所以全疯了吗？】


    知道包意会来找他们的目前只有丁磐，宁望去完成自己的兇手任务时顺便把包意的尸体带走抛尸了，半个小时后才回来，十分钟后，基地响起警报声：「丁老大遇害了！」


    几个人装模作样地跑到场外，路上都喊着「丁老大怎么了！」，到了案发现场才发现丁老大旁边还躺了个包意，于是众人又开始了浮夸的表演：「天吶！怎么包意也死了？」


    有法医检查尸体：「一刀致命，一个小时内死亡，对方一定是个用刀的高手。」


    「但是丁老大的致命伤很奇怪，包意的是刀伤，丁老大的却是剑伤。」


    剑伤和刀伤有一定区别，派去查武器库的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的确……的确少了几把剑！」


    队里擅用刀剑的人除了普通人就是异能者，偏偏异能者的刀剑水平又不足以只用刀剑就能杀了两个异能者，其中一个还是x区基地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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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疑就锁定在擅长用刀剑的普通人身上了，而这类人则几乎都在f队。


    基地的二把手郑尺高挥手：「把f队的人拿下！」


    很无赖，很不分青红皂白，秦戈南大喊：「每次带回来的物资都交还给基地了，我们哪儿来的武器？而且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郑尺高冷哼一声：「先关起来。」


    f队除了宋杼一个有疗愈的异能，其他人全员「普通」。


    有人自证清白，有人开口先嘲：「蠢货。」


    宁朔的人设没有那么聪明，还有宁望开口能嘲。


    面对旁人已经带有偏见的质疑，没必要顺着他的话自证清白，这样等于让自己掉进了自证陷阱，因为后面无论如何辩解，对方都能从你的话头里找到反驳点，尽管反驳的地方无比离谱。


    普通人本来就处于基地底层，鄙视链一直存在，包括跟a队比赛谁杀的晶核多，也是基地为了让「争强好胜的f队」死在丧尸群里。


    有这么一个可以除掉他们的机会，自然是要多麻利有多麻利。


    而且郑尺高此人在基地混了这么久，一直是个二把手，处处都被丁磐压着，丁磐死了，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更别说，基地在做的丧尸实验，郑尺高这个二把手未必不知。


    名义上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把f队的人关起来。


    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要把f队这帮身体素质比常人强悍的队员抓起来做实验呢。


    面对洗不掉的脏水，不需要辩解。


    把对面骂生气、让自己爽就好。


    破防的人最容易露出破绽，破绽一旦有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逻辑不通。


    郑尺高立刻道：「你什么意思？！」


    宁望疑惑：「骂你呢，听不出来？看来你不单蠢，还听不懂人话。」


    「我以为你起码还是个人，原来连人都不是啊。」


    天下第一剑客再怎么着也是f队的队长，强悍程度从某天早上众目睽睽之下一袋一袋往下搬的晶核可见一斑。


    更别说，丁磐是基地异能者里的佼佼者，连他都能被一击毙命，那在场的人又有谁能制得住他？


    见没人敢上前，郑尺高骂道：「就是一个普通人，他身上还没武器，有什么不敢抓的？！」


    话音刚落，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妥。


    天下第一剑客的第一拥戴者宁半仙立刻上前：「你也知道我们没武器啊，那你还抓我们，你不纯纯脑瘫吗！」


    就算有送出去制作成丧尸的普通人，但难民也是一波一波地来到x区的，现在周围的普通人比异能者还多。


    慢慢的就出现了别的声音：「是啊，天下第一剑客已经是普通人里最强的了，如果他真的能一下子就杀了丁老大，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让我们抓？不应该直接暴起把我们都杀了吗？」


    「郑队抓人也太草率了吧。」


    「而且一击毙命也不一定是压制啊，说不准是熟人作案呢？」


    「说不准对方还是个异能者，之所以没有留下异能的痕迹就是为了栽赃给普通人呢！」


    「卧槽？那一上来就抓f队的郑队岂不是……？他跟丁老大的关系也很好诶。」


    郑尺高周围慢慢地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他深吸一口气，派人去把基地都搜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兇器。


    他边看f队边道：「尤其是那几个人的房间，好好搜一下。」


    玩家们老神在在地在那儿看着，还有害怕他们的人主动给他们搬了椅子。


    感谢万能的背包，什么都能收进去当「线索」，那些绿豆汤和兇器也是。


    宁朔温柔地对那位姑娘道谢，姑娘立刻脸红地说没关系。


    那边的气氛和睦又融洽，宁望就不开心了。


    狗系统，给他这么个人设！


    第146章 丧尸危机（12）


    宁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他甩甩手，那个跟宁朔搭讪的姑娘以为宁望要打他，立刻离他们远了点。


    宁望甩完手就背到身后，好像刚才的动作只是无意之举：「如果贵区这么不把普通人当人，我们还不如直接离开！」


    现在他们对郑尺高有威胁，郑尺高巴不得他们走，但丁磐的兇手还没找出来，f队的嫌疑也没完全洗清。


    前后两难。


    恰在此时，派去搜f队队员房间和基地各处有没有兇器的下属回来了。


    本来要是f队被关了，有没有兇器并不重要，郑尺高会强行把罪名定在有能力一击杀害丁磐的f队上，让基地其他不知情的人以为f队被关起来的时候，送f队的人去做丧尸实验。


    但现在，郑尺高深陷怀疑风波，现在也不是可以破罐子破摔把所有普通人抓起来做实验的时候。


    毕竟，还有不少普通人都是异能者的亲人，他们可以意外出事，可以离开基地的时候被丧尸杀死，但不能是被基地驱逐或者被基地抓起来做实验死的。


    郑尺高很清楚什么样的情况要做什么，搜兇器的人回来了，确定f队没有嫌疑，他一改之前冷漠刻薄的模样，笑呵呵地对宁望道歉。


    这么看，f队还执意离开反倒显得有点得理不饶人。


    正常人可能就顺着台阶下了。


    但f队全员都不是正常人。


    ——我都得理了，凭什么要饶人？


    宁望：「原来我们差点被抓走、被施以酷刑、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以往为基地做出的这么多贡献郑队丝毫不提，是只要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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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惊讶：「天吶，我们f队为基地做了这么多，竟然连一个正儿八经的道歉都得不到吗，哪家人道歉还嬉皮笑脸跟开玩笑似的？郑队你刚才要抓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可真的把我吓坏了。」


    秦戈南疑惑：「郑队，你要道歉为什么只对我们队长道歉？难道你要抓的只是我们队长吗？」


    宋杼：「好像不对，我记得刚才说的是『把f队全都押走』？」


    饶临立刻接话：「对，就是这样，他就是在针对咱。」


    几唱几和下，他们直接把周围人的情绪给调起来了，最后，宁望一锤定音：「我们要一辆加满油的车，五把枪，五把刀，五把剑，还要足够我们吃一个星期的食物和水，之后，我们不会再回归基地。」


    现在的基地工业已步入正轨，这些物资对基地来说算是九牛一毛。


    但郑尺高总觉得不对劲。


    感觉好像被坑了。


    然而，群众的情绪已然调起，尽管有不少人说都是一个基地的何必为了点误会伤了和气，但或许是因为刚才双方对峙中隐含的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对立，更多的人群情激愤，莫名其妙地开始支持f队离开基地。


    城墙上，费今年用望远镜观察这边的动向，啧啧称奇：「他们要离开基地的话，还怎么找药剂制作工厂？」


    容席坐在旁边吹着风，掌心一枝小芽随风摆动，看着悠然又自在：「王肯定会有办法的。」


    看着容席已然深受荼毒的模样，费今年纳闷道：「这么多玩家进了系统之后，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关系都淡了，你怎么还两年如一日地……」


    他想了想措辞：「效忠你那位王？」


    容席摇头：「费叔，你也知道的，在生死游戏里，人总得记挂着点什么才有可能活下去。」


    他看着掌心稚嫩却不为风折的嫩芽，笑了笑：「人总得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1。」


    刚进系统的时候，他总念着系统外的宁朔，想着他会不会出事；


    之后，他又开始不想见到别人的眼泪和他们惊恐的表情。


    容席怜悯心很强，他很容易共情别人的苦难，总想着尽力带着同剧本的人活下来，有人死了，他也会将这个人的名字记下来。


    有个休息室叫「含笑九泉」，那里有各种人的墓碑。


    虽然没有下葬的尸体，但墓碑也能给活下来的人留下一个念想。


    容席是来这里立碑最多的人，每来一次，含笑九泉的碑前都会多一束新鲜的花。


    像容席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原本很难在系统里活下来。


    即使这样，有一个剧本，他为了让其他人活下去，选择独自一人断后，被博士抓回去做了人体实验。


    虽然那些逃出去的人最后还是找到了公证处，但容席的身体也已经被极大的改造，甚至是系统都无法恢復的程度。


    是苦难，也是机遇，成了他之后爱人的资本。


    容席一直都是个很会爱人的人，无论自己是强大还是弱小，总会尽自己的全力去保全别人。


    这是费今年一直很担心的一点：孩子，保护别人不是坏事，但在剧本里，你可别为了保护别队的把自己队伍里的搭进去了。


    好在费今年的担心并没落到实处，容席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或许会牺牲自己去保护别人，但他不会牺牲自己队的人或利益去保护别人。


    ——在容席没魔怔之前。


    费今年忧心忡忡：「rex，虽然说会让两步，你不会让两百步吧？」


    容席笑了笑：「费叔，怎么会。」


    想到那个在初赛时死亡的队友，容席握紧拳头：「我不会让我们队的人再死一个了。」


    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在系统里，他能不能赢宁哥一次。


    现代那些游戏输麻了，至少在剧本进度上，总得赢一次吧。


    派出去找制作厂位置的队员回来了，表面领了基地任务出外勤的a队全员秘密前往制作厂，却在制作厂门口看到已经被打晕的几个守卫，以及先他们一步找到制作厂的宁朔等人。


    回头见到容席，宁朔一愣，随后举手：「孩子，你来晚咯，本王先行一步！」


    容席失笑：不愧是他。


    --


    a队本赶不上正以一定速度关上的门。


    然而，一阵草木鲜香飘过，容席踩着忽然冒出的藤蔓借力飞进了制作厂，然后f队就这么看着几根胳膊粗的藤蔓卷着那几个玩家水灵灵的进来了。


    宁朔：「炫的嘞。」


    秦·外交大使·戈南好似刚才两队的遥遥相望并不存在，一副咱哥俩的姿态去套近乎，对面同样担任外交大使的费今年乐呵呵地拦着他，言语之间都好像两队是一家的。


    容席看傻子一样看他们饱含试探交谈的模样，转头对宁朔道：「王，成年人真复杂。」


    宁朔慈爱道：「没关系，你单纯点就好。」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因为包意还是丁磐？」


    容席知道包意和丁磐肯定是玩家杀的，不是他们a区自然是f区。


    宁朔看了眼队友，确定他们并不介意后，从背包取出一个空的玻璃瓶：「因为标籤生产地。」


    感谢制作厂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居然还会贴标籤。


    同时还要感谢死去的包意老师，给他们下了药后装东西的瓶子还没丢，就这么水灵灵地搜身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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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具体地点在哪儿后，他们坑了基地一些够用的东西，然后就来到了内城守卫戒备的制作工厂，借着会飞的优势成功绕到正门，并摸熟了守卫换班时间，成功潜入制作工厂。


    哦，工厂大门密码是生产编号，那玻璃瓶上的标籤也有。


    再次感谢系统，背包什么都装的下，包括一辆庞大的车。


    听完，容席眼睛亮亮的：「王好聪明。」


    费今年「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又胳膊肘往外拐！」


    容席轻巧躲过，又问宁朔：「那你们来制作厂，也是找到了寻找公证处的办法吗？」


    宁朔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扫过容席身后笑容无缺的费今年和一个表情略显冷淡的玩家。


    那个玩家叫顾蒙，代号何况。


    正跟他说话的男人叫曲相安，代号无事。


    剩下那个看着最腼腆、直播里杀人却最血腥的男人叫童勒，代号黎里。


    宁朔凑到容席耳边，刚想说话就被人拎着后脖拎回来。


    他回头，那只手咻地就回去了，然后就看到宁望若无其事地跟饶临说话：「队长，你干嘛打扰我哥聊天？」


    饶临：？


    宁朔好笑一声，没再凑近：「小容子，方便让你队各位介绍介绍不？」


    容席：「先不了吧，宁哥，我们还在制作厂里呢，门口半个小时换一次班，我们现在只有……」


    他看看表，笑道：「27分37秒了。」


    「交朋友这件事，出去再做也来得及。」


    宁朔耸了耸肩，f区立刻分为两列，为首的宁朔站在队伍最前，做出一副迎宾礼：「那你们先。」


    容席狐疑地看向宁朔。


    不对劲，先手优势就这么让出去，很不对劲。


    这很不宁朔。


    他试探道：「还是你们先……」


    宁朔摇头：「不，你们先。」


    「好歹久别重逢，之前都没让过你，这种小事上还是让让你吧。」


    宁朔眉眼舒朗，好像真的在为他们的情谊伤怀。


    前言有提，容席真的是个很优柔寡断的男人。


    现在表现在，他尽管对宁朔有所防范，但依旧被他那副表情动容。


    快两年没见了，虽然宁朔平时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东西，但现在看着挺真情实感的。


    于是，容席完美忘了宁朔很会演这件事，感动地叫上队友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又道：「诶，宁哥我们可以一起……」


    回头，人已消失。


    容席：不嘻嘻。


    费今年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深沉道：「有些人错过了，就是永远的错过了。」


    容席：……


    他咬牙：「宁哥真是诡计多端。」


    诡计多端的宁朔正绕着另一条暗道前往制作厂中心，边走边夸赞宁望：「宁宁真是周全，去杀个人还记得去搜他的办公室。」


    宁望垂眸嘆息：「可就算臣再周全，王也不会让让臣吧。」


    宁朔：？


    宁朔：「那是战术！」


    旁边凑热闹不嫌麻烦的秦戈南探出个脑袋：「什么战术？」


    他们来这里的首要目的：找到制作厂的药剂。


    其次就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a区。


    「遇到了就……？」


    饶临不轻不重给了秦戈南一下：「找兇手啊！」


    还没到最后一刻，还在游戏阶段。


    秦戈南懵了：「就……刚刚半仙跟rex那么来回说的俩句话，就找到兇手了？」


    宁朔臭屁道：「太聪明也是一种罪过啊。」


    他太了解容席了，每次玩线下玩狼人杀那种找兇手游戏，如果有什么团队行动，他首先叫的肯定是自己的队友。


    这是容席非常隐秘的习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据他所知，因为容席在a区玩的绝大部分都是pve，知道他这个习惯的少之又少。


    本来宁朔并不确定他这个习惯改没改，好巧不巧，容席上一场跟b区的比赛没抽到兇手，宁朔观察一轮下来，他下意识先叫的那个恰好就是他们队的兇手。


    猜想得到验证，那么只剩两种情况：


    要么，容席和顾蒙是兇手；


    要么，顾蒙和童勒是兇手。


    第一种情况已经被宁朔排除了：已知他自己对容席的天然压制还在，依照容席的性格，如果他真的是兇手，不会跟宁朔交谈这么多轮，甚至最后还想邀请宁朔一起同行。


    诡计多端的宁朔轻扶眼镜，哼哼道：「本王智慧到本王自己都害怕！」


    站在他旁边的宁望勾起唇角，目光扫到某个地方时忽然顿住。


    他道：「王，弟弟他好像也长心眼子了。」


    宁朔：？


    宁望捏起一颗卡在宁朔头髮上的草籽，这颗草籽还发着绿光。


    他悠悠道：「要想人生过得去。」


    宁朔：……


    他兇狠地瞪了宁望一眼，然后把那颗草籽塞兜里：「被套路了，套路回去。」


    这条暗道是单向的，而且根据刚才门口那一幕，a队的脚程比起他们只快不慢。


    现在可能只是保持一定距离，跟着他们一起去找药剂。


    单纯跑的话肯定跑不过他们。


    除非——


    「宁宁，带他们一起飞！」


    除非，轻功加速。


    第147章 丧尸危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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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颗草籽的光来自于它主人的感应。


    容席在宁朔凑上前的时候留了一手，趁着宁望嫁祸给饶临没人看他的时候，将草籽悄无声息地弄到了宁朔头髮上。


    正如宁朔了解容席，容席也了解宁朔。


    虽然他们是一队的，但宁朔的警惕心未变，默认情况下很难有人站在他身后。


    不过宁望是个不可控因素，迟则生变，容席根据草籽的感应，发现他们在一个地点停顿了两分钟。


    然后就继续动了。


    宁哥发现被放在自己头髮上的东西了。


    想到这点，容席立刻赶过去，走了没几步又顿住。


    草籽的移动方向很奇怪，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右，下一秒又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


    暗道只有一条，容席不再感应，直接往前赶去。


    然后就看到在前面等着的f队五人。


    见到只有容席一个，宁朔本来摆着的pose立刻不摆了：「小容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剩下几个f队的玩家也是一副警惕的模样，容席上前两步：「去找药剂的路又不止这一条，除了暗道，不是还有大道嘛。」


    在宁朔身上放草籽，只是为了让容席一个人拦住他们五个。


    二十分钟时间，打的很白热化，但还在容席可以把控的局面内。


    五个人被捆成一团，恰在此刻，费今年带着剩下几个队友来找容席会合：「药剂都在背包里了。」


    看到被容席捆成一团的f区，费今年的步子顿了顿：「……这么快？」


    f区有这么好打吗？


    他记得容席当时跟c区都起码打了半个小时吧？


    容席抹掉脸上的血痕：「还行，没c区好打，但也差不多了。」


    在容席不知道的直播间。


    【孩子，记住你现在的骄傲，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碎成一地。】


    【现在的容席：嘻嘻。】


    【哥几个，又开演了。】


    【演的可开心了吧。】


    【傻孩子，让我也进去演两段。】


    【以前咋没发现rex这么实诚呢？】


    【低情商：好骗；高情商：实诚。】


    【限定版容席，朔值得拥有。】


    【rex遇到半仙就强行降智，跟被洗脑了一样。】


    踩着制作厂的换班时间，一行十人（其中五个是被容席的藤蔓拖着走的）再次熘出制作厂，赶到植被破坏最严重的地方时，身后的x基地正好响起敌侵警报。


    制作厂药剂全部丢失被发现了。


    不要紧，他们可以手动让剧本结束。


    容席抬手，指尖一点，无数的种子落在地上，然后沉入土中。


    看着不像陷进去，而是种子靠着自己的蛮力钻进去的。


    四个队员很默契地将药水拿出来，刚想撒上，一缕水光从他们身后直直洒在泥土上。


    「都说了有免费劳动力，而且还能把我们搬到这里，不觉得很爽吗？」


    「我也可以把你抱过来，你也不用花力气。」


    「那你还得去找种子，多累？这点儿容席比咱更有优势，咱得承认。」


    那五个人各自背着一个喷壶绕着这块地洒水，样子很眼熟，容席帮他爷爷去田里打农药的时候用过。


    见容席看他们，宁朔还很自来熟道：「诶你们别洒哈，你们那药剂浓度太高了，说不准这芽刚长出来立马就枯了，我们这儿的稀释过，能撑久点。」


    费今年的手搭在容席肩上，感慨道：「有的人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一辈子。」


    容席：「……」


    这么一通下来，容席自己也想通了。


    草籽是他们加快进程去取了足够用的药剂之后，为了扰乱容席的视线才几个人之间丢来丢去，实际上掩盖了宁朔他们已经取到药剂的真相。


    至于为什么打架输给他，因为宁朔知道容席不会把他们丢在制作厂等npc追杀他们，所以藉机享受了一把免费的「藤蔓快车」。


    又一次心碎的容席可怜巴巴问：「不会我们队的兇手你们也知道了吧？」


    宁朔正思索着如何委婉地回答以避免容席的心碎成渣渣，然后就听宁望疑惑道：「你们藏的很隐蔽吗？」


    狐假虎威，这点宁望做的很好。


    童勒和顾蒙动作一僵，默默地走到容席身边，三个人抱团取暖。


    费今年倒是依旧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我们队的兇手制造的兇案都是基地不起眼的人物，而且伪造成了外勤牺牲，你们怎么发现的？」


    看着容席被名为「郁闷」的黑线笼罩，宁朔没说事情，神神叨叨道：「我是半仙，而半仙，会算命。」


    费今年瞥了眼依旧郁闷的容席，挑眉笑笑，没再多问。


    a区知道f区其中一个兇手是宁望，毕竟有点过于高调了，而且手段很简单粗暴，飞上飞下，杀完往那儿一丢，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的a区一眼看到，直接面刀。


    预言说，灾厄将在最后一滴干净的水消失时降临。


    那倒过来，原来的世界被短暂还原后，末世也将短暂消失。


    这是他们主线任务里需要撑到的「消失的末世」。


    绿叶和鲜花造就一个美丽的世界。


    干涩的土被滋润，生出幼嫩的芽，在大片大片的绿色覆盖这片土地时，公证处在这片绿色里出现，安静地等待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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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子被拉开，虽然涂上了小丑妆，但看皮相依旧能认出是舒衍。


    公证处里，003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等着玩家上前。


    宁朔皱眉。


    上个剧本他们已经卡bug成就了全员通关的结局，可是主神非但没补bug，还让跟他们有交情的舒衍来？


    宁朔、宁望和容席分别守着几个人，双方各自先派人去指认其他人，以达到让兇手拥有退出剧本的选择权。


    随着一声「指认错误」，秦戈南和费今年分别被几根藤蔓捲走。


    容席的速度很快，就在其他玩家要趁着小丑还在进行第二轮指认时，舒衍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舒衍划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另一道穿梭门则开在了秦戈南他们身后。


    「还要进行第二轮指认的话，得先追上我喔。」


    容席立刻喊道：「顾蒙童勒！你们俩先出去！」


    然而，顾蒙按了好几下虚拟屏，皱眉：「出不去。」


    童勒同样。


    见状，宁朔一愣。


    这种级别的bug跟主神之前偷偷修补的「两个谢宁能被npc完全认出」的补丁不一样，这种能影响到其他玩家的补丁，如果被修补了，一定会向全区通报，这是降世规的规则修补。


    不是因为主神，只能代表这本就是合理的。


    那只会因为另一个人。


    宁朔的目光放在依然开着的穿梭门上。


    因为舒衍。


    审判的那些特殊技能，从来都不是继承，而是共享。


    这是001都没发现的事情。


    --


    舒衍来当审判，不只是主神的命令，他还是为了传递一个讯息。


    审判的技能，不是继承。


    而是跟系统的共享。


    001的修补，代表着玩家出了剧本，身上的伤口就会自动修復；


    002的穿梭，则代表玩家在休息室和剧本的来回穿梭。


    换言之，在审判的穿梭启动时，休息室和剧本的来回穿梭就被审判的穿梭禁用了。


    主神很清楚这点，所以才把舒衍派了过来。


    他满意地看着剧本里的逃杀。


    003追杀，玩家逃。


    这是对003的最后一次检验。


    如果003完成了他的审判任务，主神会在接下来的决战里相信并重用他；


    但如果003不能的话……


    主神的指尖划过虚拟屏，落在003的后脑上。


    如果003不能，那就让他成为这次决战的第一具尸体吧。


    画面里，宁朔和宁望拿起了剑。


    这有什么用？其他玩家又不会飞，他们两个人哪里带的过来这么多玩……


    主神脸上的笑意僵住。


    他看到，无数的藤蔓以一种要把人困死在里面的架势，将所有无法抵挡003的玩家层层叠叠地包裹在里面。


    空间穿梭，那也得有空间才能穿梭。


    隐约还能听到饶临的闷哼：「不是……难道不能留个洞吗？会闷死的！！」


    「……」容席默默开了个足够安全、至少不够003攻击的洞。


    藤蔓很坚硬，至少不是003那把匕首可以解决的。


    地上的草开始泛黄，舒衍笑道：「我说，你们要不速战速决的话，公证处可就消失了。」


    宁朔也笑：「既然大家都想快点下班，那就把你那穿梭门收一收呗。」


    舒衍眸光闪了闪，心知宁朔已经知道了审判技能的来源：「……玩家系统任务没完成，我下不了班。」


    跟舒衍保持安全距离的宁朔戳了戳容席：「小容子，快指认。」


    宁望也护着宋杼，时刻观察穿梭门在什么地方开：「z，快指认对面。」


    指认成功和所有玩家退出剧本，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主神气的发抖。


    舒衍很明显在放水！


    他的指尖动了动，一道连接着舒衍的数据流本要断开。


    下一刻，从彼端传来一道更强、更不容拒绝的强劲的数据。


    舒衍本人是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的，除非……


    一个骇人的真相袭击了他。


    监控画面里，舒衍把外面的小丑外套脱了，将穿在里面的衬衫解开了第一个扣。


    锁骨处，一道x闪烁着蓝光。


    手腕处，一道y也闪着莹莹的白光。


    系统内基本规则：休息室是绝对安全的。


    舒衍本身的技能，是共享了休息室的绝对安全。


    换言之，主神现在自杀都杀不了舒衍，而休息室也不再绝对安全了。


    --


    李子芊收到了一封邮件。


    ［亲爱的芊芊老师，您好。


    这番请求有点冒昧，但您是我们找到的在中区观众里最具影响力的玩家了，系统给选手穿小鞋，现在论坛瘫痪，消息闭塞，唯一能用的只剩下私聊和群聊。


    我记得您有一个粉丝群，是拿来放饭的？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号召大家，一起在休息室的屏障上凿几个洞呢？


    只需要干这些就好，如果成功了，大家都能出去。^_^］


    发件人：天下第一剑客。


    虽然是天下第一剑客发过来的，但李子芊知道，有时候宁朔和宁望会共享虚拟消息渠道。


    她点进一个几千人的大群，受邀来中区的观众绝大部分都在这个群里。


    李子芊快速编辑信息，发送，越来越多的人显示已读，已读量上千的时候，群聊忽然被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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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方解散的。


    但没关系，一传十十传百。


    已经很足够了。


    ……


    玩家落榻的酒店，五支队伍汇聚在一起。


    相较普通玩家，他们别的不多。


    高级道具比较多。


    虽然很多都很鸡肋，但大多都是武器。


    原本碍于休息室绝对安全的规则，这些武器无法使用。


    但a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休息室不再绝对安全了。


    原本对许多玩家来说，这应该是噩耗。


    但现在，反而主神本人更要觉得噩梦。


    原本绝对安全庇佑的是玩家，如今看来，反而庇佑了主神。


    郁悯问：「消息保真？」


    容席：「保真。这些道具能拿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更何况，那是宁朔带着容席躲舒衍追杀的时候对容席说的。


    江纵拿起一把榔头max版，指向门口：「那快走啊，把那些屏障砸了，早看这鬼系统不爽了，谁知道有没有把我老婆拉到活人区来？」


    刚走没两步，他又想起一件事：「诶，我们都这样跟主神撕破脸了，他还能让宁朔他们去见他？」


    容席嘆气：「应该是去见他了。你们也看到了，出剧本的时候就没看见宁哥他们，本来在观众席的庄遥和洛璃也不见了。」


    f区确实被拉到了主神空间。


    但主神很玩不起。


    他把所有玩家都传送到了数据监牢里，还传到了不同的监牢。


    监牢a的饶临朝监牢g的宋杼伸出尔康手：「宋老师！我想你！」


    夹在中间的监牢d的洛璃看不下去了，刚想换个人交谈策略养养眼，然后就看到了更能演的一对。


    监牢b的宁朔西子捧心：「骑士，此战一别，就将是一别！」


    监牢f的宁望单膝下跪，深情地看着宁朔：「王，此战若胜，那就是胜了！」


    ……什么废话文学？？


    本来想看最正常的两个队友，结果秦戈南也不正常了：「遥姐，如果能出去，我能吃你亲手做的手抓饼吗？」


    「不会。」


    「那遥姐，我给你做啊。」


    「……哦。」


    洛璃：？


    虽然知道他们就是在主神面前装疯卖傻，但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第148章 终章（1）


    阿浦勒尔之所以没对f队动手、只是将他们关起来，其一是因为他必须得先找到舒衍。


    孩子背叛了他，还即将威胁他，必须第一时间处理。


    至于监牢的原审判宋杼，阿浦勒尔并不放在心上。


    一个跟降世规断连而不得不在系统内流浪、被系统自动匹配成玩家身份的落魄审判而已，阿浦勒尔并不觉得他能破开需要审判在场才能破开的数据监……


    主神空间忽然传来讯息：监牢g已开启，开启人：001。


    阿浦勒尔：？


    阿浦勒尔：？？？？


    逃亡的勇士不会鸟一个擅离职守去办私事的狱卒，一道又一道监牢开启讯息弹出。


    「监牢a已开启，开启人：001。」


    「监牢b已开启，开启人：001。」


    「监牢c已开启，开启人：001。」


    ……


    饶临讶异：「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审判权限拿回来的？」


    宋杼摇头：「不知道，但想想……」


    他顿了顿，想到现在舒衍也应该暴露了，便没多加掩饰：「应该是舒衍帮我的。」


    「含笑九泉」里，舒衍拿着壶酒，坐在舒潇的碑前，嘲弄一笑：「哥，你看，那蠢货真是一如既往地蠢。」


    不过他对自己的个人信息倒是保管的极好，到现在连名字都没暴露出来。


    「001断连了，我就不会把他连回来吗？」


    两年前，他输入的指令不单单关于宁朔和宁望。


    「两年后的那届星区擂台，擂台赛结束那刻，重新连接断连的审判001。」


    毋庸置疑，无论是002还是003，对降世规的内部运行了解，没人比得过001。


    --


    一座一座监牢被打开，阿浦勒尔一慌，刚想赶回主神空间，又冒出来一条程度更严重的讯息。


    来自降世规最基本的规则之一：休息室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而现在，虚拟屏上不断冒出错误提示，这条规则被越来越多的人去违背，但因为003对这个权限的占用，系统无法惩罚违规者。


    监控画面上，齐杨兴沖沖地指着一个地方：「这儿！打这儿！我有预感，这儿比别的地方脆弱！」


    江纵一榔头下去，讶异道：「还真是。你怎么知道的？」


    齐杨摸着后脑，腼腆一笑：「王说了，我的运气很好，做事与其思考想不明白的逻辑，不如跟着直觉走。」


    江纵竖起大拇哥：「厉害。」


    有几个姑娘的运气不好，敲的好几个屏障位置都挺坚固的，她们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擦汗时，有人给她们递了帕子：「休息一下，擦擦汗吧。」


    见到来人，她们双眼放光：「芊……芊芊老师！」


    李子芊招了招手，笑的温甜：「嗨，要不要喝水……」


    话音刚落，刚才还筋疲力尽的姑娘们跟打了鸡血一样，拿起铁锹欻欻欻地凿屏障去了。


    郁悯常用的匕首卷了刃，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去重新磨，索性拿了根铁棍，在他继续砸的时候，一把崭新的匕首被递上来：「用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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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沈笑。


    眉间戾气横生，郁悯抄起棍子就砸过去，沈笑连忙蹲下，头顶扫过一阵风，「砰」的一声，屏障被砸出一道蜘蛛网般的裂痕。


    郁悯嘲弄道：「我以为，你看到我的代号，应该能知道我俩之间的事多么无法让我原谅。」


    戚冉，郁悯。祈遇。


    不仅是名字的组合，还是期盼着再次与她相遇。


    从头到尾，郁悯都没念过沈笑。


    或者说，要不是在系统再次遇到勾起那点恨意，郁悯都快忘了这个把他害死的人。


    上官知故看到他们那边的动静，皱着眉想去帮自家的队长，谷七想把她拦下来：「队长能解决，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抓紧时间，帮她们出去。」


    她俩在现代是一个女团的，一次意外双双死亡，然后双双进入剧本。


    这一届星区擂台，她们在观众席看到了e区的两个女玩家，在现代跟她们一个团的。


    不止她们，还有其他人。


    有人拍了拍上官知故的肩，a区那个被称为费叔的将两根铁棍递给她们：「用这个吧，不沉，挥起来也顺手。」


    在费今年的身后，容席召出无数根粗壮的藤蔓，一下一下朝屏障砸去。


    百无聊赖时，他见证着系统即将到来的落败，忽然想起自己刚进系统的时候。


    那时，一个小丑叫他取代号，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容席沉默了很久。


    宁朔总说自己是个冷血的人，甚至说些很伤人的话来把容席逼走。


    但自称冷血的人，却没对容席说过一句类似诅咒的话。


    怎么会冷血呢。


    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了rex。


    热血的前几个拼音，也是拉丁语里「国王」的意思。


    王很仁慈，罪己身而不罪世人。


    他早已向王呈现自己的忠诚。


    容·究极宁朔脑·席这样想。


    但宁朔现在正很欢快地「降罪」系统。


    越来越多人破坏休息室，休息室的绝对安全被完全打破，主神空间也被那几个f区的人造的好不到哪儿去。


    寻常审判因为降世规的基本规则之一被严重破坏，早已失去了动力，控制台的权限被完全开放，宋杼成功向外界发出信号。


    虽然不知道那个所谓「世界管理局」简称世管局的人能不能接收到这个信号并及时赶到，但主神这么害怕，至少能发挥点用处。


    信号发出没过几秒，主神气急败坏地回到主神空间，见信号已经发出，他确已没有转圜的余地，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阿浦勒尔表情狰狞，最后做出了跟两年前一样的选择：引爆降世规。


    这次他没必要顾忌降世规的故障会不会引来世管局了，信号已发出，不如鱼死网破。


    降世规仍在他手上，千钧一髮之际，一道穿梭门打开，降世规被舒衍偷走的同时丢给了宁朔，前者拍了拍袖子离开，深藏功与名。


    巨大的能量即将迸裂开的霎那，宁朔随手一丢，把降世规丢进了水月镜中，并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虽然是同一权限等级的东西，但进了另一个空间，想必引爆的数据连接也会在进入那瞬断开吧。」


    「噔」的一声，数据链真的断开了。


    第149章 终章（2）


    早已被打的破破烂烂的系统空间如数据碎片慢慢溃散，最后天地一色，所有人站在连天的白色里。


    阿浦勒尔张腿想逃，一道声音忽然笼罩整块区域：「跑你大爷的，可算逮到你了。」


    一个穿着吊儿郎当却沾着不明液体（看着像汤渍）、眼角印着「1」的男人穿着人字大拖鞋，三五下把阿浦勒尔绑了个严实：「你知道我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检测到降世规和你的气息有多激动吗？我站起来的时候把饭撞掉了都没管！回去从你劳役金上扣。」


    把人捆严实了丢进芥子空间里，人字拖大哥才面向其他人，然后深深鞠了一躬：「各位广大群众，由于世管局对道具的管理疏忽……」


    其实不是，是因为关在牢里的阿浦勒尔趁着放风偷了泻药，趁看管的系统吃饭时下药把人药走了，走的时候用同样的招数把看道具的人药走了，不知道从哪儿搞了系统的指纹，暗戳戳地就偷走了不少东西。


    天地良心，虽然他们都是系统，但针对系统特制的药物都是能中招的。


    这点还要怪制药达人002，年轻人就是好啊，倒头就睡，研究的药丢的哪哪儿都是，这下好了，被人利用了吧。


    「……我会动用世管局的关系，所有进入降世规的人或者因为降世规而死亡的人都能平安地回到自己的家乡。」


    家乡。


    饶临眼眶一热。


    此前，系统里有一句很流行的话。


    ——剧本是npc的天下，休息室则是玩家的家园。


    狗屁的家园。


    玩家们亲手捣毁了「家园」，即将回到自己的家乡。


    饶临不由自主问道：「他们会留有记忆吗？」


    人字拖微笑：「当然。世管局铁则：人道第一，记忆第二。」


    非必要情况，不随便挪动他人的记忆。


    宋杼看着饶临的侧脸，唇线抿紧，手指蜷了蜷。


    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出口。


    犹豫的时候，宋杼忽然被人抱住：「宋老师！我带你去我家看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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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杼一愣，人字拖也因着这动静注意到他。


    看见他手腕上的z，人字拖「呦」了一声：「你代号几何？」


    宋杼迟疑了下：「001。」


    人字拖的表情一下子古怪了下来：「……阿浦勒尔还有这癖好。你们系统不会也有001往下的各种编号吧。」


    见宋杼点头，人字拖「哈」了一声：「好好好，这贱人竟然还幻想统治整个世管局。」


    虽然不明所以，但在场所有人都有同一个念头：骂的好。


    尤其是宁朔，尤为捧场：「骂的好！深得本……在下心意！！」


    人字拖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嘴唇一张一合，读的懂唇语的能看到：你很有意思哦，待会儿来找你。


    然后，面朝大众，人字拖做了个绅士礼：「大家好，我是来自世界管理局的系统组长，代号001。」


    他看向宋杼，歪头笑了笑：「当然，你可以叫我大1哦，小1。」


    ……


    世界管理局，独立于大千世界的数据机构，日常工作是调整崩坏的世界线，偶尔抓一抓星际逃犯。


    这个「偶尔」就足以体现这个机构抓罪犯的能力有多低下。


    但再低下，也足以让星际逃犯闻风丧胆。


    ——虽然「眼睛」不好使，但是「拳头」特别好使。


    当然，玩家们对系统也算有ptsd了，听到「系统」两个字，表情就难看下来。


    001的笑脸跟焊在脸上似的：「别动怒，知道阿浦勒尔对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放心，世管局虽然遵从人道第一，但阿浦勒尔不算人。」


    「活人区的人能回去，原本是活人但在降世规里死亡的人也能回去，这是第一点。」


    001走到宋杼身边，忽然伸手，指尖点在他眉心：「让我看看……」


    饶临下意识伸手想挡，却被宋杼抓住：「没事。」


    001的指尖发着蓝光，不过几秒，他睁开眼，瞳孔闪过几道蓝色的数据：「虽然做了很多剧本，但大多都是随手做的，故意留下了很多破绽，属于玩家能过关的阈值。而且帮助世管局找到阿浦勒尔，你功不可没……功过相抵吧，既然你现在也算是玩家，当然可以跟你男朋友一起出去哦。」


    听到001说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宋杼原来是什么身份，目光变得不善起来，001「呀」了一声，挥手将无数道数据提出来：「没必要知道的就别知道了。」


    看到饶临和宋杼紧握的手，001贱兮兮地笑：「保护好这位小哥哦。」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的探基雷达就没出过错。


    像是又注意到什么，001揪出躲在人群里的一个男人，他在男人锁骨处嗅了嗅，嘆道：「奇了，奇了！阿浦勒尔弄出来的破烂玩意儿竟然能有这么多怪事。」


    两个相同的灵魂还没解决，现在一个人身上居然同时有两种气息。


    可惜第二道气息的魂魄弱的不能再弱了，就好像一缕神识依附在什么东西上，然后这个东西又被转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不过如果是那位大人出手的话，或许有救，毕竟那位大人可是单枪匹马撕开世管局穿梭通道的神……


    手腕上有道「y」形伤疤的男人忽然抓住他，001这才发觉自己深入思考的时候又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毛病，得改。


    男人眼圈泛红，抓着他的力道很重，嗓音又很轻：「……能救？」


    「嗯……不要抱太大期望，毕竟只剩一道神识，就算那位是神也不一定救的回来……」


    「求您！」舒衍突然双膝弯折，弯到一半就跪不下去了。


    001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拉起宁朔和宁望就跑：「别跪我！！老子会折寿的！！！等我把这个人处理完了再找你！！」


    --


    这片空白的天地看着很小，但001越跑越远，原本浩浩荡荡一群人愣是只剩下芝麻粒小。


    宁朔的声音随风抖出了电子音：「朋…友…你…这…是…要…干…嘛…」


    001似笑非笑：「在降世规里，你俩自然可以共存，但如果要出去，两个相同的灵魂无法共存于一个世界，你们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吗？」


    二宁秒怂，宁朔：「哥！」


    宁望：「爷！」


    宁朔：「捞捞！」


    宁望：「救救！」


    第150章 终章（3）


    001默了一瞬：「你们不愧是复制出来的。」


    本来想一起聊，看到两人放在身侧的手指都在轻敲，001话头顿了顿，然后指向宁望：「你，先去那些玩家旁边守着。」


    宁望看了眼宁朔，又看了眼001，最后竟然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走了。


    宁朔当下就觉得不对，还没等他问什么，001就问：「你要我支走他，是要干什么？」


    ……


    宁朔回来的时候并没看见宁望，饶临说宁望看到他回来就过去了。


    想到刚才001说的最后那句「让你那好对象来这边找我，解决你俩的灵魂共存问题」，宁朔猜到应该是去解决灵魂复制的事情了。


    虽然宁朔总觉得不对劲：解决这件事情，需要避着他吗？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等到宁朔回来，然后问宁朔跟001聊了什么，顺便吃一波飞醋才对。


    但现在没有什么时间了。


    宁朔将水月镜置于地面，按001说的办法放大，又将降世规放在水月镜前，原本跟模型一样的球体不断变大，同时，球体表面出现了一道漩涡，看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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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笑吟吟道：「def区的各位玩家，可以回家了。」


    001刚才跟他说的话犹在耳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于那些一开始在现代就已经死亡、被降世规捕捉到信号波动抓进来的灵魂，我别无办法：我只能干涉降世规内发生的因果，那些灵魂要是因为降世规经歷了二次死亡或许还能死马当活马医，可他们还寄居在降世规里；


    换句话说，他们只是降世规强行邀请来的外来客，因果还在现实，我干涉不了，除非他们也在降世规内经歷二次死亡，跟降世规产生因果，但现在降世规内的各种剧本被毁，他们想因为降世规死也死不了。」


    宁朔微笑，仿佛早已有了应对的对策：「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问：如果再加上水月镜呢？他们能不能通过水月镜重获肉身出去？」


    宁朔一开始也只是个跟降世规没有因果的灵魂：宁望的复制体。


    彼时，宁望还在澧国那个小世界里，而那个小世界刚跟降世规产生联繫，宁望这个个体并没跟降世规缔结什么因果。


    所以，虽然宁望的灵魂在水月镜中被復刻，但被拉出水月镜的宁朔之所以拥有身体，实际也是水月镜的功劳。


    001好整以暇：「可你拥有身体，也是在那镜子里活了二十多年换来的，难道你要把那些灵魂放镜子里，再在这无边的白色里熬二十多年？」


    「嗐，那也太无聊了，我没那么蠢。」宁朔立刻拒绝，「不是可以快进时间线吗？」


    阿浦勒尔不就快进了两天的时间？对宁朔的身体没有任何影响……


    「你傻啊？阿浦勒尔才两天，你要快进的可是二十年，而且这么多人，超出水月镜能承受的阈值，就算你现在是水月镜的主人，也有极大可能会消散。」001毫不留情地揭穿。


    宁朔笑吟吟道：「就算散了，也还能回来的嘛。」


    水月镜碎了，拼合在一起，裂痕却能消失；


    就像鬼新娘的剧本，宁朔的灵神明明受到了极大冲击，却能自行修復。


    宁朔想，他不会消失，只是痛一痛而已。


    001似笑非笑地看他一副早就考虑好的样子：「哦莫，难怪要支开你那小男朋友。」


    宁朔惆怅：「本王也在思考要如何告诉他。」


    001没说宁望也要单独找他的事情。


    按001知道的来看，这两个人貌似对彼此十分了解。


    宁朔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去救其他人的事情，宁望真的猜不到吗？


    ……


    活人区的一个一个都出去了，只剩下死人区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在宁朔跳过abc区直接喊def区的时候就有了点预感，但他们没敢问。


    大家怀揣着一个幻想：或许只是还没轮到呢？


    那个来自世界管理局、自称001的，不是说大家都能离开吗？


    但他们越琢磨001的话，脸色就越发难看。


    因为001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活人」。


    在def区的人走完之后，a区有玩家迫不及待地想走进去。


    然后被宁朔拦下：「别动。」


    早有猜测的大家当场就炸了，有人在哭，有人在质问：「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但更多的是沉默，是惆怅，是遗憾。


    他们早就想过这一战的结果，就是送活人区的人出去。


    向主神许愿并没有用，连世管局都没办法送他们回去。


    然后，就在一片啜泣和咒骂声中，宁朔把放在降世规后的水月镜「啪」地一声放在降世规前，接着看向他们，疑惑道：「谁说你们出不去？你们有另一条出去的通道。」


    哭泣戛然而止，一片安静中，容席上前两步：「死人区……也能出去？」


    宁朔微笑：「当然。」


    此前一直沉稳的费今年也没忍住：「……那我们出去后，是什么样子？」


    会缺胳膊少腿吗？


    宁朔给了他们一个保证：「你们此刻是什么样，出去就是什么样。」


    降世规借给了他们一个身体，水月镜依据这具身体重塑，重塑的肉身完全属于他们自己。


    被特意留下来的洛璃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怔松下来，她拉着宁朔的袖子，表情就像一个真正的十四岁小姑娘一样茫然：「我……我也能？」


    宁朔蹲下跟她平视，摸着她的头，温和笑道：「当然。出去之后，你就是真正的洛璃了。」


    他问过001关于洛璃的事情，001说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可行。


    如果运气实在差到极点抽到那百分之二十，那宁朔此刻也不介意给洛璃编织一个美丽的梦。


    他知道，洛璃很不喜欢照镜子。


    「出去之后，可以照一下镜子，不会再是相逢的脸，你也可以去找真正的相逢做朋友了。」


    洛璃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小姑娘掉眼泪都安安静静的，宁朔轻推了她一下：「快去吧。」


    有了第一个，还是宁朔他自己人，其他人也跟着进入。


    随着水月镜的运转和时间线的加速，宁朔却没感觉到多少痛意，只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左手忽然被人握住，宁朔笑了笑：「我还担心差点见不到你。」


    「不会，我会赶回来。」宁望嗓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宁朔希望这段暂时的别离留给宁望最后的记忆至少是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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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歹自称王自称了这么久诶，让宁宁掉眼泪可如何是好？


    「聊了什么？」


    宁望没回答，宁朔却能感觉他的手握的越来越紧。


    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转头去看，发现宁望的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没了。


    反观宁朔，除了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大：「你找001谈了什么？！」


    承受不住巨大的痛楚，宁望跪坐在地上，勾起唇角：「疼痛的转移而已。」


    他可是王的骑士啊。


    骑士的职责，不就是守护吗？


    既然无法替代他承受所有，好歹不要让王痛吧。


    宁朔的身体开始透明，渐渐化成碎片，宁望想拉住，手却从碎片里穿过。


    他没再多问别的，只是道：「可以早点回来吗？我会很想你。」


    分明嘴角是上扬的，眼泪却从眼角滚落，直直砸在地上：「我很想收到你亲手送我的、自己养的花呢。」


    宁朔分明不疼，大睁着的眼却流着泪。


    「我……」


    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宁朔消失了。


    疼痛终于缓解，宁望却将意识沉沉地陷入那过度的痛苦中。


    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消散，也亲身体验了近乎死亡的痛。


    他见证了自己的「死亡」，尽管他还活着。


    --


    001把昏迷的宁望丢进降世规的：「说了能把痛苦转移给阿浦勒尔，非得自己承受，说什么要『痛其所痛』，真不知道该骂他恋爱脑昏了头还是该夸他深情。」


    「嗯。阿浦勒尔在哪儿？」


    突然传来的声音把001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同事：「002？你跟来干嘛？」


    着装正式、左手试管右手手术刀的男人阴恻恻地笑：「来试药啊，我要让他知道，偷走我的药是什么下场。」


    转头就看到一个锁骨印着「x」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们，002皱眉，刚想绕开去找阿浦勒尔，又在经过舒衍的时候顿住。


    他的目光忽然狂热起来，立刻问舒衍：「你身上好像有第二个人，介意我给他做具身体吗？」


    --


    21世纪。


    系统内的时间和现代时间不等，饶临进系统的时候是2024年，现在却才2027年。


    现代不过三年，饶临却在系统待了七八年。


    这几年出现了不少的人口失踪失踪案，但就在2027年3月22日，所有失踪人口全部忽然回归，有母亲想再去失踪女儿的房间看看女儿的东西，刚走到门口，门被突然打开，女儿看到母亲立刻抱住她呜哇呜哇地哭，母亲感受着怀里真实的体温，难以置信地伸手抱住。


    除了大量失踪人口回归，还出现了多起灵异事件——很多经警方判定已经死亡的人，又忽然出现在了现代。


    那些失踪和死亡人口莫名的出现引起了社会的轰动，甚至还有几年前因公殉职已经被评为烈士的年潮警官来到了当地派出所。


    同时，一个叫饶临的警校失踪大学生找到了zf，详细地描述了所谓的「系统」。


    本来不信还觉得是传销的各位在听到那些回归人口嘴里异口同声的「系统」后终于信了。


    甚至，随着那些人的回归，原本科学至上的时代忽然涌起了暗潮，具体表现在另一个庞大组织——无孽司忽然出现，并强势接收了有关回归人口的诸多案件。


    有人隐隐感觉到：科学似乎要与灵异共存了。


    在无孽司的强势介入下，关于回归人口的风声逐渐平息，但大众生活里又出现了许多怪事：比如有人见鬼。


    但这些事情又很快被压了下来，大众对这些心照不宣起来，直到一个名为灵捕、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行业忽然出现，心照不宣的事情再次炸开了锅。


    微博上也忽然出现了一个官方认证的v号：无孽司。


    无孽司的手段强硬且果决：强硬地把原本被管控的回归人口送到他们家人那里，果决地把原本处死却復活了的罪犯再次处死。


    活下来的那些回归人口，除了普通人，无孽司只对那些不普通的人进行了限制：医院体检。


    第三次陪着宋杼来医院体检后，饶临忧心忡忡：「这新组织不会对咱家宋老师有什么歧视吧……」


    宋杼敲了他一下：「想多了，不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宁望怎么样了？」


    「他不是吃好喝好的嘛，宋老师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你关心他比关心我都多了！」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需要问哪门子事情？」


    说的也是。饶临道：「他这几天一直待宁朔家。」


    宁朔在容席死后就没搬过家，容席把宁望带过去的。


    手机和电脑都是宁朔的，眼看着已经快要入秋，宁望头髮都留长了，宁朔却依然杳无音讯。


    饶临都替他们着急，偏偏宁望一改常态，从那个动手大于动口的剑客变成了一个休闲时间写写小说的调酒师。


    他的天赋和宁朔一样，饶临是喝过宁朔调的酒的，对他调的酒心心念念。


    所以饶临喝到宁望调的酒，看着宁望的脸和相似的髮型，下意识道：「之前求着你调你不……」


    话头戛然而止，一室寂静里，宋杼狠狠掐了把他的腰，宁望倒是并不在意，扶了扶没有度数的眼镜：「我也觉得我跟哥调的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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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头髮留长、性格越来越像宁朔、甚至跟宁朔一样常年待在家里靠着写作赚钱的宁望，还记得系统记忆但不了解他们的人开始阴谋论：他不会是想取代宁朔吧？


    然而，只有去过宁望家里的人才知道，他家里摆满了镜子。


    宁望总对着镜子笑，好像里面的人主动对他笑一样。


    第151章 终章（完）


    宁朔把自己粘起来，粘了三个多月。


    水月镜化成粉了，相较之前的碎片而言，復原的进度就慢了不少。


    因为水月镜化成粉自己也消散的宁朔也花了不少时间才重新回来。


    这期间还要感谢001和002——


    002以保护他的身体数据碎片为藉口一次次想解剖研究他的身体，被001多次拦下后，只能很可惜地去继续给那个叫舒潇的人造身体。


    这是002的首次做人实验——委託人是舒潇的弟弟舒衍。


    对制药狂人来说，这是个很新奇也很具有挑战性的挑战，于是002很愉快地把这项工作加入了他的日常。


    002日常——


    1.早中晚给阿浦勒尔试药，欣赏他痛苦的样子增加愉悦感（）


    2.查看给舒潇做的身体，各组织机能是否完善（）


    3.每日进行药物研究（）


    4.解剖研究宁朔的身体（因001阻挠而暂且搁置）


    第四项在宁朔的身体数据趋于完全后终于被彻底放弃。


    立秋的那天，宁朔的身体终于完好，维持宁朔身体数据的数据舱打开，001笑吟吟道：「三个多月，你可算醒了。」


    宁朔摸了摸心口，那里是復原的水月镜，就像他在降世规里那样，水月镜再次融进他身体体内。


    他敛眉：「多谢。能问问怎么回去吗？」


    跟有这三个月记忆的其他人不同，宁朔的意识还没彻底清醒，脑子里已经浮现了宁望伸手想拉住他、笑着流泪朝他讨花的模样。


    宁朔转头，能看到自己映在数据舱屏幕的脸。


    他下意识勾起唇角，就跟那天宁望想拉住他时勾唇的弧度一样。


    001调出虚拟屏：「你醒来的时间还挺凑巧的。记得我说过的两个灵魂不能存在于同一个世界否则会被天道法则自动抹杀的事情吧？」


    「记得。」


    「那就好。要解决你这个问题其实不难，但是需要一个跟世界法则同一等级的人干涉，例如他跟那个世界打个招唿，然后把你送进去常驻一样，懂不？」


    想到001之前跟舒衍说的或许可以救舒潇的神，宁朔合理猜测：「天道神？」


    「bingo！」


    三千世界有属于它们自己的运行法则，有些负责维持法则运行的神已经陨落，有些则活到今天。


    宁朔暗忖世界管理局还挺有人脉，连天道神都能搭上话：「那你说我醒的凑巧的意思是……？」


    「哦，因为世管局跟那位大人的传讯通道并不互通，加上大人跟他对象在别的世界旅游，所以我们花了三个多月才联繫上他。」


    「……」好吧，也不是特别搭得上话的关系。


    「那他现在来了？」


    虚拟屏正好跳出一条新消息，001「嚯」了一声便往外走：「不止。他对象还跟着来了。」


    001出去了，留了句他可以在世管局到处看看，另外记得提防一个叫002的人，说啥都别信。


    宁朔逛了两圈，看到一个气质温和的男人。


    男人穿着简单的休闲服，怀里抱着只猫挼，每挼一下脸上的表情就多满足一分。


    看他专心挼毛的样子，宁朔轻手轻脚离开，然后就正面撞上了才分开的001。


    001看到那个男人，笑脸相迎：「大人，可算找到您了。」


    宁朔：？


    他看向那个心满意足毫无架子的男人，心想自己的眼界还是太局限了，觉得天道神是那种仙风道骨表情严肃的形象。


    表情严肃没有，那人抱着猫站起来时，仙风道骨倒是能看出一些：「你好，001，好久不见。」


    他看向宁朔，微微一笑：「这位跟局里其他人的着装不同，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是的，大人。或许需要您帮忙跟那个世界的天道打声招唿……」


    「没有那么麻烦的，那个世界运行已然趋于成熟，早已没有天道神了。」那人食指微动，一道青光流入宁朔体内。


    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恰恰相反，青光入体时就像被温暖的阳光沐浴。


    「在灵魂上加个另一人没有的锚点来辨明就好，法则不会管的。」


    那人弄完就想离开，忽然想到一点，对宁朔道：「要不我们送你回去吧？」


    宁朔笑着应下：「非常荣幸。」


    他以为「我们」是指这位大人跟001。


    这位大人猜对了，但另一个人不是001。


    见到宁朔那一刻，穿红衣的俊美男子就牵上了那位大人的手，宣示主权般附声在他耳边：「师尊，今日弟子不想睡书房。」


    大人一脸茫然：「你不一直都是跟我一起睡的吗？」


    红衣男子笑了笑，没说话了。


    看出他的意图，宁朔笑着打了个招唿：「你好，我叫宁朔，已婚。」


    「已婚」两个字被他咬的略重，男人才把目光从大人身上挪开：「你好，我叫时楼。」


    那位大人才恍然发现自己没自我介绍，道：「忘了介绍，我叫燕洄，这位是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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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洄和时楼是得知降世规内部损坏、一众生灵回到21世纪后准备去那个世界看看情况，检查一下世界是否会出现漏洞，顺便把宁朔送回去。


    发现有一个叫无孽司的大组织把控了全场、而且节奏带的还不错后，他们就飞走了。


    跟宁朔的轻功不同，他们是真的飞走了：化成一缕云烟飘向天际，原地消失。


    消失前，时楼还给了宁朔一部可以打电话的手机，在燕洄看来可谓贴心到底，在宁朔看来只是不想让燕洄跟宁朔有多接触。


    宁朔不确定自己的电话号码是否有人在用，但如果容席会把宁望带到他的住处，宁望应该会把他的手机带在身上。


    他之前写过主角为花匠的小说，为此买了个花房养各种花，还请了个花匠照料，在旁学习。


    宁朔特意请燕洄他们把他送到这里。


    电话只响了两秒就通了，那头唿吸很轻，像是等着宁朔开口。


    宁朔笑唤：「宁宁，来接我。」


    第152章 镜子


    现在是七月，花房里养的是应季的花。


    花匠的小说还没完结，后期仍需完善，因此每个月请花匠的钱一直续着，花被照顾的一直不错。


    宁朔挑了盆太阳花，水仙现在正值休眠期，太阳花在色泽上跟水仙较为相似。


    宁望来的很匆忙，眼底青黑，眼中还有很明显的血丝，看着刚睡醒不久。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扎不了辫子、但头髮已经留长许多的男人，宁朔把花放在旁边，张开双臂：「抱一下？」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抱住。


    「我很想你。」


    宁朔回抱住：「我也是。」


    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


    看到太阳花，宁望的第一反应：「哥，你对我的爱有这么沉默吗？」


    这是太阳花的花语，对于确定关系后，一个张扬地在论坛开了个帖子宣告他们的关系、一个抢占沙发欣然公布自己是这段关系的当事人，「沉默」貌似不适合他们。


    宁朔刚想解释，看到宁望眼里的笑意，才发现他是故意的，宁望知道他为什么挑太阳花。


    在回到家之前，宁望一直表现的很正常，导致宁朔反而觉得他很不对劲。


    太正常了。


    正常的不像他。


    直到回到家，看到了满室的镜子。


    且不说这一幕的冲击本身有多大，镜子里，宁朔看到跟在身后的宁望眼底骤然变深。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宁望从身后将他抵在镜子上：「哥，你走不了了。」


    「等等，」宁朔严肃制止，「你刷牙了吗？」


    「……」宁望咬牙，「刷了，脸也洗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吃早餐。」


    宁朔笑吟吟地揽住他的脖子：「傻子，逗你的。」


    被抵在镜子上做这些事是头一遭，也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做，不做不觉得，一做就不可开交。


    宁望喝了口水，然后吻住宁朔，淅淅沥沥的水顺着下巴流下：「哥，补点水。感觉你要脱水了。」


    在快感和疲惫的极致纠缠下，宁朔抬眸看着镜子里同样潮红的两张脸。


    整个房间都是镜子，能清晰地看到他们是怎样的姿势。


    他扭头，跟宁望吻在一起：「少废话。」


    --


    宁朔的回来实属惊喜，但再惊喜也要遵循现在的社会法则：所有回归人口都要去医院做体检，做过体检的回归人口，医院会给他们发个手环，确定所有回归人口对社会没有危害后才会通知所有人说可以卸下了。


    宁朔还是低估了认识他的人的数量，等他来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不少人认出了他，其中还有不少熟人。


    哇哇大叫的那个是齐杨：「王！你回来了都不告诉我！还是宁望在群里说你回来了我们才知道！」


    发出尖锐爆鸣声的是作为头号cp粉的李子芊：「是拷着的！」


    对，现在无论去哪里，宁望都把自己和宁朔拷在一起，有些认识的人以为他们在玩什么y。


    比如饶临。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分不开的手腕，然后看向宋杼：「宋老师，我能不能……」


    宋老师很无情：「不能。」


    饶临：qwq


    体检至少要做三次，医院过了这么久难得见到三个多月了第一次来做体检的回归人口，再加上两个人是拷着的，担心不对，于是通知了无孽司。


    不速之客就是这时候来的。


    体检的时候宁望依依不捨地把手铐解了，弄的医生觉得自己在面对什么黑/恶势力。


    不速之客在宁朔抽血的时候上了门：「你们好，我叫池慎，是无孽司的歼邪使。」


    许多人出系统之后，发现自己可以看到很多没进系统的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


    这也是需要带手环的原因之一：很多人在系统里学了不少技能，防止有人利用鬼怪来行恶事。


    也正因此，灵捕这个原本隐匿于世人的神秘行业开始见了光：例如妖捕、调阴使等。


    宁朔对这门新兴行业有些许猜测：比如妖捕对标妖怪，调阴使对标阴灵，歼邪使则精通各行。


    池慎只是来问了些话，把宁朔的数据录入档案后刚想离开，就看到宁朔和宁望偷偷牵在一起的手。


    他的步伐顿了顿，然后点开平板的另一个文字繁多的界面，严肃道：「还有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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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朔微笑：「您问。」


    「您跟您的男朋友在一起是一见钟情吗？」


    宁朔：？


    他迟疑道：「不算……算不打不相识。」


    池慎刚想记录，忽然想到这件事貌似需要经过他人的同意，于是道：「我能将你们的事情记录成素材吗？」


    宁朔：？


    池慎是个脾气古怪的歼邪使，宁朔见识到了。


    高调宣扬他们的爱情故事是谢宁的特点，这点在系统论坛可见一斑。


    宁望添油加醋地说到了暧昧期时宁朔故意勾搭他他也故意勾搭宁朔的事情，池慎皱眉：「还没有确认关系……就可以接吻吗？」


    宁望正色道：「暧昧期，在双方都默许的情况下，一切活动都只是在提前行使自己作为男朋友的权利。」


    池慎犹犹豫豫地记下这点，宁朔检查做完了，他总不好缠着人家继续问，便道了告辞。


    只是这辞告到一半，就看到宁朔的手又跟宁望的拷在了一起。


    池慎：？


    他忽然想起来医院报案内容里有一条：那俩的手是拷在一起的。


    注意到池慎的目光，宁朔解释道：「情侣间的情趣。」


    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池慎郑重记下，又郑重道谢，然后才离开。


    宁望用的是自己的手机，他把宁朔的手机还给他后，忽然想到什么，忙道：「哥！等等！」


    宁朔打开手机，入目就是微信界面，每天都在给置顶的「宁宁」发「早安」「晚安」「我爱你」。


    与此同时，「宁宁」也会给他发：「我也爱你。」


    虽然宁望不会觉得羞耻，但忽然被正主发现自己偷偷摸摸做了这些事，还是有些没敢看宁朔的眼睛。


    他疯狂地转动大脑想着把这件事绕过去，唇角一温。


    宁朔含笑的嗓音响在耳畔，离他很近，此后经年，不会有人再把他们分开：「是不是没说过，宁宁？我很爱你。」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对你保持这份仪式感。


    这是他们定在未来的新的约定。


    /end.


    第153章 后话：介意勿看！


    避雷：真的很碎碎念，没什么逻辑。


    首先！非常感谢所有支持这本的读者！


    眼熟了很多，很多指正和夸奖都看到了，一边进步一边真的很开心，有这么多喜欢这本的读者-^0^-


    而且看到了好多好厉害的老师，包括但不限于会画画，会写同人，真的好厉害！（这两个无论哪个拎出来阿闲都很羞耻，曾经一度把兔子画成了狗，还是照着视频画的真的很sad）


    之后会进行全文修改（不会大改，就是一些逻辑表达有误和捉虫的地方会改一改嗷）


    接下来是关于所有剧本的一些大概（很长！介意者直接pass！！！）


    关于各个剧本——


    《澧国悬案》这个剧本是被系统砍了几乎所有时间线后勉力运行的一个剧本，也是剧本杀系统的第一个剧本，再加上是两个主角的来处以及埋系统线的起源，所以这大概是系统里唯一一个在剧本期间也没什么剧情的剧本，它对系统的意义等于本来想做个模型，结果这个模型做精緻了，一开始的那个大框架（也就是澧国这个世界）就被拿来做了教程，最后教程出了问题加上模型也算完善，所以就把教程删了（类似这样）。


    《造梦主的烦恼》本意是在网上看到了精神病杀人事件，以作者浅薄的思想无法理解为什么精神病发病时伤害了别人但是他无法辨别自己的行为时就不用按照普通人犯罪同罪处理，这样的话被伤害的人实在有点无辜，所以写了这么个东西：造梦主本身就是个罹患精神疾病的心理医生，最后也得到了惩罚（虽然这么个东西写的貌似有亿点点抽象）；


    《真知屋旅》就不说了，本身就是给俩小情侣感情过渡用的，而且也不是一个正规剧本；


    《玫瑰城堡的七日假期》意在对善和恶的讨论，比如坎伯尼（就是那个玫瑰城堡的王）利用善意来做恶事，也希望各位小天使出门在外一定要当心，现在外面有很多人打着好事的旗号办坏事喔（比如人贩子会藉口请你帮忙把你拐到一个偏僻处最后把你抓走！w）；


    《守护/破坏天使的游戏》其一是揭晓lolita的身世——一个受祝相逢的影响对什么都很好奇包括非常喜欢lolita裙的小女孩为了救出祝相逢兄妹流浪系统的故事，其二是一个家庭教育：因为有许多家长真的无法做到将自己承诺给孩子的说出口，「承诺」代表守护，「违诺」代表破坏，「曾子杀猪」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其三就是个小情侣的感情突破进展啦；


    《小心鬼新娘》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一个男女地位极度不平衡的地方还有个落后腐败的冥婚习俗，这还是我两三年前刷视频意外刷到的，缝嘴、钉四肢、封眼封耳、活人入棺，yysy我胆子有点小，看了前俩就划走了（那俩还是时不时捂着眼睛看的），自此以后冥婚这种很吓人的习俗在我心里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


    《快逃出高三1班》也很明确，其一是反对校园霸凌，这一点在游歌和范将楠身上都有所体现，其二比较隐晦：忘了之前在哪里看到的事件，说艺术生没文化生高贵（我直接一个：……？），所以游歌身上也有这么层意思：艺术和其他所有文化一样都不分高低贵贱，所有学艺术的孩子都是你们的领域里无比亮眼的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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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尸危机》→保护环境，人人有责，顺便引出水月镜，将《澧国剧本》这个伏笔圆回来；


    祝各位喜欢这本的读者生活一切顺意，继续借汪曾祺先生的话（个人觉得这句真的很温柔！真的很喜欢）：「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这篇就到此为止了，希望大家都能有点什么钟情的东西，所爱平山海，倘若如今一时身在苦难，无论如何，前路都会比此刻光明许多。


    最后，是作者的三次元发疯：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写完了每天熬几个小时的头秃想这想那哈哈哈哈本来这两年就不怎么看小说了一旦开始写小说更是一点小说都看不进去了哈哈哈哈哈果然戒小说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开始写小说哈哈哈哈何止看小说啊，开始写小说之后每天除了码字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游戏都不打了哈哈哈哈哈哈！！！


    ok，写下一本大纲去


    ps：番外让我想想要不要写，到时候看看情况吧。


    番外备选：


    1.饶临＆宋杼


    2.洛璃的小故事


    3.群里的大家出门团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