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醉影之天涯派》 第一章 初恋终结输给男人 “对不起!”清俊的脸上布满真心的歉意,他难以解释。 “因为你是武当掌门么?”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伤,她在想是不是因为身份之差导致他们的无缘。 “蝶恋,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身份。” “我把你当做我的红颜知己,你又何必......”武当派掌门人云烟雨此时脸上尽是无可奈何,眼中布满了不忍。 长孙蝶恋双眸通红,抿了抿嘴,认认真真地看向他,挑开了直言:“我不要我们只是知己,我要成为你的爱人你的妻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蝶恋......”云烟雨看着清秀可人的长孙蝶恋,他的内心有些动摇了,因为长孙蝶恋的脸上没了以往明媚的笑容,她以往灵动的双眼也盈满了泪水。 云烟雨终是不忍这么对待这么善良的姑娘,对他交付真心的姑娘,怕她瞎想走进死胡同,他告诉了长孙蝶恋他不得已且不可公布于众的理由,他拒绝她的真相。 长孙蝶恋静静地听着,随着他的表述,她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惊讶,一会担忧,一会又是气愤,一会又是同情,一会竟然开始悲伤起来,最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长孙蝶恋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哎——”长孙蝶恋一声叹息,很轻却足够重了。 她长孙蝶恋输了,输给了自小相随云烟雨身边的一个师弟,她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云烟雨也够可怜的,他爱恋着自己的师弟却不敢表明心迹,难以摆脱世俗的看法,那份情感苦涩执着坚决让她动容。 她走了,她要离开他,远离他的身影,远离她自己的第一次失败的爱恋。 长孙蝶恋忽然觉得心口空空的涩涩的,往事似梦似幻,她望着诺大而庄严耸立的武当派,天外高山峦峦,她笑了笑...... 时间总在指缝间悄然流逝,五年后...... 古树参天,鸟兽群集,石人山南麓奇峰竞秀,满目涌翠的佛牛山新起了一个门派——天涯派,震动武林。 天涯派非常神秘,一概不接待外人。 传说这里神丹妙药无数,传说这里神兵宝甲无数,传说这里俊男美女亦无数,无论哪一样,都让江湖人士怦然动心,所以闯天涯派的人屡屡不绝,但是出于长孙蝶恋江湖上的威慑,倒是零零散散来闯,却未曾有成群上来冒犯的。 “师傅,四师姐拿我的贝贝试药,贝贝的毛全掉光了。”天涯阁书房,一个年约十一二的女子嘟着粉嫩的嘴,摇着长孙蝶恋的手臂。 此女子身量还未长开,但是已透出美女的雏形,她身着粉色长衣裙,裙摆处绣着几朵金色莲花,走动起来如莲花随风摇摆,暗香浮动。 “幸好,阡陌没把你的贝贝弄死!”长孙蝶恋一脸宠溺地拍了拍自己最小的弟子莫夕然的手,安抚道。 “师傅,贝贝毛都掉光了,您怎么能这样说呢!”莫夕然不依,有点委屈,嘟着嘴巴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莫夕然继续控诉:“师傅,师姐师兄他们从来都是欺负夕然的,您就知道偏袒师姐和师兄!” 第二章 告状无门激走师傅 “哦,师傅有这么偏心吗?”长孙蝶恋凝眉,歪着脑袋想了好久。 莫希然抿着唇,点了点头,一脸你就是偏心的表情。 长孙蝶恋似乎认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偏心,却又好像发现什么。 只听得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夕然啊,你大师兄轩辕皓已经练得无极乾坤掌,难逢对手。你二师姐冉蝶羽修练清心冰莲心法到了第八层,她一身内功几人可比?你三师姐左未凝更是将无极乾坤剑法发扬光大,如今名满天下。这你四师姐花阡陌专研炼丹制药,江湖人士无不投其所好,但也是千金难买一颗药。你五师兄苏子骞打造神兵利器,那真是可遇不可求。那么你呢,夕然?” 长孙蝶恋满是疑问的眼光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却也是最贪玩的弟子莫夕然。 莫夕然她很聪明,反应特别快,天赋和根骨俱佳,但是玩心甚重,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学,什么都学了点偏又什么都没学精。莫夕然成天喜欢和山上动物混成一片,这些动物还不仅限于兔子小鹿那些温顺的,那个什么蜘蛛长蛇刺猬也敢往前凑,也就不提了,关键是动辄带着什么狼什么虎回来,真是一言难尽。 一日为她师傅,长孙蝶恋觉得自己真是要操碎了心,这个小弟子以后谁敢娶回去?成天家里冒出来一些动物谁受得了? 莫夕然避开长孙蝶恋探究而怒其不争的眼光,她闭紧了嘴巴有些心虚。忽然间反思下自己,她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大招,也没什么炼丹打造武器的技法,更没有什么深厚的内功。 她又开始满心责怪起自己的师兄师姐们,那些人似乎太优秀了,也太浪费大好时光,不会放松自己,那么枯燥的日子他们怎么受得了的,还搞得她压力很大。 莫夕然顶着头皮迎刃而上道:“师傅,弟子知错了。弟子现在就去练无影无踪步法!” 说完,莫夕然一溜烟跑了,她可不敢恭维师傅长孙蝶恋的训导,那真是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在她的人生信条里面,青春的逝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勇敢地热爱生活、探索大自然的心。 长孙蝶恋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忽然觉得这样无忧无虑的人生竟也不错。 莫夕然告状后的第三天,这天,天气真是很不错,阳光明媚风微醺。 天涯派却传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开山立派掌门人长孙蝶恋竟然丢下一封书信以及掌门印章,信上说她已经不再是天涯派的执掌之人,有能者居上,让他们好好打理这天涯派,莫辜负她对他们的期望和信任。 长孙蝶恋自个潇洒地离开了天涯派,只道:岁月如歌踏遍千山万水,灯火阑珊与君共度繁华。她长孙蝶恋大好年华怎么能拘束在天涯派,她要周游天下寻找自己的幸福。 天涯派的弟子们无不被自家掌门的大胆言论和行径给惊到了,只是惊归惊,天涯派原掌门跑了不管事了,这个门派还得正常运转,不能被江湖人士给乱闯了。。 没有掌门,那谁来执掌呢? 第三章 青衣无常霜月梨花 炼丹阁内一青衣乌发的女子正神情专注地看着快要凝丹出炉的一炉丹药,此女正是天涯派开创人长孙蝶恋的四弟子花阡陌。 众人都知道她擅长炼丹制药,一手炼丹术医术闻名江湖,选择性遗忘了花阡陌的下毒术却同样震慑江湖,她能炼得治病疗伤的圣药、能救病治人起死回生,却也能投毒杀人于无形、炼制各种稀奇古怪的毒丹,传闻此人亦正亦邪,行事风格随心而欲,让江湖人又爱又怕,江湖人士送了个称号叫“青衣无常”。 花阡陌喜欢青色,常年穿青色衣裤或是青色衣裙,她拥有一双美目,目中清澈且无尘,气质清冷如霜月梨花。 花阡陌一时兴起,根据毒经上的记载花了不少精力收齐了材料,开始炼制“七步痒”与“七步杀”。 花阡陌正在炼制新毒药的消息不知怎地被小师妹莫夕然知道,于是她便被莫夕然盯上了。 若论在天涯派谁的脸皮最厚谁缠人的功夫最深,非她的小师妹莫夕然莫属。 莫夕然赖在炼丹阁,在这里住得毫无压力,竟还能过得悠然自得。尽管莫夕然知道四师姐花阡陌喜静,炼丹阁这边很无聊,因为连同花阡陌这边的其他人都是一脸清清冷冷的,莫夕然美曰其名她怕自己的四师姐花阡陌无聊,所以她得时常陪着四师姐说话给,她要给四师姐解闷。 这几天花阡陌度日如年,因为她的小师妹莫夕然的到来。 莫夕然此时正坐在高椅上,靠着椅背嗑着瓜子,眼珠子溜溜地看着那一炉快要成丹的丹药,椅子旁边围绕着一只紫貂,紫貂动作敏捷地嗑着瓜子。 听得大师姐派来的弟子传递来关于师傅的消息,花阡陌不由得眉头微蹙。 莫夕然听得通报,惊得眼睛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道:“四师姐,师傅她......她怎么忽然撂挑子不管我们了?” “不不不,师傅她怎么忽然想通啦?”莫夕然跳下椅子,眼里冒着星光,一副激动不已羡慕不已的模样。 这个天涯派虽说大,可是相对外面的世界就渺小如尘,于她而言如同一座牢笼,师傅终于知道要离开这座牢笼去游山玩水花前月下...... 花阡陌淡淡地看了莫夕然一眼,这小师妹又陷入自己的无限脑补。 莫夕然自言自语道:“师傅真是潇洒,我也想出去转转,可是......我这一走,贝贝怎么办?小花肯定会想死我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带着小花一起出去。” 花阡陌幽幽地道:“夕然,要麻烦你走一趟,你去通知你五师兄。” 莫夕然回神,笑着道:“四师姐,你真有眼光,我的脚速别人还真比不得。” 花阡陌淡淡地笑了笑,对此表示认同道:“恩!” 莫夕然自封的“无影无踪步法”也是她被威猛动物追多了逃命奔走的次数多了,无意中给她摸索出来的。。 莫夕然抿着唇,脸上微微一晒,盯着炉子喃喃道:“那.......那......四师姐,这个丹药?” 第四章 如梦如幻让人沉沦 “放心,七步痒、七步杀肯定给你留好,回头我让桐梓给你送去便是。”花阡陌眸中一丝了然,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莫夕然扭扭捏捏为的是什么。 “哈,四师姐,你真好,你是最好最好的师姐了,我这就去通知五师兄。”莫夕然星眸璀璨,一脸开心地疾步出去,机灵的紫貂早早地爬到莫夕然的肩膀,伸出爪子跟花阡陌摇了摇。 莫夕然在炼丹阁的门前吹了一个响哨,于是众人只见一溜小动物跟在莫夕然后面,它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炼丹阁。 花阡陌忽地松了口气,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只觉得这几天炼丹阁是无与伦比的热闹。 莫夕然来了,往往就不是一个人这层意思,还有不知道哪里不知何时忽然冒出来的某个动物,那些动物陡然出现不吓到人才奇怪。厨房、花园乃至卧室都遭殃了,鸡飞狗跳,一众人被折腾得欲哭无泪,锅碗瓢盆、绝品茶具打碎了就不说了,连花园的那些名花异草都不能幸免。 炼丹阁内众人向花阡陌投诉某某的壮举,他们不敢直呼莫夕然的名字,或是气愤或是委屈或是心疼,心疼他们精心养护的花草心疼炼丹阁被损坏的东西。 花阡陌只能望天长叹,莫夕然不达目的不罢休,除非莫夕然自己愿意放弃,又或者能找到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目前她只能不痛不痒地安抚着那些弟子仆从们。 其实花阡陌怕是自己都没没有意识到一件事,她无意间对莫夕然无底线的纵容,若是旁人稍微触犯了炼丹阁早不知死几遍了,根本就别提那人还能折腾到这个程度。 花阡陌浅浅地一笑,轻声叮嘱下药童桐梓,自己便走了出去。 炼丹阁外是一方碧池,池的对面的就是梨花林。站在这里遥遥望去,梨花映染,入目满天的雪色,幽美却也清寒。 花阡陌长发轻挽,青衣轻束,无多余修饰,走在梨树下仿若梨花诞出的仙灵,梨花淡白,本该是清寒霜冷,却因她染了一层青华清雅。 路过的弟子们看到花阡陌轻移莲步飘然淹没于重重梨雪之中,眼中是惊艳、是痴呆、是痴迷。 奇兵坊内,长孙蝶恋的五弟子苏子骞正于内室打坐,完全感不到时光流逝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一幅动人的画面。 月色迷人,梨花树下白衣青衫,青衫女子是她,白衣男子是自己。 “子骞——”女人声音魅惑如丝缠人于无形,又似带勾摄魂无失。 苏子骞心跳刹那失控。 她就那样一心一意的看着他,清澈的眼里倒映出他的身影。 四目相对,目光相碰的那一刹那,苏子骞感觉到心弦再一次狠狠地颤了颤。 那女子墨丝流泻,染于青衣,双颊嫣红似火,身躯像柔软的藤蔓紧紧缠着他,此时的她不再冷如霜月淡如梨花,仿若一只妖精,妩媚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渗露出另一种绝代风华。 此刻,这个天地间怕是没有人能不受此女蛊惑! 苏子骞忽地一笑,眸蕴深情,修长的手指顺着她一头乌发满是眷恋地划下来,最后挑起一绺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那画中情景,如此美妙,让人不免沉沦。 第五章 绕来绕去恶魔商议 “五师兄,大师姐让我们去天涯阁正厅堂集合!”莫夕然站在奇兵坊拉开了嗓门,无视奇兵坊门口二代弟子或是惊讶或是不满的眼光,尽职地传信,通知自家五师兄去正厅堂集合。 说到正厅堂这个名字,莫夕然忍不住又要吐槽自家师傅长孙蝶恋,师傅起名字太敷衍了太省事了,比她还要任性而为。 苏子骞陡然被莫夕然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猛然睁开眼,只觉一颗心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如梦初醒,他心中一阵狂喜,又是一阵迷惘,再是一阵失落。 那个女子是她,又不可能是她。 苏子骞想:她怎么可能对自己露出那样的心思,她眼里是那样的情意绵绵,隐隐渗出妩媚娇态,那样的妖美蛊惑的风华绝代也只能出现在幻想里。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收拾了心情走出了内室,见到了正在门口翘首等待的莫夕然,笑道:“小师妹,让你久等了!不过,你的嗓门还真不小。” “知道让我久等了你还这般慢悠悠的!”莫夕然眨了眨眼,嘻嘻哈哈地说道,“有些人天生嗓门大别人羡慕不来,我也没办法。” 苏子骞无奈地笑了笑,真是拿这个小师妹没办法,小师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师姐们心头宝,也是师傅的最宠爱的弟子! 苏子骞和莫夕然两人来到正厅堂的时候,其他师姐师兄四人已经端坐两排,众人见到他们两个纷纷颔首示意。 当苏子骞接触到花阡陌清淡的眼神时,不自觉的撇开了眼睛。 他有一丝心虚,陡然又生出一丝恼意,有什么好躲的?反正都是梦,都是假的,她不可能知道。 花阡陌眼眸凝了凝,似乎苏子骞可以避开了自己的注视。 “众位师妹师弟,不知江湖如何得知天涯宝珠之事,传闻不少江湖人士狼子野心者,勾搭成群要夺镇派宝珠,不知各位如何处理此事?”轩辕皓淡淡一语落下。 轩辕浩身形欣长,容貌英俊,眉间更有一份贵气,从他的言谈举止间便已能看出精于世故,沉稳无波。 苏子骞与轩辕皓是截然不同的气质,轩昂不羁,是另一种神采飞扬。 苏子骞转而提道:“师傅忽然弃了掌门之位留下掌印,离开天涯派却未曾交代接任者,也未指明代掌门。”言下之意先定出统筹之人。 冉蝶羽默默地喝着茶没有发言,她的眼睛漆黑幽深,看不清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好似这些都与她无关。 坐在冉蝶羽右侧的左未凝,论容貌她在这几个女子当中略微逊色,可她眉宇间平添了几分英气,嘴边挂着的笑容更为她增色不少,看起来很舒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向她靠近,只是面像看起来可靠之人却未必可靠。 “还请大师兄指教!”左未凝一句话又将问题踢给了大师兄轩辕皓,就是不想自己做这个出头之人。 莫夕然眉头紧皱,她身子动了动,再动了动,都快坐不住了。 花阡陌看到了莫夕然的动作,心中了然,她看着轩辕皓,淡淡地道:“大师兄,不妨直言。” “就是,大师兄你有什么主意就直接说嘛!”莫夕然听得花阡陌也应和,连忙催促道。 她最讨厌这死气沉沉的商讨会议,无聊透顶,一句话能说出来解决问题的事情非要绕来绕去的,也不嫌累。 她想着反正天涯派无论如何都有这些能人师兄师姐们顶着罩着,她可以安然无忧继续混着她的日子。何况在她眼里大师兄是真的太聪明了也可厉害了,这门派谁执掌谁累人,她倒是希望大师兄直接接管,多省事。 最终众人还是一致认可由大师兄轩辕皓暂打点门派上下事务代理掌门,定下了这事再去探讨外界强行袭击天涯派的这事需要采取的应对措施,众人提出的建议是一个比一个阴险。。 莫夕然咂咂嘴,幸好她是天涯派的一员,否则遇到这几个恶魔还不知道怎么活。 第六章 厌武缘由相见借口 秋意渐浓,伏牛山深山内更是让人感觉到阵阵凉意。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花阡陌思绪渐渐飘远,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往奇兵坊走去。 花阡陌心想不知苏子骞答应给她打造的兵器怎样了,也没联系她取兵器。 她不懂武功,刀剑也使不来,为何她还要让苏子骞给自己打造兵器? 想起这个缘由,花阡陌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师姐左未凝每次遇到她,老是想要她跟着一起学武,左师姐说是一个女子在江湖立足不容易,学武傍身可更好的立足江湖,即便强身健体也好,在左师姐眼里花阡陌是个弱女子,左师姐为此还真是百折不挠。 花阡陌不喜武,应该说从心里排斥学武,却从未跟人提起为什么。 厌武,这都归结于她那个为武痴狂的父亲。 花阡陌有一个不太幸福的家庭,她的父亲总与江湖人士挑战,要夺所谓的天下第一。 为武为名能常年不归家,竟然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 她记得母亲跟父亲一次又一次争吵,每次父亲决然绝然远去母亲都很伤心,她记得母亲站在路口翘首盼望等着父亲归来的身影,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徘徊,无论是何时,只有那颗参天槐树能够依靠,她陪着母亲等待父亲时候能够暂歇依靠的槐树。 冷风吹得面上一片冰凉,花阡陌醒神,她走到了奇兵坊。 只经一夜秋风的洗礼,菊花开了,开得正好,落落大方,白的、红的、紫的,争芳奇艳,散发出沁人的香气。 苏子骞早早地起床来,他心情舒畅地在万花丛中伸展拳脚,他跑到溪水旁洗干净脸,于水旁找了一块大石盘腿而坐,眼观体内,静心打坐。 奇兵坊正门一只诺大壮观的石剑映入眼帘,此时花阡陌满怀的乱绪已差不多捋顺了。花阡陌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了进去,路两旁栽种着稀松长青的灌木,一群怒放的菊花吐着芬芳,奇兵坊不见那么严肃反而刚中带柔。 花阡陌走到苏子骞休息处敲门,不见有人应,便喊道:“苏子骞——苏子骞——” 花阡陌见无人响应,眉头微蹙,正准备自行推门而入看这小子玩什么花样,是不是根本没重视她的事,又或者故意躲着她。 花阡陌丝毫没意识到一向淡淡冷静自持的自己为何情绪会如此产生起伏。 苏子骞内视丹田,未几,隐约感到小腹处升起腾腾热气,全身进入似有似无的虚幻中,灵魂仿佛缓缓飘起,呼吸甚微,近若无息。 他正享受着这美好的感觉,欲步入炉火纯青之境界,冷不防他听得不远处他的房间那边响起花阡陌的叫唤自己的声音,心中一动。 若平日里谁在练功时刻来唤他,他只会充耳不闻,让那人干等着或者任那人自行离去。 但是此刻唤他的人是花阡陌,那个让他敢想却又不敢想的女人,那个他暗暗恋慕的女人。。 苏子骞念起花阡陌要他打造兵器一事,唇角不自觉扬起,其实他早就锻造好了,不让门下人送去就是不想错过见她的机会。 第七章 笑容耀眼手痒心痒 杂念起便全然无了状态,苏子骞睁开了眼,傲娇的他又有些怒自己不争气老受那个女人影响,又是担心那花阡陌花师姐找不到他会自己离开,他不得不甩袖疾行。 苏子骞从旁处入得室内,从室内打开了门,见花阡陌还维持着推门的动作,他眼中流光盈转,笑着解释道:“师姐,刚在练功所以未能及时应你。” 花阡陌只觉半个月未见苏子骞,陡然听到其声见到其人,难得恍惚有些怔怔的,眼眸空濛。 苏子骞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继续道:“师姐,你要的兵器我放在兵器坊后室内梨花纹匣内,你拿去便是。” 他知道花阡陌的性子不喜与人多打交道,总是淡淡的,只是没想到花阡陌见到他的时候反应有些超乎预料,有点那啥愣愣的,还蛮可爱的。 待花阡陌反应过来,见苏子骞笑如蜜甜,忽地感觉这笑容太过耀眼,更觉得这小子一副非常欠揍的样子,手痒,也许揍他一顿就不会那么耀眼了。 不过,眼前这个人,真的有很强的能力! 三年前师傅长孙蝶恋将兵器坊交由苏子骞掌管,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能善加管理变革制度,能让兵器坊上下一心,更是打造出绝世兵器,江湖上闻名的碧泉刀、冰雨剑、霸王枪皆出自他苏子骞的手。 花阡陌轻轻移开眸光,面上又是淡雅如常,却是脱口而出:“兵器坊后室内岂是人人都能随意进出,你还是随同吧!” 花阡陌心中又一阵淡淡的柔情,她怕是除了苏子骞外唯一一个能进出兵器访后室的人,也是除了苏子骞外唯一一个知道石门机关开启方法的人。 “也好!”苏子骞一贯的扬眉微笑,他对上花阡陌那双空濛遥远的眸子,他要在这双眸子上映上自己的身影。 未多言,两人又缓缓移步,苏子骞眉梢眼角尽展笑意,她就在他的身边,淡淡暖意升起。 苏子骞领着花阡陌沿着回廊来到兵器坊,几经拐弯穿过石壁,开启封锁石门来到后室,苏子骞拿起桌上的梨花纹的剑匣,花阡陌立马被那剑匣吸引,剑匣上刻着的是她最喜欢的梨花。 苏子骞早就注意到花阡陌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剑匣,眼里笑容更甚。 他打开剑匣,里面是一把封鞘的匕首,抽出鞘来,手指于刀刃间滑过,手过处闪起点点寒光,他叮嘱道:“别小看这匕首,仅以剑气便能伤人,血光沾得越多,杀气越甚,小心使用!” 说着手指灵活旋绕匕首套入鞘内,苏子骞一脸自信地将匕首递与花阡陌,她肯定会喜欢。 花阡陌小心地接过,两人手指微微相触,刹那酥麻。 却也只是刹那,苏子骞收手垂袖,仿若那相触一瞬是不经意间。花阡陌优雅地凝着眉头疑惑着,但是被匕首转移了心神,没去细想。 苏子骞抬眸看着凝着眉头花阡陌,然后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这匕首的封鞘都很精致,鞘上那一朵梨花雕刻得惟妙惟肖,花阡陌心中十分喜爱,这份欢喜染上眉梢。。 “如此厉害的剑气怎行控制?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花阡陌淡淡地问道。 第八章 莫名一软心中发酸 花阡陌暗道这鞘能封住这么凌厉的剑气,想必用材也不简单,这匕首让他费心了。 花阡陌带着疑问抬眸看向苏子骞,对上他温柔的眼眸,她的目光微微一顿,没有意识到方才的她笑了。 苏子骞心头一跳,眸中泛起一丝亮芒,那是……她不自觉的微笑。 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剑气受控于人心,杀意,人有剑有,人无剑无。” 微微停顿,如此解释不尽人意,苏子骞微微皱起眉头,复又耐心地解说道:“只有你想杀一个人的时候,剑气方能伤人。” 花阡陌看向手中的匕首。 “你来试试,拿我当靶子。”说着苏子骞后退一步,等待花阡陌抽出匕首的一瞬。 花阡陌一震,抬头看他,那一刹,她心头莫名一软,然后微微的发酸。 花阡陌垂下眸,她不想苏子骞看到她眼中的动容。 蓦然的,心头又缓缓的绽开了什么,他的眉梢眼角都是对她的温柔对,而此刻她的眼里尽是那张笑容明亮的俊脸,她不知怎么形容,但是却已能清晰感受到一分愉悦。 花阡陌强行忽略这份未知的愉悦,她将匕首拔出鞘,一股冷森的感觉立马袭来,打了个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杀意,霎那森冷的匕首寒光大绽,顺着自己的挥动袭向苏子骞。 苏子骞自信花阡陌不会生起杀意,只会随便比划两下,他只抱胸含笑看着她,想看她怎么个对着空气乱舞。 却不料随着花阡陌匕首出鞘,朝着他一挥,他自己衣襟便划开一道斜直口子,上衣紧跟着滑落在地。 秋阳透过窗纸,小气且懒散的洒入些些明光,一点都不暖和。 幸好匕首尚未杀过人见过血,杀气不算重,却也能隔空将他衣服划破,苏子骞脊背一寒,无端的抖落一声冷汗。。 苏子骞张着嘴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看向花阡陌:“阡陌……你……你想杀我?”花阡陌闻得苏子骞口中“阡陌”二字,眉头皱了皱。 但是在看到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阵舒心,她从容地收起匕首插入剑鞘,淡然自若地道:“师姐怎会伤害子骞师弟呢?你说是么? 花阡陌特别强调了“师姐”二字。 苏子骞也没想到情急之下会直呼其名,他觉得给花阡陌打造了这把匕首太危险了,但是阡陌叫得那么顺口,他便无视花阡陌强调的“师姐”这个敬称。 “不对,是匕首出了问题,阡陌你将匕首给我,我再帮你改造下!”苏子骞一只手伸到花阡陌的眼前,示意她将匕首拿来。 “你——”花阡陌眼中难得有些愠怒,这人是故意这么称呼她,他怎么敢? “匕首有问题是吗?那再陪我练练!”花阡陌双目幽沉的看着苏子骞。 苏子骞一副挑衅的模样刺得花阡陌拔开匕首便刺了过去。 可惜,花阡陌不懂舞,她的出招在苏子骞眼里如同像看小儿练武一般太慢了,他一下抓住花阡陌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腕。。 花阡陌持匕首的右手受控,咬着唇左手举起准备赏这长了天王胆的苏子骞一巴掌,不料左手刚举起来也被苏子骞给抓住。 第九章 逗你放肆你奈我何 两只手都不能用上劲,花阡陌气得双眼亮如寒星,她本能地抬脚就踢,打法完全没了章法,已然忘记自己可是个杀人于无形擅长使毒的高手。 苏子骞眸中闪耀异彩,眉头一挑,笑道:“还来?脚都用上了?” 他单手便握住了花阡陌的双手手腕,固定住花阡陌两只手,将匕首小心地归鞘免得误伤。 苏子骞一个巧劲用力带着花阡陌旋转了几圈,两人到了墙壁处,苏子骞的大腿抬起压制着花阡陌的膝盖,让她双腿不能乱踢乱动,他抓住花阡陌的手腕高高举起,压着她使得花阡陌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墙,他将花阡陌禁锢在自己的手臂和墙之间。 花阡陌含怒带惊的双目瞪着苏子骞。 屋里很静,只有两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花阡陌忽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笼近,鼻尖是他身上沾染的淡淡的菊花香,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她与苏子骞靠得多近,惊得她心头一跳。 苏子骞本是好笑地花阡陌闹着玩,就想打破她脸上那般淡然如霜的神色,看看她怒目相瞪的脸,只是看着看着他目光便痴了。 苏子骞看着那张清雅美丽的脸在他的注视下目光开始左右游移,接着从耳根开始再到脸皮慢慢变红。 花阡陌一时又羞又恼,局促不安,心跳加快,移开视线,怒道:“苏子骞,你放开我!” 苏子骞只觉得此刻脸染了红霞的她目中带怒的她多了一层烟火气,这样非常好,这样的她终于让他觉得不那么遥远不那么不可触。 她不会有那样冰冷的笑,也不会有那样冰冷的眼神。 这样,她不会累,他也不会心疼了,此刻,他整个心神都平静而安宁。 两人距离太近已然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苏子骞鼻端闻着一缕淡淡的梨花香。 “阡陌呀阡陌,你怎么会这么有趣?下”苏子骞伸手挑起花阡陌的小下巴,笑着调侃道。 “苏子骞,你放肆——”花阡陌叫嚷道,语气却透着一丝颤抖。 “我就放肆了,阡陌,你又能奈我何?”苏子骞邪邪地一笑。 “你放手,你混蛋——”花阡陌破口骂道。 “嗨,阡陌你不仅仅会对人拳打脚踢,还爆粗口,真真是让我意外!”苏子骞笑容更深了。 他继续逗她:“这太不符合你的气质了,阡陌,女神不该是这样的!”。 花阡陌不断挣扎,有点后悔今天来此一趟,简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她这一番挣扎却惹得苏子骞心跳如鼓,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花阡陌只觉得口干舌燥,她那唇看起来甚是诱人。 苏子骞有些尴尬,他身体的某处起了反应。 他知花阡陌刚才气急,所以找他再比划比划说是陪练其实是有意刁难想要他吃点苦头,但是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使出的那些招式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他锁了她不让她对拳打脚踢,其实只是想逗逗她,打破她那张丽如梨瓣的脸上清冷的神色,但是此刻他却不敢再跟她身躯贴近了。 第十章 满心失望变脸保护 苏子骞倏地松开了对花阡陌的钳制,退后两步故意道:“匕首就不用再试了,阡陌就将就着使吧!” 想起方才手中肌肤滑腻的感觉,苏子骞只觉得一阵可惜,真想再摸上一摸。 “就算真的有问题,砸的也不是你阡陌的招牌!”苏子骞一副有事他承担的口气道。 苏子骞知道花阡陌肯定不肯将匕首交还自己,偏就装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见她还在生气的模样,故意一本正经地嘱咐说着:“如此,你就好生用着,别误伤了人,我打造的兵器无人能及,你可别坏了我名声。刀剑你身子弱使不上力,然这匕首仅以剑气便能致胜,这样你也可防身。” 这话与方才又有些矛盾了,刚一会说砸的是他的招牌,一会又说别坏了他的名声,看来他也是故作镇定,都这般语无伦次了。 如今派内不太平,好生保护自己!这句话他硬是憋下去没说出口。 苏子骞耳根也是红通通的,故作淡然地捡起掉落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从她旁侧擦身而过。 苏子骞道:“衣服……咳咳……阡陌,你得赔我一件,当做谢礼!” 说完瞬时远去,远处继又飘来苏子骞虚无不定的声音:“要你亲手缝制的。” “你亲手缝制的”这声音在回廊内悠悠回荡。 “苏子骞,你给我站住!”花阡陌面色不大好看,看着似乎怕她拒绝先行离开的苏子骞叫道。 那张脸便失了几分冷凝的气势,显出了纤弱之态,她眉尖轻轻蹙着。 苏子骞加快脚步往湖边走去,压下心中的悸动,不快走一步怕她看到他身体的异样,那就真真无地自容了。 苏子骞深深地吸了口气,打算继续盘腿打坐,不一会后面传来那女人的吼叫,唇角不自觉扬起,有很大的成就感,这不他又惹得这个女人破功了。 花阡陌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苏子骞听到脚步声,回头扫了她一眼,忍俊不禁:“怎的?嫌少了?那做一整套也可以啊,正好我能穿的衣服少,再不添置新衣,恐怕下次出门都要光膀子了,眼看寒冬要来了,你欠我人情,帮我做一套厚实些的吧!” 苏子骞眼神可怜,脸上却带着坏笑,强调道:“一套噢!” 花阡陌看着唇角上扬的苏子骞,怎么看都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花阡陌平复了情绪,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衣服没有,匕首我收下了!谢了!” “不带这样吧?”苏子骞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身上幸存仍带着一划痕的里衣道,“看看,看看这谁造成的!” “一个大男人无需这般计较,这门派里想为你做衣裳的人大有人在,你随便叫个人裁制就是。再说你光着膀子出门也没人敢出言阻止,请随意!”花阡陌一脸冷清漠然正色道。 ,苏子骞一碰那双幽寒清冷的双眸,听她淡漠的语气不禁顿时气短,只能轻轻一叹, 从来都是这样,开不了几个玩笑他的花师姐脸色就要骤变,翻脸比翻书还快,让本活跃的气氛本是有些旖旎的感觉一下子降到冰点。 他也不想想自己其实变脸比花阡陌更快,只是也只有花阡陌能让他气得七窍生烟情绪这般波动。 苏子骞只得悻悻地道:“那师弟告辞了!” 苏子骞神色黯淡下来,满心失望一下子显在脸上。 花阡陌见他这样也不予解释,心中难受,更是看得眼痛,她转身离去。 花阡陌望着幽幽的天空叹了口气,唇边勾起一丝讥笑,自言自语道:“这世上,哪个人不是外面都套着一个保护壳子。”。 她何尝不喜欢言笑不喜欢放纵自我,只是习惯了这层保护壳子,摘不下来了。 第十一章 夕然被绑逼饮鸽血 箫声扬起,那淡淡的忧伤,终烟消云散,一曲终,左未凝朱唇微勾,转身欲离,这样的忧伤曲子出自她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左未凝忽闻后面一声叫唤:“左师姐!” 清雅的声音回荡于空荡的谷中。 左未凝遂向音处行去,未行多久便见那丽如霜月梨花的人,唇边含笑,笑道:“花师妹,你找我何事?” 花阡陌声音淡淡地问道:“左师姐,你可见着小师妹?” 左未凝笑容依依,她的花师妹声音都是那么清越动人。 左未凝秋眸流转于周遭,一副了然的模样,道:“小师妹这又去哪里晃荡去了,我也有阵日子不见她了。” 花阡陌眉头紧蹙,再次问道:“左师姐,这几日当真没见过小师妹吗?” 左未凝见到花阡陌皱起眉头一脸凝重,竟然两次问起小师妹的行踪,心中一紧。 “花师妹,我何曾欺骗与你?这几日小师妹没来我这里。”左未凝神色一敛不再笑,郑重道。 花阡陌从袖子中掏出莫夕然常年随身佩戴的碧海笛,如今碧海笛却断了只剩下半截。 夕然的音律不错,以声控敌御敌最擅长笛,这还是师傅长孙蝶恋送与她的,莫夕然可宝贝着,随身携带的。 左未凝眸中露出一丝寒意,是谁胆敢对天涯派的弟子下手,她连忙问道:“花师妹,你这是在哪找到的?” “夕然养宠物的地方。”花阡陌凝着眉,声音有些发颤道。 左未凝肯定地下了结论:“这碧海笛断口那么光滑,绝对是利器相击后造成的。” 花阡陌知道莫夕然,夕然除了往她那边跑,就喜欢找左未凝往左师姐这边跑,至于苏子骞和轩辕皓以及冉蝶羽的住处,莫夕然基本是不太会主动踏入的。 花阡陌得了左未凝的信,莫夕然并没来找过左师姐,那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了,她斩钉截铁地道:“夕然她一定出事了!传信给大家到正厅堂集合!” “嘀嗒——滴答——”一处幽深的岩洞,岩洞外的风撞着石壁发出回想,“呜呜——”十分恐怖,像一个受了千年怨恨的女人在那不分昼夜地凄惨地哭诉。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空旷的地方响起,一个身材姣好蒙面的黑衣女子举着火把踏在石阶上,走到某个位置将火把插入石壁。 黑暗阴冷的岩洞因为光照显出了它的本貌,美丽非凡的天然石柱显露在面前。 这一切无人去欣赏,黑衣女子伸出手来探探那个粉衣女子的鼻息,虽然鼻息很微弱,但是温温的表明还活着。 她眼神无波地从旁边石壁的笼子里抓起一只鸽子,尖利的指甲划过之处猩红的鲜血喷射在墙壁上,继而粗鲁地捏起粉衣女子的下巴将鸽子血挤进那粉衣女子的嘴里。 腥味刺鼻,温热的血刺激到粉衣女子,黑衣蒙面女子成功地弄醒了丢在这里两天两夜的小姑娘——天涯派长孙蝶恋的小弟子莫夕然,任莫夕然的叫骂声在岩洞内回旋置之不理。 当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莫夕然适应光亮睁眼,看到那只染血的鸽子,意识到自己口中温热腥冲的液体是什么的时候,“呕——” 莫夕然反胃作呕,似乎要吐出自己所喝进去的鸽子血,却只是无用的干呕。。 蒙面女子嘴边荡开无人能懂的笑容:“怎么?这味道不尽人意,但它可以延缓你的命。” 第十二章 见不得人隐藏无奈 蒙面女子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莫夕然光滑而细致的皮肤,眼中妒色十分明显:“年轻真好!” 莫夕然躲不开,这两天不饮不食被吊在这里,漆黑一片见不得光,早就疲惫不堪全身乏力。 “你个死女人,你等着,我师姐师兄一定会找到我,姐妹师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莫夕然愤恨地道,她是坚信师姐师兄一定会来救她的。 “是嘛?可是在她们找上我之前,呵呵,你已经去了黄泉!”蒙面女子心情不错。 “你才去黄泉见阎罗呢!”莫夕然呸了一声。 “牙尖嘴利,不过你也快死了,不跟你计较了。你放心,黄泉路上你师兄师姐和你一定会团聚的。”蒙面女子显得自己大方无比,难得发了次善心,瞧,她都好到要送这个小姑娘的师兄师姐给这个小姑娘作伴。 “你个死女人,肯定脸上长疮裂嘴酒糟鼻的丑女人。”莫夕然被气得不择言。 她可不希望师兄师姐真遇到什么危险,她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他们收到伤害。何况师傅失去她一个弟子就够伤心了,要是师兄师姐都折进去,师傅失去那么多弟子只怕要伤心欲绝了。 只是......只是她有点舍不得死,舍不得师傅,舍不得花师姐,还有左师姐。 “啪——”那个蒙面女子果真被激到了,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她容貌的质疑。 “找死!”蒙面女子声音透着怒意和杀意。 “被我说中了,气恼了,哈哈,你就是个见不得人的!”莫夕然脸上落下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她想借机看到这个蒙面女子的真面目,因此一二再三挑衅。 “啪——”又赏了莫夕然一个巴掌。 “痛——痛——”莫夕然暗道,她长这么大一直被宠着和曾受过这个罪,但是她硬气地没有吭声,吐出了嘴里的血,讥讽道:“越是动手拿我出气只会证明你的心虚,被我说中了。” 黑衣女子本想再教训莫夕然一顿,让她知道耍嘴皮子的代价,就在此时又出现一位女子,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此女子也是神秘兮兮的蒙着面纱,她着一身白色长裙,头发随意地挽着髻,没有一个头饰,简单清冷。 莫夕然觉得她的身形似曾相识。 白衣女子似乎在掩饰自己,她的声音故意作假,不太不合年龄,莫夕然对声音很敏感。 白衣女子见到左右两边脸上红红五指印的莫夕然,眸子里又闪过一丝迷茫和不忍。 纠结中再恢复冷清,白衣女子对着黑衣女子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希望你记得自己的承诺。” 黑衣女子讪讪地笑了笑,挑着胸前的一缕头发在指间绕着把玩,安抚道:“瞧你说的,我就算失信于别人怎可能失信于你!放心!” 说着黑衣女子另一只手很随意的从腰间掏出一小纸包,似乎早早就准备好了。 “这个还希望你能用在那个人身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黑衣女子不容置疑地道。 白衣女子定定地看了黑衣女子,眼里透着一丝恨意,隐忍片刻还是接过小纸包,冷冷地问道:“什么药?” 白衣女子对这黑衣女子有一丝不满,声音中透着一丝警告。 “呵呵呵——”黑子女子发出一阵娇笑。 为了对付那人黑衣女子还真是费了一番力气,回道:“七日断肠散!”。 白衣女子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身带着火把离去,临走前莫夕然觉得她似有意看了她一眼。 第十三章 武林至宝七日之约 金光宝珠再次现世,这一消息传出,江湖沸腾,人人震惊,人人惊喜。 金光宝珠代表着武林至尊的地位,上一位拥有者已经仙逝已久,金光宝珠也随之没了踪影。如今宝珠现世武林尊主之位空缺,历代尊主用鲜血筑就以性命相博才拥有金光宝珠,因死才退位,但凡是英雄豪杰,都想着自己或有机会。 天下英雄听从号令,何等风光,又是何等尊荣,谁人不想成为武林之主? 一间狭小的土坯草房,白石灰水粉刷过的墙壁,墙角处稀稀疏疏地种着几株木芙蓉,如今零星地开了几朵粉色其余皆是打着花骨朵。 不远处几畦绿油油的菜地,杂七杂八地种着各种蔬菜,土坯草房内摆设简单,摆着桌椅,茶具俱全外其他什么装饰都没有,墙角还有几处铺陈着几个圆形的垫子,这是平常莫夕然常来的地方,她喜欢带着小动物们在这边窝着。 此时内外都是空荡荡的,不见一只动物的踪影,当然也不见莫夕然那粉色的身影。 左未凝找到尚在油田里发愣的花阡陌,递上信函道:“师妹,这是门下弟子送来密函。” 花阡陌拆开快速地读完,将密函捏成一团,眸中寒意森然:“竟然以夕然的性命作为要挟,七日之约,可恶!” “金光宝珠绝对不能交与这些人。”花阡陌再次道,像是特意说给自己听,只是说完她的心情更沉重了。 “那夕然小师妹怎么办?我和冉师姐她们查访踪迹却不得结果,现在七日之约,不交出宝珠,夕然小师妹的人头要落地。”左未凝英气的脸上也是呈现出担忧兼之怒气。 “狐狸总要露出尾巴!”花阡陌眼眸空濛,她抬头看着天空。 左未凝不解,不是没有线索吗? 花阡陌声音淡淡却透着肯定:“左师姐,天涯派出内奸了。” “啊——”左未凝一脸惊异,“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花阡陌道:“夕然再怎么淘气,可是左师姐,你别忘了她是谁的弟子!” 左未凝不予置否,师傅她那么年轻却能将这么大的门派组建起来,还带出了他们六个弟子,在江湖迅速崛起。 其实想想他们六人与师傅相差年龄并不是很大,但是师傅的实力和认知前瞻的强大让她们敬服,只是师傅的任性起来也着实比一般人还让人头疼,思想太潮不合俗礼行为也非寻常人敢为,让人又惊又叹。 最近让天涯派一众六个弟子都想无语翻白眼的也是因为这个师傅,金光宝珠作为镇派之宝本就没想让它现世,金光宝珠在天涯派的消息经他们查探,竟然是在外潇洒得意忘形的师傅长孙蝶恋给透出来的,传得是有模有样。 遇上这样的师傅,他们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天涯派本就因为宝甲奇兵、神丹妙药、绝顶功法引得江湖人士不惜搏命闯关争夺,敢情这师傅她还嫌天涯派不够热闹,再添柴加火让本派更热闹点,为夺金光宝珠又不知涌起多少英雄要滔尽多少鲜血。。 屋子后面转出一个人,正是大师兄轩辕皓,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女人消失,而不远处的密林,枝叶茂盛四季常绿的一颗老树上蹲着一个人,神色凄凉地看着前方的三人。 第十四章 故意惹怒解忧排难 漫长的一夜过去,一线霞光渐渐地铺散,携着数不尽的彷徨姗姗来迟。 苏子骞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到炼丹阁走一趟。 想起上次花阡陌匕首的事,她虽嘴上说不给他做衣裳,可还是让别人送来一套。 都不用猜的,苏子骞一看这手工便知道出自她的手。 不管如何,就当作来感谢一番吧。 对,就当去言谢的,苏子骞嘴边泛起笑意,自我催眠。 他步履匆匆,不稍一会就穿过梨花林来到炼丹阁,见到又怕又念的人,苏子骞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花阡陌抬眸见苏子骞在门口愣楞地看着自己却迟迟不开口,便淡淡地招呼道:“既然来了就一块用膳吧!”。 仆人们正端上早膳,蔬菜粥配着山野生长之物调制的小菜,再加圆溜溜的小笼包子,清爽且讨喜。 苏子骞在她对面入座,花阡陌看了他一眼便亲自为他盛了一碗蔬菜粥,仆从很有眼色地添上一双竹筷,摆了一只青花圆盘。 两人却是心中有事,皆食之无味。 花阡陌有一挑没一挑的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却是秀眉紧蹙,碗里的菜粥半天也不见下去。 苏子骞一边吃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花阡陌,暗自叹了口气,怪不得花阡陌看起来如此纤细瘦弱,每餐都这么个吃法能进多少食?这不瘦才怪。 花阡陌的忠仆却是对苏子骞寄予希望,花阁主这些时日都没有好好用膳。 苏子骞眉头也皱了起来,想着劝她多吃一点,不自觉地说出了口:“师姐,怎么就吃这么点?” 花阡陌干脆放下了筷子,难得在人面前叹了口气。 苏子骞也停下了动作问道:“师姐,可是担忧夕然小师妹?” “夕然那丫头不在身边闹腾还真有点不适应。”花阡陌承认是因为莫夕然的事情,一日过去,只剩下六日了,她怎么会不担心? 苏子骞坚定地道:“夕然小师妹一定会安然无忧的。” “你这么肯定?”花阡陌冷然道,“子骞师弟是想把金光宝珠交给那些恶贼么?” “不,金光宝珠定然是不能交的,那是我天涯派的镇派之宝。”苏子骞连忙解释,他可不管什么武林至尊,这是他们的东西,就算拍着积灰落尘也不会受威胁交于他人。 “那就是弃夕然不顾了?”花阡陌知道这样说不对,可是积攒了这些时日的担忧心中的烦闷,就是忍不住出言挑衅。 至于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早就抛之脑后。 “师姐,子骞不是这个意思,子骞是想外面的人没有见过宝珠,不如用一颗假的替代,将真的藏于其他地方。”苏子骞眉头一挑,然后耐心道。 他心中却道花阡陌果真是积攒了许多郁气,瞧着这火发得......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也不不一定能取信他们这假宝珠是真的宝珠。”花阡陌觉得此计可行却又有些担忧。 她没有告诉苏子骞天涯派出内奸,这已经不是她的推测,而是确信,在叛徒没有确认之前她不想多一人陷入危险。。 上次她就跟左未凝说过,莫夕然再弱也是长孙蝶恋这样惊世之才的人带出来的徒弟,何况莫夕然天生跟小动物亲近,再怎么着就算被擒去,莫夕然也会找一切办法让小动物们帮忙传递信息,可是这次丝毫都没有,可见这个人必然非常了解莫夕然的习性和功法,针对莫夕然做了完全的准备。 第十五章 一厢情愿苦单相思 “这事就交给子骞吧。”苏子骞似乎心有成足。 他顿了一顿看着她,继续道:“子骞查了那几日的出入记录,发现有些不一样,已经让人暗中继续追查下去了。” “倒是师姐你,大战之日,好生顾着自己。”苏子骞叮嘱道。 花阡陌不会武功是他最为担忧的一件事,刀剑无眼,何况那些人不仅仅是为了宝珠,天涯派奇珍异宝神兵宝甲何其惊人,也就他们本派内门弟子见多识广,并没执迷于贪婪拥有而执迷于创造,他不敢想象花阡陌身体染着血受了伤是什么情形。 “阡陌虽不懂武功,但宵小想伤到阡陌却也并非易事。”花阡陌第一反应就是苏子骞认为她会成为累赘。 “就算阡陌身亡,那不也是少了一人争掌门之位么?这对于子骞师弟还是件好事!”花阡陌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说,反正是一吐为快。 苏子骞一听其言,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带动了凳子,身后凳子转了几圈倒下地上。 在他们用膳的时候,衷仆们都自觉退出,听得凳子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些担心。 “花阡陌,你当我苏子骞什么人?就算所有的人想争掌门之位,我苏子骞也不会!”苏子骞的心口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哪里是怒气还要隐隐透出来他对她的情意。 “阡陌,我......我只想与你,好好地活着,能够经常看到彼此,健健康康,我就心满意足了。”苏子骞忍了忍,满腔感情不敢直露。 若说他想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成连理枝,做那比翼双鸟,那......只能是美丽的梦,痛着空着不可能成真,只能慢慢的等待,他希望她能发现。 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到有点甜,哪怕看到她唇角的那一抹浅笑,又或者是她眉宇间的一抹柔意,他都是心满意足了,他这么想她念她,甚至故意念叨她的不好刺激她生气发火,看她面上功夫破功,让她活得不那么累。 他知道从来只有他自己一厢情愿。 花阡陌终于有些动容,有些心酸,微微叹一口气,淡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必如此。” “我不在乎。”苏子骞神色认真,固执地道,“你是坏人也好,好人也好,只要是你,都希望你好好的。” 他心里不由得呐喊:就算你真的想当掌门,我也会义无反顾地为你争取,哪怕得罪了天下人。 苏子骞感觉到花阡陌好像生气了,因为她的声音特别冷漠。 只听得花阡陌说道:“把你的固执用到该用的地方!不要再烦我!” 说罢,花阡陌起身走出厅堂,浑身透着一个气息:生人勿进! 苏子骞到底是不甘心,他无视花阡陌的冷漠,追上去又问:“阡陌,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入你法眼?” 花阡陌不理会他,心里又是难受又是觉得害羞,她有资格谈情说爱? 她的双眸烟波流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公布于众道:“让我至死不渝的人,同样对我至死不渝的人!” “等于没说。”苏子骞懊恼地喃喃道。 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苏子骞对她感情是真是假,只不过是自己装傻,自欺欺人。。 忽然间花阡陌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神情轻松下来,道:“至少要经得住我试药!”花阡陌眼波流转,忽地唇角轻扬,微微一笑,如满树梨花盛开盛世雅然清晨如霜,声音依然是一种清冷的感觉。 第十六章 同情何意简直想死 那一抹来之不易的笑容本该让苏子骞惊艳一下,可是伴着她的声音,苏子骞头皮发麻,一下子联想到自己刚入门的情景。 某一天,天涯派掌门长孙蝶恋通知门下四个嫡传弟子,她收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苏子骞作为第五个弟子,说了一堆互勉关照以及百听百厌的话之后方才兴奋地离去。 众人谢天谢地,师傅太能念叨了,他们深感解脱。 看着花阡陌朝着苏子骞走去,众人对苏子骞露出或是怜惜或是同情的神色。 苏子骞只当他们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同情,俺想这些师姐师兄似乎不错。 “你叫苏子骞?”花阡陌一脸淡然地问道,她的声音悦耳动听,至少听在苏子骞的耳里,他觉得这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是,苏子骞见过四师姐。”苏子骞恭恭敬敬地对着一脸淡漠的花阡陌施礼。 年小瘦弱的他身量不高,五官很好看,就是皮肤有点泛黄,经过调养肯定能养回来,他一双眼特别有精神,眉宇间隐隐地透着不羁。 “师傅说以后要多照应照应小师弟。我执掌炼丹房,其他没有就是丹药多。看师弟身子骨有些弱,练武怕是要受点影响,不如你来我炼丹阁,晚上我帮你调理,白天你找他们学武如何?”花阡陌一脸替他考量。 苏子骞一听开心了,自从父母意外过世他被长孙蝶恋救了以后还真是一直好运不断,他有点难为情地抓了抓头:“谢谢师姐!” 他忽然觉得这么挠头搔耳有悖于自己形象,连忙站定抱拳:“恭敬不如从命。” 花阡陌朝着他点了点头欣然离去。 自此之后苏子骞才知道众人眼里的同情意味着什么。 他被花阡陌一次又一次地找着理由试药,有时候他感觉真的自己内力大增,可歇会后内力串行内里大乱,青筋突显,格外恐怖,差点走火入魔;有时候花阡陌好心递过来的一杯茶一盘点心,苏子骞前几次感激花阡陌的体贴照顾,在吃了教训后就心有余悸,都是试了再试才敢吃下,可惜他以为没毒的却偏偏有毒,以为有毒的不敢吃了却是没毒的,白白浪费被花阡陌又带回去了,那些吃到了肚里的东西,拉拉肚子多跑几趟茅厕腿软是小事,双手阿迷陀佛谢天谢地她好心没下狠手。 可是......他想哭! 身上随着不同药性的试行连续那么几天红红黑黑紫紫青青的,没法见人他觉得自己生不如死,甚至因为吃了花阡陌所谓的强筋练骨的丹药头发青青黄黄好不热闹、稀稀疏疏又好不凄凉...... 往事不堪回首。 苏子骞心底又起另一番狡辩,可是关键时刻花阡陌总能妙手回春,自己没死不是么?记得一次白天雨中与大师兄轩辕皓拆招,晚上他便高烧不退,花阡陌彻夜照顾一宿未眠,直到她摸着他的额头不热了,他记得睁开眼看到她眼底的担忧。 记得一次他与师姐左未凝比试剑法,胳膊不小心为剑气划伤,也是花阡陌拿着素布撒上最好的金创药为他细心包扎,喂以内丹调理,不留一丝疤痕..... 还有很多这样事情...... 花阡陌那一通折腾无形中锻炼着他的体魄,排除身体内的毒素和杂质,抗毒和自愈能力也超出强人,他还活着,现如今还执掌了奇兵坊。 “阡陌——”苏子骞不无感慨地叫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清脆的鸣声从上空传来,随着那声音一只白鸽落在花阡陌的手臂上。她从鸽腿的竹管抽出纸卷展开研读,随后眉心稍稍舒展,紧接着将纸卷销毁。 苏子骞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只听得花阡陌一句:“子骞,变天了。” 原本明亮的天空不知何时铺散着阴云,还有扩散的迹象,风也应景地闹腾起来。。 苏子骞落寞地应了一句:“变天了。” 第十七章 誓死捍卫狠人联手 江湖野心这人宵小之辈不在少数,为财为色参与进来,阵容也算强大。 江湖令人闻名丧胆全身是毒的毒娘子,搭上杀人成性的狂刀,再加上笑面虎著称狡猾无比的玉公子,玉公子给他们做军师,三人为了获知金光宝珠的秘密联起手来确实让人头疼,其中毒娘子更是扬言要灭了天涯派,重掌乾坤。 四天过去了,众人依然没有莫夕然的消息。 轩辕皓已经告知大家三日后将会有一场大战,事关天涯派生死存亡,天涯派人人自卫,心头那根弦都绷紧了。 天涯派还接到他们的威逼,苏子骞收到的那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封劝降信以及莫夕然头上戴着的梅花钗。 这跟钗子看似寻常,其实跟佩戴的普通发钗又不一样。这根梅花钗是某一年苏子骞应花阡陌的请求打造的,是花阡陌送给莫夕然的生辰礼物,它内心镂空,里面装的是花阡陌配置的逍遥散,只是现在逍遥散没了,就剩一只干巴巴的梅花钗。 轩辕皓脸上是那忧喜不辩的微笑,此时他揪紧的眉峰代表他的苦思。 轩辕皓晃晃手中纸条道:“毒娘子说,若是花师妹不答应,无论要或不要,答案只有一个——死。” 苏子骞没看信的内容,他玩着腰间的佩饰,舒展眉头地看着花阡陌问:“花师姐,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花阡陌却是若有所思。 “什么?”左未凝不明所以地看着花阡陌一把抢过信函,左未凝看完信一怒不可收拾当下就将堂上之人斩杀。 其余几人传信人遭此挑衅出言不逊,轩辕皓、冉蝶羽也上前教训,结果一干人等就剩下两人,还是他们故意让两人留着命回去回报毒娘子。 “誓死捍卫天涯派”便是他们的回复! 一个身着青衣衣服有些破口长相不算英俊却也不是丑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走进龙虎洞,来到内堂正厅对着堂上三人跪下,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参见毒娘子、狂刀、玉公子。” 毒娘子蒙着面纱,妩媚的丹凤眼闪着危险诱惑的光彩,问道:“如何?” “属下已经将东西送到天涯派,只是......”青衣中年男人有些害怕不敢直述。 “只是什么?”毒娘子倾着身子半眯着眼睛问道。 “天涯派的弟子见了盒子里的东西当下翻脸,同去的兄弟就两个活着回来。他们不识好歹,说是誓死捍卫。”青衣中年男人听得毒娘子的声音隐隐带着警告吓得不轻。 “哈哈哈——”有着络腮胡的狂刀衣着很单一也很简单,一年四季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让人觉得似乎常年衣裳未换,目光却有如刀锋,他的人似一柄出鞘的宝刀,锋芒毕露,寒光烁人。 毒娘子笑道:“好玩好玩!这几个小辈还有几分胆量竟然当下翻脸也不怕我这宰了那丫头。” “这只是兵行一步,能不起冲突当然最好,目前看来这一站是不可避免了。”玉公子优雅地喝着茶,面上笑容浅淡恰到好处。 “三日后,自有好戏看的!行了,你下去吧,让兄弟们养足精神,金银财富、美女神兵也要有命享受!”狂刀挥了挥手,打发手下。。 残阳如血,将天涯派整个笼罩在其中,似乎染上红色的焰火。 第十八章 不要跟着义无反顾 原先干净的青石板上三三两两地躺着沾染血迹的江湖人士,又或者是天涯派的二代弟子,表情各异,生死不论。 苏子骞浑身是汗,那张雪白的俊脸上还溅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身上衣服更是血迹斑斑,看上去狼狈之极。 他背后护着的人是花阡陌,因为顾着花阡陌他的行动不如往常敏捷也不如往常肆无忌惮,他不想花阡陌受伤。 苏子骞刚刚抵挡了两下,很快就被潮水一般乌合之众给逼得退了回去,身上也不知挂了多少彩。 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接连不断,若不是苏子骞手里的神兵利器,只怕武器早就折断了。 花阡陌还有些红的眼睛里依是一片冷淡,利落地挥手洒下毒药。 “阡陌,小心!”苏子骞一手拥着花阡陌顺势转了个身,一手挡下对面刺来的一剑。 花阡陌脸色一白,冷不妨身子随着苏子骞转了一圈脱离生死一线,她站定,视线对上了苏子骞回望的眼神,心顿时漏跳一拍。 他的眼里全是她的身影,他的眼里满满的是对她的担心和爱护。 花阡陌掩下震动,拳头紧捏。 “苏子骞,你对我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以后还是不要跟着我。”花阡陌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其实此刻说起这话不合适,时机不合适,而且她说完很难受,但是她却还是选择跟他这样说,因为她不想欠他太多,人生多事最难还的是情债! 花阡陌不想他因为她受伤,这些人显然冲着她来的。 苏子骞一楞,定在那说不出话来,心却是如坠冰窟。 花阡陌看着呆愣的苏子骞未再多言,她离开他的保护圈,只身离去。 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却又正是苏子骞为她打造的“梨雪”,花阡陌嘲讽自己,想摆脱他的气息还真不容易。 花阡陌眼眸杀气盎然,剑气因为她的杀气而愈加冷冽! 苏子骞看着空空的怀抱,有些茫然,眼里朦朦胧胧看到她离去,却只有一个模糊黯淡的影子。 “阡陌,小心!子骞……你们……” 身后忽然利风劈下,轩辕皓来不及说完,挥剑去挡。 轩辕皓眉头紧皱,他看得出花阡陌在躲着苏子骞,这个时候苏子骞发呆简直是想揍他一顿,他心急,这时候他们这两个竟然闹起来,都不要命了。 花阡陌低估了那些人对她的缠性和执着,她再次被围攻。 苏子骞被轩辕皓喝醒,叹了口气,不管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对待他,他依旧义无反顾地追上去。 花阡陌不语,只是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双眸幽光难测。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其中好手不少,轩辕皓自己与狂刀较劲上了,应付起来有些吃力江湖上狂刀的排名实至名归。 因为人数之差他们渐渐显出败势,当然还有个致命的原因。 有了苏子骞和轩辕皓两人抗住刀光剑影,花阡陌缓了口气,再次泼洒药粉,瞬间有人鬼哭神嚎在地上打滚,也变相地缓解了苏子骞和轩辕皓的压力。 青衣花无常,杀人一瞬间,一剑斩一人而她一挥手杀一片! 所以才令得江湖人人畏惧吗? 一个倒下去马上有人替补而上,显然他们打了死算盘,将他们几人再次困在里面,车轮战、人海战术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山风起,萧萧瑟瑟。。 花阡陌看着眼前痴迷着金银财富的人们,看着以生命护着她的苏子骞,看着誓死捍卫天涯派的众师兄弟师姐妹们,掐算着时间,他们该到了。 第十九章 逆风反转仇恨早生 忽地一穿鸦青色底镶白边的道袍碧玉簪束发的中年男子从上空飞身落下,动作利落身姿潇洒。 他将一柄赤红的剑在手中轻轻一转,剑身立即发出红色的辉芒,再捏个剑诀,剑气激射而出,前面围成圈的一群人毫无防备,一瞬间就被他撂倒一片。 “武当友人来助!”他的声音清朗,正气凌然! 黑衣人后面一下子多出了一群身着青色道袍的弟子,纷纷地执剑、执笔武器指向这个包围圈。 被包围在圈子里奋力搏杀苦苦支撑的天涯派的众人反应倒是极快,一见武当有人来相助,他们士气大振,强行从突破一个口子冲出了包围圈,纷纷朝着武当派的友人们大声道谢。 花阡陌心有谋算早已布局,她在等山风,在算武当弟子下山天涯派的时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花阡陌自知武力值使他们师兄弟师姐妹中最弱的一个,但是她会观星看天象,充分利用可能的发生一战的地势去谋算,早在这个地方借以菊花施以药粉。 只是药效借风需要时间,武当友人赶来相助也需要时间,如今一切都在控制内,那些围攻的人先是三三两两再接着一片片地瘫软在地。 毒娘子、刀狂、玉公子一干人等脸色大变,胜算在握却突然被天涯派的人逆转翻盘。 武林人士一干众人强行运功逼出毒却发现心口更加疼痛难比,不少内力强劲的人更是一口鲜血喷出。 天涯派众人未想到情势逆转如此之快,庆幸之余都松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人,恨不得上前杀个片甲不留,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狂刀被逼近了一步,紧迫地瞪着她,似乎要从她眼睛里找出答案。 花阡陌环顾众人,眼膜淡淡却是让人感觉出森然的杀意道:“你们输了。” 这一语极淡,却如金鼓重捶,令众人心头震动。 “若是交出莫夕然.....留你们一命!” 花阡陌这一席话,同门之中有赞成的,有不赞成的,就连轩辕皓也揉着眉心头疼,但是他当下却没站出来反对。 玉公子闪过一丝寒光,过了那么片刻,复又温雅如常。 毒娘子一方人听着还有活命的机会,不少人纷纷劝服毒娘子交出莫夕然。 毒娘子伏在地上努力撑起身体,快速投入嘴里一颗解毒丸。 “这是什么毒,竟这么厉害?”毒娘子震惊,她手里的解毒丸也非凡品,竟是无效。 毒娘子解开面纱,眼角的艳色挡都挡不住,风韵犹存,想她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艳绝武林。 她声音娇,只听得她说道:“花阡陌,你不杀我,我却要来杀你。” 花阡陌淡然地看着毒娘子,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毒娘子唇角微扬,娇嫩的声音继续道:“花阡陌,你知道你的父亲怎么死的么?他不是输在比武上,他是死在我手里。他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怎么都没不上,我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割一刀肉我便撒一些盐,这肉腌了味道会更美,我要将他全数吃进腹中,让他永远属于我。” 这般娇嫩的声音却透着这般煞气杀心,如此手段,众人一阵恶寒一阵惊悚,暗骂这个女人心里扭曲至极。。 “真是变态!”苏子骞恨声骂道,他担心地看着花阡陌。 第二十章 佳人已去叛徒出现 花阡陌眼睛忽地紧紧盯着前方离她不到三丈远的三个人影,虽然只是在人群中晃了一下就消失了踪影,可她是不会认错的! 其中一人竟是在外逍遥了多年的师傅长孙蝶恋,另外两个男子花阡陌看着眼生,不过门派危难之际她这个玩心重任性而为的师傅还是挂念着护着天涯派的。 花阡陌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苏子骞忽闻一声叹息,顿时惊得心头一跳,打起十二分精神。 花阡陌获知父亲死于毒娘子的手里死法还这么惨烈,对于这个消息她并不是那么悲痛,她对父亲的感情早在父亲与母亲一次次争吵父亲一次次决绝地离开家给淡化了消散了。瘫在地上的众人听得毒娘子的话,只道我等命休矣。毒娘子这样对待花无常的父亲,他们跟毒娘子一路结盟而来,怎还有活路?有道是杀父之后不共戴天! “哈哈哈——别急着伤心,你的小师妹,也是这个死法,一刀一刀被我割下,她那惨叫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令人销魂啊!”毒娘子不知死活地笑着道。 毒娘子深感惋惜:“可惜了一张俏脸,本来还打算做张人皮面具呢。” 花阡陌听到毒娘子的这番话,脸色煞白,脚下顿时如坠万丈深渊,身形不稳晃了晃了,险些栽下去,被苏子骞一把扶住。 左未凝走近,脸带关怀的看着花阡陌。 苏子骞看到花阡陌脸色比纸还要白,心中担忧不已,众同门师姐师兄中若论小师妹莫夕然与谁关系最亲当属花阡陌,尽管两人截然不同的性子,但是她们却能玩到一起去。 花阡陌自认部署周到,却没料到毒娘子这样的狠毒已经将莫夕然杀害。 狂刀身上剑伤不少,此刻看起来狼狈,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浮起怒意,还有一丝愤恨,瞪着毒娘子:“果真最毒妇人心。” 他觉得花阡陌的父亲该死于高手对决!更觉得此行太窝囊,金光宝珠未曾夺到,凡在密室内折损了很多人。 轩辕皓轻轻一声叹息,仿似对花阡陌的无限怜悯,他不再说话,一把扯住毒娘子的胳膊,另一手高高地举了剑,立即便要将毒娘子杀了! 冉蝶羽倒抽一口气,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拉住轩辕浩的手,尖叫道:“大师兄,别杀她!” 轩辕皓恨然地瞪着冉蝶羽,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看着她,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此刻却装满了痛楚,那是一种被背叛的痛。 这样的眼神刺进冉蝶羽的心里,酸涩无比,汹涌澎湃冰冷的浪潮瞬间将她吞没。 她怔怔地看着轩辕皓,半晌才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你……别杀她,别杀我娘,求求你,大师兄。”话一说完,冉蝶羽的眼泪就涌了上来。 她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 若她能早一点阻止毒娘子对莫夕然施以毒手,若她早一点知道毒娘子和狂刀、玉公子那里有密谋,若她能早点阻止这个为了报复而疯狂的女人,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 都是她的错啊!她没有早一点告知同门! 她只知道逃避,躲在天涯派安然地做她的二师姐,脸上无颜无色,嘴上话很少,却真心希望不要任何人受到伤害,虽然不了解他们在想什么。。 冉小舞说的那些事情,距离她似乎太遥远。 第二十一章 妒忌疯狂爱离别恨 毒娘子本名冉小舞,天生带着魔性的妖媚,风情靡靡染于紫衣,令人惊艳,行事张扬以毒杀人闻名江湖。 花阡陌的父亲花清在认识花阡陌的母亲上官暮烟之前曾经与冉小舞有过一段孽缘。 冉小舞敢爱敢为,就是妒忌心很重,只要是靠近花清的女子,无论大小一律杀无赦。 这让花清很不能接受,一次又一次在她声泪俱下的解释请求发誓下原谅了她,直到她再一次杀了一个年近六十笑嘻嘻递给他烧饼的老婆婆,寒意沁脾,他不堪忍受,与她再也不能携手走下去,悄然离开。 在失意之时结识了花阡陌的母亲上官暮烟,一个没有武功却饱览群书的世家小姐,一个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花清武功连连提高甚至超越界限,上官暮烟功不可没。 冉小舞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她本不是一个拘束拘礼的人,可是却不能不在乎他的离去他的背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在冉小舞心中的分量重如斯,她觉得,他的一句话,一个字,一个神情,都可以让她竭斯底里。 所以她冉小舞要彻彻底底拥有他才算踏实。 花清离开后冉小舞疯狂地找他,却发现他似乎从这个江湖绝迹了。 直到一年后,江湖上传言花清与上官府上官暮烟喜结姻缘,而冉小舞已经为他诞下一女起名冉蝶羽。 冉蝶羽的童年并不快活。 冉小舞作为冉蝶羽的娘亲一点也不合格,经常让冉蝶羽饱一顿饿一顿,她还要忍受娘亲时不时肉体上的摧残心灵的荼毒。 有时候她听着冉小舞彻夜的哭泣嘶声裂肺的叫骂,有时候天寒地冻的日子她被罚站在屋外...... 冉小舞心情不定,受罪的是那个可怜的孩子。 有一天冉小舞耐心地为冉蝶羽梳了头发,做了一桌子饭菜,并且笑容温和地和她一起吃,还为她添饭夹菜,让冉蝶羽倍感受宠若惊,更多的是心里的恐惧,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另一番折磨。 冉蝶羽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手,紧张的盯着冉小舞。 然而冉小舞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告诉冉蝶羽她要出去。 这一走就是一年,长得冉蝶羽甚至要觉得自己真的被自己的娘亲抛弃了,冉小舞却回来了。 不知为何冉小舞蒙着面纱,她再也不允许冉蝶羽叫她娘亲,而是让冉蝶羽与别人一样称呼她毒娘子。 机遇巧合,冉蝶羽被长孙蝶恋收为徒弟,冉蝶羽开始是战战兢兢活着,夜不能寐,似乎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真实。 她刚来的时候长孙蝶恋只有轩辕皓一个大弟子,他沉稳细心,他一直领着她在身边,陪伴着她度过了几年的时光,那段时光是她觉得最幸福也最开心的回忆。 她的娘亲威胁她恐吓她,又是以母女亲情缓住她,还承诺她不会杀死小师妹莫夕然的,她的娘亲失信了! 一瞬间,只一瞬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涯派师兄师弟师妹没法消化冉蝶羽的话。 花阡陌怔怔地看着冉蝶羽与冉小舞,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花阡陌断定了冉蝶羽是泄露信息的人,却没猜到这些情况,冉蝶羽竟是和她同父异母,身体里流淌着父亲的血,可是冉蝶羽又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 “阡陌没事吧?!”突然传来苏子骞的大嗓门,花阡陌这才回神。。 一缕山风轻轻拂过,花阡陌不胜寒意的打了个哆嗦。 第二十二章 恨大于爱爱大于恨 轩辕皓几经挣扎,他为莫夕然小师妹感到哀痛,虽然她很调皮但是她很单纯很善良,小师妹的世界很简单,对对错错真真假假,什么心情什么想法都在脸上。 他握紧手中剑却再没有进一步,回首征询道:“花师妹——” 此刻他语气虽然随和,可众人却感受到一股杀气,在他们想来这人立时出手杀人那是绝对会有的事! 花阡陌思绪千回百转,对上冉蝶羽祈求的眼光,复杂难言。 她和苏子骞故意演了一场戏,以假的金光宝珠为诱饵将武林人士骗到了布满杀阵的密室,再借助地形风向以花香掩盖施毒控制住对方,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些想要金光宝珠他们会拿莫夕然当做最后的一手,莫夕然应该是性命无忧。 然则,她还是高估了人性,一个心理装着仇恨的人是比较疯狂的。 冉蝶羽泪水涟涟,眸中带着无言的绝望,那是对生命的绝望,如果杀了她的娘亲,她也会跟着去的。 扶着花阡陌的苏子骞感觉她身子僵了又僵忽地松软,她走上前,淡淡地道:“冉师姐,你什么也别说,我什么也不会做。你就这么活着,比什么都好。” 花阡陌伸出手住握冉蝶羽的手,感受到她的手是冰冷的,在微微发抖。 冉蝶羽攥着花阡陌,她的声音很淡话语却安定人心,但是她何德何能?夕然小师妹间接地死于她的手,她罪孽深重。 “好孩子,若不是你递送的消息,我哪里能这么安稳的制住你那个小师妹!果真是我的好孩子!”毒娘子看不得她们这样,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要所有人跟她一样痛苦一样陷入仇恨。 冉蝶羽浑身冰冷,不敢直视花阡陌的眼睛。 她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颤抖起来,却依旧是泪流不止。她的眼睛盯着冉小舞看,看着那张无情娇艳的脸,看得眼痛心痛,看得心如刀割。 这个时候她的娘亲都不忘再害她一把。 花阡陌不由得更加伤心,已经失去一个小师妹,不能再失去一个师姐了。 “你忘了罢……你不想的!”花阡陌喃喃的念着。 毒娘子忽地神情温柔地朝着冉蝶羽招手:“过来,我的孩子,我的羽儿。” 花阡陌拉住了冉蝶羽的手不让她过去,冉蝶羽对着她报以会心一笑,拍了拍花阡陌的手示意她放手。 花阡陌松开了手,轩辕皓、左未凝一脸紧张的盯着毒娘子,就怕她有什么动作。 风沁凉,还带着菊花的冷香! “娘——” 这个字多久没有从冉蝶羽的口中叫出来了。 冉蝶羽不由得更伤心,哭得更厉害了,她能够光明正大的喊她一声娘了。 冉小舞瞬间发怔,握得死紧的手终于松开,转瞬又恢复一脸的温和:“哎!” 她支起身子吃力地坐了起来,冉蝶羽忙扶住她。 冉小舞伸出右手为蹲下的冉蝶羽理了理鬓前的头发:“孩子,苦了你!” 她的羽儿如此美丽,应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而不是被她折磨如斯,那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她也想疼到心里去,可是,仇恨的力量大于母女亲情。 这个世间太无情了,她要走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她的羽儿啊!! 话音刚完,冉蝶舞左手匕首从袖中忽然而出刺上,以冉蝶羽的功力她能推开冉小舞躲开这一击,却不知为何不闪不躲。 第二十三章 虎毒食子遗憾而去 众人大惊,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毒娘子也太狠了,自己中毒要死了竟然还想杀死自己的女儿。 冉蝶羽一脸凄然,也许她陪着娘亲一起离开这个人世间才是最好的结局,她娘亲就不会孤单了。她感觉一物抵上腹部却没有想象的那般疼痛,不由得一愣。 狂刀、玉公子显然也没料到毒娘子会有这一番举动,惊鄂过后便是心头发寒,他们竟然跟这样的人结盟,相信这样的人承诺,真是人生一大败笔。 轩辕皓大急,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急奔上去,从背后拉开毒娘子将她甩开。 轩辕皓紧张极了,花阡陌连忙上前检查冉蝶羽的身体,未有损伤。她再看向毒娘子腹部黑色鲜血直流,毒娘子一直看着冉蝶羽凄凄惨惨地笑着。 冉蝶羽顿时心头大恸,一股深切的悲伤就这样由心而出,将她整个人攫住,仿佛一生都不能摆脱一般的沉重。 冉蝶羽推开轩辕皓和花阡陌,疯了似地一把抱住冉小舞,将她纳入怀里:“娘亲,娘亲,你这是为何?” 冉小舞恨恨地道:“我不会要他女儿施舍的解药,我也不要你这个拖累,我就是死也当干干脆脆的一人!” 她疯狂地笑起来! 原来冉小舞那柄匕首有点蹊跷,为逆刃,刺向冉蝶羽的力量借力顶出来反向的匕刃刺向自己。 “我恨——我恨啊——” 她笑声越来越虚弱,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她大口喘着气,满脸是血,绝望地抬头看向半空。 冉蝶舞面前一亮,似乎看到花清,他依旧英俊潇洒,剑眉朗目,笑着朝着她招手:“小舞——”。 只听冉小舞忽地温柔地叫唤:“清哥——” 冉小舞眼里满是渴望满是爱意满是小心,颤颤弱弱地朝空中伸出手,忽地手重重地落下,她的眼睛闭上,眼角最后一滴眼泪留下,闭眼之后最终掩下一切红尘。 “娘亲——娘亲——” 整个场上只听到冉蝶羽极力呼喊,嘶声裂肺,痛苦之色难以自抑。这声嘶喊相必她的嗓子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说话了。 日渐西落,黄昏已至。 花阡陌不知怎地心头忽生出疲倦之意,唇边荡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那笑恁地透着几分苍凉。 左未凝看着这样的花阡陌衣袂飞扬不由自主地唤道:“阡陌——” 花阡陌回首看左未凝一眼,眼眸轻雾朦朦,脸上神情也是空濛。 她朝着左未凝点了点头,回头道:“天涯派对于我们来说,一直是家一般的存在,一花一草一木皆是。可是对于武林其他人却是神秘所在,而今你们涉足我天涯派是因毒娘子号召是以夺取金光宝珠武林至尊之位。” 众人点点头。 “是啊,都是毒娘子出的主意!” “若非毒娘子,我也不敢闯啊!” “我也不知毒娘子这么杀了莫夕然啊!” “想来狂刀前辈、玉公子也是因为宝珠出世,如此打算结盟而上,只是未曾想到毒娘子却是为一己之私枉顾众人性命。”清雅如霜的她带来地狱森寒 腥风血雨后,双方心头都是一阵针钻似的剧痛,想到曾经的好友、同门,如今却已是冰冷无温的尸体,一些人更是忍不住恸哭流涕。。 那一刻,没有人来互相安慰,也没有人劝阻他们,因为今天死去的人太多,人人都有自己的伤痛。 第二十四章 侠道正义付出代价 “老子敢作敢当,要杀要剐随便,老子要是眨个眼睛就是孬种!”狂刀虽败却不丢骨气,花阡陌称他一声前辈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玉公子玉目一黯,叹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众武林人士虽未表态,但心中显然是颇多微词,往昔那敬仰之情信服之心淡了一大半,因为他们错误的跟毒娘子结盟,因为他们输了。 苏子骞风姿傲然,脸上带着不羁看着众人。 左未凝余光淡淡的瞟向说话的两人。 “无论其因如何,你们上山夺镇派宝珠、杀我派弟子百多人,这是事实,所以与你们是敌非友。”花阡陌继续道,心里冷笑连连。 毒娘子人走了,他们把过错都推到毒娘子身上。 “侠道之人不该如此滥杀。”武林人士中有个身着蓝色锦衣的男人嚷嚷。 一声嗤笑响起,花阡陌忽地一身杀意看着开口的那人。 死亡的恐惧忽然灌顶而来,直通脚底,那人顿时全身如浸寒潭。 花阡陌眼眸清寒的盯着那开口之人,那人立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眼见着花阡陌朝他走近几步,吓得不由自主的想后退了,可是中毒的他又如何动得了又如何动得那么快? “你是侠道之人吗?”花阡陌淡淡地问道。 那人心慌起来,直觉想反驳,偏生嗓眼似堵住一般竟是说不出话来。 “我花阡陌向来随心而为,不在乎什么白道什么黑道,但是既然你们自诩正道侠义之人,我便要来说上一说。” 这淡淡一语,众人却听得心惊。 花阡陌盯着那个开口的人,语气十分肯定,说道:“你不是!” 她看了看众人,继续道:“你们都不是!” 人群中很多人不服气! “你们这些人中不泛有家人有朋友有故交,你们会以亲人相胁达成某个目的吗?” 当然不会! “现在你们却挟我的亲人予以要挟,正道侠义不该是从人品、意志与力量来折服人吗?” “若真是一个卑劣自私无耻狭隘之人,耍了手段得到金光宝珠,这样的人你们愿意追随吗?” “那种卑鄙小人,老子才不听号令。” “就是——” “武林会有今日的盛世,无论黑道白道都认一点,武林尊主必是最公正的人,全武林皆尊重敬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振臂一呼万人追随。” “嗯,有理。” “确是这样!” “要是这样的尊主,能为之效力我引以为荣!” 人群中不乏有人再次点头,思考,反问自己。 “既然要金光宝珠,为何不光明正大来我派约斗?” 这样也行? 不是不能闯吗? 哦,对,只说不能闯,但不代表不能递交拜帖上门啊! “我天涯派给出武林人士五年时间,五年后你们若有本事当上武林尊主,那我天涯派便放手将金光宝珠相送,若你们没本事,这武林我们天涯派便拿下了!” 好狂妄的口气,但是给了武林人士一个希冀,一个公平的机会!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江湖不知深藏多少高手,但是他们天涯派的人却也不怕人来挑战! 轩辕皓深感欣慰深感自豪地看着自家师妹花阡陌。。 苏子骞听得激动,目光灿灿地盯住花阡陌,就怕自己漏掉了什么精彩之处而悔恨终身。花阡陌淡淡地开口道:“今天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再多些死人,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毁坏了我们的家园杀了我派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第二十五章 断指刻耻心有大义 花阡陌淡淡的话语落地,那刻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凌厉且强大的气势,眼眸慑人。 武林人士心生寒意,他们都感受到一种气势:敢侵犯天涯派者,死! 难道今天真的要亡于此地? 花阡陌迎风而立,衣袂飞扬。 天涯派轩辕皓、苏子骞、左未凝、武当余墨默默地环卫在其左右,身后武当友人、天涯派的弟子们相随,那刻花阡陌有了确确实实的领袖风范。 “今日你们每个人留下右手中指,不留者便以死谢罪,留者换以解药,你们中人此生不得踏入我天涯派!” 花阡陌话音刚落,便听得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叹气声,不能踏足天涯派就是失去了竞逐武林尊主的机会,他们觉得可惜的,再有懊悔的。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霹雳手姚纹恶声相问, 众人也有不服的,但是没人敢像霹雳手姚纹这样恶狠狠的恨声相问,因为他们自知自醒。 苏子骞与花阡陌此刻心有灵犀,花阡陌一个眼神苏子骞立马赋予行动。 “啊!”的一声颤叫,姚纹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多了一个血窟窿。 苏子骞快速掠回花阡陌的身边,周身一股不敢轻掠的锐气! “凭你不配!凭此刻你的性命掌控在我手里!” 那清亮的眸子猛地看向姚纹的方向,强者气势便扑面而来,令众人胸口一窒想要退去! “好气魄。”一直沉默寡语的余墨忍不住赞道。 一时山上附合声此起彼伏,谁想死啊?即便是他们自己不能竞逐当武林至尊,他们的子孙亲友可以来竞争啊! 整个山中武当派云烟雨、与长孙蝶恋,还有一个间隔着长孙蝶恋和云烟雨的身形魁梧的男人,他们三人气定神怡。 长孙蝶恋眼睛发亮的看着花阡陌,她偏头对着身边魁梧的男人傲然自夸道:“赫哥哥,那是我徒儿!” 宇文赫点了点头,很是诚恳地道:“蝶恋你教导出来的徒弟铁定不会差的。” 云烟雨眼皮跳了跳,斜睨着宇文赫。他暗道:这些年蝶恋的喜好变了,现在改喜欢这类花言巧语喜欢拍马屁的男人。 宇文赫夸道:“行事不违背心底真正的意愿,不争荣华,心中却有大义。” 长孙蝶恋心中很是欣慰,那孩子虽然黑白道没有泾渭之分,虽然她表面上冷漠掩藏自己真性,不屑不做所谓的好人、侠者,但是她内心确实信义信邪不胜正。 宇文赫刺道:“我说这些你这云木头怎能懂?” 云烟雨眼睛直视前方,不再多瞥一眼,敢情自己找罪受。 花阡陌不再去看着这些武林众侠,交代门人便带着人回天涯派炼丹阁等着断指换取解药。 狂刀、玉公子先行剁指换了解药服下不待全然恢复就黯然离开,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只是再也不是他们俩人的江湖。 众人挣扎了一番,紧紧跟随,很快众人便消失了干净。 地上某一处留下一大堆断指,长短粗细大小不一、黑白黄褐颜色不一,山风不知疲倦的吹着,浓郁的血腥味飘远。。 天渐渐暗了,灯光却零星点点的越来越亮了,夜归于平静。 第二十五章 放心生娃生死不渝 长孙蝶恋看着纷纷断指换药的人,眼角抽了抽,这么凶残血腥的还是不要相看了,三人悄然无息的跟着花阡陌来到炼丹阁。 “这下你该放心了!”宇文赫心情很好,看着长孙蝶恋兴奋地道,“该跟我回去生猴子了吧!” “此刻你竟想着生猴子!”长孙蝶恋瞪了宇文赫一眼,“猴子有那么好生的?” 云烟雨真后悔,刚才就该跟着武林众人一起离开,真是脑袋进水了在炼丹阁的屋檐上趴着。 云烟雨听着他们俩人豪言,唇角了颤了颤,翻了不知几次白眼。 蝶恋的言行似乎更加豪放不拘了,不是似乎,是确实。 宇文赫也是的,嘴巴染蜜不说,还是个不要脸皮的。他对宇文赫哄女孩子的本事真是心服口服。 云烟雨暗暗地琢磨:要不改日跟宇文兄讨教讨教几招?他的那个心上人真心不太好哄啊。 “走吧。”关键是她看到花阡陌若有所感,眼睛不时地朝着他们呆着的地方看过来,再不走被抓个正行,只怕要遭受几个徒儿的言语视线的双重围攻。 宇文赫巴不得长孙蝶恋不要呆在天涯派,早点将媳妇哄回去成婚给他生猴子! 只不过长孙蝶恋似乎有点心虚,从袖中摸出个盒子放在了他们呆的地方。 长孙蝶恋故意弄出声响,三个人风一般离去,屋檐上出现苏子骞的身影,看着远去的三人没有追过去,他对自家师傅的背影很是熟悉,屋檐上留了一个宝盒,苏子骞捡起来打开,里面是跟密室里的金光宝珠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小圆面似乎有一点点小损伤! 金光宝珠盒子下面还有一封信,指明花阡陌收件人,待花阡陌和苏子骞一同看完,俩人又气又恼又羞,他们决定将此消息葬入腹中。 原来这个才是真正的金光宝珠,长孙蝶恋把玩不小心弄出了损伤,才弄了个假的完美的装模作样的放在密室,几个弟子都以为密室原先放着的是真的。江湖人士看到的金光宝珠更是苏子骞障眼法的仿制的假金光宝珠,也是个赝品。 一幕幕如同戏剧般上演,走远的长孙蝶恋笑颜绽开,暗道:“要玩,便该玩最热闹的是么,赫哥哥?” “恩,你说的都对!”宇文赫宠溺地看着长孙蝶恋。 时间转瞬流逝。 一年后的清明,阴云密布,冉蝶羽、花阡陌一同回到花居上坟,三座冢三个碑分别刻着花清、上官暮烟、冉小舞。 俩人上香烧纸钱,冉蝶羽抚上冉小舞的碑:“阡陌,我想在这住一阵子。你先回天涯派。” 花阡陌担忧地道:“可是你还有余毒未解!” 当年毒娘子冉小舞给冉蝶羽的那包药粉,冉蝶羽并没有向花阡陌施放,而是在获知莫夕然惨遭毒手当晚服下,默默地等死谢罪,幸亏发现得早被及时救了回来。 “阡陌,你为我研制的药足够应付这阵子,我不会有事的。”冉蝶羽轻轻地道。 “可是......”花阡陌还想劝服,但是迎上冉蝶羽虚弱的脸上那一双本沉寂无水的眸子露出的祈求的眼神,她便再也说不下去。 “我陪你。”花阡陌道。 冉蝶羽微微一笑:“阡陌,你已非先前的炼丹阁执掌,如今是天涯派掌门。掌门怎能丢下派内事务陪我在这休养?阡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冉蝶羽凝眸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回去,只怕他也会寻你回去,蝶羽可不想让人坏了这里的清静。” 冉蝶羽抿唇,嘴边弯着一个清浅的弧度,配上这张脸让人更加爱怜。 “你啊,说不过你!”花阡陌淡雅静然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无奈,连连摇头。 对于苏子骞那个人她真的没招了,偏那份不知名的感觉似乎越来越不排斥。 她这样的人,心性很深,便是有真意别人也轻易触不着的。但是那个人锲而不舍,更是以命相护,待她真心,而且自从那次之后再也不求结果,他说:你我这样垂垂老矣,算不算也是一种相守相伴? 冉蝶羽起身,两人一同走着。 外面这场雨忽地飘了下来,天空又暗了一层。 冉蝶羽中毒虽经调养但是身子仍然虚弱,禁不不起雨水浇淋,走到回廊,两人就这么站着,看着雨水顺着屋檐一滴滴地落下,看着飘飞的雨丝飞洒在依旧嫩绿的柳树。。 前方有一个挺拔的身影打着油纸伞,距离她们越来越近,正是来接花阡陌归去的苏子骞。